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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公远这伙人,自从擒到王祥就马不停蹄地赶路,唯恐他被清水教救走,丢掉一件天大的功劳。这时见终于还是不能将敌人摆脱,但既有孙老大在,当然也不惧怕,便纷纷出言,辱骂清水教。
  
  但钱公远熟知清水教底细,远远看见这么多人马到来,已有些疑心。因为苏皖豫数省向来是八卦教的天下,清水教数十年来只在湘赣一带发展,仓促之间决不可能在苏皖边界聚集起这么多人马。
  
  可敌人若不是清水教,又会是谁?数日之前,那清水教长老找上门来,分明是得到了什么线索。他们既已怀疑教主失踪同八卦教有关,怎会善罢甘休?
  
  他正推想间,孙老大的船队已派了艘小船,将众人接到湖中大船之上。钱公远等人虽与孙老大同属八卦教,但一向各有地盘,在这里也算是客人,因此便被请到中央大船上。两个鲛人灭海灭天押着王祥站在一旁,萦萦便趁机向他们问这问那,几句话间已很是熟络。
  
  众人来到中央大船上,见那船队左右还有数十艘大船,周围又有数不清的小船,船上教众举着火把鼓噪呐喊,声势极大。
  
  那洪泽湖乃是淮河、濉河、汴河等众水汇聚之地,方圆数百里,南北狭,中央阔,形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天鹅。孙老大在这里经营多年,深知地形地貌。这时大战在即,他兴奋得两眼放光,当下随手布置,何处设伏,何处接应,转眼间一一妥当,只等敌人前来。
  
  说话间,由东南方奔驰而来的人马已渐渐逼近。孙老大有意在钱公远面前显示实力,今夜可说是倾巢而出。他算定敌人远来疲惫,见到湖上船队如此声势,必会迟疑不进,那时岸上伏兵齐出,敌人必定大乱。此时杀上岸去,可获全胜。
  
  船上众人之中,只有王祥得赤鷩异魂之助,目力耳力最佳,远远地就发现那队人马有点不对劲,只是苦于嘴巴被麻核塞住,说不出话来。又过得半刻,其他眼力好的人,也都渐渐看出蹊跷。
  
  照理说,这数百人马一路奔来,即管纪律严明,也不能毫无声息。但此时,众人却只听得蹄声杂沓,却丝毫不闻人声。细细看去,只见那蜿蜒的火光之下,既没有马,也没有人。再看那排成一队的火光,哪里是什么火把,竟是一只只栳栲大的灯笼。
  
  只见那些灯笼在半空中随着夜风飘飘忽忽,整整齐齐地排成一队,蜿蜒数里,在杂乱的马蹄声中,越来越近。
  
  湖上众人都渐渐看清,鼓噪呐喊之声便不由地低下来,渐至静无声息。人们只觉背上凉气嗖嗖地直冒上来,头皮“啪啪”直炸。埋伏在岸上的八卦教教众不得孙老大号令,谁也不敢妄动。孙老大自己也是惊异不已,本来稳操胜券的一场大战,至此已全无把握。
  
  那些灯笼到得湖边,便在岸边一一摆开。只半晌工夫,数百只灯笼已全数聚齐,横成行竖成列地排布在岸上,如布棋子。岸上的马蹄声也渐渐止住,一时间毫无声息。
  
  湖上夜风吹来,岸上的灯笼一只只虚悬在半空之中,飘忽不定,八卦教教众却只觉得彻骨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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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老大不愿在钱公远和教众面前堕了威风,更不愿萦萦小瞧了自己,略一定神,便扬声大叫道:“八卦教兑卦分教孙老大、巽卦分教钱公远在此,你们是哪个教门的?为何这般装神弄鬼?”
  
  他这一叫运上了十成功力,声音贴着宽阔的水面传出去,越发显得声势不凡。他身边那非龙非马的怪兽坐骑,也跟着怪吼一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八卦教众人胆气一壮,精神都不由一振,又有人大着胆子呐喊了几声。
  
  这时天色已经黑透,一轮暗红色的圆月渐渐升起,黯淡的光芒映在水面上,越发显得鬼气森森。湖上夜风更大,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孙老大话声方落,岸上那些灯笼突然毫无声息地渐渐旋转起来,在夜风之中飘飘忽忽,颜色也由红转紫,由紫转蓝,由蓝转绿……忽明忽灭间,显得邪诡异常。
  
  那些灯笼越转越快,又突然排成一队,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穿成一串,向着湖上迅速飘来。众人见状,心中恐惧又生,登时大乱。孙老大见灯笼连串飞来,敌人却不现身,心中大讶。他与钱公远对望一眼,两人皆看出对方眼中的骇异:莫非这些纸糊的灯笼也能杀人?
  
  那灯笼边飞边转,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工夫已飞到眼前,绕着湖上船队转了一圈,又飞到远处湖面上,紧紧靠在一起,在半空之中围成一个大圈子,随即悬浮不动。船上众人不知敌人要耍什么花样,直看得目眩神迷,心中都是惊疑不定。
  
  是夜正是九月十五,那鬼气森森的圆月,片刻之间便已升到半空,渐渐明亮起来。一时间暗红的光芒慢慢敛去,清辉四散,逼得湖上的火把灯笼,全都黯淡无光。
  
  突然,一片细乐凭空而起,直指人心深处。众人顿觉心中杀气尽去,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喜悦,便都不由地抬头去看天上。
  
  只见天上那轮明月,一瞬间仿佛大了许多,近了许多,像是悬在头顶数百丈处一般。众人正在啧啧称奇,忽觉眼前一花,那月亮上突然飞出几个体态撩人的美貌女子,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们越舞越近,不多时已落进湖上那个灯笼圈子里,落在水面之上,凌波而舞。
  
  此时明月当头,水天一色,烟波浩渺的洪泽湖上,数十个美女恍若凌波仙子,在水面上翩翩起舞,纤足踏处,水雾弥漫,越发显得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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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天魔咒
  
  那八卦教教众皆是市井屠沽之辈,平日里就沉迷酒色,不能自拔,一见这等奇景,都不由地目瞪口呆,浑忘了身在何处,先前的恐惧和杀气,也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清澈如水的月光之下,但见那数十个女子洁白如玉的身体在薄薄轻纱之中半掩半露,随着那细乐之声,在湖面上搔首弄姿,作种种媚态,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越发显得妖冶撩人。
  
  孙老大自从见到萦萦,淫心已起,这时眼见得数十个体态曼妙的美女半裸着起舞,早忘了此刻乃是性命交关之时。钱公远年过半百,一生所好唯有权势,于女色并不经意,此时竟也心猿意马,把持不住。
  
  萦萦见情势如此诡异,心中一动,额上已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当王祥被擒之时,她因为不便跟八卦教当面翻脸,察言观色间又看出八卦教像是有大敌在侧的样子,便将计就计,暗中将敌人引来,想见机行事,趁乱将王祥救走。谁知最后竟引来了这样诡异的敌人?此刻情势危急之下,她已顾不得被八卦教众人识破,忙撕下一片衣襟,将王祥的双眼紧紧蒙住。
  
  事实上,八卦教上千教众全是男子,众人的眼睛,这时都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数十个个半裸的美女舞蹈,根本没人注意她的举动。就连两个异族鲛人,也神色大异,仿佛被那些女子深深吸引。
  
  王祥眼睛突然被她蒙住,一时不得见物,嘴巴里又塞着东西,不由地“呜呜”做声。萦萦凑在他耳边,轻轻道:“别出声,心里什么都别想……若我猜的不错,这多半是鬼道的‘天魔销魂咒’,虽是声色小技,对付男人却最是管用。一个不慎,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祥听他说得可怕,便强自镇定心神。但他身中“鬼名咒”尚未得解,此刻又中了这“天魔销魂咒”,毒上加毒,饶是天生异质,也难以抵敌。半空中那细乐之声传入耳朵里,更是如同一根根细细发丝,轻轻撩拨在他心上。
  
  此时,湖上那数十个美女舞姿忽变,纷纷散开,飞出那灯笼围成的圈子,径往船上飞来。只见她们身上裹着的轻纱已经脱尽,光滑的胴体在清白的月光之下玲珑如玉,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华。
  
  八卦教的船队本有数十艘大船,这数十个女子,恰好一艘大船上飞来一个,像是早已算定一般。而船上众人兀自不觉,直看得如痴如醉。
  
  萦萦见船上众人被那声色所迷,没人注意自己,正是救人的好机会。便又凑到王祥耳边,轻声道:“老老实实跟我走,千万别出声,明白么?”王祥毫无反应,而胸前起伏剧烈,全身微微颤抖,显是在极力克制。
  
  原来,那“天魔销魂咒”乃是鬼道中人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恶毒咒术,越是青年男子,中毒越深。王祥这时虽未完全长成,但自从魂魄中融入了赤鷩异魂之后,阳刚之气较常人更为充沛,这时又身中两种鬼道恶咒,毒上加毒,纠结在一起,中毒更深。
  
  萦萦出身妖族,于鬼术一道也曾多有研习。只是因这“天魔销魂咒”淫邪不堪,大违她的本性,是以所知极为有限。她本以为将王祥双眼蒙住就可无事,却不知这天魔咒最厉害处,便是以声色歌舞导人欲念,中咒者初时为歌舞所惑,到后来魔由心生,眼前幻象纷呈,蒙不蒙眼睛,看不看歌舞,已没什么差别。
  
  王祥这时中咒已深,随着那乐声忽急忽缓,眼前幻象渐生。他这时虽未经过男女之事,但与星野樱树却早有过肌肤之亲,一时眼前全是她黑沉沉的眼眸和柔软香滑的嘴唇。而萦萦本是狐类,身上天生便有一种媚人的奇异香气,这时趴在他耳边轻声说话,吹气如兰,更是惹得他心旌摇动,难以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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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船上众人早沉浸在眼前的美妙幻象之中,不能自拔。每个人都眼睁睁看着那绝色美女对着自己媚笑,洁白光滑的身体绕着自己转来转去地翩翩起舞,伸手去抓时,却什么都抓不到。可那幻象越是这样若即若离,众人心中的欲火就越盛,时间一长,本性终于渐渐迷失。
  
  明月当空的洪泽湖上,一时只见八卦教的数百教众随着那乐声颠倒起舞,过不多时,已有许多人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丑态毕现。
  
  萦萦见了这等情状,心中厌憎不已。她知道这些人为那天魔咒所制,眼前幻象纷呈,如在梦中,全不能自制,再过一阵子,天晓得还会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做出来。
  
  她这时虽想尽快离开,心里却知道那施咒者必在左近,也不知是人是鬼,因此一举一动极是小心。又在王祥耳边反复叮嘱,绳子解开后见机行事,万万不可张狂大意。只是王祥这时眼前幻象纷呈,心中欲火正炽,哪里听得到她说什么?
  
  好在这船上人多,形势又混乱不堪,一时倒也不怕被注意到。但就在她将要动手去解那绳子之时,突然间耳朵一动,隐隐听到远处湖面上响起一片水声,忙停下动作,侧耳去听。
  
  世间有所谓“狐疑”的说法,说的就是狐类自来多疑,警觉过人。萦萦这时的小心谨慎,正是狐类本色。
  
  她拖过王祥,躲在一群人身后,往船舱的方向慢慢移动。只听得远处一个尖声尖气的男子声音道:“这些人虽然死在眼前,心里可快活着呢,嘻嘻,真是有趣。还是四姐姐厉害,略施小计,就把这许多鲁莽汉子制得服服帖帖。”
  
  又听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老五,你第一次跟我们到江湖上走动,见识还少,不知道江湖上的厉害手段多着呢!虽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一般人中了四妹妹这‘天魔销魂咒’,见了这许多美女,色心一起,多半离阎王爷也不远了。但若遇到真正的大英雄好汉子,身上正气凛然,这咒术可就不大管用了。”
  
  萦萦这时已拖着王祥钻到船舱里,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便施法隐了身形,从一群手舞足蹈的八卦教教众背后,悄悄地伸出头来探看。
  
  只见那些裸女仍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姿态越发撩人。各船上的八卦教教众也疯狂到极处,袒胸露乳,丑态不堪入目。她顺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就见在左首的一艘大船上,站着三个装束奇异的人。萦萦见他们鬼气森森,一看之下,就知道必是鬼道中人。
  
  她心中不由地大是讶异。数千年来,江湖上纷纷传说,鬼道中人在西北蛮荒之地修行,轻易不入中土,不知为什么突然在此地出现?又与那八卦教有何冤仇?
  
  这时又听一个女子声音冷哼一声道:“二哥,小妹出道时日尚浅,不敢自夸。但听师父他老人家说,当年祖师奶奶纵横天下,连张献忠那厮,都是死在这天魔咒之下呢。”
  
  又听先前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四妹妹且慢生气。张献忠死在天魔咒下倒是不假,但那厮如何算得上是真正的大英雄好汉子?远了不说,我且问你,你可听过傅青主、郑成功、甘凤池这些人的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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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萦见这三人在一群赤身露体、癫狂疯魔的八卦教教众之中侃侃而谈,只觉得邪异万分。那女子正待回答,突然又有两个人影从另一艘大船上跃上去,一个声音冷冷地道:“老二,你作死么?这些事情,也敢在他们面前胡说?”
  
  萦萦凝神看去,月光下但见说话那人年纪略长,面色灰白,形貌毫不起眼。但先前说话的那中年男子却对他极为恭敬,当下便认错道:“小弟一时糊涂,只想说些故事给他们听,却忘了本教大忌。以后再不敢了,请大哥见谅。”
  
  那面色灰白的男子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只道:“我跟三弟四处查看过了,并没什么可疑之处。你们可找到那小子了么?”
  
  那排行“老二”的中年汉子被责备过后愈发恭谨,接道:“我们也四处查看过了。只是这几百号人都中了四妹妹的天魔咒,查找起来倒有些麻烦呢。这天魔咒与神咒异理同源,征象极为相似,中咒之人既多,要从这么多人里找出那中了神咒之人,委实有些棘手。”
  
  他话音未落,又听一人大声嚷道:“我早说三妹这计策不好。虽然用天魔咒一下子制服了这数百人,可这么多人都中了我们鬼道的咒术,鬼气充塞天地,又如何去找那中了神咒的小子?”
  
  萦萦见这人身形高大,长相却颇憨直,显是毫无机心之人。他话音未落,便见那女子冷哼一声,掐指作诀,嘴里念了几句,就听得半空中的乐声突然止住,舞蹈的数十的裸女,也凭空消失不见。湖面上的数百只灯笼,也蓦地由绿转蓝,由蓝转紫,由紫转红,夜风吹来,登时乱了阵形,摇摇欲坠。
  
  那老二见状大惊,连忙伸手一招。只见那些灯笼摇得几摇,渐渐熄灭。只听他又道:“四妹妹,你这又是何必?这样一来岂非前功尽弃?这些人若是侥幸不死,岂不是泄露了我们的秘密?”
  
  又听那叫做“老五”的男子尖声尖气地道:“三哥你也真是的,老是惹四姐姐生气。你哄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敢惹她生气?你这样对她,她又怎能喜欢你?我看你打一辈子光棍,也是活该。”
  
  萦萦听他说话尖声尖气,口音极是诡异难听,便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只见这人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白净面皮,一身蓝紫色的锦衣在月光下闪着幽光,此时看来,如同墓地里的僵尸一般。
  
  那老三恼他从中挑拨,怒道:“你这小鬼懂得什么?你有本事,马上把那中了神咒的小子找出来给大伙儿瞧瞧!在这里胡吹大气,屁话连天,又有个鸟用?”
  
  那老五见他着急,正是合了心意,忙退后两步,躲到那女子背后,大声道:“谁放屁了?好臭好臭!四姐姐,你可闻见了么?”那老三愈怒,想要出手打他,又怕伤了那女子;欲待不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反唇相讥,口才又不便给,一时间涨得满面通红。
  
  那老五见状,愈是得意,正待再激他几句,却听那老大道:“好了,都给我少说一句。四妹妹这场功劳不小,回去我一定禀明师父。老三和老五也都辛苦了,只是我们出门办差可不比在山里,以后不可再胡闹。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到那中了神咒的小子,可就要多多仰仗二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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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内讧
  
  萦萦看到这里,于当下形势已大致明了。她略一思忖间便已明白,这些鬼道中人,多半与八卦教也没什么冤仇,十有八九是冲着那“鬼名咒”来的。他们口中所称的“神咒”,想来必是“鬼名咒”无疑。
  
  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大喜。若这些鬼道中人肯援手相救,那王祥身上的鬼名咒,说不定便有法子解除掉了。只是狐类自来多疑,她心中虽喜,却不愿贸然露面,只是静观其变。
  
  这时那“天魔销魂咒”已被撤掉,但船上众人兀自颠倒狂舞,浑然不觉。萦萦躲在一群八卦教教众身后,又施法隐了身形,自是不虞被他们看到。
  
  又听那老二谦逊道:“大哥这样说,真是羞煞小弟了。我们五人虽然名为师兄弟,但谁不是大哥一手调教出来的?依小弟之见,这里数百号人,都中了四妹妹的天魔咒,身上无不是鬼气缠绕,若是用观气之法一一排查,怕是很难找到那人。再说,这么多人,便是查到天亮也查不完。”
  
  只见那老大在船上踱来踱去走了两步,沉吟半晌,瞥了一眼其他几人,道:“那么,你的意思是……”那老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大,接着道:“小弟虽未见识过那神咒,但曾偶然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过,那神咒乃是以百鬼之名为咒,一旦中咒,身上日附一鬼,百日之后百鬼齐聚,能将中咒者折磨得生死不能……”说着,便拿眼睛去瞟老三。
  
  那老三见二哥眼神中满是鼓励,心中一动,大声道:“哈哈,有办法了!只要五弟将‘化鬼咒’施展出来,化成鬼物在这湖上走一圈,自然会被神咒咒到那中咒者身上去。那时候只要……”他一句话未说完,那老五已尖着嗓子骂了起来。老大老二都不言语,只那排行老四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出声。
  
  原来五人之中,那老五入门最晚,为求速成,便学了鬼道中最邪诡的一种咒术,名为“化鬼咒”。这种咒术威力既大,又能速成,但也颇多凶险。
  
  因为鬼道中的咒术都是用来咒人,这化鬼咒却是用来咒己。此咒一经施展,施咒者便可在一定时间里化为鬼物。只是人鬼终究殊途,即便是鬼道中人,一旦化鬼也于己身损害极大,甚至会缩减阳寿,纯是先伤己,再伤人的法子。因此轻易无人肯学,即便学了,不在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也不会轻易使用。
  
  那老五功力不深,若妄用此咒,委实后患无穷。他与老三虽然素来不睦,但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时听老三为了区区小事,竟出了这么阴损的主意,如何不怒,当即破口大骂。若不是碍于老大老二在场,当时便要冲上来大打出手。
  
  其实老二早知老大心中也有此意,只是老大碍于身份,不便说出来,特意挑了自己来点破此事。但那老二何等精明,岂会平白做这恶人?眼见老三最无机心,便将这功劳轻轻巧巧地推到他的身上。
  
  老三见老五一眨眼间已骂了数百句,又见其他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心里也有气,登时毫不客气地与老五对骂起来。眼见得两人越说越怒,一场内斗已是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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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萦也听过那“化鬼咒”的名头,知道其中利害,一见这几人对付同门竟如此狠辣,心中也不由一寒,对他们是否会援手解救王祥,已经毫无把握。
  
  这时明月渐渐西斜,萦萦看看天色,已将近午夜。只见那边船上,老三和老五互不相让,已经扭打在一起。萦萦看了两眼,不禁眉头大皱。原来那鬼道中人惯用咒术,武功上却极是平庸,两人各出全力,也只比得江湖上的二流角色。
  
  但那老三长得甚是高大结实,全身肌肉虬结,到底占了力大的便宜,只三五个回合,已在老五脸上重重打了一拳。
  
  那老五形容单薄,又只十七八岁年纪,身形并未长足,怎当得起他这一记重拳?登时鼻血长流,脸上也青了好大一块。他因为生的乖巧,自拜师以来,深得师父青眼,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不由大是恼怒,尖着嗓子厉啸一声,震得湖水也猛地晃了两晃。
  
  萦萦眼前一花,只见那老五身上倏地蹿起一只惨白色的恶鬼,向着那老三胸前直撞过去。月光下但见那恶鬼形貌猥琐,倒与老五本人有些相似。眼见那恶鬼迎面撞过来,那老三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只转得两转,手心里已燃起一团惨绿色的火焰,“呼”地一推,向着那恶鬼迎去。
  
  眼见那恶鬼就要撞上火焰,老五却突然纵声长笑,长笑声中,那恶鬼已散作一团烟雾,四散飘开。
  
  老三不由大吃一惊。他见老五放出恶鬼,猛下辣手,自己也不再客气,这一击实是用上了多年修行的全力。谁知那老五放出恶鬼竟是虚招,他这人本就鲁莽,一时之间如何看得透老五的心意?想要收手已是不及。
  
  同时只听那老二大喝一声:“老三,使不得!”却是为时已晚,只见那团惨绿色的火焰失去目标,笔直撞向老五胸口。
  
  萦萦眼见形势急转,一时也看不出端倪。眨眼间,那火焰已撞在老五胸口。长笑声中,只见他那瘦小的身形也倏地化作一团烟雾,四散飘开。
  
  这下非只老三,船上众人尽皆大惊。那老大眉头一拧,心中一个念头电闪而过,疾呼道:“二弟四妹,快将老三看住!”话音未落,他人已扑在半空之中。
  
  那排行老四的女子兀自未明白过来,老二已纵身上前,扣住了老三一只手腕。谁知那老三脑袋一晃,转过头时,却大张着嘴,露出森森白牙,恶狠狠地向着老二肩头咬下。
  
  那老二仿佛早已料到,手腕一翻便扯出背上佩剑,连鞘一起向着老三口中塞去。只听得“嘎嘣”一声,那剑竟已从中断为两截。老三转过身来,猛地一扑,已将老二扑倒在甲板上。老二见他眼露凶光,牙齿突然长了三寸有余,面貌已变得极是狰狞可怖。
  
  这时,天上明月早已黯淡无光,只有大船上还有十多支火把尚未熄灭。湖上夜风吹来,那些零零星星的火光忽明忽灭,由红转紫,由紫转蓝,渐渐变成惨绿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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萦萦素来知道鬼道中的秘术最是邪诡不过,这时亲眼得见,犹是惊骇不已。她心想这时身在水上,无处可逃,但躲得一刻是一刻,便转身回舱,拖着王祥转向后舱。
  
  那天魔咒一撤,王祥神智便渐渐清明。他听得舱外人声喧嚷,一时也记不起身在何处,心里大急,不由地便挣扎了几下,口中“呜呜”做声。萦萦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绳索尚未解开,口中又塞满麻核,便从他背上抽出刀来,割开绳索。
  
  王祥自己取出口中麻核,萦萦已伸手将他嘴巴掩住,低声道:“外面有敌人,别做声,跟我来。”说着便携了他手,走向里舱。
  
  王祥尚未完全从那天魔咒销魂蚀骨的的幻境中醒来,闻到她身上的醉人体香,心中一荡,哪里还分得清是真是幻?意乱情迷间已反握住她手,另一只手却伸出去环住她腰,向她头颈之中吻去。
  
  萦萦冷不防被他紧紧抱住,脸上一热,半边身子登时酥了。只是她深心里毕竟明白,此刻情势危急,万不可节外生枝,便转过头来,迎着王祥一张口,呵出一口冷气。王祥被那清冽的阴冷之气一激,便如一桶雪水当头浇下,脑中又清醒了三分,自然便放开了手。
  
  萦萦见他放开自己,心中若有所失,竟不由地呆了一呆,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地。只是此刻也不及多想,当先便转身往内舱走去。
  
  二人所在那艘船,本是孙老大的座船,船身高大坚固,船舱共分内外三进,极是宽敞。萦萦料想内舱必有藏身之处,便一直往里走去。她自己本是狐妖,王祥也是天生异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舱中所有,无不了然。
  
  只见那舱壁上挂满刀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王祥绕舱走了一周,也不见有什么可以藏身的所在。而狐类嗅觉灵敏,萦萦一进舱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海腥气,便走到一处舱壁前,轻轻叩击。
  
  这船舱里挂满刀弓,只有那堵舱壁上挂了一张大画,乍看上去不觉怎么,细看之下却十分突兀。萦萦揭开那张画,在壁上轻轻摸索几下,不知触到了什么机关,只听“扎扎”数声,舱壁下方已露出一个黑沉沉的洞口,一阵浓浓的海腥之气,扑面而来。
萦萦心里惊奇不已,与王祥对视一眼,都看得出对方眼中的惊异。王祥自幼便在杭州城里长大,那钱塘江口的潮涨潮落,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于那大海的气息,自是最熟悉不过,当下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喃喃道:“乖乖不得了……难道这洞口……难道这洞口是……是通向东洋大海的不成?这……这底下……难道便是龙王爷的龙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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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公主
  
  萦萦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哼,又想到你的什么桃树姐姐杏树姐姐了吧?她可不就在龙宫里等着你呢么——这下面没准儿就是龙宫呢,你快快下去见她罢。”
  
  王祥尴尬不已,不由后退了两步,离她远了些。但那海腥气一阵阵涌上来,瞬间已弥满了整个船舱,不由地便问道:“你……你说这下面……真的是龙宫么?”只听他声音发颤,显是内心里激动不已。
  
  萦萦愈加生气,冷笑道:“你自己不会下去看么?却干嘛问我?”王祥心中一凛,想到方才糊里糊涂地把她当成了星野樱树紧紧抱住,虽不是有意轻薄,却也是无从辩白,只会越描越黑,当下既觉尴尬,更觉歉疚,一时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他一转念间又已想到,星野樱树明明是去了东海数万里之外的“苍灵之墟”去见龙神,这湖底下又怎会见得到她?但这湖下若不是与大海相通,又怎会有这么浓烈的海腥气一阵阵涌上来?想来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一时却也不易猜透。
  
  萦萦见他面色变幻不定,怎知他心中想些什么?又恼恨自己方才说那些话,倒像是吃那星野樱树的醋似的,心里气鼓鼓地,十分烦闷。
  
  这时只听外面的喧嚷声渐渐平静下来。王祥先前中了天魔咒,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萦萦却知,那数百名八卦教教众,这时必已渐渐死去。他们不比王祥这样初谙世事的少年,一个个平日里心窍即为财色所迷,淫心既重,最易在这“天魔销魂咒”之中沉迷不拔,此刻能活命的,十成之中,怕是连一成都没有。
  
  她明白那几个鬼道中人随时都可能找到船舱里来,当下也不及多想,一把便将王祥推到那洞里,自己也跟着钻进去,随手掩上了暗门。
  
  王祥被萦萦推到洞里,微光中但见里面是个极狭小的空间,方能容身而已。随后萦萦又钻进来,两人挤在一起,更觉逼仄不堪。
  
  萦萦紧紧靠着他,头颈之间的香气一阵阵散发出来,只惹得王祥心中狂跳不已。他这时只觉自己的双手竟像是多余的一般,全不知该放在何处,身体一转动,又不知怎么环在了她的腰上。
  
  萦萦这时也被挤得无法转身,伸手在王祥腿上掐了一把,低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往下走啊。”王祥暗骂自己糊涂,也实在说不清自己深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便侧着身子往旁边挤出一步,沿着向下的台阶走下去。
  
  原来那台阶并不甚长,只走得三五步便到了尽头,下面却是另一层两丈方圆的暗舱。两人见那暗舱中隐隐透着淡淡的银色光华,却是一无所有,但浓烈的海腥气仍是一阵阵涌出,都大是惊异。
  
  萦萦这时已有了先见之明,径自走到一处海腥气最重的所在,在地上一阵摸索,随着几声“扎扎”的低响,果然又在地上打开了另一道暗门。而那暗门一开,刹那间,整个暗舱里光华大盛,海气鼓荡。
  
  萦萦直看得舌挢不下。她早先在外面看到这艘船虽然巨大,高下却也不过数十丈光景,怎能想到,在这下面竟藏有这么多的暗舱?而这最下一层暗舱之中,又究竟藏着什么隐秘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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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祥见那洞口三尺见方,暗门一开,便有一片泛着淡淡青色的清澈光华漫溢而出,水光一般变幻不定,映得萦萦眉目皆碧,端的是奇丽无比,不由看得呆了。
  
  萦萦心神略定,便招呼王祥又从那洞口下去。她心知那船高下不过十丈,这下面必是最底一层的暗舱了。眼见此处海气大盛,光华流动,处处透着诡异,也自不敢大意。
  
  两人下到最底一层,见那舱里满满的青光流动不息,其亮如银,其清如水,如有实质。置身其中,恍如落进了深海里面,周围全是海水,感觉极是奇特。
  
  好在那舱并不甚大,两人略一定神,已看清舱中物事。原来那舱中空荡荡地,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口青玉大缸摆在地上,虽不甚深,大小却足有两丈方圆,几乎占满了小半个底舱。银青色的光华正不断从缸中溢将出来,映得那缸越发显得温润通透,极是好看。
  
  王祥眼尖,远远看到那大缸中有一大团散发着淡淡银光的东西,绕着中间青光流动的一颗珠子游走不息。他生性顽皮,当下嘻嘻一笑,径自上前,向那青玉大缸里面一把捞去。萦萦怎想得到他如此鲁莽,正要出声阻止,他早把袖子挽起,手已伸到了那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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