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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菲菲回到家时,楚扬正坐在椅子上陪孟子晴画画,她手里握着铅笔,轻轻地在纸上勾画着楚扬的模样。楚扬也乖乖地坐在那儿,充当着她的肖像模特!
  “楚扬,我回来了!”董菲菲一边换鞋,一边轻声问道:“怎么样?子晴她今天还好吧!没有发病吧?”
  “没有,她今天上午一直都很安静,她现在好像特别喜欢画画!刚才画了个茶壶,这会儿又开始画上我的!”
  “是吗?上大学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个爱好啊?”董菲菲惊讶地问道。
  “不过她小的时候可是非常喜欢画画的!”
  “她小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的?”董菲菲骤然挑眉问道。
  “啊……这……是子晴她自己告诉我的,她说她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后来父母怕她耽误了学习,就不让她画了!”
  “哦,是这样啊!”董菲菲长舒了一口气。
  她将外衣挂在衣架上,回头说道:“楚扬,今天陈睦警官给我打过电话,关于子晴的病,他提了个建议。”
  “建议?什么建议啊?”
  “他说我们不妨试试让子晴去接受心理治疗,如果我们同意的话,他恰好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
  “心理治疗?”楚扬下意识地提高了声调,“子晴她现在患的是精神分裂症!是精神病啊!恐怕只有精神科的医生才能够医治她,心理医生能够治疗精神病吗?简直就是笑话!”
  “楚扬,你干嘛这么激动啊!别吓坏了子晴。”董菲菲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现在就是不相信什么心理医生,你想想看,子晴在得精神分裂症之前就看过心理医生了,结果怎么样?是不是子晴住在你这儿,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如果这样的话我可以重新联系一家精神病医院,把她送去治疗!”
  “你这是什么话啊?好,好……你不同意就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好不好?”董菲菲摇着头叹息道:“只是,我过两天可能要去趟外地,子晴不能没人照顾,你看这件事要怎么办?”
  “你要去外地?去干嘛啊?”楚扬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去办点小事情,可能得三、五天后才能回来!”
  “这样啊!那怎么办呢?我白天还得上班,那谁来照顾子晴呢?”楚扬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给她雇个保姆,你看怎么样?”
  “随便你吧!反正我说的你也不同意!”董菲菲冷冷地回答道。
  
  董菲菲从李玲秀那里得知了沈曦晨的家庭住址,那是林源县一个叫做“山泉”的小镇。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去过县级以下的地方,“山泉”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错,想必一定是个有山有水、风景秀丽的世外桃园!查案的同时再顺便游玩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她计划在两天后正式出发,于是趁着孟子晴睡着的时候,她悄悄地约定陈睦警官在警局对面的咖啡厅见面。或许因为天气晴朗,心情也比较舒畅吧!她在出门前刻意打扮了一翻,这个生性直率的“假小子”,这一刻看起来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女人味。
  “清明节那天,我去墓地祭奠我的同学苏丽云,结果在她的墓碑前,你猜我看到谁了?”董菲菲故弄玄虚地问道。
  “谁?”
  “沈曦晨!”
  “她?这怎么可能!我已经调查过案底了,她已经死了!你该不会和孟子晴一样,患上了什么妄想症吧?”陈睦警官开玩笑似地说道。
  “陈警官,我没有和你开玩笑,那个女人与沈曦晨真的是非常相像!而且她居然出现在苏丽云的墓碑前,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董菲菲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窗外,“所以我做了个决定,后天就出发去沈曦晨的家乡进行暗访,我一定要把这一切的疑团都调查清楚!”
  “你真的要去沈曦晨的家乡?”陈睦警官挑眉问道:“那孟子晴谁来照顾啊?”
  “楚扬不同意让她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他说要给子晴请个保姆。”
  “不同意心理医生的治疗?为什么呀?”
  “因为……”
  
  这时,陈睦警官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喂!”他接起了电话,“哦,是霍医生啊!你在我们警局门口呢?……那你现在到斜对面的咖啡厅来找我,好吗?……对,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好的!等会儿见。”
  挂断了电话,陈睦警官对董菲菲解释道:“是我那天跟你提到的那位姓霍的心理医生,我让他到这儿来找我,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啦!我正想认识一下呢!”董菲菲耸肩说道。
  话音刚落,霍医生便出现在咖啡厅的门口,他身着浅灰色的西装,白白净净的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的眼镜,透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他的长相实在是太符合他的职业了!董菲菲在心底暗自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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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初次见面,陈睦警官对他们进行了介绍,彼此寒暄了几句后,霍医生在陈睦警官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生,麻烦再来杯咖啡!”陈睦警官扬手喊道。
  望着对面这位满脸书生气的心理医生,董菲菲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她努力地抑制住这种情绪,然而嘴角还是忍不住扬了起来。无奈之下,她捂住嘴巴干咳了两声。
  “董小姐,你不舒服吗?”霍医生诧异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刚刚那口咖啡有点喝呛了。”董菲菲的表情尴尬起来,她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那间叫做‘霍启铭’的心理诊所是您自己开的吗?”
  “是和我一个大学同学合开的。”霍医生礼貌地回答道。
  “那您的诊所能够容纳住院治疗的患者吗?……我指的是把病人暂时委托给您照顾,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啊!我们诊所的护士可以全天24小时照顾病人的起居生活,只是这种方式的治疗,费用要相对高一些。”
  “哦!是这样啊!”董菲菲点头说道。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电话是楚扬打来的。
  “菲菲,你在哪呢?不好了!子晴她发病了,好像很严重,她怀里抱着枕头又哭又笑的!”电话里传来了楚扬急促的声音。
  “什么?你等等,我马上回去!”挂断了电话,董菲菲迅速抓起身后的手提包,对陈睦警官和霍医生说道:“不好意思,子晴她在家发病了,我得赶紧回去!”
  “我们跟你一块去吧!正好霍医生也在,也许能够帮得上忙!”陈睦警官即刻站起身。
  “嗯,这样也好!”董菲菲点头说道。
  随即,三个人一同朝门外走去。
  
  他们匆匆赶到董菲菲家的卧室。此时,孟子晴正惊恐地蜷缩在床上,怀里紧紧地抱着个枕头,头发已被双手抓得蓬乱不堪,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副疾恶如仇的模样!
  “子晴,别怕,是我,菲菲啊!”董菲菲的身体一点点向她靠近。
  “别过来!你们谁敢抢我的孩子,我就跟你们拼了!”孟子晴浑身颤抖着,有气无力地呼喊道。随后,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住窗帘,“窗帘上有鬼影飘过!我要保护我的孩子,我不怕鬼,我不怕鬼……”
  “董小姐,她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先别靠近她!让我来试试。”霍医生拽住她的手臂,低声说道。
  他缓缓地走到窗前,轻轻地拉开了窗帘,他手指着窗帘说道:“你看,这窗帘上面什么也没有啊!你看外面的阳光多好,刚才是阳光射进屋子里了!”
  “你胡说!窗帘上飘过的明明就是鬼影,她要害我和我的孩子,她要害我的孩子……”孟子晴用身体遮住怀里的枕头,以奋力保护她的“孩子”。
  “你的孩子不是好好的在你怀里吗?你放心!我们会一起来保护你的孩子,有我们守在这里,任何鬼怪都不敢再来了,你现在是安全的,孩子也是安全的,相信我!好吗?”
  孟子晴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少了一些慌乱,多了一份信任。她的目光渐渐地飘向了窗外,“哈哈……”她突然莫明其妙地笑了起来。
  “你看,我没骗你吧!外面的太阳是不是很大,阳光多好啊!宝宝已经睡着了,把他放下来,好不好?”霍医生的手轻轻地指着床头说道。
  “嗯,好!”孟子晴的手臂一点点放松下来。
  “那你是他的妈妈,是不是也该陪着宝宝一起睡呢?”
  “好啊!”
  霍医生伸手掀开被子,孟子晴终于乖乖地躺了下来。
  
  “她已经没事了!”霍医生回头说道。
  “太好了!谢谢你霍医生,幸好有你在,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董菲菲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楚扬,“是不是啊?楚扬?”
  “哦,谢谢你啊!医生。”楚扬无奈地走上前说道。
  “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霍医生谦逊地笑了笑。
  “霍医生,您果然是个具有专业水准的心理医生,如果把子晴委托给您来治疗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放心了!是不是啊?楚扬?”董菲菲趁热打铁地说道。
  “董小姐,感谢你的信任,虽然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可以尽最大的努力去尝试。”
  “只要还有希望,作为她的丈夫,我也愿意尝试!”楚扬突然间点头说道。或许真的是事实胜于雄辩吧!他的态度竟发生了360度的大转弯。
  董菲菲神情激动地站在那儿,她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这一刻,她好想热烈地鼓掌,唯恐惊扰到刚刚安静下来的孟子晴。既然楚扬也同意把子晴委托给霍医生,让她接受心理治疗,那么后天,我就可以安心地奔赴那个叫做“山泉”镇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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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了5个多小时的硬座火车,让董菲菲感到腰酸背痛,下了火车就是林源县了,她低头看表,已经是下午2点钟了。虽然在火车上吃了一些面包,可肚子还是咕咕地叫个不停,由于不清楚林源县与山泉镇还有多远的距离,她现在完全顾不得自己的饥饿问题,在火车站附近一翻打听后,才得知通往山泉镇的唯一方法就是乘坐大客车。于是她随手叫了一辆脚踏三轮车直奔客运站。客车的起发时间是下午2:30,她总算是顺利地坐上了通往山泉镇的大客车。
  出了林源县区,大客车与光滑的油漆路正式“脱轨”,通往山泉镇的路途并不平坦,可谓是一路颠簸,董菲菲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这种名副其实的土道。起初,她好奇地将头贴在车窗旁,兴致勃勃地欣赏起窗外的田园风光,可是现在才刚刚步入初春,光秃秃的树木上连片叶子也没有,田地里也是一片空荡荡的!灰突突的景色搞得她兴致全无。想想不如睡觉吧!可是道路坑坑挖挖,客车也随之东倒西歪的,哪里还能入眠啊!无奈苦苦挨了3个多小时,客车终于进站了,她提起旅行袋准备下车,才发觉双腿都已经麻木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泉镇吗?”董菲菲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眼前这个萧条的小镇与她想象中的世外桃园简直是大相径庭!放眼望去,尘土飞扬的街道两旁是两排参差不齐的砖瓦平房,偶然可以见到几座2层的小楼房,整个小镇看上去也就几十户人家的样子。小镇西边的位置有一座荒芜的小山,山上的树木排列稀疏,想必是被附近的居民砍伐到家里当柴火了。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反正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还是办正事要紧。董菲菲瞄准了路边卖水果的中年妇女,锁定目标后直奔她走了过去。
  “大姐,能向您打听个人吗?”董菲菲礼貌地开口问道。
  “没看我正忙着呢吗?”中年妇女连头也没抬一下,继续分她的苹果,她把摊上的苹果分为两堆,一堆是又大又红的,另一堆则是个儿小或有轻微腐烂的。
  看来不光顾她的生意,这位大姐还真是不理人哦!董菲菲不由得在心里偷笑。
  “大姐,这苹果多少钱一斤?”董菲菲不得不改变套路。
  “哦!你要买苹果啊!”中年妇女连忙笑脸相迎,“这堆里的是2块钱一斤,这边的便宜,1块5一斤。”
  “给我来两斤2块的吧!”
  “哎!好嘞!”中年妇女的笑容愈加灿烂起来。
  “大姐,我能向您打听个人吗?”董菲菲试图进入正题。
  “好啊!你想打听谁呀?只要是这个镇上的,没有我胡大姐不认识的!”
  “沈曦晨家在哪住您知道吗?”
  “沈曦晨?”胡大姐的脸色骤然苍白起来,“你……你找她干什么呀?她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她死了?怎么死的?我没有听说啊!……我是她的大学同学。”董菲菲故作惊讶状。
  “她去年8月份就死了,在家里割腕自杀啊!”
  “自杀?她为什么要自杀啊?”
  “刚开始,她的家里人说是得了什么怪病了,不能出门见人!不过据她家的邻居讲,她好像是得了精神病了,她临死前的那个月,她父母经常用绳子把她捆绑在床上,她每次一发病就连声大叫,搞得邻居们都睡不着觉啊!”胡大姐神情诡异地说道。
  “精神病?”当这三个字钻进她的耳朵时,董菲菲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惊讶,或许是厌恶,又或许是心碎与惆怅!
  “是啊!不过这也只是大家的猜测,后来她自杀了,警察来她家调查,她姐姐又说她之前曾遭遇过歹徒的强暴,所以一时想不开才自杀的!”
  “原来是这样!那……我既然来了,也总得去她家里看看啊!她家里现在还有些什么人呀?”董菲菲继续打探道。
  “她家里呀!没有人了。”
  “没有人了?”董菲菲的瞳孔惊讶得放大了好几倍。
  “是啊!老沈一共有三个女儿,你同学沈曦晨是老二,三女儿沈曦楠据说在省城哪个医院当护士呢!大女儿沈曦珍今年年初嫁人了,这不,老沈和老伴也随着大女儿一块搬走了!”
  “搬走了?那她家的房子卖给别人了?”
  “他倒是想卖!可是谁敢买呀?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在屋里割腕自杀,这事儿想起来多邪气呀!这样的房子谁还敢住啊?”
  “那房子现在空着呢?”
  “那倒还没空着!他们家有个远房亲戚,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没儿没女,老伴也去世了,大家都叫她曾婆婆,双眼失明好几年了,反正也看不见东西,她倒是有不怕鬼的精神,一个人搬到沈家,说是帮沈家看家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了大姐,那他家具体住哪啊?”
  “我说妹子,给你讲了这么多,你还敢去呀?”胡大姐满面狐疑地问道。
  “嗯,既然来了,总得去看看。”
  “那好吧!来,我告诉你。”胡大姐指着山脚下的那排平房说道:“就是从南数的第一家,红色瓦顶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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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菲菲接照胡大姐的指示来到了镇西的山脚下,从镇中心走到镇西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站在南边第一家的黑色大门前,抬头望了一眼红色的瓦顶,心想就是这儿了。
  她轻轻地推了一把,大门果然没有锁,吱嘎一声便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60平米左右的小院子,院子里铺着整齐的花砖,收拾得整洁利落,院子与住房的交界处有一个3节的小台阶,于是她继续向前迈步。
  突然间,一个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从旁边穿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狗叫声,董菲菲失控地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她从未见过如此魁梧而凶猛的狗,这般的突然袭击,着实吓了她一身的冷汗。直到逃出大门外,她才恍然发现,原来那只狗是用绳索拴着的,只要在中间走过去,狗是咬不到自己的。
  
  “小黑,回到窝里去!”住房的门开了,曾婆婆厉声喝道。话音刚落,那只凶猛的狗冲着主人摇了摇尾巴,乖乖地回到狗窝里去了。
  “是谁呀?进来吧!狗已经被我撵回窝里了。”曾婆婆高声喊道。
  “您是曾婆婆吗?”董菲菲站在大门口问道。
  “是啊!姑娘,你找我?”曾婆婆惊奇地问道。
  董菲菲捂着狂跳的胸口重新迈进了大门,不过一想到刚才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
  “婆婆,我……我还是不敢进去,它会不会又跑出来咬我?”董菲菲低声说道。
  “放心吧!姑娘,有我在这儿呢!它不敢。”
  董菲菲将信将疑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迈得格外的沉重,就如同走在独木桥上一般,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可能。然而,曾婆婆并没有骗她,那只狗当真没有再次跑出来,不过董菲菲还是紧张得手脚冰凉。迈上了台阶,她方才看清了曾婆婆的脸,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又很慈祥的脸,即使是双目失明,眼睛依然睁得很大,仿佛预示着对光明的渴望以及对万物的憧憬!
  “姑娘,你到底找谁呀?”曾婆婆温和地问道。
  “婆婆,您好!我是沈曦晨的大学同学,我叫董菲菲。”
  “哦,原来是曦晨的同学啊!”曾婆婆的神情并无诧异。
  “因为……因为我先前并不知道曦晨她已经不在了,由于联系不上她,所以我就冒冒失失地找来了,到了镇上之后,我才听说了曦晨的事,但是……”
  “但是已经很晚了,对不对?”曾婆婆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姑娘啊!你要是不介意陪我这个瞎老太婆一起睡的话,你就住下来吧!”
  “嗯,那好啊!谢谢你,婆婆。”
  只要能够住下来,我就可以暗地里调查沈曦晨的真正死因了!这个曾婆婆是沈家的远房亲戚,说不定可以从她的口中问出什么重要的线索,董菲菲心中暗想。
  “姑娘,先进屋再说吧!”曾婆婆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她伸手摸到了门把手,随后将门打开,示意让董菲菲先进去。
  “我扶您一块进去吧!”董菲菲礼貌地说道。
  “不用扶,我自己能行,别瞧我看不见,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哦,是吗?”董菲菲随声应和着,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搀扶她。
  
  进门后是一个走廊,走廊的两侧分别为两间卧室,走廊的后面是宽大的厨房,由于他们镇上都是自己搭灶烧柴,用大锅来做饭炒菜,所以厨房的面积要比城里的大很多。
  “姑娘,你今晚就住这屋吧!你看怎么样?”曾婆婆指着走廊右侧的房间说道。
  “婆婆,那您住哪屋啊?”
  “我住这屋!”曾婆婆用拐杖指了指走廊左侧的房间回答道。
  “那曦晨生前住哪个房间啊?”
  “哦!”曾婆婆笑道:“原来你也怕晚上闹鬼,是不是?那行,那咱俩换,我住曦晨的房间,你住我这屋,这回行了吧?”
  怕鬼?董菲菲心中暗想,别人怕我可不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如果不住进沈曦晨生前的房间,怎么进行调查呢?想到这儿,她连忙说道:“婆婆,不用换了!想必您住左边的房间已经住习惯了,要是换到这边来,恐怕会感到不舒服。”
  “其实我住哪边都一样,只要你自己不害怕就行。”
  “我不怕……怕什么呢!”董菲菲不假思索地问道:“曦晨的房间,以前不只是她自己住吧?她姐姐和妹妹也和她住在一起吗?”
  “是啊!小时候她们三姐妹一直都住在一起的,后来她们相继上了大学,曦晨她妈总是开玩笑似地说这间房是她女儿们的温馨小客栈。”
  “呵呵!是吗?”董菲菲轻笑道。
  “姑娘,我想你一路上也很累了,赶紧进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就敲门找我,啊?”曾婆婆温和地说道。
  “好的,谢谢婆婆!”董菲菲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门,里面摆放着衣橱和书桌等几件旧式的家具,虽然有些褪色,不过看上去很整洁,显然是经常有人擦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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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董菲菲低头看表,已经是傍晚6点钟了。她坐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肚子又开始咕咕地叫个不停了,也难为了自己的肚子,到现在连午饭都还没有吃,晚饭就更加没有着落了。幸好旅行包里还有两片面包可以充饥,她立即将面包掏出来,狼吞虎咽般地吃了起来。
  “姑娘,把门打开,我给你煮了一碗面。”门外传来了曾婆婆的声音。
  董菲菲疾步奔到门口,将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扑面而来。
  “婆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啊?”董菲菲的眼眸里交集着惊讶与感动。
  “嗨!别忘了我这个老太婆是个瞎子,双目失明这么多年了,别的比不上人家,就是练就了这超乎常人的听力,你刚才偷偷吃面包呢!对不对?”
  “连我吃什么您都听出来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董菲菲惊叹道。
  “你这孩子,没吃饭怎么不说一声呢!到了同学家,干嘛还这么外道!”曾婆婆笑了笑说道:“快点趁热吃吧!”
  
  董菲菲连忙接过汤碗,热气扑在脸上,感觉很温暖。她把碗放在书桌上,随手拉出椅子,坐下来轻轻闻一闻,果然是香气扑鼻,她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面条,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曾婆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很好吃啊!婆婆,您的手艺可真不错!”董菲菲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那张平静如水的脸,才恍然意识到曾婆婆根本看不见。
  “婆婆,您坐啊!我们聊会儿天,怎么样?”
  “哦?你们年轻人不是都不喜欢和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聊天嘛!说是有什么代勾。”
  “呵呵……”董菲菲轻声笑道:“那我今天就体验一回老年人的世界。”
  “那好吧!那咱俩就随便唠两句?”曾婆婆摸索着床铺坐了下来。
  此时,董菲菲碗里的面条也即将消灭完毕,她轻轻地拍了拍肚子,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婆婆,您和曦晨到底是什么亲戚呀?”
  “哦……我是她的姨姥啊!也就是说她母亲是我的外甥女,这样说你能听得懂吧?”
  “听得懂啊!”董菲菲点头说道:“那您是不是看着她们姐妹三人长大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是啊!我在这镇上住了二十几年了,她们小的时候,哪个我没抱过,没哄过呢!那个时候我的眼睛还没有失明,眼看着她们姐妹三人一天天长大,一个比一个水灵,我这心里头也跟着高兴啊!谁想到……”曾婆婆的声音哽咽起来。
  “婆婆,她们姐妹三人长得相像吗?”
  “老大曦珍长得像她爸爸,曦晨和曦楠长得都像她妈,所以呀!她们姐妹俩长得挺像,她俩相差2岁,个头也差不多高,所以常有人把她俩当成双胞胎呢!”
  “啊!?”董菲菲心中顿时一惊,原来是这样!沈曦楠?一定是她!反复出现在子晴视线里的人是她!我在苏丽云墓碑前见到的人也是她……可是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了?”曾婆婆突然间问道。
  “哦,没什么!婆婆,您这儿有她们姐妹的照片吗?”
  “照片?没有了!搬家的时候,都被他们带走了。”
  “那……沈曦楠现在在哪上班啊?”
  “在省城的一家精神病医院当护士!”
  “精神病医院?”董菲菲的手指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
  “你看,你也觉得惊讶,是吧?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在哪当护士不行啊?偏偏去那什么精神病医院,说是待遇给得高,唉!谁知道呢?”
  “婆婆,您知道是哪家精神病医院吗?”
  “让我想想,好像是叫什么……什么海的。”
  “康海?”
  “对,就是康海精神病医院。”
  
  天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子晴前段时间住进康海,差点丢了性命,而我也在那里遭到了莫明其妙的袭击,这一切难道都是沈曦楠所为吗?她究竟想干什么?她与子晴之间真的存在什么天大的仇恨吗?难道真的是因为沈曦晨的死?董菲菲用力地捂住狂跳的胸口,以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婆婆,我听说曦晨是因为遭到了歹徒的强暴,所以才会想不开的,是这样吗?”董菲菲屏声息气地问道。
  “你听谁这样乱讲的?曦晨她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这样诋毁她的名誉啊!”曾婆婆猛然站起身,一副心乱如麻的模样。
  “那如果不是,又是因为什么呢?”董菲菲继续追问道。
  “时间不早了!姑娘,早点睡吧!”曾婆婆显然是故意避开了她的提问,她拄着拐杖缓缓地走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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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曦晨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刚刚看到曾婆婆的表情,应该可以排除被强暴的可能,可是她的家人为什么要对警察编造她被人施暴的谎言呢?据胡大姐说,她的家人起初说她得了什么怪病,到底会是什么怪病呢?难道?难道事实正如外面的传闻,她当真是得了精神病吗?董菲菲又一次想到了最令她感到厌恶的三个字。
  对,绳子!胡大姐不是说她生病的时候,她的家人经常用绳子把她捆绑起来吗?那么用来捆绑她的绳子一般会放在哪里呢?董菲菲的目光在整个房间内漫无目的地搜索着,突然间,她注意到了床铺底下。这是一张木制的双人床,由四条床腿支撑着全部压力,床板底下是空心的,用床单散了起来。董菲菲即刻蹲下身,轻轻地掀开床单,里面堆放着几个大大小小的鞋盒子,她的手指缓缓地将鞋盒子逐一打开,由于已经见识了曾婆婆过人的听力,她每个微小的动作都格外小心,尽可能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然而,这堆盒子里面除了皮鞋、凉鞋、运动鞋等各式女鞋之外,再无其它!她正准备将床单放下的时候,一个靠在墙角的乳白色塑料袋进入了她的视线,里面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放在这般隐蔽的位置!她心中不禁一惊。于是她将手臂伸进床底下,可是摸了半天根本够不到,无奈之下,她将头连同上半身一并钻进了床底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塑料袋总算被拽了出来。
  
  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塑料袋,却瞬间惊得目瞪口呆,里面竟然真的包着一捆绳子,一捆直径约1厘米左右的粗麻绳。她用颤抖的双手将绳子拾了起来,在灯光的映照下,她分明看见了绳子上残留的斑斑血迹!
  天啊!这绳子上怎么会有血迹?难道沈曦晨自杀的时候依然被家人捆绑着吗?不对呀!如果她的双手被捆绑着,又如何能够割破自己的手腕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董菲菲陷入了更大的疑团之中!
  “姑娘,还没睡吗?”走廊里传来了曾婆婆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董菲菲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把绳子扔在地上,头皮麻了半晌,才发觉自己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
  “哦,我……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旅行包,马上就睡了!”董菲菲硬着头皮回应道。
  “别忙活了,早点睡吧!”曾婆婆打开自己的房门说道。
  “好……婆婆,晚安!”董菲菲急忙将绳子装进塑料袋,然后悄悄地将其放回了原位。而后,她捂着狂跳的胸口钻进了被窝,她突然间不敢关灯,她生平第一次惧怕起了黑暗。算了,还是不要关灯了,反正曾婆婆的眼睛也看不见,她不会知道的!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躺在床上,她突然联想到沈曦晨被捆绑在床上,痛苦呻吟的惨状,不由得感到被窝里凉飕飕的,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用力地掖了掖被子,可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沈曦晨根本没有遭遇过强暴,那么子晴为什么会说她亲眼见到沈曦晨被强暴的场景呢?难道这只是她的一种幻觉吗?可是……沈曦晨的死不可能与子晴无关啊!否则沈曦楠又为什么要三翻五次地报复她呢?问题好像越来越多了,疑团也越滚越大,使她的脑细胞无限地膨胀起来。
  心里烦死了!要怎样才能使自己入眠呢?董菲菲睁着眼睛无所适从地望着天花板。可能是她的大脑过度疲劳,终于不堪重负了吧!她居然奇迹般地睡着了。
  
  不知是半夜几点钟,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竟是一片漆黑。奇怪!房间里的灯被谁给关了?她伸手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咦!灯怎么不亮了?难道烧坏了吗?她下意识地抓起床头的手机,打开机盖,房间里闪烁着一道荧光。
  她跌跌撞撞的爬下了床,心想都这个时候了,曾婆婆一定睡得很沉了,于是她蹲在地上掀起床单,重新取出了那个乳白色的塑料袋……
  突然间,有只手从后面拍了她一下,吓得她浑身颤抖起来,她缓缓地回过头去,曾婆婆正站在她身后,一身白色的睡衣看起来阴森恐怖。她壮着胆子抬起头,终于看清了曾婆婆的脸,那张在白天看起来很慈祥的脸,这一刻却变得狰狞起来!更加令她毛骨悚然的是:曾婆婆的眼睛不见了,眼皮的位置塌进了两道深深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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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菲菲的身体一点点向后退,而曾婆婆却一步步地向她逼近过来。最终,她退到了窗户的位置,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窗帘,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这时,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阵狗叫声……
  她用力地睁开眼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分别抓着被子的一角,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原来是在做梦!”董菲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
  她低头看表,已经是清晨六点半。此时,房间里的灯依然还亮着。怎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呢?来看真的是自己的精神过于紧张了!她走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想必曾婆婆早已经起床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站在走廊里轻声喊道:“婆婆,您起来了吗?”
  曾婆婆的房间内无人应答,于是她悄悄地走进厨房,厨房里放好了餐桌,餐桌上摆着两碟咸菜,灶台上的大锅里还在冒着热气,看来曾婆婆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她人呢?一大清早跑哪去了呢?董菲菲心里犯着嘀咕。不过,趁着她不在家,我正好可以在沈曦晨的房间里查找一翻,或许能够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她回到房间里,将门关好,然后将窗帘重新拉上,正式开始她的秘密行动。她首先从衣橱开始查找,不过里面除了几件旧衣服外,再无其它。而后,她轻轻地打开了书桌左边的抽屉,里面是一些项链、头花等女孩子常用的饰品,靠里边的位置还有一个化妆盒。董菲菲小心翼翼地将化妆盒打来,里面只剩下少量的粉底和眼影。
  董菲菲的手抻向了右边的抽屉,她突然有一种预感——它能够带给自己出乎意料的惊喜!抽屉终于被打开了,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琼瑶的爱情小说《一帘幽梦》,下面的书名她已经来不及一一去看了,她快速地翻了一遍,仍没有找到书籍以外的其它东西,难道这一次的希望又要落空了吗?董菲菲不情愿地想着。她随手抓起那本《一帘幽梦》,漫不经心地翻了起来。
  突然间,从书的内页里飘出一张小纸条,如鹅毛般轻轻地落在了地上。望着这张“从天而降”的轻盈物体,董菲菲完全怔住了!呆望了数秒钟,她方才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将纸条拾了起来。
  她定睛望去,原来是一张邮包的收据!“收件人”的姓名是苏丽云,“寄件人”则是沈曦晨,“内装何物及数量”一栏里写着:日记本。奇怪!“收件人详细地址”后面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了,显然是被水沾湿过。
  沈曦晨在决定自杀前把日记本寄给了苏丽云,说明苏丽云是她最信任的人,这本日记里一定记载着什么重要的秘密!可是……苏丽云的那场车祸会不会与这本日记有关?天哪!董菲菲立即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巴。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开门声,董菲菲慌忙地将邮包收据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兜里。是曾婆婆拄着拐杖回来了,“姑娘,你起床了吗?”她站在走廊里问道。
  “哦……起来了!正在穿衣服。”董菲菲连忙回答道。
  “那赶紧出来洗洗脸,吃早饭吧!”
  “好……马上。”
  
  董菲菲来到餐桌前,曾婆婆已经把锅里的馒头捡了出来。“姑娘,快坐下吃饭吧!”曾婆婆微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大馒头,很好啊!”董菲菲随声应和着,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曾婆婆的眼睛,那双失明的眼睛依然睁得很大。看来今天早上的事果真是一场噩梦!直到这一刻,董菲菲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婆婆,您刚才去哪了?”
  “哦,我去后山捡了点树枝,晒干了可以当柴火。”
  “啊?您一个人上山?那多危险呀!”此刻,董菲菲的面部表情复杂起来,它隐含着一种敬佩之情,却又夹杂着几分心痛。
  “婆婆,一会儿吃完饭,我打算去客运站看看几点有回县城的车。”董菲菲喃喃地说道。
  “你要回去啊?”曾婆婆的神情中似乎流露出几分落寞。
  “是呀!婆婆,我打算今天就回去了,您自己可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呀!”董菲菲也突然觉得心底有点酸酸的。
  “嗯,好!我这个老太婆行动也不太方便,就不去送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点吧!”
  “好的,谢谢婆婆。”董菲菲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曾婆婆布满皱纹的手。如此短暂的相处,却让彼此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感。或许是因为,董菲菲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坚强的老人背后所隐藏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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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董菲菲提着旅行包走出站台时,天色已近黄昏,高楼的缝隙中隐约浮现出几抹夕阳,为整座城市笼罩了一层淡薄而神秘的金黄色。此时,火车站附近的一些娱乐场所已经亮起了幻妙缤纷的霓虹灯。她呆立在火车站的门口,观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突然又回想起那个叫做“山泉”的小镇,直到这一刻,她依然恍惚地觉得自己这两天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6点钟正值下班的高峰时段,此时的车辆行驶并不畅通,出租车一路走走停停,董菲菲焦灼地望了一眼前面路口的红绿灯,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陈睦警官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陈睦。”
  “陈警官,我是董菲菲,我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这么快!怎么样?查到什么线索没有?”陈睦警官急切地询问道。
  “这一趟收获还不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哦,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外面查案,明天怎么样?”
  “好啊!我明天早上9点钟在警局对面的咖啡厅等你,先不耽误你查案了,再见。”
  合上了手机,董菲菲的心底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为什么一下火车,我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呢?难道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查找到的一切线索告诉他吗?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莫非是……我真的爱上他了?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灼热的脸颊。
  
  第二天早上9点钟,陈睦警官准时地出现在咖啡厅里,而董菲菲却已经等了他近20分钟。今天的他,依然是一身深灰色的警服,依然是那张刚毅且棱角分明的脸庞,只是因为熬夜的缘故,使那双深邃的眼睛有一些凹陷。
  他瘦了!董菲菲在心里暗暗地想到。此时,她很想对他说一句关慰的话,可是酝酿了半天,竟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董小姐,这次行程还顺利吧?”陈睦警官抢先一步问道。
  “哦,还好!我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董菲菲将她这两天在山泉镇的所见、所闻通通讲述了一遍,而后,她从手提包的夹层里掏出了那张邮包收据。
  陈睦警官将收据展开,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天,开口问道:“你知道苏丽云的家庭住址吗?”
  “知道。”
  “那好,我们现在马上去她家。”
  “可是我觉得有一件事更加刻不容缓。”董菲菲镇定地说道。
  “你指的是‘沈曦楠’?”陈睦警官挑眉问道。
  “没错,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应该马上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嗯!”陈睦警官点头说道:“两件事同样都很重要,这样吧!我现在回趟警局,通知杜警官去调查日记本的事,我也顺便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去找沈曦楠,麻烦你把苏丽云家的地址写在这张纸上。”
  
  陈睦警官驾驶着一辆白色的现代车向康海精神病医院飞驰而去。
  在医院的门诊大厅里,董菲菲拦住了一名推着药剂车的护士,“麻烦问一下,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沈曦楠的护士。”
  对方怔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哦……有啊!不过她不在门诊,在后面的住院部。”
  “住院部?好的,谢谢啊!”
  见那名护士推着车走远了,董菲菲回过头来对陈睦警官说道:“她果然在这家医院里!快走,我们去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再次见到了上次的那个值班医生。
  “呦!您二位怎么又来了?”值班医生满面狐疑地问道。
  “医生,我想问一下沈曦楠护士今天上班吗?”董菲菲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曦楠?哦,你说晓楠护士啊!上班啊!她现在查房去了。”
  “晓楠护士?”董菲菲惊讶地问道:“你是说……沈曦楠就是上次给我处理伤口的那个晓楠护士?”
  “对呀!你们不是找她吗?”
  “没错,我们要找的就是她!”陈睦警官抢先回答道。
  “要不然你们先到处置室等她一下吧!我想她很快就能回来。”
  “不用了,谢谢!我们在这儿等她就行了。”陈睦警官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位20岁上下的年轻护士款款地走了过来。她步履轻盈、双眸闪亮、笑容甜美,臂弯里夹着查房记录的本子……多么生动而完美的“白衣天使”,她就如同形象宣传片里的人物一般!董菲菲的心中不禁一颤,她怎么会是我想象中的那个阴险而诡异的沈曦楠呢?
  “晓楠护士,他们两位找你,已经等了你半天了。”值班医生连忙迎上去说道。
  从晓楠护士微微放大的瞳孔里面,董菲菲隐约地感受到了她心底掠过的一丝惊讶,不过短暂的诧异后,甜美的笑容很快便回归到脸上。
  “你们好!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礼貌地问道。
  “我们能和你单独谈谈吗?陈睦警官表情肃然地问道。
  “好啊!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能跟我到处置室来吗?”
  “好的,没问题!”陈睦警官点头回答道。
  陈睦警官与董菲菲跟随着晓楠护士走进了处置室,她将查房记录的本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桌子里拉出两把椅子,说道:“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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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董菲菲提着旅行包走出站台时,天色已近黄昏,高楼的缝隙中隐约浮现出几抹夕阳,为整座城市笼罩了一层淡薄而神秘的金黄色。此时,火车站附近的一些娱乐场所已经亮起了幻妙缤纷的霓虹灯。她呆立在火车站的门口,观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突然又回想起那个叫做“山泉”的小镇,直到这一刻,她依然恍惚地觉得自己这两天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6点钟正值下班的高峰时段,此时的车辆行驶并不畅通,出租车一路走走停停,董菲菲焦灼地望了一眼前面路口的红绿灯,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陈睦警官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陈睦。”
  “陈警官,我是董菲菲,我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这么快!怎么样?查到什么线索没有?”陈睦警官急切地询问道。
  “这一趟收获还不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哦,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外面查案,明天怎么样?”
  “好啊!我明天早上9点钟在警局对面的咖啡厅等你,先不耽误你查案了,再见。”
  合上了手机,董菲菲的心底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为什么一下火车,我第一个想见到的人就是他呢?难道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查找到的一切线索告诉他吗?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吧!莫非是……我真的爱上他了?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灼热的脸颊。
  
  第二天早上9点钟,陈睦警官准时地出现在咖啡厅里,而董菲菲却已经等了他近20分钟。今天的他,依然是一身深灰色的警服,依然是那张刚毅且棱角分明的脸庞,只是因为熬夜的缘故,使那双深邃的眼睛有一些凹陷。
  他瘦了!董菲菲在心里暗暗地想到。此时,她很想对他说一句关慰的话,可是酝酿了半天,竟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董小姐,这次行程还顺利吧?”陈睦警官抢先一步问道。
  “哦,还好!我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董菲菲将她这两天在山泉镇的所见、所闻通通讲述了一遍,而后,她从手提包的夹层里掏出了那张邮包收据。
  陈睦警官将收据展开,聚精会神地看了半天,开口问道:“你知道苏丽云的家庭住址吗?”
  “知道。”
  “那好,我们现在马上去她家。”
  “可是我觉得有一件事更加刻不容缓。”董菲菲镇定地说道。
  “你指的是‘沈曦楠’?”陈睦警官挑眉问道。
  “没错,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应该马上行动,以免夜长梦多!”
  “嗯!”陈睦警官点头说道:“两件事同样都很重要,这样吧!我现在回趟警局,通知杜警官去调查日记本的事,我也顺便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去找沈曦楠,麻烦你把苏丽云家的地址写在这张纸上。”
  
  陈睦警官驾驶着一辆白色的现代车向康海精神病医院飞驰而去。
  在医院的门诊大厅里,董菲菲拦住了一名推着药剂车的护士,“麻烦问一下,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一个叫做沈曦楠的护士。”
  对方怔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哦……有啊!不过她不在门诊,在后面的住院部。”
  “住院部?好的,谢谢啊!”
  见那名护士推着车走远了,董菲菲回过头来对陈睦警官说道:“她果然在这家医院里!快走,我们去住院部。”
  到了住院部,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再次见到了上次的那个值班医生。
  “呦!您二位怎么又来了?”值班医生满面狐疑地问道。
  “医生,我想问一下沈曦楠护士今天上班吗?”董菲菲开门见山地问道。
  “沈曦楠?哦,你说晓楠护士啊!上班啊!她现在查房去了。”
  “晓楠护士?”董菲菲惊讶地问道:“你是说……沈曦楠就是上次给我处理伤口的那个晓楠护士?”
  “对呀!你们不是找她吗?”
  “没错,我们要找的就是她!”陈睦警官抢先回答道。
  “要不然你们先到处置室等她一下吧!我想她很快就能回来。”
  “不用了,谢谢!我们在这儿等她就行了。”陈睦警官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位20岁上下的年轻护士款款地走了过来。她步履轻盈、双眸闪亮、笑容甜美,臂弯里夹着查房记录的本子……多么生动而完美的“白衣天使”,她就如同形象宣传片里的人物一般!董菲菲的心中不禁一颤,她怎么会是我想象中的那个阴险而诡异的沈曦楠呢?
  “晓楠护士,他们两位找你,已经等了你半天了。”值班医生连忙迎上去说道。
  从晓楠护士微微放大的瞳孔里面,董菲菲隐约地感受到了她心底掠过的一丝惊讶,不过短暂的诧异后,甜美的笑容很快便回归到脸上。
  “你们好!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礼貌地问道。
  “我们能和你单独谈谈吗?陈睦警官表情肃然地问道。
  “好啊!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能跟我到处置室来吗?”
  “好的,没问题!”陈睦警官点头回答道。
  陈睦警官与董菲菲跟随着晓楠护士走进了处置室,她将查房记录的本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桌子里拉出两把椅子,说道:“请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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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菲菲缓缓地坐了下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晓楠护士的脸,与脑海中存储的沈曦晨的容貌做着比较,她恍然发现:晓楠护士的眉眼之间以及那高耸的鼻梁的确与沈曦晨十分的相像,不过她们的脸型却完全不同,沈曦晨是方形脸,下颌的棱角比较突出,而晓楠护士却是那种弧度柔和的鹅蛋脸。
  “晓楠护士,你还记得我吗?”董菲菲开口问道。
  “当然记得啦!你上次被3号病房的病人咬伤,还是我给你处理的伤口,不是吗?”晓楠护士轻柔地回答道。
  “哦,是啊……晓楠护士,你的全名是不是叫沈曦楠?”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有关你姐姐的情况!”董菲菲顿了一下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你姐姐沈曦晨的大学同学,我叫董菲菲。”
  “啊?”沈曦楠的神情显得异常惊讶,“你是我二姐的大学同学?你说想了解关于她的情况,你指的是什么情况啊?”
  “关于她在家里自杀的事!”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二姐死了?”沈曦楠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我……是苏丽云告诉我的。”
  “你说是丽云姐?是她告诉你的!”沈曦楠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她……她是怎么和你说的?她说我姐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她没说!她只是说你姐姐自杀了,所以我才来问你啊?”
  “哦!”沈曦楠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她幽幽地说道:“对不起!我二姐已经死了半年多了,我不想再提起那段伤心的往事。”
  
  此时,陈睦警官冲董菲菲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地站起身走到沈曦楠面前,他掏出警官证递给了她。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
  “不用了,陈睦警官!我已经看到了。”沈曦楠打断了他的话。
  “沈小姐,你也不希望你姐姐死得不明不白的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说出实情。”陈睦警官接着说道。
  “什么叫我姐姐死得不明不白的?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们究竟还想查什么?在我二姐死的时候,当地的警察就已经去我家调查过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直接去问他们啊!”沈曦楠向来温柔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劲起来。
  “没错,我们已经调查过案底了,你姐姐沈曦晨是因为被人施暴后才自杀的,对不对?那施暴的罪犯抓到了吗?只要罪犯一天没有捉拿归案,这个案子就不能算是了解。”陈睦警官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沈曦楠咬着下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的手指机械性地拽着护士服上的扣子,仿佛它跟自己有仇似的。
  “晓楠护士,说出来吧!你姐姐的死因究竟是什么?”董菲菲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我……”她的手指依然狠狠地拽着护士服上的扣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慌乱跟迷惑,“如果……如果我说出实情的话,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帮我?”沈曦楠将信将疑地问道,言语之中似乎有着什么隐情。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陈睦警官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因为这件事可能会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命运,所以……我必须得慎重考虑。”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考虑?”陈睦警官问道。
  “请给我两天的时间。”
  “没问题,后天我们再来找你,怎么样?”
  “好吧!后天我刚好休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出去谈,请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
  陈睦警官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同样记下了沈曦楠的联系方式。而后,他和董菲菲匆忙地离开了康海精神病医院。
  
  返回市中心的路上,董菲菲习惯性地陷入了沉思!在没有见到沈曦楠之前,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认定了假扮沈曦晨的人就是她!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晓楠护士就是沈曦楠!可是无论凭感观还是直觉,清明节那天在苏丽云的墓碑前出现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沈曦楠!那么成熟的女人气质、那么棱角分明的脸庞……这根本就不是沈曦楠所具备的呀!可是,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与沈曦晨长得如此相像呢?
  这时,陈睦警官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睦警官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按下了接听键,“喂,小杜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陈队,我现在正在苏丽云的家里,听苏丽云的父亲说,他女儿的所有遗物都已经烧成灰烬了,其中包括一本日记本,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本。”杜警官失望地回答道。
  “什么?烧掉了!”陈睦警官皱起了眉头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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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楠护士,你还记得我吗?”董菲菲开口问道。
  “当然记得啦!你上次被3号病房的病人咬伤,还是我给你处理的伤口,不是吗?”晓楠护士轻柔地回答道。
  “哦,是啊……晓楠护士,你的全名是不是叫沈曦楠?”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有关你姐姐的情况!”董菲菲顿了一下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你姐姐沈曦晨的大学同学,我叫董菲菲。”
  “啊?”沈曦楠的神情显得异常惊讶,“你是我二姐的大学同学?你说想了解关于她的情况,你指的是什么情况啊?”
  “关于她在家里自杀的事!”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二姐死了?”沈曦楠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我……是苏丽云告诉我的。”
  “你说是丽云姐?是她告诉你的!”沈曦楠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她……她是怎么和你说的?她说我姐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她没说!她只是说你姐姐自杀了,所以我才来问你啊?”
  “哦!”沈曦楠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她幽幽地说道:“对不起!我二姐已经死了半年多了,我不想再提起那段伤心的往事。”
  
  此时,陈睦警官冲董菲菲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地站起身走到沈曦楠面前,他掏出警官证递给了她。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
  “不用了,陈睦警官!我已经看到了。”沈曦楠打断了他的话。
  “沈小姐,你也不希望你姐姐死得不明不白的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说出实情。”陈睦警官接着说道。
  “什么叫我姐姐死得不明不白的?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们究竟还想查什么?在我二姐死的时候,当地的警察就已经去我家调查过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直接去问他们啊!”沈曦楠向来温柔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劲起来。
  “没错,我们已经调查过案底了,你姐姐沈曦晨是因为被人施暴后才自杀的,对不对?那施暴的罪犯抓到了吗?只要罪犯一天没有捉拿归案,这个案子就不能算是了解。”陈睦警官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沈曦楠咬着下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她的手指机械性地拽着护士服上的扣子,仿佛它跟自己有仇似的。
  “晓楠护士,说出来吧!你姐姐的死因究竟是什么?”董菲菲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我……”她的手指依然狠狠地拽着护士服上的扣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慌乱跟迷惑,“如果……如果我说出实情的话,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帮我?”沈曦楠将信将疑地问道,言语之中似乎有着什么隐情。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助你的。”陈睦警官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能让我再考虑一下吗?因为这件事可能会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命运,所以……我必须得慎重考虑。”
  “那你需要多长时间考虑?”陈睦警官问道。
  “请给我两天的时间。”
  “没问题,后天我们再来找你,怎么样?”
  “好吧!后天我刚好休息,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出去谈,请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
  陈睦警官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同样记下了沈曦楠的联系方式。而后,他和董菲菲匆忙地离开了康海精神病医院。
  
  返回市中心的路上,董菲菲习惯性地陷入了沉思!在没有见到沈曦楠之前,她的潜意识里已经完全认定了假扮沈曦晨的人就是她!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晓楠护士就是沈曦楠!可是无论凭感观还是直觉,清明节那天在苏丽云的墓碑前出现的那个人都不可能是沈曦楠!那么成熟的女人气质、那么棱角分明的脸庞……这根本就不是沈曦楠所具备的呀!可是,如果不是她,还会有谁与沈曦晨长得如此相像呢?
  这时,陈睦警官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睦警官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按下了接听键,“喂,小杜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陈队,我现在正在苏丽云的家里,听苏丽云的父亲说,他女儿的所有遗物都已经烧成灰烬了,其中包括一本日记本,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本。”杜警官失望地回答道。
  “什么?烧掉了!”陈睦警官皱起了眉头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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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了电话,陈睦警官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董菲菲惊诧地转过头望向了窗外,市郊的街道略显冷清,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也比较稀少。她很快又将目光转向陈睦警官的脸,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荡漾着一抹游离的波光。
  “董小姐,不介意我吸根烟吧!”他轻轻地摇开了车窗,淡淡地说道。
  “你……你这是怎么了?”董菲菲满头雾水地问道。
  陈睦警官从怀里掏出打火机,轻轻地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苦笑道:“3月24号雨轩茶吧的那桩命案,到今天已经是第19天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19天!这个数字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过漫长了,自打他从警校毕业那年,便凭着自己的胆识跟谋略破获了数桩奇案,年纪轻轻的他也因此而名声大震,然而这一次,无论他做过多少种尝试和假设,却依然无法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董菲菲轻声问道。
  “恐怕只有等到孟子晴的病好了!”陈睦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回答道。
  “是啊!我也希望子晴的病能够赶快好起来。”董菲菲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两下,说道:“我们去霍启铭心理诊所吧!陪我去看看子晴,好吗?”
  “嗯,好。”陈睦警官将烟头扔向窗外,随即启动了车子。
  
  他们来到了一栋高层的住宅楼,董菲菲微微地抬起头,望见了二楼阳台的窗户上方挂着“霍启铭心理诊所”的牌子。走上二楼后,正对着楼梯的门顶上挂着同样的牌子,陈睦警官站在门口按下了门铃。
  诊所的金护士很快便打开门,把他们迎了进去。大厅里很安静,也很简洁,沙发上坐着几位候诊的病人,大厅的里面有一条走廊,走廊的左侧分别是两间诊疗室,右侧的房间则是供病人住院治疗的病房。
  “陈警官,霍医生现在正在为病人进行诊疗,麻烦您二位坐这边先等他一下。”金护士指着面前的靠椅说道。
  “好的,谢谢!”陈睦警官低声问道:“金护士,孟子晴这两天的情况怎么样?”
  “哦,还好,她正在里面的房间里午睡呢!”
  “我们能进去见见她吗?”董菲菲问道。
  “这个……你们最好先问问霍医生。”
  “好吧!谢谢,你先去忙吧!”董菲菲微笑着说道。
  坐在靠椅上,董菲菲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连空气都显得格外的沉闷,由于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候诊病人,使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停在哪里。等待,真的是一种煎熬!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金护士面前说道:“还是让我先见见孟子晴吧!你放心,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惊扰到她的。”
  “那好吧!”金护士点了点头,把她带到孟子晴房间的门口。
  
  董菲菲轻轻地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足20平米的小卧室,橘黄色的窗帘遮挡着外面的阳光,使得整个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孟子晴并没有如金护士所说的在睡午觉,而是在房间里来回地走着,脚步不紧不慢,目光中好像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子晴!”董菲菲喊出了她的名字。
  孟子晴突然抬起头,如水的目光停在了董菲菲的脸上,这一刻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一点欣喜,也没有一丝恐慌,而她的身体却在一步步地向董菲菲靠近,仿佛是找寻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但又似乎夹杂着少许陌生!
  “妈——妈。”孟子晴的口中突然蹦出了这两个字。
  董菲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子晴居然叫自己“妈妈”?搞不懂霍医生是怎么治疗的!怎么在他的诊所住了几天,子晴变得更加神志不清了!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来,孟子晴再次开口说道:“妈妈,你不要再骂宋阿姨了,好吗?你的耳环在……在……反正不是宋阿姨拿的,你相信我!”
  “子晴!”董菲菲心痛地说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是菲菲啊!是你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会突然间不认得我呢?”
  “不……”孟子晴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不要再骂宋阿姨了!不要……”
  “好……好,我不骂、不骂啊!子晴乖!”董菲菲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感到心底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后,她的身体一点点退到了门口……
  
  陈睦警官一眼望见了她那张笼罩着阴郁的脸庞,“发生什么事了?”他急切地问道。
  董菲菲机械性地摇着头,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子晴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她现在不但不认得我,还连声叫我‘妈妈’!”
  “什么?”陈睦警官的嘴唇不禁颤动了一下。
  这时,霍医生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他冲陈睦警官和董菲菲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儒雅的笑容。“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请到我的诊疗室来谈吧!”
  走进诊疗室,董菲菲狠狠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兴师问罪”的态势。
  “霍医生,我当初放心的把子晴交给你,可是现在她居然……她居然管我叫‘妈妈’,你知道吗?”
  “董小姐,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好吗?经过这两天对孟子晴的心理测试,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她对小时候的记忆有一种很强烈的抵触心理,这说明她在小时候曾经受过严重的精神刺激,而且患过选择性失忆症!如果不试图去唤醒她的那段记忆,她仍会执着地生活在自己的妄想当中,永远也不可能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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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喧嚣的都市披上了霓虹的华彩,夜晚已如约而至。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亦被夜色轻轻地包围起来,一轮弯弯的下弦月悬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穿过明净的窗子,如银白色的丝绸一样滑落在淡蓝色的窗帘上,它仿若一只半睁着的眼睛,明亮而又充满了无尽的奥秘!
  董菲菲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体不停地翻腾着,思绪也在不停地翻滚着,她知道等待她的又将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今天下午,霍医生所讲的一席话不由得勾起了她脑海中早已淡忘的一些记忆。
  在大学四年的生活中,她与孟子晴一直是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每次当她们天南海北地闲聊时,董菲菲总会在不经意间喋喋不休地讲起她小时候的一些调皮捣蛋的事,而孟子晴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充当着她的听众,这让董菲菲感到很好奇,为何孟子晴对自己童年的往事只字不提?终于有一天,孟子晴悄悄地告诉她,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也很稀少,只有初中以后的事情她才能够记得清楚,董菲菲当时感到很诧异,她还开玩笑似地说孟子晴小时候一定是个大笨蛋,由于太糗了,所以才不愿意讲出来……
  时值今日,霍医生的一席话使她恍然明白了这一切,然而事实竟是如此的令人不可思议!孟子晴的父亲是当地一所中学的副校长,她的母亲则是法院公证处的一名公证员,从小生活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里,生活富足又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的童年应该是在无忧无虑中渡过才对呀!可她何以受到重大的精神刺激,甚至患上选择性失忆症呢?这着实让董菲菲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失眠的人却不只董菲菲一个人,陈睦警官的脑海里同样在思索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他反复地回想起沈曦楠拽着护士服扣子的手指、那种慌乱而迷惑的眼神,还有那些深藏隐情的话语……
  “如果我说出实情的话,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帮我?”
  “这件事可能会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命运,所以……我必须得慎重考虑。”
  突然间,陈睦警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床头的手机,按下沈曦楠的手机号码……
  
  第二天清晨,董菲菲刚刚从床上爬了起来,便接到了陈睦警官的电话。
  “喂,你好。”董菲菲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
  “董小姐,请你现在马上赶往康海精神病医院,我们1个小时后在医院门口会合。”电话里传来了陈睦警官急促的声音。
  “啊?怎么了……”董菲菲满头雾水地问道。
  “我打算去找沈曦楠。”
  “原定不是明天吗?怎么又改今天了?难道她现在又肯说出真相了吗?”
  “电话里恐怕跟你解释不清楚,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那好吧!”董菲菲努着嘴说道。
  挂断了电话,她疾步冲向洗手间,梳头、洗脸、刷牙……在五分钟的时间内全部搞定。而后,她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手提包朝门外飞奔而去。然而,在慌乱之中她却将一件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家里。
  
  董菲菲到达康海精神病医院时,刚好是9点零1刻,她的目光在医院门口搜索了一大圈,却并未找到陈睦警官的身影,难道他还没有赶到吗?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随即,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进手提包里,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把手机忘在家里了!真是糟糕透了,失去了联络工具,现在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了!
  转眼5分钟过去了,医院门口依然不见陈睦警官,董菲菲焦躁地站在原地直转圈,每个进门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看她一眼,那感觉就仿佛她是个精神病人似的。终于忍不住了,她决定转移地点,于是转身向门诊大厅走去。由于门诊大厅是通往住院部的必经之路,所以她便坐在候诊椅上,继续注视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就诊病人、家属、医护人员,好多个身影在她的眼前晃动着,令她感到心烦意乱,她再次低头看表,已经近9点半了。想必陈睦警官一定是等我等不及了,电话又联系不上,所以自己先去住院部了。想到这儿,她轻轻地握住手提包的提手,准备站起身来。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他穿着一身休闲的牛仔服,脚下是一双NIKE的运动鞋,耳朵上架着一副深蓝色的墨镜,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虽然这身穿着给予董菲菲的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不过她还是第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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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菲菲对他展开了隐秘的追踪,只见他飞快地走出门诊大厅后,便一路奔向住院部。董菲菲屏声息气地追随在他的身后,直到看见值班医生带着他朝走廊深处的3号病房走去。天哪!怎么会这样!她的心脏不禁猛烈地跳动起来。
  当值班医生回来时,董菲菲依然沉浸在惊讶中尚未醒过神来。
  “小姐,你找谁呀?”值班医生问道。
  董菲菲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仿若从梦中骤然惊醒一般,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眼前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哦……医生,我想麻烦你问一下,3号病房的病人叫什么名字啊?”董菲菲试探性地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病人家属吗?”值班医生神情肃然地回答道。
  “我……”董菲菲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两下,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叫做孟子晴,我听说她住在3号病房里,所以我想问问你,确认一下。”
  “孟子晴?她早就已经出院了!你不知道吗?而且她以前也不是住在3号病房啊!”
  “可是……我听朋友说她的确是住在3号病房啊!医生,那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吧!”
  “小姐!不用看了,3号病房里的病人叫宋雅琴,是一名50多岁的老太太,她已经在这里住了10几年了。”值班医生提高了声调说道。
  “哦,是这样啊!那好,谢谢了。”董菲菲喃喃地说道。
  
  宋雅琴就是上次在走廊里袭击董菲菲的那个疯老太太,她在康海精神病医院里住了整整十六年了,她的经历与孟子晴有些相似,同样是因为失去了孩子,而她的病况却比较特殊,她患的是妄想症,但有时又伴随着狂躁症。她平时一般都比较安静,喜欢抱着枕头躲在被子里,只是每当她受到某种外界刺激时,狂躁症便会发作。董菲菲并不知道,她已经是第三个被她咬伤的受害者,而另外的两个女人与她存在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拥有一头乌黑的短发。
  今天的她,同样安静地躲在被子里,抱着她心爱的“枕头”。自从她患上精神病以后,便整天把枕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然而此刻,她的亲生儿子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竟浑然不知!
  “妈……为什么我每次来看你,你都是这个样子,妈,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
  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从窗子的缝隙中飘了出来,一字不漏地钻进了董菲菲的耳朵里。他的声音进一步证实了董菲菲的推断,他就是——楚扬!董菲菲静静地蹲在窗台底下,倾听着那些惊人的话语。此时此刻,她感到双腿发软,像抽筋了一般,手臂也仿佛在不住的发抖。
  “妈,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桃罐头还有绿豆糕,妈……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这就是一个儿子对母亲至诚而心酸的真情流露吗?董菲菲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悄悄地离开了3号病房的窗外。
  
  坐在门诊大厅的候诊椅上,董菲菲的心底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她便听说楚扬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他是被姑姑带大的。然而事实上,她的母亲并没有死,而是一直住在这所精神病医院里。可是楚扬为什么要编造他母亲已经去世的谎言呢?难道是怕别人笑话他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吗?那他的父亲呢?他的父亲是不是也还活着呢?天啊!他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啊?
  突然间,她想到了一件事情,脸色即刻变得苍白起来,她连忙站起身走向第一间诊室。诊室的门半敞开着,里面暂时没有就诊的患者,林医生正坐在里面翻看着一本书籍。董菲菲轻轻地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林医生原本是孟子晴的主治医生,董菲菲曾与她有过几次交谈,因而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林医生,您好!”董菲菲礼貌地说道。
  “哦,你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孟子晴的家属吧?”
  “对呀!我今天冒昧的来找您,是因为有件事情想问您。”
  “什么事啊?”林医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这样的,记得有一次我来探望孟子晴的时候,您曾告诉我她每次只要一见到那位50多岁的老太太,她的情绪就会变得特别激动,是不是?”
  林医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孟子晴确实有这个症状表现,不过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她究竟为什么偏偏对她产生恐惧。”
  “那您能告诉我,她惧怕的那个老病人叫什么名字吗?”
  “这……”林医生的神情有些犹豫不决。
  “是不是3号病房的宋雅琴?”董菲菲屏住呼吸问道。
  “你……怎么知道!?”林医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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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菲菲神情恍惚地走在康海精神病医院的门诊大厅里,她的目光如梦游一般迷离而黯淡,再加上精神病医院这种特殊场所的烘托与渲染,使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没有人看护的精神病人。然而此刻的她,脑子已经乱作一团,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怎么看她呢!
  她脑子里的疑团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既然孟子晴先前并未见过精神病医院里的疯婆婆,那她为什么偏偏对她产生恐惧呢?楚扬隐瞒他母亲还活着的事实,好像也并非怕别人笑话那么简单吧!还有孟子晴小时候到底受过什么严重的精神刺激,竟然会患上选择性失忆症呢!
  想到孟子晴的小时候,一个关于楚扬的记忆片段突然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清明节那天,当她从苏丽云的墓地回到家时,楚扬正坐在椅子上陪孟子晴画画。她清楚地记得楚扬当时说过这样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她小的时候可是非常喜欢画画的!”现在回想起来,子晴小时候的事,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楚扬又怎么会知道呢?难道……对了,子晴口中的宋阿姨会不会就是宋雅琴呢?天啊!董菲菲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一颗毫无防备的心差点破喉而出,她猛烈地打了一个激灵,慌张地回过头去——原来是陈睦警官。
  “你怎么搞的?打电话怎么不接呢?”陈睦警官急切地问道。
  “我……手机落家了。”董菲菲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那你是刚到,还是一直在这儿等我呢?”
  “我已经到很长时间了。”董菲菲微微地抬起头,问道:“你去找沈曦楠了吗?”
  陈睦警官突然眉头紧锁,深深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去了,不过她已经走了!”
  “走了?”
  “是的,我们回去吧!先上车再说。”
  
  陈睦警官飞快地驾驶着车子,窗外的景物如飘浮的云朵般匆匆地掠过车窗,形成了一幅虚幻而飘渺的图画,他似乎想借此来宣泄一下自己烦闷的心情吧!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董菲菲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望着陈睦警官那张冷俊的脸,轻声问道:“沈曦楠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昨天我们走后,她就辞职了,现在唯一知道她去哪的人也失踪了!”
  原来,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8点钟,陈睦警官往沈曦楠的手机拨打过无数个电话,语音提示却一直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您稍候再拨。”于是,他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便即刻通知董菲菲赶往康海精神病医院。他驱车到达后,由于未见董菲菲的身影,拨打她的手机也一直无人接听,他便自己前往医院的住院部寻找沈曦楠。然而,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沈曦楠在昨天下午已经辞职离开了。
  
  据医院护理部的关主任介绍,医院在员工离职方面有规定,员工必须提前半个月提出辞职申请才可以。但是昨天下午,沈曦楠哭丧着脸来找她,说自己老家的母亲病重,需要她回去照顾,并且说至少要2个月才能够回来。由于沈曦楠入职的时间未满半年,还没有转为医院的正式员工,介于她的这种特殊情况,院领导便决定批准她马上离职。她办理完离职手续后,便回到医院宿舍收拾东西,再后来的事情关主任也不清楚了。
  于是,陈睦警官要求见沈曦楠同宿舍的两名护士,其中一名叫李晶,关主任知道她今天当班,所以派人去找她,然而找寻的结果却令他们大吃一惊——李晶今天不但没来上班,连假也没有请!在医院工作的1年来,她一向都尽公职守,从没有过旷工经历,然而今天,她怎么会突然不来上班了呢?难道是记错日期了,还是在宿舍里面睡过了头?
  带着这样的疑团,关主任往她们的宿舍里挂了电话,电话接连响了几声后,便接通了。
  “喂,你好!”接电话的是另一名叫做王蕊的护士,她由于昨天晚上值夜班,所以这会儿正在宿舍里休息。
  “我是关主任,你是李晶还是王蕊啊?”
  “哦,是主任啊!我是王蕊,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位陈警官,他想找你和李晶调查一些事情。”
  “警官?”王蕊的声音不禁有些紧张,“主任,什么事呀?”
  “你别担心!不关你们的事,陈警官就是想跟你们了解点线索,你们就把知道的都跟他讲一遍就行了。”
  “哦,那好吧!可是……李晶她没在宿舍啊!她今天应该上班的。”
  “上班?她今天没有来上班!她今天早上跟你说她要来上班吗?”
  “我……我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她去送晓楠护士了,我早上下了夜班回来就没见到她,可能她……她昨夜没有回来吧!”
  “什么?”关主任握着电话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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