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推荐] 尽千钟 作品集(《幽洞》《幽洞再入》《绳劫》《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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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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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尽千钟 作品集(《幽洞》《幽洞再入》《绳劫》《朋灵》)
2、幽洞迷失
吃过午饭,大家又有了精神,杜超走在前面,大声说:“我们出去后,把探险结果公开,一定是爆炸性新闻。”李源笑呵呵的说:“是啊,没准这里会开发成旅游景点,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旅游。凌冰,等你们有了孩子,就可以带他来吹牛了:‘儿子,这山洞是你爸妈发现的。’多神气?”
凌冰吃吃地笑道:“如果他不相信呢?”杜超笑着说:“好办啊,我们下次来的时
候,在洞口立一块碑就行了。”凌冰问:“碑上写什么呢?”杜超笑着说:“就写‘探险英雄永垂不朽’,下面刻上我们六个人的名字。”凌冰嘻嘻一笑说:“怎么听着象墓碑的词儿啊?”
我心中一动,走在旁边的陆征也似乎一愣,这句话同时触动了我们心中的某一根弦。我转头责备凌冰道:“不要乱说。”凌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返回的路好走一些,穿过凹凸不平的路段,地面逐渐变的平坦。我们六个人中,陆征还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本来在前面的可非却落在了最后,我注意到,饭后可非变得异常沉默。我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手电的光芒照亮他的脸庞,只见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我奇怪的问:“怎么了,不舒服吗?”可非似乎吃了一惊,失魂落魄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他的神情让我疑惑:“怎么流这么多汗?”可非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汗水从他手里流下来,他脸上浮现出恍惚的神情:“哦,我可能有些热。”我伸手取他的背包,说:“我来帮你背仪器吧!”可非推开我的手,淡漠地说:“不用了。”
地面越来越湿滑,走过一段距离后,我们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这声音突兀而奇怪,我们的来路上不曾见任何溪流,但水声就在前面。当我们一步步走近,发现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前面是一片黑乎乎的洞壁,洞壁下面,竟有一条河水涌动的暗流,水声沉闷,从一侧洞壁中涌出,在洞中旋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扎进另一侧洞壁。
我们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信从未到过这个地方。杜超沮丧地说:“我们真的迷路了。”陆征关掉手电说:“我们原路返回,找到吃中饭的地方,重新再走。”我与李源都点头同意,于是大家沿洞壁返回。我们入洞五六个小时,熄灭的火把早被可非扔掉,手中的高能手电也不如初始明亮了。我关掉自己的手电,发现陆征也没开,我想他在作最坏的打算了。
不久,陆征突然停下来,问:“可非呢?”我一愣,记得可非与杜超走在我后面,身后却只有杜超。杜超一脸茫然地说:“没注意啊,以为他在前面呢”。
陆征略一沉吟,对我说:“我与杜超到后面找可非,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不要走开。”我刚要同意,蓦然心中一动,说:“还是大家一起去找,不要走散了。”陆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洞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我们不能有任何差错。我们呼唤着可非的名字,走回那条死胡同,回声在洞内作响,没有一丝可非的声息。杜超不安地说:“刚才他走在我身边的,谁会想到他不声不响的停下来呢。”我安慰杜超说:“不会有事的。”凌冰走在最前,在一转弯处,突然喊道:“可非在前面。”果然前面洞道中有一丝模糊的光亮,可以判定是手电的光芒。
大家加快脚步,转过一巨大的石柱,远远望见可非正倚石而坐。走到近前,见他脸色苍白,一头黄豆大的汗珠,眼睛呆滞无神地盯着前方,对于我们的呼唤竟听而不闻。
我俯身拉起他的手,可非竟触电般地甩开我,大声叫道:“走开,不关我的事,你们走开!”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他梦魇般的神情让大家吃了一惊,我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说:“是我啊,可非,你怎么了?”可非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半天才吃力地说:“这里的声音好乱啊。”
我一怔,洞里除了他自己粗重地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陆征掏出纸巾,擦掉可非头上的汗水,问:“你怎么样,可非?”可非推开我们两人的手说:“刚才……没事了,我们走吧。”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于我们关切的询问,只是茫然地答应着,却无明确的答案。看他神色恍惚的样子,大家不再多问,每个人都平添了一份不安。
陆征忧虑地看着可非说:“我们继续走吧,回到吃中饭的地方,到那儿再休息。”寻找可非的意外,让我们耽误了一个小时,时间已接近傍晚,即使顺利找到出洞的路,只怕也要在山里过夜了。
手电的光芒明显减弱,为节省电池,我们保留了两只手电照明,李源和杜超都沉默下来,凌冰也没了原来的兴致,只是默默地走着。这条洞道比我们走过时更加漫长,几个小时后我们便察觉异常。进来时的洞道越走越窄,路上曾有巨石挡道,现在的路面却始终平坦通畅。陆征停下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们走错了,这不是来时的路。”其实,每一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显然我们迷路了。如果再次后退,只能返回那条流淌着暗河的死胡同,我们商量后,决定继续前进。
从进洞到现在,徒步奔走八个多小时,我感到疲惫和沮丧。两只打开的手电光芒渐渐微弱,电池快用光了。我们打开了第三只,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两边被照亮的怪石愈发狰狞恐怖。
我们找到一处地势稍高干燥平整的地面时,已是晚上八点。在陆征的提议下,我们就地露营,虽然没打算在洞中过夜,可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与其继续盲目奔波,不如养足精神,明天再走。
陆征关掉手电,点燃了一支蜡烛。在靠近洞壁的地方,凌冰和李源展开了两块台布。晚餐很简单,多是便于携带的旅行食品。谁也不曾料到会在洞中过夜,携带的简易卧具都留在洞口,只好因陋就简,把台布当作席梦思。可非精神萎靡不振,饭后倒头便睡。李源和杜超心无旁骛,嘻嘻哈哈开了几句玩笑后,也合衣而卧,打起了呼噜。凌冰跟我们奔波了一天,此刻也已困倦,依偎着我打起瞌睡。我用背包作成枕头,让她躺在我旁边。
现在是八月份天气,外面溽热未消,洞中却是清凉。我斜倚着洞壁,默默地注视着凌冰睡梦中姣好的面孔,烛光在洞中闪烁,她的表情安详宁静,似乎知道我在注视着她,翻身将头埋到我的腋下。她单纯的情态让我有些感动,轻轻帮她理了理睡乱的头发。
我与凌冰相识半年,一直不能确定她是否爱我。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一点可爱的地方。她如精灵一般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惶惑又捉摸不定。在枯寂无聊的日子里,我放纵自己的生命,挥霍宝贵的青春,却难以敞开心胸接受一份迷离的爱,我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再如精灵般从我身边消失,那时我不想有太多遗憾。
陆征也斜倚着墙壁,我不知他是否睡着。洞里阴森安静,一点烛光被无穷的黑暗包围着,烛花爆裂时发出细微的吡啪声,蜡烛燃尽多半,烛泪流到了地面上。我轻轻起身,将蜡烛吹灭,刹那间,黑暗包围了一切。
黑暗中,有蟋蟋缩缩的声音,火光一闪,洞中又亮起来,陆征起身点燃了蜡烛,轻声说:“让它自己燃尽吧,我还备有几根。”我点点头,默默地看着蜡烛一分一分变短,烛光渐渐暗淡下去,在蜡烛将要燃尽的刹那,我看到紫色的雾气从布慢怪石的空洞里飘散出来。
我很快沉入了梦乡。醒来时一片漆黑,我翻身坐起,摸到身边的手电,手电照亮的刹那,眼前一条黑乎乎的人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吃了一惊,定睛看时,竟是可非。他的身体笼罩在一片紫色的雾气里,眼神呆滞,一脸惊怖的神情,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我伸手在可非肩上轻轻一拍,可非如梦初醒般一声惊叫:“别碰我!”
睡在另一端的陆征触电般弹起,惊问:“怎么了?”可非脸上的紫色迅速消退,我听到一声呼啸如排山倒海般向我们汹涌而来,中间夹杂着凄厉的尖叫和痛苦的吟呻。突然火光一闪,声音急速消退,瞬间一片寂静,只剩下可非沉重的呼吸声。原示陆征划着了一根火柴,火光下,陆征双手发抖,神色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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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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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0
3、洞底深潭
可非依然眼神呆滞,茫然的看看我和陆征,梦呓般重复那句话:“不关我的事啊……”倒头躺在铺上。陆征也呆呆的看着我,似乎没有从梦中醒来,直到火焰烧到了指尖,才吃惊的将燃尽的火柴扔掉。
我看表,才清晨4点。陆征用颤抖声音问:“你听到了?”我点头。
陆征吁了口气,问:“什么声音?”我摇头:“不知道。不要惊动李源他们,我们尽快出洞。”陆征沉默不语。
“时间还早,我们再睡一会。”我翻身躺下,顺手将手电关掉。手电熄灭的瞬间,我看到凌冰睁着乌黑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睡吧。”
事实上,除了睡觉,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李源和杜超熟睡的鼾声,在这个漆黑的山洞里,清晰而均匀。我睡意全无,在鼾声里,我似乎又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水声沉闷,若有若无,正如昨天经过的那条暗河的水声,仔细听时,声音却又没了。
我睁着眼睛,直到李源他们醒来。早晨的惊慌没有影响他们的酣梦,他们如往常一样精神十足。吃过早饭,我们继续前进。到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不再心存幻想,我们确实迷路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昨天的地方,沿来路返回。
手电光芒暗淡,路面还很平坦,始终没有想象中崎岖难行的场面。六人中,李源和杜超一直精神很好,可非还是憔悴恍惚,为了防止意外,陆征跟他走在一起。凌冰紧紧靠在我身边,变的沉默起来,我想她也察觉到了我们的诡异处境。
突然,我们又听到了水声,正是昨晚听到的声音。这声音不再飘忽,而是真切清晰。李源走在前面,说:“好象又有一条河,有流水的声音。地面湿滑,大家不要摔倒。”杜超说:“似乎越走越深了,这座鬼山洞到底有没有尽头?”
水声越来越近,又是一条暗沟拦住了去路,手电照在水面上,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我们靠近河岸,手电照向对岸,还是一条死胡同,暗河紧挨着洞壁,水流湍急,洞壁前面也是一个十余见方的水潭。
李源晃动着手电,四下里打量着,大声说:“错了,这是我们昨天到过的地方。”陆征打开另一只手电,洞内敞亮起来,适才手电光芒微弱,看不真切,现在根据洞壁的形状和方位判断,似乎果真是昨天到过的地方。
陆征小心的搜寻着地面的痕迹,时而蹲下去,时而站起来,最后语气肯定地说:“是的,我们又走回来了,地上有我们留下的脚印。”杜超哈哈大笑:“见鬼,这山洞有点邪门,走了这么多冤枉路,还得重走一遍。”
凌冰说:“我们一直向远离河水的方向前进,可现在又回到了这里,也就是说,我们此前走过的是一个环形路线,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摇头,指指前方的洞壁说:“不对,这是一条死胡同,我们没有走通这个圆环。”凌冰点头说:“那么我们走过的是一段类似于阿拉伯数字'6'的曲线,我们从这条路上出发,转过一圈,又回到了这条路上,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能就是六的顶端。”
这是一个聪明的分析,陆征也同意这个说法:“我们可能在昨天返回时,误入了这个岔道。现在需要找到那个出口,走出这个六字形曲线。”李源说:“整座山洞象个迷宫,即使我们走出了这个六字形曲线,还会进入另一个六字形曲线,如果继续乱摸乱撞,再有一天也走不出去。”杜超不以为然的说:“这个问题容易解决,只要在经过的路上做好标记,就可以避免转圈了,也少走冤枉路。”杜超个性乐观豪爽,不拘小节,可做事历来干脆利落。他说的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凌冰说:“我们没有粉笔,用什么做标记?”杜超呵呵一笑,说:“没有粉笔,我们就地取材,看我的。”走到一侧洞壁旁,意欲寻找什么。可洞中清洁干净,如被人清扫过一般,除了斗大的石头,什么都没有。他弯腰搬起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头,狠狠朝洞壁上砸去。
石块的撞击洞壁,发出轰隆的响声,声音在洞中回荡,夹杂着一声惨叫。大家面面相觑,惨叫声竟来自可非。只见可非大叫一声,两眼发直,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自早上醒来后,可非没说过一句话,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大家大吃一惊。三道电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双目深陷,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来,发梢都被洇湿了。大家急忙展开台布,七手八脚的把可非扶到上面。
在大家的呼唤声中,可非慢慢睁开眼睛,神色迷茫疲惫,嘴唇翕动,微弱的说:“水……水……”李源动作麻利地解开背包,抽出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送到可非嘴边。可非摇头推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潭边走去。
他脚步虚浮,似欲摔倒,我和李源赶紧搀住他。可非径直走到水边,伸手捧起潭中的水,狂喝起来。背上的背包阻碍了他的动作,起身把包卸下来,整个人都趴下去,捧起河水,痛饮不停。
潭水翻滚流动,手电照到水面上,显出暗红的颜色,如血液般粘稠浑浊。我伸手掬了一捧,用舌尖品尝水质,有一股涩涩的古怪的感觉。
我拉住可非:“不要喝了,这水不干净。”可非呆呆地看看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挣扎着要挣脱我的手。
从昨天开始,可非就有些神智不清,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抓住他的手不放。可非用力挣扎,踢踏的双脚碰到了旁边的背包,包在地上翻了一个滚,跌落水中。我一愣,急忙伏身去抢,已经来不及,包在水中起伏了一下,沉入水底。
可非见背包落水,大叫一声,向水中扑去。幸而李源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抱住,连拖带拉,远离水岸。
陆征等人来到河边,看着起伏涌动的河水,都无计可施。我心中懊恼,跺脚说:“得想办法把包弄上来,里面都是可非从单位借来的贵重设备,决不能丢失。”杜超扒掉外衣说:“下水捞,我的游泳技术好。”陆征拦住他说:“别着急。水流太急,我们先试试潭水的深度,看仪器可能失落在哪里。”说罢,从背包里掏出一捆绳索,拣起一块杜超砸烂的长条形碎石,绑到绳索的一端。
走到水边,将石块扔进水中。只见绳索迅速从陆征手中滑出,被流水冲向一边。陆征慌忙拉住,无奈的摇摇头说:“水流太急,连石头都被冲走,背包肯定被冲远,下去也没用了。”杜超扫兴的披上外衣,说:“那算了。我们有这样重大的发现,损失一点仪器,没什么了不起。”凌冰说:“将来了解这股水流的来源去向,也许可以从别的地方找回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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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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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1
4、离奇的骷髅
陆征双手交替,从水中拉出绳索,蹲身下去,欲解绳索一端的石块。突然“哎呀”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大家都吃一惊,急忙围拢过来,手电的光芒照在陆征的脸上,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淋漓的鲜血从他的食指上流下来。
“你手指怎么了?”我问。
陆征惊魂甫定,用手指指地面。手电照到地上,赫然有个颜色惨白的骷髅头,白森森的牙齿正咬住绳索的一端。凌冰一声尖叫,躲在我的背后。我心头一懔,一股难言的恐惧涌进心头。
我们随身备有急救药品,李源很快替陆征敷上药,包扎好伤口。杜超用手指拨弄着那个骷髅头,很不解的问:“陆哥,你刚才绑到绳上的,就是这个玩意吗?”在我们这群人中,陆征年龄最长,大家都喊他陆哥,我与他相识较早,一直以本名称呼他。
陆征捧住自己受伤的手指,迟疑的说:“不是,我绑的是一块长条形的石头。”杜超呵呵笑着说:“用石头可以钓上来骷髅,这条河有点邪门。”李源问:“陆哥,你的手被骷髅咬伤的吗?”杜超笑道:“骷髅怎会咬人?”李源反驳说:“骷髅不会咬人,怎会咬绳子呢?”杜超语塞。
陆征脸色惨白,神不守舍的说:“我也不清楚,光线太暗,我本想解开绳子,突然手指一疼,发现手中竟是一个骷髅头。”凌冰说:“这个地方好古怪,我们不要呆在这里了,赶紧寻找出洞的路吧。”
杜超蹲在地上,还在饶有兴趣的琢磨那个骷髅头,试图把绳索从牙齿中抽出来。我掏出刀子,割断绳索被咬住的一端,收到陆征的包里。然后对杜超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小心它咬你。”陆征低声说:“我们走吧,大家留意走过的路,我们需要找到离开环线的出口。”
刚走几步,凌冰冲杜超嚷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大家闻声回头,只见杜超竟用半截绳索提着那个骷髅头,骷髅头白森森的牙齿依旧紧紧咬住绳索的一端,在杜超身边荡来荡去。
杜超耸耸肩,笑嘻嘻的说:“你们不觉得会咬东西的骷髅很有趣吗?”李源冲杜超喊道:“这么恶心的的东西有什么趣,你是不是心理变态?赶紧扔掉它!”他们二人关系亲密,经常一起斗嘴取笑,说话从来没有禁忌。杜超无辜的看看骷髅头,说:“扔掉就是了,你们那么紧张干吗?”说着飞起一脚,将骷髅踢回河里。
随着骷髅落水的扑腾声,一声凄历的尖叫由远及近而来。如同狂风骤雨,刹那间把我们包围在中间。这声音凄厉难听,其中传递的恶毒的信息,令人心惊胆战。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大家面面相觑,都从他人的表情里看到惊恐的神色。
在这片激烈的响声里,可非突然拔腿狂奔,冲到水潭前,脚步不停,一头载入潭水之中。
随着可非的身影没于水中,呼啸声戛然而止,一切复归平静。
杜招抱着脑袋,大喊:“哪里来的声音,什么声音?”李源冲他喊道:“别叫了,快救可非。”陆征早已跑到水潭前,紧张地注视着水面。
凌冰打开了我用过的手电,这是目前最亮的手电,其余的因电量不足,都暗淡了。手电的光柱扫来扫去,水面依暗流滚动,水声沉闷,毫无异状。
“下水救人!”陆征坚决地说,挥手脱掉外衣。
杜超拦住陆征,说:“你受伤了,让我来。”扒掉衬衫,纵身跃入水中。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水面的变化。时间仿佛停滞,水面下毫无动静。过了许久,突见水面急剧翻滚。水花溅起多高,看得出是杜超在水中奋力挣扎。忽然又沉下去,潭中又是一片平静。手电照在水面上,光芒闪烁不定。洞里回荡着李源和凌冰焦急的呼喊。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短短几分钟仿佛几个世纪,杜超在水中挣扎的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水底似乎隐藏着莫大的凶险。否则以杜超的水性,不会在水中无故扑腾。
我转头向陆征道:“给我绳子。”陆征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缓缓解下自己背包,动作显得有些迟疑。我心急如焚,一把撕开背包,掏出刚才钓过骷髅的绳索,将绳子的一端缠到自己腕上,另一端塞到李源手中,说:“如果我在下面没有动静,就拖我上来。”凌冰默默地看着我,一脸关切的神情。我冲她一点头,说:“别担心。”
正要下水,忽然水面“哗啦”一声响,杜超从水中探出头来,扒着岸边的石头,湿淋淋爬了上岸来。杜超一上岸,就喘息着大声叫道:“见鬼了,这河里有邪门儿,水流太快,我几乎被冲走,又有东西缠住我的手脚,多亏我用力挣脱……。”
看我们都不说话,忙问:“可非呢,可非有没有上来?”李源说:“你下去不就是找可非吗?”杜超一顿脚:“水流太急,水底太暗,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着。”
我一咬牙,说:“我下去。”杜超伸手拉住我,说:“水流太急了,没有用的。可非落水这么长时间,他……”
我心如刀绞。可非性格温和少言,毕业后孤身来到这座城市,一直坚守单调寂寞的生活。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带几个小菜,来我住处痛饮一场。他是这次探险活动的发起人,谁料竟失陷在这个小小的水潭里。
我甩开杜超的手,呜咽道:“别拦我,我一定要找到可非。”杜超死死抱住我的肩膀,大声说:“你不能下去,我也想救可非,可水里有古怪,有……有东西!刚才水中……有东西拖住我的手脚,很奇怪的东西……我爬上来全凭侥幸。我们已经失去可非了……先出洞,出洞后再想办法。”
杜超的话如当头捧喝,让我猛然警醒。我感到他的双手,竟在籁籁发抖。杜超历来豪爽勇敢,胆大包天,水中的东西竟然让他如此恐惧,我瞬间感应到了莫名的杀机。
我拍拍杜超的肩膀。他松开双手,转头走到一边。
我问:“水中有什么?”杜超摸了一把脸,摇摇头说:“不知道,似乎是很多手,拼命的拉住我,把我拖向水底……”李源急忙问:“会不会是可非?”杜超摇头:“肯定不是,那不是一双手,而是很多,非常多的手。似乎都毛茸茸的,很奇怪的感觉,水里怎会有毛茸茸的东西呢?”凌冰着急的问:“后来怎样?”杜超说:“后来我无意中抓住了一块石头,才爬出来。”
我默默地看着流水,心中痛悔不已。初进洞时,我分明察觉到了洞中蕴藏的危机,却一意孤行,害得可非连性命都搭在这里。
李源神情焦虑,问道:“可非失踪了,现在怎么办?”我看看陆征,只见他神色迷茫,没有了以前的冷静果断。我心中哀痛,低头说:“我们在水边坐一坐,等等可非。”我幻想可非也会象杜超那样,突然从水里爬出来。
水面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似乎是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我浑身无力,颓然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凌冰抽出一块台布,坐在我旁边,腮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我怎么也无法相信,刚才还有血有肉的可非,会瞬间消失在这个小小的水潭里。生与死间奇妙的界限,让我产生眩惑的感觉。我盯着翻滚泳动的水面,眼前浮现可非酒后仰天叹息的样子。他表面是个快乐的人,其实内心有数不尽的苦闷和无奈。我想他不会惧怕死亡,但决不会希望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法。
我回过头,陆征三人正坐在远离水边的地方,李源抱着头,杜超则愤愤地盯着远处的水面。大家都沉默着。我知道,可非已经消失了,我们还面临看不见的危机,当务之急是从这里走出去。我咬咬牙,聚集内心残余的力量,从地上站起来。
陆征看了我一眼,喃喃的说:“我们不该进洞啊!”杜超一拍大腿说:“都怨我,不该拿骷髅头来玩。可非为什么要跳河?你们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那是什么东西?”李源说:“就是这种声音,我听到过一次。”
我看一眼陆征,他的脸上全是不祥的阴影。我摇头说:“我们不知道洞里有什么。也不要管洞里有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出洞的路。电池已经不多了,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以后只开一支手电,看得清道路就行。我们要在经过的路上作好标记,杜超来做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前面吃点东西。等出洞以后,再回来寻找可非。”
杜超说:“好,我们走!”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块,正是他刚才砸下来的,走到洞壁前,挥手划下一个箭头。洞壁是石质的,划上去是一道淡淡的白痕,不太醒目。我递给杜超一支钢笔说:“就这样吧,能看清就行。在一些关键地方,再用钢笔标记出时间。”杜超接过钢笔,在箭头下写到:“可非落水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我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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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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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消失的石头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们停了下来。虽然饿了七八个小时,可大家都没有胃口,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吃了一点中饭。
离开水潭以后,行进的速度减缓了许多,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不清周围的洞壁,我们仿佛走在空旷的原野上。每前进小段距离,杜超都尽职尽责的在洞壁上划一支箭头。中饭后不久,我们拐进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这条通道虽不潮湿,却坑坑洼洼,异常难走,有些地方需低头侧身才能通过。半个小时后,我们从狭窄的通道中钻了出来。
李源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总算走出那条环线了,不知现在是什么位置。”没有人回答。可非的落水在每一个人心中投下了浓重的阴影。呼啸来去的声音和紧咬绳索的骷髅又在这阴影中增加了肃杀恐怖的气氛。
眼前是一条宽敞的洞道,黑乎乎的向两侧延伸。大家打开各自的手电,观察洞中的格局。杜超则径直走向洞壁,在两条洞道交叉处划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旁边写道:“八月七日下午三时四十五分。”然后回头问道:“我们怎样走?”
我摇头,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依据,一旦选择错了,我们可能背道而驰。往常遇到这种情况,总由陆征拍板决定,因为他年龄稍长,经验丰富。但现在他只是木然的立在洞中央,全无表示。
我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他恍然一震,惊恐的瞪视着我,许久才回过神来,神经质的抓住我的手臂,说:“我们不该进这个洞!现在怎么办?”他双手冰冷,微微颤抖。
我有些惊异,说:“我们休息一会儿,一起商量怎么办。”地面还是潮湿,凌冰铺开一块台布,只有陆征垂头坐下,其余的人都蹲下来。
我说:“现在有两个方向,我们需要判定哪一个是正确的。”杜超不耐烦的说:“鬼知道哪个正确。我们先朝一个方向走,发现错了,再折回来就是。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李源反驳他说:“如果我们选择的方向没有尽头,或者还是一个环线,即使我们走到最后,也无法知道是对是错。”
陆征神情忧伤,痛苦的撕着自己的头发,喃喃的说:“我们走不出去了,永远走不出去了。”我惊愕的望着他,一时无法回答。
陆征抬起头,悲伤的看着我:“我们不该带大家来送死。我们早知道这里有危险……”杜超打断陆征的话,说:“陆哥,我们自愿来的,没有人强迫。你害怕了?”陆征脸上写满了痛苦和绝望,只是一味的重复着:“我们要困死在这里了,我们都会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脸上有汗水流下来。
杜超大声说:“谁说我们会死?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怕?”我呆呆的看着陆征,不祥的阴影在心底慢慢的扩散。杜超的喊叫在洞里激起嗡嗡的回响,妖异雾气在黑暗的角落里若隐若现,仿佛有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在眨动。
在我的印象里,陆征是一个潇洒而有主见的人,凭借独到的眼光和良好的机遇,年纪轻轻就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取得另人艳羡的成就。我认识他多年,始终不改学生时代率性洒脱的本性,我们从少年时代就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可非提出幽洞探险的计划后,我首先想到了陆征。陆征果然感兴趣,并毫不犹豫的承担了活动的全部费用。没有陆征的赞助,我们未必找到并进入山洞。
陆征的话让我产生一丝不快,这种不快与不祥的阴影交织在一起,令我一时无所适从。凌冰从后面握住了我的手,一种温暖的感觉让我迅速沉静下来。我回头,凌冰站在我一侧,脸色苍白,深深的注视着我。
我回报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杜超烦躁的走来走去,将手中的石块狠狠的扔向远方,大声喊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死在这里,没什么了不起!”
李源突然将手指放到嘴边,问:“你们听到了吗?”我不解,问道:“听到什么?”凌冰摇头说:“没有听到,杜超扔出去的石头没有落地的声音。”杜超也侧耳倾听,说:“是啊,我也没听到。邪门,这么大一块石头飞过去,怎能没有声音?我去看看,这石头还有用呢。”说着向抛掷石块的地方走去。
他的手电光芒微弱,身影罩在一片暗淡的光影里,有些朦胧的感觉。因为手电不够明亮,他弯下腰,认真的搜寻着。
我心头有些急噪,说:“我们一起去看。”陆征突然抓住我的手,神色紧张迷乱,声音嘶哑的说:“不要过去,都不要过去。”我皱皱眉,想不出一向沉稳的陆征怎会突然如此失态。旁边凌冰也面带惧色,向我摇摇头。
包括杜超,我们共打开两只手电。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幽洞里,两团模糊的光芒几乎被黑暗吞噬。陆征和凌冰的表示让我产生一丝惧意,我看着凌冰的乞怜的眼神,心中一软,朝远处的杜超喊道:“不要找了,我们赶路要紧。”杜超答应着,转身返回,说道:“手电太暗,石块找不到了。”到跟前,又问:“我们怎么走?”李源指指身后,说:“还是走这边吧。”他指的是与杜超投石相反的方向。杜超投出的石块,帮我们选定了方向,大家心照不宣的达成了默契。杜超走到石壁下,在惊叹号下面,用钢笔划了一个小小的箭头。
洞道平整宽敞,如同我们昨天走过的。手电的光芒朦胧而微弱。杂沓的脚步声在漆黑的洞里异常清晰。凌冰挽着我的胳膊,与我走在最后。连日的奔波使得她的脸庞苍白而凄清,眼睛里闪着一丝忧惧的光芒。
我听她走的娇喘微微,低声问:“累吗?”凌冰摇头说:“不累。”我一笑,问:“怕不怕?”她仰脸看看我的眼睛,说:“跟你在一起,不怕。”我微微一笑。
走在中间的杜超打开了手电,沿着洞壁搜寻着什么,我知道他在寻找一块用来作标记的石块。洞中地面非常干净,看不到一块碎石。无奈之下,他只有用钢笔在洞壁上划上小小的箭头。洞中伸手不见五指,手电微弱的光芒照不亮洞壁,即使仔细搜索,也难发现这些细小的符号。明知不会有什么作用,杜超还是认真的标记着。
走不多久,杜超在一处洞壁前停下来,说:“大家来看,这是什么?”几个人凑到杜超跟前,只见洞壁上划着一个黑色箭头,指向我们的来路。箭头笔画粗砺清晰,颜色显得陈旧,显然是人为划上去的。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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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1
6、蠕动的山洞
李源在洞壁上摸了一把,手指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说:“看来在我们之前,有人到过这里,还留下了标记。”凌冰说:“箭头意味着什么呢?”李源说:“当然是指示方向。箭头所指的,应该是出洞的路。沿着箭头走,或许就能走出这个山洞。”
凌冰问:“你们觉得这是什么时候划上去的呢?”李源说:“根据掌握的资料,这该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最近一二百年内,没有关于这个山洞的记录。如果可非在,也许他
能判断这个箭头的时间。”
大家一阵沉默。凌冰叹口气,问:“会是什么人划的箭头呢?”李源说:“我想可能是这样的:从前很多人进过这个山洞,因为洞内道路如同迷宫,于是有人对山洞的结构作了勘测,并进行了标记,就是我们看到的箭头符号。一连串的符号就可以标示出洞的路了。”李源的解释合乎情理,也许这个意外的发现,能帮我们摆脱困境。
杜超说:“这就好办了,我们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就好了。你说呢,陆哥?”他突然问陆征。
陆征神情倦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无神的看着杜超,半晌才说:“不要回去,那不是出洞的路。”凌冰也表示反对:“我不想回去。也许箭头指的,是一条走不通的路。”
杜超看了我一眼,说:“四个人的意见是二比二,现在决定权在你这里。”我沉吟一下,说:“我说不准箭头意味着什么,可无论如何,这给我们提供了一次机会,我们应该去试试。”
凌冰的眼睛里流露出畏惧和失望。陆征神色迷乱,语无伦次的说:“不要回去,不要相信这个箭头。里面有危险……”杜超不服气的说:“你怎么了,陆哥,为什么不要相信这个箭头?”陆征呆呆的盯着箭头,脸上现出恐惧的神色,似乎很费劲才听明白杜超的话。手指着箭头说:“这箭头……这箭头有鬼,有鬼……”说着,突然抱住脑袋,身体颤抖不已,他的声音飘荡在幽暗的洞里,嘶哑而恐怖。
我突然想到可非出事前,也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前我以为恐惧和疲劳引发了内心的懦弱,才使他们表现失常。现在隐约觉得,洞中诡异魔幻的东西,才是真正原因。
这个不祥的念头迅速笼罩我全身,我走到陆征身边,问:“你感觉怎样,陆征?”陆征仍然抱着头,呼吸急促,喃喃的说:“那不是我干的,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的手触及他的肩膀,一种冰冷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我不由打个冷战。
杜超大声说:“你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了,不要做出懦夫的样子。”我冲杜超摇摇头,示意不要刺激陆征。
陆正听到杜超的话,慢慢的抬起头,喃喃的说:“我不是懦夫!我怎么了?好象做了一个梦。”眼睛盯着那个箭头,脸上的迷茫慢慢消失,表情逐渐变的坚毅刚劲,说:“好吧,那就看看箭头到底要把我们引向哪里。”他身形僵直,仿佛正集中精神,与某种力量抗争,握紧的拳头投在地上的影子微微颤抖。
我不再迟疑,大声说:“按箭头指示的方向走。”未等迈步,陆征阻止我说:“稍等。”解下背包,抖抖索索的递给我一包东西,原来是几支蜡烛和两节高能电池。我一愣,在眼下黑暗的环境里,这是最宝贵的物品,有了照明的东西,我们才有走出山洞的希望。我将蜡烛和电池退回陆征跟前,说:“这些东西很重要,你自己收好。”陆征摇头,阴沉的说:“你收好吧,也许我用不着了。”说着整理好行包,大喊一声:“走啊!”带头朝箭头的指向走去。
陆征的手电相对明亮些,步履中透出沉着的气势。自可非落水后,陆征一直沉默忧郁,此刻充满豪气的声音,让大家精神一振。
很快便到达两条洞道交叉的地方,杜超划下的巨大的惊叹号赫然在目。凌冰拉了拉我的手,神色有些紧张。我朝她嘿然一笑,说:“不喜欢这样惊险浪漫的旅行?”凌冰勉强的笑笑说:“这样的经历,我宁愿一辈子不要有。”
走过感叹号,道路逐渐变的崎岖,走不多远,果然在洞壁上发现了另一个箭头,跟前面看到的如出一辙。李源语气肯定的说:“我们跟着箭头走,一定可以出洞的。”除了陆征,每一个人都在箭头前驻足一下,只片刻工夫,陆征已经走到前面。在昏暗的手电光里,我突然觉得陆征的背影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如同一片乌云掠过天空,恍惚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走过第三个箭头后,山洞越来越狭窄,地面上仿佛长满青苔,有些湿滑柔软。手电照到上去,却是灰暗潮湿的颜色。再向前走,不时有岩石横在路上。
杜超说:“这路有点奇怪,好象曾经走过。”李源调侃说:“是你在梦里走过吧?”杜超迟疑地说:“这箭头会不会是错误的?怎么没有看到第四个箭头?”李源说:“也许第四个箭头在前面。”
我看表,已是下午六点。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又走过了两个小时。路越来越难走,岩石的形状奇特怪异,纵横交错的拦在路上。
突然,我的脚底踩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手电照向地面。地面上的东西让我惊出一身冷汗:一块鸡腿骨。我伸手检起来,凑到鼻尖,有一股淡淡的肉香。手电晃动,只见旁边还有一块白色的纸巾。
我的心陡然下沉。
这分明是昨天吃饭的地方。鸡腿骨和纸巾都是饭后扔掉的。就是从这里开始,我们迷路了。昨天想尽方法都找不回来。现在不想来的时候,却又回到了这里。
我朝前面喊道:“停一下,大家来看。”杜超与李源闻声而止,折了回来。走在前面的陆征却听而不闻,依然独自走着。我看见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里如同罩着一层轻烟。他的身体随着烟雾缓缓的扭曲变形。我睁大眼睛,他的身体飘动起来,似乎要变成一缕轻烟消散。
我大惊失色,厉声叫道:“陆征!”一瞬间,陆征散开的身体迅速聚合,恢复原状。杜超和李源听到我的叫喊,都回头去看。陆征还在梦游般的走着,李杜二人一起喊起来。
陆征终于停下来,却不回头,在原地痴痴的站着。笼罩着他的光芒里,突然升起一片淡淡的紫雾。
我脑中灵光一闪,迅速感应到迫近的危机,不及细想,纵身跃上前面的岩石,急速冲向陆征。来到陆征身边,用力扳过他的肩膀,只见他双眼紧闭,脸上的汗水淋雨般滚落。
我大喝一声:“陆征。”陆征惊醒般睁开眼睛,眼神中掠过一丝茫然,迅速恢复到我熟悉的警觉。他皱着眉,似乎在感受什么,陡然神色突变,大声喊道:“有危险,返回,快跑!”
话音未落,呼啸声飒然而至。凄厉的声音里,我突然觉得脚下发软,地面变成了一个有生命的肉体,正在蜿蜒蠕动。刹那间,洞中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生命,连岩石都在扭动颤抖。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经历着极大的苦痛的肠胃里,一切都因痛苦扭曲成恐怖的形状。
我回头,只见李源三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我一拉陆征的胳膊,大声喊道:“跑,快跑,冲出去。”抢先跑一步冲了出去。
李源三人也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朝来路疾奔。我几步冲到凌冰身边,拖住她一起奔跑。那片凄厉的声音鼓荡着耳膜,我们如同奔行在风雨交加的黑暗丛林,无法辩清周围的物事,只凭着原始的本能仓皇逃窜。
不知跑了多久,声音陡然停息。前面出现了两团灯光,正是李源和杜超,倚着洞壁大口喘息。跑到他俩跟前,我才松开凌冰的手。被恐惧激发的潜能突然消失,立刻觉得手脚酸软,胸闷气短。凌冰无力的依偎着我,大口喘息着。
我看看杜超和李源,他们脸上还留着惊惧的神情。我喘息稍定,指着杜超哈哈笑道:“你们的脸都吓白了。”杜超也笑着说:“简直就象恐怖电影,真刺激!”李源奇怪的看着我们,转头对凌冰说:“这两个家伙吓出神经病了。可怜。”我与杜超笑的更响。
杜超大声说:“我们无所畏惧!”李源说:“我从资料上看到,人在极端恐惧的时候通常有两种反应,一是发抖,二是发笑,看你们笑的这么空洞,就知道你们吓破胆了。”杜超哼了一下说:“就算我怕了,难道你不怕?”李源得意的说:“我当然不怕,我一没发笑,二没发抖……”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微弱的光芒下,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急忙缩回去。
杜超笑道:“手都抖成鸡爪了,还吹牛呢,怪不得这么多牛在天上飞。”笑声未落,突然失声叫道:“陆哥呢?怎么没看到他?”几个人的笑容顿时僵住。
跑到这里的,只有四个人。陆征竟然没有跟出来。凌冰说:“开始的时候,我看到陆哥跟在后面。”我急问:“后来呢?”凌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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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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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1
7、死亡,死亡
我觉得自己的手也开始颤抖。
我盯着那条阴森森的山洞,咬咬牙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去找陆征。如果我长时间没有回来,你们就继续走,不要管我,一定要走出这个山洞。”我解下背包,在手电里换上陆征留下的两节高能电池。
杜超从我手中抓过手电,说:“你留下来照顾凌冰,我找陆哥。”李源挺直了身子,对杜超说:“我陪你一起去。”我点点头说:“也好,如果有什么意外,迅速返回,千万小心。”此时此刻,不需要任何谦让和客套。
杜超打开手电,发出一声惊呼:“好亮!”我们在昏暗的灯光里呆的太久,突然的亮光让我们感到刺眼。
杜超和李源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我与凌冰站立的地方暗淡下来。我从背包中掏出一块台布,拍拍凌冰的肩膀,让她坐下来。
现在是傍晚七点多,从中午到现在,又有近八个小时没吃东西。我掏出一块面包,送到凌冰面前,她疲惫的摇摇头,叹口气说:“等杜超他们回来吧。”
我看看凌冰的眼睛,她的眼神越来越清澈,在这个诡异肃杀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亮。我嘿嘿一笑,说:“不要这样沮丧嘛。”凌冰幽幽的说:“我怕。洞里到底有什么?你还能笑的出来?”我呵呵笑着说:“如果我哭,能把可非哭出来,把陆征哭回来,把我们所有人都哭进梦里,一觉醒来,每一个人都睡在自己的床上,我现在就放声大哭,可是有用吗?”停了一下,我问:“是不是不喜欢我笑?”凌冰握住我的手,说:“不是,我爱你!”我心神一荡,问:“真的吗?”凌冰点头。
我暗中一笑,说:“那让我吻一下吧。”相识以来,我从没有吻过她,虽然她经常围绕在我左右,可总让我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凌冰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睛。我哈哈大笑,轻轻挣脱凌冰的手,走到旁边,说:“陆征不会有事的,你说呢?”凌冰用困惑的眼光看着我。我避开她的眼睛,问:“你真的看见陆征跟在我们身后?”我只想开个玩笑,以为她一定拒绝,没想到她如此认真和温顺。
凌冰点头,眼睛里有一丝我不熟悉的神色。她安静的坐着,我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时间悄悄逝去,杜超他们离去的路上没有一点动静。我焦急的踱着步,内心越来越紧张。如果他们找不到回来的路,我们将失散在洞中。
我摸出陆征留下来的蜡烛,在凌冰面前点燃。烛光映红了凌冰的脸。凌冰看我一眼,轻轻的说:“不要浪费蜡烛了,留着以后有用。”我默然。烛光摇曳中,我看到一个模糊的惊叹号,旁边有一条狭窄岔道。原来在惊慌失措中,我们又跑回了那条岔道口。我高举蜡烛走到近前,惊叹号的下还记着我们初次到达的时间。
凌冰跟在我身后,说:“这是我们第三次来到这里。”我说:“是的,也许是第五次。这洞里怎会有这么多古怪?走来走去,总是回到同一个地方?”凌冰说:“出去后,我永远不要再回来。”
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山洞深处出现了亮光,是杜超他们回来了。远远看去,杜超和李源吃力的抬着一个人,隐约便是陆征。我心中一紧,赶紧迎上去。
杜超将陆征放到地上,向前几步,拦住我和凌冰,声音低沉的说:“你们不要过去。”我喉咙发紧,涩声问:“陆征怎么了?”杜超说:“他已停止心跳和呼吸了。”我手脚发凉,胸口如遭撞击。身旁的凌冰也“啊”的惊呼起来。
我与陆征相交多年,他的外表冷淡深沉,内里却充满热情和野心。虽然事业一帆风顺,却不能改变他喜欢冒险的个性,多年来遍游大江南北,那些荒蛮危险的高山大泽都不能危及他的生命,却横死在城外的山洞里。陆征之死毫无理由,我绝望的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山洞,蓦然感到,其实死亡的阴影一直徘徊在我们身边。
我推开杜超,说:“让我看看。”杜超反手勾住我的肩膀说:“陆哥受过很重的伤,样子有些可怕。”我看一眼杜超,他的神情凝重,绝非玩笑,我知道杜超外表不拘小节,内心却是精细。我回头对凌冰说:“你不要过来。”凌冰点头,顺从的走到一边。
我走到陆征身边,虽然已有心理准备,陆征的样子还是让我胃里痉挛。只见他浑身鲜血,脸孔扭曲,脑袋上竟露出白森森的头骨,情状异常骇人,显然已经无法施救。
我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我想到了那些扭曲蠕动的岩石。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什么力量驱使它们发起攻击?
李源表情痛苦的看着陆征,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说:“我们找到他时,就是这个样子了。”杜超说:“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伏在地上的姿势完全一样。”我惊问:“还有一个人?哪里来的另外一个人?”李源说:“没有另外一个人。是一具无头骷髅,两人倒伏的姿势相同,就象被人刻意摆放在那里。”我抹了一把脸,说:“怎么以前没发现那个骷髅?”杜超低声说:“我们的手电太暗了。”我痛苦的蹲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李源将一根长长的东西送到我眼前,说:“我们在骷髅的手边,发现了这个。”那是一截木棒,木棒的一端被烧成了黑糊糊的焦碳,看的出曾经是一支火把。
我无力的问:“什么意思?”李源说:“我想我们搞错了,箭头可能是骷髅人划上去的,只是表示他的行走方向,并非出洞的路。那个人走到刚才的地方,遇到了跟我们相同的情况,于是死在那里。”我问:“你刚才说无头骷髅,那人头呢?”杜超说:“没有看到,可能被我踢到河里了。”
我想起了陆征钓起来的骷髅头。
我抬起头,见凌冰抓着一只光芒微弱的手电,在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我们。我说:“走吧,先出去,以后再回来找陆征。”
李源抱起陆征的身体,斜倚到洞壁上,姿势如同在熟睡。杜超走到旁边,用碳棒在洞壁上划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旁边写道:“陆征长眠之地,探险英雄永垂不朽!”碳棒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划出的痕迹依然清晰。
我转身要走,突听李源“哎呀”一声惊叫。我回头去看,杜超已经跑到李源身边,我急忙返身回来,凌冰跟在身后。
杜超打开手电,只见李源身形僵直,陆征一只血淋淋的手正抓住他的脚脖子。
凌冰“嘤”的一声惊叫,转身欲吐。
我一步冲到前面,伸手去探陆征鼻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气息。那只手还是紧紧抓在李源的脚脖子上,手的形状痛苦而紧张。李源惊恐的看着我们,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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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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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1
8、飞来横祸
杜超蹲下来,嘴里嘟哝道:“陆哥,别吓唬我们,如果不想一个人留下,你就站起来,我们一起走。”说着掰开了陆征的手,帮李源把脚抽出来。
洞中古怪太多,这事虽然蹊跷,我们却无暇去想更多,陆征的身体早已冷却,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杜超问道:“还有蜡烛吗?”我不明所以,递给他一支。杜超点燃蜡烛,放到陆征身边,说:“就让这支蜡烛陪伴陆哥吧。”
洞里没有风,烛光祥和宁静,被照亮的洞壁变的柔和起来,有些倘恍迷离的感觉,仿佛此时不是置身凶险莫测的神秘幽洞,而是一个充满情调的乡村小屋。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和放松袭上心头,我突然渴望就这样坐到地上,永远不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叹息如同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维,我悚然一惊,狠狠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光扫过,每一个人都露出如梦如幻的神情。我定定神,大声喊道:“杜超!”一瞬间,烛光急剧摇曳起来,洞中的一切闪烁不定。杜超吃惊的看着我,似乎还沉浸在舒适惬意的心境里。许久才面露疑惑的说:“我好象作了一个梦。”李源和凌冰的神情还显得痴迷,我不容分说,大声说:“我们走,离开这里。”
洞里没有一丝声音,蜡烛只剩了短短一截,烛光还在突突的抖动着。我知此地不可久留,大喊一声,带头就走。
走出不到十步,突觉眼前一花,一件黑物飞过,没等我反应,旁边的李源发出一声惨叫,蹲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
这里离蜡烛几米,淡淡的烛光照在我们身上。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到鲜血从李源的额头上流下来。杜超迅速打开手电,问:“怎么了?”为了节省电源,杜超已将手电关闭,此时手电一开,洞中明亮起来。
李源蹲在地上,嘴里痛楚的吸着气,鲜血从捂在额头上的手指缝里流下来。我来不及多问,急忙取出急救药品,迅速帮他包扎好伤口。
李源伤在额头,他摸着缠在头上的绷带,说:“好象一块石头击中了我。”我想起了眼前飞过的黑物,果然如同一块石头。
杜超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说:“石头在这里。”手电照在石头上,杜超说:“这是我用来刻划标记的石头,后来被我扔掉了。”凌冰说:“石头扔出去的时候,没有落地的声音。”杜超翻看着手里的石头,肯定的说:“是的,就是这块,我记得它的形状。”我看着石块,说:“石块从前面飞过来。”杜超将手电照向前方,前面是空旷黑暗的山洞,阴沉沉没有声息。凌冰说:“那里是两条山洞的交叉口,也就是杜超扔出石块的地方。”杜超说:“难道几个小时前扔出去的石头,现在才飞过来,并且击中了李源?嘿嘿,怎么可能?”
我看看身后,地上的蜡烛越来越短,马上就要燃尽。陆征斜倚洞壁,如同沉睡。一梦千秋,再也不会醒来。曾有的雄心壮志,都成昨日黄花了。
我将手电还给杜超,说:“时间很晚了,李源受了伤,我们到前面休息一晚,明天再走。”杜超点头。
这是我们第三次走在这段路上。沿着洞壁,我又看到那几个黑色的箭头,它们还在冷冷的指示着那个死亡的方向。正是这些箭头的误导,才让陆征丢掉了性命,让李源横遭重创。我有些惶惑,难道隐藏在冥冥中的神秘的力量,早已断定我们将重蹈那片死地?假如我们未曾接受黑色箭头的诱惑,那石块又将击向谁?前方还会有什么陷阱等待着我们?
我们走的很慢,杜超搀扶着李源默默走在后面。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八九个小时水米未进,只觉又累又饿。在一处干燥的地段,我们决定露营休息。杜超走到洞壁旁,细心的做下一个标记。他带上了那块砸伤李源的石块,那本来就是用做标记的。
杜超小心的照看着李源,脸上现出忧虑的神情。可非与陆征出事前,都曾受过异样的的伤害,现在李源也受伤了,我们无法预见此后会发生什么。李源吃了一点东西,很快便入睡了。杜超吃的很慢,一块面包吃了足有半个小时。
我陪他慢慢吃完,躺在铺好的地铺上,旁边的凌冰已经睡着,杜超却没有休息的意思,踩着微弱的灯光,不断的走来走去。经过一天的来回奔走,我已困倦不堪,很快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随着意识的苏醒,昨天的一幕幕都涌进心头:落水的可非,惨白的骷髅,蠕动的岩石,满脸鲜血的陆征,绞的我的心抽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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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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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1
8、飞来横祸
杜超蹲下来,嘴里嘟哝道:“陆哥,别吓唬我们,如果不想一个人留下,你就站起来,我们一起走。”说着掰开了陆征的手,帮李源把脚抽出来。
洞中古怪太多,这事虽然蹊跷,我们却无暇去想更多,陆征的身体早已冷却,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杜超问道:“还有蜡烛吗?”我不明所以,递给他一支。杜超点燃蜡烛,放到陆征身边,说:“就让这支蜡烛陪伴陆哥吧。”
洞里没有风,烛光祥和宁静,被照亮的洞壁变的柔和起来,有些倘恍迷离的感觉,仿佛此时不是置身凶险莫测的神秘幽洞,而是一个充满情调的乡村小屋。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和放松袭上心头,我突然渴望就这样坐到地上,永远不要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叹息如同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维,我悚然一惊,狠狠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光扫过,每一个人都露出如梦如幻的神情。我定定神,大声喊道:“杜超!”一瞬间,烛光急剧摇曳起来,洞中的一切闪烁不定。杜超吃惊的看着我,似乎还沉浸在舒适惬意的心境里。许久才面露疑惑的说:“我好象作了一个梦。”李源和凌冰的神情还显得痴迷,我不容分说,大声说:“我们走,离开这里。”
洞里没有一丝声音,蜡烛只剩了短短一截,烛光还在突突的抖动着。我知此地不可久留,大喊一声,带头就走。
走出不到十步,突觉眼前一花,一件黑物飞过,没等我反应,旁边的李源发出一声惨叫,蹲在地上。与此同时,我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
这里离蜡烛几米,淡淡的烛光照在我们身上。借着微弱的光芒,我看到鲜血从李源的额头上流下来。杜超迅速打开手电,问:“怎么了?”为了节省电源,杜超已将手电关闭,此时手电一开,洞中明亮起来。
李源蹲在地上,嘴里痛楚的吸着气,鲜血从捂在额头上的手指缝里流下来。我来不及多问,急忙取出急救药品,迅速帮他包扎好伤口。
李源伤在额头,他摸着缠在头上的绷带,说:“好象一块石头击中了我。”我想起了眼前飞过的黑物,果然如同一块石头。
杜超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说:“石头在这里。”手电照在石头上,杜超说:“这是我用来刻划标记的石头,后来被我扔掉了。”凌冰说:“石头扔出去的时候,没有落地的声音。”杜超翻看着手里的石头,肯定的说:“是的,就是这块,我记得它的形状。”我看着石块,说:“石块从前面飞过来。”杜超将手电照向前方,前面是空旷黑暗的山洞,阴沉沉没有声息。凌冰说:“那里是两条山洞的交叉口,也就是杜超扔出石块的地方。”杜超说:“难道几个小时前扔出去的石头,现在才飞过来,并且击中了李源?嘿嘿,怎么可能?”
我看看身后,地上的蜡烛越来越短,马上就要燃尽。陆征斜倚洞壁,如同沉睡。一梦千秋,再也不会醒来。曾有的雄心壮志,都成昨日黄花了。
我将手电还给杜超,说:“时间很晚了,李源受了伤,我们到前面休息一晚,明天再走。”杜超点头。
这是我们第三次走在这段路上。沿着洞壁,我又看到那几个黑色的箭头,它们还在冷冷的指示着那个死亡的方向。正是这些箭头的误导,才让陆征丢掉了性命,让李源横遭重创。我有些惶惑,难道隐藏在冥冥中的神秘的力量,早已断定我们将重蹈那片死地?假如我们未曾接受黑色箭头的诱惑,那石块又将击向谁?前方还会有什么陷阱等待着我们?
我们走的很慢,杜超搀扶着李源默默走在后面。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八九个小时水米未进,只觉又累又饿。在一处干燥的地段,我们决定露营休息。杜超走到洞壁旁,细心的做下一个标记。他带上了那块砸伤李源的石块,那本来就是用做标记的。
杜超小心的照看着李源,脸上现出忧虑的神情。可非与陆征出事前,都曾受过异样的的伤害,现在李源也受伤了,我们无法预见此后会发生什么。李源吃了一点东西,很快便入睡了。杜超吃的很慢,一块面包吃了足有半个小时。
我陪他慢慢吃完,躺在铺好的地铺上,旁边的凌冰已经睡着,杜超却没有休息的意思,踩着微弱的灯光,不断的走来走去。经过一天的来回奔走,我已困倦不堪,很快沉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随着意识的苏醒,昨天的一幕幕都涌进心头:落水的可非,惨白的骷髅,蠕动的岩石,满脸鲜血的陆征,绞的我的心抽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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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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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2
9、寻找李源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打开手电,只见杜超半坐半趴的伏在地上,姿势奇特怪异。我吃了一惊,忙扶他起来,问:“你怎么了,杜超?”杜超睁开惺忪的睡眼,打个呵欠说:“我怎么睡着了?李源呢?”李源的铺位上空空如也。
杜超腾的跳起来,紧张的问:“李源哪里去了?”我也有些奇怪,安慰他说:“可能就在附近,我们找找看。”凌冰闻声而起,茫然的看着我们。我说:“李源不见了,你在
这里照看行李,不要走动。我和杜超分头找找,应该就在附近。”凌冰点点头说:“你们尽早回来。”我对杜超说:“不要走出太远,无论找到与否,半个小时后回来碰头。”
杜超微一点头,大步朝来路走去。我则走向相反的方向。我一边呼喊着李源的名字,一边注意着洞中道路的变化。这段路比较平缓通畅,岔道也少。走出二十分钟后,还是不见李源的影子。我只好撤身返回。
回到宿处,凌冰已收拾好各人的行包,在黑暗里静静的坐着。见我独自返回,神情有些失望。
不多时,杜超从另一侧返回,问:“有没有找到?”我摇头说:“你有没有线索?”杜超懊恼的叹口气说:“什么都没发现。都怪我没用,我已熬到五点钟,却睡着了。”我恍然大悟,难怪他今早奇怪的伏在地上,原来为我们坐守了一夜。我不由心生感激。
杜超捡起一只手电,肯定的说:“他没带手电,不会走出很远,我们调换方向继续找,两个小时后回这里碰头。”不等我同意,大步向外走去。
凌冰静静的看着我,递过来一只手电,说:“我在这里等你们,不要走出太远。”我走近她,问:“一个人会不会怕?”凌冰点头。我掏出一只蜡烛,说:“点燃它,蜡烛燃尽的时候,我们就该回来了。”
又一次走上回头路,我仔细的搜索着洞壁边角。手电的光芒太暗,只好同时打开两只手电。我放声呼喊,洞壁上传来冷冷的回音。回声响过,洞中显出死一般的沉寂。
我走的很急,路上看不到李源遗留的痕迹。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我渐渐相信,李源不会回到这段路上。他本已受伤,在黑暗的环境里,不会摸出这么远。
我不想放弃最后的努力,更加快了脚步。手电晃动间,我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旁边的洞壁上是一个大大惊叹号。原来又回到了曾让我们进退失据的岔道口。
看着这个巨大的惊叹号,我觉得头皮发麻。我记得陆征的尸体就在前面。恍惚间,仿佛陆征没有死,就在前面等待着我。
我迟疑的迈动脚步,喊了一声:“陆征!”好象陆征会微笑着从黑暗中走来。我忍住心头的不安,慢慢的向前走去。手电的光芒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斜倚在不远的前方,正是陆征安详的躺在那里。
我叹口气,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过去了九十分钟,如果继续前进,将无法在两个小时内赶回凌冰身边。我打开两只手电,向四周搜索一番,确信李源未曾来到这里。
正要转身,手电的光芒突然照到陆征的脸上,只见陆征突然双目圆睁,冷冷看着我,冰冷的眼神如同要刺穿我的内心。
我毛发悚然,浑身战栗。记得刚才陆征双目紧闭,决非现在的样子。我闭上眼睛,避开他的眼神,内心大喊一声:“走!”撒腿便跑。
等我脚步踉跄着回到凌冰身边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凌冰吃惊的看着我,却不说话,等我平静下来,才轻声的问:“怎么了?”我双腿打颤,摸了一把脸的汗水,喘息着说:“没事,杜超回来了吗?”凌冰摇摇头,点燃了蜡烛。适才陆征的眼神如同一道冰冷的电光,不断闪耀在我面前。此刻温暖的烛光驱散了我心底的寒意,这才注意到,凌冰没有使用我留下的蜡烛,而是独自在黑暗中坐等了几个小时。
山洞的另一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超很快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打开手电,帮他照亮前面的路。杜超远远便叫起来:“找到李源了吗?”我心中一沉,看来我们两人都没有找到线索。
杜超神色凝重,呼吸沉重急促,想必刚才走的很急,我递给他一瓶水,说:“我也没有发现李源的踪迹,看来还是洞中的东西在作怪,你喝口水,我们再想办法。”
杜超狠狠将水瓶砸向洞壁,洞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塑料瓶迸裂,矿泉水流到地面上。杜超双手叉腰,冲着黑幽幽的山洞大声喝道:“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鬼鬼祟祟暗箭伤人,有种冲我来!老子不怕死,尽管冲我来。”
杜超平素嬉笑无状散漫不羁,此刻神情威猛豪迈,恍若天神,令我大为感佩。洞里传来嗡嗡的回声,淡淡的紫雾在远处若隐若现。
杜超的声音戛然而止,作谛听状,洞中却悄无声息。杜超突然哈哈大笑,喊道:“来吧,冲我来,老子不怕你们这些妖魔鬼怪。”昏暗的灯光下,杜超脸上笼罩着一层紫气,双臂舞动,神态狂乱,似乎在阻挡四面八方的袭击,对我的呼喊听而不闻。
杜超的样子让我暗暗心惊,急忙上前,伸手揽住他的双臂。他犹自拼命挣扎,呼喊叫阵,许久才平静下来。
看他慢慢恢复常态,我问:“你怎么了,杜超?”杜超神色紧张的巡视四周,说:“我看到无数的精灵鬼怪,陆征他们就是这些精怪害死的,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见到这些东西了,我不怕它们,我要杀死它们,为可非和陆征报仇。”我和凌冰惊骇的看着他,深觉怪异。我说:“哪有什么精灵古怪,都是你的幻觉。”话刚出口,心中一呆,刚才看到的陆征冰冷的眼神,是不是我的幻觉呢?
杜超喃喃的说:“那不是幻觉,怎么会是幻觉呢?可非被水冲走了,陆征奇怪的死掉了,李源神秘的失踪了,怎么会是幻觉呢?我们还剩三人,下一个该是谁呢?”他的眼睛扫过我和凌冰,眼神里掠过茫然和痛楚。
我摇头,凌冰也保持沉默。时间又近中午,我们简单吃过午饭,拣视李源和陆征的行包,除了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旅行用品,颇为沉重。我决定放弃这两只行包,此后还有漫长的跋涉,必须节省体力。我将有用的物品归笼到自己的背包里,剩余的扔到一边。杜超一言不发,经直走过去,将两只背包统统背到身上,大步向外走去。
我一愣,对杜超说道:“不要背那两只包了,里面没有重要的东西。”杜超回过头来,大声喊道:“不,我要替他们把包背出去。”话音未落,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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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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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2
10、杜超之死
我一震,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杜超的泪水,一股悲怆的情绪漫过我全身。我拍拍杜超的肩膀说:“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这些行李会拖累我们。”杜超沉默良久,掉头便走,依然背着那两只包。
杜超才走几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他愤然回头,手电照向地面,原来是一块石头横在路上。杜超回身紧走几步,嘴里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飞起一脚,将石头
踢到一边。我与凌冰相顾失色,那块石头足有二三十公斤,一只肉脚怎能经的起如此巨大的撞击?
杜超露出强忍痛苦的神色。我惊问:“有没受伤?”杜超嘴里说着没事,步履却变的一瘸一拐。这段路平坦通畅,不似别处曲折难行。三个小时后,杜超放慢脚步,说:“前面就是外面洞窟了,我刚才到过这里。”
我不由暗暗钦佩,杜超在寻找李源的短短两个小时里,竟走出这么远的距离。
果然走出不远,眼前开阔起来。虽然手电光芒模糊,依然看得清这里不再是狭窄的洞道。杜超打开最亮的手电,光芒照到洞壁上,只见一个巨大的惊叹号,旁边写着两行小字:“八月八日上午九时三十分,寻李源不得,至此返回。”正是杜超的手笔。
手电虽不明亮,可还能照清那些巨大的石柱和岩石。整个洞窟黑暗幽深,似乎无边无际。找回洞窟大厅,就找到了出洞的希望。我与凌冰倍觉振奋。高兴之余,不免暗自责怪杜超,这样重要的消息,竟不早些告诉我们。
杜超走到一块巨石下面,解下背包,一屁股坐到地上,神情迷惘疲惫。站在旁边的凌冰说:“杜超受伤了。”只见杜超右脚的运动鞋被殷红的鲜血洇湿。我心头一懔,那块大石足以让杜超脚骨断裂。难为他身负重伤,还能走出这么远的路,怪不得始终一瘸一拐。
我蹲下身,抓住杜超的小腿,说:“把鞋子脱下来,我帮你处理伤口。”杜超用力把脚抽回,微笑着说:“不要麻烦了,这点伤不碍事。很快该轮到我了。”我不明所以,问:“什么轮到你?”杜超似笑非笑的说:“先是可非,再是杜超,然后李源,一个一个都死掉了,下一个该是我了。”我吃惊的看着杜超,他的眼睛里里闪着一丝顽皮的笑意,若不是身处险恶的环境,我以为他又在开玩笑。
杜超顿一顿说:“让他们来吧,我不怕死,这个世界有我无我没什么不同。就算死了,我也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戕害我们的生命。”他看了凌冰一眼,眼睛里闪过奇异的温柔的神色,继续说:“照顾好凌冰,你们一定要走出去,将来回来给我们收尸。这里地面又潮又湿,我可不想变成一具白骨,躺在这种地方。我希望把我的骨灰撒到空中,变成一粒粒尘埃,飘满整个世界。”旁边的凌冰哭出声来,杜超嘴角的笑意更深,说:“别哭,我还活着呢。”
我哈哈一笑,说:“别开玩笑,你不会死,就算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看他神色不似刚才冷峻,我指着地上的行包说:“留下这两只背包吧,带着总是累赘。”杜超面露忧伤,说:“不,只要我能走,就要帮他们把包带出去。”边说边挣扎着站起来,却身体摇晃,站立不稳。我急忙扶住他,说:“你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不要着急。”汗水从杜超的脸上流下来,他推开我的手,摇摇晃晃的说:“我没事,我们走。”话音未落,身体软软的倒下去。
凌冰铺好了台布,我扶他坐下来。杜超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有些疑惑,还要挣扎着站起来,我按住他说:“你太累了,不要动。”陆征和李源都受过奇怪的伤害,可没有杜超这样严重。现在杜超连走路也困难,如何寻找出洞的路?我担忧的看着他,进退维谷。
杜超眨着眼睛说:“不要顾虑我,你们先走,我休息一会,随后追赶你们。”我摇摇头说:“要走一起走。”
我点燃一只蜡烛,这支蜡烛是凌冰节省下来的,还剩长长的一截。在烛光的照射下,山洞的一隅明亮起来。眼前是一片岩石组成的巨大的丛林,形状各异的巨石耸立在面前。烛光的闪烁,纵横班驳的阴影在地面和岩石间摇曳不定,远处有紫色的雾气徘徊流动。
我略微沉吟,说:“凌冰,你照顾杜超,我到四周查看一下。”凌冰点头,说:“小心迷路,不要走太远。”杜超递给我一支手电,说:“带上它。”
这支手电用过四五个小时,光亮明显减弱,却是我们最亮的手电。我沿着洞窟边缘查看,只见岩壁上分出一条条岔洞,向四面延伸。走出几十米,我有些绝望,原以为找到洞窟就找能到出洞的路,面对这么多的岔洞,哪一条通向外面呢?
我记得洞旁有块巨大的岩石,洞中有我们留下行李,别无任何标记可寻。一路走来,后面的灯光渐渺不可见。洞窟大厅不似岔洞中阴森可怖,却有迷宫一样的弯曲小径,若与凌冰他们失散在其中,后果同样不堪设想。我不敢走远,急忙返回。
走至近前,见蜡烛剩了短短一截,凌冰垂头坐在烛光下,旁边杜超斜卧的台布上却空无一人。我惊问:“杜超呢?”凌冰用手指岩石一侧,说:“到后面方便了。”我问:“去了多久?”凌冰回答:“才一小会儿。”我松了一口气。
我观察我们处身的环境,正在一块巨岩傍边,岩石靠近洞窟的边缘,烛光被挡,在一侧留下巨大的阴影。我唤了一声杜超的名字,无人回答。忽听杜超的声音从另一侧传过来:“找到你们了,把我的兄弟还给我!”我一愣,抓起手电,对凌冰说:“不要离开这里,等我。”不等凌冰点头,疾步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这是一片比较空阔的地带,几只尖利的石笋拔地而起,前方是黑乎乎的岩壁。
忽听上方传来杜超的笑声:“哈哈,我抓到了,看你们哪里跑?”我手电上扬,不由屏住呼吸,只见杜超攀在十多米高的岩壁上,将手探近一个黑幽幽的洞穴里。洞穴口紫雾翻滚,隐隐有愤怒的呼啸之声。杜超的下面,一只顶端尖利的石笋,如同一把倒插的尖刀,冲着杜超的身体。
那岩壁与地面几乎呈直角,杜超双脚蹬在岩石的凹陷处,样子岌岌可危。我看着心惊胆颤,大声喊道:“小心,杜超,赶紧下来。”杜超回头看见我,表情变得兴奋,用喜悦的声音喊道:“我找到了。”
脚步在岩壁上移动,似欲挥臂欢呼,陡然一脚踩空,身体如同一只大鸟般扑落。在我的惊呼声中,他的身体径直冲向石笋,竟被石笋的尖端刺破胸膛,穿中而过。
杜超表情惊愕的看看托住自己的石笋,又看看我,脸上艰难的浮现出歉意的笑容,手指旁边的岩石,吃力的说:“在……”却无力说下去,鲜血沿着洁白的石笋,汩汩的流下来。
我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手电光的照耀下,岩壁上方紫气翻腾洞口里似乎发出一阵阵狰狞的笑声。
我从未想过这座山洞能困住我们,从迷失方向的时候起,我就认为只要耐心搜寻,总能回到阳光灿烂的洞外。可非和陆征的意外也没让我丧失信心。可是随着杜超的的跌落,我的信念也在瞬间土崩瓦解,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涌上心头。
我的叫声惊动了凌冰,凌冰闻声跑来。我急忙关掉手电,不使她看到被钉住的杜超。凌冰手电光芒微弱,照不清高处的情形。
我搂住凌冰的肩膀,说:“我们走。”凌冰奇怪的问:“杜超呢?”我强忍内心的悲痛,用平淡的口吻说:“杜超出事了。”凌冰的身体微微颤抖,依然轻声问:“杜超怎么了?”我含糊其词:“跟陆征他们一样。”凌冰的身体抖的更加强烈,紧紧依偎着我说:“好冷,我怕。”
我们转过岩石,地上的蜡烛即将燃尽,几只行包还静静的排在地上。我再次将物品归拢,把行包中暂时无用的东西卸下来,只保留了食物和药品。
做好这一切,蜡烛也燃尽了。我点燃另外一支,捧到岩石后面。烛光昏暗且距离偏远,凌冰没有注意到高悬半空的杜超的身体。只是默默的看着我,并不多问。
我拿出石块,在岩石上划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如同以前杜超划过的,然后写道:“杜超遇难处,八月八日下午三时二十分。”整理行装时,找到了杜超遗留的石头,正好派上用场。
凌冰轻轻的提醒我:“探险英雄永垂不朽。”我心中一跳,没想到一句玩笑竟成谶语。几天前我们还在阳光下喝酒嬉笑,转瞬间竟成阴阳之隔。我依言写罢这几个字,长叹一声,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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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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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2
11、绝望的搜索
我们初入洞时,对整个洞窟的方向的把握就不甚明确,现在更无从判断方位。唯一的办法是逐个排查所有岔洞,线索就是洞口的岩石和洞中的行李。整座山洞面积极大,边缘分散出的岔洞又多,为避免疏漏,我们对每道岔洞都要查看,排查的工作进行缓慢。
为了节省电池,只有进入岔洞的时候,才打开那支最亮的手电。走在外面,我们轮流使用几支行将熄灭的手电。因为光芒太弱,我们几乎看不清那些岔洞的洞口。
凌冰身体变的虚弱,每走几步,便要停住喘息一会儿。我无法停止搜索,时间越来越紧张,我们的电池、食品、体力、意志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我仔细搜索着每一个洞口,不放弃任何的希望。凌冰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边,直到晚上十点钟,才停下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凌冰凌冰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她薄薄的衣杉。
我慌忙铺好台布,让她坐下。凌冰无力的依偎着我,身体颤抖不停。她推开我递给她的食物,只抓过水瓶,一痛狂饮。我怜惜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孔,内心暗自担忧。
虽然腹中饥饿,却毫无胃口,我勉强咽下几片面包,内心一片伤痛茫然。一低头,只见凌冰正定定的看着我,她的身体已不象刚才那样颤抖。
我故做轻松,微微一笑,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凌冰摇摇头,凄然的说:“我想我走不出这个山洞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我害怕。”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只要我在,一定带你离开这里。就算我死了,也会保护你。”
凌冰轻声说:“你不能死,不能比我先死。”
我问:“为什么?”
凌冰说:“你死了,我会更害怕。”
我问:“那怎么办?”
凌冰认真的说:“我先死,然后你再死。”
我哈哈大笑,说:“傻话,我们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
凌冰脸上浮起一片红晕,轻轻的说:“生活在山洞外面,不必与黑暗和死亡为伍,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我说:“我们以前也是这样幸福。”
凌冰说:“可惜我们从未察觉。失去后才认识其珍贵,一切都迟了。”
我说:“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凌冰不再说话,蜷缩在我怀中,很快睡着了。我扶她轻轻躺在地上,然后起身,在洞壁标记出今天行进的方向。以前因为方向错乱,我们不断走上回头路,现在不能重蹈覆辙。
入睡前,我关掉了那支光芒微弱的手电。光明代表着希望,必须节约电池。
山洞陷入完全的黑暗,心经过一阵麻木之后,又剧烈的疼痛起来。杜超,李源,陆征,可非,一个个鲜活的面孔不断在我眼前晃动,而此刻,他们早不知魂归何处。
凌冰突然在睡梦中颤抖起来,嘴里呓语道:“与我无关,求你们走开啊……”我在朦胧中,觉得身体四周正泛起一层雾气……
早晨醒来,正七点钟。凌冰还在沉睡,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洇湿了我的前胸,我不忍惊扰她的睡梦,轻轻替她拭掉脸上的汗水。可是汗水又很快流出来,屡拭不止。我吃一惊,洞中并不闷热,她何以汗流不止?我记得可非和陆征出事前都曾大汗淋漓的样子,难道这是一个可怕的征兆?
凌冰很快醒来,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我们简单收拾行李,吃点早餐。因为缺水,我们两天没洗脸了,只用少量的水漱漱口,然后继续艰苦的搜索。
凌冰的状态越来低迷,身体一直抖个不停,因为汗流太多,她不断的喝水,脸上现出茫然迷乱的神情,有时突然捂住耳朵,蹲到地上嘤嘤哭泣,我一筹莫展,只得加快搜索速度。
晚上再次露营的时候,剩余的水已被凌冰喝光,她似乎没有意识到缺水的危机,依旧抱着一个水瓶发呆。
我本想继续前进,可凌冰出现体力不支的迹象,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竟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失去了从前丰润美丽的样子。食物还足够吃,可从昨天中午开始,凌冰未吃任何东西,今天还是粒米未进,躺在台布上沉沉睡去。
洞窟似乎没有边际,我们用了将近两天的时间,还是没走完一圈。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我们按照体内生物钟的调节,晚上按时入睡。睡前,我又仔细的在洞壁上作好标记。
睡梦里,我似乎掉进无边无际的虚空,身体不停的坠落。醒来的时候,心头兀自扑扑直跳。我闭着眼睛,清理自己混乱的意识,随后打开手电,凌冰还在沉睡,汗水依旧从她的额头上不断流出来。
这是入洞第五天了,因为陆征等人先后遭遇意外,剩下了不少的食物和水。水已经喝光了,食物却足够我们再吃几天。凌冰醒来后没吃一口东西,因为缺水,她的嘴唇有些干裂。
凌冰还是汗流不止,走路也变的艰难。我只好半拖半抱带她前进,搜索的速度大为降低。每进一个岔洞前,我总是先扶她倚在洞口,我独自进洞查看,出来后再扶她搜索下一个洞穴。洞中瑰丽奇异的景致在我眼中索然无味,只盼尽早找到出洞的路。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决定停下来。照这样的进度,我们即使不被洞中神秘的力量杀死,也会水尽粮绝,累饿致死。我该思考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我掏出食物,递给凌冰,虽然无水,凌冰还是吃下了小片面包,吃完后,凌冰叹口气说:“我明白了。”
我心中一喜,凌冰从昨天拒绝进食,而且异常的沉默,连我的呼唤都听而不见,此刻不但吃下了东西,还开口说话,令我欢欣鼓舞。
在黑洞里摸索这么久,眼睛已经习惯黑暗。有两只手电彻底熄灭,被我扔掉了。此刻用的那支奄奄一息的手电,星星般的灯光什么都照不清,聊胜于无。听到凌冰话,我急忙打开最亮的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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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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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2
12、迟来的爱情
在灯光的照射下,凌冰脸色灰白,不再有汗水渗出,精神较先前有所好转,眼睛里闪着少许光彩。
凌冰定定的看着我,眉眼间流露出一丝羞涩,说:“吻我,好吗?”我有些奇怪,摸了摸凌冰的额头,触手温热,并无异状。
我怜悯的看着她,说:“你怎么了?”此时此刻,周遭环境如此险恶,怎有心情做亲热之举?
凌冰的眼神黯淡下来,仍然执着的问:“你爱不爱我?”
我盯着她期盼的眼神,心头有股难言的烦躁,这是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在为了生计忙碌奔波的时代,爱情是一个奢侈的词汇,身处幽洞,随时都面临生命的危机,我更找不到爱的感觉。
看我蹙眉不语,凌冰深深叹口气,闭上眼睛说:“我爱你,无论你怎样,我都爱你。这两天,总有恐惧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我听的清楚,这些声音在恶毒地诅咒人类,诅咒我们。”凌冰睁开眼睛,看我在凝神倾听,又说:“我们闯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这是一个被人类虐杀的生灵的栖息地,汇集了世间最强烈的愤怒和邪恶,它们痛恨人类的一切,我们惊扰了它们的宁静,它们要报复……只有一种力量能与它们抗衡,那就是爱!只有爱能保护你,可是我就要死了。我死了,没有人保护你,剩你一个人,怎么办呀?”
我虽不以凌冰的话为然,可她的柔情让我感动,我轻抚她的秀发说:“你不会死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被虐杀的灵魂,都是你的幻觉,安心休息就会好了。”
凌冰继续说道:“认识你以来,我一直在害怕,害怕你不爱我,害怕我不够爱你。现在我要死了,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我,可我还是怕。我怕以后没有人象我这样爱你,我原打算这样爱你一辈子,可是现在,我却要离开你了,你会不会怨恨我?”
我搂住她发冷的身体,哽咽道:“我不怨恨你,凌冰,你不会死。”
凌冰闭着眼睛,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不能陪你了,我要死了。我盼望能见到可非他们,否则,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山洞这么黑,我会害怕。不知道我的灵魂能不能飞出去。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带出去,我不要留在这个阴森森的洞里,我害怕。”凌冰的声音逐渐减弱,最后剩下沉重的呼吸。
凌冰的话让我坚定了一个想法:继续带着她走,将大大影响搜索速度。只好将她暂时留在这里,等找到出口,再回来接她就是了。
我轻轻将凌冰唤醒。凌冰微闭着眼睛,抓住我的手说:“你要走了吗?”我附在她的耳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找到出口,就回来接你。”凌冰依然闭着眼睛说:“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以后不会再拖累你了。”我抽出手说:“等我,无论能不能找到出路,我都会回来。”凌冰眼角滚落一滴泪珠。
我留下所有行李,只带两只手电照路。凭直觉,我们已经走过洞窟的大半,剩余的路不会很长。
我的判断果然没错,沿洞壁走出一小时后,又回到那块大岩石旁。三件背包还整齐的摆在原地,跟前天一模一样。可事情的结果变的更糟,整座洞窟转完一圈,我还是没有找到出洞的路。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这意味着我必须对洞窟进行第二遍搜索。以凌冰的身体状态,显然无法再走一遍,我也不能将她单独留在一个地方。虽然食物尚可维持,可饮水断绝。最重要的是光源,目前这支手电维持不了多久,可能在搜索的途中就陷入黑暗的泥淖,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底,没有了光源就变成了瞎子,永远无法走出去。
我内心沮丧地几乎没有站立的力量,恨不得立刻倒在地上死去。我倒提手电,摇摇晃晃地走到岩石一侧,手电地光芒映出一块空地,正是杜超惨遭巨祸的地方。
我的耳边又响起杜超豪迈的笑声,地面血迹已干,杜超的身体还是被僵直的擎在石笋上,嘴角挂着一丝歉意的笑容。一只胳膊微微向上举起,手指指向前方的地面。
我盯着杜超的手指,心中突然一跳,记起杜超垂死前的似乎想要说什么。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方就是那块巨大的岩石,难道岩石后面有什么秘密?
岩石!我陡然想起,我将整座山洞搜索一遍,惟独漏下了岩石的背面。我几乎奔跑般冲到岩石的后面,手电照射之处,是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洞口被岩石和石柱挡在中间,不易发觉。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手电虽不明亮,却清楚的看到地面上有一堆散乱的东西。正是我们初入洞时,为求方便留在原地的物品。
我惊喜万分,这就是我们苦求不得的出洞之路。这才明白,原来杜超无意之中已来到这里,却又被神秘的力量引向高岩,以至失足坠落。我想他歉意的笑容可能因为没有及早讲出这个秘密。我内心庆幸之余也暗自懊恼,若及早发现这条路,也不至累凌冰如此辛苦。
想到凌冰,我心里涌起一股柔情,恨不得立刻带她来到这里,跟她一起分享找到出路的欢乐。就在一瞬间,我体验到了爱的感觉。凌冰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她的安危和喜乐变的至关重要。我急不可待的想告诉她,我爱她,我愿意用全部的生命去爱她。我不能容忍将她留在那么黑暗的地方,我要让她重新沐浴灿烂的阳光,让她恢复丰润美丽的容貌,让她永远不再担惊受怕。
我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乐,这欢乐把杜超他们的死亡带来的伤痛也冲淡了。我挥手扔掉微如萤光的手电筒,毫无顾忌的使用起那支最亮的手电。
我记起凌冰瑟缩发抖的样子,急忙在她遗留的物品中找到一件淡蓝的衣衫,我要亲手给她披在身上。我急于见到凌冰的心情越来越迫切,片刻也等不及。走出岔洞,转过岩石,跑步奔向凌冰处栖身的地方。
在跳跃的灯光和急促的脚步声中,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如泣如诉,及至近前,立刻变的凄厉刺耳尖锐恐怖,迅速将我包围在中间。手电照向前方,只见紫雾涌起,在我周遭变幻不定。我心说:“终于来了,这些东西几乎害死我所有的伙伴,现在终于找到我了。”我在心底冷笑了一下,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我停下脚步,一步步倒退到洞壁跟前,背靠洞壁,凝神倾听。声音里包含了无穷无尽的诅咒狞笑痛哭和诉说,我仔细分辨其中的含义,似乎都在表达同样的信息:被虐杀的惨痛和怨恨。
恍惚中,仿佛无数的罪恶都是我造成的,我就是残害生灵的罪魁祸首。一时间,朦朦胧胧,悔恨万端,觉自己万死难辞其咎。又见无数的精灵朝我扑将过来,我大惊,本能举臂去挡,“咣当”一声,手电掉到地上。刹那间,我从迷幻中惊醒,落在地上的手电射出一条光柱,紫雾流动,似乎在躲避这片光明。
鬼魅惑人,不过如此。极度的惊恐之后,我哈哈大笑。俯身拣起手电,继续向前走,凌冰还在前面等我,我渐渐意识到,我的爱对她一定很重要。
狂风骤雨般的声音在我的笑声里突然消失,只剩了若有若无的嗡嗡声,犹自透露着无限愤恨之意。才走几步,突然觉得有异物在脸上游动,伸手一摸,竟是满脸汗水。我顾不上许多,直奔凌冰栖身之处,此时此刻,凌冰才是我生命最宝贵的希望和情感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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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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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终极死亡
终于跑至近前,凌冰似乎听到我的声音,正要回身而起,我赶紧俯身去扶,手指触及她的身体,但觉冰冷僵硬。心中一惊,手电光芒照到她的脸上,只见苍白的脸上紫气未尽,双眼紧闭,早已停止了呼吸。
我如遭雷击,仿佛掉进了冰冷黑暗的深渊,生命的一部分在瞬间轰然倒塌,相随死去。
凌冰双臂半撑着身子,头朝后扭,直到临死前还在回望我的归路。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认识你以来,一直在害怕,害怕你不爱我,害怕我不够爱你。现在我要死了,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我,可我还是怕,我怕以后没有人象我这样爱你,我原打算这样爱你一辈子……”
我泪如雨下,喃喃说道:“凌冰,我爱你,我以前不知道我这样爱你。”
陡然而至的绝望和空虚让我变的迟钝麻木,想就此陪凌冰一同死去。我给凌冰披上那件兰色的衣衫,紧紧搂住她冰冷的身体,象抱住一个婴儿。我呆坐在当地,不再有任何想法,只等待生命从自己身上流尽。
手电因电量不足,逐渐暗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听到那片如泣如诉的声音,瞬间呼啸而至。我闭上眼睛,看到无数的精灵向我扑来,我内心没有了恐惧,心说:“来把,你们杀死了凌冰,再杀死我吧!”
在嘈杂的声音里,我任由生命被一点点抽干,汗水滴落在地上,浑然不觉。
正当我物我俱忘,神魂渺渺之际,耳畔突然响起另外一个的声音:“……山洞这么黑,我会害怕……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带出去,我不要留在这个阴森森的洞里,我害怕……”我浑身一震,这是凌冰生前说过的话,这句话如一团火苗,灼疼了我的心,也在瞬间点燃了我出洞的欲望。
心想:我还不能死,不能让凌冰留在这个阴冷黑暗的洞里,我要带凌冰走出去,实现她最后的遗愿,这是我表达对她的爱意的唯一方式了。
我奋力站起来,只觉身体酸软的厉害。我拣起地上的石块,自杜超死后,我一直把这石块带在身边,在洞壁上写道:“八月十日,凌冰殒命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我将石块扔到地上,心念一动,又俯身拣起来,连同最后一支蜡烛,一起装进衣兜。
我抓起手电,缓缓抱起凌冰。经过刚才奢侈的浪费,手电的光芒已经微弱,勉强照亮道路。由于身体过于虚弱,我晃一晃,差点摔道,急忙扶住洞壁。
我双腿颤抖,汗水不断从脸上流下来。那片狂乱的声音还在耳边鼓噪,我拼命支撑住身体,一点一点向前移动。我行进的速度极其缓慢,不知走了几个小时,在我筋疲力尽,以为自己行将死去的时候,看到了那块巨大的岩石。
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黑,身体重重摔向地面。倒地前的刹那,我用双臂护住了凌冰。我一阵昏厥,鲜血从我后脑部流出来。我挣扎着爬起来,手电被摔到一边,我没有多余的力量将它取回,幸而光亮刚好照向那块岩石。我咬紧牙关,一只手臂抱起凌冰的身体,一只手臂支撑住地面,一点点爬到岩石旁边。头上流下来的鲜血混合着汗水,滴到凌冰的脸上,我用衣衫替她擦拭干净。
奇怪的声音已经停息,紫色的雾气还在周围翻滚流动,雾气里浮现出无数恶毒狞笑的眼睛,嘲弄的盯着我。后面就是洞口,我们到过这里,却与希望擦肩而过。
我感到不断流出的汗水和鲜血,正在将生命抽干。我再次凝聚内心的力量,对自己说:“不要屈服,不能气馁,即使是死,也要先带凌冰出去。”我抱起凌冰,一点点向岩石后面的岔洞爬去。手电的光芒照不到这里,眼前一片漆黑,我以手臂代腿,任凭肘腕被粗砺的地面磨烂。汗水流到伤口上,产生尖锐的痛感,让我知道生命的存在。身体越来越沉重,汗水不断迷住我的眼睛,我干脆闭上眼睛,凭感觉和记忆爬动,我相信我的每一寸努力,都能让凌冰更加接近洞外的光明。
鲜血似乎流尽了,我感到极度的疲劳和困倦,我只能用爬行抵抗困倦。我怕一停下来,就会倒头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突然,我的手触到了什么东西,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我凭感觉判断,那是一只行李包。我精神一振,将手伸进包内,竟然摸到一只相机。我不知道这是谁的相机,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我们精简行李的时候,遗留在原地的。
我抖抖索索的掏出相机,几乎按不下快门。洞中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我双眼昏花,镁光灯闪亮的瞬间,我看清了洞中的道路。
我把凌冰抱在身前,稍作喘息,继续向前爬行。相机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勇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能坚持多久,我都要前进,哪怕死在洞口,也要实现凌冰最后的遗愿。
尖锐的嘶叫又在我耳边响起,声音里夹杂着血淋淋的信息,狂风暴雨般灌进我的脑海里,无数双眼睛在我周围眨动,我自己也变成了一双眼睛,无数垂死挣扎的生命在我眼前呼号,有一个似乎就是我自己。我感到寒冷,周身如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凌冰的眼睛也出现在无数眼睛中间,她朦胧的眼神一闪而逝,却给我带来丝丝暖意。
我终于领会凌冰最后的话的含义了,我能坚持到现在,全靠了她的爱的保护,我却辜负了她一片深情。恶毒的诅咒和凄厉的嚎叫如无数双利爪,无情的撕裂着我的神经,我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已经隐没了。我睁开眼睛,看到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芒,我吃力的眨眨眼睛,仔细分辩,那果然是一丝光芒,可以判断光线是洞外射进来的。我大喜过望,喃喃的说:“凌冰,我看到光明了,我们就要出来了,你不必留在这个黑暗的洞里了。”我想坐起来,四肢却酸软的撑不起自己的身躯。我伸手揽住凌冰,任凭用尽吃奶的力气,始终不能将她的身体移动分毫。我知道,自己的血汗已经流尽了。我绝望的盯着那丝光亮,内心非常清醒,以现在的体力,我无力爬出这个山洞了。即使能够爬出去。没有了凌冰,我一个人有何意义?
我吃力的翻过身,点燃最后一支蜡烛,朦胧的烛光里,我看到一个人影伏在我的身边,我吃一惊,仔细去看,竟是李源。李源眼睛紧盯着前方,伸出一只手,似乎要去抓前方的光亮。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早已气绝多时。
我的内心一片冰冷。李源克服了黑暗,坚持到最后一刻,终究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我替他合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
我对着远处翻滚嘶叫的雾气微微一笑,颤微微的摸出身边的石块,在地面上逐一写下我们六人的名字。在名字的旁边,我用尽全部的生命,写下最后八个字:“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全文完)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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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2
1、奇怪的梦境
总经理陆征两天没来上班了,行政助理杨晓璐盯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心头涌上一股古怪的感觉,似乎一个血淋淋的人要从里面走出来。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回头看看身后,同事们都在埋头忙碌着,这才心神稍定。
前台文员小丁走进办公室,对晓璐说:“杨小姐,外面陆先生找你。”晓璐问:“陆总回来了吗?”小丁摇头说:“不是,是陆总的弟弟陆峰。”
晓璐一愣,说:“好的,请他少等,我马上就来。”话音未落,一个年轻人闯进办公大厅,径直走到她跟前说:“晓璐,出事了,跟我走。”晓璐脸色一红,说:“陆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陆峰神色焦急,说:“是的,你马上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
晓璐轻声说:“对不起,陆先生,我正在工作。”陆峰急躁的说:“别装了,我有急事,快跟我走。”说着,一把抓住晓璐的胳膊,拉着她便向外走。
晓璐回头,见满办公室的人都在奇怪的看着他们,急忙挣掉陆峰的手,满脸通红,跟着陆峰走出去。
来至公司门廊处,晓璐停下来,埋怨说:“你怎么到这里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情?”陆峰不以为然的说:“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找你?你怕什么?”晓璐轻声说:“你是老板的弟弟,我不想别人说闲话。”
陆峰有些烦躁的说:“老板的弟弟怎么了?我们谈情说爱,关别人什么事?”一个小伙子从办公室走出来,吃惊的看了他们一眼。晓璐委屈的说:“你干吗这么大声?让人听见多不好。”陆峰不满的说:“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情,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拉晓璐走到办公室门口,冲里面大声说:“晓璐是我女朋友,我爱她一生一世,大家做个见证。” 陆峰虽然是老板的弟弟,可平时极少到公司来,跟这里的人并不熟悉。办公室男男女女十多人,都吃惊的看着他们,没有人说话。
晓璐见他当众让自己出丑,不由又羞又愤,用力挣开他的手,带着哭腔说:“谁是你的女朋友?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捂着脸,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陆峰见晓璐果真动气,忙走到她旁边,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来是想告诉你臆见事情,我哥跟可非他们出事了。”晓璐停止抽泣,依然伏在桌上。陆峰看她在认真听,又说:“他们到城外寻找一个山洞,已经五天了,至今没有回来。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正事要紧。”
晓璐抬起头,脸上还带有泪痕,不满的说:“谁耍小孩子脾气了?”用纸巾擦把脸,来到前台,把工作向对小丁简单交代几句,与陆峰匆匆走出来。
来到写字楼外面,晓璐问:“我表哥他们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陆峰知道她问的是可非,可非是她的表哥,在本市的地质科研所工作,这次与陆峰的哥哥一起失踪。
陆峰说:“最近他们正在寻找城外的一个古洞,据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洞穴。他们上周六早晨出发,计划当天回来,可是已经过去五天,至今不见人影。”
晓璐问:“出了什么事?”
陆峰摇摇头说:“不知道。昨天我在浮来山下的停车场,发现了我哥的车子。我想他们还在山上。”
晓璐问:“他们几个人?都是谁?”
陆峰说:“六个人,我哥,可非,杜超,李源,还有丛林和他女朋友凌冰。”
晓璐惊讶道:“凌冰也去了?”
陆峰说:“是啊的,听说她在大学里,还是登山队的队员呢。”
晓璐看了陆峰一眼,沉默片刻,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报警?”陆峰说:“事情没有搞清楚,不要报警,他们都有丰富的探险经验,你表哥还是地质专家,一座浮来山不会困住他们的。我昨天找到他们说的山洞了,我想请你陪我再走一趟。”
晓璐点头说好。“好”字刚刚出口,忽见一片乌云飘过头顶,晓璐有瞬间的眩晕,恍惚觉得那乌云是冲自己而来,心念一动说:“陆峰,我周六晚上做过一个梦。”
陆峰问道:“什么梦?”
晓璐说:“梦到我表哥站在我面前,脸色苍白,浑身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爬出来,我问他怎么了……”
说到这里,突然停住。陆峰问:“他怎么说?”晓璐迟疑的说:“我忘记了。”
晓璐脸上一片迷茫,陆峰奇怪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晓璐极力回忆着,说:“刚才还记得我表哥的回答,及要说时,突然忘记了。”
陆峰安慰她说:“忘记就算了,不要想了。”
走到一处店铺,陆峰从朋友处取出寄存的旅行包,背在身上说:“我把入洞用品准备好了,我们直接去浮来山。”晓璐看看自己的衣服,说:“幸亏今天没有穿裙子。”陆峰见她穿的是衬衣长裤,显得飒爽英姿,点点头说:“这样打扮最好,走山路方便些。”
两人搭一辆出租车,直奔浮来山。
来到山下停车场,陆峰指一辆轿车说:“我哥的车还在那里。”晓璐看了一眼,果然是陆征的车,车子灰仆仆的,蒙了一层尘土,显然几天没人动过了。陆峰走到车前,呆呆的看着车子,有些失神,晓璐问道:“怎么了?”
陆峰吸了一口气,说:“那天我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我哥哥在奔跑,浑身鲜血,很骇人的样子。”晓璐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时的感觉,不由打个冷战,问:“怎么想起这个?”
陆峰摇摇头,说:“刚才看花眼了,反光镜里似乎有一个血淋淋的影子,让我突然记起了那个梦。”说着,掏出纸巾,将反光镜仔细擦拭干净,转身朝山上走去。晓璐跟在他身后,才走几步,恍惚觉得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正从反光镜里悲哀的看着他们,悚然回头,只见反光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里面什么也没有。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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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2
2、悬崖幽洞
山路崎岖,林木遮蔽,虽然是盛夏天气,山上凉风徐徐,倒不觉炎热。陆峰走的很快,晓璐紧紧跟在后面,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陆峰见晓璐鼻尖处渗出汗珠,忙放慢脚步,伸出手说:“我们慢点走,不要太辛苦了。”
晓璐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让陆峰握住。
陆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晓璐低声说:“半年了。”陆峰盯着晓璐的眼睛,说:“这是半年来,你第一次主动让我握你的手。” 晓璐低头一笑,面露羞涩之态。
陆峰又说:“等我们找到哥哥,告诉他我们的关系。”晓璐脸色微红,说:“不好,不告诉他。”陆峰奇问:“为什么?”晓璐说“因为你刚才在公司里太过分了。”
陆峰嘿嘿一笑,说:“刚才我故意的。”晓璐娇嗔道:“为什么?”陆峰说:“我想趁机让大家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免得有人打你坏主意。”晓璐面色绯红,吃吃笑道:“你才坏呢。”
两个小时后,两人走上一条小径,荒草直没脚踝。陆峰说:“前面是一道悬崖,他们进入了悬崖中间的山洞。”
晓璐问:“你怎么知道?”
陆峰说:“我昨天找到这里,悬崖旁边系着一道绳索,正是我哥外出时必备用品。我抓着绳索下去,发现了那个山洞。当时天快黑了,我没有进去。”
两人走过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一道断崖。断崖上草木丛生,走到近前,眼前是一道巨大的深渊。沿断崖走出不远,陆峰说:“我们到了。”果见前方大树上栓着一道绳索,垂到断崖下面。
晓璐走到大树旁边,看着绳索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峰回答:“本来我要跟他们一起来,可我哥不同意。可非跟我说过山洞大概特征和位置。昨天我在山上搜索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找到这里。”说着,把背包卸下来,从中掏出一些食物和水,说:“我都准备好了,过一会我进洞查看,你在上面等我,我会尽快上来。”
晓璐看着山谷,心惊的问:“山崖这么陡峭,你怎么下去?”陆峰一笑说:“不象你想的那么可怕,山崖虽然陡峭,可是岩壁凹凸不平,有很多落脚的地方,借助绳索很容易上下。”
晓璐帮陆峰整理背包,突然惊异的说:“听,什么声音?”陆峰侧耳倾听,有呼啸之声从谷低传来,说:“没什么,好像是风声。”晓璐神色疑惑的说:“可是现在没有大风啊。”陆峰不以为然地说:“也许是山谷回音,不必管它,我下去了,你在这里等我。”
说着,将背包背在身上,抓起绳索,小心的试探着断崖上的岩石,一步步滑下去,头顶隐没前,朝晓璐一笑。
晓璐坐在崖边,呆呆的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脑海里现出陆峰的笑容,蓦然陆峰的笑容有点异样。坐了一会,雾气从山谷里升腾上来,晓璐心中一动,现在八月份天气,时近中午,太阳正晒,怎么会有雾气?正奇怪间,突见大片的阴影掠过群山,直向她冲来。晓璐心中一颤,瞬间想通了刚才的疑问:陆峰的笑容里蒙着一层奇怪的阴影。
那片乌云掠过她的头顶,带来一阵阴风,晓璐恍然听到风声里夹杂着凄厉的喊叫。她向周围看看,只见大树参天,四野寂寂,荒无人烟。疑惑的站起来,突听谷底传来一声大叫,仿佛有人堕入山谷,慌忙跑到崖边,朝山谷大喊陆峰的名字,山谷嗡嗡回音,却没有陆峰的应答。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晓璐的心,她想起陆峰说过,借助绳索,上下山岩并不困难。当下毫不犹豫,抓起绳索,模仿陆峰的姿势,踩着凸出的岩石,一点点的缒下去,山岩粗砺凹凸不平,如同许多石阶,果然下行不甚困难。
下得五六米,还是没有看到洞口,晓璐有些着急,抓住绳索,低头向下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只见脚下是万丈深渊,自己荡悠悠身悬半空,放眼望去,大地扑面而来,只觉头晕目眩,手脚酸软。
晓璐紧紧抓住绳索,心胆俱裂,一动不敢动。刚才心神急切,冒冒失失的缒下来,此刻想撤身返回,却欲罢不能。若是一个失手,必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晓璐倾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如同处在一个噩梦里,怎么也不能醒来。过了许久,她才静静神,强迫自己不看山下,继续用刚才的方法,一步步向下降落。降到二十余米处,终于看到左下方有一洞口,洞口被草木遮蔽大半,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她小心翼翼的踩着岩石,一点点向洞口移动,终于攀住洞口的边缘,转进洞里。
晓璐无力的倚住洞壁,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扶着洞壁,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阴冷黑暗的山洞,却没有陆峰的影子。试着向洞中走几步,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喊了一声陆峰的名字,声音在洞中激起嗡嗡的回音,过后一片死寂。晓璐心头涌起莫名的恐慌,她振作精神,沿着洞壁向内走去。陡然进入黑暗的环境,眼前一阵昏花。
走出一段距离,洞中更加幽深。转过一道弯,突见前方一团光亮,一个人影蹲在地上,隐约便是陆峰。晓璐大喜,放声喊道:“陆峰!”那人却无反应,此刻洞外的光亮照不到这里,一片漆黑。晓璐扶着洞壁,慢慢向那人走去。及至近前,果然便是陆峰,正蹲在地上,似是寻找什么,却一动不动。
晓璐又叫道:“陆峰。”
陆峰还是不回答,晓璐走上前,用力在陆峰的肩膀上拍了一把,问:“你怎么了?”陆峰“啊”的一声大叫,触电般从地上跳起来。手电光芒晃动,看清是晓璐,这才心有余悸的说:“吓我一跳,你怎么进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晓璐看他惊恐的样子,忍俊不禁,笑着说:“我喊你的名字,你不回答,现在却来怪我。”陆峰疑惑的问:“你喊了吗?”晓璐肯定的点点头。陆峰看着晓璐,问:“你怎么进来了?”晓璐柔声说:“我担心你,想跟你在一起。你在做什么?”
陆峰看看山洞的深处,说:“我哥他们来过这个山洞。”
晓璐问:“你发现了什么?”
陆峰说:“你看这里。”手电照向地面,只见地上有些模糊的字迹,写字人似乎力不从心,字迹歪歪扭扭不甚清晰。晓璐蹲下去,逐字辨认,嘴里轻轻念出来:“可非,陆征,李源,杜超,凌冰,丛林,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晓璐吃惊的问:“这是什么意思,谁写的?”
陆峰说:“刚才进洞时,看到这里火光一闪,有一团火苗瞬熄灭了,我以为是幻觉。后来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行李,是我哥他们留下的。在这条山洞尽头,又有一个巨大的洞窟,洞窟里道路太复杂,我没敢深入,只在洞口捡到了一支手电,电池已经用光了。”
晓璐这才注意到,陆峰手里拿了两支手电。陆峰接着说:“看来他们在洞中呆了很久。我返回时,发现了这些字。你再看这里。”
陆峰移动了一步,手电照向旁边,只见地面上竟有小块燃尽的蜡烛,陆峰说:“下面有些温热,说明蜡烛熄灭不久。我进洞时看到的火光,并非幻觉。”
晓璐问:“你是说,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点燃了蜡烛?那么他们人呢,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山洞?”
陆峰神色凝重,摇摇头说:“如果他们离开了山洞,应该跟我们走同一条路,可我们没有遇到他们。再说,他们不会扔掉那么多的行李,也没有必要点燃一支蜡烛,写下这些奇怪的字。”
晓璐问:“那怎么回事?”
陆峰沉思片刻,说:“我也想不通。根据蜡烛熄灭的时间,两个小时以前他们曾在这里逗留。但他们现在哪里去了呢?为什么要留一句这么奇怪的话?”
晓璐问:“你打算怎么办?”
陆峰说:“他们一定遇到了麻烦,看到他们扔掉的手电,我觉得该带一些火把进来。我正要出去,没想到你却进来了。”
晓璐问:“你要出去?”
陆峰说:“我想出去找些易燃的树枝,用来做火把。对了,你怎么下来的?”
晓璐撅着嘴说:“我也是抓着绳子下来的。没想到悬崖这么高,差点吓死我。”
陆峰这才意识到,晓璐进入山洞,必然要从悬崖上缒下来,这么高的悬崖,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说,可是危险之至,神色大变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太危险了,我上下悬崖的时候都心惊胆战,你真是胡闹。”
晓璐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轻轻一笑说:“不要紧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陆峰说:“过一会儿咱们一起上去,你不要再下来。好好在上面等我。”
晓璐柔声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陆峰摇摇头,坚定的说:“不行,上下悬崖太危险,你不能冒险。”
晓璐说:“那你自己上去,我在洞里等你。两人一起进洞,也好有个照应。”
陆峰想了想说:“好吧,你在洞口等我,我上去找些树枝做火把,很快就会下来。”
说着,两人走到洞口,陆峰解下身上的背包,把手电搁到地上,抓起绳索,矫健的攀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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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2
3、模糊的背影
晓璐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掏出一张报纸铺开,就地坐下来。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想起陆峰刚才对自己关切紧张的样子,心中一阵甜蜜。他们两人相恋半年,由于晓璐拘谨羞涩,连陆征都不知道他们的恋情。今天经陆峰一番张扬,她内心迅速认可了这个事实,情感的闸门一经开启,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晓璐满心里都是柔情蜜意。
突然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从洞中传来,声音来的很快,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声音已
到了背后,一股阴冷的气息吹到脖子上,晓璐脑海里出现了在办公室里时的意象,那个血淋淋的影子仿佛就站在身后,一时如身陷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停滞。
晓璐强忍住内心的惊恐,陡然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她暗自嘘口气,责怪自己疑神疑鬼。就在此时,她清晰的听到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女孩絮絮的说着,却听不真切说的什么。
她心头一喜,这声音听起来熟悉,似乎正是凌冰。因为丛林的关系,她在可非宿舍里见过凌冰两次,对凌冰并不陌生。她从地上抓起手电,急忙迎进洞里。
说话的声音就在前面,似乎有人正向洞外走来,晓璐心想:“一定是凌冰,见到他们,要问问他们为什么呆了这么久。”这样想着,更加快了步伐。可声音明明就在左近,却始终走不到近前。
晓璐心中疑惑,手电晃动间,发现走过了遇到陆峰的地方。她凝神谛听,那声音却若有若无。她已进入山洞颇深,心中有些惊慌,正要转身返回,忽见前方手电照耀处,有几个模模糊糊人影向洞内走去,其中一个依稀便是可非,急忙大声喊道:“表哥。”洞中回音,嗡嗡作响。那几个人却听而不闻,继续向前走着。
她嘴里喊着表哥,急忙朝前追去。那些人距离不远,她的手电可以照到他们影影绰绰的背影。追出一段距离,那些人还在前面走着,彼此间的距离并未缩短。定睛再看,那些人影却倏忽不见,似乎前方有个弯道。
晓璐惊疑不定,快步走上去,手电扫过地面,发现地上摆放着许多零散物品,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些行李背包。她想起刚才陆峰说过,他在洞里发现了陆征他们留下的行李,看来就是这些东西了。
她脚步不停,转过一块巨石,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洞中溶岩纵横交错,形态各异,巨大的石柱和岩石把洞窟分割出无数错综复杂的小径,整个岩洞光怪陆离气象宏伟。
晓璐暗自惊叹,她惦记着那几个人影,未加思索,沿着中间的小径步入洞中。在里面转过几个弯,并不见一个人影。心想:“刚才明明有几个人进来,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喊了几声表哥,又喊了几声杜超,洞中除了嗡嗡的回音,再无其他声音。
她呆立当场,洞中小径四通八达,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她转动着手电,观察周遭环境,只见嶙峋怪异的岩石高高耸起,怪石上布满斗大的空洞,手电照去,巨大的阴影在怪石间晃动,显得诡异阴森。
她的胆量本来就小,此时恐惧在心底一点点扩大,几乎要把自己淹没。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慌,慢慢的向洞外退去。刚走出几步,突听一声狰狞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凄厉难听。她惊恐万状,四处寻找,周围却无任何异样。她无暇去分辨是否自己的幻觉,快步向前跑去。
前方出现一个洞口,她一头钻入洞中。跑出百余米才放慢脚步,只见地面阴暗潮湿,并非进洞时走过的那条干燥的洞道。晓璐这才想起,一定是刚才惊慌失措,进错洞口了,难怪没有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行李。
她只好回转,重新寻找出洞的路。走出约半个小时,悚然一惊,心想:“初进这条山洞时,不过走过一二百米,为什么现在还没回到洞窟大厅?”正在疑惑间,耳畔隐约传来流水的声音。水声越来越清晰,水流就在前面。她心中诧异,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又走过百余米,一个水潭挡住了去路,晓璐手电照向前方,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条死胡同,前面是黑森森的洞壁,洞壁下有一条暗流,在洞中冲出一个水潭,潭水涌动,声音沉闷。
晓璐面对着潭水,心中茫然无措。这洞道明明通向洞窟大厅,怎会变成一条死胡同?她心头一震,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陆征他们进洞五日,至今没有出去,一定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也许他们也陷入洞中,正在寻找出路。(关于陆征等人幽洞离险的经历,见拙作《幽洞》。)
料想此刻陆峰也已进洞,多半正在寻找自己。她心头升起一股柔情,静静神,大声喊道:“陆峰,我在这里。” 洞里漆黑沉寂,她喊了十多声,没有回答。
正在迟疑间,突然发现潮湿的地面上有凌乱的脚印,她靠近观察,确信这不止是一个人的脚印,心想:“看来我表哥他们到过这里,只是他们现在哪里去了?”又大声喊道:“表哥,杜超。”连喊几声,还是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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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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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3
3、模糊的背影
晓璐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掏出一张报纸铺开,就地坐下来。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想起陆峰刚才对自己关切紧张的样子,心中一阵甜蜜。他们两人相恋半年,由于晓璐拘谨羞涩,连陆征都不知道他们的恋情。今天经陆峰一番张扬,她内心迅速认可了这个事实,情感的闸门一经开启,一发不可收拾。此时晓璐满心里都是柔情蜜意。
突然一阵沉重的喘息声从洞中传来,声音来的很快,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那声音已
到了背后,一股阴冷的气息吹到脖子上,晓璐脑海里出现了在办公室里时的意象,那个血淋淋的影子仿佛就站在身后,一时如身陷冰窖,全身的血液都停滞。
晓璐强忍住内心的惊恐,陡然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她暗自嘘口气,责怪自己疑神疑鬼。就在此时,她清晰的听到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女孩絮絮的说着,却听不真切说的什么。
她心头一喜,这声音听起来熟悉,似乎正是凌冰。因为丛林的关系,她在可非宿舍里见过凌冰两次,对凌冰并不陌生。她从地上抓起手电,急忙迎进洞里。
说话的声音就在前面,似乎有人正向洞外走来,晓璐心想:“一定是凌冰,见到他们,要问问他们为什么呆了这么久。”这样想着,更加快了步伐。可声音明明就在左近,却始终走不到近前。
晓璐心中疑惑,手电晃动间,发现走过了遇到陆峰的地方。她凝神谛听,那声音却若有若无。她已进入山洞颇深,心中有些惊慌,正要转身返回,忽见前方手电照耀处,有几个模模糊糊人影向洞内走去,其中一个依稀便是可非,急忙大声喊道:“表哥。”洞中回音,嗡嗡作响。那几个人却听而不闻,继续向前走着。
她嘴里喊着表哥,急忙朝前追去。那些人距离不远,她的手电可以照到他们影影绰绰的背影。追出一段距离,那些人还在前面走着,彼此间的距离并未缩短。定睛再看,那些人影却倏忽不见,似乎前方有个弯道。
晓璐惊疑不定,快步走上去,手电扫过地面,发现地上摆放着许多零散物品,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些行李背包。她想起刚才陆峰说过,他在洞里发现了陆征他们留下的行李,看来就是这些东西了。
她脚步不停,转过一块巨石,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洞中溶岩纵横交错,形态各异,巨大的石柱和岩石把洞窟分割出无数错综复杂的小径,整个岩洞光怪陆离气象宏伟。
晓璐暗自惊叹,她惦记着那几个人影,未加思索,沿着中间的小径步入洞中。在里面转过几个弯,并不见一个人影。心想:“刚才明明有几个人进来,怎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喊了几声表哥,又喊了几声杜超,洞中除了嗡嗡的回音,再无其他声音。
她呆立当场,洞中小径四通八达,不知该朝哪个方向走。她转动着手电,观察周遭环境,只见嶙峋怪异的岩石高高耸起,怪石上布满斗大的空洞,手电照去,巨大的阴影在怪石间晃动,显得诡异阴森。
她的胆量本来就小,此时恐惧在心底一点点扩大,几乎要把自己淹没。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慌,慢慢的向洞外退去。刚走出几步,突听一声狰狞的笑声,声音尖锐刺耳,凄厉难听。她惊恐万状,四处寻找,周围却无任何异样。她无暇去分辨是否自己的幻觉,快步向前跑去。
前方出现一个洞口,她一头钻入洞中。跑出百余米才放慢脚步,只见地面阴暗潮湿,并非进洞时走过的那条干燥的洞道。晓璐这才想起,一定是刚才惊慌失措,进错洞口了,难怪没有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行李。
她只好回转,重新寻找出洞的路。走出约半个小时,悚然一惊,心想:“初进这条山洞时,不过走过一二百米,为什么现在还没回到洞窟大厅?”正在疑惑间,耳畔隐约传来流水的声音。水声越来越清晰,水流就在前面。她心中诧异,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又走过百余米,一个水潭挡住了去路,晓璐手电照向前方,赫然发现这竟然是一条死胡同,前面是黑森森的洞壁,洞壁下有一条暗流,在洞中冲出一个水潭,潭水涌动,声音沉闷。
晓璐面对着潭水,心中茫然无措。这洞道明明通向洞窟大厅,怎会变成一条死胡同?她心头一震,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陆征他们进洞五日,至今没有出去,一定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也许他们也陷入洞中,正在寻找出路。(关于陆征等人幽洞离险的经历,见拙作《幽洞》。)
料想此刻陆峰也已进洞,多半正在寻找自己。她心头升起一股柔情,静静神,大声喊道:“陆峰,我在这里。” 洞里漆黑沉寂,她喊了十多声,没有回答。
正在迟疑间,突然发现潮湿的地面上有凌乱的脚印,她靠近观察,确信这不止是一个人的脚印,心想:“看来我表哥他们到过这里,只是他们现在哪里去了?”又大声喊道:“表哥,杜超。”连喊几声,还是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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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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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3
5、坠落深潭
晓璐说:“这座山洞透着古怪,我想我表哥他们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被困在洞里了。”陆峰蹲下去,仔细的观察着地面的脚印,说:“据说这座山洞有几百年无人进过,这些脚印痕迹很新,一定是他们留下来的。”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惊叫,紧跟着“扑通”一声。陆峰吃惊的回过头,只见晓璐正在水中挣扎。陆峰疾步跑到水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点上来。”陆峰知道晓璐水性
比自己好,并不担心。
晓璐却不回答,身体在水中沉浮,双手只是乱扒。突然头顶没入水中,许久不见动静。陆峰暗自心惊,迅速解下背包,让手电照向水面,自己纵身跳到水中。
陆峰入水才发现不妙,水流湍急,将他身体卷向一边。他并不擅长水性,此刻别说救人,连自保都做不到。他扑通了一下,喝了两口水,身体迅速下沉。他惊恐万状,突觉一只手搂住了自己的腰,身体迅速向上升去。
浮出水面,才发现原来是晓璐救了自己,两个人游到岸边,吃力的爬上去。
晓璐看着陆峰,埋怨说:“你自己不会游泳,怎敢下水?”
陆峰说:“我看你很危险的样子,顾不得自己了。你怎么会掉进河里?”
晓璐突然脸色发白,跨前一步紧挨着陆峰,声音颤抖的说:“有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脖子,把我拖进去河里。我想游上来,河里有好多毛茸茸的东西,拉住我的腿。”
陆峰疑惑的看着她,问:“哪来的一只手?一定是你的幻觉。”晓璐摇摇头说:“不是幻觉,后来那些东西松开了我的腿,我看到你也沉到水中,我知道你想救我,急忙把你捞上来。我……”说到这里,晓璐突然神情大变,呼吸急促的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表哥在梦里对我说:不要进洞,离水远点。他浑身湿淋淋的,正从河里爬出来。”
陆峰看她身体颤抖,神情惊恐,也觉头皮发麻。急忙扶她站起来,说:“不要再想这件事情,我们离开这里。”将手电递给晓璐,自己抓起木柴和行包,向外走去。
晓璐轻声说:“对不起,那支手电被我丢到水里了。”
陆峰安慰她说:“没关系,我们两人一起,一支手电就够用,何况还有火把。”
两人走出不远,借助手电光,陆峰看晓璐浑身湿透,一副瑟缩的样子,心中怜惜,说:“你全身都湿透了,我们生把火,烘干衣服再走。”
晓璐默默点点头。两人在靠近洞壁的地方找到一块干燥的地面,陆峰将手中的干柴折断,堆到一处,只留一根备用。从行包中掏出一卷报纸,这是他上山前买的,用报纸将木柴引燃,火苗渐渐升腾起来。
陆峰说:“将湿衣服脱下来,烘烤一下。”晓璐定定的看着他,却不动手。陆峰奇怪的问:“怎么了?”
晓璐看着他说:“你回过头去。”
陆峰心中暗笑,故作不解的说:“为什么?”
晓璐歪着头说:“因为我是女孩子。”
陆峰笑一笑说:“好吧。”果真将头转过去。
过了一会,听晓璐轻轻叹口气说:“你的衣服也是湿的啊。”
陆峰说:“我是男子汉,没那么娇气。”
晓璐轻轻的说:“你也烤一烤吧,不然穿在身上不舒服。”
陆峰说:“那我要转过身来了。”
晓璐说:“只能烤衣服,不许抬头乱看。”
陆峰笑着说:“好,我闭着眼睛烤。”说着,脱下自己的体恤和长裤,回过身来。他知道晓璐个性单纯羞涩,不欲令她难堪,便低着头,眼睛只盯着火苗。
洞中一片安静,只有火苗燃烧的声音,陆峰心中一阵异样,他悄悄抬起头,只见在火光的映射下,晓璐脸色绯红,手持衬衣,怔怔的看着火苗,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半蹲在地上,只穿了贴身小衣,身姿优美,体态曼妙,光洁的皮肤释射出生动的气息,陆峰不由看痴了。
晓璐烘烤着衬衣,心头如小鹿般乱撞,不敢抬头。她本不想让陆峰回过身来,却又心疼他穿着湿衣,陆峰虽是她的男朋友,平时连拉手都没有,此刻赤身露体的相对,内心自是惴惴不安。
晓璐听陆峰许久不说话,奇怪的抬起头,只见陆峰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羞涩万分,急忙用衬衣挡住自己的前胸,说:“闭上眼睛,不许乱看。你说话不算数。”
陆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喃喃的说:“晓璐,你真漂亮。”晓璐正有些气恼,听到陆峰赞叹的声音,顿觉心头一阵甜蜜,不由脸色飞红,娇羞无限。
陆峰看着她含羞带笑的样子,心头一荡,觉洞中光景温馨美好,恨不得呆在这里,相对一生。两人都低了头,心中充满了幸福,一时忘记了洞中的阴郁诡异。火苗渐渐暗下去,衣服也烘烤半干,两人才恍惚回过神来,晓璐忸怩的回过身,将衣服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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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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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3
6、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时间已到下午,陆峰掏出食物和水,两人都吃了一些。
虽然经历过惊急惶恐,经过一番调整,两人恢复了原有的精神。陆峰说:“这条道路不知通向哪里,我们必须找到我们的来路,那才是正确的出路。”晓璐说:“可我们走过两遍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呀。”陆峰说:“我想一定还有岔洞,否则我不会走到这里。我们重新搜索洞壁,也许有新的发现。”
晓璐温顺的说:“好。”
陆峰背起行包,晓璐抓着手电,两人沿一侧洞壁向水潭方向搜索,手电的光芒照在洞壁上,显得阴沉幽暗。走到水潭附近,洞壁上映出一个白色的箭头,两人在箭头前面停住,晓璐吃惊的说:“这里有字。”只见箭头下面有两行小字:“可非落水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字体很小,用钢笔写在洞壁上,不凑到眼前很难发现。
晓璐神情恐惧的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表哥掉到水里了?”
陆峰说:“看来他们果真来过这里,好像你表哥也曾掉到河里。”
晓璐紧张的问:“那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是永垂不朽,什么意思?”
陆峰安慰她说:“别担心,他们那么多人,即使你表哥掉到水里,他们也会救他的。”
晓璐声音颤抖的说:“这条河好古怪,还有那个头颅,是怎么回事?在我的梦里,我表哥的样子好怕人,好像……”
陆峰想起晓璐说的骷髅头,也觉怪异,回头见潭水翻滚涌动,手电照在水面上,闪烁的光芒如同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心头一悸,轻轻搂住晓璐的肩膀说:“别多想,你表哥一定没事的,我们继续找。”
两个人离开小潭,沿着洞壁另一侧返回查看,走出百余米,果见一块巨岩旁边有个洞口,若不刻意搜寻,极难发现。两人认定这是通往主洞的道路,毫不犹豫的转进去。走出一个钟头,陆峰又察觉异常,这依然不是他入洞时的道路,两个人停止前进,惶惑不已。
陆峰神情凝重的说:“我们迷路了。你表哥他们可能也遇到这种的情况,他们一定还困在洞里。”
晓璐说:“也许我们会找到他们。”晃动着手电,四处打量着问:“现在怎么办?”
陆峰手指前方问:“前面洞壁上是什么?”接过晓璐手中的手电,向前走几步,电光照到洞壁上,只见洞壁上有一个笔画粗大的黑色箭头。
晓璐高兴的说:“一定是他们留下的标记。”陆峰却不说话,转头怔怔的看着身后,问:“你看到什么没有?”晓璐奇怪的问:“看到什么?”话音未落,一股冷风吹过,耳后响起沉重的呼吸声。晓璐一声惊叫,躲到陆峰身边。陆峰紧张的问:“你看到了吗?”
晓璐说:“我听到有人呼吸的声音。”陆峰搂住晓璐的肩头,说:“是我们的幻觉,不用怕。”晓璐说:“这个山洞好古怪,你看到了什么?”陆峰摇摇头说:“我看到后面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过来,一眨眼却没了。”
两人骇然相对,情知诡异,但发现不了异状,幸而两人一起,虽然惊恐,却不如何慌乱。陆峰拍拍晓璐的肩膀,说:“我们跟着箭头走。”
走出不远,又发现一个岔洞口,洞口有一巨大的惊叹号,傍边的日期显示,陆征他们大前天曾到过这里。让两人迷惑的是,惊叹号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箭头,却指向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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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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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生死爱情
陆峰的神情越来越冷峻,混乱的箭头让他们无所适从,两人继续向前走。洞中道路高低不平,一些岩石横在路上,有时需要侧身绕行才能通过。晓璐抓着手电走在前面,当经过一块岩石的时候,晓璐突然发出一声惊叫,转身扑进陆峰的怀里。
陆峰一惊,拥着晓璐小心翼翼的从岩石旁走出,只见地上伏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骸骨,一只手朝他们探出,从姿势来看,似乎临死前还在地上爬动。奇怪的是,这具骸骨竟然
没有头颅。
陆峰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强压心头的惊惧,拍拍晓璐簌簌发抖的肩膀,说:“没事的,可能很久以前,这人误入山洞,被困死在这里了。”
晓璐心惊胆战的回过头,看着骷髅问:“这人的头呢?”话音未落,手指那具骷髅,惊叫道:“你看啊,它在动!”
陆峰定睛去看,那具骸骨果然在地上慢慢蠕动。陆峰头皮发麻,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它,看它如何动作。
突听一声凄厉的呼啸从远处传来,与此同时,只觉脚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住身边的岩石,只觉那岩石触手滑腻,竟也在突突颤抖。这才发现,原来蠕动的不是骷髅,而是山洞。山洞正如一个经受折磨的肉体,岩石和地面都在扭曲颤抖,他们仿佛站在一团变幻不定的棉花上,身体随之东倒西歪。
晓潞惊慌的问:“什么声音?这是怎么了?”陆峰一推晓璐的肩膀说:“不知道,我们离开这里。”晓璐如梦初醒,抓着手电,拔腿向外跑去。
地面颤抖的厉害,呼啸声如暴雨般灌进耳朵里,她连摔了两个跟头,幸而地面和岩石都不坚硬,身体没有受伤。跑出几十米,只见几块岩石扭曲到一起,挡住了去路。她不顾一切的爬上去,回过身,想拉陆峰上来。
一回头,只见身后一片黑暗,人影皆无,陆峰竟然没有跟上来。
晓璐一惊,刚才只顾自己奔跑,竟没有想到陆峰。她慌忙从岩石上滑下来,大喊着陆峰的名字,向回跑去。山洞扭曲的更加激烈,岩石慢慢生出触角,在激烈的声音里,变幻成恶心恐怖的形象。
跑回刚才的地方,只见地面陷出一个大坑,晓璐手电照向坑中,陆峰正在奋力上攀,坑壁柔软滑腻,无论他怎样努力,还是爬不上来。
晓璐拼命喊着陆峰的名字,伏下身子,想拉他出来。耳边的声音突然变的凄惨,似乎无数的生灵在号哭。陆峰不再努力上爬,拼命朝她摆手,嘴里大喊着什么。晓璐隐约听陆峰说:“快走,不要管我。” 四周的坑壁慢慢逼压过来,眼看他就要葬身地下。晓璐忧急如焚,手电扫过四周,无可依恃之物,心中彻底绝望,一咬牙,纵身跃入坑中。
陆峰一把抱住晓璐,在她耳边大声喊道:“你怎么这么傻?”晓璐紧紧依偎着陆峰,大声说:“要死,我们死在一起。”陆峰心中一热,搂住她慢慢蹲下来。
晓璐将头埋在陆峰怀里,身体不断颤抖。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虽有勇气在生死关头跳下深坑,可是面对死亡,还是无比恐惧。
奇怪的是,那片凄厉的声音逐渐变的遥远,不再震荡人的耳膜,到后来如同垂死者沉重的喘息。扭动的岩石和地面也停止了颤抖,一切都平静下来。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过了许久,晓璐从陆峰怀里抬起头,脸色苍白,无力的问:“我们还活着吗?”陆峰看着她惊恐清澈的眼神,心神激荡,情不自禁的在她嘴唇上深深一吻。晓璐在他一吻之下,浑身酥软,神情羞涩,“咛嘤”一声,又把头藏到他的怀里。
陆峰靠近晓璐耳边,轻轻的说:“刚才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跳下来?”晓璐柔声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陆峰心中感动,轻抚她的秀发,说:“谢谢你,晓璐。我们没死,现在好像没事了。”
晓璐拉着陆峰的手,从他的怀里站起来。手电照向周围,两人正处身几块岩石中间,岩石扭动时,刚好把这里围成一个深坑。此刻岩石已恢复原状,中间有条缝隙,刚好能让人侧身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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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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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丧兄之痛
两人经历大劫,死里逃生,急忙手拉手向外跑去,很远才停下。
晓璐低声说:“对不起,刚才我只顾自己,才让你掉进坑里。”陆峰摇摇头说:“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陆峰惶惑的说:“刚才山洞好象变活了,还有那片呼啸的声音,这个洞里有什么古
怪?”晓璐说:“我有个奇怪的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早上在公司里就有这个感觉。”
晓璐突然觉得陆峰的手在颤抖,她抬起头,只见陆峰脸色大变,神情惊恐,汗水从他头上流下来。她朝着陆峰的视线看去,前方漆黑,并无异状,吃惊的问:“你怎么了?”陆峰握着晓璐的手,说:“如果我哥他们也到过这里,会出现什么情况?”晓璐摇摇头,心头有种不祥的感觉,说:“他们一定到过这里,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两个相反的箭头。”
陆峰喃喃的说:“也许他们没出什么事情。我们还是沿着洞壁走,也许会看到其他的标记。”晓璐点点头,手电重新照向洞壁。果然没走多远,他们又看到了标记。
这个标记是一个大大的黑色惊叹号,旁边有两行字:“陆征长眠之地,探险英雄永垂不朽!”这字颜色新鲜,字体有力,显然写上不久。
晓璐见到这几个触目惊心的字,脑海中如响过一声炸雷,呆呆的看着陆峰。只见陆峰惊恐的盯着这几个字,松开了握住自己的手,捂着胸口,身体缓缓蹲下去。晓璐回过神来,慌忙扶住他,带着哭腔问道:“你怎么了,陆峰。”
陆峰一手扶着地面,另一手拍拍晓璐的肩膀,虚弱的说:“不要紧,我心口有点疼,你让我蹲一会儿。”晓璐只好松开手。陆峰无力的蹲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过了许久,才哀哀的叫道:“哥哥呀……”
晓璐见他如此伤心,心疼不已,伏在陆峰身上哭道:“陆峰,陆峰……”
陆峰摇摇头,声音嘶哑的说:“我没事……叫声哥哥,心里好受些……你别难过,我过一会儿就好了。”又低低的叫道:“哥哥!哥哥……”
晓璐想到陆征平时对自己的尊重和爱护,不觉悲从中来,泪流满面。过了好久,陆峰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搂搂晓璐的肩头说:“不要难过,也许我哥哥遇到了意外,其他人还好。他们一定需要帮助,我们赶紧找他们。”
晓璐点点头,见陆峰虽然眼神凄伤疲惫,神情依旧很坚定,心中稍安。陆峰极度伤心之后,脚步虚浮,幸亏晓璐搀着他,两人在黑暗里慢慢的走着,谁也没想要走向哪里。
在路上,他们又看到一个惊叹号,下面标记的时间是两天前的晚上。陆峰皱眉看了片刻,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走过两个小时,洞道越来越空旷开阔,地面平坦干燥,不似刚才走过的路。
两人的心情经过一番大起大落,逐渐平复下来。晓璐的手电时常扫过洞壁,他们知道,洞壁上随处可能有丛林他们留下的记号。当手电又一次扫过洞壁的时候,晓璐叫起来:“这里有字。”在洞里走过将近一天,手电已不太明亮。只见洞壁上划着两行字:“八月八日上午九时三十分,寻李源不得,至此返回。”
晓璐喃喃的说:“难道李源也出事了?他们前天到过这里。”
陆峰拉住晓璐的手,说:“快点走。”晓璐吃了一惊,紧紧跟在陆峰身后。跑出十几米,前面豁然开朗,手电照射在粗大的石柱上,前面一片空旷。他们竟然回到了洞窟大厅里。
晓璐惊喜交加,说:“我们出来了。”
陆峰长长嘘了一口气,问:“累吗?” 晓璐点点头。
陆峰伸出手,轻轻抚摩她苍白凄清的脸庞,说:“你受苦了。”晓璐温柔的看着他,眼神一片迷蒙。陆峰揽住晓璐的腰,说:“我们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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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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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再见杜超
这里地势比较开阔,前方有几支石柱拔地而起,傍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两人走到石柱下,在地上铺了几张报纸,倚着石柱坐下来。晓璐依偎在陆峰的怀里,轻轻叹口气,今天在洞里的感受,一时如进天堂,一时如下地狱,反差之巨大,生平未有。此时心头苦辣酸甜,不知什么感觉。
突然,一股血腥味从某个地方弥漫开来。晓璐抬起头,抽动着鼻子,疑惑的问:“
是什么气味?”陆峰抓过手电,向四周观察,晓璐突然喊道:“看你身后。”陆峰跳起来,只见身后的石柱上一片暗红的血迹。光芒沿着血迹上升,晓璐惊叫道:“上面有人!”
陆峰这才看清楚,原来这不是一根石柱,而是一支尖利的石笋,如同一把倒插的利剑竖在地上。石笋的顶端,擎着一个人,那人脸孔朝下,手臂低垂,竟被石笋穿中而过。
晓璐语气惊恐的喊道:“是杜超!” 陆峰心头大震,手电照向那人脸孔,果然是杜超。只见杜超脸色颓败,嘴角竟有一丝笑意,那片笑意与苦痛的神情交织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石笋上血迹早已干结,显的斑驳淋漓。陆峰盯着那片血迹,手心全是冷汗,他与杜超相交不深,却也喜欢杜超的豪迈的个性,此时看他竟然抛尸幽洞,一时呆若木鸡。晓璐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感到晓璐的手在瑟瑟发抖。
晓璐哽咽的说:“他们都死了。”
陆峰定定神,心想:“石笋足有四五米高,是什么力量将他抛到石笋上呢?”突然想起那片蠕动的山洞,心头涌起一股寒意。只见杜超一只手臂稍稍抬起,手指向前方,似乎临死前曾说起什么。
陆峰晃动手电,沿着杜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岩石上写有字迹。两人走到近前,只见岩石上写的是:“杜超遇难处,八月八日下午三时二十分。探险英雄永垂不朽。”虽然也是用石头写在岩石上,但字体端正有力,显然跟前面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所写。
陆峰说:“丛林还活着。这是丛林的字迹,只有他的字才这么漂亮。”
晓璐紧紧靠着陆峰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峰失神的摇摇头说:“从洞口的留言看,他们前天上午9点到达这里,下午三点,杜超发生了意外,那么中间六个小时里,他们在干什么呢?杜超怎么会飞到石笋上?”
话音未落,陆峰突然回头,厉声喝道:“谁?”
晓璐吓了一跳,吃惊的问:“怎么了?”
陆峰揽住晓璐的肩膀,缓缓退到岩石旁边,手电迅疾的扫射着山洞,只见淡淡的紫气从地面升起,洞中突然飘过一个声音,如同一声哀叹,随着紫气袅袅而散。
两个人紧紧的搂在一起,过了许久,晓璐抬头问:“什么声音?”
陆峰呆呆的说:“我看见几个人在向洞里走。有一个似乎是我哥。我听到凌冰说话的声音。”晓璐问:“那些人是不是背着包?” 陆峰点头。
晓璐说:“是了,我就是跟这些人进洞的,我跟你说过的。”
陆峰说:“所以我才奇怪,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我们怎会产生同样的幻觉?我也听到了凌冰的声音,一定是凌冰,可是我听不清她说什么。”
晓璐问:“现在怎么办?”
陆峰沉思一下,坚定的说:“你出洞,我要继续寻找。一定要找到他们,无论他们是死是活。”
晓璐说:“我跟你在一起。”
陆峰摇摇头,说:“里面太危险,你必须出去。”手电照向高处的杜超,哽咽的说:“我要弄清楚,他们在洞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找到我哥。”
说罢转身就走。晓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紧紧跟在后面。两人转过岩石,只见地上整整齐齐摆了三只行包。两人吃了一惊,洞中到处都有陆征等人留下痕迹,可是除了被钉在高处的杜超,再见不到其余的人影。
陆峰双手颤抖着打开中间一个背包,只见里面有一条绳索和一些其他旅行用品,他低声说:“这是我哥哥的行包。”晓璐看他心神激荡,不能自已,怕又引起他的伤心,忙拉住他的胳膊说:“我们走吧。”
陆峰点点头,仔细将包恢复原状,用力摸了一把脸说:“走,我送你出去。留意地面,我在出洞口处放置了一根干柴和几张报纸作标记。”
晓璐说:“外面天快黑了,我们一起出去。我不让你一个人留在洞里。”陆峰不说话。两人才走几步,突然看到地面有血迹。这片血迹的面积足有巴掌大,一滴滴向岩石后延伸,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血迹前进,只见血滴渐渐消失,地面上出现一道更粗大的血痕,仿佛身体在地面移动,皮肤被地面磨烂一般。
两人转过岩石,突见地上有两张报纸,报纸上面压了一根木柴。陆峰俯身检起木柴和报纸说:“这里就是出洞口,为什么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血迹?”晓璐摇摇头,她在入洞的时候匆匆忙忙,更没有留意。
手电用过八九个小时,已经朦胧暗淡,陆峰毫不犹豫的用报纸引燃了木柴,做成一只简易的火把。两人沿着血痕进入洞里,只见上午看到的行李还堆在地上。正行走间,那个声音突然又呼啸而至,狂风暴雨般向两人猛扑过来,火光在声音里剧烈摇摆,仿佛是无数的恶鬼前赴后继的奔向死亡,临死前都发出了世间最凄厉的悲鸣,所有的悲鸣聚合到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两人摧毁。
陆峰抱住晓璐的脑袋,两人紧紧搂在一起,任凭那声音在他们耳膜里冲撞。在那个扭曲的山洞里,他们曾经经历过这种声音的折磨,但这次更为强烈震撼,经久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重新恢复了平静。晓璐从陆峰的怀里挣脱出来,只见火把已经熄灭,只剩手电微弱的光芒,陆峰眼神呆滞,一屡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来。晓璐擦掉他嘴角的血迹,惊问:“你怎么了,陆峰?”陆峰如梦初醒,吐出一口血水说:“我没事,我们走。”
两人走出几十米,突见前面几个人影伏在地上,这次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人。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晓璐失声叫道:“是丛林他们。”只见地上并排躺着三个人,中间一个女孩,正是凌冰,被丛林紧紧搂在怀里。丛林的手里握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嘴唇贴近凌冰的额头,似是用生命完成了最后一吻。还有一人是李源,向前伸出一只手,伏在地上,姿势奇怪。三人形容消瘦枯败,都死亡多时。
晓璐捂住自己的嘴,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只见陆凡脸上露出痛苦绝望的神情,站在原地,摇摇晃晃,似欲摔倒。晓璐慌忙扶住他,听他喃喃说道:“探险英雄永垂不朽,他们都死了。”呆呆的看着地上三人,神情恍惚。
晓璐心惊胆战,拉住陆峰的手说:“我们出去。”
陆峰站着不动,声音如同呓语:“他们都死了,为什么?”。
晓璐虽然惊恐,陆峰不走,她只好陪在这里,着急的说:“一定是洞中的妖魔鬼怪杀死了他们,这里危险,我们走啊。”
陆峰眉头紧锁,茫然的问:“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为什么我们还活着?”
晓璐心急如焚,大声说:“你怎么了,陆峰?因为我们有爱!”
陆峰脸上现出警醒的神情,看着晓璐说:“我有些头晕,我们走!”拉着晓璐的手,绕过三人的身体,加快脚步向外走去,刚走几步,突听身后飘过一声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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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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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3
10、爱情的力量
陆峰如被施定身法,突然停下来。
这个声音似乎包含了无穷的魔力,令人惊心动魄,晓璐心知不妙,拉住陆峰的手,拼命的向外跑去。两人一口气跑到洞口,发现天已经黑了,外面跟洞中一样漆黑。
晓璐说:“我们上去,离开这里。”
陆峰想起了什么,狠狠的捋着自己的头发说:“不对,不对!”
晓璐疑惑的问:“什么不对?”
陆峰说:“我们进洞的时候没有遇到他们,他们后来来到这里。他们原本没死。”
晓璐也是一呆,他们进洞的时候只是看到了地上的字迹,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三个人的身体,哪些字什么时候写上的?丛林三人什么时候死去的?还有他们听到的声音,看到的人影,都是什么?
突然,他们又听到了声音,声音断断续续,确是凌冰的声音,只听凌冰说:“……山洞这么黑,我会害怕。不知道我的灵魂能不能飞出去。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带出去,我不要留在这个阴森森的洞里,我害怕……”
陆峰大声叫道:“是凌冰,是凌冰!”一把抓过晓璐手中的手电,转身朝洞内走去。晓璐心中惶惑,跟在后面。
回到洞内,只见三人的身体还是躺在那里,陆峰跑到近前,大声喊着凌冰的名字,俯身查看凌冰的脸色,凌冰与丛林搂在一起,手电照到他们的脸上,只见丛林突然睁大着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就在此时,一声狰狞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紫色的雾气从地面升起。
晓璐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拉起陆峰的手,说:“走!”
陆峰也知异常,两人跑到洞口,手电一扫,绳索还在。陆峰说:“你先上去。”
晓璐点点头,顾不得害怕高崖陡峭,抓住绳索,踩住岩石,奋力攀登上去,此时身心紧张,全身充满了力量,顺利的爬到崖顶。
晓璐伏在地上,朝崖下大声喊道:“陆峰,我上来了。你快点。”
只听陆峰在下面闷声闷气的回答:“好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黑影慢慢的爬上来,正是陆峰。陆峰爬的非常吃力,似乎筋疲力尽。爬到离崖顶两三米的时候,停下来,喘息着看着上面。陆峰的手电别在腰上,光芒照到他的脸上,只见神色憔悴,满脸汗水。晓璐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声问:“怎么了?加把劲啊。”
紫色雾气从陆峰的身下升腾上来,晓璐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脑海里闪过那个血淋淋的影子,拼命喊道:“快点上来!”
陆峰似是感到了逼来的杀机,绝望的盯着晓璐,声音嘶哑的说:“我不行了。”
晓璐心中一沉,大声喊道:“不!快上来。”
只见陆峰在那片紫气里,双手抓不住绳索,身体迅速向下滑去。
晓璐惊恐万分,厉声喊道:“抓紧绳子。”
陆峰下滑几米后停住,悬在半空,摇摇荡荡。晓璐脑中灵光一闪,大喊道:“坚持住。”
从地上爬起来,俯身抓起绳索,拼命向上拉。晓璐身单力薄,原本拉不起陆峰沉重的的身体,此时生死关头之际,身体的潜能充分发挥,竟将陆峰缓缓拉上崖顶。
陆峰爬上来,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两人无力的坐在悬崖边,粗重的喘息着。心里都清楚,就在这一会儿工夫,两人已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
天色已晚,惨白的月亮在云中若隐若现。紫雾从山谷中翻上来,向两人慢慢掩过来。
晓璐急忙扶陆峰站起来,说:“我们下山。”
陆峰回过头,看着翻滚的紫雾,坚定的说:“我还要回来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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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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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4
第一章: 引子
尽千钟
当朋灵得知自己不是真正的人时候,世界在他眼中突然陌生起来,所有的憧憬和梦幻瞬间烟消云散,从未有过的孤寂和冷漠袭入内心,渐渐沉入到骨子里。
仲秋即将来临的时候,实验中学高二一班的晚会也筹备妥当。教室被装扮一新,在彩带和气球的衬托下,显得灯火辉煌。讲台下的课桌团团围起,中央留出一块空地,就是简易舞台。讲台前立着一位红衣女孩,乌发披肩,容貌俏丽,手持话筒,笑语盈盈。
晚会正到高潮,下面的男生不断起哄:“晶莹,再来一个!”
晶莹正是这个红衣女孩的名字,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也是晚会当仁不让的主持人。她的嗓音清亮动人,唱歌是她的拿手好戏。晚会开始以来,她已唱了三支歌曲,班里的调皮鬼还不肯放过她。
晶莹笑模悠悠的站在台前,看了看那个嗓门最大的男生,说:“如果梁涛同学愿意为我伴舞,我就为大家再来一曲。”晶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立刻转移了大伙的注意力,大家笑着喊道:“好,梁涛,来一个!”梁涛刚才喊的最响,他平时喜欢捉弄别人,不想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晶莹反将一军。
梁涛急忙作揖说:“大家饶了我吧,如果我会跳舞,农民伯伯家的老母猪也能跳迪斯科了。”梁涛身体偏胖,外号“阿猪”,立刻有人尖声叫道:“那你就跳一个迪斯科吧。”
梁涛总爱捉弄别人,终于被人逮着一个报复的机会,当然没人放过。
气氛异常热烈,晶莹不动声色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导演的笑剧,心中暗自得意,忍不住偷偷看向墙角处。
墙角处坐着一个蓝衣短发的男生,正垂着头,懒散的靠在桌子上,身姿里透露着一种孤独和超然。晶莹注意到,从晚会开始,这个男生始终没有抬过头。无论周围的同学如何吵闹欢笑,他都置若罔闻。他坐在教室最边角的地方,除了晶莹,几乎没有人注意他。
他的无动于衷让晶莹心底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整个晚上,她使出了全身解数,竟不能让他动一下,越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看梁涛在大家的哄笑和掌声中尴尬不已,晶莹笑嘻嘻的说:“梁大少爷,你既然不肯跳舞,玩个魔术也行啊。”晶莹性格活跃自信,敢于对付班里调皮的男生。此刻三言两语,便把梁涛折腾的一塌糊涂。梁涛象一只斗败的公鸡,苦着脸说:“晶莹,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吧,想看魔术找朋灵嘛,他才是真正的魔术师。”
晶莹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一喜,忙接过话茬说:“嗯,梁涛推荐朋灵同学为大家表演魔术,大家欢迎。”
梁涛擦擦汗,趁机溜回自己的座位。
朋灵就是坐在墙角的蓝衣男生。魔术是他的拿手本领,班里有人见过他玩魔术,据说神乎其技,可惜他从来不以此炫耀,真正见过他玩魔术的,不过三五个人。
晶莹此议一出,大家哄然响应。四处寻找,目光都集中到朋灵身上。朋灵趴在桌上,对晶莹的话充耳不闻,如同沉沉睡去。一个黑瘦的男生阴阳怪气的喊道:“朋灵,别睡了,再不起床,妈妈打屁股了。”
朋灵抬起头,看了一眼叫喊的男生,神情萧索,似乎真的刚刚睡醒。晶莹趁笑声稍歇,问道:“徐雷,你睡懒觉的时候,阿姨要打屁股吗?”徐雷就是那个黑瘦男生,跟梁涛一样,也是个调皮捣蛋的角色。看晶莹帮朋灵说话,翻翻白眼,不再言语。晶莹接着说:“相信朋灵同学的表演一定会让大家大开眼界,大家鼓掌加油。”
朋灵转过头,冷然的看着晶莹,似乎还没搞清发生什么事情。晶莹一呆,透过朋灵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自己的心事却仿佛被看穿了。她从未见过这种眼光,突然觉得万分狼狈。
朋灵虽然垂首无语,但他凭超人的洞察力,早洞悉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一般的晶莹,整个晚上都在变着法儿吸引自己的注意。
看到晶莹慌乱羞涩的神态,朋灵心中一动,嘴角浮出一个懒洋洋的笑意,站起来摆摆手,说:“对不起各位,那点小把戏没什么好玩的,让大家失望了。”说罢,哈腰坐下,还是那副似睡非睡的姿势。
晶莹眼睁睁的看着朋灵又坐下去,心中不甘,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明天仲秋,我们好容易有机会放松一下,今晚的节目都是即兴发挥,只求开心,请朋灵同学随便表演一个,好不好?”大家跟着哄然叫好。
朋灵意兴阑珊,对这次活动全没兴致,看到别人嘻哈笑闹,只觉寞落无聊。此刻听到晶莹还在巧舌如簧的鼓动,心中暗暗恼火。他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晶莹,只见晶莹眼瞅天花板,一脸得意劲,神情里流露出调皮和撒娇的意味。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4
第二章:魔术
尽千钟
朋灵皱皱眉,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说:“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献丑了。”走到台前,接过晶莹手中的话筒,掂量一下说“明天仲秋,先祝大家节日快乐,其次,希望晶莹同学今晚胆子大点,不要被什么东西吓坏。”
第二句话充满了取笑意味,若在平时,以晶莹机敏的个性,早已反唇相讥,此刻竟嘴角含笑,浑不以为然。朋灵心中又是一动,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恼怒之情大为减少。
他四下扫了一眼,从讲桌后掏出一盒粉笔,说:“道具已经有了,还需要一名助手,哪位肯帮忙?”他脸朝大家,眼睛却看着晶莹。
晶莹正要答话,却见一人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我来,我来。”正是调皮鬼徐雷。走到台前,问:“有问题吗?”朋灵稍一沉吟,说:“没问题,不过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魔术不灵你负责。”徐雷笑嘻嘻的说:“好说,好说。”
晶莹正要答应为朋灵做助手,不料被徐雷打断,心中怅然若失,默然退到一边。
粉笔是班级备用之物,尚未开封,盒盖积满灰尘。朋灵吩咐徐雷打开盒盖检视,以示未做手脚,又从同学中借得一条手绢,递给徐雷说:“合上盖子,将手绢覆到盒上,退后三步。”
徐雷遵照他的话,仔细将手绢盖好,然后后退三步。朋灵点点头,走到离讲桌几步远的地方,举起左手,劈空一挥,同时沉声喝道:“去!”
大家凝神屏息,紧紧盯着盒子,诺大的教室里突然没有一丝声音。只见盒子好端端的摆在桌子上,并无异状。徐雷疑惑的问:“好了吗?”朋灵还是懒洋洋的笑着,努努嘴,示意打开盒子。
徐雷不解的走向前,嘴里嘟哝道:“这么简单?”伸手扯下手绢,打开盒盖。
盒盖一开,徐雷登时目瞪口呆,惊呼道:“粉笔呢?怎么不见了?”只见盒内空空如也,粉笔早不翼而飞。
梁涛等男生无法相信,纷纷跑上前查看,桌上只剩一只空空的粉笔盒,桌洞内外,再找不到一支粉笔。几个男生这才心服口服。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朋灵在大家掌声里,默然退回原位,恢复到最初的姿势。
晶莹站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朋灵的一举一动,直到朋灵的头深深的垂下去,才恍然意识到,不能让朋灵这样孤立于集体之外。既然他属于这个班级,就该与班级融为一体。心想:“我是文艺委员,一定有办法让你融入班集体中。”
晶莹优雅的甩了一下长发,说:“太精彩了,朋灵同学只做了一个动作,就演出了今晚最神奇的节目,大家知道,朋灵同学的魔术变化多端,刚才不过是牛刀小试,请朋灵同学再来一个更精彩的,好不好?”晶莹得话颇有鼓动性,大家哄然叫好。
其实晶莹没有亲见过朋灵的魔术,所谓变化多端,不过是信口吹牛罢了,说几句好话,免得朋灵推脱。
朋灵心情沉郁,本想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偏偏晶莹要与他作对,第一次借表演魔术招惹他,已经让他不快,本想趁机教训她,不料被徐雷打断,加之惊讶于晶莹羞涩的神态,把捉弄她的念头打消了,此刻听到晶莹再次巧舌如簧,不由心头火起。
朋灵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走到前面,说:“好吧,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我就勉为其难,不过我希望晶莹同学做我助手。”晶莹求之不得,轻盈的站到他旁边。
朋灵神情懒散,手指桌上的空粉笔盒,对晶莹说:“合上盖子,举过头顶。”晶莹依言将盒子举起。
朋灵沉思片刻,问道:“你最怕什么?”晶莹不解其意,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朋灵又问:“怕不怕蛇?”晶莹点点头说:“我最怕蛇跟癞蛤蟆。”朋灵干咳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如果现在你手中的盒子里装的就是蛇,而且还是五条凶猛的毒蛇,你怕不怕?”
晶莹涩然一笑,说:“我不信,你吓唬我。”朋灵盯着她的眼睛,叹口气说:“打开盒盖,你就知道了。”
晶莹迟疑的放下胳膊,看看手中的盒子,将信将疑的去掀盒盖,手指尚未碰到盒沿,突然一物闪电般从盒中弹出,缠到了晶莹的手腕上。大家定睛看时,竟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蛇。
晶莹大惊失色,一声尖叫,急速甩臂,花蛇连同那只粉笔盒一同跌落在地上。盒中竟又游出四条小指粗细的花蛇,在地上弯曲蠕动。晶莹尖叫着躲到墙角,花容惨变,浑身颤栗不已。
五条花蛇向四周游动,临近的女生纷纷从座位上跳起来,惊叫着向远处躲避。梁淘等胆大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跑到前面,伸手欲捉,整个教室乱做一团。
几条小蛇异常机灵,看到有人靠近,竟昂起头来,一副进攻的架势。几个男生被唬住,围着小蛇团团转,再不敢动手。
朋灵皱皱眉,说:“大家小心,蛇有毒,不要乱动。”走上前,将粉笔盒倾倒,逐一放到每条蛇前面,五条小蛇如同见到巢穴一般,乖乖的钻进去。男生们见到他竟有这种神奇的本领,都惊叹不已。
朋灵将盒子放回桌上,回头再看晶莹,见她正瑟缩在一个女孩的怀里,脸色苍白,双目泪水盈盈,呆呆的看着他。刚才的飞扬神采已荡然无存,如同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眼神清澈凄楚,让人不忍直视。
朋灵心中一痛,隐隐觉得犯了一个莫大的错误。他知道女孩怕蛇,只因晶莹不断跟他作对,才想轻轻的教训她一下,不料却将她吓成这个样子,心中感到后悔和内疚。
其实,怕蛇是女孩的天性,但以晶莹大胆开朗的性格,几条小蛇决不会将她吓成这样伤心绝望的样子。她在毒蛇缠腕的瞬间,突然体会到朋灵内心的反感和恼怒,也明白了自己在朋灵心目中没有一点分量,一下如身陷冰窖,再没有力量和勇气站出来,更别说主持节目了。
朋灵回到座位上,男生们围在他周围,吵吵嚷嚷求他讲出魔术的秘密,朋灵被许多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已无法漠然处之,只好大大咧咧的坐着,任凭那些男生怎样死皮赖脸的乞求,他都懒洋洋的笑着,不着一言。
女生们则七嘴八舌的安慰晶莹,责备朋灵不该这样捉弄女生。晶莹起初躲在那个女孩怀里发呆,后来见那么多人劝慰自己,渐渐觉得委屈,将脸埋在女孩怀里,抽泣起来。
班长陆星坐在下面,见教室里局面混乱,知道晚会无法继续。他走到前面,用力拍拍讲桌,等教师里安静下来,才大声说:“今天的晚会在晶莹同学的主持下,非常成功,尤其朋灵的魔术,非常神奇,那几条小蛇……”他突然记起身边的粉笔盒里还有5条小蛇,急忙走开几步,面有难色的对朋灵说:“朋灵,这几条蛇怎么办?总不能摆在教桌上啊。”
朋灵沉默片刻,涩声说:“你打开盒子就知道了。”陆星吃了一惊,他向来怕蛇,刚才几条小蛇凶巴巴的架势他看的清楚。可是现在面对这么多男女同学,他身为班长,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把他看成胆小鬼,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战战兢兢的去掀那盒盖,手指碰到盒沿,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尖叫,骇的陆星一哆嗦,猛缩回手,疾步后退,差点坐到地上。
大家哄堂大笑。发出这声怪叫的正是促狭鬼徐雷。徐雷看自己诡计成功,手舞足蹈,乐不可支。陆星满脸通红,恼怒的冲徐雷说:“开什么玩笑,吓出人命,赔的起吗?”盯着粉笔盒,却再不敢伸手了。
陆星左右看看,从桌洞里掏出一支教杆,从盒盖一侧插进去,轻轻一挑,盒盖打开,全班四十多双眼睛一起盯着那个盒子,连晶莹也从女孩怀里抬起头来,但盒中哪里还有蛇的影子,满满一盒全是粉笔。
男生都热烈鼓掌,女生也钦佩的看着朋灵。朋灵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毫无表示。
陆星摆摆手,说:“好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我们的晚会到此结束吧。”转头问晶莹:“你说呢,晶莹?”晶莹是这次晚会的组织者和主持人,必须尊重她的意见。
晶莹眼圈发红,凄然的点点头,轻轻叹口气想:“我还准备了好多有趣的节目,可惜无法继续了。”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5
第二章:魔术
尽千钟
朋灵皱皱眉,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说:“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献丑了。”走到台前,接过晶莹手中的话筒,掂量一下说“明天仲秋,先祝大家节日快乐,其次,希望晶莹同学今晚胆子大点,不要被什么东西吓坏。”
第二句话充满了取笑意味,若在平时,以晶莹机敏的个性,早已反唇相讥,此刻竟嘴角含笑,浑不以为然。朋灵心中又是一动,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恼怒之情大为减少。
他四下扫了一眼,从讲桌后掏出一盒粉笔,说:“道具已经有了,还需要一名助手,哪位肯帮忙?”他脸朝大家,眼睛却看着晶莹。
晶莹正要答话,却见一人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我来,我来。”正是调皮鬼徐雷。走到台前,问:“有问题吗?”朋灵稍一沉吟,说:“没问题,不过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魔术不灵你负责。”徐雷笑嘻嘻的说:“好说,好说。”
晶莹正要答应为朋灵做助手,不料被徐雷打断,心中怅然若失,默然退到一边。
粉笔是班级备用之物,尚未开封,盒盖积满灰尘。朋灵吩咐徐雷打开盒盖检视,以示未做手脚,又从同学中借得一条手绢,递给徐雷说:“合上盖子,将手绢覆到盒上,退后三步。”
徐雷遵照他的话,仔细将手绢盖好,然后后退三步。朋灵点点头,走到离讲桌几步远的地方,举起左手,劈空一挥,同时沉声喝道:“去!”
大家凝神屏息,紧紧盯着盒子,诺大的教室里突然没有一丝声音。只见盒子好端端的摆在桌子上,并无异状。徐雷疑惑的问:“好了吗?”朋灵还是懒洋洋的笑着,努努嘴,示意打开盒子。
徐雷不解的走向前,嘴里嘟哝道:“这么简单?”伸手扯下手绢,打开盒盖。
盒盖一开,徐雷登时目瞪口呆,惊呼道:“粉笔呢?怎么不见了?”只见盒内空空如也,粉笔早不翼而飞。
梁涛等男生无法相信,纷纷跑上前查看,桌上只剩一只空空的粉笔盒,桌洞内外,再找不到一支粉笔。几个男生这才心服口服。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朋灵在大家掌声里,默然退回原位,恢复到最初的姿势。
晶莹站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朋灵的一举一动,直到朋灵的头深深的垂下去,才恍然意识到,不能让朋灵这样孤立于集体之外。既然他属于这个班级,就该与班级融为一体。心想:“我是文艺委员,一定有办法让你融入班集体中。”
晶莹优雅的甩了一下长发,说:“太精彩了,朋灵同学只做了一个动作,就演出了今晚最神奇的节目,大家知道,朋灵同学的魔术变化多端,刚才不过是牛刀小试,请朋灵同学再来一个更精彩的,好不好?”晶莹得话颇有鼓动性,大家哄然叫好。
其实晶莹没有亲见过朋灵的魔术,所谓变化多端,不过是信口吹牛罢了,说几句好话,免得朋灵推脱。
朋灵心情沉郁,本想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偏偏晶莹要与他作对,第一次借表演魔术招惹他,已经让他不快,本想趁机教训她,不料被徐雷打断,加之惊讶于晶莹羞涩的神态,把捉弄她的念头打消了,此刻听到晶莹再次巧舌如簧,不由心头火起。
朋灵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走到前面,说:“好吧,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我就勉为其难,不过我希望晶莹同学做我助手。”晶莹求之不得,轻盈的站到他旁边。
朋灵神情懒散,手指桌上的空粉笔盒,对晶莹说:“合上盖子,举过头顶。”晶莹依言将盒子举起。
朋灵沉思片刻,问道:“你最怕什么?”晶莹不解其意,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朋灵又问:“怕不怕蛇?”晶莹点点头说:“我最怕蛇跟癞蛤蟆。”朋灵干咳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如果现在你手中的盒子里装的就是蛇,而且还是五条凶猛的毒蛇,你怕不怕?”
晶莹涩然一笑,说:“我不信,你吓唬我。”朋灵盯着她的眼睛,叹口气说:“打开盒盖,你就知道了。”
晶莹迟疑的放下胳膊,看看手中的盒子,将信将疑的去掀盒盖,手指尚未碰到盒沿,突然一物闪电般从盒中弹出,缠到了晶莹的手腕上。大家定睛看时,竟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花蛇。
晶莹大惊失色,一声尖叫,急速甩臂,花蛇连同那只粉笔盒一同跌落在地上。盒中竟又游出四条小指粗细的花蛇,在地上弯曲蠕动。晶莹尖叫着躲到墙角,花容惨变,浑身颤栗不已。
五条花蛇向四周游动,临近的女生纷纷从座位上跳起来,惊叫着向远处躲避。梁淘等胆大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跑到前面,伸手欲捉,整个教室乱做一团。
几条小蛇异常机灵,看到有人靠近,竟昂起头来,一副进攻的架势。几个男生被唬住,围着小蛇团团转,再不敢动手。
朋灵皱皱眉,说:“大家小心,蛇有毒,不要乱动。”走上前,将粉笔盒倾倒,逐一放到每条蛇前面,五条小蛇如同见到巢穴一般,乖乖的钻进去。男生们见到他竟有这种神奇的本领,都惊叹不已。
朋灵将盒子放回桌上,回头再看晶莹,见她正瑟缩在一个女孩的怀里,脸色苍白,双目泪水盈盈,呆呆的看着他。刚才的飞扬神采已荡然无存,如同一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眼神清澈凄楚,让人不忍直视。
朋灵心中一痛,隐隐觉得犯了一个莫大的错误。他知道女孩怕蛇,只因晶莹不断跟他作对,才想轻轻的教训她一下,不料却将她吓成这个样子,心中感到后悔和内疚。
其实,怕蛇是女孩的天性,但以晶莹大胆开朗的性格,几条小蛇决不会将她吓成这样伤心绝望的样子。她在毒蛇缠腕的瞬间,突然体会到朋灵内心的反感和恼怒,也明白了自己在朋灵心目中没有一点分量,一下如身陷冰窖,再没有力量和勇气站出来,更别说主持节目了。
朋灵回到座位上,男生们围在他周围,吵吵嚷嚷求他讲出魔术的秘密,朋灵被许多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已无法漠然处之,只好大大咧咧的坐着,任凭那些男生怎样死皮赖脸的乞求,他都懒洋洋的笑着,不着一言。
女生们则七嘴八舌的安慰晶莹,责备朋灵不该这样捉弄女生。晶莹起初躲在那个女孩怀里发呆,后来见那么多人劝慰自己,渐渐觉得委屈,将脸埋在女孩怀里,抽泣起来。
班长陆星坐在下面,见教室里局面混乱,知道晚会无法继续。他走到前面,用力拍拍讲桌,等教师里安静下来,才大声说:“今天的晚会在晶莹同学的主持下,非常成功,尤其朋灵的魔术,非常神奇,那几条小蛇……”他突然记起身边的粉笔盒里还有5条小蛇,急忙走开几步,面有难色的对朋灵说:“朋灵,这几条蛇怎么办?总不能摆在教桌上啊。”
朋灵沉默片刻,涩声说:“你打开盒子就知道了。”陆星吃了一惊,他向来怕蛇,刚才几条小蛇凶巴巴的架势他看的清楚。可是现在面对这么多男女同学,他身为班长,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把他看成胆小鬼,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战战兢兢的去掀那盒盖,手指碰到盒沿,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尖叫,骇的陆星一哆嗦,猛缩回手,疾步后退,差点坐到地上。
大家哄堂大笑。发出这声怪叫的正是促狭鬼徐雷。徐雷看自己诡计成功,手舞足蹈,乐不可支。陆星满脸通红,恼怒的冲徐雷说:“开什么玩笑,吓出人命,赔的起吗?”盯着粉笔盒,却再不敢伸手了。
陆星左右看看,从桌洞里掏出一支教杆,从盒盖一侧插进去,轻轻一挑,盒盖打开,全班四十多双眼睛一起盯着那个盒子,连晶莹也从女孩怀里抬起头来,但盒中哪里还有蛇的影子,满满一盒全是粉笔。
男生都热烈鼓掌,女生也钦佩的看着朋灵。朋灵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毫无表示。
陆星摆摆手,说:“好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我们的晚会到此结束吧。”转头问晶莹:“你说呢,晶莹?”晶莹是这次晚会的组织者和主持人,必须尊重她的意见。
晶莹眼圈发红,凄然的点点头,轻轻叹口气想:“我还准备了好多有趣的节目,可惜无法继续了。”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5
第三章:爱情
尽千钟
仲秋很快过去,第三天课间,晶莹和朋灵被班主任同时喊进了办公室。班主任姓张,是一位严肃的女教师。她本来不同意举办这次晚会,可是拗不过晶莹的反复要求,晶莹是文艺委员,她的意见代表了多数学生的心声,张老师只好答应,因为另有事情需要处理,她没有参加这次晚会。
今天一到学校,就听说了毒蛇事件,凭她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对朋灵等学生的了解,
立刻判定,这又是一起恶意捉弄同学的事件,而且性质比较严重。张老师一直认为,她所带领的这个班,之所以综合成绩比较差,就因为朋灵徐雷这样捣蛋学生太多了。
来到办公室,张老师没有一句废话,张口便质问朋灵为什么在晚会上捉弄同学。朋灵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一言不发。晶莹知道张老师有所误会,赶紧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下,说这不关朋灵的事,他玩了一个很奇妙的魔术,是自己不小心,受了一场虚惊。
听了晶莹的话,张老师一肚子训导材料没了用武之地,心想:“既然晶莹这样说,看来不能全怪朋灵,自从朋灵的爷爷去世后,他安分了很多,不再象以前那样调皮了。”于是心平气和,把以前说过的道理再重复一遍,放他俩回来。
此后的日子,朋灵继续保持沉默,上课时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师,课后则垂头独坐,任凭别人在身边笑闹。在此之前,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一个月。任课老师喊他回答问题,只说不会,老师们也没办法。
可学生们不买朋灵的帐,以前朋灵也是班里捣蛋鬼,学习成绩平平,与梁涛徐雷等人一道,成天变着法子捉弄别人,搞的班里乌烟瘴气。两个月前,朋灵的爷爷,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去世,回校后朋灵就开始发呆,那时大家都觉很正常,亲人去世,自然会些异常反应。可时间一久,大家发现他不再是从前无拘无束的捣蛋鬼了,无论怎样引逗他,都是一副莫落无聊的样子。
仲秋晚会让他们的关系亲密了一层,可没有改变这种的局面,大伙逐渐对他敬而远之,连徐雷也不敢轻易打扰他了。
细心的人发现,从班主任处回来后,朋灵有了细微的变化。以前他的眼光匕首般冰冷锐利,现在却暗淡朦胧了许多,神情也不再如从前冷漠坚忍,而时时流露出茫然的意味。自从爷爷去世后,他在同学心中成了一个迷,对这些变化,倒无人奇怪。
让大家奇怪的是晶莹,晶莹成绩优秀,个性洒脱,更深得班主任的宠爱,一直是班里最活跃自信的女孩子。但仲秋以后,经常莫名其妙的发呆叹气,似乎还没从毒蛇缠腕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平时那些捣蛋鬼最喜欢与晶莹嬉闹,现在看晶莹总是神情恍惚,无精打采的样子,自觉闹的没劲,都安静下来,一时间,班里气氛压抑沉闷,违纪现象大为减少。又过两天,全校纪律突击检查,高201班历来是纪律最差的班级之一,这次竟奇迹般得了第一。
各任课老师都啧啧称奇,其他班主任也惊讶不已,他们从教多年,深知将一个散漫的班级治理好决非易事,纷纷向张老师取经。张老师也不知所以然,急忙将班干部召集到一起总结经验,学生们实事求是:仲秋晚会闹的太凶了,大家需要休整一下。听到这个解释,张老师差点晕过去。
晶莹的心绪还是没有好转,眼光偶尔瞟过朋灵,总是一副怯怯的幽怨的神情。朋灵爷爷在世的时候,她也经常与朋灵嬉笑打闹。后来她第一个察觉朋灵的变化,多次想逗朋灵开心,都遭冷遇。幸而她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没将这种小事放到心上。但从这些接触中,她感受到一种属于男性的沉重的悲哀,这种深沉悲壮的气息从朋灵身上散发出来,让她心灵上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震撼。
她想不通有什么力量,能一个让简单快乐的人一夜之间变的如此沉默寡言。她越想了解朋灵,越被朋灵身上展现出来的奇特气质所迷惑,这气质仿佛黑夜里的一道电光,奇迹般的照在朋灵身上。她的心被朋灵强烈的吸引。
她默默的关注着朋灵的一举一动,体会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含义,感情陷入越深,越感受到朋灵深沉的痛楚。仲秋之际,她费劲心机,设计了一场精彩的晚会,希望藉此消解朋灵不为人知的痛苦。可以说,这场晚会从头到尾,都是为朋灵设计的,不想朋灵非但不能领会她的好意,反而用那样反感和嘲弄的态度对她,辜负她一腔心血,令她倍感委屈气苦。
其实,她不知道,朋灵最近的心境也不轻松。那晚,当他看到晶莹凄然清澈的眸子时,心灵的震撼不亚于晶莹在毒蛇缠腕时的感觉。清纯的女孩伤心时的美丽,如雨打的梨花,让人感到心疼心碎,就在那一刻,他体会到了晶莹内心的期待和柔情,那么美丽的情怀,他却把它无情的粉碎了。
晶莹面对班主任时为他的辩护,让他有了欠债般的感觉。晶莹在其后数日的忧伤憔悴,他都看在眼里,更加重心中的内疚和懊悔,恨不得让她狠狠揍自己一顿以做补偿。朋灵这样想着,慢慢抬起头来,默默的注视着晶莹的侧影。
晶莹座位在朋灵的右前方,只有一座之隔,只需稍一侧头,就可以看到朋灵的举动。朋灵坚忍的冷漠,早让她心凉如水,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一眼这个骨子里透露着冷漠的男生。
这日,晶莹的眼光再次瞟过朋灵时,她看到了一双沉静的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她,眼神竟是关切之意。刹那间,连日来的委屈和幽怨一扫而光,她突然感到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欢乐,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一节自习课,教室里悄无声息,晶莹的笑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是仲秋后第一次听到晶莹的笑声,竟然笑的这样莫名其妙。
几个调皮的男生阴阳怪气的干咳起来,登时全班哄堂大笑。晶莹在大家的笑声里跳起来,捂着脸跑出教室。
一个女孩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看了朋灵一眼。朋灵正呆呆出神,这个女孩的眼神让他吃了一惊。其实,晶莹的笑声同样让他感到茫然,这个女生眼神分明在暗示他与晶莹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朋灵看着她,心中暗自恼火,想:“有朝一日,把毒蛇装到你的口袋里。”
这个女孩是晶莹的同桌,名叫方欣仪。欣仪是跟晶莹个性截然不同的女孩,圆脸短发,沉静柔和,做事颇有成府。其实她不了解晶莹与朋灵心灵的纠葛,但她知道晶莹刚才的笑跟朋灵有莫大关系,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不料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竟引起了朋灵不小的误会。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5
第四章:遇险
尽千钟
数日之后,又到周末。晚自习时间,教室里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门被突然撞开,朋灵大步走进来。他头发散乱,神情寞落,径直走到欣仪跟前,问:“晶莹呢?”欣仪一愣,奇怪的看着他,说:“她去书店了,过一会才回来。怎么了?”朋灵说:“她有麻烦。”转身走出教室。
欣仪急忙跟出来,问:“什么麻烦?”朋灵放慢脚步说:“她有危险。”欣仪奇怪
的问:“你怎么知道?”朋灵加快脚步,不再回答。欣仪知道这话惹朋灵不高兴,忙说:“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朋灵想也不想,说:“好,快点。”欣仪在他身后下了楼,竟跟不上他的步伐,只好一路小跑。两人走出学校的西侧的小门,朋灵抓住欣仪的手腕,飞步疾奔。
此时夜色正浓,远处几盏路灯,照不清前面的路,四周黑糊糊一片。新华书店在实验中学西侧的商业街上,中间隔了两条马路和一个柳泉公园。柳泉公园占地几百亩,是城里最大的公园,从实验中学去书店,可直接从公园中穿过,不必绕路。
欣仪被朋灵拽住手腕,只听耳边风声呼呼直响,脚步踉跄,几欲摔倒,吓得大喊:“放开,我跟不上你。”朋灵毫不理会,拉着她一味狂奔。欣仪喊了两声,见朋灵听而不闻,速度反而更快,不敢再喊,只好拼命迈动步子。
从学校西门到公园,中间有一条小路,两旁林木遮蔽,道路幽暗。两人眨眼之间便到了公园门口。跑到近前,欣仪看到铁门紧紧关闭着,急忙大喊:“快停下,门关着呢。”不料朋灵脚步不停,竟然直直的向那道铁门撞过去。
欣仪大吃一惊,拼命想拖住朋灵,哪里拖的动?说时迟,那是快,眼看两人就要撞到铁门上,欣仪惊恐的闭上眼睛。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有只手揽住了自己的腰,身体竟然腾空而起。等她睁开眼睛,已经稳稳的落在了公园里面。欣仪吃惊的回头去看,那道冰冷的铁栅门依旧关闭着。朋灵竟然抱着自己跳过了铁门。
这道门足有两米多高,别说两个人,即使一个人也难以飞身越过。朋灵竟然带着她从门上跳过来,简直匪夷所思。欣仪惊叹的问:“你会轻功啊?”她读过一些武侠小说,料想轻功便是这样子了。朋灵不回答,径直向公园内走去。欣仪讨个没趣,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走出几步,朋灵突然停住,侧耳凝神倾听。少倾,低声对欣仪说:“晶莹在前面,小心别出声响。”欣仪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出声。她接受刚才的教训,顺从的点点头。公园的小路上亮着几盏光芒暗淡路灯,两个人避开正路,从阴暗的树丛中穿过,朋灵不再拉着她的手,前进的速度慢了很多。
走出不远,便听到前面有人说话。只见前面路灯旁站着四条人影,其中一个正是凌冰。欣仪刚要走上去,却被朋灵拉住了手腕,蹑手蹑脚的躲在了一片假山后面。假山紧靠路边,可以清晰的听到前面的谈话声。
欣仪尽管心中疑惑,却不敢违背朋灵。待喘息稍定,从假山后面伸出头。只见晶莹站在小径中央,三个年轻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嬉皮笑脸,围着晶莹动手动脚。
欣仪心想:“原来晶莹遇到了坏人,难怪这么晚没回去。幸亏朋灵在这里,不然她一定要吃亏了。”转念又想到,自己这边虽然也是三人,但只有朋灵一个男生,双方力量对比悬殊,心不由扑扑直跳。
只听晶莹气冲冲的说:“我说过不认识你们,再不让开,我要喊人了。”
晶莹对面的的家伙穿了一件皮夹克,站在阴暗的灯光里,一脸坏笑,拍拍她的肩膀说:“小妹妹,你……你不要骗人了,还是痛痛快快跟哥们走,我们继续到……到夜总会跳舞,保管让你玩的开心。”皮夹克傍边的家伙一副娘娘腔,也笑嘻嘻的说:“是啊,那里有酒有肉有小姐,不会让你失望的。”听他们说话的腔调,都口齿不清,分明是喝醉了酒,出来寻衅生事的。
娘娘腔伸手去搂晶莹的肩膀,晶莹一扭身,推了他一把。娘娘腔喝酒之后,脚下虚浮,在晶莹一推之下,差点摔倒。站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长头发的高个子,嘴里叼了一只香烟,慢悠悠的度过来,搂住前面两个人的肩膀,将脸凑到晶莹面前,说:“小妹妹,只要你愿意陪我们喝酒,我们不会难为你的。”他讲话吐字清晰,似乎没有另外两人醉的厉害。
晶莹厌恶的扭过头,后退了一步说:“我要回学校上晚自习,没有时间陪你们。”
“哦,原来你要回学校上自习,”高个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别去学校了,去夜总会吧,我们哥几个帮你辅导辅导。”说罢,三人相视淫邪大笑。
晶莹说:“我不会跟你们去的,我同学在后面,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皮夹克嘿嘿一笑,说:“那……那好啊,你的同学跟你一样漂亮吗?我们大家一……一起玩,更热闹。”说着伸手去摸晶莹的下巴颏,晶莹扭头躲过,又后退一步,说:“你们别乱来。不然,我刘伯伯知道这件事,不会放过你们的。”
娘娘腔好奇的问:“你刘伯伯是谁?”
晶莹说:“我刘伯伯是公安局的副局长。”
娘娘腔一听,果然有些惊慌,回头冲高个子说:“老大,别惹她了,她伯伯是公安局的。”皮夹克生气的朝娘娘腔喊道:“你,你白痴啊?你怎知道她说的真还是假?”娘娘腔摸摸后脑勺,对晶莹说:“对啊,你说你伯伯是公安局的,有什么证据?”
晶莹听他们语气有转机,急忙说:“不骗你们,刘伯伯昨天还在我家喝茶呢。”
娘娘腔对高个子说:“她说的是真的,老大,我们快跑吧。”
欣仪躲在假山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紧张的两腿发抖。此刻听娘娘腔的话傻的有趣,又差点笑出来。心中暗暗佩服晶莹,在这么危机的时刻,还能镇静自若地与这些人周旋,若换了自己,只怕早就放声大哭了。
其实晶莹也是一样,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只是不敢哭出来。晶莹心里清楚,一旦精神支持不住,只怕处境更加危险。幸亏这里灯光昏暗,三人看不清她的眼睛。现在已经入夜,公园里显得荒凉幽暗,早看不到游人的影子,不指望有人会路过这里。见这几句话让三人犹疑不定,忙故做轻松的弹弹自己的头发,对高个子说:“我先走了,我同学在后面,你们不要难为她。”
说罢迈步欲走,又被高个子伸手拦住。晶莹大声说:“你们再不让开,我要喊人了。”
高个子眯起眼睛,把香烟叼在嘴里,扶住娘娘腔的肩膀,抬脚将自己的袜子褪下来,凑进鼻子闻了一下,皱皱眉说:“好臭,”邪笑着对晶莹说道:“如果想尝尝臭袜子的味道,你就放开喉咙喊。”说着把袜子送到晶莹面前。晶莹扭头避开,还是闻到一股臭味。她明白,这些人醉酒之后,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一时吓得站在当地,不敢硬来。
高个子见恐吓见效,一脸得意,竟然走上前,搂住晶莹的肩膀,将喷着酒气的嘴巴凑上来,欲强行亲吻。晶莹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陡然间怒气勃发,用力挣脱他的胳膊,反手给他一巴掌。
高个子冷不防挨了一巴掌,半天没有回过神,娘娘腔在一边嘿嘿笑起来,说:“老大,你挨揍了。”高个子捂着自己的脸,转头冲娘娘腔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一把扳过晶莹的肩膀,说:“你这个小骚货,敬酒不吃吃罚酒,跟老子走。”竟将晶莹拦腰抱起。
晶莹见他突然动粗,骇的魂飞魄散,拼命踢蹬两腿,大声叫道:“放开我。”皮夹克急忙冲上来,伸手抄住两腿,与高个子一前一后,夹着晶莹朝树林阴暗处走去。
晶莹再顾不上臭袜子的威胁,尖声喊道:“来人啊,救命!朋灵、欣仪救我!”
欣仪躲在假山后面,突听晶莹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心中暗自奇怪,眼见情势危机,来不及多想,一步从假山后跳出来,大声说道:“我来了,晶莹。放开她,你们这些坏蛋。”
三个痞子刚走几步,突见有人阻拦,都吃了一惊,娘娘腔说:“不好了,大哥,果然有……有人。”
高个子和皮夹克一起停住。晶莹急忙从他们手里挣扎下来,回头见是欣仪,又惊又喜,紧跑几步,扑到欣仪的怀里,肩头耸动不已。
欣仪双手搂住晶莹,只觉她的身体正簌簌发抖,忙安慰她说:“别害怕,没事了。”三个小痞子折回来,见眼前又是一个纤弱女孩,一起哈哈大笑。娘娘腔尤其兴奋,口齿不清的说:“大哥,咱们运气……真不错,又……又是一个漂亮妞。”
皮夹克啧啧的摇着头,对高个子说:“真可惜,我们哥……哥仨,她们只有俩,也是三个就好了。”晶莹抬起头,见前后只有欣仪一人,刚刚安稳的心情骤然紧张,惊慌的问:“就你自己吗?”欣仪轻轻的说:“别怕,朋灵也在这里。”晶莹眼前一花,身边多出一个人影,定睛去看,果真是朋灵。
晶莹想起刚才惊慌失措中,曾大喊他的名字,面色一红,心头突突直跳。朋灵却不说话,慢慢走到前边,静静的面对着三个年轻人。
娘娘腔见又走出一个人,兴奋的对皮夹克说:“现在好了,他们也是三个人了。”皮夹克恼火的看了娘娘腔一眼,骂道:“你弱智啊,有什么好的?”娘娘腔委屈的说:“不是你说,如果他们也是三个就好了吗?”
皮夹克不搭理他,走到朋灵身边,伸手在朋灵身上推了一把,说:“滚开,傻小子,别耽误我们哥……哥们的好事。”
朋灵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皮夹克吃惊的看他一眼,似乎察觉怪异。他绕开朋灵,慢慢的踱到欣仪身边,邪笑道:“你好啊,小妹妹。”伸手欲摸欣仪的脸蛋。手到中途,突觉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定神去看,竟被朋灵抓住了手腕。
朋灵回过头,淡淡的对欣仪说:“你们先走。”欣仪知道自己与晶莹只是累赘,点点头,拉住晶莹的手,转手就跑。
娘娘腔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不甘心的叫道:“你们不要走啊。”拔脚欲追。朋灵放开皮夹克的手腕,迈步挡在娘娘腔的身前,娘娘腔收不住脚,差点撞进朋灵怀里。皮夹克被朋灵抓住手腕,正恼怒万分,见朋灵突然松开了手掌,忙把手缩回来,顺势飞起一脚,正揣上朋灵的小腹,朋灵当即远远的摔了出去。
高个子见两个女孩消失在树林深处,也是心头火起,大声叫道:“揍死这个臭小子。”一把将朋灵从地上揪起来,抡拳挥出,正中朋灵的太阳穴。那个娘娘腔也不示弱,趁朋灵身形未稳之际,一拳击在朋灵胸口,再次将朋灵打翻在地。三个小痞子喝了过量的酒,下手异常凶狠,全然不计后果。三个人一拥而上,拳脚交加,都招呼在朋灵身上。
多日以来,朋灵一直对晶莹怀有深深的歉疚,高个子踹在他身上的一脚,让他感到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仿佛这一脚是代晶莹所受,可以偿还那天对晶莹的戏弄。他抱住自己的身体,任由拳脚如雨点般落到身上,丝毫不加抵抗,身体每增加一点伤疼,心头便减少一丝对晶莹的负疚。
那些小痞子不知他的心思,见他抱着脑袋一声不吭,打的更来劲头,一边挥拳一边呼喝不停。
欣仪和晶莹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老远,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晶莹捂着胸口说:“吓死我了,你们怎会在这里?”欣仪说:“朋灵带我来的。你怎知道我们在旁边?”晶莹脸色一红,说:“我乱喊的。”欣仪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还以为你发现了我们呢。”
两人未到公园门口,便听远处传来小痞子激烈的呼喝声。晶莹站住,问:“我们跑了,朋灵怎么办?”欣仪迟疑的说:“他是男生,不要紧吧?”晶莹说:“我回去看看他。”转身便往回走。欣仪一把拉住她,说:“不行,那太危险了。还是先回学校告诉老师。”晶莹挣开欣仪的手,说:“不,不能丢下朋灵。”见欣仪神色不定,忙说:“不会有事的,我们小心一点,别让他们发现。”
欣仪心知不妥,但见晶莹态度坚定,只好跟在她身后,掉头回来。
两人踩着草坪,专拣阴暗处走,悄悄潜回欣仪刚才藏身的地方。两人屏住呼吸,从假山后探出头。只见不远处,朋灵头发凌乱,外衣已被扯开,一动不动的站在路灯下,三个小痞子却衣衫整齐,分散在他周围,倚着树干呼呼喘着粗气,显然刚才有一场激烈的打斗,却看不出谁赢谁输。良久,朋灵身体摇晃了一下,慢慢移动脚步,踉踉跄跄的朝大门方向走去,他动作迟疑呆滞,现出力不能支的样子。
皮夹克怪声叫道:“坏了我们的好事还想走?”冲到朋灵身后,对着后背猛踹一脚。朋灵站立不稳,重重扑倒在地。
晶莹欣仪二人躲在暗处,见奇变陡生,不由自主一声惊叫。晶莹二人喊声一出,忙悔不迭的掩口,却已经晚了,几人早听到了她们的叫声。晶莹见躲闪不过,干脆从假山后跑出,把朋灵从地上扶起来。刚才在假山后面看不真切,此刻来到朋灵身边,才发现他鼻青脸肿,早被饱揍一顿。
晶莹看着朋灵痛苦的表情,心疼不已,失声叫道:“你怎么了,朋灵?”朋灵伸手推开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娘娘腔看到晶莹二人去而复返,兴奋的喊道:“老大,这俩漂……漂亮妞又回来了。”皮夹克涎着脸凑到晶莹跟前,色迷迷笑着说:“小妹妹,是不是舍不得我们哥仨呀?”
高个子显然是他们仨的头儿,对皮夹克说:“放过这臭小子,带两位小姐找乐子去。”皮夹克笑嘻嘻的答应着,搂住晶莹的肩膀说:“走吧,小妹妹,我们换个地方。”
欣仪惊慌的站在晶莹身后,心中暗暗叫苦,眼见朋灵无力保护她们,自己又想不出脱身之策,直后悔不该跟晶莹回来。
娘娘腔看皮夹克搂住晶莹,也不甘落后,乐呵呵的朝欣仪走过来,想学着皮夹克的样子。谁知欣仪极是胆小,一声尖叫,躲到朋灵身后。
娘娘腔嘴里嘟哝道:“别跑啊。”拨脚来追,却见朋灵挡在身前,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一把推在朋灵身上,嘴里骂道:“滚开,臭小子。他见朋灵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料想一推之下,必然再次摔倒。岂料他的手推过去,仿佛碰到一棵大树,朋灵竟然纹丝不动。
他一怔,毫不犹豫的向朋灵挥拳捣过去,刚才他们已经狠狠揍过朋灵一顿,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岂料拳头撞到朋灵的胸口,如撞上一块石头,震的手生疼。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已被朋灵劈胸抓住。双臂一震,远远的摔了出去。
高个子在一边看的真切,见情势突变,忙纵身跃起,狠狠的向朋灵踹过去。他对这一脚很有信心,以为必将朋灵踹倒在地。不料朋灵判断其踢腿方向,突然转身,单脚踢出,正与他脚尖相撞,朋灵这脚极有力量,高个子一声惨叫,从半空中跌落。
皮夹克只顾用力搂住晶莹,没有看到朋灵兔起鹘落的出手,突见高个子抱着脚,坐在地上呻吟不止,娘娘腔也在地上挣扎,心中奇怪,冲高个子喊道:“怎么了,老大?”
高个子却不回答,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的神情怪异的盯着朋灵。皮夹克一转头,只见朋灵正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声音低沉的说:“放开她!”
晶莹停止挣扎,怔怔的盯着朋灵。皮夹克一愣,胳膊还搂在晶莹的肩膀上,不屑的笑道:“你小子还想挨揍是不是?”朋灵不说话,伸出手抓住皮夹克的手腕,从晶莹的肩膀上拿了下来。皮夹克顿觉胳膊力量全失,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吃惊的张大了嘴,想起这是第二次被朋灵抓住了。
晶莹趁机从皮夹克怀里挣脱出来,跑到朋灵身后。
皮夹克吃惊的看着朋灵,一时想不通他怎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还在气势汹汹的喊:“放开我。”
朋灵果真缓缓松开手。
皮夹克刚才斗狠的余威还在,反手抓住朋灵的衣领,骂道:“你找死!”抡拳砸向朋灵的脑袋,朋灵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一拳,伸手抓住皮夹克的胳膊,竟将皮夹克高高举过头顶,双膀用力,远远扔了出去,低声喝道:“滚!”
皮夹克给摔的七荤八素,半天没爬起来。三个小痞子见朋灵有这种本领,酒意早醒了大半,高个子和娘娘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搀起皮夹克,一瘸一拐的消失在黑暗中。
晶莹和欣仪惊魂未定,看着三人跑得没影了才回过神来,同时发出一声欢呼。两人跑到朋灵跟前,大声叫道:“你真厉害,朋灵!你把他们打跑了。”
却见朋灵面无表情,身体晃了一晃,一头栽到地上。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6
第五章:入院
尽千钟
当朋灵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睁开双眼,看到一双关切的眼睛,正是晶莹。晶莹见他醒来,慌忙挪开自己的手。朋灵这才发现,原来她正握着自己的手。他心中一动,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希望她继续这样握着。
晶莹跑出病房,大声叫道:“大夫,他醒了。”
一个女医生走进来,翻了翻朋灵的眼皮:“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年轻人血气方刚,别动不动就你死我活,打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自己受罪?”看了晶莹一眼,又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该好好劝劝你男朋友,别让他跟人打架。”晶莹甜甜的答应着,笑默默的送她走出病房,转头冲朋灵做个鬼脸,却见朋灵冷冷的转过脸。
晶莹看着他的后脑勺,蓦然些失落。朋灵昨晚不顾性命的保护她,让她觉得自己的心跟他贴到了一起。朋灵昏迷不醒的时候,她一直握着朋灵的手,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甜蜜。此刻坐在朋灵床边,却发现两人的距离依然遥远。她怔怔的看着朋灵,一腔柔情无从表达,竟手足无措起来。
朋灵感知她的情怀,心中不忍,涩然道:“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晶莹轻声说:“你为了救我才受了伤。该我说感谢。”停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说:“欣仪要把昨晚的事情告诉老师,我没有同意。”朋灵一愣,猛然回头,坚决的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晶莹抿嘴一笑,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晶莹嘴角跷起,笑容温顺可爱。朋灵盯着她的眼睛,心中一动,他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清纯的期待。一股深沉的疼楚和悲哀袭上心头,他漠然的转过头,说:“我要出院。”
晶莹笑笑说:“大夫你要住院观察,你昏迷了这么久,需要好好休息。”朋灵眼盯别处,说:“没事,我好了。”晶莹摇摇头说:“你好好养伤吧,我和欣仪会来看你的。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说着,从床头摸过一只香蕉,剥开了送到朋灵跟前,朋灵双目微闭,视而不见。她呆了一呆,把香蕉包在皮里,轻轻叹口气。
她对着朋灵出了一会神,起身倒了一杯水,问:“你喝水吗?”朋灵看她怯生生的样子,心中不忍,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推门而入。班长陆星带头,后面跟着梁涛徐雷等人,欣仪也在其中。
几个人吵吵嚷嚷,关切的探询朋灵的病情。晶莹悄悄把欣仪拉到一边,问:“你把昨晚的事情告诉老师了吗?”欣仪摇摇头,说:“我没讲,只说朋灵病了。”晶莹说:“朋灵不希望别人知道,咱们两个要保密。”欣仪点点头。
晶莹转头,见梁涛等人正围在朋灵床前,指手画脚又说又笑,料想又发生了捣蛋的事情,问欣仪道:“他们说什么?”欣仪笑笑说:“今天男生踢球的时候,跟二班发生了冲突,谁也不服气,决定比赛定输赢,谁输了谁道歉。”晶莹笑嘻嘻的说:“这么好玩?谁惹的麻烦?”欣仪指指身后说:“还不是他们几个。”晶莹问:“什么时候比赛?”欣仪说:“上午踢过一场,零比零踢平了。他们听说朋灵生病,就先来医院了,约定下周继续比呢。”
晶莹走回朋灵床前,见徐雷正唾沫星子横飞,吹嘘同二班踢球的盛况,朋灵半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神情似乎颇为好玩儿。晶莹笑着说:“别吹了,你们这帮臭脚,只有给人道歉的份儿。”
徐雷不服气的说:“道歉?等着瞧,如果咱班女生能来当拉拉队,我担保我们准赢。要不是朋灵生病了,我们胜面更大。”晶莹毫不犹豫的说:“好啊,如果你们能赢球,别说咱班女生,就是张老师,我也能把她拉过来。”梁涛等人立刻起哄道:“说话算数,不许反悔。”晶莹不以为然的说:“没问题,我帮你们组织拉拉队。可是,你们不许失败。”
大家嘻嘻哈哈闹了一阵,陆星等人一起离开。晶莹和欣仪走在最后,看他们走远了,两人又折回来。朋灵还坐在床上,却见他双手抱头,身体颤抖,似是正与激烈的痛苦抗争。
晶莹和欣仪慌忙跑到他身边,吃惊的问:“你怎么了朋灵,哪里不舒服?”朋灵猛的抬起头,大声喊道:“我不是人。你们不要理我!”脸上竟然全是泪水。晶莹两人一呆,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晶莹见他泪流满面,暗自心疼,想帮他揩掉泪水,可碍于欣仪在旁边,不好意思表现出过分的亲热。
她把手搭在朋灵的肩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朋灵?你做了什么事情?”她想朋灵必然犯了什么错误,才如此内疚自责。
“没事。”朋灵直身坐起,泪水瞬间从他眼中消失,回复到平时冷漠的神态,“我要出院。”
晶莹和欣仪惊讶的看着他,他的表情回复的迅速自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晶莹迟疑道:“你的身体没康复……”未等她说完,朋灵已从床上跳下来,在病房里走了几步,淡淡的说:“我好了!”
他动作矫健,全没有受过重伤的样子,晶莹和欣仪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青肿也不见了。昨晚她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送他到医院的时候,还是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搞的值班医生都很紧张。此刻见他恢复的如此迅捷,都觉得惊讶。
女医生听说朋灵要求出院,急忙跟着晶莹来到病房。朋灵按照她的要求,做完了相关检查,将结果送到她的手里,女医生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迟疑的说:“那你们办理出院手续吧。”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6
第六章:球赛
尽千钟
朋灵在医院里呆了不足一天,除了晶莹和欣仪,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事情。周日下午,当陆星等人在校园里遇到他时,纷纷询问他的病情,他只是淡漠的点点头,并不多加解释。
高二两个班级以足球定是非的事情,本来只有少数人知道,岂料晶莹为拉张老师观球,竟然大造声势,不但把本班的女生动员起来,还串联了同级部其他班级的女生,大家约好一起为高201班助威。本来一场本无悬念的足球赛,因为女生们的鼓噪,竟然变成了全校关
注的焦点。
学校体育部主任姓王,听说事情后,主动找两个班的体育委员了解情况,一班的体育委员叫张德壮,身材魁梧,人如其名。虽然他没有参与最初的纠葛,却也了解具体情况。王主任弄清原委后,觉得这是一件发扬体育精神的好事。为避免节外生枝,体育部通知了两个班的班主任,并指派一名体育老师担任裁判。
事情受到学校体育部的关注,张老师自不能等闲视之。二班的班主任也很重视,主动找张老师交流,两位班主任一碰头,都开玩笑说本班必胜。于是,不等晶莹动员,张老师便参与其中了。
二班的综合成绩一直比一班强,让张老师觉得很没面子。她希望借这场比赛压倒二班,增强本班的集体荣誉感。班里调皮学生居多,且大半爱好足球,她对本班的实力倒很有信心。为增加取胜的把握,张老师亲自请了一位私交不错的体育老师,专门在课外活动时间为一班进行指导。
男生知道这场比赛能得到如此重视,全是晶莹的功劳,纷纷朝她竖大拇指,晶莹心中得意,也热情的帮助张罗。比赛订在周五的课外活动时间,随着时间的临近,陆星和张德壮开始在全班遴选上场队员,班级里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气息。
除了朋灵,每一个人都盼望着星期五的到来,而朋灵如往常孤僻而冷漠。同学们知道他是班里球技最好的人之一,陆星和张德壮多次动员他上场,可他总漠然的摇头。晶莹也知道朋灵喜欢足球,几次找陆星查看上场人员名单,始终没有看到朋灵的名字。她关切朋灵,终于忍不住追问陆星为什么不让朋灵参赛,陆星很无奈的告诉她,朋灵拒绝参加,而且从来没有参与训练。晶莹心中叹息,想去亲自去劝说,却又没有勇气。
周五的比赛如期进行,课外活动时间一到,全班同学纷纷冲出教室。晶莹知道朋灵对此事不感兴趣,不免有些失落,心中缠绕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下课后,她故意走在最后,果见朋灵慢吞吞的收拾着课本,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欣仪不见晶莹,又跑回教室,见教室里只有晶莹朋灵两人,心中洞明雪亮,冲朋灵喊道:“你去不去看比赛,朋灵?”朋灵抬起头,正要说不去,蓦然看到晶莹期盼的眼神,愣了一下,瓮声瓮气的说:“我去。”
晶莹快乐的跳起来,拉着欣仪的手:“我们走。”只要朋灵答应观看比赛,哪怕不上场,也足以让她雀跃不已。
等朋灵不慌不忙的赶到操场的时候,四周已经聚集了几百人,竟然女生居多。女生的魅力大过了比赛本身,路过的男生也纷纷聚拢过来。
实验中学的操场按照标准化的运动场建造,两侧设置了看台,张老师被本班学生众星捧月般围坐在看台的最佳位置上,不远处是高202班的班主任和学生,跟他们相比,张老师这边明显人多势众,各班级的女生都有。
朋灵登上看台,一声不响的坐在人群后面。他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热闹的氛围让他更感觉孤独。若不是晶莹的期盼让他于心不忍,他宁愿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发呆。
晶莹坐在张老师身边,一眼便从人群中发现了朋灵,远远冲他一笑。欣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朋灵坐在后边,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边,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上场的正是最初闹事的几个人,增加了班长陆星和体育委员张德壮。徐雷做前锋,梁涛担当后卫。
虽说是班级比赛,可这些学生多是狂热的球迷,踢的很有章法。开场五分钟,徐雷被对方队员防守犯规,体育老师毫不犹豫的判罚点球。高201班的人欢呼不已,所有女生一起鼓噪,把四周看球的男生吓了一跳。徐雷亲自操刀主罚,对着皮球比量多时,助跑几步,将球稳稳的送进守门员的怀里,看台上顿时一片唉声叹气。
比赛继续进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在为高201班呐喊。其他班级男生见女生如此卖力的支持一班,都觉得奇怪,一些人故意捣乱,自发充当起了二班的拉拉队,叫喊声比这边还响。晶莹看着这帮男生,心中纳闷不已,不知道二班如何拉来这么多支持者。
比赛进行20分钟后,高201班门前开始险象环生,梁涛身体笨拙,速度又慢,防不住对方的前锋的来回穿插,几次被人把球抢走。幸亏这个前锋也是个难得的臭脚,面对空门都能将球打偏,否则球门早告失守。即使如此,在上半场结束前十分钟,还是被对方攻入一球,高201班零比一落后。
下半场,双方易边再战。十分钟后,对方队员利用梁涛的失误,连进两球,高201班零比三落后。徐雷等人被这两个入球打的晕头转向,渐渐丧失了斗志。
眼见败局已定,看台上的女生一片垂头丧气,连张老师也没了刚才的精神,她原以为自己班的男生只是调皮,学习成绩差些,没想到他们球踢的也差,枉费自己一片苦心。显然,想借球赛提升班级凝聚力的想法落空了,早知道这个结果,她绝不会支持这场比赛。
女生们纷纷抱怨:“怎么踢的这么烂呀?早知道不来了。”晶莹无可奈何的盯着球场,心里沮丧万分。好容易串联来这么多人助阵,谁料男生偏偏不争气,竟然一败涂地,很让她下不来台。
坐在一侧的欣仪看着球场上的被动局面,心中一动,蓦然想起了朋灵带自己飞跃公园铁门的事情,转头对晶莹说:“我有办法,一定会赢。”晶莹急忙问:“什么办法?”欣仪靠近晶莹耳朵说:“让朋灵上。”
晶莹一怔,摇摇头说:“他不会上的,再说,他上也不一定赢。”欣仪说:“梁涛都跑不动了,如不把他换下来,我们会输的更惨,朋灵一定有办法的。”晶莹看看梁涛,果然满头大汗,正站在后场直喘粗气。
看她还有些犹豫,欣仪着急的说:“快啊,赶紧让朋灵上场,我们时间不多了。”晶莹为难的说:“我怕他不会答应。”晶莹平时在班里天不怕地不怕,竟然会怕朋灵。欣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我陪你去。”晶莹迟疑的说:“要不,你去跟他说吧。”欣仪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他只听你的。”说着,强行把她拉起来。
欣仪拉着她来到朋灵面前,大声喊道:“朋灵!”朋灵正漠然的盯着场内,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听到欣仪的喊声,惶惑的抬起头。欣仪说:“晶莹有话对你说。”推推晶莹的胳膊说:“你跟他说。”
朋灵微微转头,茫然盯着晶莹。晶莹在他的注视下,一时心慌意乱,嗫嚅道:“我们班要输了……”欣仪接过话茬说:“晶莹的意思是让你把梁涛换下来,而且一定要赢球。”朋灵默然无语,深深盯着晶莹的眼睛。晶莹满含期待的看着他,点点头。良久,朋灵说:“好。”
欣仪一声欢呼,拉着晶莹跑下看台,来到场边大喊换人。担任裁判的体育老师弄清她们的意思后,把梁涛喊了下来。梁涛早累的迈不动腿,听说朋灵替换自己,正求之不得,拍拍朋灵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上看台。
晶莹和欣仪把朋灵送上球场,兴奋的跑了回来。只见朋灵不慌不忙的走到场上,竟然站到了对方球门前。此时激战正酣,一班的球门正险象环生。按照常理,本队换下一名后卫,他该上去补位才对,他却不理会场上的局面,只管悠闲的站在对方球门前,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看台上几个外班的女生叫起来:“刚上场的同学是干什么的,看热闹吗?”傍边有人调侃说:“是啊,那儿是看球的最佳位置。”晶莹和欣仪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朋灵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上场已经五分钟,朋灵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多走一步。本班的同学终于沉不住气,纷纷叫起来:“朋灵怎么不抢球呀?”张老师也疑惑的转头,问晶莹道:“朋灵怎么了?”
正说话间,只见本班后卫在后场大脚解围,足球飞过半场,落在跑的最快的徐雷面前,徐雷与跟上来的陆星做了一个配合,甩掉对方的后卫,继续带球前进,离球门二十多米的时候,起脚远射,却碰到了对方防守队员的腿,球在半空中改变方向,慢悠悠的超朋灵飞去。
朋灵懒洋洋的站在原地,等皮球飞到近前,才漫不经心的挥脚踢出,踢出的方向似乎偏了,皮球却歪歪斜斜的朝球门飞去,守门员纵身跃起,手触到了皮球,却没有挡住,眼睁睁看着皮球直挂死角。这个进球误打误撞,竟然进了。女生们拍掌欢呼,周围的男生却嘘声一片。虽然进球,一班的队员却没有任何兴奋,他们落后两球,扳回的希望微乎其微。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6
第七章:胜利
尽千钟
守门员拣起皮球,大脚开出,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落到担当后卫的张德壮面前,张德壮助跑两步,奋力将球踢回前场。对方后卫伸脚接球,却垫偏了,皮球又滚到了朋灵脚下,朋灵伸脚停住球,回头看了看对方后卫。那后卫见自己脚底失球,心犹不甘,急忙冲上来,朝朋灵脚底的皮球狠狠踢去,他跑的太急,一心想把球抢回来,竟忘了这一脚正冲着自家的大门,那皮球贴地飞出去,速度极快,守门员未及反应,球已经应声入网。
这个进球比第一个还要莫名其妙,竟是对方后卫自摆乌龙。看台上女生又是一片欢呼。那后卫摸摸后脑勺,奇怪的问:“怎么回事?”守门员恼火的说:“问你自己。”
有了刚才的教训,守门员不再大脚开球,将球扔给了己方的一名后卫,后卫将球传到中场,却被陆星断掉了,陆星带球突到禁区,被几个后卫缠住,五六个人挤到一起,一阵门前混战。皮球在人群中冲来撞去。
朋灵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他们的挣抢,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混乱中,不知被谁猛踢一脚,如出膛炮弹般从人缝中飞出,不偏不倚,正弹在朋灵的腿上。球改变方向,直奔球门而去,对方守门员站位偏左,球却从右边飞了过来,他翻身去扑,却迟了一步,鬼使神差般的,球又进了。
在不到5分钟内,朋灵没有挪动一步,却连进三球,让场上场下都大跌眼镜。晶莹和欣仪激动的搂在一起,所有女生一起欢呼。连张老师也兴奋的站起来,大声鼓掌叫好。
转眼间将比分追平,让一班的队员狂喜不已,大家立刻有了精神,满场飞奔起来。然而这时没了刚才的好运气,朋灵还是守株待兔般站在对方球门前,皮球再也不主动滚到他脚下。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要到终场,双方的比分还是停留在三比三。晶莹和欣仪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朋灵打进第二球的时候,她们就断定这场球一定会赢,可此刻离终场还有两分钟,却看不到了本队获胜的迹象。场上的朋灵也似乎等的不耐烦,转身朝场下走来。
“朋灵怎么下来了?”晶莹转向欣仪,焦急的问道。
欣仪摇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正在这时,不知谁一脚踢偏,那球飞向走到场边的朋灵。所有人一起冲朋灵大叫,只见他如同背后长了眼睛,突然转身,纵身跃起,半空中一记雷霆万钧势大力沉的远射,那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球门,对方守门员纵身欲扑,哪里还来得及,球稳稳的落入网内。
双方队员全为之一愣,继而一班一片疯狂。看台上的女生也从座位上跳起来,欢腾不已。若说刚才的三粒进球全凭侥幸,这一脚却是货真价实技惊四座。二班守门员急忙把球开出,想挣抢最后几秒钟,担任裁判的体育老师却吹响终场的哨子,一班四比三胜利。
这场球胜的实属侥幸,对晶莹来说,其惊心动魄不亚于观看一场世界杯,而朋灵无疑是比赛的英雄,四粒进球全是他的功劳,尤其最后一个,简直是一记精彩绝伦的世界波。等她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却不见了朋灵的踪影。
赛场上,两个班的男生都挤到了裁判旁边,晶莹不用去猜也能想到,他们一定在争论如何道歉的问题,这场比赛本来就是为了挣面子,此时高201班获胜,粱涛等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晶莹原本最喜欢凑热闹,此刻却没了这份心情,无论她怎样转动脖子,都没看到这场比赛的最大功臣——朋灵。
欣仪悄悄拉拉晶莹的手,低声说:“朋灵已经离开操场了,我们去找他。”朋灵能够上场,欣仪功不可没,朋灵的精彩同样是她的荣耀。
两人走下看台,匆匆跑向教室。来到门口才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两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球的同学陆续回来,每一个人都兴高采烈,等大家想起向朋灵祝贺的时候,竟然没人知道朋灵去了哪里。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6
第八章:相遇
尽千钟
正在晶莹和欣仪到处找寻的时候,朋灵早走出了学校的大门。从他决定上场的那一刻,这场的球的胜败便在他心中确定了。胜利没有给他带任何欢娱,趁着大家一片欢腾的空挡儿,他低头走出操场,一个人出了校园。
已到了下班时间,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颇多。朋灵内心孤寂,茫然无措,满目的热闹繁华与他无缘,反而更增加内心的萧索。冥冥中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他前进的方
向。恍然间,竟到了车站广场前。
车站广场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因为旅客往来,人流较多,两边渐渐聚集了不少摊贩,就地摆个小摊儿,推销一些纪念品或日常用品。车站广场内人多杂乱,马路两边倒相对整洁些,一些等车旅客便带几张报纸,在这里席地而坐,消磨时间。此时太阳刚落山,马路两边已零零散散坐了一些等待的旅客。
朋灵默然而立,从小摊买了一串冰糖葫芦,旁若无人般走到路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盯着手中的糖葫芦,一阵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异样,抬起头,只见一年轻人正怔怔的盯着自己,二十四五岁摸样,穿了一身整洁的休闲服,竟也不管地面肮脏,随意的坐在地上。他相貌英俊,衣着光鲜,却眉峰紧锁,神色忧郁。他凄然的神情让朋灵心头一涩,竟生出些同病相怜的好感。
那人呆呆的看着他,也似视而不见,两人相对良久,都不着一言。朋灵突然伸出手,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他面前,那人恍然一惊,如梦初醒般看了朋灵一眼,伸手接过了,用牙齿咬掉一颗,剩下的又递回来。
朋灵微微一笑,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颗。那人冲他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两人虽不相识,但内心的默契仿佛多年的老友,彼此间隔阂顿消。那人身边没有行李,观其神情打扮,也不象等车的旅客。朋灵懒得去猜他的身份,等他吃完了,又将糖葫芦串递到他面前。
他摇摇头,拒绝了朋灵的第二次好意,笑笑说:“我在等人。”
“我知道,你在等一个女人。”朋灵顺着这人眼神看去,只见火车站方向的四星级酒店里正陆续走出一些漂亮女孩,都是酒店下班的工作人员。
那人并不反驳,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
深秋季节,天色很快就暗淡下来,女孩们神采飞扬,三五成群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那人的神色突然紧张,眼神锁定到一个人身上。朋灵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一个端庄秀丽的姑娘。
这姑娘走在一群年轻女孩中间,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嬉笑打闹,有些孤单而与众不同。她目不斜视,神色沉静如水,静静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年轻人面上掠过一丝痛楚的神色,呆呆的盯着姑娘离去的背影,抬起手,似乎想呼喊,却又慢慢的把手放下,颓丧的垂下头。
朋灵见他一副茫然若失的神情,暗自为他遗憾。显然这个年轻人正纠缠在理不清的苦爱里面。他早早等在姑娘下班的路上,竟只是为看她一眼。这是一种怎样的奇异的感情?朋灵突然想起晶莹,心中一阵莫名的伤感。
他咬掉串上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准确的将秸杆投进了垃圾箱。从地上站起来,扭头便走。那年轻人从身后跟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我请你喝酒,小兄弟。”
朋灵站定,问:“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一颗糖葫芦。”年轻人说。
见朋灵并无受邀请的意思,年轻人忙笑着补充道:“因为我想喝酒。”他的眼神里凝结着一层落寞和伤感,忧郁如同渐渐升起的薄暮,随着他的笑意在眼睛里飘忽流动。
他凄伤的笑容终于感染了朋灵,“我陪你。”朋灵说,“我叫朋灵。”。
年轻人微一点头:“我叫陆峰。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走到车站前面的停车场,在一辆漂亮的轿车前停下来。陆峰熟练的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是我哥哥的车。”等朋灵钻进车内,陆峰说,“他最近失踪了。”
陆峰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见朋灵没有回应,也沉默下来。天色完全黑下来,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绚目的光芒,朋灵眼盯着不断闪过的路面,心中涌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漂亮的轿车,沉默的司机,闪烁霓虹,还有耳边低回的声音,仿佛都曾在从前的梦里出现。他微闭上眼睛,凝神捕捉耳边的声音,却只听到马达低沉的轰鸣声。
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把朋灵从恍惚中惊醒,他在睁开眼睛的一瞬,突然看到一片跳动的火苗,那是蜡烛的光芒,一个惊慌的声音在耳边清晰起来:“我们要困死在这里了,我们都会死,我不想死……”
朋灵吃了一惊,扭头搜寻声音的来源,却见车内除了忧伤沉默的陆峰,并无其他。
陆峰对城中街道非常熟悉,车子在大街小巷中从容的穿行了十几分钟后,停在一家漂亮的酒楼门前。朋灵下了车,只见门前牌匾上写着“浮来酒家”四字。酒楼的老板娘显然跟陆峰很熟悉,笑呵呵的迎出来,陆峰冲她点点头,径直走上楼梯。老板娘在身后问道:“就你们两位吗?张总怎么没来?”陆峰笑笑说:“他在后面,马上就来。”
朋灵本来就不屑应酬,听说还有一个张总要来,不由停住脚步。陆峰似乎猜到他的心意,回头道:“一个朋友,你会喜欢他的。”他的声音里不加掩饰的兴奋和自信,与他身上忧郁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纤细的神经质的感觉,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刚才特殊环境下的默契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的温和和真诚让朋灵无法表示异议。
两人刚在楼上雅间坐定,陆峰的手机便响起,他看也不看,对着话筒说道:“过来吧,在老地方,还有一个朋友。”语气亲密而不容拒绝。说完,对朋灵一笑,说:“我最好的朋友。”
朋灵点点头,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慌的声音里,那个声音真切清晰,似曾相识,但奇怪的是,声音从哪里来的呢?
陆峰见他久久无语,问:“想什么?”
朋灵摇摇头。
陆峰笑笑,又问:“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朋灵盯着他的眼睛,又摇摇头。
陆峰凝眉沉思道:“我好象见过你,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们曾有过接触,你身上有种让我说不清的东西。”见朋灵毫无反应,陆峰自嘲的摇摇头:“让你见笑了,我女朋友在铁道宾馆工作,我们产生了矛盾,她不肯原谅我。”说着,忧伤又渐渐凝聚到他的眼睛里。
朋灵点点头说:“看得出来。”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来,陆峰随意的点了几个菜。不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推门而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声音爽朗浑厚。
陆峰站起来,对朋灵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铁哥们,张迈。”转头对张迈说:“这是我刚刚结识的朋友,朋灵。”
张迈向朋灵伸出手,眼角印出深深的笑纹,说:“很高兴认识你。”他目光炯炯,神情里有种优裕从容的宽厚和自信,看的出是个极富魅力的人。话音一挫,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可不是他的什么铁哥们儿,我是他的下属,跟班儿,狗腿子。”他一连用了三个带有贬义的词表明自己与陆峰的关系,说完哈哈大笑。
“胡说八道。”陆峰拍了他一巴掌,也跟着笑起来。
张迈的个性里有种含蓄的张扬,很快便感染了陆峰的情绪,刚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他们的自我介绍反而让朋灵判断不出两人的关系,也便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三人重新落座,张迈看了陆峰一眼,问:“又去火车站了?”
陆峰脸色晦暗下来,点点头:“我只想看她一眼。”
张迈叹了一口气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陆峰说,“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改变主意。”
酒菜端上来,陆峰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瞪视着张迈,大声问:“我爱她,可我不能不去找我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迈不回答,起身给朋灵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然后才平静的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杜师傅说过,只要找到那个人,就有办法。”
陆峰叹口气说:“茫茫人海,哪里去找?”
朋灵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多问,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一问一答。
酒店里的饭菜很可口,朋灵从小跟爷爷住在一起,生活颇为清苦,难得吃到这样丰盛的晚餐,此时胃口大开,吃的津津有味。陆峰为情所困,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的将白酒倒进肚里。张迈并不劝解,陆峰每干一杯,他便跟着干一杯,然后给大家把杯倒满,配合默契。朋灵极少饮酒,更不知醉酒为何物,看他们喝的起劲,也便学着样子,来酒必干。只一小会儿,一瓶白酒便见底了。陆峰举着酒瓶大喊上酒。
张迈见朋灵小小年纪,喝酒竟如此生猛,三两多白酒下肚,丝毫不见酒意,也暗暗佩服,拍着朋灵的肩膀说:“好样的,小兄弟,是个男子汉!”转头问陆峰:“你们怎么认识的?”
陆峰微微一笑:“刚才在火车站,他坐在我旁边。他送给我一颗糖葫芦,我请他喝酒,就这样。”笑容突然终止,喃喃的说:“我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我哥哥。仿佛我哥哥就在他身边。”既而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喝酒!”
朋灵听陆峰不断的提到哥哥,料想其中必有因缘,问张迈道:“陆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张迈嘘了口气,看了一眼陆峰说:“他哥哥叫陆征,是我们浮来旅游公司的总经理,几个月前,在城外山里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现在陆峰接替他的工作。”(千钟按:关于陆征的故事,详情见拙作《幽洞》。)
朋灵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一进酒楼,老板娘就亲亲热热的喊他为“陆老板”,原来果真是旅游公司的老板。
“他的女友本来在我们公司工作,”张迈接着说,“后来离开公司,应聘去了铁道宾馆。所以他经常去火车站等女朋友。”张迈说的很简单,显然有维护陆峰之意,朋灵想起陆峰在火车站时伤心抑郁的样子,料想其中必定另有内情。
张迈深深的看着陆峰,说:“你总任由自己,让晓璐难堪,何苦这样彼此折磨呢?”显然,张迈所说的“晓璐”就是陆峰的女友了。朋灵从他话里听出来,张迈对晓璐也很熟悉。
“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峰面无表情的说,“你不晓得我与晓璐经历过的事情。”服务员打开第二瓶酒,给三人逐一倒满。陆峰抓过酒杯,一饮而尽,眼睛里闪出泪花:“我哥哥不见了,无缘无故的失踪在一个奇怪的山洞里,我怎能无动于衷?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到我哥哥!可是,晓璐不答应,她反对我进那个鬼洞。”
张迈盯着陆峰,露出困惑的神色。陆峰任由泪水流下来:“晓璐要我答应她,再也不要去想那个山洞,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扔下哥哥不管。”
“后来呢?”张迈问,原来他也不甚了解这些细节。
“晓璐的态度那么坚决,如果我不放弃进入山洞的努力,她就永远不再见我。可我怎能放弃?我一定要找到哥哥。哪怕是死,我也要弄清那个鬼洞的秘密。我要替我哥报仇!”一仰脖,将杯中酒倒进肚里。
张迈跟着干了,若有所思的说:“晓璐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陆峰微闭着眼睛,喃喃的说:“我知道她为我好,我爱她,刻骨铭心的爱,可我不能选择,爱情与亲情我都要。”
“那个洞里到底有什么?”张迈问。
陆峰的神情突然惊恐万分,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良久,擦干腮边的泪珠,摇摇头说:“无论有什么,我都要再去。喝酒!”
第三瓶白酒过半的时候,陆峰突然趴在桌上,呜呜痛哭起来,双肩抽动,透露着无法化解的痛苦。八九两白酒下肚,张迈依然脸色不变,他没有理会身旁痛苦的陆峰,静静的端起酒杯,冲朋灵说道:“喝酒!”
朋灵怔怔的看着张迈,见他眼睛里流露出了怅惘和痛楚,却没有同情和怜悯之色。朋灵从他深挚的眼神里,陡然感觉到一种伟大的情怀,这是不需要言语表达的真诚坦荡,蕴含了深沉的理解和宽容。在朋友最痛苦的时刻,他没有施以廉价的劝慰,而是与其一同体味无奈的痛苦。这是一种多么难得的情谊!朋灵敬重之情油然而生,仰头将酒干了,问:“刚才你说要找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他记得张迈说过,只要找到一个人,就有办法解决陆峰的困境。
张迈点点头,说:“我们要找的是一个神奇的年轻人,找到他才能揭开幽洞之迷。可是,我们没有线索,大海捞针。”张迈连干两杯后,已有了八分醉意,说话渐渐含糊起来。
他夹了一口菜,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放筷子时,动作过大,打翻了了手边的水杯,边擦着衣服上的水渍,边笑着说:“醉了,醉了。那个年轻人,是从古至今,第一个超人……第一个。”
“超人?”朋灵奇怪的问。
“是,他不是人,他是鬼神,他有鬼神一样的本领。”
朋灵笑一笑,不再说话。张迈也笑一笑,说:“其实我也不信,谁都不会相信,但我们还是要找他。只有他能帮助陆峰。”
“他在哪里?”朋灵问。
“不知道,”张迈摇着头说,“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怎么找?”
“一个叫……叫丁长林的人跟他在一起,只要能找到丁长林,就能找到这个年轻人。”
“丁长林?”朋灵吃了一惊,他本来就没醉,此刻酒意醒了一半,“丁长林跟他在一起?”
“是啊,”张迈点点头说:“找到丁长林,就能找到那个年轻人,杜师傅说,那个年轻人能通鬼神,是超人……”
张迈并不知道,朋灵爷爷的名字就叫丁长林。他的话让朋灵呆若木鸡。
朋灵看他们二人都醉熏熏的样子,站起来说:“我走了。”
两人也不挽留,陆峰抬起头,脸上依然泪痕宛然,只是冲朋灵点点头,将杯中剩酒一饮而尽。张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握握朋灵的手:“再见,兄弟。”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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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6
第九章:相恋
尽千钟
回到学校已经晚上八点多,朋灵脚步踉跄的走过教学楼。本想直接回宿舍,心底却涌出一片奇异的感觉。仿佛楼上教室里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他,让他舍不得离开。
他扶着楼前花坛的栏杆,脑子里突然有些模糊,晶莹似喜似怨的眼神在他眼前闪过,让他心头充满了说不清的怅惘。他知道晶莹此刻就坐在教室里,根据以往的经验,此刻,她多半正手托香腮独自出神。她在想什么呢?
教室的窗里透出柔和灯光,似乎正有一片透明的缠绵从里面飘出来。他仰起头,默默的盯着三楼的窗户,嘴里不由轻轻念道:“晶莹,晶莹……”每念一声,心头的忧伤和烦躁便减轻一分。
突然,他想起陆峰在火车站时的痴痴的眼神,心头陡然一惊,狠狠摇摇头,仿佛要把思念从脑海里摇出来。他强行抑止自己的感情,转身便走。才走几步,又停下来,所有的矛盾在转身的一刹,都汇聚成同一个渴望:再看晶莹一眼。这个念头强烈是如此强烈,以至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终于,他转过身,慢慢的走上楼来。
教室里悄无声息,同学们做着各自的事情。朋灵走进来,几个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去。只有晶莹,以手托腮,怔怔的盯着他。朋灵的眼神迅速扫过她清澈的眸子,却未做任何停留。晶莹的神情正如他想象的,幽怨中搀了一丝惊喜,在教室柔和的灯光里,闪烁着异样的美丽。
两人目光电光石火般碰撞的刹那,朋灵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空明宁静,他走回自己的座位,伏倒在课桌上,酒意渐渐涌上来,竟自沉沉睡去。
晶莹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球赛结束后,她原以为会看到朋灵胜利后毫不在意的微笑,却不料他竟从欢乐的人群里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整个晚自习,她心头都郁结着一股难言的失落和期待,她期盼朋灵会突然走进教室,外面走廊上每次响起脚步声,她都会紧张的盯着门口,然而等来的全是失望。当她心头的火苗一点点熄灭的时候,朋灵回到了教室。
两人眼光撞击的刹那,她看到了一丝关注和闪烁。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感到无比的欢乐。身上仿佛漫过一阵暖流,心情迅速沉静下来,埋头投入到功课中。
时间悄悄流逝,很快到了下课时间,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欣仪站起来说:“下课了,走吧。”她们两人平时同来同往,习惯于一起行动。晶莹犹豫了一下说:“你先走吧,我的作业还没写完。”
欣仪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教室。欣仪的眼神让晶莹感到忸怩,低下头不敢看她。过了一会,晶莹听有人招呼朋灵,回头看时,只见徐雷正在摇晃朋灵的肩膀。
教室里只剩了他们三个,朋灵依然趴在桌上,沉沉的睡着,对于徐雷的呼唤毫无反应。晶莹忙说:“让他睡吧,过一会我喊他。”徐雷点点头:“好吧,他喝多了,你注意点。”转身离开教室。
看所有人都走光了,晶莹才站起来,慢慢走到朋灵身边,鼻子里闻到一股酒气,这才明白徐雷说的“他喝多了”的意思。心中不由有些心疼和内疚,仿佛朋灵酗酒是她的过失。她静静的看着朋灵睡梦中孩童般天真的表情,心头如小鹿乱撞。心想:“等他醒来,会说什么呢?会不会象以前那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想伸手推醒朋灵,却又有些胆怯,在朋灵身边踌躇起来。
良久,朋灵睡梦中换个姿势,嘴里嘟嘟哝哝,不知说些什么。晶莹一喜,忙小声叫道:“朋灵,醒醒。”朋灵依然在熟睡,含混的梦话却清晰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晶莹……晶莹……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晶莹一震,原来朋灵内心并非他表现的那样冷漠,听到他在睡梦里都念叨着自己的名字,顿时心情激荡,少女情怀竟不能自已,呆立当地,如醉如痴。
朋灵虽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饮了大量的烈酒,也难逃醉酒的结局。他毕竟不同于普通人,即使在酒精的麻醉中,也迅速感应到身边的异常,及时从睡梦中醒来。陡然睁开眼睛,看到晶莹正怔怔的看着自己,心头突然没来由的慌张。他的眼睛扫过晶莹似嗔似喜的面庞,心情迅速变的刚硬,眉峰一挑,恢复到从前的冷漠神色。
晶莹呆呆的看着他神情的变化,一股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慢慢从眼睛里流出来。但见朋灵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对自己竟视而不见,再也忍受不住,捂着眼睛跑出教室。
朋灵眼睁睁的看着晶莹出了教室,内心一片空白。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晶莹离去的门口,浑然忘记自己置身何处。过了许久,才从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心中全是缠绵和绝望交织的伤疼。
他慢慢起身,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力量。他双手扶住桌子,才发原来晚自习早已结束了,教室里只剩了自己。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四下看了一圈,但觉教室日光灯的光芒异常凄冷,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孤独的悲哀。
朋灵锁了教室,摇摇晃晃的走下楼,一出门,迎面的凉风让他打个冷战。深秋的夜晚干燥清冷,连天幕上的星星都格外明亮。路边的法桐树在地上投出班驳的阴影,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香甜的气息,这气息让朋灵恍惚如同回到了童年的梦境,充满了真切的温情的哀愁。他心中又是一阵抽疼,按住胸口,迈步欲走,蓦然看到门口不远处一个苗条的黑影,穿着单薄的衣杉,立在深秋的冷风里,瑟瑟发抖。他愣了愣,迅速认出这是晶莹。
原来晶莹下楼后,竟在凄冷的秋风里痴等了这么久。朋灵心头一热,内心的悲愁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缠绵的怜惜和无奈。他呆立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看他不动,晶莹也不再动,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赌气般静静的对立着,尽管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彼此都能感受对方内心的狂澜。晚自习早已结束,校园小路上静悄悄的没有声息,偶有晚走的学生经过,都会奇怪的看上他们一眼。
终于,少女的矜持让晶莹难以忍受这种尴尬的沉默,轻轻叹口气,转身便走。
她以为朋灵会从身后赶上来,走出几步,再悄悄回头,却见后面空空荡荡,竟已不见朋灵的人影。她一呆,顿时天地悠悠,失望已极。
次日,晶莹未来教室,作为最受老师宠爱的学生,晶莹从未随便迟到旷课。朋灵看着她空荡荡的座位,一整天都焦躁不安。虽然他对女孩子不屑一顾,甚至在晚会上捉弄晶莹,但爱情如风暴般冲来的时候,却如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一样,感情不由理智所控制了。
直到傍晚,他才从女生的口中得知,晶莹昨晚感染了风寒,发烧入院了。晶莹是班里的核心人物,她的生病引起很多人的关心,放学后,同学相约去医院探视。临行前,欣仪特意走到朋灵身边,问:“你去不去?”她虽然不了解内情,但隐隐猜到,晶莹生病与朋灵有关。
朋灵看着欣仪,迟疑着摇摇头。欣仪不认识般的盯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晶莹身体一直很棒,这次小小的感冒却困绕了她许久,等她回到课堂的时候,已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这一个星期里,朋灵一直在苦苦等待,他渴望见到晶莹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想起那晚让她在寒风中瑟瑟等待的情态,心中满是自责和怜爱。
晶莹住过几天院,神色憔悴了许多。她返回课堂的时候,只是安静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始终没瞧向朋灵一眼。朋灵在一侧看着她冷淡的身影,心中的疼如冰块般融化开来,空荡荡的没有着落。一个清晰的预感浮上心头:自己要失去晶莹的柔情了。
果然,下午的自习课上,晶莹径直走到梁涛身边,说:“先到我的座位上呆一会好吗?我有问题请教陆星。”梁涛与班长陆星同桌,在教室的左后方。梁涛笑嘻嘻的说:“有什么问题请教我好了,让陆星到你那里坐一会吧。”
“好啊,”晶莹微微一笑,说:“请帮我补补课吧。”
梁涛吐吐舌头,说:“还是我到你座位上吧,免得越补越糊涂。”说着,收拾课本,走到前面。欣仪见梁涛坐到了晶莹的位子上,奇怪的回过头,见晶莹正在陆星身边,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正亲密的讨论着什么。欣仪一愣,转头去看朋灵,只见朋灵脸色苍白,双眼呆呆的盯着桌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此时的朋灵,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晶莹与陆星的亲昵。他心里空旷的如同荒凉的沙漠,全是无边无际的疼。奇异的伤疼灼烧的他坐立不安,不等下课,便提前离开了教室。黄昏的校园里,落叶萧萧,满眼尽是凄凉之色。内心的疼不可抑制涌上来,只好用手捂住的胸口,慢慢的走出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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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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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6
第十章:晓璐
尽千钟
学校东侧的马路通向火车站,不知不觉中,又到了与陆峰相逢的地方。这里还是老样子,道路两旁是三三两两的摊贩,不远处坐着一些等车的旅客,甚至卖糖葫芦的老头都还在。朋灵买了一支糖葫芦,依旧坐在那天坐过地方。
第一次感受爱情的枯涩,朋灵的心境已大不相同,他茫然的盯着不远处那栋铁道大厦,陡然体会到陆峰的刻骨相思,竟然是如此缠绵痴绝,也登时明白了那晚陆峰何以泪流满
面。
他痴痴的坐着,回忆着仲秋以来与晶莹交往的点点滴滴,内心竟不知甜蜜还是苦涩。正痴迷间,突然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遵循心灵的指引,在大厦前面看到了一个婀娜的姑娘,这姑娘身着整洁的职业装,姿态端庄优雅,正朝这边静静的走来。虽然只见过一次,朋灵还是准确的认出,她正是令陆峰魂牵蒙绕的晓璐。
晓璐走在前面,与身后的同事隔开了一段距离。等她走近,朋灵低声喊道:“晓璐。”
晓璐闻声停住,见路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奇怪的问:“你喊我?”
朋灵站起身,说:“我认识陆峰。”
晓璐脸色一沉:“他让你来的?”
朋灵语气低沉:“不是。一个星期前,我见过他。那天,他就坐在这里,等你。”
晓璐眼睛里流露出忧伤:“他到过这里?”
“是的,只为看你一眼。你从他眼前走过,却没有察觉。”
“我不想见他。”晓璐神色突然冷淡。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朋灵并不理会晓璐的态度,依旧平静的说道。
“他又喝酒了?”晓璐表情冷淡,但语气里流露出掩饰不掉的关切。
朋灵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谈起你,他泪流满面。”想起陆峰的泪水,当时难以理解,此刻同病相怜,才体会到那种欲诉不能的痛苦。
晓璐怔怔的站着,泪水夺眶而出。转头见同事正走近,忙抹了一把眼睛,走到路边。
“他怎么样?”晓璐凄然问。
“不知道。”朋灵淡淡的说,“我只知道他非常想念你,经常在这里等你。”
“他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却让你传话?”晓璐扭过头,声音有些哽咽。
朋灵盯着地面,缓缓的说:“他没有让我传话,我只听到他说他爱你,他没有选择。”
晓璐仰起带着泪痕的脸,反问道:“他还没有放弃那些可怕的念头?”
朋灵盯着她的眼睛,心神一颤:晓璐眼神中的幽怨和凄切,竟与晶莹伤心时如出一辙。想起晶莹,心中又一阵伤疼,脱口道:“我能帮助你们。”
这段时间,朋灵只顾纠缠于对晓璐的情感,竟疏忽了张迈说过的话,张迈那晚所说的神秘的年轻人,分明就指自己,只是不了解他怎会知道自己拥有超能力,更不明白他说的“通鬼神”的意思。他原本没打算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但看到晓璐凄绝的神色,竟忍不住起了帮助她的念头。
晓璐摇摇头,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朋灵见她不以为然,于是说:“我认识丁长林。”果然,晓璐神色大变,惊问:“丁长林?你怎会知道丁长林?你认识他?”
朋灵点点头。
晓璐又问:“陆峰知道这事情吗?”
朋灵摇头。
晓璐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急切说道:“陆峰吗?有丁长林的下落了……是你一个朋友告诉我的……我在铁道大厦前面通往车站的路上,你快来。”收起电话,失神的盯着地面,一阵发呆,旁边有相熟的同事走过,远远的与她招呼,竟听而不闻。
许久才回过神来,见朋灵正看着自己,不由脸色一红,说:“陆峰过一会来,等一等好吗?”朋灵点点头,也不管地面是否干净,一屁股坐到地上。晓璐看他年纪不大,却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眉宇间隐藏着一丝落寞和茫然,心中大为疑惑,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认识陆峰多久了?”
朋灵抬起头,见她神态温柔亲切,暗想:“怪不得陆峰对她这样沉迷,果然是个很好的人。”点头说:“我叫朋灵,上周才认识陆大哥。”
晓璐微微一笑:“你做什么工作,还读书吗?”
朋灵点头:“我在实验中学,高二。”
“哦,”晓璐有些惊讶,“才这么小。你怎么认识丁长林?他在哪里?”
朋灵深深呼出一口气,却不回答。晓璐看出他身上有股冰冷的淡漠,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料想既是陆峰的朋友,等陆峰来了,自然可以知道。
很快,一辆车子停在前面,车上下来两人,正是陆峰和张迈。来至近前,陆峰快步紧走几步,一把拥住晓璐:“你终于肯见我了?”他心情激动,声音显得兴奋而神经质。晓璐的同事从附近经过,纷纷朝这边看来。
晓璐用力将他推开,气恼的说:“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
张迈看到坐在地上的朋灵,忙伸手拉他起来,笑着说:“又遇到你了,小兄弟。”看了看陆峰和晓璐,搂着朋灵的肩头说:“走,我们到那边聊聊去。”朋灵明白他的心意,不想让自己妨碍陆峰和晓璐的亲热,点点头,与他一起向马路对面走去。
晓璐见朋灵要走开,急忙喊道:“你们不要走。”
陆峰接晓璐电话后,以为她已回心转意,兴冲冲赶过来,不料她依然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正心中失落,听到她的叫声,才惊讶的看到朋灵也在这里,奇怪的问:“你怎么认识他?”
晓璐说:“他认识丁长林。”
陆峰神色一变,几步走到朋灵身边,急促的问:“兄弟,你真的认识丁长林?”
朋灵点头:“是的。”
陆峰与张迈对视了一眼,问:“他在哪里?快带我们去找他。”
朋灵沉默片刻,说:“他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陆峰和张迈同时叫起来。“什么时候?”
“不久前,有三个月了。”朋灵说。
陆峰一脸茫然,喃喃道:“丁长林去世了,那可怎么办?”
张迈问:“你知道丁长林住哪里吗?”
朋灵点头。
“能不能带我们去?”陆峰急促的问。
朋灵看看西边的天空,太阳已经落山,车站广场在暮色里显得清冷萧瑟。晶莹的影子突然从脑海里跳出来,心头一片茫然,良久才落寞的说:“天很晚了。”
陆峰还想说什么,张迈用眼神制止了他,笑呵呵的说:“这事不着急,刚好晓璐也在,大家一起吃饭吧。”陆峰点点头说:“也好,我请客。”
朋灵却不说话,张迈见他神色恍惚,忙亲热的搂住他的肩膀,说:“对了小兄弟,还没问你,你住在哪里?”朋灵说:“我住宿舍,实验中学,高201。”看了陆峰一眼,又说:“我该回去了。爷爷那里,明天吧。”
虽然陆峰和张迈极力挽留,朋灵依然固执的走开。
晓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说:“真是一个奇怪的男孩。”
张迈说:“他一定跟丁长林有密切的关系。”
陆峰问:“你为什么不让他带我们找丁长林的住处?”
张迈笑笑说:“不必急在一时,这个男孩很有个性,不能追的太紧。”转头问陆峰:“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峰也张口结舌。他们只是一面之缘,早忘记这个陌生男孩的名字。
晓璐道:“他叫朋灵。”
“朋灵,”张迈品茶般咂摸着这两个字,“很奇怪的名字。”
“有什么奇怪?”陆峰问。
张迈摇摇头:“这个名字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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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6
第十一章:表白
尽千钟
朋灵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开饭时间。实验中学是一所寄宿学校,所有学生统一就餐和休息。朋灵在宿舍里简单吃点东西,便来到教室。晚自习已经开始,晶莹的座位上却空荡荡的。朋灵扭头去看陆星,陆星也不在教室里。朋灵呆了一呆,感到没来由的烦闷。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晶莹才回来,与陆星一前一后走进教室。她走到座位旁边,冲身后的陆星一点头,陆星也对她微微一笑,两人的神色亲密而默契。
朋灵看在眼里,内心火焰灼烧般的疼痛,晚自习一结束,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欣仪看着朋灵的背影,问晶莹:“刚才去哪里了?”
晶莹说:“张老师找我们。”
欣仪从朋灵课桌旁边走过,突见桌面上有些异样,她急忙拉了拉晶莹的胳膊,说:“过来看。”
两人掀开铺在朋灵桌面上的课本,顿时相顾失色,刚才欣仪只看到一个指印,现在课本挪开了,桌面上竟是一个完整的手印,五指陷进了桌面,留下五个浅浅的圆洞。这种课桌用塑料原料制成,极是坚硬牢固,不用斧凿刀具,根本无法留下明显痕迹。但从桌面的手印平滑的边缘来看,分明是有人用力按下去的,谁能有如此的力度?
“是朋灵。”欣仪呆呆的说。
晶莹沉默片刻,转身跑出教室。欣仪在她身后喊道:“哪里去?”却没有回答。欣仪跟着跑下楼,却不见了晶莹的身影。皓月当空,校园里清幽而宁静,晚自习课间,路上人渐多起来。欣仪知道晶莹已经跑远,只好无奈的返回来
晶莹下了楼,凭着女孩子的直觉,径直向男生宿舍方向追去。果然在男生宿舍楼下,看到了朋灵萧索的背影。
“朋灵。”她远远的便大声喊。
朋灵陡然停住脚步,直挺挺的站在当地,人却没有回过头来。
“你为什么要避开我?”晶莹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的问。
朋灵沉默,一动不动。
“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晶莹逼问。她从刚才的手印里看出了朋灵的心思,顿时充满了自信。
朋灵抬起头,见皎洁的月光下,晶莹神色宁静幽然,长发飞扬,宛如踏月而来的凌波仙子。心中的灼痛顿时变成了无奈的悲伤,避开晶莹探询的眼光,默然走进宿舍楼。晶莹毫无惧色的跟在他身后,勇敢的走进男生宿舍。
宿舍里比较整洁,靠墙的一侧摆了几张书桌。现在是晚自习时间,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说话啊,回答我的问题。”晶莹不满的说。
朋灵低着着头,涩声说:“你不要理我。”
“为什么?”晶莹大声问。
“因为我跟你不一样。”朋灵回答。
“什么不一样?”晶莹紧追不放。
“我不是人。”朋灵说。
晶莹想起他住院的时候,也说过这种奇怪的话,当下柔声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能说给我听吗?”
朋灵摇摇头:“你误会了,你看身后的茶杯。”
晶莹回过头,身后的书桌上果然有一只茶杯。“怎么了?”晶莹问道。
“它在这儿。”朋灵手里多了一只杯子,递给晶莹。
“怎么会呢?”晶莹笑着接过来,回身看时,身后桌上的茶杯竟不翼而飞。
“咦,”晶莹笑起来,“你又玩魔术。”
“不是魔术。”朋灵悲伤的说。“你看着我。”
说着向着墙壁走去,那墙壁仿佛是一团雾气,朋灵径直穿了过去,空荡荡的宿舍里只剩了晶莹自己。
晶莹呆若木鸡。“你在哪里?”她惊慌的问。
仿佛一团光影迅速凝聚,朋灵出现在面前。
“现在明白了吧?”朋灵问。
晶莹牙齿打颤,惊恐的问:“就是说,从前的那些都不是魔术?是真的?”
朋灵点头。
“你是什么人?”晶莹抖抖索索的问。
“我是什么人?”朋灵茫然的重复着,脑海中想起张迈的话,“他们说我是鬼。”
“啊?”晶莹一声尖叫。
朋灵一愣,歉意的说:“对不起。”
“我该走了。”晶莹说。她并不相信鬼神,但此时此刻,在灯光昏暗的宿舍里,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同时发生,让她突然充满了恐惧。满腔的热情早已冰冷,恨不得远远离开朋灵,越快越好。
朋灵神色恍惚,机械的点点头,说:“替我保密。”
“好的。”晶莹点点头,匆匆跑下楼。
走出大楼门口,悄悄回头,只见朋灵悄无声息跟在身后,眼睛里全是悲哀。她不知所措的停住脚步,问:“怎么了?”朋灵摇摇头,转过身,默然走回宿舍。
次日傍晚,朋灵如约来到火车站广场,陆峰三人早在那里等他,旁边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紧紧的盯着朋灵,眼神锐利,如同要看穿他的内心。朋灵怔了一怔,脑海里掠过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陆峰把他引到中年人面前,说:“杜师傅,这就是我给您说起的朋灵。”然后转向朋灵道:“这位是杜师傅。”
杜师傅脸上皱纹很深,却神色慈和,一副长者姿态。他微微一笑,问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朋灵说:“朋灵。朋友的朋,灵魂的灵。”
杜师傅神色一变,缓缓重复道:“朋友的朋,灵魂的灵,朋友的灵魂,朋友的灵魂……”
“这个名字很有意味,”张迈说,“谁给你起的?”
“我爷爷。”朋灵说。
“你爷爷是谁?”杜师傅紧张的问。
“丁长林。”
他的声音不大,在几人听来却如一声巨雷。陆峰和晓璐同时叫起来:“丁长林是你爷爷?”
朋灵点头。
“能带我们去你爷爷的住处吗?”陆峰急不可待的问。
“不必了。”杜师傅说。
陆峰惊讶的看着杜师傅,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杜师傅盯着朋灵,一字一顿的说:“我们找到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原来就是他。”陆峰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师傅,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杜师傅点头。
陆峰抓住朋灵的手:“我们找你找的好苦。”
朋灵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你们怎样认识的?”杜师傅问。
“就在这里,”陆峰指指地面说,“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一个亲密的朋友,却又非常陌生。从他身上,我看到了我哥的影子。”
杜师傅转脸看着朋灵,朋灵若有所思的说:“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指引我来到这里。”
杜师傅舒了口气,说:“那就对了。”
张迈奇怪的问:“什么对了?”
杜师傅说:“我跟你们说过,意念是一种强大的能量。”
张迈迷惑的看着杜师傅,问:“你是说,朋灵遇到陆峰,与你的意念有关?”
杜师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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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7
第十二章:超人
尽千钟
陆峰的本意是等朋灵带领他们去丁长林生前的住处,现在知道了朋灵就是要找的人,心情顿时放松起来,当即提议一起吃饭。于是大家乘车来到“浮来酒家”,还是坐在从前的雅间里。看大家都坐定了,朋灵问:“记得上次在这里的时候,张大哥说你们要找的人是超人,是鬼神,那是什么意思呢?”
杜师傅闻听这话,神色陡然紧张。张迈也一愣,看了杜师傅一眼,含糊其辞说:“
那天喝醉了,讲的都是醉话,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超人呢?”
两人神色的变化没有逃过朋灵的眼睛,转头问杜师傅道:“杜师傅,您能告诉我吗?”
陆峰几人都知道,杜师傅的名叫杜世成,以摆旧书摊为业。关于朋灵是超人的说法,正是从他口里听到的,他曾对陆峰说过,要揭开幽洞之迷,必须得到一个神奇的年轻人的帮助,这个年轻人具有鬼神特质,是世界上唯一的超人。陆峰他们原本不相信鬼神超人之说,但一些超越常识的事实摆在面前,彻底推翻了他们头脑中固有的观念,让他们将信将疑起来。朋灵的疑问也是他们的疑问,大家都盯着杜世成,等待解答。
杜世成神色凝重,沉吟道:“哪有什么鬼神?一定是小张表达不准确,让你误会了。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后来听说丁长林身边有个年轻人,拥有神奇的能力,我想也许你能帮助我们,所以才四处找寻你。”
朋灵心想:“真正知道我有超常能力的,只有晶莹。你又从哪里听说?”想到晶莹,情绪顿时低落,说:“您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杜世成看着他冰冷的神情,心中一惊,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不要多想,我们都是普通人,大家没什么两样。”
朋灵盯着他,说:“你在撒谎。”
张迈见他语气激烈,大为疑惑,忙拉他坐下来:“小兄弟,杜师傅说的都是实话。那天我喝了酒,醉话怎能当真?”
朋灵不理会张迈,盯着杜世成说:“你是我生命的缔造者之一,是不是?”
杜世成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异,声音微微颤抖,问:“你知道了?”
陆峰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杜世成的反应却让他感到惊讶。以年龄而论,他只能属于杜世成的晚辈,虽然交往不深,却对杜世成渊博的学识钦慕不已。他们的相识的经过很简单,杜世成的儿子杜超与陆峰的哥哥陆征结伴探险,却与几个伙伴失陷在一个神秘山洞里。同时失陷的人员中,还有晓璐的表哥可非。他们为寻找失踪的亲人,渐渐熟络起来。在陆峰的印象中,杜世成历来沉稳从容,可奇怪的是,他面对朋灵的逼问,竟有些猝不及防的惊慌。
朋灵的口气依旧咄咄逼人:“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杜世成很快恢复了镇静,问:“你还知道什么?”
朋灵摇摇头,神色绝望抑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为什么生命这么痛苦?”
杜世成还是疑惑,问:“你怎知道我是你生命的缔造者?你能感应到我的思想?”
朋灵微微点头:“为什么你们制造了我还要怕我?连爷爷在世的时候都时刻戒备着我,为什么?”
张迈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始终不得要领,疑惑的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杜师傅笑笑说:“我们都是普通人,人类成长的过程充满了痛苦,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你还在撒谎,”朋灵冷冷的看着杜世成,“你知道我不属于人类。”
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端了酒菜走进来,听到朋灵的话,抿嘴一笑。张迈忙打圆场道:“小兄弟,你没喝酒,怎也醉了,大家生活在地球上,怎会不属于人类呢?”
朋灵看了张迈一眼,却不说话,将手平伸出来。那服务员手持托盘,正要去取托盘中的炒菜,手指还未触到碟子,碟子竟倏然消失了,定睛看时,已到了朋灵的手里。虽然只是瞬间的事情,大家都盯着朋灵的,每一个人都看的清楚,朋灵与服务员隔了一段距离,他并未起身,手里凭空多了一只碟子,碟子里正是热气腾腾的炒菜。
在座的几人都吃了一惊,那服务员更是一声尖叫,惊恐的跑出房间。
杜世成深深叹口气,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朋灵知道他不想作答,将碟子放到桌上,冷冷的说:“我走了。”起身就走。陆峰一直在凝神倾听他们的谈话,还没有理出个头绪,突见朋灵要走,急忙抓住他的胳膊说:“吃完饭再走,我送你回去。”
朋灵摇摇头:“不了。”
陆峰突觉手中如同抓住了一团雾气,朋灵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掌,飘然下楼。
陆峰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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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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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7
第十三章:痛苦
尽千钟
等朋灵回到学校,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在通往教室的路上,闪过一个俏丽的人影,竟是晶莹与陆星远远走过来。晶莹的身影在初冬的空气里显得单薄,身体紧靠着陆星,双眼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惊慌和不安。晶莹的惊惧让朋灵感到揪心般疼痛,低头走了过去。
看着两人走进办公楼,知道他们去了张老师的办公室。既然晶莹不在,教室便失去了吸引力。在楼下站了片刻,直觉心中的郁闷要炸开一般。无计消愁,慢慢走出校园,拔脚
奔入了柳泉公园,片刻之间,便来到曾与小痞子打架的地方。看看四下无人,仰起头,对着清冷的星斗纵声长啸。公园树林的鸟儿都被惊动,扑拉拉飞起一片。他的气力深厚悠长,吼了足有几分钟才停下来。
喊过之后,觉得烦闷之情大为减少,这才快步走回学校。他不想再去教室,于是直接回到宿舍。没进门,就听到宿舍电话正在叮叮直响。拿起听筒,竟是陆峰的声音。原来陆峰找到学校,查到了宿舍的电话号码。
陆峰在电话里告诉他,杜师傅有话对他讲,明天下午5点,陆峰将开车到学校门口接他。朋灵正对自己的身世迷惑不解,料到杜师傅要告诉他真相,当下痛快的答应了。
次日在教室里见到晶莹,已不是昨晚惊惧恐慌的神色,看到朋灵,脸上依然带点含情脉脉的羞涩,似乎全然忘记了昨天的事情。朋灵猜不透她的心思,但看到她娇美的神态,心情也觉开朗起来。
下午5点,朋灵准时来到校门口,陆峰的车早等在那里。打开车门,发现杜世成和张迈都在里面。几人打过招呼,陆峰再次驾车来到浮来酒家。显然他非常喜欢这个酒楼,几次吃饭都选择这里。
上了楼,朋灵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杜世成开口。杜世成成竹在胸神色平和,不再如昨晚那样措手不及,他微微一笑,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是么?”
朋灵点点头:“是的。”
杜世成并不吃惊,说:“我在告诉你真相之前,需要知道,你了解我的思想达到何种深度?”
朋灵稍加思索,说:“我说不出来,仿佛是这样的感觉:如果每一个人的思想都是一本书,那么你的书便在我手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掌握了书中的内容,我只知道我看到的那一页,至于其他的部分,我就不知道了。例如现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却不知道你要想什么,如果你不去想,我就无从感知。”
陆峰奇怪的问:“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朋灵摇头:“记载着你的思想的书不在我手上。”
陆峰问:“杜师傅的书怎会在你手上?”
朋灵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杜师傅苦笑了一下:“因为他的生命里有我的意念。或者说,他是我思维延伸的实体。当然,我不是他的唯一。他的生命里凝聚了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最伟大的能量,所以,我对你们说过,他是当今世界唯一的真正的超人。”
见陆峰和张迈都露出迷惑的神色,杜师傅笑笑说:“是的,这是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现象,所以我以前只告诉了你们简单的事实,却没有解释其中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
“要完全理解“超人”的概念,必须深入领悟当代鬼神学说的精髓。鬼神是不存在的,但幻质存在,所谓“幻质”,就是生命体用意念制造的具有生命特征的物质,实际上,幻质的存在已在实践中得到了完美的验证。但在五十年前,“幻质”还只是少数人心中的假说,无论在科学界还是神学界,都不曾对这种理论有丝毫的认同或研究。哪怕到现在,这种理论依然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科学研究的是真实的物质,神学研究的是虚幻的天堂,他们从来没有结合起来,去研究真正的超自然的本质——“幻质”。
“但是,还是有人去研究了,他们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皈依宗教的神学家,而是一群勇敢的年轻人。当时,这些年轻人里面,就有我。
“我们的研究得到了某项资金的支持,可惜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批资金的来源。我们的研究方向是证明幻质的存在,并且去制造一个真实的“幻质”。现在看来,那种研究是不可想象的,但是,我们成功了。”
陆峰惊叹的问:“你们用意念制造出了人?”
杜世成摇头:“没有。起初,我们也想直接制造人类幻质,但很快发现那不可能,我们的意念达不到那样高的强度,而且无法将分散的思维集中于同样的生命形态,这种试尝注定要失败的。后来我们转移了方向,用意念制造人类最原始的生命状态——细胞。”
“细胞?精子细胞?”
“是的,我们用意念制造出了精子。并且把我们所想到的本领和能力,都凝聚到自己的意念里,赋予了那颗精子。
“我们只来得及制造一颗精子,进行违背自然规律的创造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们为增强自己精神力量,服用了刺激神经的药物,那颗精子发生质变的瞬间,释放出了巨大的能量,而我们的精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反激回来的能量强烈到令人难以想象,参与研究的人员几乎全部丧命,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
“此后,我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丧失了记忆,直到我再次见到丁长林。那次丁长林带来了一个孩子。见到那个小孩子后,我陆续记起了曾经的往事。那次事件的结局,也是丁长林告诉我的,除了我与长林,还有一个参与研究的幸存伙伴,据说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
“我只见过长林两次,我的记忆完全恢复以后,便与他失去了联系。后来我分析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判定那个孩子,必然是那颗精子的产物。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杜世成说完,温和的看着朋灵,说:“孩子,你的名字叫朋灵,想必是丁长林为纪念那些献出了生命的朋友,取“朋友的灵魂”之意。”
“那么,”陆峰问,“你们为那颗精子,也就是朋灵赋予了什么样的本领呢?”
“这个,”杜世成沉吟道:“首先,他生命里有一半是精神意念的产物,那么他一定具有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再者,我们把想象中的超人的力量,都凝聚到他的身上,例如猴类的敏捷,虎豹的速度,熊罴的力量,甚至传说中的各种神奇变化。”
“但是,”朋灵一直沉默无语,此时插话道:“你们故意让他缺少了一项素质。”
杜世成缓缓点头说:“是的,我们没有赋予你智慧,我们事先约定,不能让你拥有超人的智慧。”
朋灵神色痛苦,撕裂着自己的头发问道:“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创造他?生命为什么这样痛苦?我到底算是什么?”
张迈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兄弟,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会深藏一些不为人知的痛苦,不只是你。对待自己的痛苦,有些人流露出来了,有些人深深的隐藏在心里,但大家都在坚韧的生活着,生命本身是珍贵的,在浩瀚的宇宙时空中,属于我们的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时光,只要开心的活着,又何必计较自己的出身来历呢?”
朋灵看着张迈,低沉的说:“多年以来,我一直在快乐的生活着,与别人没什么两样,可突然有一天,世界突然改变了,我变成了一个实验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同类,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我看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找不到继续前进的动力,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世成神色悲悯的说:“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活着就是活着,不必非要找一个意义。”
朋灵眼神变的冷漠:“那你为什么要畏惧我?为什么我爷爷一直在防备着我?”
杜世成叹口气说:“因为我的心思逃不过你的眼睛,摸不透你的想法和能力。更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于人类是福是祸。”
朋灵神色萧索,黯然的说:“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从来不知道事情真相,就不会如此痛苦。”
“你是怎样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呢?”杜世成问。
朋灵说:“爷爷去世后,我在葬礼上见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我从他的意识里读到了自己与人类的差异。可惜他看到我,当场便晕过去。我没有机会与他做更多的交流。”
“一个奇怪的老人?”杜世成若有所思的问道,“他去哪里了?”
“不知道。”朋灵说,“在他晕倒前,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和惊慌,这种恐惧和惊慌,我也曾在爷爷的眼睛里发现,而昨天,我又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
杜世成神色尴尬的说:“我没料到你已经得知真相,更没料到你能读懂我的心思。”
陆峰说:“朋灵兄弟,我们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们做件事情。”
朋灵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峰时,曾在车子里听到奇怪的声音,不由一阵恍惚,问:“那洞里有什么?我看到了一只蜡烛。”
陆峰要说的正是幽洞之事,岂料尚未开口,朋灵已洞悉他的心事,不由暗自吃惊。与杜世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陆峰缓缓道:“根据对山洞的了解,我们推测洞里栖息着一批能量巨大的幻质。他们最近至少害死了五个人,这里面有我哥哥和杜师傅的儿子。”
陆峰看着朋灵,态度极是诚恳。他原本是对所谓的“幻质”之说不以为然,但事实摆在面前,他早深信不疑。他明白,寻找哥哥的重任,越来越多的落在眼前这个冷漠少年身上了。
朋灵看了陆峰一眼,沉声问:“你是说,世界上还存在其他幻质?”
杜世成点头说:“是的,孩子,根据我们的研究,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各种各样的幻质。但是,与你不一样,它们是各种生灵在极限状态里产生的超强意念,都没有形状和本体,仅仅是一团被凝聚起来的能量。它们的状态介于真实与虚无之间,没有生命和思想。”
“没有生命没有思想?”朋灵喃喃的说,“那么我呢?我的生命和思想是什么?”
杜世成见他神色茫然迷乱,显然陷入了思维的迷宫,慌忙说:“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是飘渺的意念,你却有真实的生命。”见他似有醒悟之色,又说:“换一个角度来考察,幻质就是普通意义上的鬼神,二者不同之处在于,鬼神藏在人的心里,实际并不存在。而幻质却游离于人的思想之外,是一个客观存在。”
朋灵摇摇头:“我不明白。你见过真实的幻质?”
杜世成点点头说:“是的,我遇到过一个婴儿幻质,它的能量强大到了幻出人形。也许你听过一些希腊神话,希腊神话里的英雄,多是天神与凡人的儿子,而人类所制造的幻质,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神,大家在各自的意念里,赋予了那颗精子最神奇的能力,所以,你就是当代鬼神理论里的英雄。”
朋灵冷冷一笑:“我宁愿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任何本领。”
听到他这样说,杜世成暗暗松口气,知道已把他从形而上的混乱思维中解放出来。
一阵沉默之后,陆峰忧伤的对朋灵说:“我们已经等了很久,只为得到你的帮助,从山洞里找回我们失踪的亲人。”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朋灵问。
陆峰摇摇头说:“我去过,可是找不到。”
“你去过?去过哪里?”张迈疑惑的问道。
陆峰点点头,说:“我与晓璐一同进过浮来山洞。”
“怎么没听你说过?”张迈吃惊的问。
“杜师傅知道,”陆峰心有余悸的说,“那是一次恐怖的经历,我不愿意再去想它。”
张迈看着他略显神经质的表情,叹口气说:“难怪晓璐反对你进洞,甚至不惜与你分手。”
陆峰痛苦的说:“我明白她的心意,可我没有选择。”
“你希望我进入山洞,找回你的哥哥?”朋灵问。
陆峰热切的看着他,点点头。
朋灵早知其意,本想拒绝,脑海里却闪过晓璐凄伤幽怨的神情。迟疑了一下,点头说:“我答应你。”
陆峰三人大喜过望,他们原以为劝说朋灵要大费一番口舌,却不料他竟会轻松答应。杜世成说:“杜超等人失踪已经几个月,我们要抓紧时间准备,尽快成行。”
晚饭过后,陆峰开车送朋灵返回,杜师傅和张迈顺路同行。天色早已黑下来,实验中学正门前路灯分外明亮,因为是寄宿制学校,门口处很少有人进出。
陆峰熟练的将车停在门前的人行道上,转头冲朋灵一笑:“到了。”却见朋灵神色呆呆的看着车外,竟对他的话听而不闻。陆峰一愣,顺着朋灵的眼神看去,只见前面路灯下走来一对少年男女,从他们车子前面走过,显然是实验中学的学生,那女孩甜甜的笑着,与身边的男孩子亲热的交流着什么。
高中学生早恋不算新鲜事,陆峰奇怪的看了朋灵一眼,只见他紧紧盯着女孩的背影,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他的样子让陆峰心神一颤,电光石火间,隐隐猜到他与那个女生的关系,小心翼翼的问:“你认识那个女孩?”朋灵点点头,木然说::“她叫晶莹。”
刚才走过去的,正是晶莹和陆星。
陆峰回头,会意的看了杜世成一眼。
杜世成问道:“你没事吧,孩子?”
朋灵摇摇头,只觉内里愁肠百结,痛彻肺腑,转头问:“为什么生命这么痛苦?你们既然给了我超常的能力,为什么不给我超越痛苦的智慧?”
杜世成无语以对。张迈从后面拍拍朋灵的肩膀,说:“小兄弟,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智慧,能够超越情感的痛苦。”
朋灵一呆,想起陆峰与晓璐相思时痛不欲生的样子,内心顿时一阵绝望。他没有去开车门,竟直接在车中站了起来,那车子仿佛并不存在,人已飘然而出,只扔下车中目瞪口呆的三人。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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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7
第十四章:结局
尽千钟
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朋灵内心更加孤独自卑,回到教室,连多看晶莹一眼的勇气也没了。晶莹依旧怀着深深的依恋,却不敢再走近朋灵,多日以后,那种畏惧之意才慢慢消去。朋灵孤僻沉郁的个性强烈吸引着她,她渐渐怀疑那晚上见到的又是朋灵的魔术。但多次遭到打击之后,她不敢再主动接近朋灵,只好远远的胆怯的关注着他。
虽然朋灵总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她,但她仍能感到朋灵内心被压制的渴望,她时常想
起朋灵醉酒那个夜晚,他在睡梦里呼唤自己的的情态,让她坚信朋灵深爱着自己,她越来越坚信在男生宿舍里的那个晚上,朋灵只是玩了一个吓唬她的魔术。这世界上怎会有鬼呢?她相信鬼是没有影子的,她注意过朋灵的影子,根本没有传说中鬼的特征。
自从她上次主动找陆星补习功课,陆星就时常以各种借口约她出来。此时她情窦已开,明显的感受到陆星对她的好感,虽然她喜欢朋灵,但受到其他优秀的男生的追逐,少女情怀也不禁得意开心。
然而某一天,朋灵却悄悄的从班级里消失了。几天后张老师才宣布,朋灵已办理了退学手续,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消息不啻晴天霹雳,让晶莹几天缓不过劲来。从此她经常在梦里看到一双充满哀愁的眼睛,眼睛里会有泪水流出来。她大叫一声“朋灵”,醒来后却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幸而她生活里多了陆星的关爱,不至于在思念中消沉下去。
一天傍晚,她与陆星一起散步时,走进了柳泉公园。在遭遇过小痞子的地方,两个人席地而坐,她讲起了那个晚上的惊险经历,说完后,手指旁边的假山说:“就在哪儿,朋灵和欣仪躲在假山后面。”
陆星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只见假山后面站着一个人,露出半边苍白的脸,眼睛含着深深的悲哀,恍惚便是朋灵。陆星从地上跳起来,疾步跑到假山后,只见一个苍茫的背影正慢慢走向树林深处。晶莹吃惊的跟过来问:“那是谁?”
陆星摇摇头,仔细看去,那并不是朋灵的背影。他拥住晶莹的肩膀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走几步,再回过头,那人也正回身凝视,脸庞隐在班驳的树阴里,一片模糊。
(全文完。)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7
绳劫一
城外浮来山山脚下的停车场。
黄昏的太阳肆意挥洒着浑浊的阳光,虽是初秋,天气依旧炎热,连绵起伏的浮来山被烈日烘烤了一天,现出委顿的颜色。这里是二路公交车的终点站,司机无聊的趴在方向盘上,失神的盯着眼前的大山,山脚的小路寂静而荒凉,看不到行人的影子。
司机看看腕上的手表,嘴里咕哝了一声,伸手发动了汽车,车子在停车场里缓缓调头。尚未驶出大门,几个年轻人挥着手从远处跑来,司机停住车,耐心的等他们赶上来。
跑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健壮年轻人,一屁股坐在司机身后,气喘吁吁的说:“累死了,耳朵里嗡嗡直响。”跟在他身后的小伙子戴一副黑边眼镜,顺势坐到车门口,接口说:“我也听到那个嗡嗡的声音了,是什么东西?”第三个小伙黑瘦干练,呵呵笑着说:“我早听到了,是蜜蜂的声音。”
身材健壮的年轻人有些疑惑,转头问黑边眼镜:“没见到什么蜜蜂啊,张哲,你呢?”张哲摇摇头说:“我也没有。一定顺子搞错了。”叫顺子的黑瘦小伙不服气的说:“不是蜜蜂是什么?”身材健壮的年轻人本来斜倚在座位上,此刻直起身子,神秘的笑笑说:“是绳子。”
司机听着他们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问:“你们从浮来山上下来吗?”
“是啊。”顺子说,“在山上转了一天,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原来这三人刚从浮来山上下来,身材健壮的小伙子叫魏刚,其余两个是他的好朋友,带眼镜的叫张哲,身材较瘦者叫祁顺鸣,大家都喊他顺子。
车开的很平稳,司机握着方向盘,慢悠悠的说:“你们几个真有胆量,难道没有听说浮来山闹鬼?”
魏刚同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凑近司机问道:“闹鬼?光天化日的,有这种事情?”
司机一笑,说:“也没什么,多半是谣言,可大家都在传。前段时间都上报纸了。”
魏刚问:“到底什么事情呢?”
司机眼盯着路面,笑笑说:“原来你们不知道,怪不得敢冒冒失失上山呢。据说山上失踪几个人,后来警察进山去找,也没回来。”
“连警察都失踪了,真的吗?”魏刚惊奇的问。
“我怎知道,”司机是一个健谈的人,“警察局长又不是我下属,不会向我汇报工作。不过这段时间,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们车组有个同事,真的遇到鬼了。”
司机扭头,见三个人都在认真听,才说:“那是个女同志,姓张,在这个停车场里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据说就是那种嗡嗡的声,有一个月没来上班了,正在医院治神经衰弱呢。”
魏刚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问:“然后呢?”
司机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这种哄笑让他觉得受到了轻视,闭住嘴,不再回答。车子到了下一站,一群人鱼贯而上。魏刚讪讪站起身:“我们到后面去坐。”三个人赶在上车人的前面,坐到了公交车的尾部。
张哲将头凑近魏、祁二人,低声说:“现在想想,那个声音真有些奇怪,似乎是从自己脑袋里发出来的。”魏刚呵呵笑着说:“司机听我们说起嗡嗡的响声,故意拿这话吓唬我们呢。你怎么就相信了?”顺子也哈哈大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这种开玩笑的话也相信?”
张哲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迟疑的说:“我老觉得有些不对劲。”
魏刚说:“这是心理作用,没什么的。那根绳子呢?”张哲从身边的旅行包里掏出一捆绳索,说:“在这里呢。”那是一根拇指粗细的绳索,因为在野外暴露过久,颜色显得灰暗陈旧。
魏刚接过来,用力拉了一下,说:“树上怎会栓着一条奇怪的绳子呢?好结实,不知干什么用的。”
张哲眨巴眨巴眼睛说:“看它古里古怪的,别是人上吊用的吧?”
顺子笑着说:“谁还那么傻,跑到山上上吊?不过这绳子有些别扭,干嘛要拣着它?”
魏刚挠挠头说:“开始的时候,声音好象从绳子上发出来的。”
顺子不以为然的笑道:“你不会连绳子和笛子也分不清吧?绳子怎能发出声音?扔掉算了。”
魏刚摇头说:“我女朋友买了一条吧儿狗,还在我家养着呢,刚好用这个栓住它,免得到处乱跑,惹我妈生气。”
顺子笑说:“用这么粗的绳子拴狗,你想勒死它呀?”
魏刚不在意的说:“管它呢,凑合用吧。”
张哲无精打采的盯着窗外,问:“今天周六,你们明天有什么活动吗?”
魏刚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呀,今天周六,忘记一件事情。”
张哲和顺子都奇怪的盯着他,问:“怎么了?”魏刚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我哥嫂从美国回来,今天到家,本来去机场接他们的。”
“还来得及吗?”张哲问。
魏刚懊恼的摇摇头:“这么晚了怎么来得及?他们一定早到了。”
“你哥嫂在美国工作吗?”张哲问。
“是啊,他们今年刚刚结婚,我还没有见过我嫂子呢。”魏刚说。
顺子神情兴奋的问:“你嫂子是不是洋妞?”
魏刚摇头说:“听说她是在美国长大的华人。”
“哦,”顺子做出失望的样子,“原来是个假洋鬼子。”
“去,胡说八道。”魏刚一巴掌打在顺子的脖子上,顺子一缩脖,哈哈大笑。车上人少,司机听到他们的笑声,奇怪的回头瞅了一眼。
“他们晚上住哪里呢?”张哲问。
“这个,”魏刚沉吟着说,“还没考虑,可以让他们住我的房间,我从外面找个地方。”
顺子说:“你到我家去吧,跟我睡一个房间,我家有张折叠床,很方便。”
魏刚点点头说:“那好,等我回家看看,回头再联系。”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7
绳劫二
车到下一站,上来一对情侣,两人亲密的搂在一起,坐到魏刚三人的前面。那女孩长发披肩,围着一条紫色纱巾,头紧紧靠在男人的身上。
车子重新启动,慢慢加速,陡然车身一颤,似乎压过了一道高槛。张哲突然神色凝重,说:“我刚才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顺子点点头说:“我也听到了,肯定不是蜜蜂的声音。”魏刚摸摸后脑说:“可能是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不过,有点怪,从没听到这种声音
。”
前面的女孩抬起头,低声对男朋友说:“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你听到没有?”说着回过头来,看了魏刚三人一眼。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女孩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从座位上跳起来。她身边的男人急忙站起来,搂住女孩的肩膀,问:“怎么了?”
女孩趴在男人的肩头,手指魏刚,战战兢兢的说:“蛇,一条蛇。”
司机听到女孩的叫声,急忙紧急刹车,跑到后面,问:“怎么回事?”
魏刚等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那人拍拍女孩的肩膀,说:“你看错了,没有蛇啊。”
魏刚恍然大悟,抓起手边的绳索,说:“你说这个吗?”
女孩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只见她皮肤白皙,嘴唇鲜艳,眼角一颗美人痣,是个相貌端正的姑娘。她眼神犹疑的看着魏刚手里的绳子,对身边的男人说:“我刚才看到一条蛇。”顺子与魏刚相顾大笑说:“哪里有什么蛇呀?你看花眼了,这是绳子。”
司机奇怪的看着他们,问:“哪里来得绳子?”
张哲说:“我们从浮来山上捡的。”
“浮来山?”司机的神情突然变的极为难看,冷冷的说:“还是扔掉吧。”转身走回自己的驾驶座位上。
女孩不敢再坐在他们面前,跟男朋友换到了前面的座位。公交车走出几站,魏刚起身:“我先下了。”抓起座位上的绳索,转头对顺子说:“晚上再跟你联系。”
张哲指指那根绳子,说:“扔掉它吧。”
魏刚嘿嘿一笑说:“不能扔,我有用呢。”
汽车缓缓停在站牌前,魏刚跳下车,冲张、祁二人挥挥手。眼光一扫,看到刚才的女孩正坐在窗边,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他手里的绳子。魏刚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绳子并无异样,他盯了女孩一眼,嘟哝道:“神经病!”
魏刚刚到门口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一推门,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正是哥哥魏华。兄弟二人多年未见,相视一笑,便心意相通,胜过千言万语。魏华站起来,对身边一人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弟弟,魏刚。”
魏刚这才发现,客厅里除了父母亲,还有一个女子,身材小巧,容貌秀丽,正笑嘻嘻的看着他。魏华说:“这是你嫂子,映飞。”映飞从沙发里站起来,上前两步,拉住魏刚的手说:“你们哥俩长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啊。”说着,自顾自的笑弯了腰。魏刚奇怪的看着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但听她的普通话说的很好,鼻子里闻到一种幽幽的香水的气味,不由皱皱眉,抽出自己的手。
魏母起身拉自己儿媳坐下,责怪魏刚道:“今天哪里去了?说好接你哥哥,怎么一天不见人影?”魏刚将绳子扔到客厅的鱼缸上,从卧室搬出一只凳子,瓮声瓮气的说:“到同学家去了。”转头对魏华歉意的说:“本来要去机场接你的,后来有点事情,忘记了。”
魏华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认识路。”魏父看了一眼搭在渔缸上的绳子,问:“哪来的绳子?”渔缸里的金鱼似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显得躁动不安,尾巴击打水面,溅出一些水花。
魏刚稍一迟疑,支支吾吾的说:“从同学家拿来的,我想拿它栓豆豆,省得它老惹我妈烦。”魏父从前脾气暴躁,管教儿子极其严厉,三句话不合,挥手便揍,所以两个儿子都惧怕他,尤其魏刚,从小生性顽劣,没少挨父亲的巴掌。如今他们长大成人,魏父的火暴脾气也早改变,但魏刚对父亲依然心存敬畏,说起谎话的时候,不由有些期期艾艾。
正说着,一只雪白的叭儿狗从阳台上跑进客厅,看到魏刚,亲热的在魏刚脚边蹭来蹭去。坐在渔缸一侧的映飞看到小狗,欣喜的叫道:“好可爱的小狗。”伸手欲摸小狗的头,那小狗却突然转过身来,冲着映飞汪汪大叫。映飞吃了一惊,很夸张的一声尖叫,跳起来躲向魏华怀里。
魏刚急忙用手揽住小狗,说道:“豆豆,别叫。”豆豆却不听约束,依然冲着刚才的方向汪汪直叫。魏华呵呵笑着对映飞说:“别怕,它不是咬你的。”转头对魏刚说:“这小狗通灵性呢,知道这根绳子是对付它的。”魏刚抬头,原来豆豆正冲着渔缸,渔缸上搭着那根绳索。
映飞捂着胸口,笑着说:“吓死我了。”魏母不满的说:“把别人的小狗弄到家里,整天摸摸抱抱,也不怕不卫生。”魏刚瓮声瓮气的顶了一句:“怎么不卫生了?”弯腰抱起豆豆,送到阳台上。那豆豆被关在阳台上,依旧汪汪叫个不停。
魏母被魏刚连续顶撞了两次,神色有些不豫,当着刚从美国来的儿媳的面,却不好多说,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幸亏映飞是个开朗的人,格格笑着对魏华说:“真有意思。”魏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魏刚不知她的“真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叉开话题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魏华说:“今天中午。对了,你帮我从宾馆定个房间吧。”
魏母说:“回到家了,干吗到外面住?”魏刚也说:“是啊,住在家里吧。你跟嫂子住我的房间,我找朋友去住。”魏华犹豫了一下,问:“方便吗?”
魏刚说:“没什么不方便的。”
魏华转头问映飞:“你说呢?”
映飞笑嘻嘻的说:“好啊,我喜欢住在这里,就是房子有点小。”
魏母拉过映飞的手,怜惜的说:“这孩子真懂事。”
映飞悄悄冲魏华做个鬼脸。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8
绳劫二
车到下一站,上来一对情侣,两人亲密的搂在一起,坐到魏刚三人的前面。那女孩长发披肩,围着一条紫色纱巾,头紧紧靠在男人的身上。
车子重新启动,慢慢加速,陡然车身一颤,似乎压过了一道高槛。张哲突然神色凝重,说:“我刚才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顺子点点头说:“我也听到了,肯定不是蜜蜂的声音。”魏刚摸摸后脑说:“可能是汽车的发动机的声音,不过,有点怪,从没听到这种声音
。”
前面的女孩抬起头,低声对男朋友说:“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你听到没有?”说着回过头来,看了魏刚三人一眼。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女孩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从座位上跳起来。她身边的男人急忙站起来,搂住女孩的肩膀,问:“怎么了?”
女孩趴在男人的肩头,手指魏刚,战战兢兢的说:“蛇,一条蛇。”
司机听到女孩的叫声,急忙紧急刹车,跑到后面,问:“怎么回事?”
魏刚等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那人拍拍女孩的肩膀,说:“你看错了,没有蛇啊。”
魏刚恍然大悟,抓起手边的绳索,说:“你说这个吗?”
女孩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只见她皮肤白皙,嘴唇鲜艳,眼角一颗美人痣,是个相貌端正的姑娘。她眼神犹疑的看着魏刚手里的绳子,对身边的男人说:“我刚才看到一条蛇。”顺子与魏刚相顾大笑说:“哪里有什么蛇呀?你看花眼了,这是绳子。”
司机奇怪的看着他们,问:“哪里来得绳子?”
张哲说:“我们从浮来山上捡的。”
“浮来山?”司机的神情突然变的极为难看,冷冷的说:“还是扔掉吧。”转身走回自己的驾驶座位上。
女孩不敢再坐在他们面前,跟男朋友换到了前面的座位。公交车走出几站,魏刚起身:“我先下了。”抓起座位上的绳索,转头对顺子说:“晚上再跟你联系。”
张哲指指那根绳子,说:“扔掉它吧。”
魏刚嘿嘿一笑说:“不能扔,我有用呢。”
汽车缓缓停在站牌前,魏刚跳下车,冲张、祁二人挥挥手。眼光一扫,看到刚才的女孩正坐在窗边,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他手里的绳子。魏刚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绳子并无异样,他盯了女孩一眼,嘟哝道:“神经病!”
魏刚刚到门口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一推门,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正是哥哥魏华。兄弟二人多年未见,相视一笑,便心意相通,胜过千言万语。魏华站起来,对身边一人说:“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弟弟,魏刚。”
魏刚这才发现,客厅里除了父母亲,还有一个女子,身材小巧,容貌秀丽,正笑嘻嘻的看着他。魏华说:“这是你嫂子,映飞。”映飞从沙发里站起来,上前两步,拉住魏刚的手说:“你们哥俩长的好像,简直一模一样啊。”说着,自顾自的笑弯了腰。魏刚奇怪的看着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但听她的普通话说的很好,鼻子里闻到一种幽幽的香水的气味,不由皱皱眉,抽出自己的手。
魏母起身拉自己儿媳坐下,责怪魏刚道:“今天哪里去了?说好接你哥哥,怎么一天不见人影?”魏刚将绳子扔到客厅的鱼缸上,从卧室搬出一只凳子,瓮声瓮气的说:“到同学家去了。”转头对魏华歉意的说:“本来要去机场接你的,后来有点事情,忘记了。”
魏华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认识路。”魏父看了一眼搭在渔缸上的绳子,问:“哪来的绳子?”渔缸里的金鱼似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显得躁动不安,尾巴击打水面,溅出一些水花。
魏刚稍一迟疑,支支吾吾的说:“从同学家拿来的,我想拿它栓豆豆,省得它老惹我妈烦。”魏父从前脾气暴躁,管教儿子极其严厉,三句话不合,挥手便揍,所以两个儿子都惧怕他,尤其魏刚,从小生性顽劣,没少挨父亲的巴掌。如今他们长大成人,魏父的火暴脾气也早改变,但魏刚对父亲依然心存敬畏,说起谎话的时候,不由有些期期艾艾。
正说着,一只雪白的叭儿狗从阳台上跑进客厅,看到魏刚,亲热的在魏刚脚边蹭来蹭去。坐在渔缸一侧的映飞看到小狗,欣喜的叫道:“好可爱的小狗。”伸手欲摸小狗的头,那小狗却突然转过身来,冲着映飞汪汪大叫。映飞吃了一惊,很夸张的一声尖叫,跳起来躲向魏华怀里。
魏刚急忙用手揽住小狗,说道:“豆豆,别叫。”豆豆却不听约束,依然冲着刚才的方向汪汪直叫。魏华呵呵笑着对映飞说:“别怕,它不是咬你的。”转头对魏刚说:“这小狗通灵性呢,知道这根绳子是对付它的。”魏刚抬头,原来豆豆正冲着渔缸,渔缸上搭着那根绳索。
映飞捂着胸口,笑着说:“吓死我了。”魏母不满的说:“把别人的小狗弄到家里,整天摸摸抱抱,也不怕不卫生。”魏刚瓮声瓮气的顶了一句:“怎么不卫生了?”弯腰抱起豆豆,送到阳台上。那豆豆被关在阳台上,依旧汪汪叫个不停。
魏母被魏刚连续顶撞了两次,神色有些不豫,当着刚从美国来的儿媳的面,却不好多说,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幸亏映飞是个开朗的人,格格笑着对魏华说:“真有意思。”魏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魏刚不知她的“真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叉开话题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魏华说:“今天中午。对了,你帮我从宾馆定个房间吧。”
魏母说:“回到家了,干吗到外面住?”魏刚也说:“是啊,住在家里吧。你跟嫂子住我的房间,我找朋友去住。”魏华犹豫了一下,问:“方便吗?”
魏刚说:“没什么不方便的。”
魏华转头问映飞:“你说呢?”
映飞笑嘻嘻的说:“好啊,我喜欢住在这里,就是房子有点小。”
魏母拉过映飞的手,怜惜的说:“这孩子真懂事。”
映飞悄悄冲魏华做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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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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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8
绳劫三
一段时间以来,关于浮来山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魏刚偏不信邪,本想再约祁顺鸣和张哲登浮来山,但哥哥魏华从国外回来,只好改变计划。
晚上,魏刚让哥嫂住在自己房间里,他则去找祁顺鸣借宿。次日,魏刚早早便起床回家。一进门,见母亲正在张罗早餐,而父亲和哥哥坐在客厅里,神色凝重,气氛有些奇怪。魏刚看着哥哥,问:“昨晚睡的好吗?”
魏华捏捏自己的脑门,说:“还好,在外面这么多年,突然回家,有点不习惯。”
魏刚看到绳子掉到了地上,忙捡起来。只听魏华问:“邻居家有猫吗?”
魏刚奇怪的看了哥哥一眼,摇头说:“没有啊,找猫干吗?”魏华手指渔缸,说:“你看那里。”魏刚见渔缸上蒙了一块台布,伸手扯下来问:“怎么了?”话音未落,便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只见渔缸中十来条金鱼,都鱼肚翻白漂在水面上,每条鱼的头部都被捏的稀烂,血肉模糊,诡异无比。
魏华说:“今天一早就这样了,爸妈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我想可能是猫干的。”
魏刚疑惑的回过头说:“不对,即使猫能跳到渔缸上来,水这么深,也抓不到鱼啊。再说,门窗关的好好的,哪来的猫呢?”
魏华沉思说:“如果不是猫,又会是什么呢?金鱼昨晚还好端端的。莫非是小狗干的?”
魏刚吃了一惊,急忙跑上阳台,只见豆豆好好的趴在那里。看到魏刚,立刻摇头摆尾的跑过来。魏刚回到客厅,说:“豆豆一直被关在阳台上,它这么小,不可能够到渔缸。”
魏父脸色隐晦,抬头说道:“我昨晚似乎听到一个的声音。”魏刚兄弟同时问道:“什么声音?”魏父若有所思的说:“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在耳边,嗡嗡的。似乎什么东西在笑。”魏刚一愣,转念说道:“哦,我昨天也听到过,是汽车发动机的噪音。”魏父摇摇头,不置可否。
魏刚匆匆洗漱完毕,趁尚未开饭,把死鱼从渔缸里捞出来,统统装进塑料袋。只见那些金鱼头部稀烂,似乎被东西狠狠捏碎,却看不出是什么力量所至。又找出一条水管,将渔缸里的水全部放掉。
映飞早梳洗完毕,从房间里走出来,径直依偎到魏华身边。魏华冲她一笑,起身摆好餐桌,帮母亲把早餐端进来。一家人团团坐定就餐。映飞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却适应这种传统中国家庭的饮食习惯。魏母显然很喜欢这个美国儿媳,不断向她碗里夹菜。
才吃几口,映飞看到对面空空如也的渔缸,奇怪的问:“缸里的鱼呢?”魏华笑笑说:“都死了。”映飞吃惊的问:“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魏华给她夹了一块咸菜,说:“别管了,先吃饭。”
魏母显然了解这件事,看了魏刚一眼,不悦的说:“平白无故的弄条狗回家,搞的房子里又脏又乱,现在连满缸的金鱼都咬死了,还有什么说辞?”
魏刚一愣,还没弄清事情的原由,母亲就武断的认定是小狗干的,让他感到无端的恼火,瓮声瓮气的反问:“你怎知道是豆豆咬死的呢?”
魏母没料到儿子会顶撞自己,提搞声音说:“家里又没别的动物,那些金鱼怎么会无缘无故死掉?你自作主张抱狗回家,征求过我和你爸爸的意见吗?”
魏刚张口结舌。豆豆是他的女朋友楚楚从宠物市场买回来的,楚楚是个任性的姑娘,她才把豆豆买来两天,就接受公司的业务培训去了外地。临走时把豆豆托付给魏刚。魏刚知道母亲不喜欢楚楚,所以刚带豆豆回家时,绕了好大的弯才告诉母亲真相,魏母听说小狗是楚楚买的,当时便脸色一沉,幸而魏父对这条小狗颇为喜欢,打了个圆场,豆豆才在家里安顿下来。
这两天,魏母对映飞的亲昵已让魏刚觉得别扭,此刻对豆豆的指责更惹爆了他的坏脾气,将筷子一扔,吼道:“你不就是不喜欢楚楚吗?我跟她分手好了。”站起来,从地板上拣起那根绳索,“我把豆豆绑起来,您老人家该气顺了吧?”
魏刚气冲冲的冲上阳台,只见豆豆正躲在墙角晒太阳,看到魏刚,立刻跳起来,摇头摆尾。魏刚将绳子打个活结,套在豆豆脖子上。由于用力太大,豆豆粹不及防,被勒的呜呜哀鸣。魏刚忙把绳索松开一些,却又不让它从中挣脱。
对这么小的宠物狗来说,绳索显然太粗了一些,豆豆躺在地上,徒劳的用爪子与绳索搏斗着,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吼。魏刚无情的看着它的反抗,转身走回客厅。
客厅里气氛有些异样,魏刚一愣,只见母亲正手持纸巾,默默的擦着眼里的泪水。父亲脸色阴沉,默默吃着自己的早点。哥哥则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神情泫然欲泣。良久,魏父吃完手中的馒头,身体靠在椅子里,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魏刚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烦躁,闷头走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开的哗哗直响。魏母一向不喜欢他的女友楚楚,让他夹在其中有苦难言。这次看到母亲对美国来的嫂子这么亲热,更让觉得他不公,多日来的恼火借机爆发。
走回客厅,一家人还是默默无语,气氛格外沉闷。魏母被小儿子当着儿媳的面无端顶撞,倍感伤心难过,久久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在不断擦拭着泪水。
映飞无法理解看到的事实,转头向魏华小声问道:“你说过你弟弟很懂事,中国人也很孝顺,怎么会这样?”魏刚心头正烦,映飞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无异火上浇油,恶狠狠冲她喊道:“这里没你的事!”
魏父本来低头不语,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斥责道:“怎能这样对你嫂讲话?一点礼貌都不懂吗?”魏刚从小敬畏父亲,自觉理亏,不敢回嘴。抱歉的看了哥哥一眼,却见魏华神色悯然,竟泪流满面!魏刚一震,登时呆若木鸡。映飞第一次见到魏华流泪,吃惊的搂着丈夫,连声问道:“你怎么了?”
魏华不说话,站起身,慢慢走进卧室。
魏刚一早回家,本想好好陪陪哥嫂,多年不见,兄弟间有好多话要说,不想却闹成这样的局面。他在客厅里怔怔的站了一会,豆豆在阳台上的呜呜哀鸣让他越发烦躁,他转身走出,摔门而去,门在身后“咣铛”的一声巨响。
走出家门,心头一片茫然,独自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天,不知该做点什么。时近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正是父亲。
“我找我哥。”魏刚说。
很快魏华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对不起,哥。”魏刚说,“早晨我不该乱发脾气。”
“没事。”魏华声音很平淡,“你在哪里?”
魏刚说:“我在外面,想请你跟嫂子吃中饭,顺便给嫂子道歉。”
魏华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回家里吃吧,妈买回来好多菜。”
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似乎也劝魏华接受邀请。魏刚心头一热,还是父亲最了解自己。果然,魏华又说:“好吧,我去找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兄弟两人在离家不远的嘉华酒店见了面,映飞笑嘻嘻的跟在后面,看来她没有把早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三人在雅间里坐定,魏华深深的说:“这些年在国外,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我以为自己忘记流泪的感觉了,可这次见到妈妈伤心的泪水,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映飞笑着说:“原来你这么懦弱。”
魏华摇摇头:“这不是懦弱,你不理解这种感情。”
魏刚默默的盯着哥哥的脸,只见魏华脸色晦暗,神情游移不定,不是他记忆中爽朗果断的样子。虽然魏华不承认自己的懦弱,可今天的泪水分明暴露了他敏感软弱的一面。魏刚历来视哥哥为偶像,可魏华的表现却让他茫然若失,他暗中猜度,也许哥哥的软弱跟在国外的坎坷经历有关,他不了解魏华在国外的情况,此时也不便多问,只好强忍住心中的失落,说:“是我不好。惹的大家不开心。”
魏华抬起头,慢悠悠的说:“上午爸爸跟我聊天时,谈到了妈妈对你女朋友的意见。我刚回来,不便多说。但我想,即使***看法有些偏颇,你也该多体谅她。”
魏刚点点头说:“这两天有点烦躁。以后不会了。”
服务员端上来酒菜,兄弟二人边饮边谈,叙说别后之情。映飞表情柔和沉默,并不多话,只是动辄便格格大笑不已,不知她笑什么。魏刚暗想: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但映飞对魏华却异常温柔,经常小女孩般依偎着魏华。魏华好象很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亲昵方式,浑然不觉肉麻。每到这个时候,魏刚总冷漠的把头转向一边。他原本想对映飞说对不起,但看到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懒得说了。
兄弟二人吃过午饭,一起走出酒店。魏华站在大街上,神情颇为感慨:“一晃五年啊,这里还是老样子。晚上喊上爸妈,咱们全家到酒店吃一顿。”魏刚微微一笑,没说话。他知道妈妈绝不会同意,她宁可在家里喝清水煮面,也不愿意到酒店里吃那些大鱼大肉。
魏华要带映飞逛逛自己的出生的地方,魏刚不欲做电灯泡,兄弟二人便在酒店门口分手,目送哥嫂二人走远,魏刚径直去找朋友消磨时间。
晚上,魏刚回家。正如他所料,魏母坚决拒绝魏华外出聚餐的提议,亲自下橱张罗晚餐。魏刚与魏华相视一笑,对母亲的固执无奈的摇摇头。
傍晚,兄弟二人正在客厅陪父亲聊天。突然,魏母棒着两只茄子走进来,问道:“你们买茄子了吗?”
几个人都摇头。
魏母的神情一变,转头问映飞道:“你呢,映飞?”
映飞也摇头,笑笑说:“我没有。”
魏母手一颤,茄子掉在地上,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魏父问:“这茄子不是你买的吗?”
魏刚将茄子拾起来,问:“怎么了?”茄子抓在手里,突然觉得奇怪,这两只茄子与普通茄子相比,似乎太大了些,足足有小腿粗细。
魏母静静神,说:“是我上午买的茄子。可是我买来的时候,只有手腕粗细,现在怎会变成这样了?”
魏父呵呵一笑,说:“一定是你记错了。别大惊小怪了,快去做饭吧。”
魏母疑惑的说:“我刚买来时,它没这么大个。”
魏刚笑笑说:“也许这茄子正在长身体呢。”
看他们爷仨毫不在意,魏母不高兴的说:“这茄子有些古怪,还是扔掉吧。今晚不吃茄子了。”
魏父笑着说:“好好的茄子为什么扔掉?做个红烧茄子怎么样?”
魏刚抓着这俩茄子,心头突然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头没来由的一疼,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茫然的看看自己的父兄,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影子的面貌。
他跟在母亲身后走进厨房,随手将茄子扔在案板上,刚一转身,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奇异的笑声。魏刚打个寒战,看看四周,却辩不出声音的来源。
魏母正要洗菜,抬头见魏刚神不守舍的东张西望,问道:“怎么了?”
魏刚看了母亲一眼,问:“刚才什么声音?”
魏母还在为他上午的顶撞生气,不悦的说:“哪里有什么声音?”
魏刚一呆,看了一眼那两只茄子,狐疑的走回客厅。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魏刚盯着电视屏幕,心头又涌出那种怪异的感觉,耳边回荡着一个奇怪的声音,似哭似笑,听不真切,他凝神谛听,那个怪声竟然发自厨房。
魏刚站起来,大步走进厨房。客厅里的灯光被挡在门外,里面异常幽暗,一片阴冷的寒意拂过魏刚心头,他蓦然发现菜板上有东西在暗影里发着幽幽的光,似乎正在冲他邪恶的笑,他头脑一阵眩晕,慌忙扶住身边的墙壁,定睛再看,竟是那两只茄子,原来母亲没有红烧来吃。
他定定神,暗自回味刚才的感觉,想不通茄子怎么会发笑。可那冰冷感觉依然很清晰,这两只茄子分明在笑。他按下电灯开关,厨房里一片敞亮,两只茄子静静的爬在案板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魏刚用力摇摇头,暗骂自己神经过敏,转身欲出厨房,眼角的余光掠过,突然发觉那茄子的个头似乎又长大了一些,他呆了一呆,回身将茄子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发现那茄子已经粗过小腿了。
“靠,真他妈古怪。”魏刚低声骂道。找出一个垃圾袋,将茄子装进去。
他拎着带子走进客厅,说:“我走了。”
“拿个袋子干什么?”魏母问。
“我把茄子带出去。”魏刚说。
“哦,”魏母恍然,“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吧。”
“哎,好好的茄子干吗扔掉?”魏父问。
“那茄子有些古怪,”魏母不以为然的说,“还是扔掉吧。”看了魏刚一眼,又叮嘱道:“明天早些起床,回家吃完早饭再去上班。”
魏刚答应着,转身出门,魏华起身将他送出门口。
走下楼来,外面黑糊糊一片。楼下路口出便有一个垃圾箱,魏刚走到垃圾箱前,正要将茄子扔进去,突听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他皱皱眉,自言自语嘟哝道:“古怪。”话音未落,他觉得袋中的茄子似乎扭动了一下。他越发觉得怪异,提着袋子走到附近的路灯下,将茄子掏出来,借着灯光去看。才一会工夫,那茄子又大了一圈,竟然比得上大腿粗细了。
魏刚心头浮出一片不祥的感觉,走回垃圾箱前,将茄子狠狠扔了进去,垃圾箱里发出“砰”的一声响,响声里似乎夹着一声惨叫。魏刚愣了愣,仔细再听,不见其他异样,这才转身离去。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8
绳劫三
一段时间以来,关于浮来山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魏刚偏不信邪,本想再约祁顺鸣和张哲登浮来山,但哥哥魏华从国外回来,只好改变计划。
晚上,魏刚让哥嫂住在自己房间里,他则去找祁顺鸣借宿。次日,魏刚早早便起床回家。一进门,见母亲正在张罗早餐,而父亲和哥哥坐在客厅里,神色凝重,气氛有些奇怪。魏刚看着哥哥,问:“昨晚睡的好吗?”
魏华捏捏自己的脑门,说:“还好,在外面这么多年,突然回家,有点不习惯。”
魏刚看到绳子掉到了地上,忙捡起来。只听魏华问:“邻居家有猫吗?”
魏刚奇怪的看了哥哥一眼,摇头说:“没有啊,找猫干吗?”魏华手指渔缸,说:“你看那里。”魏刚见渔缸上蒙了一块台布,伸手扯下来问:“怎么了?”话音未落,便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只见渔缸中十来条金鱼,都鱼肚翻白漂在水面上,每条鱼的头部都被捏的稀烂,血肉模糊,诡异无比。
魏华说:“今天一早就这样了,爸妈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我想可能是猫干的。”
魏刚疑惑的回过头说:“不对,即使猫能跳到渔缸上来,水这么深,也抓不到鱼啊。再说,门窗关的好好的,哪来的猫呢?”
魏华沉思说:“如果不是猫,又会是什么呢?金鱼昨晚还好端端的。莫非是小狗干的?”
魏刚吃了一惊,急忙跑上阳台,只见豆豆好好的趴在那里。看到魏刚,立刻摇头摆尾的跑过来。魏刚回到客厅,说:“豆豆一直被关在阳台上,它这么小,不可能够到渔缸。”
魏父脸色隐晦,抬头说道:“我昨晚似乎听到一个的声音。”魏刚兄弟同时问道:“什么声音?”魏父若有所思的说:“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在耳边,嗡嗡的。似乎什么东西在笑。”魏刚一愣,转念说道:“哦,我昨天也听到过,是汽车发动机的噪音。”魏父摇摇头,不置可否。
魏刚匆匆洗漱完毕,趁尚未开饭,把死鱼从渔缸里捞出来,统统装进塑料袋。只见那些金鱼头部稀烂,似乎被东西狠狠捏碎,却看不出是什么力量所至。又找出一条水管,将渔缸里的水全部放掉。
映飞早梳洗完毕,从房间里走出来,径直依偎到魏华身边。魏华冲她一笑,起身摆好餐桌,帮母亲把早餐端进来。一家人团团坐定就餐。映飞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却适应这种传统中国家庭的饮食习惯。魏母显然很喜欢这个美国儿媳,不断向她碗里夹菜。
才吃几口,映飞看到对面空空如也的渔缸,奇怪的问:“缸里的鱼呢?”魏华笑笑说:“都死了。”映飞吃惊的问:“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魏华给她夹了一块咸菜,说:“别管了,先吃饭。”
魏母显然了解这件事,看了魏刚一眼,不悦的说:“平白无故的弄条狗回家,搞的房子里又脏又乱,现在连满缸的金鱼都咬死了,还有什么说辞?”
魏刚一愣,还没弄清事情的原由,母亲就武断的认定是小狗干的,让他感到无端的恼火,瓮声瓮气的反问:“你怎知道是豆豆咬死的呢?”
魏母没料到儿子会顶撞自己,提搞声音说:“家里又没别的动物,那些金鱼怎么会无缘无故死掉?你自作主张抱狗回家,征求过我和你爸爸的意见吗?”
魏刚张口结舌。豆豆是他的女朋友楚楚从宠物市场买回来的,楚楚是个任性的姑娘,她才把豆豆买来两天,就接受公司的业务培训去了外地。临走时把豆豆托付给魏刚。魏刚知道母亲不喜欢楚楚,所以刚带豆豆回家时,绕了好大的弯才告诉母亲真相,魏母听说小狗是楚楚买的,当时便脸色一沉,幸而魏父对这条小狗颇为喜欢,打了个圆场,豆豆才在家里安顿下来。
这两天,魏母对映飞的亲昵已让魏刚觉得别扭,此刻对豆豆的指责更惹爆了他的坏脾气,将筷子一扔,吼道:“你不就是不喜欢楚楚吗?我跟她分手好了。”站起来,从地板上拣起那根绳索,“我把豆豆绑起来,您老人家该气顺了吧?”
魏刚气冲冲的冲上阳台,只见豆豆正躲在墙角晒太阳,看到魏刚,立刻跳起来,摇头摆尾。魏刚将绳子打个活结,套在豆豆脖子上。由于用力太大,豆豆粹不及防,被勒的呜呜哀鸣。魏刚忙把绳索松开一些,却又不让它从中挣脱。
对这么小的宠物狗来说,绳索显然太粗了一些,豆豆躺在地上,徒劳的用爪子与绳索搏斗着,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低吼。魏刚无情的看着它的反抗,转身走回客厅。
客厅里气氛有些异样,魏刚一愣,只见母亲正手持纸巾,默默的擦着眼里的泪水。父亲脸色阴沉,默默吃着自己的早点。哥哥则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神情泫然欲泣。良久,魏父吃完手中的馒头,身体靠在椅子里,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魏刚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烦躁,闷头走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开的哗哗直响。魏母一向不喜欢他的女友楚楚,让他夹在其中有苦难言。这次看到母亲对美国来的嫂子这么亲热,更让觉得他不公,多日来的恼火借机爆发。
走回客厅,一家人还是默默无语,气氛格外沉闷。魏母被小儿子当着儿媳的面无端顶撞,倍感伤心难过,久久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在不断擦拭着泪水。
映飞无法理解看到的事实,转头向魏华小声问道:“你说过你弟弟很懂事,中国人也很孝顺,怎么会这样?”魏刚心头正烦,映飞这句不合时宜的话,无异火上浇油,恶狠狠冲她喊道:“这里没你的事!”
魏父本来低头不语,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斥责道:“怎能这样对你嫂讲话?一点礼貌都不懂吗?”魏刚从小敬畏父亲,自觉理亏,不敢回嘴。抱歉的看了哥哥一眼,却见魏华神色悯然,竟泪流满面!魏刚一震,登时呆若木鸡。映飞第一次见到魏华流泪,吃惊的搂着丈夫,连声问道:“你怎么了?”
魏华不说话,站起身,慢慢走进卧室。
魏刚一早回家,本想好好陪陪哥嫂,多年不见,兄弟间有好多话要说,不想却闹成这样的局面。他在客厅里怔怔的站了一会,豆豆在阳台上的呜呜哀鸣让他越发烦躁,他转身走出,摔门而去,门在身后“咣铛”的一声巨响。
走出家门,心头一片茫然,独自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天,不知该做点什么。时近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正是父亲。
“我找我哥。”魏刚说。
很快魏华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对不起,哥。”魏刚说,“早晨我不该乱发脾气。”
“没事。”魏华声音很平淡,“你在哪里?”
魏刚说:“我在外面,想请你跟嫂子吃中饭,顺便给嫂子道歉。”
魏华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回家里吃吧,妈买回来好多菜。”
电话里传来父亲的声音,似乎也劝魏华接受邀请。魏刚心头一热,还是父亲最了解自己。果然,魏华又说:“好吧,我去找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兄弟两人在离家不远的嘉华酒店见了面,映飞笑嘻嘻的跟在后面,看来她没有把早上的事情放在心上。三人在雅间里坐定,魏华深深的说:“这些年在国外,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我以为自己忘记流泪的感觉了,可这次见到妈妈伤心的泪水,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映飞笑着说:“原来你这么懦弱。”
魏华摇摇头:“这不是懦弱,你不理解这种感情。”
魏刚默默的盯着哥哥的脸,只见魏华脸色晦暗,神情游移不定,不是他记忆中爽朗果断的样子。虽然魏华不承认自己的懦弱,可今天的泪水分明暴露了他敏感软弱的一面。魏刚历来视哥哥为偶像,可魏华的表现却让他茫然若失,他暗中猜度,也许哥哥的软弱跟在国外的坎坷经历有关,他不了解魏华在国外的情况,此时也不便多问,只好强忍住心中的失落,说:“是我不好。惹的大家不开心。”
魏华抬起头,慢悠悠的说:“上午爸爸跟我聊天时,谈到了妈妈对你女朋友的意见。我刚回来,不便多说。但我想,即使***看法有些偏颇,你也该多体谅她。”
魏刚点点头说:“这两天有点烦躁。以后不会了。”
服务员端上来酒菜,兄弟二人边饮边谈,叙说别后之情。映飞表情柔和沉默,并不多话,只是动辄便格格大笑不已,不知她笑什么。魏刚暗想: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但映飞对魏华却异常温柔,经常小女孩般依偎着魏华。魏华好象很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亲昵方式,浑然不觉肉麻。每到这个时候,魏刚总冷漠的把头转向一边。他原本想对映飞说对不起,但看到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懒得说了。
兄弟二人吃过午饭,一起走出酒店。魏华站在大街上,神情颇为感慨:“一晃五年啊,这里还是老样子。晚上喊上爸妈,咱们全家到酒店吃一顿。”魏刚微微一笑,没说话。他知道妈妈绝不会同意,她宁可在家里喝清水煮面,也不愿意到酒店里吃那些大鱼大肉。
魏华要带映飞逛逛自己的出生的地方,魏刚不欲做电灯泡,兄弟二人便在酒店门口分手,目送哥嫂二人走远,魏刚径直去找朋友消磨时间。
晚上,魏刚回家。正如他所料,魏母坚决拒绝魏华外出聚餐的提议,亲自下橱张罗晚餐。魏刚与魏华相视一笑,对母亲的固执无奈的摇摇头。
傍晚,兄弟二人正在客厅陪父亲聊天。突然,魏母棒着两只茄子走进来,问道:“你们买茄子了吗?”
几个人都摇头。
魏母的神情一变,转头问映飞道:“你呢,映飞?”
映飞也摇头,笑笑说:“我没有。”
魏母手一颤,茄子掉在地上,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
魏父问:“这茄子不是你买的吗?”
魏刚将茄子拾起来,问:“怎么了?”茄子抓在手里,突然觉得奇怪,这两只茄子与普通茄子相比,似乎太大了些,足足有小腿粗细。
魏母静静神,说:“是我上午买的茄子。可是我买来的时候,只有手腕粗细,现在怎会变成这样了?”
魏父呵呵一笑,说:“一定是你记错了。别大惊小怪了,快去做饭吧。”
魏母疑惑的说:“我刚买来时,它没这么大个。”
魏刚笑笑说:“也许这茄子正在长身体呢。”
看他们爷仨毫不在意,魏母不高兴的说:“这茄子有些古怪,还是扔掉吧。今晚不吃茄子了。”
魏父笑着说:“好好的茄子为什么扔掉?做个红烧茄子怎么样?”
魏刚抓着这俩茄子,心头突然涌出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头没来由的一疼,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茫然的看看自己的父兄,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影子的面貌。
他跟在母亲身后走进厨房,随手将茄子扔在案板上,刚一转身,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奇异的笑声。魏刚打个寒战,看看四周,却辩不出声音的来源。
魏母正要洗菜,抬头见魏刚神不守舍的东张西望,问道:“怎么了?”
魏刚看了母亲一眼,问:“刚才什么声音?”
魏母还在为他上午的顶撞生气,不悦的说:“哪里有什么声音?”
魏刚一呆,看了一眼那两只茄子,狐疑的走回客厅。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魏刚盯着电视屏幕,心头又涌出那种怪异的感觉,耳边回荡着一个奇怪的声音,似哭似笑,听不真切,他凝神谛听,那个怪声竟然发自厨房。
魏刚站起来,大步走进厨房。客厅里的灯光被挡在门外,里面异常幽暗,一片阴冷的寒意拂过魏刚心头,他蓦然发现菜板上有东西在暗影里发着幽幽的光,似乎正在冲他邪恶的笑,他头脑一阵眩晕,慌忙扶住身边的墙壁,定睛再看,竟是那两只茄子,原来母亲没有红烧来吃。
他定定神,暗自回味刚才的感觉,想不通茄子怎么会发笑。可那冰冷感觉依然很清晰,这两只茄子分明在笑。他按下电灯开关,厨房里一片敞亮,两只茄子静静的爬在案板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魏刚用力摇摇头,暗骂自己神经过敏,转身欲出厨房,眼角的余光掠过,突然发觉那茄子的个头似乎又长大了一些,他呆了一呆,回身将茄子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发现那茄子已经粗过小腿了。
“靠,真他妈古怪。”魏刚低声骂道。找出一个垃圾袋,将茄子装进去。
他拎着带子走进客厅,说:“我走了。”
“拿个袋子干什么?”魏母问。
“我把茄子带出去。”魏刚说。
“哦,”魏母恍然,“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吧。”
“哎,好好的茄子干吗扔掉?”魏父问。
“那茄子有些古怪,”魏母不以为然的说,“还是扔掉吧。”看了魏刚一眼,又叮嘱道:“明天早些起床,回家吃完早饭再去上班。”
魏刚答应着,转身出门,魏华起身将他送出门口。
走下楼来,外面黑糊糊一片。楼下路口出便有一个垃圾箱,魏刚走到垃圾箱前,正要将茄子扔进去,突听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响。他皱皱眉,自言自语嘟哝道:“古怪。”话音未落,他觉得袋中的茄子似乎扭动了一下。他越发觉得怪异,提着袋子走到附近的路灯下,将茄子掏出来,借着灯光去看。才一会工夫,那茄子又大了一圈,竟然比得上大腿粗细了。
魏刚心头浮出一片不祥的感觉,走回垃圾箱前,将茄子狠狠扔了进去,垃圾箱里发出“砰”的一声响,响声里似乎夹着一声惨叫。魏刚愣了愣,仔细再听,不见其他异样,这才转身离去。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08
【连载四】绳劫
次日晨,魏刚记得母亲的交代,早早从顺子家出来。他们两家离的不远,步行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魏刚走到路口,看到垃圾箱旁站了一个婀娜的人影,正迟疑不定,欲走还留。至近前,那人回过身来,原来是个漂亮女孩,只见她肤色白皙,眼角一颗美人痔,样貌恍然有些熟悉,心念流转间,记起这就是那天从浮来山上下来时,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姑娘,魏刚心想:原来她也住在附近。
那女孩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观察她,神色恍惚,似乎正为什么事情徘徊不定。魏刚走过她身边,听到她正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东西呢?”
魏刚想起昨晚的怪异,停下来,问女孩道:“怎么了?”
那女孩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抱歉的笑笑说:“没什么。”
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说:“刚才在这里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显然她没有认出魏刚,转身匆匆而去。
魏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迷惑的摇摇头。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奇怪气味,魏刚抽了几下鼻子,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等他洗刷完毕,魏母已将早餐准备好了。魏刚从昨晚的剩饭中挑了小块排骨,用筷子夹了,去阳台喂豆豆。
最初豆豆可以在房间里随意乱跑,后来魏母讨厌它的肮脏,就被圈在了阳台上。为了强化豆豆的条件反射,每次喂食前,魏刚都要先吹一声口哨。以往听到他的哨音,豆豆必然呜呜吠叫,早早等在阳台门口。可今天豆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魏刚奇推开阳台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豆豆躺在阳台地板上,绳索还套在脖子上,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竟似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捏碎了脑袋,那种血淋淋的惨状让魏刚有些眩晕,这才明白,原来房间里弥漫的是一股血腥气息,他慌忙喊道:“爸,你过来看。”
魏父不明所以,慢悠悠的走过来,问:“怎么了?”
魏刚闪身一边,让父亲走进阳台。魏父一眼看到血肉模糊的小狗的尸体,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了?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吃惊的四下找寻,但见阳台上干干净净,并无任何从高处坠落的物事。
魏华闻声走过来,见状也吃了一惊。昨天所有金鱼统统死亡,今天小狗又是如此,两者的死状都是毫无原由的脑袋碎裂,着实令人难以置信。父子三人站在阳台上,面面相觑,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魏华若有所思的说:“昨晚,我似乎听到阳台上有一个奇怪的笑声……”
魏刚心头一震,想起在垃圾箱听到的声响。听魏华继续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很古怪,似哭似笑的,我爬起来听时,便没了。”看到弟弟和父亲都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忙笑笑说:“可能是我的幻觉。”
魏父轻轻摇摇头,喃喃的说:“不是幻觉,我也听到过这个笑声。”
“吃饭了。”魏母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你们吃饭吧,”魏刚说,“我把豆豆送出去。”
魏父点点头说:“就埋在花园的树下吧。”
魏刚忍着心头的不适,把绳索从小狗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解下来,用报纸将尸体包起来,送到楼下。魏家楼下有一片花园,种了几棵雪松。魏刚在小区看门的老大爷那里借了一把铁铲,将小狗埋到了树下。
回头楼上,早餐已经快结束了,魏母显然不知道豆豆死亡的真相,埋怨魏刚说:“要吃饭了还跑楼下做什么?”
魏刚说:“豆豆死了。”
魏母一怔,虽然她平时不喜欢豆豆,但听说小狗突然死了,还是觉得遗憾,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问:“怎么死的?”
魏刚摇摇头,“刚才死在阳台上。”
映飞抬起头,奇怪的问:“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魏父看了她一眼,温和的说:“别管小狗了,快吃饭吧。”映飞心存疑虑,还想再问,但见魏华神色忧虑,向她微微摇摇头,只好把到嘴的问题咽回去。
晚上,魏刚照常来到顺子家。一进门,顺子正趴在电脑前打游戏。魏刚坐在他身边看了一会,渐觉无聊,打了两个哈欠,便上床睡觉了。折叠床与顺子的卧床并排而列,两人各占一张,互不影响。
睡梦里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笑声,尖利而且恐怖。他一个愣怔从床上爬起来,只见窗外夜色正深,清冷的月光从阳台上射进房间,一片死寂沉沉。原来是一个梦境,他长长出了口气,正要躺下,笑声陡然又起,仿佛有东西从玻璃上滑过,声音尖利的令人毛骨悚然。
魏刚惊出一身冷汗,这次不再是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笑声。他探头去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顺子,顺子头朝窗口,月光射在他的脸上,一片苍白。只见他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嘴里喃喃道:“绳子……是绳子……死了,死了……”声音断断续续,在沉沉黑夜里,有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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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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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8
【连载四】绳劫
次日晨,魏刚记得母亲的交代,早早从顺子家出来。他们两家离的不远,步行二十多分钟的路程。魏刚走到路口,看到垃圾箱旁站了一个婀娜的人影,正迟疑不定,欲走还留。至近前,那人回过身来,原来是个漂亮女孩,只见她肤色白皙,眼角一颗美人痔,样貌恍然有些熟悉,心念流转间,记起这就是那天从浮来山上下来时,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姑娘,魏刚心想:原来她也住在附近。
那女孩没有注意到有人正观察她,神色恍惚,似乎正为什么事情徘徊不定。魏刚走过她身边,听到她正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东西呢?”
魏刚想起昨晚的怪异,停下来,问女孩道:“怎么了?”
那女孩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抱歉的笑笑说:“没什么。”
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说:“刚才在这里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显然她没有认出魏刚,转身匆匆而去。
魏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迷惑的摇摇头。回到家中,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奇怪气味,魏刚抽了几下鼻子,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等他洗刷完毕,魏母已将早餐准备好了。魏刚从昨晚的剩饭中挑了小块排骨,用筷子夹了,去阳台喂豆豆。
最初豆豆可以在房间里随意乱跑,后来魏母讨厌它的肮脏,就被圈在了阳台上。为了强化豆豆的条件反射,每次喂食前,魏刚都要先吹一声口哨。以往听到他的哨音,豆豆必然呜呜吠叫,早早等在阳台门口。可今天豆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魏刚奇推开阳台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豆豆躺在阳台地板上,绳索还套在脖子上,鲜血和脑浆流了一地,竟似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捏碎了脑袋,那种血淋淋的惨状让魏刚有些眩晕,这才明白,原来房间里弥漫的是一股血腥气息,他慌忙喊道:“爸,你过来看。”
魏父不明所以,慢悠悠的走过来,问:“怎么了?”
魏刚闪身一边,让父亲走进阳台。魏父一眼看到血肉模糊的小狗的尸体,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了?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吃惊的四下找寻,但见阳台上干干净净,并无任何从高处坠落的物事。
魏华闻声走过来,见状也吃了一惊。昨天所有金鱼统统死亡,今天小狗又是如此,两者的死状都是毫无原由的脑袋碎裂,着实令人难以置信。父子三人站在阳台上,面面相觑,无法明白发生了什么。
良久,魏华若有所思的说:“昨晚,我似乎听到阳台上有一个奇怪的笑声……”
魏刚心头一震,想起在垃圾箱听到的声响。听魏华继续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很古怪,似哭似笑的,我爬起来听时,便没了。”看到弟弟和父亲都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忙笑笑说:“可能是我的幻觉。”
魏父轻轻摇摇头,喃喃的说:“不是幻觉,我也听到过这个笑声。”
“吃饭了。”魏母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你们吃饭吧,”魏刚说,“我把豆豆送出去。”
魏父点点头说:“就埋在花园的树下吧。”
魏刚忍着心头的不适,把绳索从小狗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解下来,用报纸将尸体包起来,送到楼下。魏家楼下有一片花园,种了几棵雪松。魏刚在小区看门的老大爷那里借了一把铁铲,将小狗埋到了树下。
回头楼上,早餐已经快结束了,魏母显然不知道豆豆死亡的真相,埋怨魏刚说:“要吃饭了还跑楼下做什么?”
魏刚说:“豆豆死了。”
魏母一怔,虽然她平时不喜欢豆豆,但听说小狗突然死了,还是觉得遗憾,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问:“怎么死的?”
魏刚摇摇头,“刚才死在阳台上。”
映飞抬起头,奇怪的问:“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魏父看了她一眼,温和的说:“别管小狗了,快吃饭吧。”映飞心存疑虑,还想再问,但见魏华神色忧虑,向她微微摇摇头,只好把到嘴的问题咽回去。
晚上,魏刚照常来到顺子家。一进门,顺子正趴在电脑前打游戏。魏刚坐在他身边看了一会,渐觉无聊,打了两个哈欠,便上床睡觉了。折叠床与顺子的卧床并排而列,两人各占一张,互不影响。
睡梦里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笑声,尖利而且恐怖。他一个愣怔从床上爬起来,只见窗外夜色正深,清冷的月光从阳台上射进房间,一片死寂沉沉。原来是一个梦境,他长长出了口气,正要躺下,笑声陡然又起,仿佛有东西从玻璃上滑过,声音尖利的令人毛骨悚然。
魏刚惊出一身冷汗,这次不再是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笑声。他探头去看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顺子,顺子头朝窗口,月光射在他的脸上,一片苍白。只见他在睡梦中皱着眉头,嘴里喃喃道:“绳子……是绳子……死了,死了……”声音断断续续,在沉沉黑夜里,有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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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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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8
【连载五】绳劫
魏刚忙低声叫道:“顺子,顺子……”顺子嘴里哼了一声,翻个身,又沉沉睡去。魏刚睁大眼睛,凝神寻找刚才的声音,房间里却一片死寂,只有顺子细微的呼噜声。
魏刚惊惧不安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从浮来山上回来后,不断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奇异的笑声,不断生长的茄子,还有被捏烂脑袋的小狗豆豆和鱼,每一件事情都透着古怪。
他两眼盯着窗外,凄清的深夜里似乎涌动着莫名的杀机。他睁大眼睛,一颗心咚咚直跳,久久不能入眠。早上醒来,见顺子正在穿衣服,忙问:“昨晚有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顺子从床上跳下来,反问:“没啊,什么声音?”
魏刚又问:“那你有没有做梦?”
顺子想了想,说:“好象做了,忘记了。怎么呢?”
魏刚说:“没什么,你说梦话了,说什么‘绳子死了’。”
顺子摇摇头:“不记得。”
魏刚摸摸脑门,心中郁闷不已。
晚饭过后,魏刚见哥哥神色憔悴,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早早来到顺子住处。临走时,顺便将从浮来山拣来绳子拾起来,扔到了楼下的垃圾堆里。豆豆已经死了,绳子就派不上用场了。
顺子正客厅在看电视,他打声招呼,直接进到卧室玩电脑游戏。玩的正起劲,突听顺子大喊他的名字。
看他走出房间,顺子惊奇的指着电视,说:“你看,你们家小区发生了凶杀案。”
魏刚好奇的盯着电视机,见画面背景果然是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记者正拿着话筒采访围观的群众,一个看似乎死者亲属的人在电视里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从浮来山下的农场回来后,她老是心神恍惚,一会说听到了魔鬼的笑声,一会说看到一条绳子,我担心她出事,替她向单位请了假,谁想在家里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魏刚不得要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子说:“你们小区里死了一个女孩,据播音员说,女孩家住在六楼,门锁的好好的,但女孩在自己的卧室里,头部被砸的稀烂,警察竟然找不到他杀的痕迹。”
魏刚联想到金鱼与小狗豆豆,心里一阵抽冷,想:“怎么也是头部砸烂?”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死者生前的照片,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魏刚盯着电视,觉得那人有点脸熟,分明在哪里见过。突然看到女孩眼角的美人痔,大声说:“我想起来了。昨天早晨还见过她。”
顺子奇怪的问:“谁啊?”
魏刚神色紧张,说:“记得那天从浮来山上下来时,我们前面坐了一个女孩吗?”
“对啊,”顺子点点头,“她把我们的绳子当成蛇呢。”
“就是她,”魏刚皱眉的说,“我昨天早晨还见过她。怎会这样就死了?”
顺子看着魏刚,问:“刚才那人说女孩曾经念叨什么绳子,该不是我们从浮来山上带下来那条吧?”
魏刚一呆,昨天早晨,在垃圾箱旁边,这个女孩曾告诉他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当时她的神情颇为古怪,似乎察觉到诡异的因素。魏刚还能想起她欲言还止的神态,谁料转瞬之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便从世界上消失了。虽然与她并无交情,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的死,总让人觉得惋惜。又想到女孩说起声音自己也曾听到,难道会是个不详之兆?魏刚平时粗鲁大胆,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笑笑说:“也许吧。”
“你觉得这是他杀还是自杀?”顺子问。
“该是他杀吧,”魏刚心不在焉的说,“谁会用砸破脑袋的办法自杀呢?”
女孩死亡的消息搞的两人兴味索然,电视里演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他们都不感兴趣。于是关闭电视机,一起回到电脑旁。
晚上11点,两人准时熄灯休息。很快魏刚的睡意涌上来,正要入梦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顺子悉悉嗦嗦的走出房间,魏刚不用去想也知道他去了厕所。
过了一会,顺子突然冲了回来,跑到魏刚床前,压低声音冲他喊道:“醒醒,快起来看,快起来……”他的声音急促慌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魏刚吃了一惊,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问:“怎么了?”摸把眼睛,只见房间里没开灯,惨白的月光从窗外映进屋子,房间里一片幽暗,顺子只穿了条小内裤,着急的拍着自己的肩膀,连声说:“快来,快,一条绳子,绳子在笑……”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寒冷,顺子竟然声音颤抖,连牙齿都在格格打颤。
听到“绳子”两字,魏刚一激灵,从床上跳下来,跟着顺子冲出房间。顺子起床小便,除了厕所,房间里的灯都没开,顺子跑到厨房门口,手指地面,惊慌的喊道:“你看,你看,它在笑,绳子在笑……”
厨房里异常幽暗,借着微弱的光芒,魏刚看的清楚,地面上果然盘着一困绳索,如同一条蜿蜒蠕动的蛇,令人恐怖的是,那绳子身上竟然布满了邪恶的笑容。与此同时,一个奇异的声音从绳子上传来,正是这几天经常听到的尖利的嗡嗡声,只要稍做分辨就可以听出,这是一种笑声,仿佛无数的生灵正在耳边飞舞,发出得意而邪恶的笑。
魏刚目瞪口呆,这正是他从浮来山上带下来的绳子,被他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怎会出现在顺子的房子里?
他心念一动,伸手打开了厨房的电灯。瞬时厨间大亮,地上哪有什么绳子,连怪异的声音也随之消失,耳边只有黑夜里的沉沉死寂。
顺子呼吸急促,问:“怎么没了?你看到了吗?刚才有根绳子,绳子在笑.”
魏刚点点头:“是根绳子。”
两人仔细地翻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不见绳子的踪影。
“你看到绳子吗?”顺子突然怀疑自己的眼睛。
魏刚紧张的点点头:“看到了,就是那根绳子,我们从山上带来的绳子。”
顺子奇怪的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带来的?”
魏刚摇头:“我已经扔掉了,就在我家楼下的垃圾箱里。”
“怪事,绳子没有脚,怎会到处乱跑?还有,绳子怎么会笑啊?”顺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隐藏的危机,挠了挠头说,“也许我看花眼了。”
魏刚看着空荡荡的厨房,一个清晰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喃喃的说:“你没看花眼,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浮来山闹鬼的传言。”魏刚声音嘶哑的说,“我们把鬼引下山来了。”
“不会吧?”顺子不以为然打个呵欠说,“世界上哪里有鬼?都是假的。困了,回去睡觉。”
说罢,走回卧室,回过头,见魏刚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说:“别吓唬自己了,没事的。”
魏刚发了一会呆,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只好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关掉厨房的灯,灯光熄灭的瞬间,耳边又传来刺耳的笑声,循声看去,那盘绳子分明还在地上,绳子上仿佛长满了眼睛,都在阴冷而邪恶的冲着他笑。魏刚只觉毛骨悚然,大声叫道:“顺子,它又出来了。”
顺子“腾”的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魏刚身边,看到地上的绳子,登时手脚酸软,声音颤抖的说:“我看到了,看到了。它还在笑啊。”一把抓住魏刚的手,问:“我们怎么办?”
魏刚两眼死死盯住绳子,咬咬牙说:“我们抓住它,把它扔出去。”
“怎么抓?”顺子心惊胆战的问。
魏刚定定神,说:“我来抓。”慢慢走上前,猛地哈腰伸手朝绳子抄去,却见手从绳子上穿过,却没碰到任何东西。魏刚惊出一身冷汗,纵身跳到一边。顺子惊问:“怎么不拣起它来?”
魏刚头皮发麻,呼吸急促的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快开灯。”
灯光大亮。绳子顿时不见了踪影。
顺子说:“跟灯光有关。”
魏刚点点头:“我们再试试,关灯。”他刚才惊慌之下,跳到厨房的另一侧,电灯开关在顺子旁边。
顺子抖抖嗦嗦的伸出手,再次关掉电灯。
可绳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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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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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9
【连载五】绳劫
魏刚忙低声叫道:“顺子,顺子……”顺子嘴里哼了一声,翻个身,又沉沉睡去。魏刚睁大眼睛,凝神寻找刚才的声音,房间里却一片死寂,只有顺子细微的呼噜声。
魏刚惊惧不安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从浮来山上回来后,不断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奇异的笑声,不断生长的茄子,还有被捏烂脑袋的小狗豆豆和鱼,每一件事情都透着古怪。
他两眼盯着窗外,凄清的深夜里似乎涌动着莫名的杀机。他睁大眼睛,一颗心咚咚直跳,久久不能入眠。早上醒来,见顺子正在穿衣服,忙问:“昨晚有没听到奇怪的声音?”
顺子从床上跳下来,反问:“没啊,什么声音?”
魏刚又问:“那你有没有做梦?”
顺子想了想,说:“好象做了,忘记了。怎么呢?”
魏刚说:“没什么,你说梦话了,说什么‘绳子死了’。”
顺子摇摇头:“不记得。”
魏刚摸摸脑门,心中郁闷不已。
晚饭过后,魏刚见哥哥神色憔悴,不想打扰他休息,便早早来到顺子住处。临走时,顺便将从浮来山拣来绳子拾起来,扔到了楼下的垃圾堆里。豆豆已经死了,绳子就派不上用场了。
顺子正客厅在看电视,他打声招呼,直接进到卧室玩电脑游戏。玩的正起劲,突听顺子大喊他的名字。
看他走出房间,顺子惊奇的指着电视,说:“你看,你们家小区发生了凶杀案。”
魏刚好奇的盯着电视机,见画面背景果然是自己家所在的小区,记者正拿着话筒采访围观的群众,一个看似乎死者亲属的人在电视里抽泣,断断续续的说道:“……从浮来山下的农场回来后,她老是心神恍惚,一会说听到了魔鬼的笑声,一会说看到一条绳子,我担心她出事,替她向单位请了假,谁想在家里也会发生这种事情……”
魏刚不得要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顺子说:“你们小区里死了一个女孩,据播音员说,女孩家住在六楼,门锁的好好的,但女孩在自己的卧室里,头部被砸的稀烂,警察竟然找不到他杀的痕迹。”
魏刚联想到金鱼与小狗豆豆,心里一阵抽冷,想:“怎么也是头部砸烂?”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死者生前的照片,竟是一个美丽的姑娘,魏刚盯着电视,觉得那人有点脸熟,分明在哪里见过。突然看到女孩眼角的美人痔,大声说:“我想起来了。昨天早晨还见过她。”
顺子奇怪的问:“谁啊?”
魏刚神色紧张,说:“记得那天从浮来山上下来时,我们前面坐了一个女孩吗?”
“对啊,”顺子点点头,“她把我们的绳子当成蛇呢。”
“就是她,”魏刚皱眉的说,“我昨天早晨还见过她。怎会这样就死了?”
顺子看着魏刚,问:“刚才那人说女孩曾经念叨什么绳子,该不是我们从浮来山上带下来那条吧?”
魏刚一呆,昨天早晨,在垃圾箱旁边,这个女孩曾告诉他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当时她的神情颇为古怪,似乎察觉到诡异的因素。魏刚还能想起她欲言还止的神态,谁料转瞬之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便从世界上消失了。虽然与她并无交情,但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的死,总让人觉得惋惜。又想到女孩说起声音自己也曾听到,难道会是个不详之兆?魏刚平时粗鲁大胆,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勉强笑笑说:“也许吧。”
“你觉得这是他杀还是自杀?”顺子问。
“该是他杀吧,”魏刚心不在焉的说,“谁会用砸破脑袋的办法自杀呢?”
女孩死亡的消息搞的两人兴味索然,电视里演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他们都不感兴趣。于是关闭电视机,一起回到电脑旁。
晚上11点,两人准时熄灯休息。很快魏刚的睡意涌上来,正要入梦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顺子悉悉嗦嗦的走出房间,魏刚不用去想也知道他去了厕所。
过了一会,顺子突然冲了回来,跑到魏刚床前,压低声音冲他喊道:“醒醒,快起来看,快起来……”他的声音急促慌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魏刚吃了一惊,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问:“怎么了?”摸把眼睛,只见房间里没开灯,惨白的月光从窗外映进屋子,房间里一片幽暗,顺子只穿了条小内裤,着急的拍着自己的肩膀,连声说:“快来,快,一条绳子,绳子在笑……”不知因为恐惧还是寒冷,顺子竟然声音颤抖,连牙齿都在格格打颤。
听到“绳子”两字,魏刚一激灵,从床上跳下来,跟着顺子冲出房间。顺子起床小便,除了厕所,房间里的灯都没开,顺子跑到厨房门口,手指地面,惊慌的喊道:“你看,你看,它在笑,绳子在笑……”
厨房里异常幽暗,借着微弱的光芒,魏刚看的清楚,地面上果然盘着一困绳索,如同一条蜿蜒蠕动的蛇,令人恐怖的是,那绳子身上竟然布满了邪恶的笑容。与此同时,一个奇异的声音从绳子上传来,正是这几天经常听到的尖利的嗡嗡声,只要稍做分辨就可以听出,这是一种笑声,仿佛无数的生灵正在耳边飞舞,发出得意而邪恶的笑。
魏刚目瞪口呆,这正是他从浮来山上带下来的绳子,被他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了,怎会出现在顺子的房子里?
他心念一动,伸手打开了厨房的电灯。瞬时厨间大亮,地上哪有什么绳子,连怪异的声音也随之消失,耳边只有黑夜里的沉沉死寂。
顺子呼吸急促,问:“怎么没了?你看到了吗?刚才有根绳子,绳子在笑.”
魏刚点点头:“是根绳子。”
两人仔细地翻遍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不见绳子的踪影。
“你看到绳子吗?”顺子突然怀疑自己的眼睛。
魏刚紧张的点点头:“看到了,就是那根绳子,我们从山上带来的绳子。”
顺子奇怪的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带来的?”
魏刚摇头:“我已经扔掉了,就在我家楼下的垃圾箱里。”
“怪事,绳子没有脚,怎会到处乱跑?还有,绳子怎么会笑啊?”顺子显然没有意识到隐藏的危机,挠了挠头说,“也许我看花眼了。”
魏刚看着空荡荡的厨房,一个清晰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喃喃的说:“你没看花眼,看来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浮来山闹鬼的传言。”魏刚声音嘶哑的说,“我们把鬼引下山来了。”
“不会吧?”顺子不以为然打个呵欠说,“世界上哪里有鬼?都是假的。困了,回去睡觉。”
说罢,走回卧室,回过头,见魏刚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说:“别吓唬自己了,没事的。”
魏刚发了一会呆,心中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只好无奈的叹口气,伸手关掉厨房的灯,灯光熄灭的瞬间,耳边又传来刺耳的笑声,循声看去,那盘绳子分明还在地上,绳子上仿佛长满了眼睛,都在阴冷而邪恶的冲着他笑。魏刚只觉毛骨悚然,大声叫道:“顺子,它又出来了。”
顺子“腾”的从床上跳下来,冲到魏刚身边,看到地上的绳子,登时手脚酸软,声音颤抖的说:“我看到了,看到了。它还在笑啊。”一把抓住魏刚的手,问:“我们怎么办?”
魏刚两眼死死盯住绳子,咬咬牙说:“我们抓住它,把它扔出去。”
“怎么抓?”顺子心惊胆战的问。
魏刚定定神,说:“我来抓。”慢慢走上前,猛地哈腰伸手朝绳子抄去,却见手从绳子上穿过,却没碰到任何东西。魏刚惊出一身冷汗,纵身跳到一边。顺子惊问:“怎么不拣起它来?”
魏刚头皮发麻,呼吸急促的说:“那里什么都没有,快开灯。”
灯光大亮。绳子顿时不见了踪影。
顺子说:“跟灯光有关。”
魏刚点点头:“我们再试试,关灯。”他刚才惊慌之下,跳到厨房的另一侧,电灯开关在顺子旁边。
顺子抖抖嗦嗦的伸出手,再次关掉电灯。
可绳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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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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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9
【连载六】绳劫
两人心惊胆战,急忙将房间里所有灯光统统打开,连顺子父母的卧室也不例外。顺子父母经济条件比较好,他们在闹市区另有住宅,很少在这里居住,房间里生活设施齐全,顺子为求生活学习方便,平时独自住在这里。
“太恐怖了。”顺子回到卧室,坐在床上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办?”
魏刚脸色苍白,恨恨的说:“是鬼,没错。它找上我们了。”
顺子吃惊的看着他,见他的神色里充满了愤恨,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你见到过?”
魏刚点点头,把从浮来山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从头讲了一遍,最后说:“金鱼的死,豆豆的死,还有今晚看到的那个女孩的死,都一模一样。一定是那绳子干的。山上有鬼,我们把鬼引下来了。”
虽然已是深夜,但房间里灯火通明,两人都不再如刚才那样惊慌,顺子皱着眉头,说:“也许是个巧合,无论怎么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还不相信?”魏刚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我们刚才都看见了,还有什么怀疑?”
“我们只看到一根绳子罢了。”顺子不服气的说。
“那么,金鱼,豆豆,还有那个女孩子怎么回事?”魏刚反问。
顺子摇摇头,突然惊恐的说:“第一晚上是金鱼,第二晚上是小狗,第三晚上是女孩,现在是第四晚上。”
“张哲?!”魏刚突然跳起来。
“给张哲打电话!”顺子说。
电话拨到张哲宿舍,却没有人接听。魏刚看了顺子一眼,内心暗自担忧。他曾多次到张哲住处,知道在张哲的单身公寓里,电话就摆在床头,即使已经睡下了,电话的铃声也足以将张哲吵醒。可他们拨连了几遍,始终无人接听。两人对着话机,都束手无策。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都困乏不堪。顺子打个呵欠说:“也许张哲睡的太沉了。明天到宿舍里找他吧。”魏刚隐隐觉得不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点头同意。
经过刚才一番惊吓,两人不敢再关灯,让所有的电灯亮了一夜。魏刚心事重重,一晚上没睡塌实,次日早早便起来,拉上顺子,直奔张哲的宿舍。
张哲的宿舍在城市的另一端,两人急匆匆赶到张哲宿舍门口时,却见宿舍的门锁着,里面悄无声息。魏刚在楼道里拦住一个走过的小伙子,刚巧是张哲的同事,很热情的告诉他们张哲生病了,住到离此地不远的医院里。问得了什么病,小伙子也摇头不知。
两人问清楚医院的地址,匆匆赶到医院。等找到张哲的病房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两人先给各自单位打电话请假,然后一同走进病房。
张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还在昏昏沉睡。房间里两张病床,却只住了张哲自己。顺子上前喊了两声,却见张哲全无反应。魏刚不想打扰张哲的休息,摇头制止顺子的呼唤,两人呆呆的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一时默然无语。
张哲在床上翻个身,突然呼吸急促,嘴里嘟嘟哝哝叫道:“快跑,快跑……完了,死了……”魏刚两人对视一眼,站起来,一同走到张哲床前,轻声叫道:“张哲,醒醒。”张哲突然从睡梦中翻身而起,两眼通红,一把抓住魏刚的手,紧张的喊道:“绳子,绳子,又来了……快跑!”
魏刚吃了一惊,赶忙晃晃他的肩膀,说:“怎么了,张哲?”张哲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神狂乱而迷茫,喃喃的说:“不关我们的事啊。”
“又是该死的绳子。”魏刚低声诅咒着,转身倒了一杯水,递到张哲手上,问:“你感觉怎样?”
张哲喝了一口,深深的看了魏刚一眼,摇摇头,身子重重的躺了下去。
顺子手足无措的看着魏刚,问:“到底怎么回事?”
魏刚看着张哲苍白的面孔,脑海中突然浮出一个朦胧的预感,这种感觉仿佛一阵阴冷的凉风,让他一阵心惊肉跳。转头对顺子说:“你在这里照看张哲,我先回家。”
顺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脸色怎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魏刚摇摇头,说:“你照顾好张哲,有事向我家里打电话,我先走了。”
顺子想说什么,看到魏刚神色紧张,眼神闪烁不定,又把话咽了回去,点了点头说:“路上小心。”
魏刚心中急噪,从医院出来,直接在门口招了出租车,匆匆向家中赶。在小区入口处停下来,快步向自己家所在的那栋楼房走去。走到路口垃圾箱附近,心中一跳,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垃圾箱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顿时打个冷战。
只见那绳子还在垃圾箱里,一头搭在箱沿上,仿佛正从垃圾箱里探出头,四下打量。魏刚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在垃圾箱前站定。他早已认定最近发生的不祥的事情都是绳子带来的,即使扔进垃圾箱里,它还在作祟。此刻站在绳子面前,内心不由自主的惊怖紧张。心想:“扔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须想办法镇住它才好。”
他鼓足勇气,慢慢走近垃圾箱,用手捏住绳子的一端,如同捏着一条毒蛇般,把绳子从垃圾中拽了出来。那绳子躺了在地上,无任何异样。此时太阳升的老高,他不再感到畏惧,皱着眉头呆了一会,将绳子检起来,震掉沾在上面的垃圾碎屑,然后挽成一团,抓在手里,慢慢走上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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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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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9
连载七】绳劫
进的门来,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暗暗松口气,问:“我爸呢?”
“出去买药了,你哥有点不舒服。”魏母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没去上班?”
“有点事情,请假了。”魏刚回答,“我哥怎么了?”
魏母指指他的卧室,说:“他在房间里,你去看看吧。”
魏刚敲门而入,只见魏华脸色苍白,半躺在床上,怔怔的发呆。映飞坐在床头的沙发上,膝头摊着一本书。见他进来,冲他勉强笑笑,神情不再象前两天那样活泼。魏刚站到床前,问:“怎么了,哥?”
魏华神情有些茫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没什么,有些头昏。”突然看到魏刚手里的绳子,神情变的惊恐,急忙闭上眼睛,半天才平静下来。
魏刚看着哥哥眉头紧锁,一副痛苦的样子,暗自心疼,问:“哪儿不舒服呢?还是去医院吧?”魏华闭着眼睛摇摇头,问:“你拿的什么?”
魏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捆绳子,心头一跳,不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映飞也看到了魏刚手里的东西,喃喃的说:“绳子?怎么会是绳子?”
魏刚慌忙把绳子扔到客厅里,问映飞:“怎么了?”
映飞不安的说:“这几天晚上,他老说梦话,不断的提到绳子,还乱喊什么快跑。”魏刚一震,突然想起早上在医院里,张哲也曾梦呓着“绳子快跑”之类的话,怎会这样巧合?
过了一会,魏华睁开眼睛,神色疲惫的问:“哪里来的绳子?”
魏刚回答:“还是栓小狗那条,从浮来山上捡来的。”
魏华无神的点点头,说:“扔掉吧,我这两天老是做些古怪的梦,梦里有无数的奇怪的东西,飘在一根绳子周围,漫天飞舞。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停了一下,深深叹口气说:“希望家里的都平平安安的,如果有什么灾难,就让我来承担吧。”
魏刚心中一痛,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皱皱眉,大声说:“不要胡思乱想,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魏华摇摇头:“不用,不碍事。”
魏华半躺半坐,斜倚在床上,窗子敞开着,阳光透过窗纱射进屋子,照在魏华苍白的脸上,魏刚看着哥哥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恐慌。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是顺子打来的。
魏刚问:“怎么了?”
话筒另一边的顺子声音有些紧张,呼吸急促的说:“张哲好多了,我刚才跟他交流过了,他说他昨天夜里看到了古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围绕着一根绳子飞舞,又是绳子。他还说他看到有东西的脑袋破碎了,血淋淋的。真他妈邪门,你家的小狗不就是脑袋破碎了吗?不过他说那是人的脑袋。他还说……”
“还说啥?”魏刚盯着墙角的绳子,头皮一阵发麻。
顺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他还说,破碎的是他的脑袋!”
魏刚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定了定神,对电话说:“告诉他,那些都是幻觉,让他不要担心。”
“我们该怎么办?”顺子问。
“我找回绳子了,现在就在我身边。”魏刚缓缓的说,“也许就是它作怪。”
“我们该怎么办?”
“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它。”
“怎么处理?赶快扔掉吧。”
“你好好照顾张哲,我再想想。”
放下电话,魏刚慢慢走到墙角,在绳子前面蹲下来,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绳子,可能因为经过长时间的日晒雨淋,表面显得灰暗陈旧。它被魏刚很随意的扔在地上,没有显现任何诡异的迹象,可昨晚分明就是这根绳子,竟然布满了诡异的笑容,现在魏刚蹲在它旁边,怎么也想象不出绳子如何会笑。
已经将近中午,房间里明亮而干燥,魏刚心中不再有任何的恐惧,他将绳子提起来,反复的看着。魏母走进客厅,不悦的说:“怎么又弄那根脏绳子?”
魏刚知道母亲误会,也不多加解释,支吾了两声,将绳子装进黑色塑料袋里,转身走出家门。听母亲在身后问:“哪里去?”大声回答:“有事情。”
提着绳子走下楼,心头不禁茫然,他原想从家里把绳子烧掉,母亲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如果当着母亲的面焚烧绳子,一定惹她疑心,不知要唠叨些什么。家里已经发生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事,如果因烧绳子再引起麻烦,就更雪上加霜了。
走到垃圾箱前,魏刚停了一下,心想:“绳子是从浮来山带下来的,如果真有古怪,烧掉只怕惹出更大的麻烦。扔在这里也是不妥,无论它是不是诡异事件的根源,送回山上总不会错。”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心情也轻松起来。走过两栋楼房,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皱纹里刻着深深的风霜之色。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样子,神色冷漠。两人都边走边四下里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走到近前,听那年轻人对中年人说:“杜师傅,附近有一股很沉重的意念。”说这话的时候,年轻人的眼睛紧盯着魏刚,眼神冰冷锐利,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被称作杜师傅的中年人看了魏刚一眼,问:“能判断在哪里吗?”
年轻人摇摇头,眼睛还在看着魏刚。他的眼神让魏刚感到不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走过。走出不远,突听有人在身后喊:“等一下,小伙子。”魏刚回头,只见那个杜师傅正冲他招手,于是停下来问:“有事吗?”
杜师傅与年轻人一起走上前,说:“我们打听一件事情,昨晚从电视里看到,小区里发生了血案,请问是哪一家的事?”
魏刚摇摇头。小区里足有上百栋楼房,他上午刚刚回家,确实不知道哪一家出了事情。至于那个不幸去世的女孩子,他更不认识。杜师傅跨近一步,和蔼的说:“还要一件事情请教,最近,有没有听说小区里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魏刚心头一动,问:“什么古怪的事情?”
杜师傅说:“就是一些平时不常见的事。”
魏刚着急去浮来山,听他说的含糊其词,料想与自己无关,于是淡淡的说:“不知道。”
那杜师傅还想再问,看他语气冷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好说声谢谢,与年轻人向小区内走去。
魏刚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想到:“这两人所说的古怪事情,,会不会与绳子有关?”再回头看时,那两人已经走的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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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9
连载七】绳劫
进的门来,见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暗暗松口气,问:“我爸呢?”
“出去买药了,你哥有点不舒服。”魏母看了他一眼,问:“怎么没去上班?”
“有点事情,请假了。”魏刚回答,“我哥怎么了?”
魏母指指他的卧室,说:“他在房间里,你去看看吧。”
魏刚敲门而入,只见魏华脸色苍白,半躺在床上,怔怔的发呆。映飞坐在床头的沙发上,膝头摊着一本书。见他进来,冲他勉强笑笑,神情不再象前两天那样活泼。魏刚站到床前,问:“怎么了,哥?”
魏华神情有些茫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没什么,有些头昏。”突然看到魏刚手里的绳子,神情变的惊恐,急忙闭上眼睛,半天才平静下来。
魏刚看着哥哥眉头紧锁,一副痛苦的样子,暗自心疼,问:“哪儿不舒服呢?还是去医院吧?”魏华闭着眼睛摇摇头,问:“你拿的什么?”
魏刚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捆绳子,心头一跳,不祥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映飞也看到了魏刚手里的东西,喃喃的说:“绳子?怎么会是绳子?”
魏刚慌忙把绳子扔到客厅里,问映飞:“怎么了?”
映飞不安的说:“这几天晚上,他老说梦话,不断的提到绳子,还乱喊什么快跑。”魏刚一震,突然想起早上在医院里,张哲也曾梦呓着“绳子快跑”之类的话,怎会这样巧合?
过了一会,魏华睁开眼睛,神色疲惫的问:“哪里来的绳子?”
魏刚回答:“还是栓小狗那条,从浮来山上捡来的。”
魏华无神的点点头,说:“扔掉吧,我这两天老是做些古怪的梦,梦里有无数的奇怪的东西,飘在一根绳子周围,漫天飞舞。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停了一下,深深叹口气说:“希望家里的都平平安安的,如果有什么灾难,就让我来承担吧。”
魏刚心中一痛,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皱皱眉,大声说:“不要胡思乱想,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魏华摇摇头:“不用,不碍事。”
魏华半躺半坐,斜倚在床上,窗子敞开着,阳光透过窗纱射进屋子,照在魏华苍白的脸上,魏刚看着哥哥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又是一阵莫名的恐慌。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是顺子打来的。
魏刚问:“怎么了?”
话筒另一边的顺子声音有些紧张,呼吸急促的说:“张哲好多了,我刚才跟他交流过了,他说他昨天夜里看到了古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围绕着一根绳子飞舞,又是绳子。他还说他看到有东西的脑袋破碎了,血淋淋的。真他妈邪门,你家的小狗不就是脑袋破碎了吗?不过他说那是人的脑袋。他还说……”
“还说啥?”魏刚盯着墙角的绳子,头皮一阵发麻。
顺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他还说,破碎的是他的脑袋!”
魏刚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定了定神,对电话说:“告诉他,那些都是幻觉,让他不要担心。”
“我们该怎么办?”顺子问。
“我找回绳子了,现在就在我身边。”魏刚缓缓的说,“也许就是它作怪。”
“我们该怎么办?”
“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它。”
“怎么处理?赶快扔掉吧。”
“你好好照顾张哲,我再想想。”
放下电话,魏刚慢慢走到墙角,在绳子前面蹲下来,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绳子,可能因为经过长时间的日晒雨淋,表面显得灰暗陈旧。它被魏刚很随意的扔在地上,没有显现任何诡异的迹象,可昨晚分明就是这根绳子,竟然布满了诡异的笑容,现在魏刚蹲在它旁边,怎么也想象不出绳子如何会笑。
已经将近中午,房间里明亮而干燥,魏刚心中不再有任何的恐惧,他将绳子提起来,反复的看着。魏母走进客厅,不悦的说:“怎么又弄那根脏绳子?”
魏刚知道母亲误会,也不多加解释,支吾了两声,将绳子装进黑色塑料袋里,转身走出家门。听母亲在身后问:“哪里去?”大声回答:“有事情。”
提着绳子走下楼,心头不禁茫然,他原想从家里把绳子烧掉,母亲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如果当着母亲的面焚烧绳子,一定惹她疑心,不知要唠叨些什么。家里已经发生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事,如果因烧绳子再引起麻烦,就更雪上加霜了。
走到垃圾箱前,魏刚停了一下,心想:“绳子是从浮来山带下来的,如果真有古怪,烧掉只怕惹出更大的麻烦。扔在这里也是不妥,无论它是不是诡异事件的根源,送回山上总不会错。”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心情也轻松起来。走过两栋楼房,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四五十岁年纪,身材高大,皱纹里刻着深深的风霜之色。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样子,神色冷漠。两人都边走边四下里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走到近前,听那年轻人对中年人说:“杜师傅,附近有一股很沉重的意念。”说这话的时候,年轻人的眼睛紧盯着魏刚,眼神冰冷锐利,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被称作杜师傅的中年人看了魏刚一眼,问:“能判断在哪里吗?”
年轻人摇摇头,眼睛还在看着魏刚。他的眼神让魏刚感到不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大步走了走过。走出不远,突听有人在身后喊:“等一下,小伙子。”魏刚回头,只见那个杜师傅正冲他招手,于是停下来问:“有事吗?”
杜师傅与年轻人一起走上前,说:“我们打听一件事情,昨晚从电视里看到,小区里发生了血案,请问是哪一家的事?”
魏刚摇摇头。小区里足有上百栋楼房,他上午刚刚回家,确实不知道哪一家出了事情。至于那个不幸去世的女孩子,他更不认识。杜师傅跨近一步,和蔼的说:“还要一件事情请教,最近,有没有听说小区里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魏刚心头一动,问:“什么古怪的事情?”
杜师傅说:“就是一些平时不常见的事。”
魏刚着急去浮来山,听他说的含糊其词,料想与自己无关,于是淡淡的说:“不知道。”
那杜师傅还想再问,看他语气冷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只好说声谢谢,与年轻人向小区内走去。
魏刚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想到:“这两人所说的古怪事情,,会不会与绳子有关?”再回头看时,那两人已经走的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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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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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09
【连载八】绳劫
魏刚在小区前乘上2路车,直奔浮来山而去。起初车上乘客颇多,渐近浮来山的时候,人越来越少,到达终点站的时候,只剩了魏刚和司机两人。司机停下车,回头冲魏刚喊道:“要去哪里,朋友?”魏刚笑笑说:“上山。”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现开车的正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司机。司机没有认出他,说:“小心点啊,据说山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很少有人敢来这里了。”
魏刚没有心思跟他闲唠,从车上跳下来,径直走向山中,时近中午,天气炎热,秋蝉的鸣叫格外聒噪,越发衬托出山林的寂静荒凉。沿着上山的羊肠小道蜿蜒走出几里地,竟然不见一个人影。他擦掉头上的汗水,在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地里站定,凉风习习,除了蝉鸣,四野里竟听不到其他声音。
魏刚望着前面,山路越发陡峭,在参天大树的覆盖下,羊肠小道显得幽深曲折,看不到尽头。正在他大口喘息的时候,突听一声巨响从长空传来,如同千百只乌鸦一起鸣叫,汇成一个整齐的声音,把魏刚吓了一跳,他走到山林空旷处,仰头朝天空看去,只见一片乌云迅速压了过来,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魏刚心头一紧,那乌云似乎专冲他而来,让他瞬间感到了恐惧。当初,那根绳索是在无意中被发现的,现在想送回原处,早记不住地方。心想,再走下去也找不到绳子最初所在,既然到了浮来山,将绳子搁在这里也算“送绳归山”了,四下里看看,只见山路旁边的大树上横伸出一条枯枝,正冲着自己,于是顺手将装了绳索的塑料袋挂在树枝上,转身下山。
下山后,魏刚直奔张哲所在的医院,走在路上,先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中午不回去了。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张哲神色疲惫,透过厚厚的镜片,魏刚看到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冲魏刚笑笑,虚弱的问:“那根绳子呢?”
魏刚听他见面便问绳子,心中一跳,避开话题问:“有没有感觉好些?”
张哲点点头,“还好。”又问:“那根从山上拣来的绳子呢?”
“我送回山上了。”魏刚见躲不掉,只好实话实说,“我刚刚从山上下来。”
张哲点点头,无力的说:“就是那根绳子,好可怕。”
魏刚笑笑说:“那不过是根绳子罢了,不要去想它了。”
“不,不……”张哲呼吸急促的说,“那绳子有鬼,真的有鬼。我看到了……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俩千万小心。”
魏刚握住他的手,紧张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张哲颓然躺下来,轻轻的说:“无数的鬼怪,绳子带来的,头颅碎了,我的头颅碎了,死的好惨……”
魏刚听他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不禁骇然,看了顺子一眼,只见顺子脸色苍白,也正在怔怔的看着他。魏刚说:“没事了,我把绳子送回山上了。即使有鬼,也一起回到山里去了。”
魏刚肚子咕咕起来,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还没顾上吃一口饭。于是到医院外面吃了一碗面条。回到病房,见顺子坐在张哲旁边,正昏昏欲睡,昨晚一痛折腾,搞的两人都没有睡好。魏刚见他满脸困顿,于是让他回家休息,两人商定,晚上他再来接替魏刚。
张哲平时一副学究气,说话做事一丝不苟,生病之后,更是沉默寡言。床头摆了一本小说,魏刚翻了几页,颇觉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张哲闲聊。张哲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还好,闲谈起来,跟往常并没有两样。但每触及他生病的话题,语言便混乱起来,反复重复着那几句话,仿佛陷入了神智不清的旋涡。
魏刚深为怪异,不敢再刺激他,尽量找些轻松的话题来聊。晚上,顺子如约而来。张哲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关系最亲密的朋友,就算魏刚与顺子了。看护他的工作理所当然的落到两人身上。
病房里只有一张空床铺,晚饭过后,顺子对魏刚说:“床位不够,只能一个人留下,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在这里照顾他。”魏刚点头同意,三人商量后,决定在张哲生病期间,由魏、祁二人轮流照顾他。虽然张哲不欲麻烦他们,但两人见他身体虚弱,坚持要来。
魏刚又坐了一会,从顺子那里拿了钥匙,独自回到顺子家里。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将绳子送回了山上,心头不再有任何顾虑,洗刷上床后,睡的格外塌实。
清晨,天刚放亮,客厅里电话突然铃声大作。魏刚一个愣怔从床上跳起来,心头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几步冲到客厅。
电话果然是顺子打来的,只听顺子牙齿咯咯打颤,声音里带着哭腔:“魏刚,快,快来……”
“怎么了?”魏刚紧张的问。
“张哲…..张哲……好象已经……头上全是血…….你快来。”顺子说话语无伦次,惊恐异常。
魏刚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又问:“到底怎么了?”
“可能,张哲……脑袋碎了,就象他说的那样,全是血。我没……没敢仔细看。你快来。”
魏刚脑袋轰的一声响,脑海里迅速闪过那根绳子,喃喃的说:“还是绳子。”突然回过神来,冲着话筒大声喊到:“你先去找医生,然后报警,我马上到。”
魏刚惊恐万状,急忙冲回房间,套上自己的衣服,穿好鞋子,刚要向门外跑,突然看到卧室地板上盘踞着一团绳子。
此时天色未亮,魏刚没来得及开灯,卧室里一片阴暗,那跟绳子盘踞在地板上,浑身闪烁着阴冷的笑意。魏刚浑身寒毛耸起,心头涌起一股不可遏抑的怒火,嘴里大喝一声:“去你妈的妖魔鬼怪。”冲上去,朝地面的绳子狠狠踢了过去。
脚却踢空了,再去看时,地板上什么都没有,顺子还在医院焦急等待,魏刚顾不上琢磨这根绳子,匆匆下楼,赶往医院。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不断祈祷上天让顺子搞错了,保佑张哲一切安然无恙。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大亮,还没进门,就看到医院大院里停了几辆警车。进了住院部,见张哲居住的病房已被隔离起来,几个警察站在门口。魏刚心中一沉,跑到病房门口,却被警察拦住。
魏刚心烦意乱,大声喊到:“顺子,顺子……”
顺子闻声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警察,他跟警察打个招呼,朝魏刚走过来。魏刚跑上去,一把抓住顺他的肩膀,急切的问:“张哲怎样了?”顺子脸色苍白,木然的说:“张哲死了。”魏刚的心仿佛被东西撞了一下,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良久才问:“是不是象电视里的那个女孩?”顺子点点头。
魏刚陡然想起了金鱼、小狗豆豆,还有家里的哥哥和父母亲,如遭雷击一般,他浑身都颤抖起来。呆呆的看了顺子一眼,转身向外跑去,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引起了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的注意,差点就要拦住他。顺子在后面喊到:“你去哪里?”
“回家。”魏刚大声说。
一口气奔回家里,战战兢兢的推开门,见父母和映飞正围坐在饭桌前吃饭,独独不见魏华,急忙问:“我哥呢?”
魏母不悦的责备道:“看你气喘吁吁的,慌张什么?”
映飞微微笑着说:“他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呢。”
魏刚走进卧室,见魏华正躺在床上,依旧两眼通红,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几个碗碟,显然他在床上进的早餐。
魏刚稍稍松口气,问:“怎么不去医院?”
魏华笑笑说:“没什么事情,可能刚回家,水土不服,躺躺就好了。”
魏刚木然的点点头,转身走出。张哲的死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坐在饭桌前,勉强吃了两口饭,再也吃不下去。魏母奇怪的看着他,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再吃点?”魏刚神不守舍的看了母亲一眼,摇摇头。
映飞帮魏母收拾碗碟,一起进了厨房,魏刚见母亲和嫂子都不在跟前,急忙对父亲说:“爸爸,我想跟你和哥哥说件事情。”魏父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事情?”魏刚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母亲,说:“我们到卧室来谈吧。”
魏父点点头,一起走进魏华的卧室。魏华从床上坐起来,父子三人坐定,魏刚低沉的说:“爸爸,我有个同学去世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魏父吃了一惊,问:“是谁?”
“张哲,你认识的。”魏刚说。
魏父点点头,疑惑的问:“那个小伙子身体很结实的啊,怎么就没了呢?”
魏刚没有回答,看了父亲一眼,转开话题问:“爸爸,您经历比我们丰富,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知子莫若父子,魏父料想儿子必定遇到了重大的疑惑,否则不会这样神色郑重,于是沉吟道:“鬼神这类东西,信之则有,不信则无,它在人的心里,不在人心之外。”
“那您信不信呢?”魏华也插话问。
魏父怪异的看着两个儿子,摇摇头说:“我当然不信。鬼神之说,都是古代科学文化不发达,人类对自然认识的误解。”转脸问魏刚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难道跟你同学的死有关?”
魏刚点点头,说:“我哥回来的那天,我和两个同学去爬浮来山了。”
“浮来山?”魏父一惊,“你们去浮来山干什么?”
魏刚叹口气说:“很多人传说山上闹鬼,我们上去看看。”看父亲神色紧张,奇怪的问:“爸爸,你知道山上闹鬼的事?”
魏父点点头:“我听很多人说过。据说山上有个死亡山洞。”
“什么死亡山洞?”魏华不解的问。
“人们都说山上有个神秘的山洞,”魏刚说,“很多人进山之后,都失踪了,因为那个洞里有鬼怪。”
魏父皱皱眉说:“都是无稽之谈,不要相信那些鬼话。你们在山上遇到了什么?”
“没有。”魏刚摇头说,“我们捡到一根绳子。”
“绳子?是上次带回来的绳子?”魏父疑惑的问。
魏刚点头,看着父亲,声音颤抖的说:“那绳子上有鬼。被绳子盯住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会脑袋破碎,奇怪的死掉。”说着,他把从山上下来后发生的古怪的事情,从头说了一遍,包括那个在车上遇到的女孩的死。最后惶恐的说:“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所以一直没想到绳子会作怪,现在张哲也死了,可以断定,就是绳子的问题,那绳子上有鬼。”
他讲述的经过,有些是在家里发生的,先前没有注意,现在他把那些片段串了起来,主线正是那根绳子,魏父曾亲耳听过那个古怪的笑声,也亲眼见到过金鱼与小狗的死状,显然魏刚所言不假。他严厉的看着魏刚:“你不是说绳子是同学家里的吗?为什么要撒谎?”
魏刚自知问题严重,嗫嚅道:“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去过浮来山,可谁料到事情会是这样?”
“那根绳子呢?”魏父问。
“我发现绳子有问题之后,昨天上午把它送回浮来山了。”
“那该没事了啊。”魏父思忖道。
魏刚摇摇头:“可今天早上,我却在祁鸣顺的卧室里看到了那盘绳子,我踢了一脚,却什么也没踢到,那只是一个影子。”看了魏华一眼,又说:“据张哲昨天说,他看到那条绳子在飞,周围围绕着一些奇怪的东西,他还梦见,梦见自己的脑袋破碎了,好多血。现在,他的脑袋真的破碎了……”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如果我们没有从山上捡下那根绳子,张哲就不会死,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恐慌烦恼了。”心头顿时一阵痛悔。
只听魏华喃喃的说:“我也梦到过那根绳子,而且,我也梦到自己的头……”
听到这话,魏父如同听到死亡判决书,脸色突然灰败如土,“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颤抖的问:“你也梦到了那些东西?”
魏华失神的点点头:“起初只是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后来便在梦里看到一根绳子,再后来就是血……”看着父亲焦虑的神情,勉强笑笑说:“您别担心,爸,也许都是巧合,我刚回国,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可能有些神经衰弱。”
“恩,不会有事的,”魏父点点头,神色坚定的说:“等会儿,从宾馆订个房间,你换个环境,好好休息一下。”转头对魏刚说:“还记得把那根绳子放在哪里了吗?”
魏刚点头。
“赶紧找回来,快点。”魏父神情凝重的说。
“为什么要找回来?”魏刚疑惑的问。
“别问为什么,快去找回来!”魏父严厉的说。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11
【连载九】绳劫
这些年来,母亲经常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责备,父亲却很久没用这样严厉的口气与他说话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不再是从前那个独断专行的家长,在母亲的唠叨声里越来越沉默。也正是因为如此,魏刚经常对母亲的唠叨感到厌烦,却始终对父亲存了一份敬畏之心。这一句斥责又让他感受到父亲的威严和自信,不敢再多问,惶恐的走出家门。
登上浮来山,见黑色塑料袋还挂在路边的枝杈上。山间小道虽然幽深,但阳光从树
叶缝隙里筛落下来,给山林增添了宁静祥和的气息。魏刚小心翼翼的把塑料袋摘下来,只见绳子还静静的躺在里面,看不出丝毫的邪祟迹象。魏刚又开始疑惑,眼前毫无生命的绳子果真是那些恐怖的事件根源吗?
想起父亲焦急的神色,魏刚没有在山上片刻停留,匆忙带着绳子返回家中。进得家门,只见父亲正半倚在沙发里,神情凝重,显然正在等他。魏母闻听声音,也从房间里走出来,面带惶恐,急切的问:“找到了吗?”魏刚看了父亲一眼,知道他已经把事情真相告诉了母亲。
魏刚点点头,将手提袋递给父亲。魏父打开袋子,皱皱眉问:“就是这个?”思忖片刻,将塑料袋小心的放到茶几上,起身走进魏华卧室。魏刚忙跟在后面,与母亲一起走进来。
映飞还是坐在床边看书,突见一家人神色古怪的走进来,忙奇怪的站起来。魏华看到弟弟,关切的问:“怎么样?”魏刚还没回答,就听父亲说:“我已经在嘉华宾馆订了两个房间,你们马上收拾行李,换个休息环境,你妈妈将陪你们一起去。魏刚继续住在朋友家里,有事情打电话,没事不要回来。”
魏华愣住,疑惑的问:“那您呢,爸爸?”
魏父神色严峻,缓缓的道:“我留在家里。”
魏母急切的问:“为什么留在家里?”
魏父看了妻子一眼,果断的说:“不要管那么多,大家赶紧收拾,马上去宾馆。”
“那绳子怎么办?”魏母不明白丈夫的意思。
“绳子我来处理。这几天你们都不要回家,有事电话联系。”魏父说道。
“怎么处理啊?干脆快烧掉吧。”魏母着急的说。
魏父闻言一愣,沉思道:“烧掉有用吗?”抬头看看魏华,只见房间光线充足,儿子苍白憔悴的脸上却笼罩着一层不散的阴影,当下不再犹豫,神色坚忍的说:“我自有分寸。你们收拾用品,赶紧离开。”
魏华心中惶惑,看着父亲毅然决然的神态,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若绳子果真是邪恶之源,那么已经危及到全家人的安全,以常理推断,与绳子距离越近,面临的危险越大,父亲安排全家出去躲避,独自留下与绳子为伴,显然存了赴死之心,要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全家的平安。
魏华从床上坐起来,转脸擦了一把泪水,说:“爸爸,您陪妈妈去宾馆,绳子我来处理。”
魏父见儿子猜到自己的心意,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会有事的。照顾好你妈妈,过两天,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几天来,魏华深切感应到绳子的巨大魔力,那种不可预见的恐怖如恶魔一样缠绕着他,为了不会让家人担心,他只轻描淡写的透露只字片语,不敢将内心的恐惧表现出来。他在国外日久,终于回来一趟,郁积已久思念未曾完全宣泄,竟遇到了生死离别的危机。他知道,其实父亲完全不必干冒奇险,以身试祸。他这样做,分明是宁愿搭上他的生命,也不愿让自己有丝毫危险。
父爱如山。魏华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抱住父亲的胳膊,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汩汩而下。映飞站在他们身边,怔怔的看着丈夫,虽然没完全明了发生的事情,却感受到丈夫的无奈和悲伤,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魏刚看着哥哥悲伤的样子,也隐隐猜到了父亲的心意,心想:“祸是我闯出来的,张哲已经死了,怎能连累父亲冒险?”于是大声说:“我来处理这根绳子。如果有事,让它冲我来好了。”说着,转身走到客厅,从茶几上抓起塑料袋,便要下楼。
“站住!”魏父在他身后大喝一声。
魏刚停住脚步。魏父走上来,劈手夺过袋子,神色严峻的说:“你来处理,你怎么处理?赶紧收拾东西,马上离开家。”
魏母早已泪流满面,对魏父说:“我陪你留下,死就一起死。”
魏父看了妻子一眼,生气的说:“留下有什么用?谁说会死?魏刚,照顾你好妈妈,立刻去嘉华宾馆。”
魏刚咬咬牙,从父亲手里抢过绳子,大声说:“对不起,爸爸,祸是我闯出来的,要死我去死。”转身就要出门,胳膊却被父亲抓住了。
魏父抓住魏刚的胳膊,反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厉声斥责道:“你闯的祸还小吗?”夺过魏刚手中的绳子,喝道:“滚出去。”
魏刚呆立在当地,脸上留下五个通红的指印。这是成年以后,魏刚第一次挨到父亲的巴掌,如童年一样火辣而疼痛,不同的是,儿时的巴掌是教训,此时却有了另外的含义。他怔怔的看着父亲,却见泪水从父亲的眼睛里流出来。才一会工夫,魏父仿佛苍老了许多,刚才的霸气一扫而光,疲惫的说:“你们都走,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就可以确定绳子有古怪,你们不要管我,远远离开这里,等鬼气消散了再回来。”
魏华在映飞的搀扶下,从卧室里走出来。低声对魏刚说:“听爸爸的话吧,不要惹他生气。”魏刚不敢再表异议,只好垂头丧气的帮助母亲收拾行李。魏母心中恐惧惊慌,絮絮叨叨的责备魏刚。魏父将绳子抓在手里,默默的看着一家人忙碌,叹口气说:“别埋怨了,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谁也想象不出会有什么结果等待着他们,魏母收拾好日常用品,哭哭泣泣的走出家门,魏华从床上起来之后,精神好了许多,脸色还是苍白,他默默的看着父亲,一言不发。魏刚还在为自己的祸事而惶惶不安,痛心内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魏父面带微笑,送他们走到门口。
魏刚陪母亲和哥嫂来到嘉华宾馆,魏父已预订了两个房间,魏华夫妇住一间,魏母住一间。中午的时候,魏父打来电话,让他们自行从外面吃饭,不要管他。魏母想回家给丈夫作饭,被魏父坚决拒绝了。
午餐在宾馆餐厅里,魏母担忧丈夫,面对饭菜泪流不止,魏华看母亲伤心的样子,也禁不住陪她流泪。魏刚被凄惨的气氛搞的心烦意乱,加上伤心张哲的死亡,没有一点胃口,胡乱扒拉几口便走了出去。
走出宾馆,先给顺子打了一个电换,顺子接受完公安机关的调查后,已经回到家里。张哲的死亡也给他带来极大的震惊,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他不敢再进那间老房子,先回市区的家里了,他的父母都住在那里。魏刚本想再去看看张哲,早晨过于紧张,没有顾的上看最后一眼,可顺子告诉他张哲的尸体已被公安机关移走,可能需要进一步调查处理。两人约定晚上见面,然后挂断了电话。
魏刚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心中茫然无措,只好回到宾馆。魏母满面愁容的坐在魏华的房间里,看到魏刚,又忍不住责备他惹出那么多祸端,魏刚不敢再顶嘴,只好灰溜溜的躲进另一房间,用电视打发无聊的时光。
本地电视新闻里报道了张哲的案子,电视台的播音员没有多加评论,只说公安机关将尽快破案云云。电视里没有出现张哲的镜头,只有医院外景还病房外围观者的画面。镜头切换间,魏刚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心念一闪,想起正是昨天在小区里见到的一老一少,看来他们不知如何听到消息,跑到张哲出事的医院去了。
傍晚,魏华走进房间,从家里搬出来后,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苍白的脸色没有改变。魏华坐到床上,神色有些恍惚,沉默了一会说:“我去给爸爸买点晚餐,晚饭你陪妈妈一起吃吧。”魏刚站起来说:“我去买,你身体没好,多休息吧。”
魏华笑笑,起身拦住他:“还是我去吧,免得爸爸看到你不高兴。”魏刚想到父亲生气的样子,心头不禁惴惴然,哥哥刚从外面回来,料想父亲对哥哥不会象对自己那样严厉。于是点头同意。
魏华看着弟弟,深深的说:“这次我走了,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你要改改自己的脾气,多孝敬爸妈。”叹口气,眼睛里闪过一丝凄苦的神色。他这次回国探亲,假期很短,过几天就要返回美国。魏刚只道他在说出国以后的事情,点头答应道:“我会的。”魏华又说:“你嫂子从小就在国外,不了解国内家庭的关系和矛盾,做的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原谅一些。”
魏刚点点头:“那天是我做的不对。哥,你爱她吗?”
魏华凄然一笑说:“是的,象她爱我一样爱她。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这几天,麻烦你多关照她一点。”魏刚看着他,点了点头。
魏华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深深吐了口气,说:“我去了,以后,照顾好咱爸妈。”说罢大步离去,魏刚送他走出门外,看着哥哥略带踉跄的背影,心中突然涌出一种无以名状的伤感和痛楚,魏华的背影在夕阳里孤单而苍凉,仿佛正在走向一个不可预知的结局。魏刚挠了挠头,转身返回房间。
晚上,魏刚陪母亲和嫂子吃饭之前,先给家里拨个电话。魏华正和父亲一起吃饭,听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正在喝酒。魏父还是不许他们回来,只说魏华陪自己吃晚餐就够了。
听说魏华父子都平安无事,魏母情绪好了许多。这件事情本来就荒诞不羁,在这种若有若无的危险会让人神经松懈,魏母不再象刚得知危机时那么紧张。晚饭过后,魏华回到宾馆,手里多了一个皮包,脸色愈加苍白。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12
【连载十】绳劫
魏刚记得哥哥出门的时候两手空空,见他手中多了一个包,奇怪的问:“那是什么?”魏华笑笑说:“顺便买了一点东西。”魏母见魏华神色憔悴困倦,知他还在病中,忙叮嘱他早些休息,切莫累坏身体,边说边拉魏刚走出房间。魏华知道母亲的心意,欲言又止,默默的送他们出来。
魏刚出了宾馆,想回家看看,又怕被父亲责骂,只好先回住处。他有顺子家老房的钥匙,进得房里,先开了所有的灯,然后才给顺子打电话。
顺子很快从爸妈住处赶了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他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处于惊恐之中,此刻见到魏刚,总算塌实了一些。张哲的死太过神秘,而那根绳子的威胁依旧存在,两人坐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找不出一个头绪。
顺子心有余悸地说:“还有件怪事,我没跟任何人讲。”魏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顺子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今早发现张哲出事的时候,我的手上沾满了血……。”
魏刚一怔:“血?哪里来的血?”顺子木然的摇摇头:“不知道,我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迹,才发现张哲出事了。”停了一下,颤声问道:“你明明把绳子送回山上了,张哲为什么还会出事?你说,我手上怎会有血?”
魏刚烦躁的挠挠头:“也许这件事情跟绳子没有关系。你手上的血,会不会从张哲身上沾来的?”
顺子摇头说:“不是的。我记得清楚,早晨起床的时候,一穿外衣便看到了手上的血迹。不过警察问我的时候,我没讲这件事。也许他们还会找你了解情况。”
魏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我已把绳子从山上找回来了。现在我爸爸手里。”
“找回来了?”顺子大吃一惊,“为什么要找回来?”
魏刚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当听说魏华也曾做过古怪的梦,顺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叫道:“你哥哥!你哥哥要有危险。”
魏刚低下头,低沉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爸爸手里,他不许我们回家。”
顺子叹口气说:“那你爸爸不是有危险了吗?”
魏刚抱着头,痛苦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家把绳子拿出来。”顺子迟疑的说。
魏刚摇摇头:“不行,因为这个事情,我今天挨了我爸一巴掌。再说,即使拿出来,我们怎么处理?”
两个人垂头丧气,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时间渐晚,顺子睡意涌上来,先上床睡了。半夜里醒来,只见魏刚还满面愁容的坐在灯光里。顺子叹口气说:“别想了,睡觉吧。”魏刚无奈的点点头,合衣躺到了床上。
深夜,顺子被噩梦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这几连连发生怪事,两人不敢关灯睡觉,房间里灯光明亮,顺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魏刚也正翻身坐起,眼神呆滞,急促的喘息着。顺子揉了一把眼睛,问魏刚:“怎么了?”
魏刚神色惊恐,说:“我也做那个梦了,漫天里都是绳子,还有我哥……我哥!”说着,“腾”的从床上跳起来,胡乱套上衣服,转身就要向外跑。顺子一把抓住他,问:“哪里去?”魏刚挣脱他的手,大声说道:“找我哥。”顺子慌忙说:“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我刚才也梦到绳子了。”
两人冲下楼来,才发现外面还是漫天星斗。顺子看看表,才凌晨三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嘉华宾馆而来。初秋的凌晨,空气里带点清寒的凉意,不知是因为是清冷还是害怕,顺子听到魏刚的牙齿格格打颤。
来到嘉华宾馆,顺子跟在魏刚身后,径直冲进大堂。值夜班的服务员正在昏昏欲睡,突见进来两条人影,慌忙站起来,没等她开口,两人已跑上了楼梯。魏华夫妻住在二楼,住了个普通标准间,魏刚来到房间门前,稍稍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房门,低声喊道:“哥哥。”
房间里传来的是映飞的声音:“谁啊?”
“我,魏刚。”听到映飞的声音从容镇定,魏刚轻轻松口气。
房门打开,映飞探出头来,朝魏刚身后看了一眼,问:“你哥呢?”
魏刚一愣,这话本来是他想问的。此时房门半开,房间里灯光明亮,映飞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神情并非开玩笑。魏刚忙问:“他没跟你一起?”
映飞摇摇头:“昨晚你们走后,他也跟着出去了,回来说他自己换了一个房间。”
“为什么要换房间?”魏刚放松的心又开始收紧。
映飞摇摇头:“我没有问,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魏刚皱皱眉:“换了哪个房间?”
映飞还是摇头:“他没告诉我,不过就在这个宾馆里。怎么了?”
“没事,”魏刚说,“你继续休息吧。”映飞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转身朝楼下走去。映飞急忙跟出来,问:“出了什么事情?”
顺子在后面安慰她说:“没什么的,嫂子,你回去睡吧,不用担心。”
魏刚匆匆来到一楼总服务台,服务员翻过登记簿后发现,魏华果然给自己登记了另一个房间,在二楼的另一侧。
魏刚的心又一次抽紧,莫名的惶恐涌上心头,对顺子说:“走,上去看看。”
顺子没有吭声。魏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里闪烁着不安,嗫嚅道:“我先去趟厕所。”魏刚点点头:“好的,过一会你上来找我。”说着,大步迈上楼梯。
宾馆二楼楼道里静悄悄的,魏刚经过映飞的房间时,发现房门紧闭,想必她又去睡了。魏华另开的房间在二层的另一头,与先前的房间隔了很远。魏刚慢慢走近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个古怪的笑声。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记得每次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必然要发生一些血腥的事情。
随着声音的加强,魏刚感到浑身血液加快,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与烦躁。他疾步来到门前,伸手去敲那扇门,门没有关,在他一敲之下,自己开了。魏刚迈步进房,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门又被轻轻的合上了,只留下一道缝隙。
房间里黑洞洞的,廊道里的灯光从房门缝隙里射进来,更显得阴暗而朦胧。
“哥哥。”魏刚轻轻叫了一声。
刚才古怪的声音突然变的遥远,似乎从墙角深处钻了出去,正在向着远方收缩。房间里异常安静,魏刚听叫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努力睁大眼睛,以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想寻找房内电灯开关,然而墙壁一片平滑,他什么也没摸到。
他朝前走了两步,眼睛终于看清了房间的物事,靠墙的沙上坐了一个人影,虽然房内昏暗,难以看清面目,但从坐姿上认出来,正是哥哥魏华。
魏刚心头一喜,叫了声哥哥,正要走上前去,却见魏华的影子如同烟雾般摇晃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杨柳枝条,正在风中摇摆不定。与此同时,那个原本消失的声音突然从墙角窜出,如狂风般卷过房间的每一寸空间。魏刚惊恐的睁大眼睛,只见房间里竟飘满绳子的影子,它们在半空中纵横交错,伴随着那个狂乱的声音,如毒蛇般蜿蜒蠕动。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12
【连载十】绳劫
魏刚记得哥哥出门的时候两手空空,见他手中多了一个包,奇怪的问:“那是什么?”魏华笑笑说:“顺便买了一点东西。”魏母见魏华神色憔悴困倦,知他还在病中,忙叮嘱他早些休息,切莫累坏身体,边说边拉魏刚走出房间。魏华知道母亲的心意,欲言又止,默默的送他们出来。
魏刚出了宾馆,想回家看看,又怕被父亲责骂,只好先回住处。他有顺子家老房的钥匙,进得房里,先开了所有的灯,然后才给顺子打电话。
顺子很快从爸妈住处赶了过来,脸色依旧苍白。他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处于惊恐之中,此刻见到魏刚,总算塌实了一些。张哲的死太过神秘,而那根绳子的威胁依旧存在,两人坐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找不出一个头绪。
顺子心有余悸地说:“还有件怪事,我没跟任何人讲。”魏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情?”顺子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今早发现张哲出事的时候,我的手上沾满了血……。”
魏刚一怔:“血?哪里来的血?”顺子木然的摇摇头:“不知道,我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血迹,才发现张哲出事了。”停了一下,颤声问道:“你明明把绳子送回山上了,张哲为什么还会出事?你说,我手上怎会有血?”
魏刚烦躁的挠挠头:“也许这件事情跟绳子没有关系。你手上的血,会不会从张哲身上沾来的?”
顺子摇头说:“不是的。我记得清楚,早晨起床的时候,一穿外衣便看到了手上的血迹。不过警察问我的时候,我没讲这件事。也许他们还会找你了解情况。”
魏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说:“我已把绳子从山上找回来了。现在我爸爸手里。”
“找回来了?”顺子大吃一惊,“为什么要找回来?”
魏刚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一遍,当听说魏华也曾做过古怪的梦,顺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叫道:“你哥哥!你哥哥要有危险。”
魏刚低下头,低沉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爸爸手里,他不许我们回家。”
顺子叹口气说:“那你爸爸不是有危险了吗?”
魏刚抱着头,痛苦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家把绳子拿出来。”顺子迟疑的说。
魏刚摇摇头:“不行,因为这个事情,我今天挨了我爸一巴掌。再说,即使拿出来,我们怎么处理?”
两个人垂头丧气,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时间渐晚,顺子睡意涌上来,先上床睡了。半夜里醒来,只见魏刚还满面愁容的坐在灯光里。顺子叹口气说:“别想了,睡觉吧。”魏刚无奈的点点头,合衣躺到了床上。
深夜,顺子被噩梦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这几连连发生怪事,两人不敢关灯睡觉,房间里灯光明亮,顺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魏刚也正翻身坐起,眼神呆滞,急促的喘息着。顺子揉了一把眼睛,问魏刚:“怎么了?”
魏刚神色惊恐,说:“我也做那个梦了,漫天里都是绳子,还有我哥……我哥!”说着,“腾”的从床上跳起来,胡乱套上衣服,转身就要向外跑。顺子一把抓住他,问:“哪里去?”魏刚挣脱他的手,大声说道:“找我哥。”顺子慌忙说:“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我刚才也梦到绳子了。”
两人冲下楼来,才发现外面还是漫天星斗。顺子看看表,才凌晨三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嘉华宾馆而来。初秋的凌晨,空气里带点清寒的凉意,不知是因为是清冷还是害怕,顺子听到魏刚的牙齿格格打颤。
来到嘉华宾馆,顺子跟在魏刚身后,径直冲进大堂。值夜班的服务员正在昏昏欲睡,突见进来两条人影,慌忙站起来,没等她开口,两人已跑上了楼梯。魏华夫妻住在二楼,住了个普通标准间,魏刚来到房间门前,稍稍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房门,低声喊道:“哥哥。”
房间里传来的是映飞的声音:“谁啊?”
“我,魏刚。”听到映飞的声音从容镇定,魏刚轻轻松口气。
房门打开,映飞探出头来,朝魏刚身后看了一眼,问:“你哥呢?”
魏刚一愣,这话本来是他想问的。此时房门半开,房间里灯光明亮,映飞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外套,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看神情并非开玩笑。魏刚忙问:“他没跟你一起?”
映飞摇摇头:“昨晚你们走后,他也跟着出去了,回来说他自己换了一个房间。”
“为什么要换房间?”魏刚放松的心又开始收紧。
映飞摇摇头:“我没有问,他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魏刚皱皱眉:“换了哪个房间?”
映飞还是摇头:“他没告诉我,不过就在这个宾馆里。怎么了?”
“没事,”魏刚说,“你继续休息吧。”映飞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转身朝楼下走去。映飞急忙跟出来,问:“出了什么事情?”
顺子在后面安慰她说:“没什么的,嫂子,你回去睡吧,不用担心。”
魏刚匆匆来到一楼总服务台,服务员翻过登记簿后发现,魏华果然给自己登记了另一个房间,在二楼的另一侧。
魏刚的心又一次抽紧,莫名的惶恐涌上心头,对顺子说:“走,上去看看。”
顺子没有吭声。魏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神里闪烁着不安,嗫嚅道:“我先去趟厕所。”魏刚点点头:“好的,过一会你上来找我。”说着,大步迈上楼梯。
宾馆二楼楼道里静悄悄的,魏刚经过映飞的房间时,发现房门紧闭,想必她又去睡了。魏华另开的房间在二层的另一头,与先前的房间隔了很远。魏刚慢慢走近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个古怪的笑声。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他记得每次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必然要发生一些血腥的事情。
随着声音的加强,魏刚感到浑身血液加快,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与烦躁。他疾步来到门前,伸手去敲那扇门,门没有关,在他一敲之下,自己开了。魏刚迈步进房,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门又被轻轻的合上了,只留下一道缝隙。
房间里黑洞洞的,廊道里的灯光从房门缝隙里射进来,更显得阴暗而朦胧。
“哥哥。”魏刚轻轻叫了一声。
刚才古怪的声音突然变的遥远,似乎从墙角深处钻了出去,正在向着远方收缩。房间里异常安静,魏刚听叫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努力睁大眼睛,以适应房间里的黑暗。他伸手在墙壁上摸索,想寻找房内电灯开关,然而墙壁一片平滑,他什么也没摸到。
他朝前走了两步,眼睛终于看清了房间的物事,靠墙的沙上坐了一个人影,虽然房内昏暗,难以看清面目,但从坐姿上认出来,正是哥哥魏华。
魏刚心头一喜,叫了声哥哥,正要走上前去,却见魏华的影子如同烟雾般摇晃起来,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杨柳枝条,正在风中摇摆不定。与此同时,那个原本消失的声音突然从墙角窜出,如狂风般卷过房间的每一寸空间。魏刚惊恐的睁大眼睛,只见房间里竟飘满绳子的影子,它们在半空中纵横交错,伴随着那个狂乱的声音,如毒蛇般蜿蜒蠕动。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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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12
【连载十一】绳劫 魏刚感到自己的血液如同舞动的绳子般沸腾起来,他浑身战栗,一步冲到魏华面前,大声叫道:“哥哥,快走。”却见魏华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头颅依旧木偶一般的摇动着。魏刚吃惊的看着他,大声叫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伸手捧住魏华的头。
魏刚似乎听到了头骨破碎的声音,他吃惊的低下头,发现自己捧住的不是一个头颅,而是一个柔软的面团,那面团被他用力一捧,竟捏得扁了。与此同时,耳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那分明是一片充满了邪恶和得意的笑声。魏刚心神一颤,他看着那个变形的面团,隐约觉得这东西跟哥哥有关,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把面团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可是,他越手忙脚乱的捏弄,那面团越不是原来的样子。魏刚急出一身大汗,再去看时,那面团变成了一个破裂的花瓶,一些粘乎乎的东西从瓶子里流出来。
突然房间内灯光一亮,有人从外面闯进来,魏刚回头一看,原来是顺子,他擦了把汗,沮丧的对顺子道:“过来看,这东西怎么了?”
顺子走到近前,一眼看到魏刚手捧的东西,登时脸色惨白,一个箭步冲到魏刚身后,将他拦腰抱起,拖离原地,失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魏刚只觉脑海里灵光一闪,仿佛从梦境中醒来,他疑惑的回过头,哪里有什么面团,那分明是哥哥的头颅,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连白花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魏刚一声惨叫,爬到哥哥跟前,只见魏华早已气绝身亡,兀自睁着大大的眼睛,神情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流露出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魏刚心胆俱裂,一时之间,如同痴呆了一般,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顺子,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我杀死了我哥哥……”顺子惊恐万状,一把抱住魏刚的身子,在他耳边大声说:“不是的,我们离开这里……”想扶他站起来,却发现他早瘫软在地。
顺子用力将他架起来,气喘吁吁的说:“我们离开这里,走……”才走两步,突见旁边的桌子上搭着一条绳子,房间里没有风,那绳子却还在微微摇摆,顺子认得清楚,这正是他们从浮来山捡来的那条。适才的恐惧已让顺子浑身酸软,冷不丁看到这条绳子,不啻于看到了魔鬼,骇得他差点坐到地上。
然而那条绳子却无异样,只是静静的躺在桌子上。顺子张皇失措,顾不上琢磨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急忙连拖带抱将魏刚搀下楼来。天还没亮,前台服务员正打瞌睡,两人踉踉跄跄走出宾馆,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顺子旁边有一排长椅,忙扶魏刚坐了上去。魏刚半伏在椅子上,浑身战栗不已,嘴里一味的哀泣着:“哥哥,哥哥……。”
顺子与魏刚是多年的好朋友,只知道他平时大大咧咧粗豪不羁,从未见他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他明白魏华的死不能算到魏刚头上,但他亲眼见到魏华的脑袋被他生生捏碎,不知该做何解释。初秋早晨的微风里带着丝丝的寒意,他痴痴的站了片刻,转身看到魏刚手上的血,又是一阵心惊胆战,暗想:昨天清晨,自己的手上也曾沾满血迹,难道与魏刚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想到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恐怖,不禁一阵颤栗。慌忙找出纸巾,从宾馆洗手间里沾些水,帮魏刚擦干净手上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微发亮,路边的行人逐渐多起来。突然,凄厉的警笛划破清晨,几辆警车鸣叫着开进宾馆大院。过了一会,宾馆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正是魏母的声音。魏刚在外面听到母亲的哭声,痛苦的闭上眼睛,一任泪水流满面颊。
很快,又一辆出租车停在宾馆前面,车上下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的中年人,手里抓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疲惫而吃力的走过来。顺子曾经见过,来人正是魏刚的父亲。
魏刚伏在椅子上,想起哥哥出国多年,一家人思念绵绵,好容易回来一趟,竟因自己多事而葬送了性命,内心悔疼无已,几次晕厥过去。此时见到父亲,早泣不成声。魏父怔怔的看着儿子,良久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魏刚久久答不出话,顺子忙低声答道:“魏哥出事了,已经……。”
其实魏父已从电话里得知了噩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儿子这里得到了证实,身子还是晃了一晃,差点栽到在地。定定神,又问:“怎么会这样?”
顺子费力的咽口唾沫,说:“是绳子……那条从浮来山上带来的绳子。”
魏父喃喃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这里,我一直带在身上。”
顺子悲伤的摇摇头,说:“不,绳子在魏哥的房间里,我刚才看到了。”
魏父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抖抖索索的伸进塑料袋,抽出一条绳子。他一看清手里的绳子,登时泪流满面,失声道:“傻孩子啊……”
魏刚吃力的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出那是一条崭新的绳子,虽然与从浮来山上捡来的绳子一般粗细,但从颜色可分辨出来,这是一条刚刚买来的新绳。魏刚瞬间想通了事情所有的细节:绳子是一切凶兆的源头,为了不让父亲受到伤害,魏华买了一条同样的绳子,利用回家送餐的时机,换掉了那条附有邪恶的旧绳,现在想来,魏华昨晚带回的皮包里,装的就是那条夺人生命的绳子了。他拿到绳子后,为了不连累映飞,特地另开了一个房间。他处处替亲人着想,却独独忽视了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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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十一】绳劫 魏刚感到自己的血液如同舞动的绳子般沸腾起来,他浑身战栗,一步冲到魏华面前,大声叫道:“哥哥,快走。”却见魏华闭着眼睛,毫无反应,,头颅依旧木偶一般的摇动着。魏刚吃惊的看着他,大声叫道:“哥哥,哥哥,你怎么了?”伸手捧住魏华的头。
魏刚似乎听到了头骨破碎的声音,他吃惊的低下头,发现自己捧住的不是一个头颅,而是一个柔软的面团,那面团被他用力一捧,竟捏得扁了。与此同时,耳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那分明是一片充满了邪恶和得意的笑声。魏刚心神一颤,他看着那个变形的面团,隐约觉得这东西跟哥哥有关,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把面团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可是,他越手忙脚乱的捏弄,那面团越不是原来的样子。魏刚急出一身大汗,再去看时,那面团变成了一个破裂的花瓶,一些粘乎乎的东西从瓶子里流出来。
突然房间内灯光一亮,有人从外面闯进来,魏刚回头一看,原来是顺子,他擦了把汗,沮丧的对顺子道:“过来看,这东西怎么了?”
顺子走到近前,一眼看到魏刚手捧的东西,登时脸色惨白,一个箭步冲到魏刚身后,将他拦腰抱起,拖离原地,失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魏刚只觉脑海里灵光一闪,仿佛从梦境中醒来,他疑惑的回过头,哪里有什么面团,那分明是哥哥的头颅,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连白花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魏刚一声惨叫,爬到哥哥跟前,只见魏华早已气绝身亡,兀自睁着大大的眼睛,神情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流露出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魏刚心胆俱裂,一时之间,如同痴呆了一般,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顺子,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我杀死了我哥哥……”顺子惊恐万状,一把抱住魏刚的身子,在他耳边大声说:“不是的,我们离开这里……”想扶他站起来,却发现他早瘫软在地。
顺子用力将他架起来,气喘吁吁的说:“我们离开这里,走……”才走两步,突见旁边的桌子上搭着一条绳子,房间里没有风,那绳子却还在微微摇摆,顺子认得清楚,这正是他们从浮来山捡来的那条。适才的恐惧已让顺子浑身酸软,冷不丁看到这条绳子,不啻于看到了魔鬼,骇得他差点坐到地上。
然而那条绳子却无异样,只是静静的躺在桌子上。顺子张皇失措,顾不上琢磨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急忙连拖带抱将魏刚搀下楼来。天还没亮,前台服务员正打瞌睡,两人踉踉跄跄走出宾馆,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顺子旁边有一排长椅,忙扶魏刚坐了上去。魏刚半伏在椅子上,浑身战栗不已,嘴里一味的哀泣着:“哥哥,哥哥……。”
顺子与魏刚是多年的好朋友,只知道他平时大大咧咧粗豪不羁,从未见他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他明白魏华的死不能算到魏刚头上,但他亲眼见到魏华的脑袋被他生生捏碎,不知该做何解释。初秋早晨的微风里带着丝丝的寒意,他痴痴的站了片刻,转身看到魏刚手上的血,又是一阵心惊胆战,暗想:昨天清晨,自己的手上也曾沾满血迹,难道与魏刚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想到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恐怖,不禁一阵颤栗。慌忙找出纸巾,从宾馆洗手间里沾些水,帮魏刚擦干净手上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微发亮,路边的行人逐渐多起来。突然,凄厉的警笛划破清晨,几辆警车鸣叫着开进宾馆大院。过了一会,宾馆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正是魏母的声音。魏刚在外面听到母亲的哭声,痛苦的闭上眼睛,一任泪水流满面颊。
很快,又一辆出租车停在宾馆前面,车上下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的中年人,手里抓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疲惫而吃力的走过来。顺子曾经见过,来人正是魏刚的父亲。
魏刚伏在椅子上,想起哥哥出国多年,一家人思念绵绵,好容易回来一趟,竟因自己多事而葬送了性命,内心悔疼无已,几次晕厥过去。此时见到父亲,早泣不成声。魏父怔怔的看着儿子,良久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魏刚久久答不出话,顺子忙低声答道:“魏哥出事了,已经……。”
其实魏父已从电话里得知了噩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儿子这里得到了证实,身子还是晃了一晃,差点栽到在地。定定神,又问:“怎么会这样?”
顺子费力的咽口唾沫,说:“是绳子……那条从浮来山上带来的绳子。”
魏父喃喃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这里,我一直带在身上。”
顺子悲伤的摇摇头,说:“不,绳子在魏哥的房间里,我刚才看到了。”
魏父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抖抖索索的伸进塑料袋,抽出一条绳子。他一看清手里的绳子,登时泪流满面,失声道:“傻孩子啊……”
魏刚吃力的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出那是一条崭新的绳子,虽然与从浮来山上捡来的绳子一般粗细,但从颜色可分辨出来,这是一条刚刚买来的新绳。魏刚瞬间想通了事情所有的细节:绳子是一切凶兆的源头,为了不让父亲受到伤害,魏华买了一条同样的绳子,利用回家送餐的时机,换掉了那条附有邪恶的旧绳,现在想来,魏华昨晚带回的皮包里,装的就是那条夺人生命的绳子了。他拿到绳子后,为了不连累映飞,特地另开了一个房间。他处处替亲人着想,却独独忽视了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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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刚似乎听到了头骨破碎的声音,他吃惊的低下头,发现自己捧住的不是一个头颅,而是一个柔软的面团,那面团被他用力一捧,竟捏得扁了。与此同时,耳边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那分明是一片充满了邪恶和得意的笑声。魏刚心神一颤,他看着那个变形的面团,隐约觉得这东西跟哥哥有关,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把面团恢复成原来的形状。可是,他越手忙脚乱的捏弄,那面团越不是原来的样子。魏刚急出一身大汗,再去看时,那面团变成了一个破裂的花瓶,一些粘乎乎的东西从瓶子里流出来。
突然房间内灯光一亮,有人从外面闯进来,魏刚回头一看,原来是顺子,他擦了把汗,沮丧的对顺子道:“过来看,这东西怎么了?”
顺子走到近前,一眼看到魏刚手捧的东西,登时脸色惨白,一个箭步冲到魏刚身后,将他拦腰抱起,拖离原地,失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魏刚只觉脑海里灵光一闪,仿佛从梦境中醒来,他疑惑的回过头,哪里有什么面团,那分明是哥哥的头颅,竟是一片血肉模糊,连白花花的脑浆都流了出来。魏刚一声惨叫,爬到哥哥跟前,只见魏华早已气绝身亡,兀自睁着大大的眼睛,神情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流露出极端的恐惧和绝望。
魏刚心胆俱裂,一时之间,如同痴呆了一般,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顺子,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我杀死了我哥哥……”顺子惊恐万状,一把抱住魏刚的身子,在他耳边大声说:“不是的,我们离开这里……”想扶他站起来,却发现他早瘫软在地。
顺子用力将他架起来,气喘吁吁的说:“我们离开这里,走……”才走两步,突见旁边的桌子上搭着一条绳子,房间里没有风,那绳子却还在微微摇摆,顺子认得清楚,这正是他们从浮来山捡来的那条。适才的恐惧已让顺子浑身酸软,冷不丁看到这条绳子,不啻于看到了魔鬼,骇得他差点坐到地上。
然而那条绳子却无异样,只是静静的躺在桌子上。顺子张皇失措,顾不上琢磨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急忙连拖带抱将魏刚搀下楼来。天还没亮,前台服务员正打瞌睡,两人踉踉跄跄走出宾馆,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顺子旁边有一排长椅,忙扶魏刚坐了上去。魏刚半伏在椅子上,浑身战栗不已,嘴里一味的哀泣着:“哥哥,哥哥……。”
顺子与魏刚是多年的好朋友,只知道他平时大大咧咧粗豪不羁,从未见他如此悲痛欲绝的样子。他明白魏华的死不能算到魏刚头上,但他亲眼见到魏华的脑袋被他生生捏碎,不知该做何解释。初秋早晨的微风里带着丝丝的寒意,他痴痴的站了片刻,转身看到魏刚手上的血,又是一阵心惊胆战,暗想:昨天清晨,自己的手上也曾沾满血迹,难道与魏刚身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想到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恐怖,不禁一阵颤栗。慌忙找出纸巾,从宾馆洗手间里沾些水,帮魏刚擦干净手上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微发亮,路边的行人逐渐多起来。突然,凄厉的警笛划破清晨,几辆警车鸣叫着开进宾馆大院。过了一会,宾馆里传来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正是魏母的声音。魏刚在外面听到母亲的哭声,痛苦的闭上眼睛,一任泪水流满面颊。
很快,又一辆出租车停在宾馆前面,车上下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的中年人,手里抓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疲惫而吃力的走过来。顺子曾经见过,来人正是魏刚的父亲。
魏刚伏在椅子上,想起哥哥出国多年,一家人思念绵绵,好容易回来一趟,竟因自己多事而葬送了性命,内心悔疼无已,几次晕厥过去。此时见到父亲,早泣不成声。魏父怔怔的看着儿子,良久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魏刚久久答不出话,顺子忙低声答道:“魏哥出事了,已经……。”
其实魏父已从电话里得知了噩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儿子这里得到了证实,身子还是晃了一晃,差点栽到在地。定定神,又问:“怎么会这样?”
顺子费力的咽口唾沫,说:“是绳子……那条从浮来山上带来的绳子。”
魏父喃喃的说:“不会的,绳子在我这里,我一直带在身上。”
顺子悲伤的摇摇头,说:“不,绳子在魏哥的房间里,我刚才看到了。”
魏父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抖抖索索的伸进塑料袋,抽出一条绳子。他一看清手里的绳子,登时泪流满面,失声道:“傻孩子啊……”
魏刚吃力的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出那是一条崭新的绳子,虽然与从浮来山上捡来的绳子一般粗细,但从颜色可分辨出来,这是一条刚刚买来的新绳。魏刚瞬间想通了事情所有的细节:绳子是一切凶兆的源头,为了不让父亲受到伤害,魏华买了一条同样的绳子,利用回家送餐的时机,换掉了那条附有邪恶的旧绳,现在想来,魏华昨晚带回的皮包里,装的就是那条夺人生命的绳子了。他拿到绳子后,为了不连累映飞,特地另开了一个房间。他处处替亲人着想,却独独忽视了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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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9 04:14
【连载十二】绳劫
版权所有:尽千钟 原作 提交时间:19:12:04 03月06日
老年丧子,本来就是人生至痛,得知儿子为了自己而死,魏父更是痛不可忍,泪如雨下。良久,才语带哽咽地问:“那条绳子呢?”顺子摸把眼睛,说:“还在魏哥房间里。警察来了,多半已被他们拿走。”
魏父还没说话,突然身后有人答腔:“您说的,是这根绳子吗?”
魏刚听声音耳熟,转过头,只见宾馆门口走来一老一小,正是那天在小区里见过的杜师傅与年轻人。杜师傅也看到了魏刚,愣了愣,爽朗的说:“小伙子,又遇到你了。”晃晃手里的绳子,问:“你们刚才说的,是这条绳子吗?”魏刚呆呆的看着杜师傅,突然预感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声音嘶哑的说:“是的,那是我从浮来山带回来的。”杜师傅神色一变,说:“浮来山?上次遇到你,怎么……。”他话未说完,见魏刚双眼无神,神色苍茫憔悴,隐约猜到了什么,忙把话头一转,问:“出事的是你们什么人?”
魏刚无力的说:“那是我哥哥。这是我父亲。”杜师傅瞬间明白了一切,看了魏父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他身边的少年还是一副冰冷沉默的样子,看见魏刚瑟缩憔悴的神色,似乎有些吃惊。从杜师傅手里接过绳子,凝眉倾听了片刻,点点头说:“我感应到了,正是它们,就在这根绳子上。”杜师傅闻言似乎一喜,问:“能控制住它们吗?”年轻人点点头。
魏刚听他们谈到绳子,虽然不甚明了什么意思,但显然与哥哥有关,早先魏刚就怀疑杜师傅是捉鬼的法师,此刻见年轻人表示能够控制,立刻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长椅上挣扎起来,跪倒在杜师傅面前,哀求道:“杜师傅,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我哥哥……”
杜师傅急忙把他扶起来,看看远处的浮来山,沉郁的说:“太晚了。如果我们早些找到这绳子,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丢掉性命。唉,如果你前天告诉我们……”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魏父是一家之主,魏华出了事,有诸多的事情等他处理,忙强打精神,托付顺子照看魏刚,自己步履蹒跚的走进宾馆。
顺子虽不认识杜师傅二人,但见他们言行古怪,能从警察的手里拿到绳子,料定不同寻常,送魏父走进宾馆,回来问道:“你们知道绳子的来历?”
杜师傅点点头,说:“我们正在研究浮来山上的诡异现象,包括这条绳子,它们涉及到一个事关生命本身的重大课题。最近几天,我们一直在寻找灾难的源头,原来在你们手里。”说着,四下里看了看,说:“外面太吵了,我们到茶楼里谈。”
顺子扶着魏刚,跟在杜师傅身后走进嘉华宾馆旁边的茶楼。刚到早餐时间,茶楼里顾客稀少,四人要了几份早点,从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大家相互通报了姓名,原来杜师傅名叫杜世成,在本市从事旧书销售,是一个自由职业者。顺子也简单介绍了自己与魏刚的工作,他们都在本市内的商业公司上班。与杜师傅同来的朋灵却异样沉默,自报姓名之后,再也不着一言。
杜师傅见魏刚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劝慰他道:“小伙子,不要这样苦着自己。生活原本就是充满坎坷和曲折,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突发事件,我们永远无法预料明天上演的是一出喜剧还是悲剧,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就是努力追求理想和幸福,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苦难,但悲剧若是发生了,自责和内疚是没用的,只能勇敢面对,把损失和痛苦减少到最小。”
魏刚抬起头,涩声问:“杜师傅,我想知道,张哲和我哥哥的死,是不是原本可以避免的?”杜师傅黯然的点点头:“若是我们早两天找到这根绳子,那些死亡事件就不会发生了。”杜师傅的话仿佛一把铁锤,狠狠砸在魏刚心头。前天,他与杜师傅不期而遇的时候,身上正带着那条绳子,只怪未曾把杜师傅的话放在心上,若当时耐心听他把话讲完,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番面貌。魏刚顿时悔痛交加,狠狠一拳,擂在桌子上,失声泣道:“是我该死,我害死了哥哥啊!”
杜师傅见他伤心欲绝,一时默然无语。顺子指指朋灵手中的绳子,胆怯的问:“这根绳子怎么处理?它会不会继续害人?”杜师傅沉吟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发现绳子的前后经过?”顺子点点头,把他所了解的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一直说到昨晚他与魏刚来到嘉华宾馆。杜师傅听的很仔细,问:“你从厕所出来之后呢?”顺子抹了一把额头,说:“我从厕所出来后,魏刚已经不见了,走廊的另一端有人说话,我走过去发现有间房门虚掩着,魏刚正蹲在里面,我打开灯,就看到……看到魏刚正抓住他哥哥的头,捏来捏去,头骨都捏碎了……我听到有骨骼破裂的声音。”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顺子虽然不再象凌晨那样惊慌,但说起这些事情,心里还是感到恐惧。
顺子的诉说勾起了魏刚的记忆,从早上到现在,极端的悔痛几乎让他精神崩溃,又想到母亲和嫂子还在守在宾馆内,不知如何伤心惨痛,脑海里顿时一片迷糊,喃喃的说:“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杜师傅见状,知道他心神迷失,忙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世界上,没有人能用双手的力量捏碎活人的头骨,你哥哥的死与你无关。”
一阵清凉感觉从杜师傅手上传过来,直透魏刚的脑门。魏刚迅速清醒过来,定定神问:“是什么东西害死我哥哥?”杜师傅说:“是意念,是一股我们尚不了解的强大意念,它们无影无踪无形,以绳子为载体,专门感应那些意志相对薄弱的人。”
“意念?”魏刚艰难的回味这个词,“什么是意念?”
“意念是一种力量,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我们平时所说的力量是死的,附着在绳子上的意念却是活的,这种活的力量,我们也称做'幻质'.”(关于幻质的详细描述,请见尽千钟《幽洞系列之幻婴》。)
魏刚摇摇头,他思维正处在混乱之中,一时无法理解杜师傅的话。顺子也似懂非懂,问:“就是说,那些灾祸,是绳子带来的幻质在作怪?”
杜师傅点点头:“是的,是幻质。其实平常人们说的鬼怪,都是幻质现象。”
“'幻质'是什么?就是鬼怪吗?”顺子问。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是意念,”杜师傅见话题又绕了回来,微微一笑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任何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意念,当一种意念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时,就会脱离生命体的思维,转化成为现实的物质,因此,这种物质具备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那就是'幻质'了。”
顺子疑惑的问:“'幻质'为什么会害人呢?它们怎么会附着在那条绳子上,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还有,我和魏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杜师傅叹口气说:“目前,我们尚未明白这批幻质的来龙去脉,总之,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必然有一个强烈的意念包含在里面。你们看到了古怪现象,那就是幻质的意念已经感应到了你们。不过不要担心,既然我们找到了绳子,就不会让幻质肆意妄为。”
魏刚也想起一件事情,低声问:“如果我们早把绳子烧掉,是不是可以避免后来的事情?”杜师傅怜悯的摇摇头:“不是的,绳子只是一个载体,烧掉了绳子,不会烧掉幻质,它们会转移到其他的东西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例如事件中第一个女孩的横死,绳子并不在她身边,可根据顺子刚才所说,她受到的感应最深,所以最先遭到噬杀。”
魏刚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顺子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问:“你要怎样处理这根绳子呢?”杜师傅沉吟了一下,说:“绳子的事情容易解决,只要引导绳子上的意念,不令它们继续害人就可以了。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找到这批意念的根源,彻底的控制住它们。现在城市里陆续出现了多次幻质伤人事件,只怕背后有个大的根源。”
顺子吃完了早餐,突见朋灵的神色有些怪异。自从朋灵来到茶馆,手里一直攥着那根绳子,连吃饭也不曾放开。此刻,他脸色苍白,身体却在簌簌发抖。杜师傅也发现了朋灵的异常,忙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了,朋灵?”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15
【连载十二】绳劫
版权所有:尽千钟 原作 提交时间:19:12:04 03月06日
老年丧子,本来就是人生至痛,得知儿子为了自己而死,魏父更是痛不可忍,泪如雨下。良久,才语带哽咽地问:“那条绳子呢?”顺子摸把眼睛,说:“还在魏哥房间里。警察来了,多半已被他们拿走。”
魏父还没说话,突然身后有人答腔:“您说的,是这根绳子吗?”
魏刚听声音耳熟,转过头,只见宾馆门口走来一老一小,正是那天在小区里见过的杜师傅与年轻人。杜师傅也看到了魏刚,愣了愣,爽朗的说:“小伙子,又遇到你了。”晃晃手里的绳子,问:“你们刚才说的,是这条绳子吗?”魏刚呆呆的看着杜师傅,突然预感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声音嘶哑的说:“是的,那是我从浮来山带回来的。”杜师傅神色一变,说:“浮来山?上次遇到你,怎么……。”他话未说完,见魏刚双眼无神,神色苍茫憔悴,隐约猜到了什么,忙把话头一转,问:“出事的是你们什么人?”
魏刚无力的说:“那是我哥哥。这是我父亲。”杜师傅瞬间明白了一切,看了魏父一眼,深深叹了口气。
他身边的少年还是一副冰冷沉默的样子,看见魏刚瑟缩憔悴的神色,似乎有些吃惊。从杜师傅手里接过绳子,凝眉倾听了片刻,点点头说:“我感应到了,正是它们,就在这根绳子上。”杜师傅闻言似乎一喜,问:“能控制住它们吗?”年轻人点点头。
魏刚听他们谈到绳子,虽然不甚明了什么意思,但显然与哥哥有关,早先魏刚就怀疑杜师傅是捉鬼的法师,此刻见年轻人表示能够控制,立刻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从长椅上挣扎起来,跪倒在杜师傅面前,哀求道:“杜师傅,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我哥哥……”
杜师傅急忙把他扶起来,看看远处的浮来山,沉郁的说:“太晚了。如果我们早些找到这绳子,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丢掉性命。唉,如果你前天告诉我们……”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魏父是一家之主,魏华出了事,有诸多的事情等他处理,忙强打精神,托付顺子照看魏刚,自己步履蹒跚的走进宾馆。
顺子虽不认识杜师傅二人,但见他们言行古怪,能从警察的手里拿到绳子,料定不同寻常,送魏父走进宾馆,回来问道:“你们知道绳子的来历?”
杜师傅点点头,说:“我们正在研究浮来山上的诡异现象,包括这条绳子,它们涉及到一个事关生命本身的重大课题。最近几天,我们一直在寻找灾难的源头,原来在你们手里。”说着,四下里看了看,说:“外面太吵了,我们到茶楼里谈。”
顺子扶着魏刚,跟在杜师傅身后走进嘉华宾馆旁边的茶楼。刚到早餐时间,茶楼里顾客稀少,四人要了几份早点,从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大家相互通报了姓名,原来杜师傅名叫杜世成,在本市从事旧书销售,是一个自由职业者。顺子也简单介绍了自己与魏刚的工作,他们都在本市内的商业公司上班。与杜师傅同来的朋灵却异样沉默,自报姓名之后,再也不着一言。
杜师傅见魏刚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劝慰他道:“小伙子,不要这样苦着自己。生活原本就是充满坎坷和曲折,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突发事件,我们永远无法预料明天上演的是一出喜剧还是悲剧,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就是努力追求理想和幸福,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苦难,但悲剧若是发生了,自责和内疚是没用的,只能勇敢面对,把损失和痛苦减少到最小。”
魏刚抬起头,涩声问:“杜师傅,我想知道,张哲和我哥哥的死,是不是原本可以避免的?”杜师傅黯然的点点头:“若是我们早两天找到这根绳子,那些死亡事件就不会发生了。”杜师傅的话仿佛一把铁锤,狠狠砸在魏刚心头。前天,他与杜师傅不期而遇的时候,身上正带着那条绳子,只怪未曾把杜师傅的话放在心上,若当时耐心听他把话讲完,也许事情会是另外一番面貌。魏刚顿时悔痛交加,狠狠一拳,擂在桌子上,失声泣道:“是我该死,我害死了哥哥啊!”
杜师傅见他伤心欲绝,一时默然无语。顺子指指朋灵手中的绳子,胆怯的问:“这根绳子怎么处理?它会不会继续害人?”杜师傅沉吟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发现绳子的前后经过?”顺子点点头,把他所了解的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一直说到昨晚他与魏刚来到嘉华宾馆。杜师傅听的很仔细,问:“你从厕所出来之后呢?”顺子抹了一把额头,说:“我从厕所出来后,魏刚已经不见了,走廊的另一端有人说话,我走过去发现有间房门虚掩着,魏刚正蹲在里面,我打开灯,就看到……看到魏刚正抓住他哥哥的头,捏来捏去,头骨都捏碎了……我听到有骨骼破裂的声音。”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顺子虽然不再象凌晨那样惊慌,但说起这些事情,心里还是感到恐惧。
顺子的诉说勾起了魏刚的记忆,从早上到现在,极端的悔痛几乎让他精神崩溃,又想到母亲和嫂子还在守在宾馆内,不知如何伤心惨痛,脑海里顿时一片迷糊,喃喃的说:“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是我杀死了我哥哥……”杜师傅见状,知道他心神迷失,忙用手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世界上,没有人能用双手的力量捏碎活人的头骨,你哥哥的死与你无关。”
一阵清凉感觉从杜师傅手上传过来,直透魏刚的脑门。魏刚迅速清醒过来,定定神问:“是什么东西害死我哥哥?”杜师傅说:“是意念,是一股我们尚不了解的强大意念,它们无影无踪无形,以绳子为载体,专门感应那些意志相对薄弱的人。”
“意念?”魏刚艰难的回味这个词,“什么是意念?”
“意念是一种力量,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我们平时所说的力量是死的,附着在绳子上的意念却是活的,这种活的力量,我们也称做'幻质'.”(关于幻质的详细描述,请见尽千钟《幽洞系列之幻婴》。)
魏刚摇摇头,他思维正处在混乱之中,一时无法理解杜师傅的话。顺子也似懂非懂,问:“就是说,那些灾祸,是绳子带来的幻质在作怪?”
杜师傅点点头:“是的,是幻质。其实平常人们说的鬼怪,都是幻质现象。”
“'幻质'是什么?就是鬼怪吗?”顺子问。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怪,是意念,”杜师傅见话题又绕了回来,微微一笑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任何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的意念,当一种意念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时,就会脱离生命体的思维,转化成为现实的物质,因此,这种物质具备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那就是'幻质'了。”
顺子疑惑的问:“'幻质'为什么会害人呢?它们怎么会附着在那条绳子上,它为什么要攻击我们?还有,我和魏刚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杜师傅叹口气说:“目前,我们尚未明白这批幻质的来龙去脉,总之,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必然有一个强烈的意念包含在里面。你们看到了古怪现象,那就是幻质的意念已经感应到了你们。不过不要担心,既然我们找到了绳子,就不会让幻质肆意妄为。”
魏刚也想起一件事情,低声问:“如果我们早把绳子烧掉,是不是可以避免后来的事情?”杜师傅怜悯的摇摇头:“不是的,绳子只是一个载体,烧掉了绳子,不会烧掉幻质,它们会转移到其他的东西上,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例如事件中第一个女孩的横死,绳子并不在她身边,可根据顺子刚才所说,她受到的感应最深,所以最先遭到噬杀。”
魏刚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顺子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问:“你要怎样处理这根绳子呢?”杜师傅沉吟了一下,说:“绳子的事情容易解决,只要引导绳子上的意念,不令它们继续害人就可以了。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找到这批意念的根源,彻底的控制住它们。现在城市里陆续出现了多次幻质伤人事件,只怕背后有个大的根源。”
顺子吃完了早餐,突见朋灵的神色有些怪异。自从朋灵来到茶馆,手里一直攥着那根绳子,连吃饭也不曾放开。此刻,他脸色苍白,身体却在簌簌发抖。杜师傅也发现了朋灵的异常,忙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怎么了,朋灵?”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15
【连载完】绳劫]
版权所有:尽千钟 原作 提交时间:19:13:55 03月06日
朋灵定定神,淡淡的说:“我不要紧。”
“有什么发现?”杜师傅关心的问。
朋灵举起手中的绳子,神色显得痛苦,说:“我感应到了它们。”
“是什么?”杜师傅紧张的问。
朋灵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全是痛苦和恐惧,是救赎和杀戮的冲撞。”
杜师傅,又问:“来自什么东西?”
朋灵沉思道:“来自无数的生命,包括人类。都是被残杀前的绝望、仇恨和恐惧。”
“哦,”杜师傅神色凝重,喃喃说道:“我应该想到的,任何一种经历死亡的生命,被激发的出来的能量必然是最强大的。是什么杀死了它们?”
朋灵的语气异常冰冷:“是人类。”
杜师傅神色为之一变,抱歉的看了朋灵一眼,茫然的叹了口气。
顺子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觉这一老一少的关系有点奇妙,他原以为朋灵只是杜师傅的晚辈或学生,但看他们二人的神色,杜师傅在对朋灵的关心和爱护之外,似乎还有一层敬畏,不但遇事要向朋灵请教,而且总是带点小心翼翼的神态。朋灵却始终神态沉默冷淡,即使面对杜师傅,也看不出应有的尊重和客套。
吃完早点,杜师傅与顺子互留了联系电话,说:“绳子我们带走了,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记着给我电话,另外,我们正在研究浮来山幻质的问题,希望你们能提供帮助。”顺子不解的问:“我们该怎么做呢?”杜师傅说:“到时候我会跟你联系的。”
顺子看了看魏刚,点点头。杜师傅站起来,对顺子说:“你们不会再有麻烦了,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跟警方沟通一下。你送魏刚回家吧,他需要好好休息。”
见杜师傅要走,魏刚一把抓住他的手,泪眼模糊的问:“杜师傅,我哥哥真的就这样死了吗?”杜师傅叹口气,怜悯的拍拍的肩膀。魏刚绝望的松开手,目送他们离去。
魏华丧事结束后,映飞便要飞回美国了。失去了魏华的日子里,映飞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整天一副惶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魏刚似乎不曾见她流泪,但再也听不到她毫不掩饰的发自心底的笑声了。临行那天,魏刚一家三口将其送到飞机场。映飞与魏华来时成双成对,去时却孤鸿失侣,送别的情景不胜凄惶。
魏母抓着映飞的手,动情的说:“孩子,有空的时候再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映飞凄然的摇摇头:“我不要再回来了,妈妈。我在这里失去了最爱的人,想起来我会心痛,我会心痛一辈子。”
魏刚一直对映飞怀有成见,闻听此话,也不禁动容。蓦然想起哥哥临终前那天,自己问他是不是爱映飞,当时魏华说:“是的,象她爱我一样爱她。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此时他才陡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如此深深相爱的啊。
映飞走向机场检票口的时候,魏刚轻声说:“嫂子,保重,一路平安。”映飞陡然回过头来,泪水夺眶而出,说:“魏刚,从我们回来的第一天开始,魏华便盼望着你能在我面前喊一声嫂子,现在你终于喊了,他却永远听不到了。”
魏刚泪流满面:“嫂子,对不起!”
(全文完,欲知后事,请继续关注《幽洞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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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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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灵定定神,淡淡的说:“我不要紧。”
“有什么发现?”杜师傅关心的问。
朋灵举起手中的绳子,神色显得痛苦,说:“我感应到了它们。”
“是什么?”杜师傅紧张的问。
朋灵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说:“全是痛苦和恐惧,是救赎和杀戮的冲撞。”
杜师傅,又问:“来自什么东西?”
朋灵沉思道:“来自无数的生命,包括人类。都是被残杀前的绝望、仇恨和恐惧。”
“哦,”杜师傅神色凝重,喃喃说道:“我应该想到的,任何一种经历死亡的生命,被激发的出来的能量必然是最强大的。是什么杀死了它们?”
朋灵的语气异常冰冷:“是人类。”
杜师傅神色为之一变,抱歉的看了朋灵一眼,茫然的叹了口气。
顺子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觉这一老一少的关系有点奇妙,他原以为朋灵只是杜师傅的晚辈或学生,但看他们二人的神色,杜师傅在对朋灵的关心和爱护之外,似乎还有一层敬畏,不但遇事要向朋灵请教,而且总是带点小心翼翼的神态。朋灵却始终神态沉默冷淡,即使面对杜师傅,也看不出应有的尊重和客套。
吃完早点,杜师傅与顺子互留了联系电话,说:“绳子我们带走了,如果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记着给我电话,另外,我们正在研究浮来山幻质的问题,希望你们能提供帮助。”顺子不解的问:“我们该怎么做呢?”杜师傅说:“到时候我会跟你联系的。”
顺子看了看魏刚,点点头。杜师傅站起来,对顺子说:“你们不会再有麻烦了,我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跟警方沟通一下。你送魏刚回家吧,他需要好好休息。”
见杜师傅要走,魏刚一把抓住他的手,泪眼模糊的问:“杜师傅,我哥哥真的就这样死了吗?”杜师傅叹口气,怜悯的拍拍的肩膀。魏刚绝望的松开手,目送他们离去。
魏华丧事结束后,映飞便要飞回美国了。失去了魏华的日子里,映飞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鸟,整天一副惶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魏刚似乎不曾见她流泪,但再也听不到她毫不掩饰的发自心底的笑声了。临行那天,魏刚一家三口将其送到飞机场。映飞与魏华来时成双成对,去时却孤鸿失侣,送别的情景不胜凄惶。
魏母抓着映飞的手,动情的说:“孩子,有空的时候再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映飞凄然的摇摇头:“我不要再回来了,妈妈。我在这里失去了最爱的人,想起来我会心痛,我会心痛一辈子。”
魏刚一直对映飞怀有成见,闻听此话,也不禁动容。蓦然想起哥哥临终前那天,自己问他是不是爱映飞,当时魏华说:“是的,象她爱我一样爱她。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此时他才陡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如此深深相爱的啊。
映飞走向机场检票口的时候,魏刚轻声说:“嫂子,保重,一路平安。”映飞陡然回过头来,泪水夺眶而出,说:“魏刚,从我们回来的第一天开始,魏华便盼望着你能在我面前喊一声嫂子,现在你终于喊了,他却永远听不到了。”
魏刚泪流满面:“嫂子,对不起!”
(全文完,欲知后事,请继续关注《幽洞系列》)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9-1-19 04:17
6、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时间已到下午,陆峰掏出食物和水,两人都吃了一些。
虽然经历过惊急惶恐,经过一番调整,两人恢复了原有的精神。陆峰说:“这条道路不知通向哪里,我们必须找到我们的来路,那才是正确的出路。”晓璐说:“可我们走过两遍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呀。”陆峰说:“我想一定还有岔洞,否则我不会走到这里。我们重新搜索洞壁,也许有新的发现。”
晓璐温顺的说:“好。”
陆峰背起行包,晓璐抓着手电,两人沿一侧洞壁向水潭方向搜索,手电的光芒照在洞壁上,显得阴沉幽暗。走到水潭附近,洞壁上映出一个白色的箭头,两人在箭头前面停住,晓璐吃惊的说:“这里有字。”只见箭头下面有两行小字:“可非落水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字体很小,用钢笔写在洞壁上,不凑到眼前很难发现。
晓璐神情恐惧的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表哥掉到水里了?”
陆峰说:“看来他们果真来过这里,好像你表哥也曾掉到河里。”
晓璐紧张的问:“那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是永垂不朽,什么意思?”
陆峰安慰她说:“别担心,他们那么多人,即使你表哥掉到水里,他们也会救他的。”
晓璐声音颤抖的说:“这条河好古怪,还有那个头颅,是怎么回事?在我的梦里,我表哥的样子好怕人,好像……”
陆峰想起晓璐说的骷髅头,也觉怪异,回头见潭水翻滚涌动,手电照在水面上,闪烁的光芒如同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心头一悸,轻轻搂住晓璐的肩膀说:“别多想,你表哥一定没事的,我们继续找。”
两个人离开小潭,沿着洞壁另一侧返回查看,走出百余米,果见一块巨岩旁边有个洞口,若不刻意搜寻,极难发现。两人认定这是通往主洞的道路,毫不犹豫的转进去。走出一个钟头,陆峰又察觉异常,这依然不是他入洞时的道路,两个人停止前进,惶惑不已。
陆峰神情凝重的说:“我们迷路了。你表哥他们可能也遇到这种的情况,他们一定还困在洞里。”
晓璐说:“也许我们会找到他们。”晃动着手电,四处打量着问:“现在怎么办?”
陆峰手指前方问:“前面洞壁上是什么?”接过晓璐手中的手电,向前走几步,电光照到洞壁上,只见洞壁上有一个笔画粗大的黑色箭头。
晓璐高兴的说:“一定是他们留下的标记。”陆峰却不说话,转头怔怔的看着身后,问:“你看到什么没有?”晓璐奇怪的问:“看到什么?”话音未落,一股冷风吹过,耳后响起沉重的呼吸声。晓璐一声惊叫,躲到陆峰身边。陆峰紧张的问:“你看到了吗?”
晓璐说:“我听到有人呼吸的声音。”陆峰搂住晓璐的肩头,说:“是我们的幻觉,不用怕。”晓璐说:“这个山洞好古怪,你看到了什么?”陆峰摇摇头说:“我看到后面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过来,一眨眼却没了。”
两人骇然相对,情知诡异,但发现不了异状,幸而两人一起,虽然惊恐,却不如何慌乱。陆峰拍拍晓璐的肩膀,说:“我们跟着箭头走。”
走出不远,又发现一个岔洞口,洞口有一巨大的惊叹号,傍边的日期显示,陆征他们大前天曾到过这里。让两人迷惑的是,惊叹号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箭头,却指向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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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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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探险英雄永垂不朽
时间已到下午,陆峰掏出食物和水,两人都吃了一些。
虽然经历过惊急惶恐,经过一番调整,两人恢复了原有的精神。陆峰说:“这条道路不知通向哪里,我们必须找到我们的来路,那才是正确的出路。”晓璐说:“可我们走过两遍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呀。”陆峰说:“我想一定还有岔洞,否则我不会走到这里。我们重新搜索洞壁,也许有新的发现。”
晓璐温顺的说:“好。”
陆峰背起行包,晓璐抓着手电,两人沿一侧洞壁向水潭方向搜索,手电的光芒照在洞壁上,显得阴沉幽暗。走到水潭附近,洞壁上映出一个白色的箭头,两人在箭头前面停住,晓璐吃惊的说:“这里有字。”只见箭头下面有两行小字:“可非落水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字体很小,用钢笔写在洞壁上,不凑到眼前很难发现。
晓璐神情恐惧的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表哥掉到水里了?”
陆峰说:“看来他们果真来过这里,好像你表哥也曾掉到河里。”
晓璐紧张的问:“那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是永垂不朽,什么意思?”
陆峰安慰她说:“别担心,他们那么多人,即使你表哥掉到水里,他们也会救他的。”
晓璐声音颤抖的说:“这条河好古怪,还有那个头颅,是怎么回事?在我的梦里,我表哥的样子好怕人,好像……”
陆峰想起晓璐说的骷髅头,也觉怪异,回头见潭水翻滚涌动,手电照在水面上,闪烁的光芒如同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心头一悸,轻轻搂住晓璐的肩膀说:“别多想,你表哥一定没事的,我们继续找。”
两个人离开小潭,沿着洞壁另一侧返回查看,走出百余米,果见一块巨岩旁边有个洞口,若不刻意搜寻,极难发现。两人认定这是通往主洞的道路,毫不犹豫的转进去。走出一个钟头,陆峰又察觉异常,这依然不是他入洞时的道路,两个人停止前进,惶惑不已。
陆峰神情凝重的说:“我们迷路了。你表哥他们可能也遇到这种的情况,他们一定还困在洞里。”
晓璐说:“也许我们会找到他们。”晃动着手电,四处打量着问:“现在怎么办?”
陆峰手指前方问:“前面洞壁上是什么?”接过晓璐手中的手电,向前走几步,电光照到洞壁上,只见洞壁上有一个笔画粗大的黑色箭头。
晓璐高兴的说:“一定是他们留下的标记。”陆峰却不说话,转头怔怔的看着身后,问:“你看到什么没有?”晓璐奇怪的问:“看到什么?”话音未落,一股冷风吹过,耳后响起沉重的呼吸声。晓璐一声惊叫,躲到陆峰身边。陆峰紧张的问:“你看到了吗?”
晓璐说:“我听到有人呼吸的声音。”陆峰搂住晓璐的肩头,说:“是我们的幻觉,不用怕。”晓璐说:“这个山洞好古怪,你看到了什么?”陆峰摇摇头说:“我看到后面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过来,一眨眼却没了。”
两人骇然相对,情知诡异,但发现不了异状,幸而两人一起,虽然惊恐,却不如何慌乱。陆峰拍拍晓璐的肩膀,说:“我们跟着箭头走。”
走出不远,又发现一个岔洞口,洞口有一巨大的惊叹号,傍边的日期显示,陆征他们大前天曾到过这里。让两人迷惑的是,惊叹号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箭头,却指向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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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到下午,陆峰掏出食物和水,两人都吃了一些。
虽然经历过惊急惶恐,经过一番调整,两人恢复了原有的精神。陆峰说:“这条道路不知通向哪里,我们必须找到我们的来路,那才是正确的出路。”晓璐说:“可我们走过两遍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呀。”陆峰说:“我想一定还有岔洞,否则我不会走到这里。我们重新搜索洞壁,也许有新的发现。”
晓璐温顺的说:“好。”
陆峰背起行包,晓璐抓着手电,两人沿一侧洞壁向水潭方向搜索,手电的光芒照在洞壁上,显得阴沉幽暗。走到水潭附近,洞壁上映出一个白色的箭头,两人在箭头前面停住,晓璐吃惊的说:“这里有字。”只见箭头下面有两行小字:“可非落水处,探险英雄永垂不朽!”字体很小,用钢笔写在洞壁上,不凑到眼前很难发现。
晓璐神情恐惧的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表哥掉到水里了?”
陆峰说:“看来他们果真来过这里,好像你表哥也曾掉到河里。”
晓璐紧张的问:“那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是永垂不朽,什么意思?”
陆峰安慰她说:“别担心,他们那么多人,即使你表哥掉到水里,他们也会救他的。”
晓璐声音颤抖的说:“这条河好古怪,还有那个头颅,是怎么回事?在我的梦里,我表哥的样子好怕人,好像……”
陆峰想起晓璐说的骷髅头,也觉怪异,回头见潭水翻滚涌动,手电照在水面上,闪烁的光芒如同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心头一悸,轻轻搂住晓璐的肩膀说:“别多想,你表哥一定没事的,我们继续找。”
两个人离开小潭,沿着洞壁另一侧返回查看,走出百余米,果见一块巨岩旁边有个洞口,若不刻意搜寻,极难发现。两人认定这是通往主洞的道路,毫不犹豫的转进去。走出一个钟头,陆峰又察觉异常,这依然不是他入洞时的道路,两个人停止前进,惶惑不已。
陆峰神情凝重的说:“我们迷路了。你表哥他们可能也遇到这种的情况,他们一定还困在洞里。”
晓璐说:“也许我们会找到他们。”晃动着手电,四处打量着问:“现在怎么办?”
陆峰手指前方问:“前面洞壁上是什么?”接过晓璐手中的手电,向前走几步,电光照到洞壁上,只见洞壁上有一个笔画粗大的黑色箭头。
晓璐高兴的说:“一定是他们留下的标记。”陆峰却不说话,转头怔怔的看着身后,问:“你看到什么没有?”晓璐奇怪的问:“看到什么?”话音未落,一股冷风吹过,耳后响起沉重的呼吸声。晓璐一声惊叫,躲到陆峰身边。陆峰紧张的问:“你看到了吗?”
晓璐说:“我听到有人呼吸的声音。”陆峰搂住晓璐的肩头,说:“是我们的幻觉,不用怕。”晓璐说:“这个山洞好古怪,你看到了什么?”陆峰摇摇头说:“我看到后面有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过来,一眨眼却没了。”
两人骇然相对,情知诡异,但发现不了异状,幸而两人一起,虽然惊恐,却不如何慌乱。陆峰拍拍晓璐的肩膀,说:“我们跟着箭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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