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灵异怪谈】《我的天师女友》作者:西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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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0
标题:
【灵异怪谈】《我的天师女友》作者:西半球
他和她的相遇,是偶然,还是命运的必然?
他八字超轻,命盘不稳多遇邪秽;她天赋异秉,除魔斩妖诸法皆能。在一次乱点鸳鸯谱的婚约事件中,命运的红线将他们牵到了一起,从那十指相扣的那一刻起,邪事诡事也一件件的发生。
在这个纷乱的人生棋盘之上,他们能否小心应对,最后,他们能否走进婚姻的殿堂呢,请你慢慢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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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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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0
第一集 莫名其妙的婚约
第一章
这是一个青色的世界。
街道、门窗、过往的人和车辆,都像被这种冷色调的颜色淋过一般,连天空也是一片灰青,青得让人,心寒!
我站在十字街口,无数的车辆和人流在我身旁经过,我低着头,不敢与他们直视。
为什么?
如果我和他们对视,他们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因为。
我是人,而他们,却是游魂!
游荡于阳世,没有进入轮回的魂魄,他们最渴望得到的,便是生人的躯体,也就是平时我们常说的“替死鬼”。
这个世界是在阳世,亦或是阴间,我并不清楚,但我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一点我必须申明,我不是什么捉鬼大师,也不是那些能自由出入阴阳两界的异人,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无非只是我的八字,超轻!
轻到可以飘到天上去!
这是当年为我批命的算命先生说的话,八字轻,命魂不稳,阳气弱,易招邪秽,在我小时候,每天都必须和老爸呆在一起以壮阳气,待成年之后,尽管阳气有所增强,却还免不了有时会撞上“好兄弟”,更会在熟睡时,突然便来到这个世界。
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经过我的身边,却在我旁边停了下来,我们一起站在街口,她们站得安稳,我站得脚肚子真发抖。
我屏住呼吸,一呼吸,便会被他们发觉。
小女孩仰起头望着我,我把脸别过一边,尽管没有和她对望,但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小女孩的眼睛里,尽是一片黑暗的混浊。
她突然露出一个笑脸,咧开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钻动,小女孩用尖利却天真的语气叫道。
“奶奶,这哥哥好奇怪,我听到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扑扑’直跳。”
丫的,连老子的心跳声你也听到!
我不由在心底暗骂一声。
事情变糟了!
那老婆婆也望向我,她伸出鸡爪般干枯的手摸向我的胸膛,那手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却是一只如干枯的树干,布满暗红色裂痕的鬼手!
恐惧压过了我的理智,我大叫一声,朝街口冲了出去。
那老婆婆只是“嘿嘿”直笑,小女孩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仿佛整个青色世界都在大笑。
数辆车闪避不及撞上了我,却如一堵虚影般任由我穿过。
我甚至看到车上的乘客在见到我时,尽皆露出恶意的笑容。
“捉住他!”
“捉住他!”
“捉住他!”
他们开始叫嚷,我没命地跑着,街道、小巷里奔出无数的人影,他们铁青着脸孔,发出让人心悸的叫声,我这个阳间的人,就如同火焰一般,吸引着无数的飞蛾,但问题是,我这火焰太弱,而飞蛾太多,多得只要被他们追上,我这火焰估计就得灭了。
一道青色的洪流在这个世界中奔腾,而河流的前端,我没命地奔跑着。
眼看就要被他们追上时,一道亮光刺破了青色的世界,我朝那道光奔去,然后。
我醒了。
大汗淋漓,醒在自家的床铺上。
老妈正坐在我旁边,不断打着我的脸,一脸的焦急。
“强仔,又做恶梦了?”
我笑了笑。
“没事,他们又没追上我。”
“要是被他们追上,你就回不来了。”
老妈一脸的担忧,从口袋里摸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状的黄符。
“你今天要到新公司上班,把这个戴上,除秽气。”
尽管我不认为老妈这些三天两头到寺庙里求的所谓灵符能让我不碰到那些东西,但我还是乖乖戴上,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用过了早餐,我开着车到新公司上班。
在这里,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本人姓王,单名一个强字,就如诸位看到的,我是一个八字超轻的男人,男人阳气弱得像我这样的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了,但除了容易撞鬼这一点之外,事实上,我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尽管现年只有27岁,但已经被一家服装公司招聘为设计总监。
今天,正是我第一天上任的日子。
公司在市中心商业区腾龙大厦的高层,我走进电梯间的时候,一个穿着职业装的漂亮mm也挤了进来,电梯里就我们两人。
那mm朝我抛了一个媚眼。
我目不斜视,当然,我可不是什么美色当前连看都不看上一眼的君子,只是,我害怕,现在的我,有时候对方是人是鬼确实很难分辨出来,而电梯中撞鬼我也遇上过那么一两次,因此,当电梯中只有两人时,我总是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免得遇到“好兄弟”时被它们发觉。
电梯门打开,我和mm走出同一层楼,她像是恼我不解风情,哼了一声,风情万种先一步走开,我看得咽了咽口水。
下午,那mm成了我秘书。
和老板见过面后,公司召开了一个高层会议,在会议上,我和公司各个头头都打过了招呼,结束会议之后,老板的高级秘书把我带到属于我自己的办公室,我看了看,环境还不错。
接下来,又和设计室的同事们开了一个小会,主要是互相介绍自己,好方便我以后开展工作。
这一来二去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用过午餐后,我到休息室打水,休息室在设计大厅的一角,由于是中午休息时间,大多同事都在自己的办公桌旁打盹,休息室里只有一个老头在打扫地方。
他挡在饮水机前。
“阿伯,麻烦借一借,我要打杯水。”
我堆上笑脸说话。
老头直接把我无视,依然继续着他的清洁工作。
我又叫了两声,他四处张望了一会后,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你在叫我?”
这不废话吗,难道这里还用其它人?
但我还是陪笑道。
“不就是您吗。”
他点点头,让开路走出休息室,但在门口他却停了下来,朝我说道。
“年轻人,晚上不要加班加太晚了,因为这公司里……”
“有鬼啊!”
最后那三个字听着声音毛毛的,我打了一寒颤,回过头来,那阿伯不见了。
此后几天,我总能在公司的角落里碰到这位清洁阿伯,每一次,在最后他总会朝我说道“这公司有鬼”,害得我每天总神经兮兮的。
“有鬼?总监,你鬼片看太多了吧。”
我向设计室里年纪最大的老李打听这一档事,谁知这中年大叔马上爆起一阵大笑,笑得我有点无地自容。
“但那个扫地的阿伯这几天总对我这样说。”
我把那个阿伯搬出来,谁知老李一脸疑惑。
“哪个阿伯,总监,我们这搞清洁是由一个清洁公司提供的工作人员,但人家才三十几岁,还是个女的。”
我听得一愣,此后多番打听,答案却吓了我一跳。
那个阿伯姓赵,确实是公司里搞清洁的,不过是三年前的事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死于心肌梗塞!
原来,说有鬼的,自己却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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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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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1
第三章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黄符自MM手中飞出,于半空时化为红光闪烁的火球,罩头罩脸地砸在雨衣鬼身上。
顿时,一阵尖利的低嚎声充斥着整个车厢,火光之中,可以从那雨帽之上隐隐看到一张七孔流血的女人脸,雨衣女鬼发出痛苦的利嚎让我两耳朵“嗡嗡”直叫,但那位差点被鬼害了的仁兄却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让我在心中不得不说个“服”字。
MM的动作还没完,她继续扔出八张符纸,但这几张却不是尽往鬼物身上砸,反而停于半空成八卦状。
指结法印,脚走乾坤,MM似乎进行着某些神秘的仪式,然姿势却异常的好看,特别是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不停在我眼前晃过,晃得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一只鬼怪在这车厢里。
“阴都众鬼,符彔为引,以吾之名,速临!禁三百二一式。饿鬼降!”
随着MM的咒语完成,那八张黄符旋转着自高而低的下降,一个两米高的虚影黄符滑过而出现,当符纸着地化为八团火球时,虚影像被注入了颜色,一下子有了存在感。
我又是一愣,跌坐在靠椅上,又连忙爬起来倒退出数米,直到后背贴上车厢壁,用我那颤抖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很可惜,我还处于人生中最健康的时期,并没有出现老花这种老年病,因此我确信,我的眼睛并没有骗我,在我眼前的是,另一只鬼啊~~~
它有一个小得可怜的脑袋,却有一个大得恐怖的肚子,身体是惨绿色,由于肚子的负重而屈着膝,两只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长过了膝盖,整一个六道轮回中饿鬼道的饿鬼形象。
天啊,一个如此漂亮的MM竟然叫出一只如此丑陋的饿鬼,我不由牙关打颤,搞不好这MM也不是什么好路数。
似乎感应到我的想法,MM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不屑还带着骄傲,我被她看得好像矮了她一个头似的,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去跟她的眼神来个激情的对碰。
我生怕一个不好就被她给“碰”死了。
“吃了它!”
MM素手一指,饿鬼像是得到什么命令,它用那小小的嘴巴竟然大吼了一声,两只长手挥舞着捉向雨衣鬼,那雨衣鬼也不是什么善男善女,CAO,人家都杀上门了,难道还要笑脸相迎?
雨衣鬼也跟着发出一声利嚎,那厚重的雨衣突然掀起,千万道黑线爆射而出,每条黑线只有发丝那么细,但却被利刀还尖利,一下子就在饿鬼身上刺上千百万个小孔,绿油油的液体从饿鬼身上像花洒一样喷出,看得我差点连隔夜饭也跟着喷出来。
“你是猪啊,连这样的小鬼也搞不定,不想混了是吗…”
见自己召唤的鬼被别人刺成了刺猬,MM来气了,站到座椅上对着恶鬼一通大骂,那把式就像老板娘在骂着自己的员工一样,看得我心里直说一个“强”!
女王,绝对是女王。
我心想。
事实上证明我是对的,饿鬼被骂得绿脸一红,恼羞成怒的它一把捉起还刺穿它身体的千万条黑线就往自己嘴巴里送,还咂巴咂巴的大嚼出声,雨衣鬼不乐意了,那黑线就像它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般,它吃痛地大叫一声,整件雨衣飞了起来,把饿鬼的头也罩在了里面,下一刻,饿鬼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一道道绿色的液体飞快从雨衣下流出来。
我的嘴张得老大。
天,竟然是以吃对吃。
两只鬼像是在比赛谁吃得快一般,车厢里一阵巴吱巴吱的声音,配合着四溅的绿液黑水,看得我好不恶心,好好的一个车厢,现在被弄得绿一块,黑一块的,还散发着阵阵恶臭,看得MM也皱紧了眉头,她跺了跺脚,竟然又抛出了八张黄符,数秒之后,另一只饿鬼也跟着来到了人间。
局势一下子被扭转,另一只饿鬼大动其口,两手捉住雨衣鬼的一角就往自己嘴巴里送,咬得雨衣鬼怪叫连连,而我则已经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了。
最后,雨衣鬼惨叫着被两只饿鬼拖成两截,各有一半进入了饿鬼的肚子中,整个车厢变成了染房,黑绿两色溅得满地都是,而我则已经呈虚脱状态,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好吐,却依然干呕不止,这场面,实在是太让人倒胃口了。
在吃饱喝足之后,两只饿鬼被MM送了回去,当鬼的影子消失在这个世界时,列车刚好到站,车门打开,MM看了我一眼。
冷笑。
“没用的男人。”
她说,然后留下一阵香风走出了列车。
那睡得像猪一样的男人奇迹地醒了,当然,在看到车厢里的恐怖情景后,他的反应也不比我好上多少。
我暗笑,心理有了一点平衡,没用的也不只我一个嘛。
拖着发软的双腿,在另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叫声中赶快离开了地铁站。
第二天,三鬼大战的车厢成为了轰动一时的灵异新闻,尔后,又作为这个城市XX大不可思议事件流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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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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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1
第四章
“这公司里有鬼啊…”
我极度的郁闷,赵伯一脸正经地朝我说道,本来被一个老人家千叮嘱万叮咛也不是什么坏事,问题是我现在正蹲在厕所里,而赵伯则从门外探出大半个身体对着我。
赵伯是一鬼魂,认识他也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几乎每一天都会和我说同样的话,大概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鬼吧,这是他的悲哀,而连上厕所也会被他跟着,却是我的悲哀。
“谢谢啦,赵伯,不过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神出鬼没的,很容易吓死人的。”
我脸上堆上笑容,语气尽量婉转,不想一不小心得罪了一鬼魂,虽说他老人家除了每天会叨唠这事之外,总体上来说还是一只好鬼,但我还是害怕他一生气我就没好果子吃,谁叫我八字轻,容易被鬼物所害呢。
“下次,没下次罗…”
这一次,赵伯意外地说多了几个字,他的脸青绿青绿的,连笑容也显得阴森,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怀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感觉,我回到了办公室,还有5分钟就下班了,但我的计划书还没完成,为了赶在明天的高层会议上向总经理报告,我晚上的班是加定了。
草草向家里打了个电话告知要加班,又订了个外卖之后,我突然发现,人去楼空的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六点钟的夕阳还挂天地平线上不肯落下去,那金色的光线却让办公室中呈现不平均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的阴影是最让我讨厌的,因为我无法肯定,那阴影之中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再想起赵伯经常和我提及办公室有鬼的话,让我不由一阵心寒。
连忙打开了音乐,歌曲的声音让我的心踏实了不少。
我对自己说了声“别自己吓自己”后,便把心思投入到计划书上去。
一晃已经是晚上十点钟,我按了一下保存后,终于松了口气,关上电脑准备下班。
窗外是一片迷离的色彩,霓虹灯装饰着这个城市的夜晚,我吸了一口窗外夏夜的空气,精神也为之一振,刚想回头看看电脑关好了没有,突然,我僵住了。
在玻璃窗的反光下,我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条红色的影子,它在外边的办公室里,由于光线不足的原因,让它看上去并不真切。
“这公司里有鬼啊…”
赵伯的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吞了一下口水,放低头,假装没看到什么,回过身连忙切断电脑的电源,这时,借着眼睛的余光,我并没有看见什么红影子,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仍挥之不去。
脖子后一凉,我想起窗户还没关上,连忙回过身想去关窗。
谁知。
一张脸孔和我几乎鼻子贴着鼻子。
一时间,我没有了反应,血液似乎冻结了,我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这是张女人的脸,五官精致,柳眉细眼的,就是脸色雪白得可怕,她朝我笑了笑,对我吐出一口气。
我几乎连灵魂也冻结了。
“我看到你了。”
她说。
“是啊,这…这么巧啊…那个,我有事先走了,回…回见啊…”
我剧抖着说。
接着,我发出一声响彻九宵的尖叫,没命地朝电梯方向跑去。
后面是一阵阴冷的笑声,我没敢回头看她有没有跟上来,眼看电梯就要到了,突然,后领先是一冷,跟着一紧,我硬是被扯停了下来。
“你跑不了的,你是我的…”
她的脖子像橡皮似的拉长转个弯,头从我的背后伸过来朝着我说。
一条血红的舌头从她的嘴里伸出来,妈啊,那舌头也太长了一点,像一条红蛇一样就要卷上我的脸,我吓得说不出话来,两腿直发抖,要不是见得鬼多,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活活吓死了,但被鬼贴得这么近的经验,这也是第一次。
要命的经验。
那冰凉的舌尖就要贴上我的脸时,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捉住了女鬼的长舌。
“还不快走!”
是赵伯的声音,我来不及确认一下,就被一阵阴风吹得跌进了电梯里,电梯的按钮自动按下了1楼的按键,在两边的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片刻,我看到赵伯和那女鬼扭打在一起。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老鬼!”
女鬼不甘的声音尖利得刺痛我的耳朵,随着电梯门完全地合上,那股像是来自冥府幽都的阴冷才完全的消失。
我长出一口气,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
“早告诉过你公司里有鬼啦,现在相信了吧。”
冷不防,另一把苍老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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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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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1
第五章
我斜望,说实在的,我没胆量正眼看。
一老者立于我身旁,确切的说,应该是飘,我看到他的脚尖离地面的距离至少有三四厘米以上,我第一次恨自己的视力那么好。
寿星眉下双眼眯着,一付仙风道骨的样子,MB的,这模样好像在哪看过,但偏是想不起来。
我苦思,忘了电梯里多了这么一个人物也不知是仙是鬼。
老者给了我一个爆栗。
“TMD,你这个不孝子孙,连你亲爷爷也忘了。”
一句话,那见鬼的仙风外加什么骨的全毁了。
而我,崩溃中。
“爷爷?”
您老不是去了十多年了吗?怎么还有空上来看您外子我啊?
我蹲在角落里,爆寒中。
“我TMD的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孝子孙吗,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是红衣鬼找上你,还是吊死鬼看上你。”
CAO,您也太强大了,会心电感应,看得出我心里想什么?
我背着脸,指着后头。
“爷爷…最近生活…过得不错哦,寿星眉都快…。快长到地上了…”
“你少给我打哈哈,转过来!”
爷爷命令。
我没听。
死命抱着头,做鸵鸟。
“哎,八字轻不是你的错,但这些年来见的鬼也不少了,难道你还会怕自己爷爷吗?”
“就是…见得多…才怕啊…”
我哀嚎。
爷爷随手一挥,我控制不住身体直接来个转体180度平面旋转,双腿并拢双手直放来个立正,眼皮拼命想合上,但眼睛里却无可奈何的出现爷爷飘着的身影。
你老可不可以别飘啊,这飘得我心里慌啊。
“乖孙子,你可知道爷爷这次上来干什么?”
“…没事…上来逛街…”
头上再吃一爆栗。
“逛你MB的街,我是来救你,救你,懂了吗!”
爷爷爆怒。
我发抖。
“你这公司里有厉鬼,那穿红衣的丫头惨死在这幢大厦里,怨气大得吓人,每年总会死上几人,知道你要来这上班,我本来想报梦给你那没用的老爸,让他不给你来,偏是你小子八子轻得要命,你老子阳火却旺得不像样,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爷爷噼哩啪啦地讲着,我拉耸着耳朵听着。
“……还好在下面认识了赵伯,赵伯可是个异人啊,虽然死了还有神通,本来但凡厉鬼,都有划分地盘的习惯,其它的鬼是进不了它的地盘的,但赵伯还是有办法进来,于是我托他告诫你,哪知道你这个浑小子把话都当成耳边风,现在好了,被她看到你,你的小命都快交待了!”
尽管爷爷现在正处于怒槽MAX中,但我还是感觉到他还是关心我的。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够救你。”
“什么方法?”
我急问。
“马上结婚!”
我脑筋转不过来,当机中。
救命关结婚什么事!
我爆怒。
“别以为我玩你,臭小子,我是认真的!”
“你爷爷没骗你。”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
赵伯飘进电梯里,一付狼狈的样子,爷爷急忙扶住他,赵伯摆手,示意并无大碍。
“那女鬼太厉害,我对付不了她,只能暂时吓退她,但既然她已经看见你孙子,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她都会追来害他的,事到如今,只有结婚一途能够救他,老王啊,你可别反悔。”
搞什么飞机,听上去像是被两个老鬼卖了,难道要我去娶恐龙??
我爆汗。
“你汗个XX啊,要不是人家孙女体质特殊,阴体却阳盛,哪用找你这个八字轻得可以飘上天的小子做东床快婿。”
体质特殊?阴体阳盛?该不会是“如花”吧?
我核子寒!
“老王家的小子,你这种容易撞鬼的体质也只有我孙女才能保你一生平安,我那孙女继承了她婆婆一脉的异能,上通天地、下沟阴阳,能驱百鬼唤异兽,只要她肯答应,别说刚才那红衣厉鬼,即使是十殿阎王要你的命,她也能帮你争一争。”
赵伯一说起他的孙女,脸上眉飞色舞,完全没有平时的木纳模样。
貌似有吹牛之嫌。
“但也因为如此,她的命格里阳重阴轻,普通男人可是消受不起,只有你这种阴重阳轻的人,才能和她百年好合,你二人合则双赢,分则齐损,所以说,老王家的孙子,这门婚事你一定要答应下来,对你是大大的有好处啊。”
你这是强买强卖啊,外加威迫,老子上法院告你逼婚。
我在心中无声地怒吼。
“不答应的话,爷爷把你送上去给那红衣鬼,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还省得大家麻烦。”
爷爷也跟着给我加压。
我欲哭无泪。
您还是我爷爷吗?
“…那…总要告诉我…去…去哪里找赵伯的孙女…”
“你答应啦?”
赵伯大喜。
我能不答应吗,小命要紧啊。
我点头。
含泪告别我27年的贞操。
爷爷作老怀告慰状,赵伯则直接一指点在我额头上,顿时,一行文字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待到我回过神来,电梯里只剩下我一人,这时,电梯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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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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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天,我一大早去了公司,很配合地开了高层会议,把该做好的工作都完成之后,向公司请了一个下午的假。
中午的太阳光毒辣辣挂着的时候,我走出大厦,一个上午的时间,我过得心惊肉跳,害怕昨天那只厉鬼突然跳出来和我来个“人鬼情未了”,还好,昨天大概被赵伯伤得不轻,一个早上我都看不到什么可疑的影子。
随手招了的士,把手中的字条递给司机后,我闭目养神,眼皮直跳,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我心想。
的士绕过大半个城市,最后到远离市中心的一个住宅小区外停了下来。
“桃园小区?”
我带着疑问,走进小区。
“没一颗桃子还MB的桃园小区。”
我自言自语。
小区很安静,大概是中午的时间,步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啪啪的响着。
啪啪啪――
响得我心烦。
一条岔路上闪出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入时打扮得像贵妇,走路的时候头瞥向一边,一付天下之在舍我其谁的气势。
我叫住她。
她怒目而视。
笑脸。
“请问阿姨,桃园小区4幢应该怎样走?”
“阿姨,你叫我阿姨??”
中年妇女尖叫,声贝值一路上升。
“老娘今年才值28妙龄,你眼睛都长在屁股上啦,怎么看人的你。”
我落荒而逃。
TM的,遇到个未老先衰的。
两分钟后,我逛得头晕,这小区整一个迷魂阵,越往里走,岔路更是蛛网密布,走得让我差点以为撞到鬼打墙。
一个男的从一条楼梯上下来,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头发往后梳得整齐还扎了根辨子,戴着荼色的太阳眼镜,一付新新人类的样子。
“兄弟,打听一下,桃园小区4幢应该怎样走?”
我连忙凑上去,这个应该好说话一点了吧。
“兄弟?”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还来不及答我的话,楼梯上勿勿下来一胖子,西装革履的穿戴整齐,两手还大袋小袋的提着东西,胖子跑到男青年身后,气喘吁吁地叫。
“爸,别跑那么快。”
我当场石化。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位仁兄面部肌肉松驰,兼有皱纹,头发也是灰银一片,原来只是个打扮入时的老头。
CAO,这小区的人怎么都怪里怪气的,难道是怪人集中营??
虽然气氛有点尴尬,但老人家还是给我指了条明路。
五分钟之后,我站在桃园小区4号楼的楼梯前。
楼道里一片阴暗,唯一一盏照明用的小灯还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着,我犹豫,觉得两腿有千斤重。
这万一真的是一只绝种恐龙,那我这年青有为的大好青年不就……
下面的我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楼道里吹来一阵阴风,害我后脖子的汗毛根根竖起。
拼了!
对着恐龙,总比对着厉鬼强吧。
我牙一咬,拿出赴死的气概,三两下窜上楼梯,不一会儿便来到赵伯灌输进我脑子中的门牌号。
404房。
我郁闷,赵伯这孙女连住的地方也不简单啊,4幢4楼04房,普通人不会先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号码吧。
高人,真TMD高。
我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向那洁白的门铃按钮接近。
突然,房门闪电般打开,一堵阴影扑面而来,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欠奉,只听啪一声,一只室内拖鞋贴在了我的脸上。
“滚,本小姐不嫁!”
尖锐的女声从房子内响起。
我还没什么也没说呢,不用这么来对付我吧,额滴神啊~~
心中惨叫,我拿开拖鞋,一道鼻血流了下来,我心痛不已,那女的又尖叫一声。
“是你,天啊,爷爷怎么给我找这么没用的男人!”
我来气了,士可杀不可辱,正想衣袖一挽上前讲理,但迈出的一脚却定在了半空。
石化中。
噢————
我捧脸尖叫。
神啊,她,她不是偶在地铁站中遇到的召鬼MM吗????????
命运之神的恶作剧啊。
我捶胸痛嚎,不,我怎么可以和一个会召唤恶鬼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比和恐龙一起更恐怖。
MM仿佛读懂我在想些什么,她冷笑。
“你放心,我也不想和一个见到稍微刺激的场面便不知所措的没用男人生活在一起!”
我扑过去。
“那算是稍微刺激的场面吗,小姐,我只是普通人一个啊,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对着三只恶鬼面不改色吧!”
“别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我最瞧不起这种男人了,即使是爷爷亲自为我找的男人。”
“是吗,太可惜了,我也没兴趣和你这种神婆打交道,再见,不,是永远不要见面!”
我大手一挥,看也不看她转身欲走。
MM继续冷笑,拧足了劲的冷笑。
“你走啊,倒是走啊,你那相好的正好来找你了,恕本小姐不送了!”
我打了一机灵。
相好的?
这时,一股凉意仿佛从地板下渗出来,我恶寒,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每次遇到那些东西前都会有这种感觉。
寒意在加深。
MM皱起了眉头。
“看来你还蛮会惹祸的,尽然招惹煞气这么重的东西。”
我大气不敢透一口,那寒气从楼梯下直涌上来,简直就像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的朝房门口翻滚着。
这时,楼梯的转角飘出一片鲜红的衣角,红得如此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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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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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可能。”
我大叫。
“不是说鬼怪大白天不能出来吗,它,它这是犯规!”
我义正词严的说,同时躲在MM背后。
好大一排阴影线出现在MM脸上。
“鬼,严格来说,由于存在着执念而不愿进入轮回的魂魄,性属阴,它们害怕的是大白天的太阳,但你看,现在楼梯里哪来的阳光。”
MM指着楼梯。
我火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说这些。”
“我是好心帮你扫盲而以。”MM柳眉一竖,指着我鼻子吼道,压得我好像矮了半截。
我压回去。
“你能不能先把这东西超渡了再来上课啊,小姐。”
“不好意思,本小姐不干没钱赚的生意。”
MM好整以暇地说道,同时用手指指了指大厅上一牌匾。
我望了一眼。
[赵氏捉鬼公司]六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颇有气势,但问题是,现在我没空欣赏这些,就在我们两人说话间,那红衣厉鬼已经来到门口,但它对这房间似乎颇有顾忌,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只在门外用它那埋藏在乱发下的红色眼珠盯着我看。
盯得我心慌。
“那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打发走这鬼东西。”
在现实面前,我不得不低头。
MM低笑,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我试着问。
摇头。
“一千?”我已经有点肉痛。
MM把她那张俏脸摆到我面前,笑呤呤地说。
“根据委托难度的不同,收费的标准也不同,门外这东西可是厉鬼啊,所以说这个收费嘛,要一万!”
一万?
我晕,那等于我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我还想尽量杀杀价,门外那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概我们当它是透明的态度惹恼了它,红衣厉鬼乱发一扬,青白的脸孔发出一阵低啸,一双朱红长甲的手作势欲扑,门槛一阵黄芒闪过,便将它拦了下来。
它不甘心,用双手捉向那片黄芒,电光爆闪间,响起如指甲捉着玻璃般难听的声音。
我可没见过这种场面,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MM皱着眉头,一双素手环抱胸前,观其神情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天啊,爱钱爱到这份上的女人,我算是见识到了。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起了赵伯,不由脱口喊道。
“我可是赵伯介绍来的,你总不能任由我落入这女鬼的手里吧,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你爷爷交待。”
MM的神情有些松动。
“罢了,如果被爷爷缠上的话……”
她低首自语,再抬起头时,一股煞气出现在双眉之间。
我后退,当日在地铁中驱鬼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天知道她现在又会召唤什么可怕的鬼怪,来个以鬼制鬼,我还是闪远点的好。
MM大步走到门前,那厉鬼进不得门,但并不妨碍它向MM鬼叫着。
“生人之地,死者勿进,你还是走吧。”
MM大声说道,颇有几分大师的气概。
那鬼继续叫着,一点也不领情。
MM低叹一声,手结玄印,于虚空中划出一符,但见黄光一闪,一个“山”字的古篆体轻飘飘地印向女鬼。
“按行五岳,八方威神,听我号令,驱妖缚邪,镇!”
山字光符印中女鬼眉心,黄光骤起,一道道光链缚住它的全身,令其动弹不得。
MM手印急变,双手十指如春花绽放,最后一掌遥遥托出。
“天地玄宗,广修亿劫,喉神虎贲,却邪卫真,退!”
清咤声中,MM掌心现出道家八封印符,万千瑞光自符印中射出,被定住身形的女鬼在这道道祥光中尖叫连连,片刻之间,魂魄便如轻烟般消散在门外。
我张大了口,再次见到MM这另类的除妖手段,让我震撼得连话也说不出半句,直到。
MM不耐烦地踢了踢我的脚。
“喂,你打算蹲到什么时候,那东西已经走了,你也可以滚了。”
“那个,已经被你超渡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本小姐只是赶走它而以,不过,它也受了不轻的伤,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它了结了。”
我哭丧着脸说道,一想到以后还会碰上那鬼怪,我就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得轻巧,但凡厉鬼,总会吸收上那么一丝天地凶煞之气,要彻底除去它们,除非召来如开明圣兽一类的灵兽或者由大德高僧亲自出手,你以为真的像电影里那些神棍一样画画符念个咒就了事?”
MM没好气地说道。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先生,当然,如果你要委托我帮你除去这只厉鬼,那么我们倒可以坐下来详谈,不然的话,大门在那边,请便。”
现在MM请我走,我倒是不想走,或者说不敢走了,我可不想半夜被女鬼卡个脖子或者来个开膛破肚什么的。
心里一横,我决定把这门婚事进行到底,这丫头手段了得,说不定真如赵伯所言,确能保我一生平安。
“我不走。”
赖在沙发上,我说道。
“这门婚事是你爷爷定的,你总不能不听他老人家的吧。”
MM冷笑。
“刚才是谁说不想和神婆打交道来着,先生,你都快赶上四川的变脸绝活了。”
我老脸一红,干脆豁出去了。
“反,反正是你爷爷叫我来的,难道你敢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
MM继续冷笑。
“拿爷爷来压我,好,你想继续这段婚约也行,但你必须做到一件事,这是我们赵家选婿的规距,这个,大概爷爷没有告诉你吧。”
阴我,赵伯那个死老鬼!
我在心底恨恨骂道,但脸上却尽量推起笑容。
“什,什么事?”
MM笑得比我更欢。
“如果你能够亲手了结那只女鬼,本小姐就嫁给你!”
我的笑容崩溃了。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2
第八章
“死丫头,你耍我!”
桃园小区的4号楼传出一声男人的大吼声,引得过往的居民频频侧目。
我捉狂,这臭丫头竟然要我去对付一只厉鬼,这算是什么规距,老子如果能对付得了它,还用得着坐在这里吗。
“我才没空耍你呢,臭男人,如果你连一只鬼都对付不了的话,又怎么做我们赵家的女婿。”
“做你们家女婿和捉鬼没什么关系吧。”
“谁说没有关系。”
MM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点黯然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赵家,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我婆婆这一脉顾家的子孙,若是女子,便会继承顾氏一脉的异能,终生与鬼怪妖物打交道,其中凶险外人是不知道的,如果我的夫婿连一只鬼也对付不了的话,如果我发生危险时,让谁来救啊…”
MM低声叹了一口气,此时,她那落寂的神情让我不禁为之神伤,房间里出奇的安静,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那逆光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瘦弱,让我忍不猜想,那平时的强悍,是否只是一种表象的伪装。
“但,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拼上性命大概也对付不了一只厉鬼吧…”
我喃喃说道,使劲挠着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收拾一只鬼怪。
MM扑哧一笑,神态娇俏,让我看得为之一呆。
“我也没让你赤手空拳去对付它啊,而且,就算是普通人,经过一定训练后,也可以对付得了鬼怪的,像我爷爷,认识我婆婆之前还不是普通人一个,最后为了和婆婆在一起,可是拼命地学习法术,虽然因天资所限成就不高,但对婆婆的情谊却不难看出来,不像某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才巴巴地来提这门婚事,如果不是爷爷亲自报梦给我,我才懒得理你呢。”
MM说得我心里惭愧,突然发现我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赶忙问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赵小夏!哼,现在才记得问人家名字,真没礼貌。”
“你有机会让我问吗,一开门就赏我一拖鞋。”我委屈说道。
“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夏故作大方状,气得我牙痒痒的,赵大小姐见我对她无可奈何,又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才向我摆手说道。
“你跟我来吧,让我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你。”
我拿她没辙,只能老实阿呆地跟在她身后,走得近了,才发现小夏身材曼妙,连走起路来都带着一丝舞蹈式的美感。
有这样的老婆,也算值了吧。
我心想。
就是危险了一点。
随后又再加上一句评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夏把我领到一间房间中,灯光一亮,我才看清,这小小的房间里整齐有序的摆满各种器具,大到足有双臂宽度的八卦镜,小到只有寸余长的铜钱小剑,竟是一屋子的法器。
“这么多法器,都是古董吧。”
我看它们都蒙着薄薄一层灰尘,忍不住考虑起它们的市场价格,若这些真的都是古董,看它们色泽暗淡,都有了一定年头,说不定哪天没钱拿一两件出去当了,想必也是收入不菲吧。
我暗自偷笑,小夏白了我一眼。
“你不用打它们的主意了,它们虽然都是我婆婆一脉自古收藏的法器,但不会有古董商会收购这些,除非他有收藏法器的嗜好,再好,它们都是我们赵家的,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等我们结婚了不就和我有关系了。”
小夏冷笑。
“先过了捉鬼这一关再说吧。”
我不由抖了一下,小夏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看来有点得意忘形过头了。
赵大小姐也不理我,自顾在一只箱子中找着什么东西。
“小夏。”
我叫道。
“打住,我和你还没那么熟络。”
“赵小姐。”我没好气的再叫道。
“干嘛。”她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想问,赵伯他,以前也有经历过类似的考验吗?”
我想着趁机打听一下赵伯的事迹,好有个参考。
“当然有,那时婆婆让他去打一只僵尸,爷爷他差点就挂了,要不是婆婆出手的话,嘿嘿…”
我打一冷战,这婆孙俩绝对是恶魔。
小夏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抄出来大半,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才发现从刚才进门就只见到她一个人,难道她没和父母一起住。
“对了,怎么没见到伯父伯母,他们不和你一起住吗。”
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小夏的动作突然一停,沉默半晌后才低声说道。
“他们已经去世了,在我五岁那会。”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干嘛去揭人家伤疤。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道歉,小夏摇头。
“没关系,我是婆婆带大的,也不觉得比人家有父母的少了什么,只是爷爷和婆婆都走后,有时会感到这房子太安静一些罢了。”
小夏说得无所谓,我却听得心里一酸,想着上前安慰她几句,却不想她突然跳起来,差点撞到了我的脖子。
“找到了。”
她拿着一截像是剑柄模样的木头丢给了我。
“这是什么?”
“目前最适合你用的,大概就是它了。”小夏笑眯眯地说道:“别以为它只是块木头,只要注入灵力,它就会延伸出由灵力构成的剑锋,可以直接对灵体造成伤害,这种名为‘斩魂刀’的道教异宝,全世界也只有三把而已哦…”
我的太阳穴青筋勃起。
这丫头又开始耍我了,灌输灵力,老子哪来的灵力,还斩魂刀,你以为是久保带人的死神啊,怎么不干脆给我一把黑崎一护的斩月。
大怒。
我叫道。
“赵小夏,你欺人太甚,我哪来的灵力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把红光闪烁的剑锋划过我的脸颊,小夏看得目瞪口呆,通红的光剑正从我捉着的“破木头”上延伸而出。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2
第八章
“死丫头,你耍我!”
桃园小区的4号楼传出一声男人的大吼声,引得过往的居民频频侧目。
我捉狂,这臭丫头竟然要我去对付一只厉鬼,这算是什么规距,老子如果能对付得了它,还用得着坐在这里吗。
“我才没空耍你呢,臭男人,如果你连一只鬼都对付不了的话,又怎么做我们赵家的女婿。”
“做你们家女婿和捉鬼没什么关系吧。”
“谁说没有关系。”
MM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点黯然起来,连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不少。
“赵家,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我婆婆这一脉顾家的子孙,若是女子,便会继承顾氏一脉的异能,终生与鬼怪妖物打交道,其中凶险外人是不知道的,如果我的夫婿连一只鬼也对付不了的话,如果我发生危险时,让谁来救啊…”
MM低声叹了一口气,此时,她那落寂的神情让我不禁为之神伤,房间里出奇的安静,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那逆光的身影显得更加的瘦弱,让我忍不猜想,那平时的强悍,是否只是一种表象的伪装。
“但,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就算拼上性命大概也对付不了一只厉鬼吧…”
我喃喃说道,使劲挠着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收拾一只鬼怪。
MM扑哧一笑,神态娇俏,让我看得为之一呆。
“我也没让你赤手空拳去对付它啊,而且,就算是普通人,经过一定训练后,也可以对付得了鬼怪的,像我爷爷,认识我婆婆之前还不是普通人一个,最后为了和婆婆在一起,可是拼命地学习法术,虽然因天资所限成就不高,但对婆婆的情谊却不难看出来,不像某些人,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才巴巴地来提这门婚事,如果不是爷爷亲自报梦给我,我才懒得理你呢。”
MM说得我心里惭愧,突然发现我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赶忙问道。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赵小夏!哼,现在才记得问人家名字,真没礼貌。”
“你有机会让我问吗,一开门就赏我一拖鞋。”我委屈说道。
“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小夏故作大方状,气得我牙痒痒的,赵大小姐见我对她无可奈何,又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才向我摆手说道。
“你跟我来吧,让我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你。”
我拿她没辙,只能老实阿呆地跟在她身后,走得近了,才发现小夏身材曼妙,连走起路来都带着一丝舞蹈式的美感。
有这样的老婆,也算值了吧。
我心想。
就是危险了一点。
随后又再加上一句评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夏把我领到一间房间中,灯光一亮,我才看清,这小小的房间里整齐有序的摆满各种器具,大到足有双臂宽度的八卦镜,小到只有寸余长的铜钱小剑,竟是一屋子的法器。
“这么多法器,都是古董吧。”
我看它们都蒙着薄薄一层灰尘,忍不住考虑起它们的市场价格,若这些真的都是古董,看它们色泽暗淡,都有了一定年头,说不定哪天没钱拿一两件出去当了,想必也是收入不菲吧。
我暗自偷笑,小夏白了我一眼。
“你不用打它们的主意了,它们虽然都是我婆婆一脉自古收藏的法器,但不会有古董商会收购这些,除非他有收藏法器的嗜好,再好,它们都是我们赵家的,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等我们结婚了不就和我有关系了。”
小夏冷笑。
“先过了捉鬼这一关再说吧。”
我不由抖了一下,小夏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看来有点得意忘形过头了。
赵大小姐也不理我,自顾在一只箱子中找着什么东西。
“小夏。”
我叫道。
“打住,我和你还没那么熟络。”
“赵小姐。”我没好气的再叫道。
“干嘛。”她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应道。
“我想问,赵伯他,以前也有经历过类似的考验吗?”
我想着趁机打听一下赵伯的事迹,好有个参考。
“当然有,那时婆婆让他去打一只僵尸,爷爷他差点就挂了,要不是婆婆出手的话,嘿嘿…”
我打一冷战,这婆孙俩绝对是恶魔。
小夏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抄出来大半,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才发现从刚才进门就只见到她一个人,难道她没和父母一起住。
“对了,怎么没见到伯父伯母,他们不和你一起住吗。”
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小夏的动作突然一停,沉默半晌后才低声说道。
“他们已经去世了,在我五岁那会。”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干嘛去揭人家伤疤。
“对不起,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我道歉,小夏摇头。
“没关系,我是婆婆带大的,也不觉得比人家有父母的少了什么,只是爷爷和婆婆都走后,有时会感到这房子太安静一些罢了。”
小夏说得无所谓,我却听得心里一酸,想着上前安慰她几句,却不想她突然跳起来,差点撞到了我的脖子。
“找到了。”
她拿着一截像是剑柄模样的木头丢给了我。
“这是什么?”
“目前最适合你用的,大概就是它了。”小夏笑眯眯地说道:“别以为它只是块木头,只要注入灵力,它就会延伸出由灵力构成的剑锋,可以直接对灵体造成伤害,这种名为‘斩魂刀’的道教异宝,全世界也只有三把而已哦…”
我的太阳穴青筋勃起。
这丫头又开始耍我了,灌输灵力,老子哪来的灵力,还斩魂刀,你以为是久保带人的死神啊,怎么不干脆给我一把黑崎一护的斩月。
大怒。
我叫道。
“赵小夏,你欺人太甚,我哪来的灵力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把红光闪烁的剑锋划过我的脸颊,小夏看得目瞪口呆,通红的光剑正从我捉着的“破木头”上延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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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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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2
第九章
我呆若木鸡,红色光剑闪了几闪后便消失了,我看看掌心,木头还是木头,虽然上面雕着许多我不认识的奇怪符号,但刚才确实出现了一把光剑,难道老子身具灵力不成。
小夏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开始望着我笑。
笑得有那么一点不怀好意。
“我开始知道爷爷为什么会让你来找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围着我绕圈子。
“没有灵力,却用单纯的情绪波动启动了‘斩魂刀’,体质又是容易招鬼的那种,如果出现在女人身上也就罢了,偏你又是个男人,真奇怪,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值得研究,值得研究。”
暴汗,我又不是外星人,你研究个什么劲啊。
小夏看得我惊心动魄,我连忙摇了摇手中的木头,企图引开她的注意力。
“用这个就能解决那只鬼了吗?”
“没那么容易。”
小夏摇头,说的话听得我丧气,不过总算把她的注意力从我的身体上吸引到对付厉鬼一事上来。
“一般来说,要解决厉鬼恶鬼有两种方法。”小夏竖起一指,手指修长圆润,让我看得舍不得移开目光。“其一,是强制超渡,用道术或者直接用‘斩魂刀’将其魂魄击散;其二,找出它成为厉鬼的原因,解开它的执念,一旦执念解除,它便再无凭依,只得下落黄泉,再开始一段新的轮回。”
我听得一头雾水,小夏无奈,只得继续解释。
“简单来说,要么你直接斩了它,要么查明它逗留人间的原因,这两个方法中,第一个方法你还没能力办到,而且也有伤天和,你还是选第二个方法吧,查清楚它的死因,找出平息其怨气的方法,但在这个过程中,你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斩魂刀’只是为了保护你不受鬼物所伤,这道界异宝会在有邪物接近时自行启动,但为了保险起见,从今天起,你每天抽一点时间来找我,让我教你一点修练灵力的简单方法,必要时也可以拿‘斩魂刀’出来撑一撑场面。”
修练灵力?那一朝修成,老子还不成超人了。
我开始YY。
小夏一脚把我踢回现实。
“你别美了,就算你天资再怎么好,现在才来修练,再厉害也有限。”
“那可难说,你没看到刚才我没用半点灵力就启动了这把什么‘斩魂刀’。”
“臭美。”小夏嗤之以鼻。“那只能说明你体质奇怪而已,再说,用非正常的手段启动‘斩魂刀’,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
一句话,马上把我从云端打落地上。
“别废话了,跟我来吧,让我先教你修练灵力的第一步,呼吸!”
小夏带着我进入一个类似练功房的房间,让我坐到窗台前,学古人一样盘膝而坐,再对我讲了一堆呼吸吐纳之法,说是修练灵力之前,要让我这具臭皮囊先尽量多吸收一些天地之气,到时修练起来也可以事半功倍。
我半信半疑,一个下午就和这所谓的吐纳呼吸折腾上了,直到夕阳半没,我才走出赵小夏的家。
“记得每天都要来找我,我可是要验收你的功课!”
临走前,小夏还不忘吩咐,那模样就像一个孩子有了一件玩具后爱不释手的样子,尽管我好像被她当成一件新奇的玩具,但对着一个美女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我大方地答应了她。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说不定我们在地铁站中的偶遇,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相见,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的人生却已经开始走向完全不同的轨道,多了一个天师女友,也不知道以后还要经历多少刺激有趣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我不知道的是,以后的经历是刺激了,却一点也不有趣,相反,还很要命。
相当的要命!
那天下午,我哼着小调,手插在裤兜里捉着当平安符使的“斩魂刀”,心情愉快地走出了桃园小区。
自从和赵小夏见面之后,我每天晚上都到她那里进行聊胜于无的修练,虽说进展甚微,但至少能让“斩魂刀”露出一个如枪头般大小的剑锋,这已经让我欣喜莫名,直后悔小时候老爸没有把我送进哪个名山古刹中学道,说不定现在我已经是王真人了。
但在调查厉鬼一事上却毫无进展,我几乎问遍了全公司的人,却没有一个知道这栋大厦中有鬼一事,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只知道这大厦在三四年前曾经无端起火,把13层烧了个精光。
难道我的调查目标要转移到13层去,可那下面却是其它公司的用地,更加让我无从问起。
幸好的是,那只厉鬼大概那天被小夏伤得不轻,最近并没有出现过,但我还是每天一下班就离开公司,生怕天一黑就会撞到它。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天天处心积虑地避免加班,但这天下午,临下班时,公司领导却发出一个通知。
一个对其它人无关痛痒,但却让我暗暗叫苦的通知!
“为了下个星期的上海展销会顺利进行,公司高层决定,从今晚开始,公司全体员工实行加班制,公司各部门主管要起好带头作用……。”
下面的东西我没有看清楚,只知道,从今晚起,这一个星期内都有可能会遇到那只女鬼,让我不禁对公司高层问候了N遍。
我握紧裤袋中的“斩魂刀”,暗自祈祷这木头关键时候可别掉链子。
窗外。
夕阳西沉,夜幕开始降临。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3
第十章
晚上8点钟。
我打开着窗户,让夏夜的风狂灌而进,要不是我用镇纸压着桌上一摞摞文件,恐怕这些单薄的纸张早就满天飞了。
方才打了个电话和小夏请了个假,她只对我说了两字。
“保重!”
听得我的心直往下沉。
办公室和外面的设计大厅用半透明的落地玻璃隔开,看着外面一帮下属正热火朝天的工作着,那通明的灯光和敲击着键盘的声音多少让我有一点安全感。
人气这么旺,那女鬼应该不敢来捣乱吧。
我心想。
漫不经心地上网浏览着网页,我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不知不觉间,电脑的整点报时响了起来,已经九点了,更为重要的是,离下班时间只有一个钟头。
再坚持一个钟头就胜利了。
我为自己打气。
只要再忍过一个钟,只是一个钟而已,我忍。
但有时候,一些东西是忍不了的,比方说,人有三急的时候。
这栋大厦由于结构的关系,每一层的卫生间都设在离防火通道的拐角处,也就是说,如果我要上厕所的话,就必须离开这灯火通明的办公室,而厕所,一向是闹鬼的最佳地点啊。
本来打算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忍过去,但最后还是战胜不了生理的本能,我只能站起来,艰难地向办公室外迈出一步。
“老李,老李…”
我轻声叫道,正支着头在电脑前打瞌睡的老何吓了一跳,顶了顶自己那付老花镜,装作一付忙碌的样子,不断地打开电脑窗口。
老油条!
我心里暗骂,但还是走到他旁边,虽然说出来很丢人,但我还是想拖个人一起去厕所,丢脸总比小命重要吧。
“老何”我走到他旁边,用手轻轻撞了撞老何。
“啊,是你啊,总监,有什么事吗,我正忙着呢。”他一下子在本子上抄抄写写,一下子又拉开抽屉,一付我很忙的样子。
你丫TmD装什么样啊。
我再骂。
“老李,别忙啊,要不到厕所抽只烟,放松一下?”我轻声问。
老李一脸迷糊。
“老大,你别玩我了,抽烟有抽烟室,在厕所抽烟可是会罚款的,你该不会想挖个坑让我跳吧。”
我有病啊,还挖坑,要挖就挖个洞,陷不死你。
“算了,当我没说,我自个去吧。”
我当下心一横,挺起了胸膛为自己壮壮胆气,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老李摇头低声说了句“有病”,又支着头打起旽来。
五分钟后,我坐回自己的办公室,那颗不争气的心脏还是跳个不停,但总算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的时候,外面的一帮家伙开始有说有笑起来,声音隐隐透进我的办公室,如果不是我还在这的话,这帮猴子大概已经开始吹牛打屁了吧。
我打了一呵欠,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刚把文件整理好,窗户才关上的时候,突然间,整栋大厦的灯光全部熄灭,有的电脑里的文件还没有储存,纷纷发出鬼嚎一般的惨叫声,而我则愣了有那么一两秒钟,然后,马上把“斩魂刀”抄在手上。
该不会那厉鬼要出来了吧。
这样想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后脖子一片凉意。
门突然打开,一身影冲了进来。
我大叫。
那身影也同时尖叫。
我听出那声音是秘书mm,连忙问道。
“你干嘛,吓死人了,也不敲门就突然冲进来。”
“我才被你吓死了呢,突然大叫一声。”秘书mm埋怨一声。“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电筒之类的,我还要收拾东西,这突然停电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连忙从桌子的抽屉里摸出一只小型电筒塞给她。
电筒被秘书随手打开,青白的灯光射了出来,在玻璃的反光下,她的脸苍白得可怕。
“谢谢啊。”
秘书朝我一笑,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不觉退了一步,被椅脚一磕,差点摔倒在地上。
mm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我被她的模样迷住了,她轻笑着朝我抛了一个媚眼才轻扭着腰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设计大厅也乱成一片,有人咒骂电力部门的,也有人七手八脚拿出应急电筒来照明的,喧闹得像一个莱市场。
“啊~~”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突然响起,声音之高之利,一下子盖过了办公室里吵杂的人声,我听得一抖,差点连“斩魂刀”也掉在地上。
尖叫声余响渐没,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面面相觑,脸上写满各种表情,但没一个人敢吱一声,那尖叫声里充满了绝望、恐怖以及不甘,让人不敢想像,要遭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牙齿在打颤。
一定是那女鬼,它看到其它人了!
老李咂咂嘴,在这里面他年纪最大,也是最先反应过来。
“这声音是从厕所那边传过来的,要不,我们去看看。”
对于他这个提议,其它人纷纷应和,只有几个女孩犹豫不绝地说道。
“会不会,会不会有脏东西啊?”
此时,谁也不敢说出一个“鬼”字,老李壮着胆气说。
“就算有也不怕,我们这么多人,阳气重,脏东西不敢接近的。”
其它人心想也是,便纷纷拿起手电筒,准备结队去厕所看个究竟,我连忙冲出办公室,大家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我也去,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头嘛。”
我说得有点中气不足,实话说,我一点也不想去,但如果要我一个人留在这的话,我更加是十二分个不愿意。
“好,那就由总监带个头吧。”
老李一下子把我推到了队伍前面,秘书mm也配合地把手电筒塞回到我手里。
我在心底把老李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但现在势成骑虎,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于是,我们这支足有十多人的队伍,打着几只手电筒,在黑暗的楼层里向厕所的方向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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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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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3
第十一章
啪嗒啪嗒——
滴水的声音从没有灯光的厕所中传来。
我们站在厕所外,其它部门的同事也听到了那声尖叫,也有一些胆子较大的蹑手蹑脚朝这边走来,看到我们这一边的大队人物,一个个露出如释重担的表情,快步和我们汇合在一起。
十几把手电筒在男女厕间来回照射着,白色的瓷砖反射回来一片凌乱而惨白的光芒,谁也不敢先划出第一步,生怕会看到恐怖的物事。
但事情总是需要解决的。
“你们说,我们要进男厕还是女厕?”
我干咳一声提问道。
老李越众而出,拉拉我的袖子说道。
“我看是女厕,那声音又尖又利,绝对是女人发出来的。”
“那让几位女同事进去看看?”
我试着问,在场的女同胞马上往后缩。
“那就一起上吧!”
我咬牙说道。
后面一帮人马上把我往女厕里推。
这帮没人性的混蛋!
我被迫走在前面,老李还有点义气,打着电筒走在我旁边,其他人都躲在我们后面,一个个既是害怕又是好奇,我们走进了厕所,地面沾满水渍,人走在上面有点滑脚,因此,我们走的并不快。
厕所里分里外间,外间是洗手用的,一大块镜子嵌在墙上,下面是一排龙头和洗手盆,旁边还放着洗手液。
一个拧不紧的龙头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滴着水,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擂着我们的心脏一样,只觉得胸腔里跳动得厉害,我受不了这声音,快步走过去,把龙头拧紧,却不小心把电筒往上面的镜子斜照,后面的女同胞们马上发出一声尖叫。
我一愣,原来灯光自下往上照的原因,把我青白得骇人的脸孔反照在镜子上,把她们吓了一跳。
“别吵,是我!”我没好气地说道。
再回头,我也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深陷的眼窝、有点凌乱的头发还有那发青的眼珠,这真的是我吗?
那镜子中的我突然咧嘴一笑。
我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绝对有鬼!
我咬着嘴唇,没有叫出声来,其它人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李还一脸狐疑地扶住我。
“总监,你没事吧。”
老李问道,在电筒的光芒下,他的脸像死人一般灰白,我忍住想甩开他的手的冲动。
“没事。”
我定了定神,再朝镜子中看了看,我还是我,虽然脸色极差,却没有刚才的那种诡异。
电筒照向里间。
我和老李带头走进去。
“有人吗?”
我试着叫道,声音里带着一点颤音。
厕所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回应。
后面的人也跟了进来,十几道光线开始在厕所里乱晃。
我打着电筒在一扇扇门扉前滑过,在快照到尽头的时候,一缕黑烟突然窜过,我心里格登一下,电筒追着照过去,刚好捕捉到那缕黑烟迅速钻进左手边的一格厕所间中。
同时,我看到一样东西。
一只脚,一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
它斜着从洞开的门扉中伸出来,高跟鞋脱出它的脚跟,只是前端而挂着脚尖,才不至于跌落在地面上。
我的电筒光线停在那脚上面数秒之后,第二道、第三道光线开始陆续集中在一起。
这一次,女同胞们没有再发出尖叫,她们大概被吓呆了,一个个花容失色地掩着嘴,眼睛里闪烁着恐惧和求助的神色。
我突然想起了赵小夏,如果那个强势的女人在场的话,她大概会挂着不屑的微笑大步上前吧。
于是我也笑了笑,在现在这种气氛下显得诡异无比。
迈开脚步,我走上前去。
随着角度的变化,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东西。
我宁愿没看到这些。
小小的一格厕所间里,犹如火灾过后遗留的现场。
贴着瓷砖的墙壁被烧得乌黑,在灯光之下,黑黄的马桶上伏着一个女人,她的头枕在马桶盖上,一头黑发被烧得凌乱而蓬卷,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却看清楚她的身体。
她半躺在地上,一只脚屈起,另一只脚直伸到厕所间外,一双手仍捉在墙壁上,仿佛仍想努力地站起来,那双手之所以没有跌落在地上,是因为手掌和墙壁已经烧得粘在了一起。
血肉与墙壁粘在了一起!
是的,这是一具烧得黑糊的尸体,但那一截伸出厕所间的脚没有丝毫的异常,而留在厕所间内的身体却已经烧得焦黑,衣服的纤维和血肉完全混合在了一起,这要怎样的高温才能把人体烧成这样。
一丝丝淡淡的肉香飘进我的鼻子中。
我马上伏在墙边呕吐了起来,直把胆汁也吐了出来。
尖叫四起。
女同胞们终于崩溃了。
我摇晃着身体抓过老李,大吼。
“还他妈的不快报警!”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3
第十二章
温暖的开水流入胃壁,我才觉得好过一些。
警笛在旁边不断响着,警察和急救的车辆驶到大厦前,黄色的警戒线被拉了起来,数排高功率的探照灯把大厦照得如同白昼。
我坐在一边的石阶上,喝着警察同志递给我的白开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开水这么好喝过,那微温的热量让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报了警后,警察迅速赶来,现场被封锁,特别是我们公司的那一层,已经是禁止进入,老总们也赶了过来,现在正和警察部门交涉中,希望这件事低调处理,以免影响公司的形像,但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现场的恶劣情况,已经把这起案件划分到重大刑事案件中去。
远在美国的大老板雷霆大怒,直到几个老总骂成猪头,却还是无济于事。
作为第一个发现案情的人,我刚才已经作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笔录,但我知道,警察是解决不了这起案件的,从诡异的现场看来,那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做到这一切。
那一格厕所间简直就像一个密封的火灾现场,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只有猛烈的火势才办得到,但厕所间外却一切如常,甚至连伸出厕所间的一只脚也完好无损,生死的界限如此强烈分明,我想不出有哪种人为的方法可以造成这一切。
除了,那超自然的力量。
于是我想到小夏,然后打电话给她,电话那边却一直占线,十几响之后没人接听,电话自动挂了。
这时,一辆橘黄色的跑车开了过来,车前的大灯照得我皱起了眉头,心里直骂是哪个混蛋干这么无聊的事。
灯灭了,一个俏丽的身影跳下了汽车。
“是你?”
我一下从石阶上跳起来,小夏一身黑色劲装,把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
“你也在这?”小夏先是惊讶,然后皱起两道柳眉嘟嚷道:“该不会是你报警的吧,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怎么这些怪事全往你那跑。”
“你以为我愿意啊。”
我没好气说道。
“倒是你怎么来了,刚才打电话给你一直占线,和谁聊来着,不会是男人吧?”
“吃醋啦?”小夏俏皮地说:“我偏不告诉你,况且,我们还没有什么关系呢。”
我气得七孔冒烟。
“赵小姐,这边,这边来!”
远处,一个警员大声叫喊让小夏过去。
“你还认识警方的人?”我奇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可是警方的顾问,他们有什么奇怪的案件解决不了,都会让我来帮忙查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名气还蛮大嘛。”
“那当然。”
小夏骄傲地甩了甩长发,拉着我一起走向警方那一边。
“你干嘛。”
“别废话,我还少个助手呢。”
“有没有报酬。”
“你说呢。”
我郁闷,这丫头挺会利用资源的。
一个头顶微秃,年过半百的警察先生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我身上来回游动着,被女人这样盯着看也就罢了,但被一个老男人这样盯着,我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但他旁边的站着四五个人高马大的警察同事让我打消了这个注意。
“何叔,别用这样的眼光看人家啦,真没礼貌!”
赵大小姐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
警察老头的眼光从我这儿转移到小夏身上。
“赵丫头带来的男人我当然会多看两眼啦。”
“什么男人。”小夏脸上一红,纠正道:“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好好好,你说朋友就朋友吧。”警察老头笑得非常欠扁,但他脸色一正,又隐隐透出一股威严感。“小夏啊,这次恐怕又要你出马了,这次的事件看上去很不简单,你这小男朋友也帮我们做过了笔录,相信他也有同感吧。”
警察老头朝我努努嘴,小夏也把目光投到我的脸上。
我点头。
“虽然我不是警察,但也看得出来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警察老头也跟着点头。
“我们堪查过现场,除了出事那一格厕所间外,其余的地方都完好无损,最奇怪的是,死者伸出厕所间的脚也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我看着诡异,才把你叫来了。”
“那现在现场情况如何。”
小夏问道。
“我已经让同事封锁起来了,连尸体也未曾动过,一切保留在最初始的状态…”说到这,警察老头略微一顿,朝我望了望说道:“就不知道你这个小男朋友当时有没有动过尸体。”
“没有,绝对没有!”
我马上表态。
“行了,那我们上去看看吧。”
小夏拉着我转身欲走,一想到又要面对那种恶心的场面,我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
“要不要我派几个同事和你上去。”
警察老头叫道。
我刚想替小夏答应下来,这丫头抢在我前面说道:“不用了。”
未了,还加上一句。
“让其它人都离开现场吧,我们两人就足够了。”
我听得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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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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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4
第十三章
“刚才那老头要派多两人和我们一起上去,你干嘛不给?”
走进刚通电的电梯中,我问道。
小夏用眼角瞄了我一眼,一边从她腰包里掏出一付眼镜,一边说道。
“怎么,怕了?”
语气又是那种初见面时的不屑。
我挺起胸膛,涨红了脸大声说道。
“我才不怕,谁怕谁是小狗。”
小夏失声轻笑,笑容如春花绽放,让这冰冷的电梯间里也温暖了不少。
我看得一呆,同时心里纳闷,我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她的看法来了。
“不让太多人留在现场,是因为等下我要召来死者的魂魄,直接问清楚事件事,因为新死之魂的阴气太弱,如果太多人在的话,特别是警察,他们身上的阳气和煞气会让新魂不敢现身的,现在明白了没有?”
小夏朝我眨眨眼睛,那表情就像是在教一个小朋友一般,让我为之气结。
“那老头又是谁?看上去和你挺熟络的。”
“你说何叔啊,他和我婆婆认识,你可别当着人家的面老头老头的叫,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警察局长,小心请你去警局喝杯荼什么的。”
我笑道。
“你开始关心我啦。”
“臭美!”
小夏白了我一眼。
说话间,电梯停在了我们公司所在的楼层。
“给。”
小夏把手里拿着的眼镜递给我。
“这是什么?”
“灵视镜,可以让普通人也能够看到鬼魂的道具。”
“我不要。”
我连连摇头,开玩笑,我才不想见到那种东西。
小夏也不强求,她自己戴上了灵视眼镜。
电梯门打开,小夏深吸一口气,柳眉一皱。
“好重的鬼气和怨气。”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出来,是公司营销部的一个同事,名叫陈丽,今年28岁。
根据死者的同事兼好友回忆,当时死者独自一人去上厕所,但好一阵后还不见回来,同事本想去厕所找她,大厦却突然停电,再下来,就是那一声惨叫。
这样想来,在大厦停电前,她一定在厕所里已经遇到了什么,才会出不来,至于最后那一声尖叫,如果被烈火一烤,我也会叫出声吧,可能比她还要大声。
然而那声尖叫却出现短短数秒,难道就在这数秒钟,死者便被火活活烧死。
我提出这个疑问时,我们正绕过设计部朝厕所的位置走去。
这一层的警察都已经撤走,楼道里点着橘黄色的灯,但在只有脚步声回荡的环境下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小夏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这个问题。
“那并不是不可能的,当然,自然的火是没办法做到这一切,但却有一些术能够瞬间提升火焰的温度,从而在短短数秒之内将人活活烧死,如果厉害一些的,还能够完全将物体烧成灰烬。”
我听得不寒而栗,被关在一个空间里活活烧死,那是怎样一种痛苦。
再次走进厕所,虽然这一次灯火通明,但我还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看到厕所外间的镜子时,我想起在这里还被吓了一跳,说给小夏听,哪知她听完却笑话我当时一定太紧张了。
“如果真的是鬼怪作祟,你的魂早就被封进镜子中了,哪还会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但我还看到一道黑烟,它呼一声飞进陈丽所在的厕所间里,我才会发现她的尸体。”
我忍不住为自己申辩。
小夏回过身来看着我,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说你看见黑烟溜进死者所在的位置,天啊,这根本不可能,那黑烟可是新生者的魂,由于新生者的魂相当虚弱,它们还不能聚形,因此,想要见到它们,一是戴这灵视镜,二则是直接用天眼通看,但你一个普通人竟然看到它?”
小夏美丽的大眼镜盯得我惊慌,渐渐的,那俏丽的脸上开始浮现一抹危险的笑容。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还挺多的。”
看着小夏一付好奇宝宝的样子,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这下坏了,一多嘴倒引起了小夏的好奇心。
俗话说,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但小夏的好奇心绝对会害死我。
“不和你说了,还是正事要紧。”
我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还好,赵大小姐还知道要以大事为重。
小夏走到那厕所间前,我没敢上前,那完好无损的一只腿仍然晾在门外,但那里面的光景,我是打死也不想再看一遍的。
“果然错不了。”
过了半刻钟之后,小夏摘下了灵视镜。
“怎么样了?”
我问道。
“这格厕所间里鬼气遍布,死者是被厉鬼封死在里面,但最后她不是成功地踹开了门,却为时太晚。”
“那鬼封闭了厕所间后才放火烧死她?”
“放火?”小夏摇头。“不,是死亡重演,鬼魂的杀人手法很单一,它们通常会让死者经历和它们一样的痛苦,所以,这只鬼必定是被火烧死的。”
“被火烧死?”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的调查结果。“这栋大厦在几年前曾经发生过火灾,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有这种事?”
小夏考虑片刻。
“这留待过后再查吧,现在我要先召来死者的魂魄问问,可能会得知一些情况。”
我退到厕所的门口,不想看到可怕的情景。
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鬼魂一定不会是赏心悦目的画面。
“胆小鬼。”
小夏小声骂道,她不再理我,回身对着死者尸体结起手印。
“冥冥都司,听我之令,黄旗为引,魑魅招来,拘魂!”
小夏对着死者虚弹一指,一道黄光射入尸体眉心处,但过了片刻,却依然不见动静。
“怎么了?”
“奇怪?”小夏皱着眉头。“我居然拘不了死者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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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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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4
第十四章
“拘不了魂?人家大概已经投胎去了吧。”
我依然不肯上前一步,只是在胡乱猜测一通。
“那是不可能的。”小夏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头七,你到底有没有听说过头七这个词,人死之后,阴魂会在人间逗留七天,七天之后,自有阴都的鬼差来为其引路,那时才会下落黄泉,再依生前所做种种由地狱判官作出审判,或入地狱、或堕轮回,若生前有大德者,则往生天界,但现在死者死亡时间还超不过24小时,基本上是不可能会拘不到魂的,除非…”
小夏说到最后,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我咽了一口水,问。
“除非什么?”
“除非魂体被厉鬼所噬,这样的话,情况就相当糟糕了。”
“被鬼吃了?”
我的眼睛睁得老大。
“就像你那会在地铁里收了那雨衣鬼那样?”
“那不一样。”
小夏看向死者遗体,脸露忧色说道。
“我是用饿鬼降收了那只鬼怪,但并不是让饿鬼吃了它,饿鬼吃的只是它的怨气,它的魂体会通过饿鬼强制打下黄泉,虽然有可能不能够转生为人,但至少还能再入轮回,然而被厉鬼所噬,却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是真正的死亡!”
我缩了缩脖子,魂飞魄散,听起来就知道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最糟糕的是。”小夏继续说道:“当一只厉鬼开始会吞噬阴魂,这说明它已经开始修练,一旦突破鬼的界限,它就会蜕变为更难对付的‘妖’!”
“妖怪?”我奇道。
小夏点头。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并非只有人类才能修练,动物、植物甚至是鬼怪它们也能修练,只不过修练的方法各不相同,若是修正道,那便是向仙、神一方发展,若是修邪道,则会成妖成魔,现在这只厉鬼若是给它修成,便会成为一只鬼妖,而再修下去,便是鬼王。看来我们要趁早找到它,以免它再害人,若让它成了鬼妖,我要对付它就要大费手脚了。”
“这只吃魂的厉鬼不会是追着我四处跑的那红衣鬼吧?”
我问道,如果那只红衣鬼会吃人灵魂的话,那老子看来得找个名山古刹藏起来,开玩笑,之前还为了小夏家的奇怪规距想找这鬼麻烦,现在看来,真要被它碰到,我就是变成猫也不够死。
虽说猫有九命。
“你当厉鬼很多啊。”小夏没好气白了我一眼。“成为一只厉鬼的条件很苛刻,除了死前怨念极重外,还要配合天时,才会出现一只厉鬼,当厉鬼成型之后,它们又会把经常出现的地方划成自己的地盘,其它鬼魂是不会随便进入一只厉鬼的地盘,所以,杀了这个女人的,一定是那只红衣鬼。”
小夏用手指了指厕所里的女尸。
我爆寒,那老子岂不是死定了。
小夏把我晾在了一边,自个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警察老头,数分钟后,警察和尸俭官陆续到场,我被警察同志客气的请出了现场,小夏和警察老头则在一边嘀咕着什么,大概一刻钟后,小夏才朝我这边走来。
“行了,我已经托何叔帮我找几年前这栋大厦的火灾档案,希望能够在里面找出点什么线索,档案会在明天传真到我家里来,你有空也过来吧。”
“这是否是一个邀请?”我凑过脸问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缺个助手而以,这件事和你的小命有关,你不会想要置身事外吧。”
小夏笑眯眯地说。
小狐狸。
我在心底骂了一句。
“那如果解决了这件事,你家那个规距我算不算是完成了啊。”
若是能解决这只红衣鬼,虽然不是我亲手所为,但总算也是有参与这件事,就不知道这个顺风车赵大小姐肯不肯让我搭一程。
小夏走向电梯间,头也不回地说道。
“到时再说吧。”
没有拒绝,也就是有商量的余地,总算没有做白工。
我松了一小小口气,连忙追上前面那一道俏丽身影。
大厦之外。
“我要走了,用不用我带你一程。”
半开车门,小夏问道。
我摇头。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
“哦。”
赵大小姐上了车,然后又探出头来。
“你自己小心一些,记得把‘斩魂刀’时刻带在身上,洗澡睡觉也不能落下,这样的话,大概有一半的机会保住你的小命吧,再见!”
我郁闷地看着小夏的橘黄跑车扬长而去,也不知道这丫头说这些话算不算是关心我。
摇头,我决定不去想它,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赶快回家睡觉的好。
我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从裤袋里摸出车钥匙走向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不知是否错觉,袋子里的“斩魂刀“似乎微微发烫。
此时,大厦的大堂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一阵风突然从楼道里吹了出来,把大堂中摆放的植物吹得左摇右摆。
风吹过大堂,遥感电子门突然打开,这阵风便吹出了大厦,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卷去。
再看大堂中,被风吹过的植物,嫩绿的枝叶却微微发黑且卷了起来。
这风,却是一股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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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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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4
第十五章
停车场里只有两个保安,我走进去的时候,他们正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无精打采地打着扑克。
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继续走我的路。
“斩魂刀”又热了一下,我好奇地拿出这块木头,感觉又和平时没有两样,木头黝黑,触手温热,全不像刚才那种火热。
我看不出门道,决定明天问问赵大小姐好了,把木头塞回裤袋,我走向自己的车位。
现在已经是午夜,车场里只有四五辆汽车停放在角落里,我自己那辆停在车场中较深入的地方,不知是否错觉,好像越往里走,车场内的照明便越加昏暗,简直像一个怪兽的大口,像是要把我吞噬掉一般。
心里打了一格登,我加快脚步走去,想把这些鬼力乱神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一阵风吹进了停车场里,把两个保安正打着的扑克牌吹得漫天飞舞,保安骂咧着捡起扑克牌,这时,一道红影落在他们身后,空气中温度急剧上升,那两个保安只觉身体一热,便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听得身后两声轻响,心里没来由升腾起不好的预兆,脚下再快上两分。
这时,我只觉后背一热,一股怪风从车场的入口处狂卷而来,吹得车场之内不多的沙石也飞上了半空,那风极为燥热,就如同盛夏的中午,那一阵阵吹拂过公路的热浪一般。
风中,带着隐隐的焦糊味。
我暗叫不好。
一条红色飘带自风中探出,轻柔得如情人的手一般,卷上我的脚踝。
我大叫一声,脚踝一阵火热,那飘带一拉,我马上摔了个狗啃泥。
“斩魂刀”剧热。
我来不及摸出裤袋里的木头,更多的飘带自那不断旋转的热风中伸出来,它们卷起了我的四肢,有的已经开始向我的身体卷来,不一会儿,我已经被红带卷成一个人蛹,只差头脸还未被蒙住。
但那也不过是片刻之事,几道红绸又自风中飘出,朝我脸部卷来。
我心下大骇,心想这下小命休矣,这红带根根火热,脸部再被蒙上,我就算不窒息致死,也会被活活烤死。
陈丽的死状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那一瞬间,我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恐惧淹没,然后,我不由大叫一声。
“小夏!”
正开着车的赵小夏捉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抖,汽车打着滑飘向路边,幸好午夜没多少车辆经过,不然一定造成交通意外。
汽车停在路边,小夏在车内掐指一算,柳眉一挑,大叫一声“糟糕”。
橘黄跑车马上掉头从来处狂奔回去。
“斩魂刀”发出难以言喻的高热,竟像要燃烧起来一般。
但下一秒,被蒙住头脸的我隐约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我发现自己又能呼吸了。
红绸迅速自我身上抽回,我看得真切,其中几条正燃烧了起来,和其它的红绸一起收入旋转的热风之中。
口袋中一热,我想起了“斩魂刀”,马上把它当成救命的稻草一般从口袋中摸了出来,黝黑的木头现在通体发出强烈的红光,那刻于木头之上的奇异符号像是活了一般,一待我拿起“斩魂刀”,它们便从木头上飘了起来,形成一个个红色光点。
“你跑不了的,你跑不了的……”
热风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女声,接着,热风的旋转突然加速,吹得我胸口一阵闷塞,眼睛也被风刮得流出了眼水,让我睁眼如瞎。
等到复能见物之时,一道红影正飘浮在我的身前,却不是那红衣厉鬼是谁。
如今的它比我初见时竟然少了几分鬼气,多了几分人样,那一头乱发被梳往脑后,曾经苍白的可怖脸孔却变得美丽非常,如果不是那一双眼睛里红光大炽,倒像是一个美女。
只是这脸孔却看得熟悉,略一思索,我发现它和已死的陈丽至少有八分相似。
看来,陈丽的魂真的被它吃掉了,就不知道它现在这个样子是鬼是妖。
可就算只是鬼,老子我也不是对手啊。
我哭丧着脸,但还不想束手就擒,挣扎着地上爬起来,瞄瞄汽车,妈的,至少还相差了十几米,鬼怪的速度那么快,我可跑不过它。
估计刘翔来了也不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女鬼又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现在没有死老鬼和臭丫头护着你,我看你怎么跑……”
那叫声听得我双耳嗡嗡直响。
热风再起。
女鬼双手一挥,自它背后又飞出数道红绸,眨眼间就快缠上我的身体。
铮——
如长剑出鞘般的声音突然一响,一道艳丽至极的红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由闭上眼,同时耳朵里传来女鬼的尖叫声。
过一会儿后,我才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安然无恙地站着,但手掌里却多出一道红光,“斩魂刀”正微微震动着,再度启动的它伸展出长约七八十厘米的剑锋。
再看女鬼,它飞退出数米的距离,那几道红绸燃烧着,直到女鬼自己断开对红绸的控制,才没让火焰引燃到它自己身上。
看来是“斩魂刀”伤了女鬼。
我突然想亲吻这块木头,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
虽然看不清女鬼现在的脸色,但可以想像得出一定不会好看,果然,它再发出一声利叫,双手在空中连挥。
我捉紧“斩魂刀”,心想要是它再过来,老子就狠狠给你几剑,就算斩死了它有违天和,但现在还是老子的性命要紧。
却看女鬼挥手了半天也没见动静,我刚想嘲笑它两句,突然身后光芒大作。
我愣了。
停车场里剩下的几辆车同时亮起了车头大灯,并且,我听到了熟悉的引擎声。
下一刻,汽车轰鸣,五辆车子同时向我开来。
我的神啊,“斩魂刀”拿来斩厉鬼倒挺利索,但应该不能拿来斩这些大铁块吧。
怎么办,前有厉鬼,后有汽车,难道我真的玩完了。
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停车场入口处响起。
“妖孽住手!天地无极,风雷隐动。日月翻覆,借我神兵,雷部诸将,听我号令,白电,破邪!”
耀眼的白光从远处划过一道圆弧击中了红衣女鬼。
一时间,火光四射,树叉状的电火如铁树银花般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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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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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4
第十六章
“姑奶奶,你要再晚来片刻,我就得变人饼了。”
我软倒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五辆汽车,要是小夏不是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我会被这些大铁块压得很惨。
女鬼方才的位置上出现一地黑焦,小夏现在正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什么。
“这不是来救你了吗,要不是我突有所感,大概你也就交待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突有所感?难道我们有心灵感应了?”
虽然双脚打着颤,但一个大男人老坐在地上也实在不雅观,我还是努力地站了起来。
小夏听得我的话,粉脸一红叫道。
“谁会和你有心灵感应啊,只不过你身上的‘斩魂刀’和我有那么一点点联系而已,它示警时,本小姐刚好感应到,才会及时救下你这个倒霉鬼。”
我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况且,现在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时间。
“那个女鬼呢,被你消灭了?”
我指着那滩黑色的焦地说道。
“消灭,说得倒清楚,单靠一发不完全的白电就能击散一只厉鬼的话,那我都快赶上龙虎宗的张天师了。”小夏摸了摸那片黑焦,又拿在鼻间闻了闻,脸上的神情一点也不轻松。“雷电转破污秽之物,虽然我匆忙召来的天雷威力不足,但它可以在击中的瞬间远遁而去,这鬼物的力量比上次在我家遇到时又增强了。”
说完,她还看了我一眼。
“你的麻烦看来是越来越大了。”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赵大真人你可要救我啊,好歹我现在是你的免费助手兼未来老公,你可不能让这女鬼害了我。”
“免费助手呢,我同意,至于未来老公嘛,看你挺不挺得过这一关,留得下性命再说吧。”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难道我这大好青年竟要葬送在一只女鬼手里。
看见我的沮丧样,小夏展颜一笑。
“行啦,别哭丧着脸,那女鬼虽然逃了,但始终被天雷伤到,三天两头出不来害人,你明天来找我,我先教你一些粗浅的道术好了,不过要是你的资质不好,学不会可别怪我。”
听说有道术可学,我一下来劲了。
“是不是可以像你刚才一下,呯一声扔一道闪电出来的那一些?”
小夏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你这人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学了几天的吐纳呼吸,身体里储存着那么一点聊胜于无的灵力,就想学五行道术?告诉你,像白电天火这些攻击性道术,你现在想学也是学不来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学一些清心咒之类的小法术,至少不会被鬼打墙这些低级妖法迷惑了。”
“那有什么用?”我泄气地说:“那只女鬼的厉害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红带子一条条像络了火的铁块一样,一沾上便热得要命,估计拿一桶水来淋也没用,何况你那什么清心咒。”
“你这人真是鼠目寸光,如果不把根基打好,你凭什么去学高深的道术,何况以你这个年龄学道已经晚了,如果不是看你还有些资质,我才不浪费时间教你呢,再说,谁叫你用清心咒去和厉鬼打了,这只是让你用来防身而已,有‘斩魂刀’在,厉鬼是不会太过放肆的。”
我听得心里略微一宽,拿出“斩魂刀”来又摸又看,心想老子干脆弄条绳子把它呆在脖子上好了,就算睡觉洗澡也不摘下来。
小夏看我拿出“斩魂刀”,也略有所思的看着这小木头,我以为她要回去,赶忙把它往裤袋里藏。
“你干嘛?”小夏奇道。
“没什么…”我支吾着说道。
小夏略微一想,便想到其中关键。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既然把它借给你,就不会把拿回来,你这个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想着你和‘斩魂刀’挺有缘分的,要不刚才也不会一下子伸展出全部的剑锋,你要知道,‘斩魂刀’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一般只会吓退邪物,但刚才它分明是主动攻击,真是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这道界异宝竟然会对你垂青。我看你道术学来已晚,不如让你往操纵‘斩魂刀’的方面发展,说不定还略有小成。”赵大小姐说完,还哼了两声。“本来还想着明天一并教你基本的击剑之术,现在嘛,哼哼……”
“赵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你看我不懂你的好,你就别往心里去了,我认真学,努力学,我向**发誓!”
我赶忙陪笑道,经过今晚的事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斩魂刀”确属异品,竟连厉鬼也能够伤到,如果不是女鬼还有一手操纵死物的本事,怕是我拿着此刀就能把它斩开十块八块的,当然,前提是我能够自由启动它。
小夏见我拿**出来发誓,不由化嗔而笑。
“你这个人真是没正经,连**他老人家都抬出来。”
我心想,只要哄得你赵大小姐开心,我可以连马克斯也抬出来滴。
这时,停车场外的两个保安发出微微的呻吟声,看来已经开始醒转。
小夏见他们并无大碍,便拉了拉我说道。
“我们先走吧,省得解释起来麻烦,记得,明天早上就要过来找我,接下来,我们一定有得忙了。”
我连忙点头。
看着小夏先行离开车场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真是笨啊,这城市里,还有哪一处地方比赵大小姐的闺房更加安全,这真是好主意,如此一来,即保得住小命,又可天天相对增进感情,嗯嗯,就这么定了。”
我一边打开自己的车门,一边在心里盘算好明天的说辞,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誓要赖在小夏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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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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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5
第十七章
第二天的早上,睡眼惺松的赵大小姐穿着可爱的无尾熊睡袍打开大门时,我连忙拖着大包小包的冲进来。
“你干嘛?”
还没睡醒的小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趁机大饱眼福,那睡袍的领开得极低,隐隐露出小夏那一条充满诱惑的乳沟,而肩带式的设计,更让小夏那圆润的双肩完美地呈现在我的眼中,让我看得差点大流口水。
看着我色迷迷的眼睛,小夏的脸腾起一片红云。
“色狼!”
她大叫一声连忙跑进卧室中,还好我顺手关上了门,不然被邻居听到,可不利于我以后在此间出入。
我拉开窗帘,一片金色的阳光洒进屋子中,把布置得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大厅涂上一层金粉,我心情大好,直想高歌一曲,但又怕扰人清梦,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当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杂志的时候,赵大小姐终于穿戴整齐从卧室里走出来。
小夏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背心,背心上印着一行金色的小英文,看上去帅气而时尚,和下身穿着的一条做磨破工艺处理的牛仔裤搭配在一起,小夏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她略施薄粉,淡淡的浅蓝眼影、精心修饰的眉线、透着浅洒红色的腮红和那饱满的双唇,在微曲的长发柔和了她稍嫌硬朗的脸部线条后,赵大小姐在我眼中,一时丽色无涛。
“喂,你看够了没有!”
见我看得痴了,赵大小姐不禁叫道,那张牙舞爪的本相一下子又露了出来,只是,在她那微嗔的眉目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得意之色。
我连连陪笑,一番说闹后,赵大小姐丢出我不屑理你的神色,自个打开冰箱,从里面挑出做工精美的蛋糕和一包纸装式的牛奶。
“你吃过早餐没有。”
小夏问道,然后又以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速度自个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用过啦,那我自己就不客气了。”
吃完,轻巧地撕开蛋糕的包装,轻轻地咬上一口,再吸上一小口牛奶,小夏的脸上露出一付美美的神情。
我为之气结,但小夏的吃姿颇为优雅,就算她吃得再急,却总能够让我看得赏心悦目,于是,我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吃东西,倒也是一种乐趣。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小夏吃东西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们仿佛有默契一般,谁也不说话,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把蛋糕消灭后,赵大小姐才留意到我放在脚边的大袋小袋。
她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了指。
“那是什么?”她问道。
“我的日常用品。”我微笑。
她“哦”了一声吸下一口牛奶,但下一刻却喷了出来,这付画面顿时让我忍俊不禁。
“你说,这是你的日常用品!”赵大小姐提高了音调。
我点头。
“你,你要住在这里??”音调之高,已经让门窗的玻璃嗡嗡作响。
我继续点头。
“那不可能!”
火山爆发了!
但在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兼着软磨硬泡之下,才渐渐让小夏这座火山平静下来,最后,以睡大厅和负责每天的卫生为条件,我终于得以留在这间香闺之中。
“我可先说好,如果你有不轨行为的话,我就用直接把你扔到饿鬼的肚子里去!”
小夏逼到我的脸旁,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的说道。
但看着她说出狠话,我却觉得此时的她可爱无比,而且凑得近了,她的吐气如兰让我心头一热,我心里一个冲动,便在她那葱指上轻轻咬了一口。
小夏“呀”一声跳开,胸口不断起伏,一张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看得我心动无比。
我们谁也没说话,我依然看着她,她却别过脸去一声不吭,我看她脸上神情数变,从初时的嗔怒,到淡淡的羞怯,再到现在的平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这次我就原谅你,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就,我就……”
“我就罚你洗厕所!”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我灿烂一笑,忙不迭的应道。
“能为赵大小姐服务,那是我的荣幸。”
“去死吧!”
小夏气极,随手把沙发上的一只公仔砸到我的身上。
我捉着公仔,笑得更加欢快无比。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此时,电话钤响起,两响之后又转成了传真的声音。
终于要到办正事的时候了。
我和小夏齐齐望向传真机,那上面,一张张资料正被渐渐打印出来。
那是数年前大厦火灾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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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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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5
第十八章
虽然只是打印纸打印出来的图像,分辩率不高,成像模糊,但和下面的说明文字配合在一起,这一张张火灾现场的图像却让我看得暗自心惊。
模糊的图像中最多的色彩便是红色,无论是鲜红还是暗红,这些红色色块显得那么惊心动魄,仿佛在无言地诉说着火灾的可怕。
我拿着手中这五张借由小夏的关系弄来的内部资料,不知道为什么,这再起来总共不过数十克重量的纸张,我却觉得如提着数十斤的重物一般。
图像中的场景被烧得一塌糊涂,其中一幅,一扇防盗拉闸被烧得呈半融状态,可以想像当时的火势,是何其的猛烈。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样的火势中被活活烧死的话,留下强烈的不甘和怨恨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说什么来着?”
小夏问道。
我朝她看了一眼。
“我跟你念念?”
她点头。
我清了清喉咙。
“04年九月十四号,本市腾龙大厦13层‘捷迅物流’发生严重的火灾事故,起因不明,怀疑是人为纵火,根据火灾过后的现场勘察,经专家判定后,火灾的发生地点是此层的厕所位置…”
我说到这里略微一停,小夏拿着笑在一小本子上迅速写上几个字。
“接着说。”
“由于火灾发生的时间是深夜,消防人员到达现场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只能阻止其向其它楼层蔓延,火灾烧了一整夜,在凌晨五点时分方被扑灭,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四百多万人民币。火灾的善后处理时,在厕所发现一具女尸,该死者是物流公司一名名为陈丽宛女性职员,系湖北人士,死者的骨灰已经移交其生父母处理…。”
我念到这里便停下来,资料的后边已经是一些火灾损失数据的报告,于我们此次的调查并无太大的关系,倒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在此上面。
小夏在本子上圈圈写写,她用红笑在本子上写上陈丽宛这三个大字,再用红圈圈了起来,用笔点了几下。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只女鬼便是陈丽宛的女子,根据资料看来,她不会是自杀,更有可能是他杀,而这个杀她的人,大概是她认识并且还有一定关系的人,不然的话,她的怨恨不会这么强烈,以至死后化为厉鬼,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道。
小夏轻轻咬着手指,露出思索的神色。
“不过据资料报告,她的骨灰已经移交生父母,也就是说,她的尸体是经过火化,现在更有可能已经被埋在某个墓园之中,这样一来,她成为厉鬼的条件又不成立了。”
“成为厉鬼还要什么条件啊?”
我找了张椅子坐在小夏旁边,顺便拉近我们彼此的距离。
“这个世界是有规则可循的,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规则而运行,就算是厉鬼,一旦尸首火化并埋葬,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入土为安,那样她的魂魄是不可能逗留在身死之地,因为没有尸道,她便无从依凭,除非她还有遗骸留在13层的厕所之内而没被发现,这样她才有可能弥留到现在。”
“你这个猜测绝对成立,因为现在明摆着,这个陈大小姐还在腾龙大厦里作威作福呢。”
我耸耸肩说道,小夏见我说得阴阳怪气的样子,忍不住拿笔在我手臂上轻轻一戳。
我不以为意,似乎经过刚才的玉指一咬后,她对我的动作已经亲密了一点。
“那现在是否我们只要找出她的遗骸,然后一把火烧了它便万事大吉,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干的。”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她现在已经快成为鬼妖了,遗骸对她的牵制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虽然依然会对她造成重大的伤害,却不是致命的,所以,我们最好要找出她成为厉鬼的原因,从根本上解开她的怨恨,这样才是治本之法。”
“也就是说,把杀她的人找出来让她杀一次?”
小夏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那样的话,该会轮到被她杀死的人变成厉鬼了,那不成了恶性循环嘛。”
“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摊开双手说,事实上,我对阴阳之事了解不多,确实也找不出一个好建议。
“现在我也不清楚,只有先想办法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从她昨晚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快成为鬼妖了,这些年来想必没有少杀过人,杀孽这么重,恐怕此事是无法善了的了。”小夏突然站起来。“嗯,看来我只能走一趟警局,问何叔拿一些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这间物流公司以前的员工,也好了解一下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去!”
我马上跟着起来。
小夏摇头。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加紧修习我教你的吐纳之法,晚上回来我再教你基本的剑术和道法,虽然有点临时抱佛脚之嫌,但我有预感,不久之后我们就必须和这只厉鬼硬碰了,希望到时你多少有一些自保之力吧。”
我望了望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没有小夏的话,确实有点空旷了点,就不知道这大白天的,那女鬼会不会突然杀到,就像上一次一样。
小夏套上一件素白的衬衫,一看我这四处张望的模样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胆小鬼,我这里面可是布有道法禁制,鬼邪之物没那么容易进来的,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还有,没什么事不要随便出去,出了这门,我可不敢担保那女鬼对你死缠着不放。”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那我在家等你好了,反正公司这两天让我们暂时在家办公,等昨天的事平息了再回去。”
“这样最好。”
小夏在玄关处套上一双球鞋,临出门时还俏皮地朝我说道。
“在家等我回来吧,再见罗,小强!”
我郁闷,怎么弄得我好像是被蒙养的宠物,还小强呢,当我是蟑螂啊。
小夏走后,房子中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奇怪的是,并没有出现我想像中那种孤独的感觉,在这房子中,处处遗留着小夏的气息,无论是那还不及收拾的牛奶纸盒,还是扔在一旁的毛熊公仔,都将小夏的气息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传递给我。
就这样,我心情平静地走到小夏的练功房中,自然而然的在临窗的地板上盘膝坐下,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小夏所授与的功法,我闭上眼睛,想像阳光中蕴含千万颗粒,而我则用意志把这些颗粒收入身体之中。
不知不觉中,我在一片静谧宁详的心境下,没有一丝杂念地修习起小夏教给我的吐纳之法,却不知我此时所为,正暗合了道宗无为无想的先天之境。
阳光中隐含的灵气,正被我缓慢的吸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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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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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5
第十九章
黄昏时分,小夏回来的时候,我正烧好了一碟青莱。
看着我穿着围裙的样子,小夏睁大了眼睛,一付不相信的样子。
“你还会做莱?”
“干嘛,不行啊,现在的新好男人哪个不会烧几样好莱的,值得大惊小怪吗?”
我拿着炒铲摆了个POSS,心里暗爽,终于也叫你赵大小姐惊奇一回,省得每次都好像你懂得比我多,弄得我像小弟一样。
小夏掩脸做出一付“没眼看下去”的样子,她脱下衬衫走进厨房中。
“还是我来吧。”
“你不相信我的厨艺?”
我来气了,一把把她轰出了厨房。
“去,到旁边乖乖等开饭去,看我给你露一手!”
见我一付认真的样子,小夏哭笑不得,却也只得作罢。
“是是是,小强同志,我就到旁边等去,真是的,也不知道这房子谁才是主人,竟然喧宾夺主起来。”
不再理睬我,赵大小姐径自到客厅看起电视,我一挽袖子,扑进厨房奋战起来。
四十分钟后,小夏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莱一汤,赵大小姐睁大了她那双杏眼,不时尝一下汤,试一下莱,难得的啧啧称好起来。
我为她和自己各添一碗白饭,在橙黄色的灯光下相对而坐,虽然吃的是家常便饭,但我感觉却胜似一顿豪华大餐。
“对了,下午有收获吗?”
我为小夏添了一碗汤。
这碗排骨玉米汤喝得小夏嘴角留渍,活像一只小花猫。
“当然有啦。”小夏用手指轻轻捏起一块玉米,用她那一口美丽的贝齿咬起一颗颗的玉米来。
“何叔他老人家在位时间颇长,人脉也广,靠着他的关系,我从市政局和劳动局拿到一些关于‘捷迅物流’的资料。”
小夏一口气喝完了玉米汤,才拿起纸巾擦起嘴来。
“那间物流公司自从火灾后便解散了,大多数的员工包括公司的老板已经找不到了,不过,有一个担任公司会计的李大爷倒是本市的居民,我已经拿到他的住址,我们明天早上便去拜侯一下这位老人家。”
“一位大爷,他能知道多少东西。”
我皱着眉头,心想一个大爷就算知道一些公司的情况也极其有限,因为这些老人家一般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它的事他们才不会那么八卦去打听呢。
“一位大爷可能知道不了多少事,但他是公司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我想他多少会知道一些吧,何况目前就剩这条线索,就算是一匹死马,我们也只能权当活马医了。”
“那我们晚上干什么,不如我请你去看电影,最近有几部大片都值得一看。”
漫漫长夜,我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电影院可是最能制造浪漫的地方,我想约小夏去看恐怖片,兴许还有机会一亲芳泽,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大概这些所谓的恐怖片落在赵大小姐眼里,只能被她当笑话看吧。
“你还真是空闲。”
小夏突然笑眯眯的说,说实话,她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危险。
“晚上我们不能去看电影了,但我们可以去干一些刺激的事,比如说,夜探腾龙大厦的13层,把女鬼的残骸找出来!”
“什么!”
我不禁失声道,手里一颤,差点把饭碗摔到桌子上。
“大小姐,那女鬼现在正在那大厦里游荡,你还要自己送上门去?不去不去,我打死也不去,要不,我们早上去。”
我试着商量。
“问题是人家快要变成鬼妖了,我们时间有限啊,明早我们还要去找那姓李的大爷,况且,如果今晚能够找到她的遗骸,我们只要放上一把火,就算烧她不死,也能够让她伤上加伤,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把此事完美的处理掉。”
说完,赵大小姐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反正你不去我去,我是去定了,非去不可!”
小夏一再强调,我只能举白旗投降,说到底,这事也关乎我的性命,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总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的事出力气。
虽然小夏是一个非常,非常强悍的女孩!
“我去,我去总可以了吧,既然师父有命,我这个做徒弟的哪敢不从啊。”
我故意说得无奈,却引得她破嗔为喜,小夏笑嘻嘻地拍拍我的额头。
“嗯,乖徒弟。”
看着她的纤纤玉手在我头顶上晃动着,我拼命忍住咬她一口的冲动。
“咦,看来你下午修习得不错哦。”小夏带着点意外的口气说道。
“这你也看得出来?”
“废话,我可是你师父,看你天庭灵光饱满,下午分明吸收了充足的太阳灵气,资质还不算太差,乖徒弟,只要你努力再修习个十五二十年,怕是赶得上师父我一半的功力了。”
小夏老气横秋地说道。
我听得郁闷,十五二十年,那也太遥远了一些吧。
说说闹闹间,我们一起收拾好了餐具,在洗碗的时候,我趁机碰了小夏好几下,算是占了点便宜,单是看她杏目圆睁的表情,我就觉得值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我们才出了门。
小夏依然穿起她那一套黑色劲装,大概这套衣服更利于行动吧,她那腰包里装着各种道符,我却没带什么,只把“斩魂刀”妥当带在身边。
半个钟头后,黄色跑车驶进了腾龙大厦的停车场中,尽管保安人员对于我们这么晚还来大厦感到奇怪,却始终没有过问什么,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我和小夏来到大厦的大门前。
足有四十层楼高的大厦直耸天际,我抬头望上去,大厦中一片黑灯瞎火的,就不知道那女鬼现在是否在某一楼层里,正打量着我们。
天空出现妖异的红云,一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雨云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捉紧了“斩魂刀”,大步随小夏走近了大门内。
天上,一滴雨点从万丈高空落下地面。
豪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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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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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5
第二十章
方一进入大厦,“斩魂刀”便发出微微的温热,我把这木头拿出来,它的全身正散发着蒙胧的红色光晕,若不是在黑暗的空间里,真不容易察觉。
“是不是那女鬼要出来了?”
我头皮发麻,打量着大堂内的情况,大堂里可视度不高,主照明灯已经关闭,只有在两边墙角下内嵌的消防照明起来一点点照明的作用,但青白的灯光是从下往上射,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小夏,我也看得并不真切,“斩魂刀”的红光只映亮她的半张脸。
小夏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
“那女鬼是不会随便出来的,因为我在这里,她会感觉到我对她的威胁,除非万不得以,她是不会现身的,只是现在这幢大厦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所以‘斩魂刀’才会发出红光。”
我稍微放心,也不知道是否最近和厉鬼接触太多,还是开始修习基本道法的原因,感觉比以前变得灵敏了,自踏入这大厦时,我总感到连空气里似乎也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威胁,让我的后脖子汗毛直竖,若不是小夏也在,说不定我早已经掉头就走了。
我们穿过阴暗的大堂,走进了电梯里,电梯中相对窄小的空间和明亮的灯光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小夏伸出一指,轻轻在13层的按键上一点,电梯一震,便往上升去。
在快要到13层时,电梯按键突然一阵乱响,我心里一慌,连忙朝电梯上的电子屏幕看去,果然,那上面的数字也跟着乱晃一气。
突上突下的电梯让人觉得难受,我捉紧旁边的扶手,却见小夏面不改色。
“想阻止我吗?你还早了一百万年了。”
小夏发出嚣张的笑声,双手合拢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并成“X”形。
“元始安镇,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灵,备守坛庭,定!”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波动掠过整个电梯,我慌乱的心神为之一收,连上下摇晃个不停的电梯也稳定了下来,并在13层稳当的停下。
电梯门打开。
外面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
“从现在起,我们要小心一些,那女鬼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刚才便想阻止我们上来,看来,这一楼层里,必定会有她的遗骸存在。”
小夏从腰包里抽出一截短棍,棍身乌黑,也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所制,但随着小夏手掌轻抖后,那短棍又再伸出两截,足有七八十公分的长度。
小夏无声默念,黑色的铁棍上浮现一个个发着淡黄光芒的符录,我看得惊奇,忍不住问道。
“你这东西不是和香港某部电视剧里女主的武器一模一样吗?”
“只是外形相似而已。”小夏一手轻轻在棍身上抚过,那黄光符录相继爆起亮芒。“我看那武器用起来挺方便,便照着订做了一根,再把这些‘辟邪录’刻于其上,即使是厉鬼,只要挨上一两下也保管它吃不消。”
说完,小夏还用她的武器在空气里挥了挥,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仿佛黑根上的“辟邪录”划过,空气里相继散开一些如云雾般的黑色烟气,似乎楼层里的能见度也跟着提高了一些。
“好浓的鬼气,我们直接去厕所,如果侥幸的话,说不定我们今晚就能解决这件事。”
小夏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我连忙也跟着上去,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还要找出她成为厉鬼的原因才好收拾她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今晚可能解决她了?”
小夏头也不回地答道。
“想要找出原因,是想知已知彼,好找出一个克制她的最佳方法,但看现在,她先是迫不及待地阻止我们上楼,然后又放出这么浓的鬼气,分明是在恐吓我们,这说明她现在伤势未愈或者出于某些原因,力量正跌入低谷,才会用这种声色俱厉的方法想吓退我们,可惜她的鬼气浓而不密,被‘辟邪录’一扫便开,让我看出了跷蹊,这个时候不趁机痛打落水狗,那还更待何时。”
我听得头昏脑涨,哪想得到单从那些黑烟里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13层的洗手间外。
和我们公司那半开放式的洗手间不同,这一层的洗手间有一扇门作为里外空间的隔断。
我们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小夏伸出一手按在洗手间的大门上。
我吞了吞口水,连忙从袋子里翻出“斩魂刀”,紧紧地捉牢在手上。
小夏推门。
大门呀一声打了开来,一道艳红的光线从门里射出。
我们愣住了。
即使已经想象过N遍大门打开的场景,却没有想过,门内会是这样的光景。
火海!
大门内充斥着高温的烈火,整个洗手间中不断窜起数米长度的火蛇,里面的一切物事都在高温下呈现扭曲的景象,难以言喻的高热让整个洗手间化为熊熊燃烧的洪炉。
一个女人的背影立于这火场之中。
“糟糕,快走。”
小夏大叫。
“爱管闲事的丫头,这次看你往哪跑!”
尖利的女声响起,火场中飘出数道红绸,瞬间便卷上小夏的手腕和脚踝,我还不及反应,小夏的身体便被拖入了燃烧的洗手间中。
大门重重合上!
黑暗而冰凉的空气再次笼罩住我,我呆立着,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般,那么地不真实,但我的旁边,确实失去了小夏的身影。
半晌之后,我才懂得大叫起来。
“小夏——”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6
第二十章
方一进入大厦,“斩魂刀”便发出微微的温热,我把这木头拿出来,它的全身正散发着蒙胧的红色光晕,若不是在黑暗的空间里,真不容易察觉。
“是不是那女鬼要出来了?”
我头皮发麻,打量着大堂内的情况,大堂里可视度不高,主照明灯已经关闭,只有在两边墙角下内嵌的消防照明起来一点点照明的作用,但青白的灯光是从下往上射,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小夏,我也看得并不真切,“斩魂刀”的红光只映亮她的半张脸。
小夏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
“那女鬼是不会随便出来的,因为我在这里,她会感觉到我对她的威胁,除非万不得以,她是不会现身的,只是现在这幢大厦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所以‘斩魂刀’才会发出红光。”
我稍微放心,也不知道是否最近和厉鬼接触太多,还是开始修习基本道法的原因,感觉比以前变得灵敏了,自踏入这大厦时,我总感到连空气里似乎也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威胁,让我的后脖子汗毛直竖,若不是小夏也在,说不定我早已经掉头就走了。
我们穿过阴暗的大堂,走进了电梯里,电梯中相对窄小的空间和明亮的灯光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小夏伸出一指,轻轻在13层的按键上一点,电梯一震,便往上升去。
在快要到13层时,电梯按键突然一阵乱响,我心里一慌,连忙朝电梯上的电子屏幕看去,果然,那上面的数字也跟着乱晃一气。
突上突下的电梯让人觉得难受,我捉紧旁边的扶手,却见小夏面不改色。
“想阻止我吗?你还早了一百万年了。”
小夏发出嚣张的笑声,双手合拢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并成“X”形。
“元始安镇,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灵,备守坛庭,定!”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波动掠过整个电梯,我慌乱的心神为之一收,连上下摇晃个不停的电梯也稳定了下来,并在13层稳当的停下。
电梯门打开。
外面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
“从现在起,我们要小心一些,那女鬼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刚才便想阻止我们上来,看来,这一楼层里,必定会有她的遗骸存在。”
小夏从腰包里抽出一截短棍,棍身乌黑,也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所制,但随着小夏手掌轻抖后,那短棍又再伸出两截,足有七八十公分的长度。
小夏无声默念,黑色的铁棍上浮现一个个发着淡黄光芒的符录,我看得惊奇,忍不住问道。
“你这东西不是和香港某部电视剧里女主的武器一模一样吗?”
“只是外形相似而已。”小夏一手轻轻在棍身上抚过,那黄光符录相继爆起亮芒。“我看那武器用起来挺方便,便照着订做了一根,再把这些‘辟邪录’刻于其上,即使是厉鬼,只要挨上一两下也保管它吃不消。”
说完,小夏还用她的武器在空气里挥了挥,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仿佛黑根上的“辟邪录”划过,空气里相继散开一些如云雾般的黑色烟气,似乎楼层里的能见度也跟着提高了一些。
“好浓的鬼气,我们直接去厕所,如果侥幸的话,说不定我们今晚就能解决这件事。”
小夏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我连忙也跟着上去,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还要找出她成为厉鬼的原因才好收拾她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今晚可能解决她了?”
小夏头也不回地答道。
“想要找出原因,是想知已知彼,好找出一个克制她的最佳方法,但看现在,她先是迫不及待地阻止我们上楼,然后又放出这么浓的鬼气,分明是在恐吓我们,这说明她现在伤势未愈或者出于某些原因,力量正跌入低谷,才会用这种声色俱厉的方法想吓退我们,可惜她的鬼气浓而不密,被‘辟邪录’一扫便开,让我看出了跷蹊,这个时候不趁机痛打落水狗,那还更待何时。”
我听得头昏脑涨,哪想得到单从那些黑烟里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13层的洗手间外。
和我们公司那半开放式的洗手间不同,这一层的洗手间有一扇门作为里外空间的隔断。
我们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小夏伸出一手按在洗手间的大门上。
我吞了吞口水,连忙从袋子里翻出“斩魂刀”,紧紧地捉牢在手上。
小夏推门。
大门呀一声打了开来,一道艳红的光线从门里射出。
我们愣住了。
即使已经想象过N遍大门打开的场景,却没有想过,门内会是这样的光景。
火海!
大门内充斥着高温的烈火,整个洗手间中不断窜起数米长度的火蛇,里面的一切物事都在高温下呈现扭曲的景象,难以言喻的高热让整个洗手间化为熊熊燃烧的洪炉。
一个女人的背影立于这火场之中。
“糟糕,快走。”
小夏大叫。
“爱管闲事的丫头,这次看你往哪跑!”
尖利的女声响起,火场中飘出数道红绸,瞬间便卷上小夏的手腕和脚踝,我还不及反应,小夏的身体便被拖入了燃烧的洗手间中。
大门重重合上!
黑暗而冰凉的空气再次笼罩住我,我呆立着,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般,那么地不真实,但我的旁边,确实失去了小夏的身影。
半晌之后,我才懂得大叫起来。
“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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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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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6
第二十一章
“小夏,小夏——”
我不断拍打着洗手间的大门,期待听到一丝回应,但这扇门却仿佛隔绝了两个空间,我听不到门内有一丝的动静。
我更着急了,突然看不到那个指手划脚的身影,突然闻不到那熟悉的气息,突然失去小夏的我,感到惶恐无比。
心里好像失落了某样东西。
不知道小夏在里面怎么样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对付那只女鬼,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太多的不明确,让我的心乱成一团,现在我才发觉,这个认识还没到两个星期的女孩,是什么时候把我的心占去了一半。
我只知道,我要再见到她。
当我这样想时,我的身体已经早一步作出行动。
我退后几步,然后狠狠地撞在门上,即使撞得肩膀隐隐伤痛,大门却纹丝不动。
退后,撞门;退后,再撞门!
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不断用自己的身体冲击着这扇隔开了我和小夏的大门,但不管我如何使劲,大门却连一条缝也打不开。
“小夏,小夏——”
我不断大吼着,突然,我恨起自己的无能。
“…如果我的夫婿连一只鬼也对付不了的话,当我发生危险时,让谁来救啊…”
小夏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回荡在耳边,我又记起那个落寞的身影。
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很痛。
“小夏——”
我不甘心地再吼一声,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无人的楼层中。
铮——
红光自我手中伸展而出,“斩魂刀”像是在回应我的心情,绽放出炽烈异常的红芒剑锋。
我想也不想,捉着“斩魂刀”狠狠朝大门劈去,红光剑锋荡起一波波焰纹,异常锋利地破开大门的梏锁,只听卡的一声,大门打了开来。
门内,烈焰依旧。
一堵黑影从火场中扑出,熟悉的气味让我毫不犹豫地揽住这个柔软的身躯。
“快走。”
小夏在我怀中脸色苍白地说道。
“啊——”
尖叫声响起,火场中扑出另一条影子,我用“斩魂刀”挥了过去,荡起的焰纹让女鬼不甘心地退了回去,我不再看那洗手间中的情景,一手扶着小夏,快步朝电梯走去。
不知是否害怕了我的“斩魂刀”,或者在火场中被小夏伤到,总之,当我们再次回到大厦大堂时,那女鬼并未追上来。
小夏看来并无大碍,只是发丝微卷,脸色苍白了一些,但嘴角挂着淡淡的血痕却让我看得心痛无比。
感受到我的眼光,小夏回望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刚才我虽然人在里面,但我知道你正拼命地想冲进来,谢谢你,除了爷爷和婆婆外,你是第一个会为我拼命的人…”
小夏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微不可闻,我听得心头一热,把她揽得更紧,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习,才不会像今晚这样,当小夏陷入险境时我却一筹莫展。
若不是“斩魂刀”及时启动,我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怎样。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我便感到一阵后怕。
出了大厦,天空已经下起浠沥的雨水,我们快步走进停车场中,开车回到了桃园小区。
待进得门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小夏似乎还没恢复过来,一下子软倒在沙发上,我连忙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她一口气喝下了大半,脸色才红润了一些。
“你不要紧吧,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我伏在她身边,无比怜惜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不要紧,只是伤了一点元气而已,明天就没事了。”
小夏摇头,声音虽然依旧有气无力,但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难看。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女鬼正处于虚弱状态吗,但我看她不仅好得很,还厉害了不少。”
小夏脸上现出一团红晕,咬着贝齿恨恨道。
“是我太大意了,想不到这女鬼竟懂得示敌以弱,那洗手间里是她的丧命之地,也是她怨力最强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她的能力得到加强,我却受到百般禁制,如果不是你及时破开她封闭的空间,恐怕我要出来,就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我总感觉她现在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厉鬼的范畴,还能弄出那么大的一片火场,普通的鬼根本做不到这些吧。”
“你说的不借,我看不出七天,她便能完全成为一只鬼妖了。”小夏点头。“那个火场是她再现了死时的情景,那是属于她的领域,在那个火场之中,她的怨恨会以百倍的强化,想要战胜她便没有那么容易,但现在,她也只能在死亡的地方制造这个领域,若她成为鬼妖之后,便可能不再受到这个限制,到时要除掉她,便难上加难了。”
“那我们今晚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那女鬼将了一军。”
“哼,这个亏我早晚会讨回来的。”小夏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我赵小夏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等着瞧吧!”
我为之宛尔,看来惹怒了小夏,那女鬼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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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6
第二十二章
早晨,我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不是被阳光照醒,也不是被可爱的鸟鸣声叫醒,更加不是被我自己的电子时钟唤醒,而是被小夏一脚踢醒。
“起床啦,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还睡得那么舒服!”
无法想像小夏那纤纤玉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把我从被窝里提了出来,我大大打了个呵欠,嘴巴张得老大,小夏马上皱起眉头退避三舍。
“让我再睡会吧。”
我砸巴着嘴,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朝被单望去,便想再缩回去睡个回笼觉。
小夏繃着脸,突然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一指虚空画符。
“北冥之水,五炁腾腾,疾!”
一个“水”字古体书出现在我的头顶之上,蓝光一闪后,一道冷冽的水泉凭空而降,把我淋了个遍。
“哈湫——”
我打了一喷嚏,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要死啊,拿水淋我!”
我大吼。
小夏“嘿嘿”坏笑,用手指朝我勾了勾。
“怎样,不服气,那就来啊,我们过两招,当是早晨运动。”
朝阳下,小夏脸色红润,人已经从昨晚的伤势中恢复过来,现在却是精神得不得了。
我看她比老虎还精神,才不想自找苦头,万一她赵大小姐一个失手,卸我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陪笑,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溜烟奔进洗手间洗漱起来。
半个钟头后,黄色的跑车开出了桃园小区,朝着城市的市中心开去。
车上,小夏递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中山南路237号12幢307房,李汉林]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李大爷?”我问道。
小夏开着车,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大概我们会勾起人家不好的回忆吧。”
我伸着懒腰,看昨天那女鬼的厉害,想必死得极惨,如果这个李大爷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事,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说出来。
外头一片阳光灿烂的样子,如果在这个美丽的早晨去逼人家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想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夏用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
“即使让人家不愉快,却总好过再有惨事发生,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说不字那女鬼又会去杀人了。”
我打了一个寒颤。
“她杀的人还不够吗?记得爷爷那时找上我时说过,这女鬼几年来总会杀上那么几个人,现在才杀了陈丽,难道她还要再杀下去。”
小夏冷笑。
“如果不是杀了这么多的人,你以为她那么容易就能成为一只鬼妖吗?总之此事已经无法善了,她昨晚可是连我都想杀,我才不会放过她呢!”
怒火中烧的小夏使劲踩下油门,跑车呼一声在公路上拖出一道淡淡的白烟,我死命捉紧安全带,摇身一变成为暴走族的小夏正发着意义不明的冷笑声,看得我心惊肉跳。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小夏的恐怖一点也不逊色于昨天的女鬼。
叮咚——
门铃响了数响,油漆已经脱落的深棕色大门才打了开来。
开门的是一位银发班驳的老太太。
她的脸上写满了狐疑之色。
小夏刚要开口,我连忙抓开她,生怕她一开口吓着人家老太太。
我换上笑脸,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一些。
“老婆婆你好,请问这是不是李汉林,李老先生的家?”
大概我这形像还不差,老太太也跟着露出一点笑容,嘴巴里露出两小金牙,笑着说道。
“你们找我家老头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是区政委的,想找李老先生了解点情况,我们正在做一些退休职工的调查报告,听说李老先生曾经做过会计,我们想采访采访他。”
我胡扯一通,却不想老太太听得我们是区政委的,马上让开了门,热情地招呼我们进门。
李汉林的房子不大,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客厅里摆着一套旧沙发,连电视机也是早已淘汰的球面体屏幕,看来李老爷子的日子过得并不充裕。
“两位同志是区政委的?你们看上去好年轻啊,年轻人好,年轻有为啊。”
老太太连连拉着我们坐下,便走进里间叫道:“老头子,别弄你的花了,有两位同志想要采访你,快出来,别让人家久等了。”
小夏看着我,“嘿嘿”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老太太的,还区政委,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懂什么。”我朝她做了个鬼脸。“这叫善意的谎言,难道我们直接跟她说,你家老头以前干活的大厦出现了女鬼,我们找他了解情况来了,要是这样说,人家不报警才怪。”
“就你道理多。”
小夏嘀咕一声,这时,老太太和李老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汉林已经年近七十,但一张古拙的脸上,眼睛却没有普通老人的那种浑浊,或者是会计出身的缘故,那精明的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打转,看得我心虚不已。
“两位是区政委的?不知是哪个部门,哪个科室的?”
这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我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小夏则拼命忍着笑,那可恶的模样让我恨得牙痒痒的。
“敢情你们两位一大早就来忽悠我这老太婆,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老太太忍不住叫了起来,李老爷子冷冷哼了一声,朝老太太挥挥手。
“老婆子,送客!”
说完,老爷子就要走进里间,小夏站了起来。
“别急,李老爷子,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捷迅物流’的一些事情,那大厦,现在出事了。”
李老爷子听得一震,背着我们站了半晌之后,依然不紧不慢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声音细听之下,却带着几分颤音,小夏才想再追问下去,老太太已经开始赶人了。
“喂,你们两人还走不走,再不走我老婆子可要报警了。”
老太太说得凶悍,口沫星子已经快喷到我们身上。
“如果您想起什么,请打这个电话和我联系。”
小夏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便和我出了大门。
大门被用力地甩上,我们相视苦笑,却也只能无奈地下了楼。
“那老头分明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可就是不肯说出来,真是顽固!”
小夏一脚把一颗小石头踢得老远。
时间尚早,我们把车停在李大爷附近的停车场里,沿着通向人民广场的林荫小道散起步来。
“也不能怪他,时间过了那么久,他大概早忘了有这回事,现在突然被提起来,是人都会有点意外,我们要给他一个反应的时间。”
“我敢打睹,他才没有忘了当年的事。”小夏半眯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捏起拳头比划了一下。“我刚才可是看见他肩膀抖了一下,他一定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想说而已。”
“好啦好啦。”
我哄着她,用手掌把她的小拳头包起来。
“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再想办法搞定这个固执的老头子,你看可好。”
“好是好。”小夏瞄了她那被我包起来的拳头一眼。“不过你要先放开我,不要趁机卡油。”
“小气啦,不就抓一下。”
“你不知道小气是女人的专利吗?”
我无语,小夏趁机甩开我的手掌,朝前面跑去。
“喂,你等等我——”
我大叫,小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能跟着赵大小姐跑了起来。
就权当是晨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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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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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6
第二十四章
市第二人民医院位于中山南路和人民路的交界处,极是好找,虽然救护车比我们早一步到达医院,但十分钟后,我们也驶进了医院中。
医院里人来人往,特别是急救处已经忙成了一团,中山南路突然发生的火灾让医院措手不及,许多救护器材和输氧器等都被拉了出来,由于伤者不少,伤势较轻的甚至被安排在走道中便吊上了点滴,时有护士医生在伤患中穿插着,让整个医院顿时闹哄哄起来。
我们把车停好后,便直接冲向急救室,急救室里人声鼎沸,门口也围着不少人,我们好不容易挤到门前,却被值班的大夫拦了下来。
“出去出去,你们这些记者同志,要采访也要等伤者情况稳定后再来嘛…”
大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看我们匆匆忙忙的样子,倒把我和小夏当成了小报记者,不禁让我们哭笑不得。
“大夫,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伤者的亲友,只是想知道一些情况而已,麻烦你通融一下。”
我又开始胡扯一通,脸上换上真挚的表情,使劲握着大夫的手一个劲的摇着。
那大夫估计被我说动了,但依然不肯让开道。
“哦,伤者目前尚在昏迷中,这样吧,你们先把旁边等着,伤者的情况稳定之后我们自会通知你,对了,你们是哪个伤者的亲友?”
我急忙报上李老爷子的名字,大夫连连说好,便让一个护士带我们到外头的大厅坐下。
“也不知道那老大爷怎么样了。”
我绕着圈,点了根烟,但抽不到两嘴又一脚给踩灭掉,实在是没那个心情收。
小夏拉拉我的手。
“急也没用,你先坐下吧,反正我们在这,医院里人又多,那叫陈丽宛的女鬼是不敢到这来的。”
“你怎么看,我觉得李老爷子一定知道当年一些事,不然那女鬼也不会找上他。”
“这只是一种可能。”小夏冷静地说道:“但你别忘记了,那女鬼现在基本上已经把杀人吸魂当成修练的本能,或许李老爷子只是因为我们去拜访他,才会受这无枉之灾,总之,等人醒了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我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地搓着手,心中暗昐李汉林他们早点醒过来。
却不知我们这一等,足足等到了下午1点钟。
我们在医院胡乱吃了盒饭,这边刚吃完,那边便跑过来一护士,大喊着。
“你们谁是李汉林的亲友啊?”
我连忙站起来。
“我是!”
那护士朝我挥挥手。
“你家老爷子已经醒了,他想见你,请跟我来吧。”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
李老爷子要见我,不会真把我当成他的亲友吧,那等下见面就糗大了。
“不管了,我们先见见他老人家吧。”
小夏拉着我快步跟着护士走去。
李老爷子和他那老太婆已经被移进了观察病房,我们走近这间三十多平米的白色商户中时,一股呛人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病房里只有四张床铺,床铺上都睡着病人,入门的两张都有亲友在照顾着,我们进来时,里面的人也只是朝我们望了望,倒是没问什么。
护士把我们带到李老爷子的病房前,他们再夫妻被安排在房间里面的两张,两人都绑满了白色繃带,手腕上正插着输液管,床头的输氧机也是“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把新鲜的氧气输进两个老人家的鼻孔之中。
早上还好好的两个人,现在却无力地躺倒在病床上,这付情景让我不由鼻子一酸。
“你们是这两位老人家的亲友吧,麻烦先把入院费和医药费交了。”
那护士递过来一叠帐单。
我心想这老人该不会真的连一个亲友都没有吧,小夏已经一手接过护士的帐单。
“你陪李老爷子坐坐吧,帐单我先去交了。”
说完,便陪护士坐出去,到了门口,那护士不忘对我吩咐道。
“病人现在刚脱离了危险,请不要和他说太多话,让他多休息。”
我连声道谢。
找了张椅子在李老爷子的床边坐下,我才发现,脸上也缠着白色布条的老人,眼睛竟然是睁着的,他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一些什么事情,我不敢打扰他,只是安静的坐着。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老人低声说道,我听得心中一紧,李汉林果然知道一些东西。
“李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麻烦你给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一个女人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场……”
我轻轻握住李老爷子的手,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
“陈丽宛,她果然还是来了,强子啊,他真不该这样对她,真不该啊…。”
老人长叹一声,方把脸转向了我,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懊悔和怜惜。
“……你们走后,她,她就来了,我知道的,听说你们是为当年之事而来时,我就知道的,她会回来找我们,找我们这些当年对不住她,或者没有阻止事情发生的人……”
我知道接下来李老爷子说的都是正事,不由收敛心神,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是强子,也就是当年‘捷迅物流’的老板张立强的亲戚,按辈分论他要叫我一声老舅,那时我在机关单位做一名会计,他的公司成立后,便把我和我的儿子李小兵都叫过去帮忙,大家亲戚一场,强子人也不错,对我们这些穷亲戚照顾有加,我们爷俩也就二话不说,就上他公司帮忙去了,现在想想,如果那时没答应他,或者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李老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口气喘不上来,不由咳了几声,我连忙为他倒了一杯温水,又小心扶着他喝下。
喝完水后,老爷子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我为他摆正了枕头,让他躺得舒服一些。
“……那时候,公司才刚成立,人没有多少,强子招了一名女子做业务员,那女子便是陈丽宛,她长得清清秀秀,又会说话,来了不久后,便和我们打成一片,连我这个老头子,也蛮喜欢这个丫头,但一年多后,公司渐渐走上了正轨,事情却也跟着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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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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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7
第二十五章
“…。那一年,我家小兵刚好28,尚未成家,而陈丽宛跟他年纪相若,也是公司里最说得来的人,日子久了,小兵对她有了意思,想找她做女朋友,我也没反对,只是陈丽宛怎么说也是公司里的人,我怕强子不同意同事在公司里搞恋爱,便私底下和他说起这事,当时他并没有反对,但表情却怪怪的,那时我也没想那么多,也就权当他答应了,却不知我没有阻止小兵去和陈丽宛交往,后来才发生了诸多不快。”
李老爷子望向窗外,我却在想,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现在老子住院了,这儿子也不知跑哪去了,竟然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探望老爷子,真没孝心。
“……小兵啊,是个好孩子,人厚到,又专一,和陈丽宛交往那会,天天像个傻小子一样乐呵呵的笑着…“李老爷子露出缅怀的神色,但神情又迅速暗了下来。“……但自从和陈丽宛好了之后,强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刁难他,一时说他业务跟不上去,一时又说他总做错事,开始时我还以为小兵因为恋爱的关系而落下了工作,但到后来,连我也看出强子是在有意为难我家小子,到了那一年年尾时,他们还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自那一次起,小兵和强子的关系跌到了低谷……”
“那一年过年时,强子来和我拜年,我把他拉到房间里,连我家老婆子也给我轰在客厅,我要私底下问问他,为什么这样来为难我家小子。”说到这,老爷子的神情非常懊悔,像是后悔和强子有这么一次谈话似的。
“那时我越说越气,最后几乎是指着强子的鼻子骂,虽然在公司他是老板,但出了那门,我便是他的长辈,强子也不敢答话,只是一个劲的苦笑,等我的气稍微消了一些后,他才说出心里的苦衷。”
这时,缴完费用的小夏也回到了病房中,老爷子像是不知道她进来一般,仍继续说他的话,小夏用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打断老爷子的话,她也跟着找张椅子坐在我的旁边。
“原来那陈丽宛和强子早就认识,而且,而且他们两人还是相好的,强子那时是三十多岁的人,在乡下原有一房亲事,但他和他老婆感情一直不好,后来强子去深圳打工时认识了陈丽宛,两人便好上了,待赚了钱,强子便到A市来发展自己的事业,由于陈丽宛和他的关系不便曝光,他也就没说,谁知道小兵会喜欢上陈丽宛,而陈丽宛又居然和小兵好上了,说到这时,强子一个劲的说,舅,我对不住您和小兵,让这么一个女人影响了咱俩的关系。后来强子走了,我气极,想不到陈丽宛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前是和强子好,现在又来勾引我家小子,那天晚上,我便对小兵说,让他和陈丽宛断了这关系,小兵不解,一个劲问我为什么,我怕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会伤了他的心,便没把实情跟他说,只是斩钉截铁地要他和姓陈的分手,到最后,我们还吵了一架,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和那女人分手,我就当少生了他这个儿子,那时他气疯了,大概认为我不可理喻,便一气之下甩门走了…”
李汉林长长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继续说道。
“…那晚过后,小兵和我常常为了此事吵架,等过了年,他留下一封信便走了,说是不想违逆我这个做父亲的意思,但却觉得对不住陈丽宛,干脆跑上北京打工去了,自那之后,他只是差三隔五的地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我们父子的关系却淡了下来,不过那时候,我想这样也好,不用被那女人缠着,哪知小兵走了一个星期以后,陈丽宛便找上门来,说是她和小兵是真心相爱,希望我能成全他们,我当时怒极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我们爷俩和强子如何会弄到现在这么僵,那时候我直接把这女人轰出了门外,她临走时,用非常怨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至今我还不能忘怀,就像刚才她在火场中看着我一样,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毒辣……”
说到这时,李汉林突然连连咳嗽起来,小夏连忙站起身,轻轻在他背后一按,这一按可大有文章,小夏把自身一丝灵气渡入了老爷子体内,顺着他体内穴道迅速地走了一个周天,让他的气血得以顺畅。
李老爷子惊讶地看了小夏一样,却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眼神中颇有感激之色。
“自那打后,陈丽宛和强子时常发生口角,公司虽然越做越大,但内部的矛盾却在不停的激化着,我想向强子辞掉这份工作,又看他一个人也怪不容易的,也就把此事一拖再拖,到了第三年的下半年,强子不知什么原因,和陈丽宛几乎是水火不容,无奈当时陈丽宛已经升任为业务主管,手头里掌握公司绝大部分的客人,强子也不敢随便辞掉她,于是公司便在这两人磕磕碰碰的日子中过来了,一直到下一年的夏天,公司终于出事了……”
我和小夏相视一看,心想终于说到重中之重的事情上来了。
“那一天晚上,只有我和陈丽宛在加班,我是因为要整理那个月的报表才忙到十点多钟,就在我要下班时,强子上来了,他的脸色相当难看,是那种黑着口脸却又带着一丝狠色的神情,现在想来,那时的强子就像一条受了伤害的狼,要狠狠的反扑它的对手,但那时候,我哪知道这些,强子见到我,脸色缓了缓,低声问我有没有看到陈丽宛,我说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点点头就要走开,我拉住他问什么事,他也没说,只是甩开我的手,狠狠骂了句那个戝货,那时他们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这次我看强子他恼怒无比,害怕他们搞出一些什么事来,我连忙拉住强子说,有事好好说,可别动手动脚,强子站了一会,然后跟我保证他不会乱来,我这才离开,但回到家后,心里却一直不踏实,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到了第二天,果然出事了,公司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连陈丽宛也烧死了,我直觉这事和强子有关,等他协助了消防部门的调查后我找上他,问这事是不是他干的,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心灰意冷的回避我的问题,最后他离开时,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该不该把情况反映给警察部门知道,又想强子现在可以算是一无所有,又是自家亲戚,我不忍心再给他雪上加霜,便决定把这件事忘了,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陈丽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那早上那场火灾,你是不是见到陈丽宛了……”
我伏在老人耳边轻轻问道。
李汉林全身一抖,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来找我,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她死的那么惨,就算强子有千万个理由,他怎么会下得了那种狠手……”
“李老先生,那你知不知道张立强现在在哪?”
小夏也跟着小声问道。
李汉林不吭声,小夏柳眉竖起,像是要发脾气,我连忙按住她,朝李老爷子轻轻说道。
“老爷子,请你务必告诉我们,陈丽宛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啦,她不甘心,这些年已经害了不少人,现在又更厉害了,我们要尽快了解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才好有个对付她的对策,何况,你认为她会找上你,就不会再找上张立强吗?或者说,你忍心让张立强受到伤害?”
李老爷子仍是不吭声,小夏一急,便想强来,我拉住这头驴子,因为我相信李汉林会说的,他都已经把这么多事情告诉我们,说明他对当年的事情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住陈丽宛,况且现在关系到张立强的性命,他不会不说的。
果然,半晌之后,李汉林说出一个地址。
“滨海路东场老区,具体的地址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后见过他的地方,就不知道他现在还住不住在那里。”
说完这句话,李老爷子就缩进被窝里,把身子背向我们,已经不欲和我们再谈。
小夏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个地址,等我起身为老爷子盖好被子后,便一起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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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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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7
第二十六章
“这个死老头,都已经被陈丽宛那女鬼伤成那样,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浪费我那么多时间。”
汽车上,小夏气鼓鼓地说着,不断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充分说明她赵大小姐现在心情不佳。
出了医院时,已经是快五点,李老爷子给的地址并不详细,滨海路的东场老区是A市以前的市中心,这城市十几年扩建下来,东场那边已经成为无人问津的老市区,那里胡同星罗密布,现在又没有具体地址,要找到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但这个张立强我们又不能置之不理,除了陈丽宛可能会找上他外,最重要的是,我们想知道当年的那个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会导致陈丽宛葬身火海,而现在则化为厉鬼四处害人。
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如果像无头苍蝇般去老区乱找一气,说不定人找到时已经叫陈丽宛给害了,思来想去,小夏还是决定先去找警察局长何老头,看看能否靠着关系联络当地的派出所,帮我们尽快找出这个人。
小夏是个急性子,是那种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汽车引擎一开,便架着跑车往何老头家的方向开去,谁知现在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老长的一条人民路从东塞到西,半个钟头还前进不到一百米,气得小夏直想扔几个火术把前面的汽车炸掉。
还好有我这个“消防员”在小夏这堆烈火身边,我连忙让她先打个电话给何老头,让那老爷子先联络东场老区那边的人先下去找找看,小夏依言打了一通电话,等到电话那头何老爷子一个劲地保证替她尽快联系,她才稍微下了心头那股火气。
“这车要塞到什么时候啊,早知道我们去乘地铁还比较快。”我一只手支着车窗,这路都快堵上一个钟头,情况依然不见好转,坐得我好不耐烦。
“你以为我不想啊,谁知道会堵车啊!”
车窗外汽车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响得赵大小姐心烦意乱,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看她心情不佳,连忙讲几个笑话逗逗她,但这个时候,她大概也没心情听我讲笑话,只是草草对付过去。
直到太阳西下,华灯初上之时,人民路才又畅通起来,小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踩着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地往何老头家的方向开去。
等到汽车停在一栋机关干部的宿舍小区前时,我觉得心脏都已经快跳得离位了。
何老头不愧是局长级的人物,连分配的宿舍也比现在的高级住宅差不了多少,走过一条弯曲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再经过间中穿插期间亭榭,数栋只有五层高的宿舍出现在我们的身前。
小夏带着我找上何老头的家时,他们一家子正在用晚饭,门开时,何老头用一种暧昧的眼光在我和小夏身上打转,让我又兴起给他一拳头的冲动。
这老头子贼可恶!
“小夏啊,快进来,还没吃饭吧,快坐下来,让阿姨瞧瞧你,你这丫头都多久没来了。”
一个打扮朴素的老夫人热情地捉住小夏的手,我想这应该是何老头的夫人,她可比何老头正派多了,至少没有露出一双贼眼把我看得周身不自在。
“阿姨。”
小夏叫道,我连忙跟着她叫了一声。
何老夫人刚才一高兴,只记得小夏一人,待听得我叫唤,才看清赵大小姐后头还跟着我这个大男人,老夫人的脸上先是露出讶色,然后是满心的欢喜。
“小夏,这位先生是谁啊?”
小夏尚未答话,何老头已经在旁边抢着说道。
“老婆子,你还不知道吧,这位是小夏的‘男’朋友,只是朋友!”
他特意加重了一个“男”字,听得老夫人更加眉开眼笑。
“好,男朋友好,小夏终于带男朋友来给我这老婆子看了,我和你何叔叔都不知盼了多久,你这丫头终于有人给管管了。”
老夫人一席话说得小夏脸红耳赤,连带我也听得不好意思起来,何老头还嫌不够热闹,把餐桌上用饭的一家大小都叫了出来。
“你们快出来,赵家的丫头带男朋友过来了。”
我听得爆汗,这老头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何老头冲着清茶,招呼我们在客厅坐下。
“何叔叔,我托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小夏可没何老头那份闲情,屁股刚一挨到椅子,马上便进入了正题。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毛毛燥燥的,喝杯荼再说吧。”
何老头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一个紫沙茶杯放到小夏跟前,杯里茶香四溢,让人一闻便生出心旷神怡之感,分明是茶之上品。
可惜遇到小夏这个不懂品茶的,她一把捉起茶杯来了个牛饮,把一杯茶一口气倒进了肚子里,看得何老头心痛不已。
“夏丫头真是浪费,这可是杭州出产的,正宗的狮峰龙井啊,是何叔我托人大老远从桂林带过来,你这小丫头却把她当水喝了,真不懂得品味。”
何老头端起一杯茶,在鼻间轻轻吸了一口。
“品茶之道,首在于闻,其次才是尝,要先闻一口,然后慢慢呷下去,待得这口茶喝完了,却依然唇齿留香,饭后来上一杯,神仙也不过如此啊。”
何老爷子把这茶道说得眉飞色舞,一边的小夏已经眉头都绞成一把了,我暗自心想,如果何老头不是小夏长辈的话,大概已经被她一把提起来严刑拷问了吧。
“何叔叔,我现在有急事,没空陪你品茶,你还是快说说我托你的事情问得怎样了,我都快急死了。”
“好啦好啦,没点耐心,和你婆婆一个样。”何老头无奈地放下荼杯,换上正经的神色道:“我已经和东场老区那边的朋友打了招呼了,他们会尽快查出这个人的下落,我让商业局的朋友把张立强申请公司注册时的照片也传真到东场那边,便于他们寻找,但你要知道,即使那里现在是老区,但人口却在数十万以上,而且没登记的外来黑户也不少,一时间要找到那个张立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怎么办,我现在很急着要找他出来。”
“这个张立强,和腾龙大厦那件案子有关吗?”
“不但有关,而且还关系密切!”
何老头把玩着手里的紫沙茶杯,然后起身打了一通电话,我看他打电话时一能比划,倒是颇有一点官威,就不知道他这电话是打给谁的。
“我以局里的名义,给东场那边的居委和派出所加加压,催促他们尽快找到这个人,不过夏丫头,这事急也是急不来的,你也别太冲动行事,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让你这男朋友先送你回家吧,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打完电话后,何老头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看得出他对小夏真的是照顾有加。
小夏也知道要在老区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也就依了何老头所言,站起身来告别。
“那我先走了,何叔叔,记得一有消息马上要通知我。”
见小夏要走,何老夫人从房里出来,千吩咐万叮嘱的要小夏和我经常来他们家作客,对于何老夫人的热情,小夏也应付得颇为狼狈,最后我们两人几乎是逃着走出了何老头的家门。
“小夏的‘男’朋友,记得要经常带小夏来玩啊,记住啦。”
我听得爆寒。
好不容易下得楼来,我们都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老人家也不易应付啊。
相视一笑,我们沿着来路走回车场,待开了车回到小夏住处时,时间尚早,小夏便顺便指点了我一些粗浅的剑术。
我拿着练功用的木剑比划了一两个钟,因为不想上次小夏遇险时我无能为力的情况再次发生,我练得颇为认真,连小夏也看得连连点头。
到了快十二点时,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了沙发上,却不想睡不到小半个钟,突然被小夏又叫了起来。
小夏一脸惶急。
“医院那边刚才打电话给我,李老爷子出事了!”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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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7
第二十七章
市第二人民医院。
观察病房中。
李汉林睡得颇不安稳,全身70%的轻微烫伤让他总觉得皮肤像是烧着了,他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在这种温热的体温下,在昏睡和清醒之间辗转着。
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去了北京打工,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幸亏有小夏先帮他们预支了医药费,又向医院请了一个临时保姆照顾他们两个老人家,保姆是那种在医院里照顾惯病人的那一种,老爷子还是老太太要上个厕所翻个身什么的,她总会做得相当细致,即使一向严格的李汉林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劳累了一天的保姆伏在旁边的看护病床上沉沉睡去,以至李汉林突然乍醒也不知道。
一直睡得昏沉的李汉林突然觉得被人猛推了一把,让他生出要摔下病床的感觉,他马上醒了过来。
观察室里一片静寂,其它病床和照顾病人的家属都睡得很沉,房间内已经熄了灯,只有走廊外微弱的白色灯光透了那么一两分进来。
墙上挂着的时钟正嘀嗒嘀嗒地走着,这平时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现在却像敲鼓一般折磨着李老爷子的耳朵,他努力不去听这种烦人的声音,努力想让自己再次睡着,却发现这看似简单的事情,现在却一点也办不到。
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李汉林觉得口渴,见保姆睡得那么死沉,他也不想吵醒她,老爷子便自己从床上起来,在床柜上摸到了杯子和水壶,提了提水壶,里面却空空如也。
老爷子定期来医院检查身体,知道病房的附近一定会设有取水间,现在夜深人静,老爷子不想吵醒人,便自己套上拖鞋,提着水壶走出了房间。
他虽然全身都被烫伤,但伤势不重,却是不影响行动。
李汉林悄悄打开了门,走廊外很安静,安静得就像坟墓,两侧的房间都关紧了门,好像病人都睡下了,而且连个值班护士也没有。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头顶一排电灯在照明,但它们的度数有限,也就只能在地面上照亮一个一米不到的区域,让整条走廊处于光与暗的循环之中。
李汉林虽然醒来,但意识上还有点模糊,他站了一会,然后记起还要到水房打水,便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观察病房往前走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处灯光特别亮,他心想那应该是水房了,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寂静的走廊里回声特别严重,老爷子又拖沓着拖鞋,后鞋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形成一下下“啪啪”的声音,老爷子开始也没注意,到走了一小段路后,渐渐发觉从远处似乎也传来了一下下的脚步声。
啪——啪——啪啪——
老爷子回过头去,身后却是什么人也没有,走廊远端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李汉林停了一会,才继续走向水房。
身后的脚步声又跟着响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他。
李老爷子心里一紧,便走得快起来,那脚步声却也跟着急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声,似乎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整个走廊里只有他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刺激着他的神经,都狠狠地敲在他的心脏。
突然,前方闪出一道白影,老爷子差点撞到那白影上,待停下来时,才看清是一个护士。
护士背着他,似乎没发觉李老爷子这个人。
“护士,请问水房在哪,我想倒点水。”
那护士抬步欲走,李汉林连忙叫住她。
说也奇怪,那护士并不回头,只是伸出手往右侧一指。
“水房在那。”
声音像机械一般冰冷,没有感情。
老爷子顺着护士指的方向看去,在走廊的右侧确实有一个水房,里面放着饮水机和数个水壶。
“谢谢…”
李汉林回过头朝那护士道谢,但他眼前却空空如也,只有深遂的走廊依旧。
脖子突然一凉,李汉林打了个寒颤,像是后面有块冰挨着他一样,他猛然回头,由于动作过剧,让他的脑袋有点昏沉的感觉,在模糊的视野中,饮水机的旁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待到视线得以聚焦时,他才看清,那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水机边。
护士依然背着他。
现在,就算李汉林再怎么糊涂,也知道事情古怪。
“你是什么人?”
李老爷子沉住气问。
一阵难听的女人笑声自护士的嘴中发出,那声音听上去像是金属刮过石头产生的锐利声响一般,让人耳朵发痛。
“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哈哈哈…李汉林…。难道你忘了我…。”
那护士依然大笑,但诡异的是,她在笑,但双肩却一点未动。
“难道…”
李汉林突然一抖,水壶摔到了地上,里面的内胆瞬间摔得破裂,声音一直传出好远还依然回声不绝。
那护士的白袍像是宣纸被滴上了红墨一般,迅速地染红起来,那红色是那么的艳丽,那么的热烈,仿佛连空气也会为了它而沸腾。
事实上,水房中的温度迅速攀升,老爷子还绑着繃带,被这热气一烤,周身已经流出汗来。
“…李汉林…这次看还有谁来救你…”
那护士再次发出尖锐的声音,她的白袍已经彻底化为熊熊燃烧的烈火长袍,周围的事物也被引燃了起来,瞬间,水房化为了火场。
她转过身来,每一根黑发都扬了起来,姣好的面孔上,那没有瞳孔的眼却透射着怨毒的光芒,她张开嘴,难以想像的利啸从那红得妖艳的双唇间发出,肉眼可见的红色波动随着啸声卷过她前方的一切,一时间,万物俱焚!
此女,却不是陈丽宛是谁!
已化为火场的水房,高热和浓烟让李汉林不由趴低了身体,迅速缺氧的肺部让老爷子不断地喘息着,但越是喘息的厉害,越是吸进去混着火屑的黑烟,让老爷子觉得肺部也快燃烧起来。
熊熊燃烧的水房,却似乎发生在另一个空间,医院里依然静寂,却无人发觉此处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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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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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7
第二十八章
“…李汉林,当年如果不是执意不肯让我和小兵交往,我何致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你抬起头看看,就是你,害得我葬身火海…。”
陈丽宛尖声利叫,每一声都像针一般刺进李汉林的脑袋里,让他异常的难受,但陈丽宛的话还是让他抬起了头。
烈焰中,陈丽宛艳丽依旧,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她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在这阵笑声中,水房像电影布景般,轻易地烈焰烧化,四周的墙壁不断倒塌,却在墙壁之后,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即使黑烟四起、火舌乱窜,但李老爷子还是认出这是一个洗手间。
洗手间里烈焰肆虐,两侧的木门都被烧得东倒西歪,此时,最里面的一扇门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李老爷子看得并不真切,但突然,视线被接近,在那一格厕所间里,一个已经全身着火的女人正拼命地想爬出来,她尖叫着,咒骂着,头发已经烧得乌黑,连身体也正被烧化,但她还是不甘地想爬出来。
她不想就此死去,然而大火无情,最后,这具尚在燃烧的身体不再动作,只有一双手碰到了厕所间外的地面,而她的身体,则在烈焰中烧为黑炭。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诅咒你们,诅咒每一个害我的人,为了亲手杀死你们,我不愿轮回,我学会杀人,我学会积攒力量,然后,现在的我,终于有力量让你们为以前的一切付出代价!”
陈丽宛伏低在李老爷子耳边轻声说着,声音虽低,却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老爷子长叹一声。
“你要杀就杀吧,但看到你现在这付样子,我还是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若是任由你和小兵交往,最后,说不定小兵也会让你害了…”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陈丽宛已经愤怒地卡住他的脖子,一股火热马上从李汉林的喉咙渗透进他的身体中。
“死老头,你害得我那么惨,现在却还说这种话,你以为死就能解脱了吗?不,我要你在我的魂魄里,时刻体会当年我死前的那一种痛苦…”
陈丽宛利吼着,她身上燃烧的火焰顺着她的手臂流向了李汉林,李汉林拼命地蹬着腿,却依然于事无补,火焰执着地烧上他的身体,把他全身绑着的繃带尽数引燃,接下来便是他的身体,火焰无情地焚烧着他每一寸的肉体,李汉林发出无声的惨叫,瞬间,他已经成为一个火人。
陈丽宛大笑着,笑声尖利,而抓着李汉林的手依然不肯放开,直到李汉林不再挣扎,直到他在火焰中被烧成了一具黑色的残骸。
“还没完,还没完啊…”
大笑声中,陈丽宛对着李汉林的遗骸张嘴一吸,一条黑色的烟气从李汉林的额头飞出,被陈丽宛一口吞进了嘴中。
陈丽宛才满意地用手指划过嘴唇,她回身一拂,已经消失在空气里,而燃烧的火场也跟着迅速消失,水房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一切都完好无损,只是地面上,多了一具如焦碳般的尸体。
此时,脚步声响起,两个值班的护士有说有笑的来到水房,一股烧焦的味道马上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当她们看清地上卷成一团的焦骸时,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我们默然地走进停尸室中。
小夏日间在为李汉林办理住院手续时,曾在联系人一栏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电话,院长一经确定李汉林的身份,便马上通知了她。
李汉林的尸体已经被解剖,现在正停在冰冷的停尸房中,此时,一个值夜班的医生带着我们走进尸房中。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医生一边走着,一边自己说着话,听得出来,他对李汉林的死感到多少的不可思异。
“死者的尸体是在离观察病房不远的水房里发现的,发现死者时,他全身焦黑,分明是被烈火烧死,但医院里哪来的烈火,除非是被人烧死后再拖到水房里,但有哪个凶手会费那么大劲干这种事。”医生走到一冷柜前,呼一声拖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初时我们判定是人体自燃引起的,世界上并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但解剖后,我们却推倒了这个想法,人体自燃,通常是由体内开始燃烧,而这具尸体,却是由体外开始烧起,他的皮肤组织已经完全烧坏,但内脏却只有轻微的灼伤,这完全不符合人体自燃的常规现象。”
我们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医生的话,当听到李汉林被烧死时,我们便知道发出了什么事。
陈丽宛那只女鬼,始终还是没有放过李老爷子。
“我劝你们还是别看了,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总之,节哀吧,哎…”
那医生叹了一口气,便让开身子,我们道了一声谢,他便走出了停尸房,冷库之中,只有我们和李汉林的尸体。
小夏深吸一口气,一手揭开了白布。
白布之下,已经认不出模样的尸体像一截干枯的黑树桩一般,只有在头部出现的七孔证明这曾经是一具人体。
“太惨了,这,这是活活烧死,姓陈的女鬼,手段也太狠了吧…”
我低吼着,指甲已经快捏进掌中。
小夏别过脸,迅速又看了一眼后,便把白布再次盖上。
“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张立强,不然的话,他也会有危险的。”
“怎么,李老爷子的魂也…”
小夏点头,眉目间已经隐现杀气。
“尸体和魂魄彻底失去了联系,应该已经被陈丽宛吸去了,这只女鬼,杀人夺魄,身上已经背着多条性命,她没有再轮回的资格,下次遇到,我定让她魂飞魄散!”
小夏这最后几字说得咬牙切齿,我看得出她心中的激愤,忙握住她的手,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那老太太那边怎么办,我怕和她说了,她会受不住打击。”
“暂时先别说吧,等她伤势好一些再告诉她,只希望她能挨得起这个打击。”
“也只能如此了。”
我点头道,回身把李汉林的尸体轻轻推了回去,便带着小夏走出了停尸房。
医院外,夜色漫长,离天亮还有好几个钟,我们自不能在医院里干坐到天亮,于是又回到了住所,只是再次躺回了沙发,我却连一丝睡意也没有,就这样,我闭着眼,却意识清醒地等待着天明。
不知道小夏,是否也是一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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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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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7
第二十九章
或许因为何老头的关系,当我们到达东场老区的派出所时,身穿警服的同志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内间,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让我不由感叹有关系果然好办事。
小夏一早醒来,我看她发丝凌乱,双眼微红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一夜没睡好,坐不住的赵大小姐可没闲心在家里等何老头的电话,勿勿忙忙打了个电话给何老头,告诉他要自己上东场老区后,小夏便拉着我到小区外胡乱吃了点早餐,就驾着车子直奔老区而来。
老区因为平时里也没什么大事,派出所一般要到九点多钟才有人上班,我们却八点多一些便到了,还好何老头先挂了个电话过来,我们前脚刚到,后头就有两人急冲冲从巷子里拐出来,推上一张笑脸迎向我们。
“可是赵小姐么?”
两人之中,一个年纪稍大,身宽体胖的同志大声问道。
“我就是,请问您是?”小夏站出来,伸出一手和胖同志握了握手。
胖子像是相当兴奋,使劲摇着小夏的手。
“我叫刘大同,何局长可是我的老师,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我BH你,小夏什么时候和你一家人了!
我心里暗骂。
旁边另一个同志是刘大胖子的副手,姓郑,个子不高,但眼睛里透着机灵,他也和小夏握了握手,但只是礼貌性地一握后便放开了手,让我对他的印象可比那胖子好多了。
双方简单的介绍后,胖同志便迎着我们进入了派出所中,说是派出所,却只是一个三层楼的小房子改造而成,里面布置也挺普通,一楼是招待厅,正中墙上摆着**他老人家的画像,也不知放了多久,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招待厅中尚没人上班,咨询台的边上放着几辆自行车,像是普通民警巡逻用的,显得寒碜,和市里那些警局的光景完全不一样。
“老区里一向没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几个小混混打打架,所以我们这边的配置也就稍微差了些。”
刘大胖子看我们眼光有异,脸上也颇有点挂不住的神色,一边说着一边忙把我们带上二楼。
二楼是派出所里同志们的办公室,五十多平的客厅里摆着四五张办公桌,桌子上文件没有多少,倒是放了不少盆栽。
刘大同应该是这派出所里头头,他的办公室便占据了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四五张靠椅和一个文件柜,胖子的桌上摆着这派出所中唯一的一台电脑,但样式老旧,看上去已经是被淘汰的那一种。
胖同志让我们坐下,姓郑的副手在外头冲了几杯茶进来,小夏轻呷一口,马上便转入了正题。
“刘同志,不知道你们找到那个叫张立强的人没有。”
胖子同志脸上露出难色。
“小夏小姐,何局长亲自要求的事情,我们是不敢不尽力,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你看我们这小地方,说是个派出所吧,但包括我在内也就不过五位同志在办公,而东场这边人口不少,一时间要找出一个人来,确实很困难。”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现在这件事相当急,你看是不是给想想办法。”
“这个…”
刘大胖子露出沉吟的神色,他捉着自己那胖脑袋,站身来在窗边转了几下。
“这样吧,小郑,你把这个张立强的相片给复印几张,然后发给东场这边的各个居委,让他们帮忙找找吧。”
胖同志在抽屉里抽出几张文件,那上面是由市里的商业局传真过来的张立强相片。
“刘同志,这相片能让我看看吗?”
小夏问道,说起来,我们现在连张立强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刘大同二话不说便递过了传真,传真过来的相片纸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剪着寸板头,额头宽大,一双眼睛透着自信,在下巴的地方有一颗绿豆般大小的黑痔,让他极是好认。
“刘同志,帮我也复印一张吧,等一下我们自己也到老区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认识他的人。”
“这怎么好意思,让小夏小姐你自己找。”
刘大胖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一手接过传真,让郑副手复印去了。
片刻之后,郑同志拿着一叠复印件进来,小夏向他要了一张,便和我起身欲走。
刘大同忙送着我们走下一楼,却在此时,一楼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滚着进来,他撞到柜台边,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大门外跟着进来一个年青警察,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他的警服已经有些歪斜,嘴角边有着一小块淤青,也不知道是怎样弄出来的。
刘大同看到这个年青警察时,脸色当下就跨下来的。
“小陈,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三两下下到一楼,大声问道。
叫小陈的警察先是给刘胖子敬了一礼,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我们时愣了一下,但还是接着报告说。
“刘所,这混蛋愣子强早上又发疯,和刀疤他们打成一团,要不是我及时把他揪出来的话,他早被刀疤一帮人活活揍死了!”
刘胖子听得连连摇头,回头朝我们苦笑道。
“让二位见笑了,这个愣子强是个疯子,平时倒没怎样,但喜欢喝酒,一沾酒就发疯,总三天两头地找这地头上的混混打架,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推一样,好像要人家把他给揍死似的,给了我们不少麻烦啊,现在也只有小陈还在管他的破事,我们劝了他多少回了,他却依然故我,要不是我们还要维持治安,早就不想管他了,这人啊…”
那一边,小陈警察已经走过去揪起那个叫愣子强的男人,他头发长得像稻草似的,遮住了他的头脸,一身脏不拉叽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散发着一股混杂着酒气的酸臭味。
小陈拖起他时,他像没有骨头似的东倒西歪,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一些模糊的音节,有时还会突然大吼一声,完全像是个疯子。
我们也没太在意,便向刘胖子告辞后就要走出派出所,那愣子强却又大吼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哭调,虽然因为醉酒的原因让他的话听上去有点含糊,但我们还是听出他吼的是什么。
“……丽宛啊,我对不起你……”
这一声对我们来说无异晴天霹雳,小夏旋风般转身,一下子奔到这愣子强身前,也不管他全身脏臭难闻,一把捉着他的肩头叫道。
“你是张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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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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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7
第三十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费功夫!
现在我算是充分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设想过千百遍寻找张立强的情景,却没有想到,这个“捷迅物流”的老板竟然是自己“滚”到我们的脚底下。
尽管张立强现在的样子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但他下巴那一粒黑痔却醒目地说明了他的身份,再和相片两相对照下,愣子强的身份算是被确定下来了。
但他现在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不管小夏如何叫他,他也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最后竟打起了呼噜。
刘大胖子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情况,但他也是机灵之人,眼看现在小夏一付不等到张立强醒过来誓不罢休的样子,胖同志马上让郑副手和小陈警官扶着醉得像一堆烂泥似的张立强上三楼的休息室躺下。
张立强这一睡,足足睡到日薄西山。
我和小夏都没敢走开,虽然派出所和警局一样都是煞气十足的地方,但有了李老爷子的前车之鉴后,我们没敢冒这个险,害怕陈丽宛那女鬼会突然杀到,便一直留在派出所里,守着这当年之事的唯一知情人。
张立强醒来后,小陈警官带着他去清洗了一身的酒臭,又找了一套旧衣服让其穿上后,张立强的样子看起来比早上那会好太多了。
我们走进休息室时,小陈警官也在一边,张立强满头长发梳到了脑后,下巴泛着刚舏过胡子后的那种铁青色,他正坐在床上抽着烟。
“你们坐吧,我先出去。”
小陈警官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为我们掩上了门。
窗外边,太阳已经落下,天空残留着一抹血红的晚霞,我打开房间里的电灯,白色的灯光骤然亮起,张立强的身子伏得更低,他似乎不愿面对光明,执着地想把自己埋在一方阴影中。
“你是张立强?“
我和小夏拖了两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小夏望着他问道,张立强却似乎有意回避小夏的眼光,把头别向了一边,只是机械般的点了点头。
“我们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张先生,请你告诉我们,当年‘捷迅物流’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那是你放的?”
小夏追问,张立强却一点也没回答的意思,他只是抽着烟,眼睛望向床脚,视线却似乎穿透了某个空间或时间,露出呆滞的神情。
小夏见张立强一点反应也没有,心想着要不要扫他两个耳光刺激他一下,我见赵大小姐神色不对劲,连忙说道。
“张先生,你还是说吧,现在已经有多少人为了这件事搭上了性命,连李汉林,你的老舅子也死了,你还要隐瞒些什么!”
张立强听得全身剧震,连嘴里叨着的香烟也掉下了地面,他突然扬起头来,用力地抓着我大叫道。
“你说什么,你说我舅他……”
我点头,平静地拿起他的手。
“是的,他老人家昨天晚上在医院去世了。”
“怎么会,我舅他一向身体不错,怎么突然……“
张立强抓着头,眼睛里隐现泪花。
“陈丽宛是你放火烧死的吧。”小夏给他再下一剂猛料,她近乎残酷地揭开张立强所不愿面对的东西。“很遗嘱,姓陈的女人虽然被你烧死了,但她却变成了厉鬼,李老爷子就是死在她手下,被她用火活活烧死的!”
张立强一下子坐倒在床上,不停地说着。
“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知道张立强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没再逼他,只是安静地坐着,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他一直说着“不可能”,说了有数分钟之久,突然又笑了一声,声音凄苦,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丽宛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张立强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迷乱的光芒,小夏连忙摸出一张符纸,在他的后背心处一贴,张立强全身一抖,眼睛里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然后,他抱着头屈起身体痛哭起来。
我想伸出手去安慰一下他,却被小夏抓住。
小夏摇着头。
“先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发泄一下吧。”
房间里,一时间充满着一个男人的痛哭声。
小陈警官在二楼的办公室里吃着“来一桶”的方便面,刘大同和姓郑的警官回去了,但临走前,刘胖子交待让小陈留守在派出所里,尽量为我们提供一些方便。
尽管小陈不是太乐意,但刘大胖子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此时,他一边吃着方便面,一边看着新闻联播。
晚上派出所基本上是不办公的,因此一楼的大门老早就关上,接待厅的大灯也关了,只留下一盏小黄电灯在照明,但从二楼的办公厅望出去,外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当最后一条面条进入小陈的肚子后,他呼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东西,楼下却突然响了一声。
一阵呀呀声传来,听上去像是谁推开了大门。
难道刘所他们回来了?
小陈感到奇怪,他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二楼的走道上打开了灯,灯光一亮,那一楼下面陆续进来几个人,他们或老或小,或男或女,却都是这附近的居民。
“刘妈,还有李叔,你们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这些人小陈倒也认识,他一边叫着一边已经走下楼梯。
但这些平时和小陈挺熟络的居民却没有一个搭理他,这些人只是机械般地走了进来,然后朝着楼梯走上去。
由于小陈在高居民在低的原因,年青警官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表情,但等到小陈来到楼梯转角处时,小陈才发现事有蹊跷。
平时笑脸相迎的大叔大妈,现在一个个神情呆滞,脸色像白纸般苍白,如梦游般拖曳着两脚,缓慢却坚定地走上楼梯。
“刘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小陈连忙捉向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大妈,但手才一碰到大妈的肩膀,小陈却缩回了手。
好冷!
大妈的肩膀极冷,没有一丝人体该有的温度,让小陈感觉碰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冰。
居民依然闷声不吭的上楼,小陈却一步步往楼上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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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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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8
第三十一章
张立强终于冷静下来。
小夏递过一张纸币,他用沙哑的嗓音道了声“谢谢”。
“张先生,当年那场火灾是怎么回事。”我小心地堆砌着用辞。“你难道不知道,杀人,杀人是犯法的啊。”
“我知道的…”
张立强依然低着头,不想与我们对望,或者说,他不敢面对现在的事情,但情况却不容许他逃避,现在的他,正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情之中。
“张先生,你只需要说说火灾当晚,你和陈丽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李老爷子已经和我们谈过了,只有你杀陈丽宛的动机和详细情况,我们依然不明白。”
小夏像一个公正地判官,她的声音无悲无喜,不紧不缓,平淡得如溪水一般。
但这种语气,却是最适合用来引导张立强说出他心中深藏了数年的秘密。
“……其实,我那晚根本没想过要杀丽宛……”
张立强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两手却不断地微震着,以致手中的打火机总点不着,我用自己的帮他点燃了香烟后,张立强深深吸了一口,神情才平静了不少。
烟雾中,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开始讲述数年前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我和丽宛的关系已经弄得很糟,甚至已经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但由于她手里掌握了公司大部分的客源,所以凡事上我还是尽量让着她,不敢逼她太甚,然而,丽宛却越来越得寸进尺,到了最后,她,她竟然敲榨我!”
说到这里,张立强的神情相当黯然,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吸着烟,我们没有催促他,就坐着默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香烟燃烧了大半后,一截烟灰掉在他的裤管上,他才好像惊醒过来一般,继续说道。
“…丽宛她,她敲榨了我,她打电话给我,说是不给她一百万的话,她就把客源都带走,自己和别人合伙再开一个公司来和我抢生意,我气极了,那时候,我真的气极了,那一刻大概真的很想杀了她吧,但那也只是千百个念头其中的一个,闪过也就过了,我那时只知道,这个女人疯了,我自然不能够让她这样做。当时,虽然公司赚了一点钱,但要我一时间拿出一百万现金,我哪里做得到,而客源更是万万不能让她带走,那样的话,我用不了两个月就得关门大吉,于是我想找她理论,但那时候我情绪相当激动,更有一种揍人的冲动,现在想想,那时候,疯的可能不只丽宛一个人吧…”
“于是你杀了她?”
小夏皱着眉头反问道。
谁知张立强听了之后反应极大,他几乎是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大声叫道。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小夏追问。
“……我只是给了她一个耳光,我无法原谅她,我给了她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却要这样来害我……”
说完,张立强像泄了气的气球坐倒在床上。
“哼,打女人,张先生,你也不高尚到哪里去!”
小夏冷笑,她狠狠地讥讽着张立强,张立强却像默认般,不断地点着头。
“……是的,我不该打她的,如果不是那一记耳光的话,或许就不会落得今日这种地步。”
我听出他话中有话,忙问道。
“怎么说。”
“……。我给了丽宛一耳光后,她发疯似的扑上来对我又咬又打,我那时也气极了,一把把她推开,但想不到的是,我那一推,把她推向了一张玻璃茶桌,茶桌碎了,她被玻璃扎了一身,全身都是血,都是血,血不停地流,我怎么叫她她也没反应,我那时很害怕,我不断打她的脸,但她就是没醒,我想我是错手杀了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只知道不能够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于是我抱着她的身体想藏起来,但公司里哪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我又想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是死在办公室里的,于是我把她扔到了女厕的一格厕所间中,再回到办公室里,用拖把和抹布拼命地擦那一地的血迹,但任由我怎么努力,那血迹却越擦越大,越擦越渗进砖缝里去啊……”
说到此处,香烟已经被张立强丢在地面上,他用双手使劲抱住了头,却又是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我每次只要把手放近鼻子,就能闻到那股血腥味,那怎么也洗不去的血腥味啊……”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却不想陈丽宛原来是被张立强错手杀死后,再抛尸于厕所中。
“张立强,你有没有想过,当时陈丽宛可能还没死,但你不是想着赶快救她,反而只想掩饰你自己的过失,你还真是个男人!”
小夏冷冷说道。
“那火灾又是怎么回事?那火是你放的?”
我却想到最关键的一件事,小夏也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有一个矛盾,如果说陈丽宛是死在玻璃桌上的话,哪怕张立强事后焚尸,现在的陈丽宛再现死亡瞬间时便不会是一付火场的场景,但张立强却说是失手杀了这个女人,这样说来,若非真如小夏所说,那时的陈丽宛并未死去,却在张立强事后放的火中彻底葬送了生命。
“……是,你说得对,我不是男人,我他妈不是男人…”张立强抱着头痛苦地说道:“那时我怎么擦也擦不掉血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我只能放火,把丽宛,和我的全部心血付于一炬,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发现我杀了人,于是,我一把火烧了整个公司,把所有都烧光了,那之后,我从保险公司那里拿到一笔钱,我把钱寄给乡下的老婆孩子,自己一个人躲到这里来,想试图忘了这件事,但我忘不了,在我独自一人时,就会总记起这件事,我喝酒,打架,希望给人打死,却总好过每天受这份折磨……”
我看着痛哭的男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小夏拉了拉我的袖子,示意和她一起到外面去。
“我知道为什么陈丽宛的尸身火化后,她依然还成为厉鬼了。”出了房间,小夏说道。
“为什么?”
我茫然问道。
“那滩血迹,张立强刚才说了,那血渗透到砖缝下,哪怕事后整个楼层被火烧了一遍,但那留在砖缝中的血却未必能烧得干净,那就是陈丽宛仍逗留人间的原因,因为那血,也算是她‘遗骸’的一种。”
小夏说完又要走回房里。
“我得问问他陈丽宛的办公室是在什么位置,我们好把那血迹找出来彻底处理掉。”
我却叫住了她。
“小夏,那他要怎么处理,放着他不管还是交给警察局,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杀了人,哪怕是误杀。”
小夏微一沉呤便作出了决定。
“他和陈丽宛谁也不能放过,陈丽宛固然死得可怜,但她念极深,现在又杀了这么多人,那是非除掉不可,但张立强也不能原谅,即使陈丽宛有一百个不对,在误伤了她后连是生是死也没确定一下,就一把火烧了她,待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如实和何叔叔说,让他们警察来处理吧。”
我想想也是,尽管我们现在渗和到陈丽宛的灵异事件中来,但毕竟我们不是司法部门,张立强的事,也只能留给警察来处理了。
这时,二楼却传来数声大响,像是重物被推倒在地的声音,跟着小陈警官的大叫声也响了起来。
“你们疯了吗,快放开我,这是干什么啊……”
声音充满着惊惶,小夏脸色一变,急忙向二楼跑去,我也想跟着去看个究竟,却听她叫道。
“别下来,你守着张立强。”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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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8
第三十二章
一只冰冷的手捉住小陈的肩膀,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小陈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孔现在却没有一丝表情,他们双眼呆滞,微张的嘴边留着口水,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一个个朝小陈围上来,然后用冰冷的手捉住他,使劲把他按下去。
即使这些大叔大妈的力气再不济,这四五个人一起上,就算小陈这样的年轻小伙也吃不消,何况他们的力气并不小,抓着小陈身体的五指往死里掐,小陈全身顿时青一块紫一块。
当他们上来的时候,小陈还试图阻止他们,但这些人力气太大,连小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过来的几张办公桌也拦不了他们片刻,办公桌被推倒后,他们便跨进二楼的办公厅,小陈不明状况,这些人又是平日里的居民,他虽然拔出了手枪,却不敢真的射击。
这略一犹豫,便被他们围了起来,三两下把小陈按倒在地上。
小陈拼命挣扎,却又哪挣得开这些冰冷的铁手。
“快放开我,刘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小陈大叫着,试图唤醒这些像是被催眠的居民,但无论他怎么叫喊,这些人依旧固执地捉紧他,然后却把小陈抬了起来。
五人各抓住小陈的四肢脖子,然后各朝着一个方向,拉!
“啊——!”
小陈发出一声惨叫,这几个人力气被牛还大,这只拉了一下,便差点让小陈晕了过去,四肢和颈部被抓得死死的,小陈的脸上已经开始泛上一层不自然的潮红了。
“元始安镇,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灵,备守坛庭,定!”
小夏的声音及时在门外响起,一股正气凛然的气息包裹住小陈等人,正拉扯着小陈的居民们停下手来,小陈拼命地呼吸着。
小夏迅速抢进,双手扣着黄符迅速贴在每一个居民的背心处,每人各贴上一符后,小夏法印连变。
“天地玄宗,广修亿劫,喉神虎贲,却邪卫真,退!”
一掌遥拍,小夏掌中现千万祥光,被这片祥光洒到的居民脸上逐渐有了血色,一丝丝红烟自他们的天灵盖上飘出,待到红烟散尽之时,他们一下子全部软倒在地上。
小陈惨叫一声,也跟着摔在了地上。
但他的性命,却总算保住了。
当小陈揉着全身发痛的身体爬起来时,小夏正蹲在旁边仔细检查着中了邪的居民。
“小夏小姐,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不会有事吧?”
“现在没事了。”小夏站起来拍拍手说道:“他们刚才为邪术控制了心性,才会差点杀了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为他们驱了邪,醒来后自然便没事了。”
“夏小姐,你还会驱邪?”
小陈似是不信,但刚才事实明摆着。
小夏也不欲和他解释过多,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但看到地上躺着的这些人,小夏却担心起来,这些被控制了心性的人,不知是否为陈丽宛所为。
却在这时,三楼上张立强的叫声隐隐传来。
“……丽宛,是……”
小夏脸色终于大变。
我守在门外,突然身后红光大炽,房间里便传来张立强惊恐的声音。
陈丽宛!
想不到这女鬼真的杀了进来,我也没多想,转身就往房门撞去,果然如上次一般,房门纹丝不动,我倒是被反作用的力道撞倒在地上。
但这一次,陈丽宛明显又厉害了不少,我撞在门上的肩膀地方,衣服一片乌黑,却已经被门上的高热烫开了一个小洞,不想陈丽宛已经厉害如斯,连一扇门也能附带上高热。
我拿出“斩魂刀”想学上次一般去劈开陈丽宛的禁制,但尽管心里着急着张立强的性命,然而心情始终和上次救小夏时不一样,“斩魂刀”完全没有启动的意思,我拼命地捉着它,却只能以我自己那微薄的道力呼唤出一小截如春笋尖般大小的刀锋。
房间里自初时张立强叫了一声后便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张立强是死是活,就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小夏赶了上来。
“我来!”
小夏拿出数张符纸,以北斗七星的排列贴在了门上。
小陈警官也跟着上来,他看到不断有火舌窜出的房门时,不由瞠目结舌。
我拉着他一起退后一些,免得碍着小夏施法。
“北斗星君,吐秽除氛,仙旆临轩,妖邪自分,破!”
小夏口中颂咒,脚下却踩着七星方位,每踏上一步,便点出一指,与星位相对应的符录便也跟着泛起青芒,待到星位尽踩,咒文颂罢之际,门上的七张符录青芒大盛,符与符之间有青白电蛇将之联接起来,电蛇不断流窜,将北斗星力源源注入符录之中,当小夏喝出“破”之一字时,青芒先是向外一涨,然后仿佛被无形的手挤向门内一般,青芒尽数透门而入,一声爆鸣中,房门木屑四爆,半边门扉塌进了房间内。
陈丽宛的禁制一除,房间内的情景马上出现在我们眼中。
果然如上次一般,小小的一个休息室尽化火场。
再现了死亡瞬间的火场,成为了陈丽宛的领域,黑烟和烈焰像是被禁锢在房间中一般,连半点火星也未曾飘出房门,但内里面却已经成为了火海地狱,陈丽宛立在床前,她一头乌丝在烈焰的热风中飞扬,披着一件纯由火焰构成的长袍,她伸出如皓玉般洁白的手臂,用三根手指扣着张立强的喉咙,把他这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毫不费力地提在半空。
“陈丽宛,快放下他!”
小夏喝道,刻着“辟邪录”的乌金棍来到她的手中,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抖出几张符录。
但陈丽宛眼睛却死死盯着张立强,像是没有发觉我们三人正站在她的身后一般,由于背着我们,我们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她那充满了怨恨的声音却从火场中清楚传进我们的耳中。
“…。张立强,我被你害得好惨,你知道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你附近浇着汽油你却无力阻止的滋味吗?你知道活生生被烈火焚烧的痛苦吗?我本来不用死,却是你,却是你放火将我活活烧死的啊…。。”
陈丽宛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如细针一般,听得我们脑袋隐隐伤痛,而张立强则睁着惊恐的眼睛,他大概没想到,那时在办公室中的陈丽宛没有死去,反而死在最后自己为了毁掉证据而放的那一把火之中。
“…现在…”陈丽宛突然附在张立强耳边轻轻说道,声音容貌像情人般温柔,但说出的话却让张立强不寒而栗。“……也让你尝尝那种比火烧死的滋味吧…。”
下一刻,张立强发出了惨叫声。
陈丽宛的火袍上分出一道火线,顺着她的手臂游上张立强的身体,那火线异常猛烈,几乎碰到张立强的瞬间便把他变成一个火人,张立强的衣服毛发尽数引燃,纤维的恶臭和让人作呕的肉香味顷刻间飘出了房间。
这番变化发生得极快,竟让小夏欲救无门。
我和小陈警官闻得那股人体燃烧的味道,都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小夏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却是气极。
“孽障,受死!”
符录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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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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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38
第三十三章
“北冥之水,五炁腾腾,疾!”
小夏疾喝,抛出去的五张黄符顿化苍蓝水柱,如怒龙翻腾般撞向了陈丽宛。
“丫头,不要多管闲事!”
陈丽宛回身利吼,她提着张立强的手一挥,已化为火人的张立强被抛在墙上,却被贴于其上没有跌下来,那一团烈火在墙上不断燃烧着,张立强已经没有了声息,想来已经被烧死。
双手一挥,陈丽宛的身后飞出五条火焰绸带,与小夏的水术激撞在一起,顿时一片“滋滋”声不断响起,水柱被火带化为了水雾。
小夏脸色一变,左手变戏法般又再抖出数张符录,在乌金棍上迅速擦过,黑色的长棍马上罩上了一层冰兰光气。
“冥水,白莲,晶冰菱!”
罩着冰兰光气的长棍朝着陈丽宛虚空一划,一排排冰笋破土而出,陈丽宛方一碰及,便被这北冥极冰冻成了冰砣,强烈的寒气让火场的烈焰也为之一低。
这三楼中的乍寒乍热让我不由打起了喷嚏,却见那陈丽宛被冻在一块冰晶之中,不由大喜道。
“小夏,你制伏那女鬼啦?”
小夏却不答话,只是紧张地望着那大冰块中的陈丽宛。
一阵啸声响起。
啸声由低至高,瞬间便化为绝然大响,我连忙捂住耳朵,这阵巨响便像有千万怨魂在耳边利啸一般难受。
那冰块在这阵利啸中出现了道道裂痕,过得片刻,冰块上已经蛛痕密布,在下一瞬间呯然炸裂。
陈丽宛正撮嘴尖啸,她举高了双手,被冥冰压制的火焰又窜高了起来,室内温度直线上升。
当一个人惨死时,他临死前的怨恨和不甘会让他的灵魂化为恶鬼厉鬼,而死前的惨况将为成为厉害鬼最深刻的回忆,当厉鬼杀人时,总会将自己惨死的过程在别人身上再现,以分泄自己的怨恨。
一只厉鬼怨力和鬼气达到一定程度时,它便能在自己身死之地重现死亡瞬间,即是将其临死前的场景重现,这是属于它的领域,在死亡瞬间的领域中,厉鬼的怨力会得到强化,若它继续修练达到鬼妖这一级别时,则能够不受身死之地的限制,在任何地方都能够制造出死亡瞬间。
现在,随着陈丽宛的利啸声,她所身处的火场竟有了扩张的趋势。
陈丽宛不再理会墙上燃烧的火团,她缓缓朝我们走来,每踏出一步,烈焰便猛烈一分,火场的范围也跟着扩张开来,片刻之后,当陈丽宛走出房门时,我们已经被逼到了三楼的大门边,火场已经占据了这个楼层的三分之二的区域。
小夏捉着乌金棍的手指已经泛白,陈丽宛的厉害在她的预料之外,想不到死于大火中的陈丽宛,现在成为鬼妖之后,制造的死亡瞬间棘手非常。
这片充斥着陈丽宛怨气的火焰,连驱使“术剑法”召来的北冥极冰也无法完全扑灭,而五行道法之中,木术受火焰所克、雷术土术也不宜在这狭窄的空间中施展,至于火术,大概只能被已经化身为火鬼的陈丽宛拿来当补品吧。
思来想去,小夏发现现在只有从婆婆一脉所继承的“鬼降兽临”的异能奇术可用。
“鬼降”者,指的是召唤冥都众鬼在人世降临,以小夏目前的法力,鬼王级别的“鬼降”暂时还使不出来,而至于“兽临”,那种召唤山海经中的灵兽异能需要架设人间与其它世界的通道,需要的法力更大,小夏是连想也不会去想的。
如今,只能用鬼王级别以下的“鬼降术”来对付陈丽宛,但对这个方法,小夏心里也没底。
毕竟,陈丽宛现在是鬼妖啊!
但情况不容许小夏考虑太多,陈丽宛已经快把三楼变成她自己的领域,到时要胜她,更是难上加难。
“阴都众鬼,符彔为引,以吾之名,速临!禁二百四五式。怨魂降!”
小夏再不犹豫,收起乌金棍,双手符录连挥,八张黄符按四象八卦之位虚空排列,符阵形成之后,自上而下的飘落,一道青白色的飘渺身影出现在了符阵之中。
怨魂,比之饿鬼又强了一些,它们由充满怨恨的灵魂形成,由于没有实体,陈丽宛的火焰自是对它无效,但怨魂毕竟只是厉鬼这一级别,就不知道拿来对付已成为鬼妖的陈丽宛到底有没有作用。
由于血脉的关系,小夏对于召唤来的众鬼存在着先天上的约束,即使不愿意,在小夏的心念命令下,怨魂还是发出一声尖啸,身体带起一道青光射向了陈丽宛。
怨魂所过之处,视火场如无物,火焰再猛烈,却对没有实体的怨魂起不了一丝作用,怨魂毫无阻碍地来到陈丽宛身边,张开血盘大口一把咬住陈丽宛的左肩。
当一只厉鬼修成鬼妖之后,它们便能以自身的鬼气形成另一种性质的肉体,有了肉身之后,厉鬼再修练时才不会因为是纯粹的魂体而容易被道法高深的高人打散,而陈丽宛身为鬼妖,现在的她自然也拥有肉身。
但即使左肩被怨魂狠狠咬着,陈丽宛却铙有兴趣地看着这只青白怨魂不停地张合着利牙,这让小夏看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怨魂,果然还是对付不了鬼妖!
“……你以为,凭一只小怨魂就想对付我吗,真是可笑…。”
陈丽宛突然笑得花枝乱颤,她轻轻抓住怨魂,身上分流出一股火流缠上这青白色的鬼怪,下一刻,在尖叫声中,怨魂被烧成了一团青烟。
我看得脸色发青,想不到小夏的鬼降之术也耐何不了这只女鬼,鬼降之术有多厉害,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但现在,只能说明陈丽宛这只鬼妖更加厉害。
“这样下去,我们是消灭不了陈丽宛的。”小夏望向我说道:“事到如今,只有找到她生前残留在腾龙大厦中的血迹,然后毁了它,失去存在的依据,陈丽宛才会完全消失。”
“你要我去?”我指着自己鼻子问道。
“废话,如果我不在这里牵制住她,她一下子就能回到大厦里,鬼怪是不受空间限制的。”
“但我不知道要怎样毁掉血迹啊,再说了,那办公室在哪我也不知道啊,难道要在十三层来个地毯式搜查?”
我哭丧着脸说道。
“我的车尾箱里有一沓符纸,你只要把符纸烧了之后扔在血迹上面便可以了,至于找到血迹的方位,可以用灵视镜找啊,灵视镜就扔在驾驶位上,陈丽宛的鬼气会残留在血迹之上,你用灵视镜便可以看清楚,总之,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就赶快照我的话做!”
在小夏说话间,陈丽宛猛然发起攻击,女鬼双手一挥,一堵火墙推了过来,匆促间,小夏来不及用道术来对付,只能将自身法力形成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将火墙挡了下来。
小夏脸色一阵苍白,见我还呆着没走,不由跺脚叫道。
“还不快走!”
我咬一咬牙,便跑出了大门。
“你一定要等我,小夏!”
我大叫着奔下了楼梯,也不知道小夏听见没有。
小陈警官听见我们的说话,看我跑了下楼,他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跑出去。
“我去帮他。”
警官叫道,他自觉留在这里和一只鬼怪对阵可一点帮助也没有,还不如和我去烧了那什么见鬼的血迹。
看见我和小陈警官跑出了三楼大门,陈丽宛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对小夏说道。
“可怜的丫头,那个臭男人都跑掉了,现在只剩你一个,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对付我,不要告诉我,还是刚才那种低级的魂魄,那种东西再多来几只也不够看啊…”
小夏也在微笑。
“你放心,这次来大型的,我也要看看,怨魂对付不了你的话,那么仅次于鬼王的修罗又如何!”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8
第三十四章
修罗,为六道轮回中阿修罗道的恶鬼,它们力量虽不及鬼王,但身处阿修罗道的它们,却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没有休止的恶战,因为阿修罗道,亦称永战地狱。
永战地狱中,不断进行着杀戮的修罗恶鬼,比普通的厉鬼、甚至鬼妖鬼王带着更加浓厚的凶利之气。
要控制这些恶鬼,即使以小夏血脉对众鬼的约束优势,要呼唤修罗恶鬼,她还是祭出了一大把符录。
素手一挥,漫天黄符飞舞,小夏手结法印,道心法力运转之下,如秋叶般飘零的符录中不断有黄光亮起,待到漫天符录落地,却有八八六十四张绽放着黄色光芒的符录定在了虚空,比召唤怨魂等普通鬼怪足足多了八倍的符录在小夏跟前的虚空中摆列出一个繁复的法阵。
“以吾道心,证六界门。四象卫持,修罗界开……”
小夏全身笼罩在红白蓝青四种霞光之中,阿修罗界乃大凶险之世界,即使只是打开一个缺口,里面的凶虐之气非普通人所能够想像,即使碰触到一点,也顷刻非死即伤,因此,为了打开修罗界,小夏还必须引来四象之力护持。
那虚空的符录法阵随着小夏的咒法开始运转起来,仿佛遵循着天地间一丝不可言喻的规律,每张符录都在不停地变幻着方位,渐渐地,符阵的中心露出一个真空区域,那区域的中心,一点不属于人间的艳红缓缓浮现。
艳红在扩张。
陈丽宛退了两步,那点艳红中不断飘散出一丝丝修罗界的气息,即使身为鬼妖,但陈丽宛在微一碰触之下,却感到不可抑止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如你眼睁睁看着最锋利的刀锋划过自己的喉咙,却无能阻止一般。
不属于人间界的气息在蔓延。
“……。帝神隐名,真官退拜。吾血为引,修罗召来。禁一百七二式&;#8226;修罗降!”
小夏咬破中指,她屈指一弹,一滴鲜血划过虚空,刚好点在那一抹艳红之上,艳红突如鲜花绽放,那红色区域猛然扩展,为了约束阿修罗界的空间过度展开,周围的符阵也随着散开,符与符之间以黄光联系,一个几乎占满了三楼楼层宽度的巨大法阵瞬间形成。
“呜呜——”
那一片红光中风声大作,突然,一道身影窜了出来,小夏马上双掌互抵,形成束缚法印,那展开的极大法阵为之一缩,中心区域的艳红也迅速缩小,最后化为绿豆般的一点再跳得两跳,方完全消失在空气里,而收缩后的法阵符录紧密排列,形成一块盾牌大小的形态,紧紧吸附住那自阿修罗界中窜出的身影。
这是一只通体暗红的恶鬼,那身上带着来自永战地狱中特有的浓烈血腥气,即使是陈丽宛这只鬼妖,在闻到这只修罗恶鬼身上的气味时,也惊骇万分。
修罗恶鬼脸上带着一个铁质面具,面具獠牙怒张,甚是可怕,在面具的左脸颊处有一个红色的“仞”字,而面具中则露出一双黄色立瞳,流露着凶狠嗜杀的味道;恶鬼长发及腰,一双尖长的耳朵上钉满了各式异兽的骷髅,它的身材极为高大,足有三米高度的身躯却显得瘦长,肌肉匀称却不贲张,双手硕长过膝,整体予人以线条流畅的感觉。
一双如斩马刀大小的巨大兵器被执于掌中,这一双大刀之上崩口处处,显是用来争战已久,刀身上流畅着赤红色的线条,光线照耀之下,那红色线条竟如鲜血流动一般变幻着光泽。
巨大的兵器、高瘦的身躯,这只修罗恶鬼完全诠释出何为力量与速度的完美结合。
恶鬼的气息让陈丽宛不敢妄动,它像是第一次降临人间,双眼不断地四处打量着,刚才陈丽宛只是和它对看了一眼,却生出被它一刀斩首的恐怖感觉,这是她修成鬼妖后,从没有过的感觉。
但小夏也不好过,她现在双手捏紧束缚法印,再凭借血脉对众鬼的约束之力,才勉强控制得了这只修罗恶鬼。
然而,修罗恶鬼可不同饿鬼怨魂,第一次召唤它们出来的小夏,还必须知道修罗恶鬼的名字,凭借它的名字才能取得完整的控制权,而且在这以后,小夏也只能召唤出取得控制权的修罗,除非它在阿修罗界消失,小夏才能召唤其它修罗。
为了取得控制权,小夏一边保持着法印,一边叫道。
“修罗,告诉我你的名字!”
听得小夏的声音,这只修罗恶鬼才知道是身后的女孩召唤自己来到人间界,它眼睛一转,半回过头看着小夏,铁质面具中传来嗡声嗡气的声音。
“我拒绝,嘿嘿…”
修罗发出低笑,同一时间,难以想象的鬼力如海啸般从它身上涌出,瞬间便压制住小夏的法力和陈丽宛的怨力。
小夏咬紧了牙,修罗的恐怖鬼力如泰山般压在她的身上,她双腿不由自主的弯屈下去,但仍不断叫道。
“告诉我你的名字,修罗…”
修罗恶鬼低笑依旧,它一点也没有答应的意思,另一边的陈丽宛由于和修罗同为鬼类,她比小夏更快适应了修罗的鬼力,在看到小夏一付狼狈的样子时,陈丽宛发出一阵讥笑。
“臭丫头,这就是你所说的修罗,看起来,你连控制它的行动都做不到,现在反而为了避免被它反噬而无法行动吧,这样的话,你的小命,我就不客气地收下罗…”
陈丽宛掩嘴低笑,但没有瞳孔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小夏,她缓缓走来,死亡瞬间的火场也跟着扩张,顷刻间便将小夏和修罗也笼罩于其中,只是炽烈的火焰在接近修罗身体一米的范围内便自动分流,看得陈丽宛暗自惊心。
但见修罗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陈丽宛知道自己押对了。
小夏,现在还不能自由控制修罗。
看着陈丽宛走来,小夏焦急万分,这女鬼并没有说错,单是为了束缚修罗,小夏就得用上全身法力,现在的她,连移动脚步的多余气力也没有。
“告诉我你的名字,修罗!”
陈丽宛已经离小夏只有数步之遥,但修罗却依然不为所动,像雕像一般站在一旁,打算对小夏和陈丽宛之间的事情作壁上观。
“死了这条心吧,臭丫头,还是等着我捏碎你的喉咙吧…”
轻笑声中,陈丽宛伸出一臂,遥遥朝小夏捉来。
小夏大骇,不由对修罗作出最后的努力。
“修罗,只有我才能让你降临人间,难道你喜欢永远呆在阿修罗界中吗?难道你喜欢不断的战斗,直到被更强大的修罗毁灭为止吗?”
修罗听得全身一震。
陈丽宛的手指已经快碰到小夏光洁的脖子。
只差了一公分,但这一公分的距离却成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红光绝艳!
陈丽宛一愣,她伸出去的手臂不知何时飞上了半空,然后化为火焰飘散在空气中。
修罗半跪着身体,左手一把斩马刀正斩在陈丽宛和小夏之间的地上,地砖上一道裂痕一直蔓延至墙角。
这时,陈丽宛才发出一声尖叫,虽然鬼妖的肉体是鬼气所化,但肉体被斩,间接也伤害了她,但她更不明白的是,一直对小夏爱理不理的修罗,为什么会突然行动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拒绝她的控制吗?”
陈丽宛不解地尖叫道。
没有身处阿修罗界的她,自然不知道永战地狱的痛苦,在那其中,要不分昼夜的杀戮,为了生存,只有变得更强,但即使再强,也总有一天会遇到更加强大的存在,因此,小夏对修罗所说的话,其诱惑力之大不下于禁果之于亚当夏娃。
“对不起。”修罗毫无诚意地对陈丽宛说道:“我只是希望,偶尔能到这个世界透透气而已,因此,这个女孩,不能让你杀了啊……”
修罗发出一阵低笑,耳朵上挂着的各式骷髅也跟着摇晃起来,它站起身,把小夏护在了身后。
“小女孩,听好了,我的名字是利仞天!”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8
第三十五章
“利仞天?真是不错的名字。”
小夏露出危险的笑容,这只修罗的力量非同寻常,大概在阿修罗界中已经存在了很久,能够取得它的控制权,说不定不用毁掉血迹,也能生劈了陈丽宛这只鬼妖。
陈丽宛被斩掉的手臂通过凝聚鬼气又迅速地再生,但她现在正四处张望,试图逃脱此地,被小夏控制的修罗恶鬼,可不是她能够战胜的角色。
女鬼的样子落在小夏眼中,赵大小姐哪会不知道她现在正在打退学鼓,于是小夏在心中向修罗下达了命令,取得修罗控制权的她,已经能和利仞天做到心意相通。
利仞天低低一笑,身体朝陈丽宛微一前倾,下一刻已经朝女鬼挥出了夺命巨刃,陈丽宛大骇,修罗的速度远远超出她的想像,只是眼前一晃,那暗红身躯已经填满了她的视线。
陈丽宛向后飘退。
但修罗比她更快。
呯--
斩马刀在瞬间再次命中女鬼的身体,狠狠斩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一道恐怖的裂痕马上出现在墙体之上。
陈丽宛忍着剧痛,一手朝修罗挥去,火场中卷起一阵狂风,烈焰被卷向修罗,在它的身上轰然爆开。
修罗发出一声低啸,竟然毫发无伤地在烈焰中窜出,一刀便朝着陈丽宛面门砍去。
小夏退到了墙角,整个三楼已经成为两只恶鬼的战斗舞台,利仞天的速度快,力量又强,陈丽宛虽然身为鬼妖,却被它打得毫无反击之力,只能占着身形飘忽,和不时卷起火场烈焰来拦阻修罗的杀戮,但小夏清楚,陈丽宛支持不了多久了。
交手还不到一分钟,陈丽宛已经数次受创,修罗的斩马刀不仅给她沉重的伤害,而且那巨刀还附有异能,每一次陈丽宛被砍中,体内的怨力便流泄向修罗的大刀之上,这三四次下来,陈丽宛恢复受创肉身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又一道火柱在修罗身上爆开,但就如前几次一般,利仞天在漫天火屑中安然无恙地闯了出来,巨刀破开空气,嘶叫着斩向陈丽宛。
面对近乎无法战胜的修罗,陈丽宛不由感到一阵无力,那头顶上不断下降的一抹艳红,似是没有力气再避开,一念至此,陈丽宛不由心灰意冷,竟闭上眼睛不闪不避。
良久之后,却没有传来灵魂被撕裂的痛苦,陈丽宛张开眼睛,却见修罗的巨刀离她的头顶不足半寸,但修罗却没有斩落下来。
修罗的背后,那盾牌般的符张复又张开,阿修罗界的空间再度出现,一股莫大的吸力正把修罗的身体吸了进去。
原来小夏用来维持人间界和阿修罗界的法力已经到了极限,修罗利仞天无法再在人间界维持实体化。
“真可惜,看来时间到了……”
修罗被背后的红光吞没,数秒之间,他的身体已经消失在红光之中。
陈丽宛先是一呆,随后畅快的笑起来。
“丫头,你还是无法除掉我啊…….”
小夏也感到一阵无力,为了控制修罗和维持两个空间的通道,她的法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如果修罗消失,她确实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对付陈丽宛。
但,陈丽宛也高兴得太早了。
阿修罗界的红光区域缓缓收缩,眼看就要消失之际,红光突然为之暴涨,一轮弯月自红光中飙射而出,瞬间斩中陈丽宛,巨大的冲力把鬼妖推向了身后,弯月连同陈丽宛的身体一并斩在了墙体上。
原来,那轮弯月却是修罗的斩马刀!
“小女孩,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千万,别死了啊……”
红光区域终于消失,利仞天的声音在区域消失的前一秒钟传出,但随着黄符落地,属于阿修罗界的一切信息便尽皆切断。
除了把陈丽宛钉在墙上的那一把斩马刀。
陈丽宛的身体出现一道恐怖的伤口,斩马刀把她从左肩一直斩到下腹,几乎被腰斩的陈丽宛发出连续的惨叫声,她抓着斩马刀,拼命想脱离它的钳制,但修罗的力量何其巨大,一时之间,陈丽宛被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然而小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她完全软倒在了地上,发丝凌乱,脸色是吓人的苍白,一滴滴冷汗不断从她的额头滴落,法力已经所剩无已的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就是不让自己晕过去而以。
“…….小强同志,现在,现在也只能靠你了,快点烧掉那滩血迹吧,不然的话,就只能等着给我收尸了。”
小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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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小夏的跑车,火烧屁股一般一路赶回腾龙大厦,在此期间,已经不知闯了多少回红灯,让多少司机在屁股后大骂,而且因为超速行驶,现在后边正跟着两辆交通局的摩托车,但我可不敢停下来,小夏现在随时有可能出现危险,即使现在后面跟着的是一大队警车,我也顾不得许多了。
当跑车冲到腾龙大厦大门前时,我一个急刹车,跑车发出“吱吱”的叫声,最后更差点把我和小陈警官甩到车玻璃上,我捉起放在旁边一早准备好的符录和灵视镜便跳下了跑车。
“后面的警察交给你了!”
我扔下一句话,留下郁闷的陈警官面对两个脸色不善的交警同志,他们从出了老区便跟着我到了这里,一路警笛长鸣,但我就是没有停下车,这大概让他们火冒三丈吧。
“把你的证件拿出来,同志!”
其中一位交警来到车前,向小陈警官警了一礼,便不耐烦的说道。
小陈警官推上笑脸。
“同志,你看,我这也是有急事,我是东场派出所的,这是我的证件。”
那交警一付面无表情地说道。
“同志,你既然身为警务人员,就更加不应该知法犯法,现在,你已经违反了交通法第一百……”
交警同志开始数落小陈警官的违章行为,直听得小陈警官那个郁闷啊。
我上到了十三层。
电梯门打开,我冲了出去,第一个问题马上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一间广告公司,公司的玻璃大门正紧紧地锁着。
怎办,我没有做贼的经验,是万万开不了这门锁,要是砸门的话,那大概不出半个钟头就会被警察拉到派出所去,但现在时间不容得我犹豫。
砸吧!
我咬牙想道,眼光四处搜索,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前台的椅子上。
哐啷--
玻璃大门四碎崩裂,同一时间,报警器也尖锐地叫了起来,我顾不了那么多,从破裂的大门中跳进这间公司中。
数年前那场火灾之后,张立强的物流公司毁于一炬,其后,大厦物业对这一层进行重新整修,但基本的格局还是保留了下来,可我不知道陈立宛当年那间办公室的位置,只能借助灵视镜,用来观察陈丽宛的血迹上所残留的鬼气。
但待得带上灵视镜之后,我才省起,我怎么知道鬼气要怎样辨认啊,事到如今,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大门进来是办公用的大厅,在灵视镜中望去,大厅里笼罩在一层青光之下,所有东西倒是巨细无遗的出现在我的眼睛里,看来灵视镜还有夜视功能,我看了两看,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大厅的尽头是一条通道,通道里有着独立的房间,那应该是高级人员的办公室,我连忙跑过去,一间间办公室依序看过去,还好,办公室的窗户挺大,不用我一个个撬门去观察。
等我看到第五间办公室时,里面文件柜旁边的角落中透着一层蒙蒙的红光,我心中一喜,这是我到现在唯一见到的异常之处。
呯呯--
我三两下撞开了门,快步跑到那墙角的文件柜旁,灵视镜中,一股腥红的光芒从木质地板之下透出。
看来运气还不错,我找对地方了。
我马上摸出一沓黄符和打火机,在火机的滑轮上一划,一朵火芒窜了出来,我有些紧张地把火机移到符录旁,眼看就要点燃符录的时候,火机上的火焰突然熄灭了。
“打不着,打不着……”
背后一把女声低低地说道。
一时间,我汗毛直竖!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39
第三十六章
“啊啊啊——”
陈丽宛发出一阵大叫,她捉着修罗的大刀,忍受着难以言喻的剧痛,努力把自己的身体从斩马刀上脱离出来。
即使是鬼妖,好不容易挣脱斩马刀嵌制的陈丽宛也不由一阵气虚,本来已经占满整个楼层的火场现在缩小了一半,陈丽宛软倒在地上,被斩马刀斩开的小半身体垂在一边,一时间无力愈合。
小夏和陈丽宛对望着,一人一鬼谁也没说话,都在拼命积蓄着力量。
“臭丫头,没有力气了吧,你就等着一会后让姐姐我好好收拾你吧……”
陈丽宛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小夏知道她想让自己分神,但小夏也不甘示弱,赵大小姐嘴边牵起一丝冷笑。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坐在那边光说话不动手了。”
“你……”
陈丽宛气得叫了一声,随后又露出了笑容。
“但你可比我可怜多了,先是两个男人弃你而去,连那只恶鬼在最后关头也跑掉了,而我,至少还有能力杀你。”
“是吗?”
小夏笑得更厉害。
“我看可怜的是你,你现在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张立强当年在办公室里推倒你时留下的那滩血所致吧,你猜猜,那两个弃我而去的男人现在干什么去了?”
陈丽宛脸色一变,随后又得意的笑出声来。
“不错,如果被你们处理了我的血迹,我又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血迹一除,大概我就得灰飞烟灭吧,不过,你以为我会没留下一些东西来守护那对我相当重要的东西吗?那两个男人,现在大概已经被我那可爱的玩具给撕碎了呢……”
陈丽宛发出一阵大笑,小夏听得脸色发白,她倒真没想过,陈丽宛还会留上一手。
“现在,还是让姐姐来拿你的命吧。”
笑罢,陈丽宛用右手捂住自己腰侧的那一道巨创,然后缓缓向上移动,手掌抚过,被修罗重创的伤口尽数愈合,等到陈丽宛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左肩时,她的肉体已经完全愈合。
但同时,燃烧的小半火场也完全消失了,一片狼藉的三楼大厅中,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已经无力维持死亡瞬间,却愈合了肉体的陈丽宛缓缓起身,朝小夏步步进逼……
身后传来恐怖的女人声音,我老大吓了一跳,打火机也掉在了地上,突然背心一凉,我大叫一声,把一沓黄符甩向了背后。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我回过身,黄符满天飞,灵视镜下,我看得清楚,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地没入旁边的墙体。
鬼?!
想不到这大厦中,除了陈丽宛之外,竟然还有其它鬼怪存在。
我哆嗦着摸出“斩魂刀”,这木头微微泛着红光,我却看得心中一宽,以“斩魂刀”的情况看来,这只女鬼并不是十分厉害,不然的话,这木头便会像上次遇到陈丽宛时发出高热和烈芒了。
“出来!”
见这鬼并不厉害,我胆气一大,不由大声喝道。
声音在办公室中回响,良久没有回应,我想它大概被我吓到,不敢再出来了吧。
还是办正事要紧,我连忙捡起几张符录,跟着回过头去捡掉在地上的打火机,但打火机没抓着,反而捉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
背后又传来那毛骨悚然的声音,一双脚出现在我的旁边,我看上去,一具女人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但那具女体上,却没有头。
难道?
我骇然放开手中圆滚滚的东西,那东西滴溜溜转过来。却是一个女人的头,黑发凌乱,眼睛是闭上的,还用血红的丝线将其缝上,显得诡异莫名。
我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只想离那女鬼远一点。
但退不了几步,脚踝一阵冰凉,却已经被那无头的女体用双手捉住,那鬼手像冰一样的寒冷,我冻得不行,拼命地踢腿,却一点也踢不开。
就在我惊骇莫名的时候,那颗人头一直滚了过来,在我身边停下后,那人头仰起了脸,露出一排如非洲食人鱼般锋利的牙齿。
“我饿了…”
人头叫道,我直想哭。
我没几两肉,还不够你老塞牙缝,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人头可不理会我怎么想,一下子就咬在我的大腿上,一阵剧痛传来,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啊,老子和你拼了!”
我惨叫一声,用“斩魂刀”狠狠插在那人头之上,木头红光一闪,那人头发出一声尖叫,和那抓着我的无头身体一起突然消失,只是我的大腿上却留下了一排牙印,还有丝丝鲜血渗透了出来。
我顾不得腿伤,连忙扑向一旁的打火机,伸手一捉,眼看就要碰到火机,背上又是一阵剧痛,那女鬼用尖利的手指狠狠捉过我的后背,让我又惨叫了一声,接着,肩头又是一痛,它竟然趴在我的背上,用那排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我的肩膀。
我差点没晕过去,听得那女鬼在我脑袋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是正吸着我的血,我打了一寒颤,手里捏着的符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一大把黄符全都贴在了女鬼头上。
啊——
它尖叫一声,我肩头为之一松,想是那女鬼又被符纸打退,我不敢回身去看,一伸手牢牢捉紧打火机,拼命点了起来。
却不知道是过于紧张的缘故,还是那女鬼搞的鬼,打火机不断跳起火芒,却总是打不着。
这时,脖子一痛,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脑袋旁边,我看得大骇,那女鬼竟然咬住了我的脖子,突然间,我脑袋一晕,开始眼冒金星起来。
我心中暗叫不好,更加拼命地点着打火机,却还是一点也打不着,便在我快意识溃散的当会,掌中的“斩魂刀”一烫,让我意识为清醒起来,“斩魂刀”发出炽烈的红光,那女鬼被这红光刺到,又是尖叫一声躲了开去,我感觉到手中这块木头正发出阵阵高热,突然灵机一动,把“斩魂刀”按到了地面的符纸之上。
蓬——
符红窜起一道火舌,却是已经点燃了起来,我奋起精神,一把抓起尚在燃烧的符纸,也顾不得手中火烫,一下子全扔到角落里那红光透出的地方。
那红光便像一堆易燃品一般,燃烧的符纸一碰到它,火焰猛然高涨,把角落全部置于烈焰之中。
成功了!
我想道,然后一阵身心俱疲的感觉袭来,我终于晕了过去,在意识快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一声长长的,淒利的尖叫声。
小夏非常痛苦。
陈丽宛正牢牢扣紧她的脖子,并把她提到了半空,小夏挣扎着,却无法挣脱陈丽宛的鬼手。
那冰冷的手掌一寸寸的收紧,小夏的脸涨得通红,她张大了口,却吸不到一口空气。
却在这时,陈丽宛的手为之一松,小夏摔倒在地上,大口的空气进入肺叶,让小夏不由咳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陈丽宛发出尖叫,小夏才发觉她现在正燃烧着,但她身上的火却不是这鬼妖自身发出的怨火,而是灌注了道力的明火。
他们办到了!
很明显,陈丽宛的那滩血迹已经找到并且被烧掉,失去了在人间唯一的凭借,即使是鬼妖,也没有了存在的理由。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陈丽宛发出尖锐的利吼,火焰已经把她全身引燃了起来,就如同数年前葬身于火海中一般,她的身体迅速被烧化,那姣好的脸孔上,皮肤寸寸脱落,到最后只剩一个焦黑的骷髅头,骷髅头中仍发出空洞的啸声,直到完全被火焰吞没。
当火焰完全消失时,地上只剩下一滩黑色的粉末,风一吹,粉末便四散开来。
小夏看着这粉末完全消失后,才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终于,结束了……”
她轻轻一笑,终于放心地昏迷过去。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0
后记
南山墓园。
我和小夏伫立在一方墓碑之前。
这是李汉林的墓碑,我们在他的墓前放下一束黄色的雏菊。
陈丽宛终于被消灭了,而在那之后,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星期,被女鬼所伤的地方经过小夏处理后已经没有大碍,现在只是简单的等待身体自行愈合。
那天晚上,当警察赶到现场时,我这个破门而入的大盗正昏迷在地上,如果不是事后有何老头出面,大概我醒来时就不会是在医院,而是在监牢里了。
事后据小夏说,伤我的那只缝着眼睛的鬼是陈丽宛吸收魂魄时将一些不能完全吸收的残魂能量再加上自己的部分鬼力所创造出来的鬼偶,当烧了陈丽宛的血迹后,那鬼偶因为陈丽宛的消失而消亡,不然,那时候昏迷的我,可能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小夏那天虽然也昏迷了,不过她只是道力用尽,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可以活蹦乱跳的,倒是我被那女鬼又咬又抓,还被吸血,要不是每天吃下大量的补品,现在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过来。
在出院之后,我搬回了自己家住,没有了女鬼这个借口,我倒不好意思继续赖在赵大小姐家,在家养了几天伤后,我便回公司上班了。
这个星期天,小夏打电话给我,并约我到南山墓园拜祭一下李老爷子。
今天细雨绵绵,我们给李老爷子上完香后,便沿着山道散步。
自那天之后,小夏对我们之间那个婚约绝口不停,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当面问清楚,毕竟共同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对小夏已经产生了感情,即使不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婚约,我也要追求这个女孩子,把她当成普通女孩来追!
赵大小姐心情甚是愉快,连走起路来也是一蹦一跳的,我看着她跳来跳去的身影,不由叫住她。
“小夏。”
“嗯。”她回头,朝我灿烂一笑。“什么事?”
“我,我……”
“吞吞吐吐的到底什么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着胆问道。
“我是想问,关于你们家那个女婿的规定,我,我算不算合格啦?”
小夏沉默,我屏住呼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上。
“你的表现嘛,马马虎虎……”
赵大小姐故意拖长了音节,害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算是,合格吧!”
我差点没跳起来,一下子窜到小夏身边,抓起她的手说道。
“那我们的婚事……”
小夏抽回她的手。
“我只是说你合格了,可没说马上就嫁给你。”
“但你那时候说,收拾了陈丽宛之后你就嫁给我的啊。”
“没错啊。”小夏露出狡鲒的笑容。“不过,我可没说什么时候嫁给你啊。”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气得牙痒痒。
突然,香风扑面,小夏蜻蜓点水般在我唇上一点,然后迅速地跑开了。
“这个,就当是这一次的奖励吧,要我嫁给你,小强同志,你还要再努力些才行……”
我愣在了当场。
那一个吻,那一瞬间柔软的触感,那片刻的芬香,仍残留在嘴边。
我中招了,我想。
“等等我啊,小夏,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快别跑!”
我大叫一声,马上追着赵大小姐后头跑去。
空旷无人的山道中,只有我们两人的嘻闹声远远传开,似乎把墓园那沉重的气氛,稍微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0
第二集 杀人旅馆
Vol.1
民国4年,上海。
夜,弯月如勾,浮云错落。
佛寺莲华之中,僧人们正做着晚课,大雄宝殿内,烛火摇曳,数十僧人席地而坐,在方丈白莲上师的主持下,正齐声颂念着大乘金刚经。
声声佛唱中,白莲上师半眯的双眼突然一跳,年过半百的方丈睁开双眼,视线穿透了大殿的门扉,看向了寺外。
寺外,一辆黑色的敞蓬轿车停在了寺院山门之外,轿车上除了一个司机,便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僧服,头戴竹笠的日本和尚。
司机下车为日本和尚打开了车门,那僧人下了车,似是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司机连忙扶住他,他摆摆手,示意并无大碍,这才稍整衣容,举步朝莲华寺中迈去。
大雄宝殿之内,白莲上师让众僧暂停颂经,众僧皆奇,这早课晚课白莲上师一向严厉,但今晚为何经文只颂念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虽心中疑虑,却无人敢问。
上师起身,命众僧散去,只留下一个小沙弥随待一旁。
半柱香的时间后,日本僧人跨进大殿中,白莲上师低颂佛号迎上前去。
“嘉宗佛友,一路辛苦了!”
日本僧人嘉宗双手合什,微一鞠躬。
“白莲上师,嘉宗此行,凶险万分,怕会给莲华一寺带来莫大灾难,每念及此,嘉宗心中便惶恐不安。”
“佛友言重了,除魔卫道乃我辈本份,即使白莲身殉,亦得其所,嘉宗不用为此挂心,还是让老纳看看你的情况吧。”
嘉宗微一点首,掀开头上竹笠,他的面容颇为清秀,但圆滑光洁的头额上却隐现黑气,那黑气几乎占满了他的半边脸,在他的脸颊上描绘出黑色的莲花暗纹。
“嘉宗佛友以身封魔,这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胸怀,实让白莲钦佩啊。”
白莲上师长声一叹,嘉宗脸上露出苦笑说道。
“上师过誉了,嘉宗不才,遍思东洋佛法,却无一法能制得此魔,唯有出此下策,以自身肉身暂封此魔,然后远游重洋,希望中国这佛法昌盛的千年古国,能有解决之法。”
“佛友请坐。”
上师让沙弥拿来两个蒲团,两人便在这大殿之内,佛像之下席地而坐。
“佛友现在的情况如何,又如何会遇上此等妖魔,据我所知,新妇罗这种危险的妖怪不是早已在日本灭绝了么,为何现在还会出现这种妖魔。”
“新妇罗,人首蛛身,性喜淫,嗜吃男子心脏,这种危险的妖魔,本于数百年前,由大阴阳师安培晴明将其它强大妖魔一起封印于富士山之下,但却在一年前,高野山下歌山一村庄中突然出现妖怪吃人的惨事,嘉宗前往驱魔,才知道这吃人的妖怪竟是新妇罗,嘉宗无法降伏,只得以阴阳宗秘法将其封入自己的身体之内,希望以我的佛法将之净化,但半年之后,情况不旦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糟,嘉宗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受其魔性的影响,正渐渐转化为妖体,一旦嘉宗的身体完全被新妇罗妖化,届时,新妇罗便会吞噬我的魂魄和元神,嘉宗身死事小,却恐此魔变得更为强大,到时就真的无人能伏了。”
嘉宗说完,一把扯开身上僧袍,就如他的半边脸一般,嘉宗的身体有一大半以上绘满了黑色而妖异的莲花,这黑莲之中,有一莲叶已经快延伸到嘉宗的心脏之处,嘉宗的左胸心腔处,刻着一个佛家万字印,其边缘皮肉反卷,却是生生刻上去的。
“只要那黑色妖莲蔓延到嘉宗心脏处,嘉宗便会被完全妖化,为了延缓妖化的时间,嘉宗以金刚忤在其上刻上万字印,才能拖延到现在。”
嘉宗娓娓道来,脸上表情未变一分,但白莲却深知以身封魔的痛苦,那不仅是肉体上的对抗,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角力,能够以身封魔后还拖得一年的时间,嘉宗的佛法已经颇为高深。
如果不是莲华寺中有一奇物,白莲也不敢替嘉宗驱魔,但面对新妇罗这种古老妖魔,白莲心中自知,即使驱魔成功,付出的代价怕也极大。
然,佛门弟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嘉宗尚且如此,白莲又岂甘人后。
“丰干,把我寝室中的八角胜佛香盒取来。”
白莲吩咐道,那小沙弥微一点头,便快步奔出大殿。
“佛友稍等片刻,待我那小徒取来封魔之物,我们便马上开始。”
嘉宗点头,突然,他眉心一皱,全身竟颤抖起来。
白莲上师马上捉住其肩头,嘉宗竟越抖越厉害,那半身的黑气开始有蔓延的趋势。
“那妖魔开始行动了,嘉宗,嘉宗怕是快压制不住了……”
嘉宗艰难地说道,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丝丝黑血,接着,一双清明的眼睛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那身上的莲花也快速地伸展开来,刻于心室之处的万字印发出金色佛光,阻止着黑莲的侵袭,但佛光却越来越弱,看似已经支持不了多久。
“般若波罗密多!”
白莲大喝,五根手指轻重不一地敲在嘉宗的身体穴位之上,每敲一指,嘉宗身上的黑气便淡了一分,到最后一指时,白莲以拇指压于万字印之上,佛光为之一盛,把嘉宗身上的黑气暂时压了下去。
嘉宗脸色苍白,白莲也不好过,只是弹出了六指,却似是花费了他大部分气力一般,白莲脸上汗珠密布,一袭僧袍竟被渗透了大片。
“好重的妖力,连大乘般若决也只能将之稍微压制,嘉宗佛友,你竟然能将此魔困上一年,真让白莲自愧不如啊。”
嘉宗张开双眼,又是咳出一口黑血,才苦笑道。
“上师也太看得起嘉宗了,若是此魔一开始便有如此威能,嘉宗早就命丧黄泉了。”
两人说话间,那小沙弥奔了进来,手上捧着一个八角香盒,将之恭敬地递给白莲上师。
上师轻轻揭开盒盖,盒子中用佛家大乘金刚符为底,上面放着一块勾玉状的青色石牌,此石似玉非玉,其上刻着手臂形状的暗纹,石牌边缘处断纹处处,似是一个整体的其中一块。
白莲把放着青色石牌的香盒入于地上,那石牌发出阵阵青芒,让大殿之内的烛火为之一暗,连带空气,也变得寒冷起来。
“丰干,你先出去吧。”
沙弥见上师如此吩咐,心中是一百个愿意,马上便跑出了大殿并合上了大门。
“上师,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到其中一阵阵邪力。”
嘉宗皱着眉头说道。
“此物为莲华寺的传寺之宝,相传乃上古邪物,为佛门无上妙法镇压之后,却成为以邪制邪的奇物,以它的奇能,必能为佛友镇压新妇罗这只妖魔。”
“如此甚好。”
“那么,我们开始吧。”
白莲说道。
随后,一阵佛唱在大殿之内响起,随着响起的,还有嘉宗的惨喝声,和一阵阵尖锐的利啸。
那一夜,莲华寺的僧人尽皆惶恐不安,那恐怖的叫声如地狱的恶鬼在咆哮一般,足足叫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之时,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才消失了。
早课之时,僧人打开大雄宝殿的大门时,发现白莲上师已经坐化,上师双眼合闭,一手一作莲花状,一手则尾指垂地,在他的身前,宝殿地砖一片乌黑,也不知曾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本僧人嘉宗则昏倒在上师之旁,待到三天后才悠悠醒转,得知上师圆寂后,嘉宗又于寺中参与了白莲上师的佛葬后,才飘然离开了寺院。
又于一年之后,嘉宗再次来访,在大雄宝殿呆了一夜后,才又离开。
至此,嘉宗再未曾踏入莲华寺一步,终老于高野山上的阴阳宗之内。
而自白莲上师突然圆寂之后,莲华寺日渐衰落,寺中僧人有的还俗,有的则投奔其它寺庙,偌大的一间寺庙,到最后只剩下一两个老僧。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数十春秋,莲华寺,也渐渐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0
Vol.2
上海虹桥机场。
“……小夏,嗯,我到上海了,这边,天气很好啊,下雨?没有啊……”
我一手打着电话,一手拖着大袋小袋走出了机场。
在陈丽宛的事件结束后,公司把我派遣到上海来参加今年的服装展览会,由于我在家养了一个星期的伤,公司的其它同事已经早我两天到了上海,我算是最迟的一个了。
一到了上海,我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小夏,赵大小姐今天也要赶前往北京的航班,除了北京那边有新的委托任务外,她想顺便把李汉林的儿子给找回来,现在李老爷子走了,只剩下老太太一人也挺不容易的,因此只拿到一个模糊的地址,小夏还是决心把李小兵给找出来。
只是她一人只身前往北京,我心里挺不放心的,即使小夏再强悍,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因此我发挥了老妈的特长,吩咐这吩咐那的,听得小夏在电话那头不乐意了,直嘟嚷。
“……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懂得照顾自己啦,倒是你,超级撞鬼大衰人,记得时刻带着‘斩魂’,要是你在上海那边又招惹了怪东西,我可没办法马上去救你!”
我听得一身冷汗,心想你这赵大小姐真是乌鸦嘴。
出了机场,外头的的士排着长龙,我连忙拖着行李到一边排队,由于上海的展览会是国际性质的,因此参加的各国客商极多,和我一起出了机场的洋鬼子便有数十人,还好我走得快,不然光排队搭车就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机场的的士收费极高,客人们上车前总会有一番杀价,这一来二去的,过了老长时间,也不见队伍怎么移动,我趁这个时候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电话。
此人名叫张杰仁,是营销部的主管,这次参加展览会的队伍便是他当的头,我来上海之前,老板吩咐过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现在,我连公司的落脚处在哪都不知道,不找他找谁。
电话一通,那边极尽喧嚣之能事,各种嘈杂的声音汇成一条大龙,差点没把我的耳朵给震坏了。
“喂,哪位!”
那边大吼着,我连报了几次名字,张主管才听清是怎么一回事。
“对,我是王强,张主管,我们的酒店是哪一间,我是说酒店……”
我拿着电话大吼,但那边却总听不清楚,没办法,最后我直接将手机拿到嘴边,扯开喉咙吼得我脸红眼赤,看得旁边的人纷纷退开了几步,像看怪兽一般地看着我。
到最后,我差点没吼得背过气的时候,终于问到了一个地址。
轮到我上车时,我二话没说把行李一扔车尾箱,便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连杀价也懒得讲,反正出差期间一切费用有公司报销,我也摆阔了一把,直接朝司机说出了张杰仁报给我的酒店名称。
“啥,偶闲居?”
那司机不是上海人,扯着一口东北口音问道。
“有问题吗?师父”
我疑惑,心想张杰仁那哥们不会报错名字了吧,怎么司机看着我像看外星人似的。
“也没啥,就是那地有点远,以前那会倒是挺出名的,但现在也就不过一小旅馆,没多少人住到那边去的。”
司机大哥朝我笑笑,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是旅馆?不是酒店么?”
“酒店?不是不是……”司机连连摇头,把车子启动起来,转了个弯便开始驶出机场。
“俺在这上海啊,也住了大半世纪了,我爷爷那一代便已经来上海定居,那时候,谁不认识‘偶闲居’啊,听说还有中央领导去哪住过呢。”
司机相当健谈,在我递过一根香烟后,更是打开了话匣子,那话多得像是长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偶闲居’啊,那地方挺不错的,苏杭的园林式建筑,东暖夏凉,刚解放那会,那些死洋鬼子争破了脑袋想住进去,那会,是那旅馆的黄金时代啊,可惜……”司机弹了弹烟灰,叹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后来就不行了,上海地方大,什么样的酒店都有,那旅馆离得市中心又远,便越来越没人光顾,但更重要的是,传闻那里不干净……”
我当时也没怎么注意听,正用手机给小夏发着短信,听说司机说那不干净,也就随口问道。
“哦,卫生不行吗,那确实没人愿意呆着……”
我话没说完,司机大哥爆起一阵大笑,笑得身体左摇右摆,却害我心跳不断加快,怕他大哥一个失手打滑一下方向盘,在这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只要一个打滑,随时都是车翻人亡的后果。
那司机用大手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拍得我真咧牙,却听他说道。
“你这兄弟真逗,俺说的不干净,是指那地方闹鬼!”
“闹鬼?”
我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心想该不会真如小夏所言,我是会移动的招鬼机,走到哪撞鬼撞到哪吧?
“听说十几年前那旅馆里闹过鬼,还死过人来着,但后来请了法师做了几场法事之后,也就太平了,但自那之后,去旅馆的人就越少了。”
我听得后背发冷,没再闹过事,可以是鬼被除掉了,也有可能人家只是暂时躲了起来,据小夏说,现在真正有道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所谓法师都是以神棍居多,这样想来,那旅馆还会闹鬼的机率还蛮大的,估计像我这样八字超轻的人,说不定第一天住进去,当天晚上就得撞鬼。
一想到这,我不由抓紧了袋子中的“斩魂刀”,还好有听小夏的,把这道界异宝也给带了过来,只要不是碰到像陈丽宛那种鬼妖级别的东西,我想还不至于有危险。
那司机看我一付心惊肉跳的样子,又再笑了几声。
“兄弟别怕,那也就传闻而已,再说真的有鬼,像俺们这样行得正,站得正的,也不用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心想,大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要是您老人家碰上一猛的,它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站得正,照样害了再说。
就在我一路胡思乱想的时间里,的士驶过了复兴中路,开进了卢湾区,最后在离上海市中心非常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过了,兄弟。”
我给了车钱,脑子里却在想着闹鬼的事情,倒把要发票的事给忘了,等到的士走远之后,我才想起,不由懊恼一番。
但怕归怕,旅馆还是要住的,我只能紧紧揣住“斩魂刀”,拖着行李走向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门。
大门之上横着一匾,用草书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
偶闲居!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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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1
Vol.3
“偶闲居”旅馆座落于上海市郊,单是坐车,就坐了我近两个钟头的时间,这还不是赶上上海的交通繁忙时段,不然的话,恐怕时间还要更长,交通不便,确实是旅店业的硬伤。
尽管闹不清楚公司那边为什么会找这么一家位处偏远的旅馆下榻,但这家建于五十年代的旅馆还是挺不错的,在外观上,它更像古时富贵人家的大宅院。
青璃玉瓦的房檐下吊着两个大红灯笼,红漆金边的大门上挂着金色的铜环,数级白色的石阶两边各放一头石狮子,石狮子意态安详,予人赋动于静之感。
再加上那横匾之上“偶闲居”三个金色大字笔法苍劲,显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金字招牌不难看出此馆曾经的辉煌。
但在时间的长河中,却没有“永恒”这两个字的存在,即使以前如何有名,现在的“偶闲居”,也不过是金字招牌上蒙上了灰尘的小旅馆。
我着行李上了石阶,在大门前站定,握起其中一个铜环,即使在夏天,冰凉的寒意还是从铜环上渗进我的掌心中,让我微微一震,我拉起铜环就欲扣下,此时,大门中却传来一连串的碎响。
听着像一对夫妻在吵架。
女:你丫的就知道赌,老头子的身家尽早被你败光。
男:老头子的身家早就光了,就你还想守着这破店,听我的早卖了不就得了…
女(带哭腔):我就知道你想打这店的主意,真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会看上你的…
男(愤怒):要不是当年老头子硬是给我定了这门亲事,就你那身材,老子会看上你?
女(爆发了):你好到哪去了,老娘当年嫁给你完全是当救灾…
我汗--
男(爆炸了):丫的,老子当年会娶你完全是当抗洪!
我爆汗!
握着铜环的手拿不定主意是扣下去还是不扣,却在这时,大门“呀”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剪着小平头,眼睛混蚀,满腮子胡渣,嘴上叨着一根烟怒气冲冲地跨出门槛,见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后又急冲冲地跑掉了。
一女的也跟了出来,她三十多岁左右,一头长发在脑后打了一个发鬓,像古时候嫁为人妇的女人一般,她见到我时也是一愣,然后再狠狠看了他男人一眼,方朝我说道。
“这位先生,请问可是住店吗?”
我点头,心里倒同情这位老板娘,一个女人死守着一间旅馆也挺不容易的。
“请问有没有一位叫张杰仁的先生在这订了房间,我是他的同事……”
话没说完,老板娘已经热情地帮我拿起行李。
“有有有,张先生他们一行五人全住在我这旅馆里,他早上出门时还吩咐过,今天还有一位同事要来,想必就是你吧。”
“是的。”
我答道,随着老板娘跨进门槛里。
门内又是一番光景。
这前庭里的左右两边分别是一个草坪,草坪上种植着几株凤竹,倒也清雅别致,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后中门。
老板娘拖着行李走得飞快,我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别看我们这旅馆小,但我们这里环境好,空气也好,市里的酒店可比不上我们这里。”
兴许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入住,老板娘看上去相当兴奋,好似已经忘了刚和她丈夫吵过一架一般,笑呤呤地为我介绍起旅馆的情况。
“在当年,有多少洋鬼子都想住到我们这里面来,为啥,你看市里有哪间酒店有我们这里的环境……”
尽管听上去像是在黄婆卖瓜,但旅馆的环境确实不错。
出了中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汪碧湖,凉风吹袭,湖面上碧波阵阵,在湖边有一小榭,名曰“听雨亭”,亭榭是用竹子搭成,和碧湖相映成趣,倒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一大片草坪蔓延到尽头,碎石小路在湖边绕了个弯,朝着湖边两栋阁楼延伸而去,一路走过,那草坪之上或饰以假山碎石于期间,或插上几株凤竹迎风摇曳,让人看得不由心旷神怡。
“到了,到了……”
老板娘把我引到了阁楼旁,这两栋阁楼面湖而建,有四层楼高,延续了满清时代的建筑风格,祥云瑞兽雕于其上,古色古香的楼阁让人仿佛时光倒流,其存在本身已经是一件难得的艺术珍品。
两栋阁楼分别是“棲凤楼”和“藏龙阁”,看这名字竟是有分男女,果然,老板娘把我带到“藏龙阁”的楼下,阁楼中跑出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手帮老板娘提到了行李。
“阿顺,带这位客人到丙号房休息。”
老板娘朝叫阿顺的青年吩咐一声,又和我说道。
“先生,你先休息一下,到中饭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谢谢。”
我点点头,便随阿顺上了楼。
楼梯建于阁楼的中间,上了楼房间分两边排列,每一层只有四间房,而丙号房则位于四楼上了楼梯的左手边,阿顺为我打开房间时,一间布置古典的两进房间便出现在我的眼中。
这阁楼占地甚广,每一层又只分为四间房,这房间自然极为宽畅,丙号房虽然没有面朝碧湖,但这阁楼后却是一片竹林,竹林足有数亩用地,风一吹,竹涛声声,竹叶幽绿,也是一付不错的风景。
房间的大厅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荼具,阿顺帮我把行李放到睡房中,又勤快地帮我倒了一杯茶,才退了出去。
我四处走动一番,对这间房间的环境还是相当满意的,它不像一间旅馆,更像一个舒适的家,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交通不便的话,“偶闲居”必定门庭若市,像这样的环境,再好的酒店也没有。
躺在檀木床上,让睡习惯了床垫的我别有一番滋味,这木床睡上去便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听上去挺舒服的,让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睡在大木床上,听着奶奶低声讲着故事。
不知不觉间,我竟睡着了。
也不得睡了多久,蒙蒙胧胧间听到有人在唤。
“先生,中饭做好了。”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才在床上坐起来,恍惚间,大厅外似乎有一条黑影窜过。
刹那间,我睡意全无。
“那旅馆不干净…”
我想起那司机大哥的话,心想,一来就遇到,不会这么邪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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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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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1
Vol.4
我拿出“斩魂刀”,木头没有发亮也没有发热,还是那么黑黝黝的一块,并无异常。
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打了个问号,猫着腰,我在睡房的门扉边向外打量,外头亮灿灿的阳光照了进来,却没有什么可疑的黑影。
“先生,先生,中饭准备好了。”
房间外,那叫阿顺的青年又叫了一声。
我连忙应道。
“就来。”
收拾了一下东西,我出了门,阿顺一付低眉笑眼的样子,热情地引着我到楼下用餐。
这小旅馆里的服务人员并不多,只有老板夫妇、阿顺和一个做饭的大姐,用餐的地点就在“藏龙阁”的楼下,楼下布置成古代客栈的样子,一张柜台上摆着帐簿和算盘,还有几樽酒磹,就不知道这些是摆设还是真有用途。
中饭吃过之后,我回房睡了一个下午觉,朦胧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旁边晃着,我想醒过来,却像有一股异力在阻止一般,让我一直睡到夕阳半没时才配转过来。
我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细细回味那半睡半醒时的感觉,不知是否撞鬼撞多了,我的体质变得异常敏感起来,有什么东西接近我都会很快发觉,因此,我并不怀疑自己的感觉,但那东西像是没有怀着恶意,相反,它靠近我时,让我感觉非常舒服和安心,就像小时候躺在婆婆的臂弯中时一般,让我舒坦。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斩魂刀”并没有示警,也就是说,无论那东西是什么,它并不邪恶,这一点让我安心了不少。
傍晚六点多时,夕阳还像一个燃烧的大火球不肯落下,“偶闲居”却热闹了起来,我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了人声,打开房门,两个男人走了起来,却正是营销主管张杰仁和他的助手小李。
“王总监,你到了啊,到了好,到了好啊……”
不知是否做营销的经常要接待客户,他们总是挺着一个啤酒肚,张杰仁也不例外,这位仁兄四十不到已经有成为地中海的趋势,一个啤酒肚挺起来差点没把一身西装给涨爆了,他热情地大步走来,一下子和我抱在一起。
我被他那大肚子一挺,真有点吃不消,而且他忙了一天,身上一股汗臭味让我连忙挣脱他的拥抱。
小李也上来和我握握手,说道。
“王总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看上去,气色很不错嘛。”
我连连点头,上次陈丽宛的事件后我整整躺了一个星期的医院,真实的情况当然不能和公司说起,只能谎称得了急病,现上看小李一付关心的样子,我倒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小王啊。”
张大肚子已经开始改变称呼了。
“我们先回房,等下还要到一楼公共澡房洗个澡,记得等会到楼下吃饭,我已经订了一席酒菜为你洗尘。”
“太客气了,张主。”
我连忙说道。
“哪儿的话。”
张大肚子挥挥手,便自个回房间去了,小李和我寒暄了几句也回了房间,我自己呆着无聊,便也下楼去了。
楼下,用餐的地方清出一个较大空间,两张桌子并到了一起,老板娘自己正铺着餐桌布,见我下来,忙招呼说道。
“先生,下来啦?你看,这菜还没准备好,要不,你先到湖边坐坐,酒菜准备好后我让阿顺叫你去。”
“行,你忙吧。”
我应了一声,便自个去“听雨亭”那观湖去了。
夕阳半没,碧波嶙嶙,确实是一付美景,我倚在竹亭的边,看着火红的夕阳慢慢落下天际,当天空留下一抹抹艳红残霞时,青年阿顺才通知我可以开始用餐了。
我回到阁楼的时候,公司的人全都到齐了,除了张大肚子和小李外,还有同样是营销人员的刘玲和我们设计部的一位设计师卢敏珍,再加上我,五个人纷纷入席,一餐晚饭吃得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
“小王啊,这旅馆住得可还舒服。”
张大肚子已经脸如关公,可依然一点醉意也没有。
“不错啊,环境优雅,房间也宽畅。”
我再敬了他一杯。
“我也这么觉得,本来嘛,我们也不用住到这么远的旅馆来,可是前段时间公司出了那事,大家都忙里忙外,倒把订酒店的事情给忘了,这不,我们到上海之后,竟然订不到一间房间,这次展览会的规模太大了,很多酒店都给人预订了……”张大肚子拧着眉头,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本来还有一些小点的旅馆,但我们的两位小姐不乐意,最后啊,我只能找到这儿来了。”
听张大肚子说起自己,两位美女不乐意了,又是硬敬了他两杯,张大肚子是来者不拒,嘻嘻哈哈面不改色又灌了两杯黄汤入肚。
见啤酒根本拿这大肚子没辙,两个美女又点了两瓶白酒,硬是要张大肚子喝下去,这一闹,便足足闹了两个钟头,等到一桌饭吃完,已经九点多钟了。
连喝了一打啤酒和两瓶白酒,张大肚子也有了点醉意,站起身时还晃得两晃,我和小李一人一边架着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回了房间,这哥们不知是今天给累的还是真的喝高了,头一枕到床上,两脚一伸已经呼呼大睡起来,我和小李相视一笑,便退出了房间轻轻给他掩上了房门。
由于“偶闲居”地处偏僻,这附近也没什么娱乐的地方,我也早早上了床,两眼一闭开始找周公去了。
却说张大肚子这边,他一觉睡到了凌晨两三点,突然一股尿意弄醒了他,他在床上又躺了一小会,最后还是忍不住起了床。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张大肚子在开灯那会一个不留神,老大摔了一跤,他“呓呓呀呀”地呼痛了好一会,才按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一条左腿直接撞到膝盖,火辣辣地让他好一会不敢伸直了腿,只能一瘸一拐地摸索到墙边打开了电灯。
开了门,走道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盏小黄灯照亮着,两边的房门关得紧紧的,但走道里的窗户却是打开着的,半夜的凉风灌进来,让张大肚子不由打了个抖。
张大肚子只是肚子大,胆子却没有他肚子那么“壮观”,他缩头缩脑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会,最后才走了出来。
一边走向楼梯,他一边抱怨起这间旅馆。
“妈的,什么都好,就是房间里没有厕所,还要到楼下,真麻烦,都什么年代了还要上他妈的公共厕所……”
那木梯走上去发出“呀呀”的声音,这声音在日间几乎微不可闻,但在夜深人静的现在,却犹如被扩大了数十倍,每一声似乎在张大肚子的耳边响起,响得他一阵胆战心惊。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那长长的一条通道里只有在天花板上吊着一支白色的灯管,灯管不大亮,离得较远的地方已经看不清楚,厕所里的水龙没有拧紧,现在正一滴一滴地往水池里滴着水。
张大肚子没敢进到太里面,严守着就近原则就给解决了,肚子一轻松,张大肚子好似也没刚才那么害怕了,他低声哼着小曲,拧开水龙,哗啦啦地洗起手来。
唬--
身后像是风吹过的声音,张大肚子也没在意,水龙一拧,甩甩手就想走人。
唬--
又是一声响,这下张大肚子吓到了,这声音在寂静的厕所里显得那么刺耳,虽然听着像风声,但这厕所没有窗户,只有两个排气扇,又哪来的风。
唬唬--
声音又在身后响起,而且听上去比前面两声又近了一些。
张大肚子转过身去,他没敢马上把头拧过去,因为听老一辈人说,人的头上和双肩各有三把阳火,不干净的东西最怕这阳火,如果一拧头,那阳光灭了一盏,就容易被它们害了。
转过了身,厕所里并没有什么异常,那头顶上的电灯也没有像鬼片那样一闪一闪的,张大肚子笑了笑,他转身欲走,但眼角好像突然看到什么东西一晃。
那一瞬间,张大肚子手上的汗毛全站起来了。
心脏不争气地快速跳起来,张大肚子偷偷朝后瞄了一眼,这次他看到了,那是一个影子!
正面数去第三排左侧的一格中,在侧面的墙体之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那影子圆滚滚的,两边还有两个小三角,整个看上去像是一只猫的头部投影,那黑影似乎知道张大肚子看到了它,它不退反进,反而在墙上逐渐露出前肢和半个身体。
那身体浑雄有力,看着不像猫,反而像只老虎。
就在张大肚子以为是哪只野猫蹲在厕所里才形成这个黑影时,那影子眼睛的位置突然爆起黄灿灿的光芒,就像一只吊晴大虎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般,虎威阵阵。
张大肚子现在就算再笨,也知道影子是不可能自己会发出光芒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碰到奇怪的东西了。
我正睡得迷糊,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大叫声,那声音听着好像张大肚子发出的,正疑惑间,楼梯“啪嗒啪嗒”被人踩得直响,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在房间外响起,然后剧烈的拍门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藏龙阁”的灯火都打了开来。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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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1
Vol.5
所有人都聚到我的房间里。
旅馆的老板娘、伙计阿顺和我们公司的五人,张大肚子那一声威力实在太大了,几乎没把“偶闲居”炸了个翻,我从不知道,原来的男人的叫声同样这么有威力。
张大肚子一连灌下了三四杯开水,脸色才缓和了一些,我刚才开门那会,他大哥脸上就像涂了一层蜡似的,白得让我也吓了一跳。
“怎样,张主,好点了么?”
我递过一条毛巾,现在还是夏天,张大肚子被吓了一跳又连续跑了几层楼梯,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他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便扔在了桌上。
“张主管,你这是咋的啦,半夜突然鬼叫一声,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卢敏珍手抚着胸口,脸上一片哀怨地说道。
如果换作平时,张大肚子一定会和她倜侃上几句,但现在他可没有那心情,心脏到现在还蹦个不停,她卢大美女的话到了大肚子这边,是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完全没听清她在说些啥,他两只手不断绕着手指,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
见张大肚子老久话都不吭一声,刘玲也叫开了。
“我说张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样一声不吭的不急死人了。”
张大肚子茫然看了大伙一眼,最后把眼光落在老板娘身上,一付犹豫不决地说道。
“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众人见他望着老板娘,也跟着望了过去,看得老板娘的脸刷一下红了起来。
该不会事情和老板娘有关吧?
我在心里恶意地猜测着。
“张先生,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呗,这嘴长在你脸上,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
老板娘马上表明了立场。
“那我可说了。”
张大肚子咂了咂嘴巴,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刚才,我撞鬼了。”
沉默,一片沉默。
“不可能!”
老板娘第一个爆发了,她涨红了脸,指天发誓道。
“我们虽然是小旅馆,但一向干净的很,不会有那些东西的。”
“偶闲居”本来就没什么生意,如果再被张大肚子这一说,以后还有谁敢住到这地方来,这也就难怪老板娘会暴跳如雷了。
我却听得有了几分寒意,早上那司机大哥曾经说过这旅馆曾闹过鬼,事情既然连外人也知道,证明当年应该是满城皆知的事,老板娘现在说得信誓旦旦,却应该是怕影响了生意,但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她像是在隐瞒一些什么事情。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只是保持沉默,并不准备插上一脚。
“我就说这话不知当不当说嘛,是你要我说我才说的。”张大肚子哀怨得像被婆婆冤枉的小媳妇,话说得酸溜溜的。“但我可没说假话,我真的看见了!”
“张老大,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真的看见了,看见了那种东西?”
刘玲大着胆子问道,卢敏珍已经躲在了她的背后,分明在深夜谈论这种问题已经超过她卢大美女的心理承受能力。
“你看我像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的那种人吗?”
张大肚子站起身来,不知不觉又摆出一付官威喝道。
我BS!
你大哥这样摆谱,就算想说个是也没那个胆啊。
“张主,你真的看清楚了,你确定不是其它什么东西?”
还是小李冷静一些,确实,在刚睡醒的情况下,又加上夜晚看东西并不真切,有时候疑神疑鬼把其它东西想像成“好兄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我直觉告诉我,张大肚子没有说谎。
“如果那是鬼的话,那我还可能看错,但,但那东西它又不是鬼……”
张大肚子着急地想证明自己不是说谎,但却越说让人越是糊涂。
什么是鬼又不是鬼的,这哥们不会给吓得逻辑混乱了吧,我想。
老板娘马上捉住张大肚子的话里的矛盾。
“张先生,你刚才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又说那东西不是鬼,你,你这不是存心造谣吗,是欺负我这个女人家还是怎的……”
“就是啊,张老大,别没事编鬼故事吓唬我们。”
刘玲也开始跟着添乱。
张大肚子被两个女人说得烦了,他大哥一声狮子吼,叫道。
“别吵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这声音够气势,一下子就镇住了两个女人。
我在心里鼓掌,大肚子坐下来接着说道。
“我看到的,不是普通的那种鬼,那是一个影子,老虎的影子,对,错不了,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大猫,它还朝我叫来着。”
张大肚子说完,老板娘开始冷笑。
“我看你是神经病,我们这是旅馆,你当是动物园啊,还老虎,我瞧你是喝多了,眼花看错了吧。”
“我绝对没有看错!”
张大肚子打算坚持到底了。
“我开始也以为只是一只小猫的影,但那影子会亮起黄光,你见过影子亮黄光的么,我是没有见过了,你说,那不是怪东西是什么!”
影子,还会发光?
我心想,明天得问问小夏会不会真的有这种鬼怪。
“发光,我看你是青光眼,真是神经病!”
老板娘激动的说着,她衣袖一摆,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房间,一边下楼梯,一边还低声骂着些我们听不懂的地方方言。
那伙计阿顺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看着奇怪,老板娘出去时的样子,与其说是在生气,不如说是借着生气趁机跑掉的感觉,像是在逃避一些什么,那伙计也显得古怪,按道理说,即使自己只是一个伙计,但听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闹出这些事情,且不去论它是真是假,总会多少表现出类似惊讶的情绪,但阿顺从刚才一直都没说过一句话,连神情也没怎么变过,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般,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这老板娘一走,刘玲和卢敏珍两个女人也走了,连小李也拍拍张大肚子的肩膀说。
“张主,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咱们明天还有得忙呢。”
张大肚子一张老脸都跨了下来。
“你们这些猴子,平时话说得好听,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老子说得都是真话,你们倒当老子说的是胡话。”
张大肚子骂咧着,突然一把捉着我肩膀。
“小王,你说说,你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么。”
“我信。”
我一脸正经地说。
他瞧了我两眼,然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走出了房间。
我关上了门,随后想了想,也把一直打开的窗户也关上了。
睡到了床上,我把“斩魂刀”放在了胸口,这才安心了一些。
给张大肚子这一折腾,这环境优雅的“偶闲居”突然变得鬼影憧憧起来,那竹林,碧湖和假山,谁能保证那其中没有藏着脏东西。
张大肚子所说的话没人相信,但我却是信的,无论是老板娘和伙计的态度,还是早上从司机大哥听来的传闻,都让我觉得,这间看似清雅的旅馆中,似乎深藏着一些秘密。
但愿我不要知道哪些秘密,通常,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那一夜,我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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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1
Vol.6
第二天六点不到,大家都起床了,张杰仁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连那啤酒肚好像也没有平时那般挺了,看来昨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我揉着眉心,一夜没睡的直接后果便是今天头微微发痛,两边的太阳穴一涨一缩,让我颇不舒服。
但除了我们之外,小李和其它两个女人倒是龙精虎猛的样子,在吃早餐时还有说有笑,全不像我们两个,脸上带着黑眼圈,一顿早餐吃下来也是索然无味。
五人用完早餐后,便出了旅馆打了的士前往虹桥技术开发区的展览中心,由于“偶闲居”离市中心较远,基本上在这边是拦不到车的,但张大肚子一早就包了两辆出租车,虽说贵了点,却总好过等不到车。
到达展览中心时,已经快九点了,我们连忙上二楼的展位,先行布置好场所,只待九点半展览中心一开门,便可以迎四方来客。
张大肚子因为昨晚没人相信他的话,他大哥现在还憋着一口闷气,除了还和我寒喧几句外,对小李和刘玲他们完全是一付不理不睬的样子,中心开门后,客人开始进场,张大肚子搬了一张椅子往角落里一坐,跷着二郎腿把事情全交给小李他们打理。
一个上午,张大肚子没有离开他那椅子一步,直到下午,在我不断要求下,他大哥才答应陪我到展会其它地方逛逛。
“张主,还生气啊,他们不信你我信啊,鬼,我也撞到过。”
展会里不能抽烟,我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饮料,递过一瓶橙汁给了张大肚子。
听说我撞过鬼,张大肚子来劲了。
“王老弟,你真的相信我,你真的,撞过鬼?”
会场里闹哄哄的,我们刚看了其它厂家的服装,又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我点点头,撞鬼我是撞得不少了,不说远的,就前一阵子那鬼妖陈丽宛给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了。
“但是像动物的鬼,我也没听说过,也难怪小李他们不信。”
张大肚子苦着脸,一口气灌下小半瓶橙汁。
“张主,你也不用太担心,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还怕人七分呢,只要你不怕,它害不到你的。”
我嘴上安慰着张大肚子,心里可真没底,若是遇上厉鬼,运气差一点大概就交待了。
“话虽如此,但我昨晚一直睡得不安稳,怕看到那奇怪的影子,我整一晚上都没关灯,要不,晚上我们再住一晚,明天就找其它旅馆搬了,就算刘珍她们两个女的不同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点头同意,确实,那旅馆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无论是以前的传闻,还是昨晚老板娘和伙计的态度,都让我有一些不好的预兆,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如果无法解决危险,那么远离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张大肚子昨天晚上撞了鬼也没事,想来那东西应该没有恶意,那么再住上一个晚上应该也问题不大,我在心里这样考量着,但这只是一个无来由的猜测,或者我在潜意识中不肯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而已。
这种情况,人们管它叫“乐观”。
我们兜转了一圈,又走回了自己的展位,却不想我们展位旁倒是挺热闹的,围了好多人,男女老少什么国籍的都有,而且里面还隐隐传来吵架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疑惑地看了张大肚子一眼,他大哥也闹不清什么事,肚子一挺,用英语叫着“请让开”,便和我一起往里面挤。
小李正和一个外国客商不知在争吵着一些什么,那外国客商作阿拉伯人打扮,旁边还站着两人,他们不断地指着小李叽叽咕咕叫着什么东西,小李争得脸红耳赤,口沫星子都吐到对方脸上去了。
刘玲和卢敏珍两个女人躲在小李后边,看上去挺害怕的,她们见到我们两个像见了救星一般,马上跑过来叫道。
“张主任,王总监,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我们这都快闹翻天了。”
“怎么回事啊,这是。”张大肚子大声问道:“我们两个才走开一小会,怎么好像这展位都被人拆了这是。”
刘玲着急地说。
“是快被他们拆了,这三个阿拉伯人好不讲理,偏说我们这一季的秋冬新品里面其中两款是抄袭了他们的款式,非要把我们的款式带走,小李不让,他们就吵了起来。”
“妈的,这阿拉伯人都是蛮子!”
张大肚子骂了两句,便拽起袖子一下子插在小李和阿拉伯人的中间,他现在心情正坏着呢,摆出一付干架的表情。
我怕他出事,马上让刘玲通知会场保安。
其实这边出的状况,会场的监控室已经发现了,不等刘玲打电话,已经有两个会场保安挤了进来,用英语向阿拉伯人和张大肚子提出了警告。
张大胆子本来想就此罢手的了,毕竟这关系到公司的名誉,张大肚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那阿拉伯人被会场保安拉开时,竟用半生不熟的中方骂了一句。
“你这中国猪!”
这下张大肚子来气了,他老哥大吼着“你说什么”,一把揪过阿拉伯人的衣领,就想给他一拳。
但那阿拉伯人比他高大得多,手一推,张大肚子“噔噔噔”往后退,差点要摔倒在地上,所幸后面有人用手掌抵住了他的后背,他才没出这个丑。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朝张大肚子温和的一笑,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戴着一个淡金眼框的眼镜,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男人的后边站着一个男青年,也是一付西装笔挺的样子,他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像是男人的秘书。
“谢谢。”
张大肚子朝男人道了声谢,就想再上前找那阿拉伯人理论,却被那男人拉住。
“先生,何必和那种蛮夷之人一般见识。”
男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声音不带一丝火气。
“先生,你不知道,那阿拉伯人实在可气。”
张大肚子想摆脱那男人,却不想竟然挣着不掉,这一耽搁,那几个阿拉伯人已经被保安板着脸拉着走远。
我也走了上来劝道。
“算啦,张主,别把事情闹大了。”
却在这时,那阿拉伯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叫,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张大肚子骂了声活该,便走回我们的展位。
张杰仁刚才的位置是在我和那男人之间,他这一走开,我刚好看到那男人屈着的手指飞快地收回了袖子,跟着他和秘书低声说了几句,便也走进了我们的展位。
我站在那没动,朝他看了看,又望向那还鬼叫着的阿拉伯人,如果刚才我没看错的话,那男人屈指的方向正好对着阿拉伯人,难道刚才是他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才让阿拉伯人现在像杀猪似的嚎叫着。
展会里,那男人却已经和张大肚子谈开了。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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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1
Vol.7
展位上,张大肚子和那男人互相交换了名片。
那男人以黑色为底的名片上用金粉烫着“崎川集团刘东旭”数字,便没有其它信息,卡片制作简单,却透着高雅。
只是“崎川集团”这个名称,看上去倒像日本的企业。
“幸会,刘先生,你们是日本的企业?”
张大肚子带着疑惑问道,刘东旭微笑着点点头。
“是的,我们崎川集团是日本最大的零售业巨头之一,手下有数十个大型的百贷超市和服装商店,这次来中国主要是引进几个有实力的服装品牌,我看贵公司的款式和定位和我们的需求大致相同,所以想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张大肚子听得两眼发光,若真的如刘东旭所言,那么将公司产品打进日本市场这个功劳可不小啊,但张大肚子还是谨慎的问道。
“不知刘先生是否说得了事情,你知道的,毕竟这生意并不小……”
刘东旭朝后面的秘书伸出一手,一份文件马上来到他的手中,他把文件递给了张大肚子。
“不好意思,张先生,是我太唐突了一些,这是我司的一些资料,你可以浏览一下,也可以通过国际网站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至于在下,是公司拓展部的项目经理,这次正是由公司高层亲自任命到中国来拓展业务的。”
张大肚子满脸带笑的接过资料,看了一遍后又交给了小李,小李也是机灵,微一点头后便走进展位内间,用手提电脑连接上英特网,开始查询“崎川集团”的真实性。
刘东旭似乎真的有意和我们合作一般,他也不着急着走,反而和张大肚子聊得甚欢,一下子谈论世界潮流的变化,一下子又说起中国历史的一些趣事,他谈吐风趣,知识面也甚广,人文地理,中外趣事无一信手拈来,让人感觉和他谈天也是乐事一件。
但一个中国人为日本企业办事这一点,却让我感觉颇为不快。
也不知道是否民族精神在作祟,我忍不住插嘴说道。
“不知道刘先生一个中国人,为何会大老远地跑到日本任职,难道在中国找不到一份让刘先生称心的工作?”
我这句话说得颇为唐突,甚至还有些幼稚,但那时候却有不吞不快之感,于是一冲动,就说了出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这个话题比较敏感,那刘东旭一时也没有回答。
张大肚子朝我看了一眼,我看出他的眼神里带着责怪,我知道可能会因为我这句话而损失了一个大客户,但话既以出口,却如那沷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半晌,刘东旭打破了沉默,他干笑几声说道。
“这位先生真是快言快语,这样说吧,我并不是在中国长大的,我的爷爷那一代便移居到日本做起了生意,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我的母亲是中日混血儿,,我的体内尚有着四分之三的中国血统,因此,我一直当自己是个中国人,不是我不想到中国来,而是我的家,却在日本那边,先生,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啊。”
说到最后,刘东旭颇为感叹,那眼神中也带着一丝落寂,让我自觉失言了。
“对不起,刘先生,是我太唐突了,没有了解情况就……”
刘东旭连连摆手。
“不要紧,不知者不罪,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倒是对着张大肚子说的,张老大马上站起来打个圆场。
“忘了介绍,忘了介绍,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设计总监,王强王先生。”
“王先生,呵呵,幸会幸会啊。”
刘东旭伸出一掌,人家竟然主动要握手,我总不好意思拒绝吧,于是我也伸出了一手,和他紧紧握在一起。
两手互握时,突然,我眉心一跳,体内那微薄的道力竟然活跃了起来,丝丝热气从丹田升起,沿着经脉顺着手臂就欲探向刘东旭处,我吓了一跳,不知道道力突然冲向别人会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所幸刘东旭及时地放开了手,但他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分明感应到我体内的异动。
看来,这个刘东旭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时,小李伏在张大肚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张大肚子眉开眼笑,看来这所谓的“崎川集团”倒是真的存在,如果能搭上这条大般,公司的业绩一定能再上一个新台阶,张大肚子年尾的分红也会多上许多,这让他大哥如何能不乐。
“那刘先生,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再详谈一番吧。”
张大肚子忙不迭的说道。
“也好,我们也是今天刚到,还要去找个酒店落脚呢。”
刘东旭点头说道,算是应允了下来,听说他还没有找到酒店,张大肚子热情地说道。
“刘先生,要不,你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们落脚的那个旅馆尚有空房,何况,现在上海市里还有空房的酒店不多了。”
“这样啊……”刘东旭微一沉吟。“也好,这样一来我们谈起来也方便一些。”
“对对对,我也这样想。”
张大肚子都乐开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却总觉得这个刘东旭不简单,连忙把张大肚子拉到一边说话。
“张主,你真要他和咱们住一起,你不是说明天要退房了吗?”
“还退个劳什子房,现在是生意重要,生意重要啊。”
说完,张大肚子就欲离开,我拉住他。
“你忘啦,那旅馆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王啊,你不是说过鬼还怕人嘛,老子现在赚钱重要,还怕个什么鬼,好了,你别再说了,就这样定了。”
张大肚子使劲甩脱了我的手,又走到刘东旭,招呼着他先一起去旅馆。
那姓刘的也同意了,和秘书嘀咕几句,便站了起来,张大肚子走上前边带路,临走时,刘东旭回过头来朝我一笑算是道别。
但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他这一笑,笑得颇有深意。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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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2
Vol.8
“像动物一般的影子?”
下午展会快结束时,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夏,电话那头,小夏说话的声音嗡声嗡气的,听着像是感冒了。
“王同志,你怎么老是招惹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告诉你,马上搬走别再住那旅馆了,所谓的影子,有可能是魂或是魄,在道界我们统称为灵,而动物的灵,有时候比人还凶,特别是老虎这类凶猛的动物,一旦闹起来,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小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跟着便咳嗽起来。
“你不要紧吧,感冒了?”
我关心的问道。
“有点。”她说:“不过不碍事,这两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家,只是李汉林的儿子找不着。”
我怕她又是委托又是找人的容易累着,便要她注意休息,她“嗯”了几声算是答应,最后挂电话时,还不忘要我尽快搬离那间旅馆。
我心想,我倒是想搬,但张大肚子现在是见有生意可做,估计就是十殿阎罗来了也吓不走他,我总不好自个搬出来吧。
没办法,现在只能舍命陪君子,再住上几天,但愿这旅馆已经那么多年没有传出奇怪的传闻,现在可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
回到旅馆的时候,老板娘正张罗着一桌酒席,张大肚子和刘东旭坐在边上正有说有笑,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自个先上房去,不知为什么,我总不愿和姓刘的有过多的接触。
待到酒席开始时,伙计阿顺才来唤我下去,席间,刘东旭向众人介绍了他的秘书,姓郑,也是中国人一个,对于同样为日本人打工的郑姓青年,我也保持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只是脸上还是堆砌着假意的笑容,不想张大肚子脸上不好看。
张大肚子在席上玩命似的向刘东旭不断的敬酒,这姓刘的酒量也是不错,张大肚子敬的酒他是来者不拒,三瓶白干见底了,他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张大肚子眼睛发红,一张脸活像那红烧猪头般赤红。
酒席散时,张大肚子已经醉得像一堆烂泥一般,刘东旭虽然也微有醉意,意识却还相当的清醒,也不知道是他真的醉量好,还是身怀异能,故而千杯不倒。
我也没心思去猜测他的严厉,即使要猜,也是无从猜起,只能在心里对他暗自留心。
张老大醉得不成样子,我和小李只能架着他先回房休息,他大哥挨到了床上,还稀哩哗啦的吐了一身,我只能皱着眉帮他换下满是酒秽的衣服,又叫来老板娘送来热水,马马虎虎给张大肚子擦了一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帮张大肚子盖上了被子,在出门时想帮他把灯也熄了,但最后想想,这开关倒是没按下去,也拿不准他大哥会不会半夜醒来,还是给他开着灯,免得他到时要起床这黑灯瞎火的,别弄个不好磕碰到。
轻轻给关上了门,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我伸了个懒腰,回房间拿了衣物便下了楼梯,准备洗个澡然后赶快睡觉,一想到明天又要六点起床,我就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睡上一觉。
我走后,楼道里的电灯突然闪了几闪,一片阴影像流水一般自天花板上流泄而下,在墙壁上扭曲着,最后形成一只大猫的影子,但说是大猫,它却还有九条尾巴,那九尾的影子不断拂动着,大猫影子像是在观察着些什么,附于墙上一动不动,片刻之后,眼睛位置黄芒乍起,大猫影子又扭曲成水状阴影,泄住地面,又朝着楼梯流泄而下。
待过得半刻钟,又有一道阴影从我的房间门缝下钻了出来,它极快地掠向张大肚子的房间,依旧从门扉的底部细缝钻之进去,下一刻,张大肚子房间内的灯光闪烁了起来,没多久,房间里头便暗了起来,电灯被熄灭了。
房间里,只有打开的窗户尚有月光照入,清冷的银辉中,一道影子滑过了大厅的八仙桌,出现在月光之下,那影子像是不喜月光,打开的两扇窗叶突然自动合上,一根窗栓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移动一般,竟然自已缓缓将窗叶扣死。
如此一来,便再没有半点月光照进来,而房间,也完全成为了一个密封的空间。
张大肚子睡得正沉,他大哥也不知道在发着什么好梦,嘴角流着口水,却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一张被子把他全身盖个严实,但在这时,被子的一角却动了动,然后整张被子被什么东西拉到了地上,露出张大肚子胖得像猪一般的身体。
黑暗中,一大团阴影贴着床角滑上了床铺,来到张大肚子的身旁,张大肚子发出一两声梦呓,随后转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那影子也跟着滴溜溜转了一圈,来到张大肚子的脸旁,它悄悄地从影子中探出一缕黑线,如恶意的触角一般爬上张大肚子的脸,张大肚子犹如未觉,仍旧睡得死沉。
那一缕黑线来到他的鼻子下,突然“呼”一声窜进张大肚子的鼻孔中,眨眼间,那团阴影全部钻进了张杰仁的鼻子里,肥胖的身躯即刻颤抖了起来,每一块肥肉都在抖动着,张大肚子睁开了双眼,他如中风病人一般张大了嘴却说不出半句话,那眼睛像是快滚出来一般高高凸起,但眼睛里的瞳孔却在迅速缩小,最后只剩下米粒般的一点,而无数的黑线却像侵略着眼白一般,数秒间便将一双眼瞳尽化为黑墨。
张大肚子的表情很痛苦,一条条青筋如蚯蚓一般爬上了他的头部,他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张大的嘴巴不断流出混合着黑色线状物的血水,他用两手使劲将自己抱紧,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哪怕他将自己两臂给抓出鲜红的指痕,痛苦却丝毫未减。
木床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张大肚子在床上几乎已经弓成了虾状,身体里像装上了发动机一般,不断地剧烈抖动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抖动的副度越来越小,最后,渐渐的不动了。
张大肚子头朝床内,蜷缩着身体,被子滑落到床下,看上去像睡觉不安分的样子,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张杰仁这个人,有的,只是曾经属于这个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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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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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8
“像动物一般的影子?”
下午展会快结束时,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夏,电话那头,小夏说话的声音嗡声嗡气的,听着像是感冒了。
“王同志,你怎么老是招惹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告诉你,马上搬走别再住那旅馆了,所谓的影子,有可能是魂或是魄,在道界我们统称为灵,而动物的灵,有时候比人还凶,特别是老虎这类凶猛的动物,一旦闹起来,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小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跟着便咳嗽起来。
“你不要紧吧,感冒了?”
我关心的问道。
“有点。”她说:“不过不碍事,这两天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家,只是李汉林的儿子找不着。”
我怕她又是委托又是找人的容易累着,便要她注意休息,她“嗯”了几声算是答应,最后挂电话时,还不忘要我尽快搬离那间旅馆。
我心想,我倒是想搬,但张大肚子现在是见有生意可做,估计就是十殿阎罗来了也吓不走他,我总不好自个搬出来吧。
没办法,现在只能舍命陪君子,再住上几天,但愿这旅馆已经那么多年没有传出奇怪的传闻,现在可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
回到旅馆的时候,老板娘正张罗着一桌酒席,张大肚子和刘东旭坐在边上正有说有笑,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自个先上房去,不知为什么,我总不愿和姓刘的有过多的接触。
待到酒席开始时,伙计阿顺才来唤我下去,席间,刘东旭向众人介绍了他的秘书,姓郑,也是中国人一个,对于同样为日本人打工的郑姓青年,我也保持了一份莫名其妙的敌意,只是脸上还是堆砌着假意的笑容,不想张大肚子脸上不好看。
张大肚子在席上玩命似的向刘东旭不断的敬酒,这姓刘的酒量也是不错,张大肚子敬的酒他是来者不拒,三瓶白干见底了,他依然面不改色,反而张大肚子眼睛发红,一张脸活像那红烧猪头般赤红。
酒席散时,张大肚子已经醉得像一堆烂泥一般,刘东旭虽然也微有醉意,意识却还相当的清醒,也不知道是他真的醉量好,还是身怀异能,故而千杯不倒。
我也没心思去猜测他的严厉,即使要猜,也是无从猜起,只能在心里对他暗自留心。
张老大醉得不成样子,我和小李只能架着他先回房休息,他大哥挨到了床上,还稀哩哗啦的吐了一身,我只能皱着眉帮他换下满是酒秽的衣服,又叫来老板娘送来热水,马马虎虎给张大肚子擦了一身,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帮张大肚子盖上了被子,在出门时想帮他把灯也熄了,但最后想想,这开关倒是没按下去,也拿不准他大哥会不会半夜醒来,还是给他开着灯,免得他到时要起床这黑灯瞎火的,别弄个不好磕碰到。
轻轻给关上了门,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我伸了个懒腰,回房间拿了衣物便下了楼梯,准备洗个澡然后赶快睡觉,一想到明天又要六点起床,我就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睡上一觉。
我走后,楼道里的电灯突然闪了几闪,一片阴影像流水一般自天花板上流泄而下,在墙壁上扭曲着,最后形成一只大猫的影子,但说是大猫,它却还有九条尾巴,那九尾的影子不断拂动着,大猫影子像是在观察着些什么,附于墙上一动不动,片刻之后,眼睛位置黄芒乍起,大猫影子又扭曲成水状阴影,泄住地面,又朝着楼梯流泄而下。
待过得半刻钟,又有一道阴影从我的房间门缝下钻了出来,它极快地掠向张大肚子的房间,依旧从门扉的底部细缝钻之进去,下一刻,张大肚子房间内的灯光闪烁了起来,没多久,房间里头便暗了起来,电灯被熄灭了。
房间里,只有打开的窗户尚有月光照入,清冷的银辉中,一道影子滑过了大厅的八仙桌,出现在月光之下,那影子像是不喜月光,打开的两扇窗叶突然自动合上,一根窗栓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移动一般,竟然自已缓缓将窗叶扣死。
如此一来,便再没有半点月光照进来,而房间,也完全成为了一个密封的空间。
张大肚子睡得正沉,他大哥也不知道在发着什么好梦,嘴角流着口水,却不时发出一两声傻笑,一张被子把他全身盖个严实,但在这时,被子的一角却动了动,然后整张被子被什么东西拉到了地上,露出张大肚子胖得像猪一般的身体。
黑暗中,一大团阴影贴着床角滑上了床铺,来到张大肚子的身旁,张大肚子发出一两声梦呓,随后转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那影子也跟着滴溜溜转了一圈,来到张大肚子的脸旁,它悄悄地从影子中探出一缕黑线,如恶意的触角一般爬上张大肚子的脸,张大肚子犹如未觉,仍旧睡得死沉。
那一缕黑线来到他的鼻子下,突然“呼”一声窜进张大肚子的鼻孔中,眨眼间,那团阴影全部钻进了张杰仁的鼻子里,肥胖的身躯即刻颤抖了起来,每一块肥肉都在抖动着,张大肚子睁开了双眼,他如中风病人一般张大了嘴却说不出半句话,那眼睛像是快滚出来一般高高凸起,但眼睛里的瞳孔却在迅速缩小,最后只剩下米粒般的一点,而无数的黑线却像侵略着眼白一般,数秒间便将一双眼瞳尽化为黑墨。
张大肚子的表情很痛苦,一条条青筋如蚯蚓一般爬上了他的头部,他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张大的嘴巴不断流出混合着黑色线状物的血水,他用两手使劲将自己抱紧,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哪怕他将自己两臂给抓出鲜红的指痕,痛苦却丝毫未减。
木床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张大肚子在床上几乎已经弓成了虾状,身体里像装上了发动机一般,不断地剧烈抖动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抖动的副度越来越小,最后,渐渐的不动了。
张大肚子头朝床内,蜷缩着身体,被子滑落到床下,看上去像睡觉不安分的样子,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张杰仁这个人,有的,只是曾经属于这个人的身体。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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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2
Vol.9
清晨,一阵轻快的鸟鸣声从窗外伟进来,如一支轻快的乐曲,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我睁开眼睛,满眼是灿烂的金色,夏天早晨的太阳总是较快地升起,像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整个世界都叫醒一般,我虽然想再睡一阵,但手机的闹钟却像要跟我作对一般,在我耳边喧嚣了起来。
无奈,起身。
换了衣服,到楼下洗漱后,老板娘开始送来早餐,刘玲和卢敏珍两个女的早早就来了,正自顾低声说笑,小李和住在三楼的刘东旭和秘书小郑也下了楼,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我坐到两女旁边,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咦,怎么我们的张老大还不下来,不会是昨晚醉死了吧。”
刘玲拿起一个馒头,轻轻咬了一口。
我拿了一个肉包子,又端过一碗豆浆,随口答道。
“他大概睡得太死了吧,昨晚也真够呛的,那么多支白干下肚,要是我,保管得睡到第二天晚上。”
“但张主平时不是这样的,无论他喝多少,第二天总是第一个起床的,还以此常常说我们两个来着。”
卢敏珍指着自己说道。
这时,小李从洗手间出来刚要坐下,我马上发挥了领导的作用,把这小子踢上去叫张大肚子起床。
半刻钟后,小李从楼上下来。
“不行,张老大睡得太死了,我怎么叫也叫不醒,那房门又锁了,我进不去。”
“让老板娘拿钥匙上去开啊,快把你们老大叫醒吧,这都几点了,再睡,可就赶不及布置展位了。”
我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平时挺机灵,怎么现在笨得像猪似的。
老板娘正在边上,听到我们的说话后马上从抽屉里抽出一串钥匙,笑呤呤和小李上去了,我摇摇头,啃了一口包子,再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这一口豆浆还没咽下去,楼上突然响起尖锐的叫声,害我差一点没把豆浆喷出来。
出事了!
这叫声充满了惊恐,听得我和旁边两女脸上一白,刘东旭和小郑也连忙从洗手间里奔出来,楼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后,小李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从楼上下来,他牙关直打颤,却是连一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的。
“张…张老大….他…他…….”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着急地叫道。
“他死了,死了!”
小李几乎是用吼的。
我差点没摔在地上,一个箭步冲到小李身旁,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嘶吼着叫道。
“你他妈的别胡说,他昨晚还好好的。”
“你不信自己上去看看……”
小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楼上,我咬一咬牙,对刘卢两女吼道。
“你们在这呆着,我上去看看。”
妈的,老子虽然也害怕,但好歹也是他们的头头,只好打肿了脸充胖子,当他娘一回好汉了。
我往楼上冲,刘东旭和小郑也跟着跑上来。
四楼。
老板娘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发着抖。
我跑到门边,犹豫一会后,才大着胆跨进门内。
恶臭冲天。
我皱紧了眉头,床上,张杰仁背侧着身子,他的衣服已经湿了小半,在他的榻下,一大片黑红色的污秽泄满一地,已经在床下积起了一小滩,没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睡觉,除非是昏死过去。
我走过去。
老板娘突然尖叫一声。
“别过去,他死了,死了!”
我扑过去捉着她肩膀,大吼。
“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使劲摇晃着她,她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
一只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刘东旭朝我摇摇头。
“报警吧,王先生。”
-------------------------------------
警察很快就到了现场,“藏龙阁”的四楼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偶闲居”里一干人等被带到了“棲凤楼”的楼下大厅里问讯,连平时见不上几面的旅馆老板也给叫了过来。
法医正检查着尸体,警察也大致勘查了现场,现在正由带队的刑侦队长向我们问话。
刑侦队长姓郭,名长风。
一米九的个头,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四十岁左右,下巴有微小的胡渣,密密麻麻地分布了一片,他的眼睛像鹰,锐利,透着干练。
我被他这眼睛一瞧,便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好像心底的秘密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这是一宗密室杀人案件。”
敦队长看着我老久,才用低沉的嗓音说出这么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我们堪查了现场,房门是由内反锁,当然,每间旅馆和酒店的房门都是这样设计的,然后是窗户,客厅那唯一一个窗户也被关紧,还用窗栓由内锁死,房间里也查不出有人进出的踪迹,除了你们,按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还推断不出凶手是用什么方法离开房间的,只能接下来再收集一些证据,还有待法医对尸体进行解剖后才有进一步的了解。”
大厅里一片沉默,张大肚子的死给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玲叫了起来。
“不行,我要搬走,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原来张老大说的是真的,这旅馆,这旅馆有鬼…….”
刘玲的情绪激动,几乎是边哭边叫,一直没出声的旅馆老板跳了起来。
“别胡说,我们这里干净的很,没有那种脏东西。”
卢敏珍也跟着说道。
“不管怎样,今天我们是非搬走不可,就算没有那脏东西,死了人的旅馆,住着也晦气。”
老板娘也跟着掺和进来,一时间,大厅里两边人马吵开了,吵得我心烦意乱。
“别吵了!”
我大吼。
“今天就搬,刘玲你们两个别吵了,我们今天就搬!”
但我同意了,却有人不同意。
“很遗憾。”敦长风依然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道:“虽然你们排除了作案的可能性,但目前来说,你们都有嫌疑,因此,只能对不住各位了,你们还不能离开,直到此案结束为止。当然,考虑到这间旅馆没有保全人员,我们会派驻一定的警力,杜绝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这点请各位放心。”
我们听得一愣,这是否代表,我们被软禁了?
刘卢二女已经开始大叫起来,说是侵犯了她们的人身权利,老板夫妇也在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刘东旭却依然一付波澜不惊的样子,镇定得有些过份。
我突然心中一跳。
这刘东旭出现得未免太过巧合了吧,他刚一出现,张杰仁就死了,该不会,这个只有四分之三中国血统的男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连吧。
只是,他和张杰仁又是八辈子打不到一杆的关系,我却想不出他加害张大肚子的动机。
看着一屋子的人,我突然觉得,这小小的旅馆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突然之间,我无比相念起小夏来。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3
Vol.10(全)
他们并不是软禁我们,只是不让我们搬走而已,因此,下午的展会我们还是可以照常参加,只是敦长风队长交待过我们晚上不能太晚回来。
敦长风所带领的刑侦小队此刻作为这起案件的专案调查组而留在旅馆中,基本上,“藏龙阁”四楼已经被封闭,调查组把四楼当成临时的办公场所,正对张杰仁的房间进行全面的详细采样。
而张杰仁的尸体,已经被送去解剖,希望从死者的死亡状况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尸检是在下午开始的,但当法医剖开张杰仁的尸体时,见惯了场面的法医却连解剖刀也拿不稳,只是用颤抖的声音连连说道。
“怎么会这样!”
下午,太阳悄悄钻进了云层中,连绵细雨开始笼罩着整个上海,把这个城市套上一层愁云惨雾的压抑气氛。
“偶闲居”中。
“敦队,尸检报告出来了。”
一个警察正摆弄着一台手提电脑,尸检报告正通过互联网传输过来。
敦长风正吸着闷烟,这一整天的采样下来,连一样有用的东西也没有,这会听说尸检报告出来了,马上把烟按灭,和其它几个警察一起围了上来。
电脑“哔”一声响,文件传输已经完毕,敦长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张大了嘴巴。
他干警察这一行也已经有二十个年头了,什么惨案奇案没见过,但这一次的尸检报告还是第一次看到过。
“这是什么意思,死者体腔内一切脏器全部消失?脑颅内只剩黑红的积水,没有了脑叶等一切脑内组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部都不见了,难道还会叫妖怪吃了不成?”
敦长风拍案而起,这份尸检报告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内,张杰仁的尸体并没有发现被剖开的痕迹,那凶手是如何把死者的脏器和脑内组织取出来的,这基本上只有神怪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情况,敦长风一直信奉无神论,自然不会相信那些鬼力乱神之事,但现在情况摆在这,如果不是法医失心疯乱写报告的话,就是这一次敦长风真的碰到不可思议的案件了。
“给邱法医挂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查清楚了,这报告可不能乱写的。”
敦长风虽然作出这样的指示,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向认真严谨的邱法医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
那这个脏器消失的尸体,又该作如何解释,莫非,真的是妖怪害人?
随后,敦长风自己摇头失笑。
一切再难以理解的案情,只是因为尚看不清那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罢了,敦长风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现在也不例外。
“走,我们再到那房间看看,我就不信,凶手的作案手法那么高明,高明到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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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雨势越演越烈,到了傍晚,细雨变成了倾盘大雨,像是要把天撕开一般,粗大的闪电不时划破了天际,雨,没完没了的下起来。
这大雨天的,刘卢二女也没有了逛街的兴致,再加上早上才出了命案,任谁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玩,于是我们便坐车回到了旅馆。
旅馆里,老板娘已经准备好晚饭,这一餐饭吃得大家索然无味,餐桌之上,大家只是一声不吭地扒着饭,连平时吃起来甚是鲜美的菜式也只是随便夹了两口。
草草吃过饭后,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由于四楼已经被警察封锁,现在我和小李都搬到了三楼房间,和刘东旭及小郑刚好住在对间。
我洗了个澡后,便上四楼找敦长风了解情况,敦长风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想来这案甚是棘手,我也没再问些什么,起身告辞返回自己的房间。
依我看来,张杰仁死状奇异,又是死于密室,再加上他生前曾说过见到虎状怪影,我觉得这件事十九不离十又是一起灵异事件。
下午我把情况告诉了小夏,小夏对于张杰仁死时那滩黑水相当在意,一再问我有没有碰到那黑水,我说没有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从她口中,我得知那黑水带着极为浓烈的煞气,普通人触之必受严重的伤害,我告诉她暂时不能离开旅馆,她沉吟了半晌,然后告诉我什么事情也别管,“斩魂刀”时刻也不要离身,待她这边事情一完结,便马上飞来上海与我会合,届时再看看此事应该怎么解决。
我见小夏甚是关心我,心头不由一暖,但想到这次又让她淌上这趟浑水,心里又颇为不安,也不知道这次的对手是什么,实力如何,但即使只是像上次一般出现个陈丽宛一样的鬼妖,便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从张杰仁的死状看来,若真是鬼怪所为,恐怕这个鬼怪比陈丽宛也差不了多少。
一想到这,我便头皮发麻。
阁楼外风雨大作,我听得声声闷雷巨响,看来今晚别想睡得安稳了,走下楼梯,刚要开门入内的时候,不知是否错觉,我好像听得有人吵架的样子,声音仿佛是从楼下传来。
疑惑之下,我不由走近楼梯口,这次听得清晰一些,好像是老板夫妇又在吵开了。
“……你这死鬼,你,你竟然要卖了老头子的产业……”
听着像是老板娘的声音,听上去那个老板又要打这旅馆的主意,我摇摇头,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可不想那么八卦,刚要迈开脚步,却听得那老板大声一吼。
“……你懂什么……现在不卖你想等到什么时候……你没看到….这早上又出事了…….”
外边一个炸雷,让我听不清他下边说的话,但这句话中那个“又”字让我拧紧了眉头,这样说来,岂不是说明以前这里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
老板娘像是被吓到一般,连忙说道。
“别太大声让人听见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楼下大厅的电灯也熄灭了,想是两人回“棲凤楼”自己的房间中去了,我见再听不到什么东西,便自个回房了。
床上,我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心里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刚才听到的情况和敦长风说,但最后想想,还是不要的好。
一来小夏交待过暂时什么事也不要管,一切等她来了再说。
二来这事分明已经牵涉到灵异这个范畴,像这种事情那个敦长风未必会相信,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于是,我把头往被子里一埋,打算来个蒙头大睡。
但睡是睡着了,这一夜我却睡得极不安稳,又开始发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梦到了张大肚子,一会又是老板夫妇的脸来回飘着,总之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最后窗外一声炸雷响起,我立时从床上惊醒过来。
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抚着急跳个不停的心脏,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这才好过一些。
待到上床再睡时,这次安稳了不少,一觉也睡了不知多久,却在天微微光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男人的叫声。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3
Vol.11
我半睡半醒地下了床,却听到房间外刘东旭着急地叫着。
“小郑,小郑,你在里边么,你说句话啊……”
这一叫,倒把我叫醒了。
我打开门,四楼上敦长风和两个警察也匆忙地跑下来,看他们衣冠不整的样子,分明也是才从床上爬起来。
刘东旭使劲地敲着门,小李也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付场景,他脸刷一声白了。
“王总监,这该不会,该不会又出事了吧。”
他走到我的身旁,压低了音量说道。
我没去答他,但看这情景,十有八九又是出事了。
“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敦长风把刘东旭拉到一边,其它两个警察已经开始撞门了。
“刚才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小郑的,于是便接听了……”刘东旭脸上露出恐惧的脸容。“但手机那头小郑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怕他出了什么事,就出来敲门了,敦警官,你看,小郑会不会出事了啊。”
敦长风拍拍刘东旭的肩膀,以他办案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里面的住客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蓬--
房门被撞开,一股恶臭马上蔓延开来,我马上捂住了鼻子,小李已经蹲在旁边呕吐起来。
“小郑!”
刘东旭大叫一声就要冲进去,却被敦长风拉住。
房间里,和昨天早晨张杰仁遇害一般,小郑弓着身体,脸朝着天花板,双眼睁开着,里面却好像被灌进了墨水一般,找不到一丝眼白,他也是张大了嘴,嘴巴旁留泄出红黑色的液体,他双手抓紧着一些什么东西,而他的身下,同样出现一滩恶臭难闻的黑水。
我亦看得脸色发白,连续两条人命了,若对方是鬼怪的话,可比陈丽宛那鬼妖凶多了,竟然在短短两天中便夺去了两条生命。
刘东旭像是也被吓到一般,整个人半坐倒在地上。
三楼的动静已经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老板娘和伙计阿顺,还有刘卢二女也跟着上来,一见这情景,刘卢二女吓得直哆嗦,老板娘则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不吭一声,那伙计低低一叹,却又返下楼去。
敦长风铁青着脸,自己一行在楼上坐镇,这不过过了一天,又出了一条命案,这比当着他的脸赏他两耳光还难受。
“所有人都和我到楼下去。”
敦长风沉声说道,让其它同事通知法医并进行现场勘查后,便带头下了楼梯,我和小李几人互看了一眼,只能也跟了下去。
楼下大厅被清出了一个场子,众人坐在四周,而敦长风站在场子中间。
所有相关人员都在场,旅馆老板穿着一件背心,身上只披着件衬衫,想是也刚从床上起来,现在正叨着香烟闷声不吭地抽着,连做早餐的大姐也围着围裙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大家都安静地坐着,气氛相当压抑。
“咳!”
敦长风干咳一声打破了大厅的安静。
“各位也知道了,继昨天的一单命案之后,今天早晨又发生了一起,尽管法医现在还没来,但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这两起命案必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同样的现场状况,同样的手法;现在依照程序,我想知道大家昨晚九点到早晨六点这段时间,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
敦长风话一说完,刘玲已经激动地叫起来。
“你这不是有病吗,这段时间我们会在哪里,还不是在床上睡觉,我倒要问问,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人在楼上,连楼下死了人都不知道,还凭什么说要保护我们的安全,不,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再住在这里!”
刘玲的话像一颗炸弹般,马上在大厅里引起了连锁反应,卢敏珍是大声赞同刘珍的话,刘东旭则因为秘书小郑的死心情激荡,也是要向敦长风这一行警察讨个说法,就连小李最后也吵着要走,那做饭的大姐一看这情况不对,也向老板夫妇请辞起来,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无比。
“都给我住嘴!”
敦长风暴喝一声,这炸雷般的吼声马上镇住了这一大群人。
“吵什么,吵什么,现在死人了,你们以为是被偷了东西还是什么其它小事,我告诉你们,人命关天,一天没有排除你们的嫌疑,你们就得给我留下!”
这句话说得斩钉绝铁,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那敦队长一付脸红耳赤的样子,模样倒是颇吓人,就是这句话说得太没水平,连我也听得连连摇头。
果然,刘玲又叫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啊,你们现在无力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还凭什么要我们留在这里等死,你说,要是我们出了事,你这个小小的刑侦队长负责得起吗?就算你负责得起,我也不可能把命交给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
“你,你……”
敦长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自己自从担任刑侦队长以来,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但这一次,偏是刘玲这丫头说得句句在理,敦长风郁闷得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我看刘玲闹得有点过了,怕跟警察的关系闹得太僵,毕竟在小夏来到之前,我们的小命还靠他们这些警务人员呢,就在我想说刘玲几句的时候,阁楼外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
“请各位继续留下,我蔡某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走了进来,我一看他的肩章,乖乖不得了,和何老头是同一个等级的,都是一局长。
不过这蔡局长的话也说得太满了一些,这事要是普通人干的,那他这话还有点份量,但现在这事摆明了是非人类的东西所犯,我可一点也不相信就凭一个局长就能保证全部人的安全。
就算国家总理来了大概也没辄。
“蔡局长。”
敦长风连忙对这个老人恭敬叫道。
蔡局长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走到场子中央来。
“先向各位道个歉,累大家担心受怕了,这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够啊,但这件案子的恶劣情况已经引起我们卢湾分局的注意,请各位放心,我们已经把绝大部分的警力都投入到此案中,务必,尽快地解决这件案子。”
我看这个老头说话有条不紊的样子,可比敦长风那狗急跳墙的样子强多了,不愧是做大官的人,几句话就安了我们的心,至少是刘玲她们的心。
“偶闲居“中开始热闹起来,一队实枪荷弹的防暴警察开始进驻这间旅馆,看到这些警察个个武装齐全,刘玲他们似乎也安心了一些。
我皱着眉头。
这是要打杖啊,看来这所谓的蔡局长,要是在动乱年代,准是一战争狂人,把这么一队装备齐全的警察部队塞进这小小的旅馆里,怕是一开火还不把旅馆掀上天了。
果然,看到这些煞气十足的警察时,老板夫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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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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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睡半醒地下了床,却听到房间外刘东旭着急地叫着。
“小郑,小郑,你在里边么,你说句话啊……”
这一叫,倒把我叫醒了。
我打开门,四楼上敦长风和两个警察也匆忙地跑下来,看他们衣冠不整的样子,分明也是才从床上爬起来。
刘东旭使劲地敲着门,小李也从房间出来,看到这付场景,他脸刷一声白了。
“王总监,这该不会,该不会又出事了吧。”
他走到我的身旁,压低了音量说道。
我没去答他,但看这情景,十有八九又是出事了。
“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敦长风把刘东旭拉到一边,其它两个警察已经开始撞门了。
“刚才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小郑的,于是便接听了……”刘东旭脸上露出恐惧的脸容。“但手机那头小郑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怕他出了什么事,就出来敲门了,敦警官,你看,小郑会不会出事了啊。”
敦长风拍拍刘东旭的肩膀,以他办案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里面的住客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蓬--
房门被撞开,一股恶臭马上蔓延开来,我马上捂住了鼻子,小李已经蹲在旁边呕吐起来。
“小郑!”
刘东旭大叫一声就要冲进去,却被敦长风拉住。
房间里,和昨天早晨张杰仁遇害一般,小郑弓着身体,脸朝着天花板,双眼睁开着,里面却好像被灌进了墨水一般,找不到一丝眼白,他也是张大了嘴,嘴巴旁留泄出红黑色的液体,他双手抓紧着一些什么东西,而他的身下,同样出现一滩恶臭难闻的黑水。
我亦看得脸色发白,连续两条人命了,若对方是鬼怪的话,可比陈丽宛那鬼妖凶多了,竟然在短短两天中便夺去了两条生命。
刘东旭像是也被吓到一般,整个人半坐倒在地上。
三楼的动静已经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老板娘和伙计阿顺,还有刘卢二女也跟着上来,一见这情景,刘卢二女吓得直哆嗦,老板娘则脸色苍白,咬着嘴唇不吭一声,那伙计低低一叹,却又返下楼去。
敦长风铁青着脸,自己一行在楼上坐镇,这不过过了一天,又出了一条命案,这比当着他的脸赏他两耳光还难受。
“所有人都和我到楼下去。”
敦长风沉声说道,让其它同事通知法医并进行现场勘查后,便带头下了楼梯,我和小李几人互看了一眼,只能也跟了下去。
楼下大厅被清出了一个场子,众人坐在四周,而敦长风站在场子中间。
所有相关人员都在场,旅馆老板穿着一件背心,身上只披着件衬衫,想是也刚从床上起来,现在正叨着香烟闷声不吭地抽着,连做早餐的大姐也围着围裙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大家都安静地坐着,气氛相当压抑。
“咳!”
敦长风干咳一声打破了大厅的安静。
“各位也知道了,继昨天的一单命案之后,今天早晨又发生了一起,尽管法医现在还没来,但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这两起命案必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同样的现场状况,同样的手法;现在依照程序,我想知道大家昨晚九点到早晨六点这段时间,你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事情。”
敦长风话一说完,刘玲已经激动地叫起来。
“你这不是有病吗,这段时间我们会在哪里,还不是在床上睡觉,我倒要问问,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你们人在楼上,连楼下死了人都不知道,还凭什么说要保护我们的安全,不,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再住在这里!”
刘玲的话像一颗炸弹般,马上在大厅里引起了连锁反应,卢敏珍是大声赞同刘珍的话,刘东旭则因为秘书小郑的死心情激荡,也是要向敦长风这一行警察讨个说法,就连小李最后也吵着要走,那做饭的大姐一看这情况不对,也向老板夫妇请辞起来,一时间,整个场面混乱无比。
“都给我住嘴!”
敦长风暴喝一声,这炸雷般的吼声马上镇住了这一大群人。
“吵什么,吵什么,现在死人了,你们以为是被偷了东西还是什么其它小事,我告诉你们,人命关天,一天没有排除你们的嫌疑,你们就得给我留下!”
这句话说得斩钉绝铁,完全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那敦队长一付脸红耳赤的样子,模样倒是颇吓人,就是这句话说得太没水平,连我也听得连连摇头。
果然,刘玲又叫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啊,你们现在无力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还凭什么要我们留在这里等死,你说,要是我们出了事,你这个小小的刑侦队长负责得起吗?就算你负责得起,我也不可能把命交给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
“你,你……”
敦长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自己自从担任刑侦队长以来,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但这一次,偏是刘玲这丫头说得句句在理,敦长风郁闷得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我看刘玲闹得有点过了,怕跟警察的关系闹得太僵,毕竟在小夏来到之前,我们的小命还靠他们这些警务人员呢,就在我想说刘玲几句的时候,阁楼外传来一声沉稳的声音。
“请各位继续留下,我蔡某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走了进来,我一看他的肩章,乖乖不得了,和何老头是同一个等级的,都是一局长。
不过这蔡局长的话也说得太满了一些,这事要是普通人干的,那他这话还有点份量,但现在这事摆明了是非人类的东西所犯,我可一点也不相信就凭一个局长就能保证全部人的安全。
就算国家总理来了大概也没辄。
“蔡局长。”
敦长风连忙对这个老人恭敬叫道。
蔡局长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走到场子中央来。
“先向各位道个歉,累大家担心受怕了,这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够啊,但这件案子的恶劣情况已经引起我们卢湾分局的注意,请各位放心,我们已经把绝大部分的警力都投入到此案中,务必,尽快地解决这件案子。”
我看这个老头说话有条不紊的样子,可比敦长风那狗急跳墙的样子强多了,不愧是做大官的人,几句话就安了我们的心,至少是刘玲她们的心。
“偶闲居“中开始热闹起来,一队实枪荷弹的防暴警察开始进驻这间旅馆,看到这些警察个个武装齐全,刘玲他们似乎也安心了一些。
我皱着眉头。
这是要打杖啊,看来这所谓的蔡局长,要是在动乱年代,准是一战争狂人,把这么一队装备齐全的警察部队塞进这小小的旅馆里,怕是一开火还不把旅馆掀上天了。
果然,看到这些煞气十足的警察时,老板夫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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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12
“我们到现场看看。”
那蔡局长对敦长风说了一声,刑侦队长马上敬了个礼,便带着蔡局长上了楼。
我看他们都上去了,再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于是招呼刘玲等人准备一下,继续到展会去。
张杰仁的事我已经向公司高层报告,这一段时间来,公司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一个月不到连续出了两条人命,大概现在大老板要准备烧香拜佛,好去了这晦气。
公司已经向卢湾警局作出交涉,替死者家属要回遗体好尽早让张大肚子入土为安,但由于这件案件还没得到解决,再加上案件本身非常诡异,警方暂时还不答应这个请求,碍于司法程序,公司也不便作出太过激烈的反应,只要求我继续呆在上海这边,一边搞好展会,安好同事们的心;一边则定时向公司报告此案的进展,大老板那边已经开始动用他的人脉关系,好尽快帮张杰仁的家属要回他的遗体。
我们要出门的时候,刘东旭正坐在大门旁一张靠椅上抽着闷烟,那一大团烟雾的作用下,我也看不清他是悲是喜,但无论他这个人是否有问题,现在大家毕竟都在同一条船上,今晨自己的秘书又死了,想来他的心情也不会好过,我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刘先生,你没事吧。”
刘东旭似乎有一点走神,他“嗯”一声应了我之后,才突然回过神来,忙朝我说道。
“没事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小郑的家人说这事,说起小郑,已经跟了我七八个年头,但人说走就走了,哎……”
不知道是否我多心了,刚才叫刘东旭那会,我看他脸上露出像是思索的神色,却没有一点悲伤的神情,现在又说小郑跟了他这么久,那他这个人如果不是天生一副铁石心肠的话,就是他其实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难道他在思索小郑是怎么死的?
我觉得头痛。
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先是老板夫妇和旅馆伙计都知道些什么,但却没一个人肯说出来,是害怕影响到旅馆的声誉,还是在保守一些什么秘密;而现在,连刘东旭这样一个外人也相当的可疑,真不知道一个久居国外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上海一家小旅馆中的某些事情。
想不通,还是别想了。
我暗自摇头,这事可不是我能掺和得了的,或者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只希望展销会这剩下的三四天能够平平安安地渡过,到了那时候,即使上海这边的警察不肯让我们走,但大老板那边可以施以压力,再加上我们并没有重大嫌疑,回A市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坚持着闲事莫理的原则,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朝刘东旭说道。
“刘先生,节哀啊,要不,和我们到展会走走,当散散心。”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可不乐意他大哥也跟来,谁知道刘东旭听罢一个劲地点头,连说“也好,也好”,便站起来自个先走出了大门,我看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他跟在身边也不知是好是坏。
“真是多嘴惹的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低声嘀咕一句,便大声叫着刘玲三人也跟上来。
四楼上,蔡局长和敦长风正站在他们临时办公室的窗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五人外鱼贯而出。
“蔡局,他们几个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难道我们不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吗?”
“长风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所谓的嫌疑,不过就是他们几个同是这旅馆的住客罢了,如果单凭这一点就要拘禁他们,我们还不被投诉死。”
蔡局长露出微笑说道。
“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办案也有一套,就是行事太刚烈了一些,有时候,即使对方是最大的嫌疑人,我们更不能看得太紧,相反,任由他自由行动可能还有机会捉到一些把柄,这叫欲擒故纵。”
敦长风听得连连点头。
“我们先去看一下现场吧,这案要尽快解决,再拖下去,我们身上的压力便越大,我老了,不希望快退休的这一两年里还了什么纰漏。”
蔡局长这几句话语气颇为沉重,让人生出英雄气短之感来。
但随即,这老人双眼一亮,一扫刚才迟暮之气,大步走出了办公室,郭长风忙跟在了后头。
现场。
邱法医正临时作着尸检。
蔡局长进来的时候,屋里采样的人员向他警了个礼后,便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那尸体下的黑水已经让采样一滴不剩的收集起来,由于一切都是在戴了安全手套的情况下进行,那充满了煞气的黑水还没有人碰到一滴,不然的话,又是一件横生枝节的事。
尽管黑水被取走,但房间里还是充满了恶臭,蔡局长皱了皱眉头,从口袋中摸出一条手帕捂住了口鼻,这才好过了一些。
老人走到法医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房间外,示意法医和他到外面说话。
两人来到房间外,蔡局长放下手帕,大口地吸着气,邱法医也除下了大口罩,他看了里面的尸体一眼,摇了摇头。
“怎样,老邱,有什么发现没有。”
“蔡局,不用看我也知道,那尸体准像昨天那一具一般,脏器和脑内组织都消失了,我当法医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过这么诡异的尸体,我说蔡局啊,不是我迷信,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邪门。”
邱法医和蔡局长的年纪相若,虽说年轻时他也是个无神论者,但现在老了,还是多少会相信一些鬼神之说,况且这一次,这两个死者的死状相当诡异,让邱法医不由想到鬼怪一类的超自然现象。
“老邱,你看会不会是投毒?”
蔡局长猜测道,但邱法医马上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哪一种毒药可以让死者腔体内脏器完全的消失,而不伤害到骨肉,这大概细菌武器也办不到,反而,那第一次解剖尸体看到那情景时,给我的第一感应是,那里面的东西被吃掉了,就像是被野兽啃食个干净一般,没有留下半点东西。”
“你说吃掉。”蔡局长哑然失笑,连连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
站在一边的敦长风也插嘴道。
“二位,你们看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蛊,或者中了降头那样的邪术所致。”
敦长风的话马上引来蔡局长的严厉批评。
“长风,你身为一个共产党员,怎么尽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嘴上这么说,蔡局长心底可没有完全否认这些东西,毕竟蛊术降头早已存在多年,只是一向神秘,让普通人谈之色变而已。
但敦长风的话,倒勾起了蔡局长的另一些心思,让他想起了A市的何局长,两人年轻时同是战友,虽说现在分驻两地,平时没有太多往来,但电话联系却也不少,蔡局长记起有几次老何也说过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曾经出现过几起相当诡异的案件,但都被他的一个侄女解决了,蔡局还记得老何说起他那个侄女时是夸奖得不得了,简直比他自己儿子还了不得,这让蔡局不由心想,或许这起案件,可以找老何帮帮忙,最好把他那了不得的侄女叫过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但蔡局不知道的是,老何的侄女小夏,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七点的班机,正准备飞来上海与某人会合。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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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3
Vol.13
今天天气虽然阴霾,却已经不再下雨,等到展会结束时,远天的边上还飘着一抹血红的残霞,看来明天便会开始放晴了。
旅馆那边已经被警察进驻,现在回去也着实无趣,我便带着刘玲三人去逛南京路的步行街,顺便吃个晚饭。
刘东旭一到了会场后便不知自己转到哪个角落去了,等到展会结束时也不见出现,我也乐得他没有跟在身边,也就不去找他,出了展会打了个的士,便往南京路步行街而去。
途经上海外滩时,刘卢二女直喊着吃完晚饭要过来走走,我连连说好,见她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不忍拂了她们的兴致,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能够让她们开心一下也是好的。
上海南京路步行街是出了名的景点,宽畅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两边的商店装饰着各式彩灯,几乎闪花了人的眼睛,在这里既有各种高级商店,又有各种食肆小吃,步行街以上海特有的开放气息,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让人可以在这里一边吃,一边尽情地购物。
刘卢二女踏上步行街时,两人已经被满眼的迷离色彩耀花了眼,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大叫一声就要冲进商店中拼杀,我又好笑又好气地拉住她们。
“小姐们,现在都几点了,还是让我们医好了肚子后,再去买东西吧。”
两人虽然不情愿,但最后还是敌不过食物的诱惑,我们便在附近找了间中餐厅用起了晚饭。
勿勿用过晚饭之后,她们和我打了声招呼,便拿着皮包逛街去了,那猴急的样子,看得我连连摇头。
“王总监,我们用不用跟过去。”
“不用了,这阵子太多事情不愉快了,让她们放松一下也好。”
我和小李正喝着饭后清茶,小李似乎想起了张杰仁,不由脸色一暗。
“唉,早知道那时候我们应该相信张老大的话,隔天早上就搬出去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好啦,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总之大家这几天小心一些,展会结束后我们马上回去,何况,现在旅馆里那么多警察,那杀人凶手未必敢再来了。”
我安慰着小李,但心里却没底,只是不愿意把不好的信息让这个年青人知道,我的脸上还是保持着一丝微笑,尽量安定他紧张的心情。
“但愿如此吧。”小李说道,随后又想到张大肚子的死状,那时他算是第一个看到现场的人,那副情景现在还让他心悸不已。“不过张老大死得那么奇怪,警方又一直不肯透露尸检的情况,王总监,你看这什事,会不会张老大看到的那只虎影妖怪干的?”
“好啦,小李,别太多心了,反正这事交给警察处理,我们想插手也插手不上,至于鬼怪,现在我们那里有那么多警察,阳气十足的还怕什么鬼怪啊。”
小李也没再说什么,低着头喝起自己的茶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郭队长的号码,也不知道现在找我有什么事,我皱着眉头按下了接听键。
“王先生吗?”
“我是,郭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想必各位也已经吃过晚饭了,我想请各位马上回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同时,这也是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着想。”
人身安全,说得倒好听,是把我们都叫在一起好方便你们监视吧。
我心里有气,但人家是刑侦队长,我这市井小民的还真不好和他抬杠,只能答应下来。
叫上小李,我打了个电话给刘卢二女,让她们和我们在街口汇合,好一起回去。
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回到旅馆,刘卢二女气鼓鼓地回了房间,我和小李无奈地一笑,也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期间却看不到刘东旭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不过进驻旅馆的保安工作之严密,倒是让我吓了一跳,明桩暗哨的遍布整个旅馆,连两栋阁楼的门口也站立着两个值勤警察,这样的架势,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但对手是鬼怪的话,怕是再来更多的人也没用吧。
四楼依然是闲人莫进,也不知道那个蔡局长还在上面不,我也没那心思去关心那些警察先生们的进展,只希望今晚可以平安地渡过一夜,只待明天小夏一到,我们便不用那么被动了。
在楼下公共卫生间洗漱后出来时,刚好撞到了刘东旭,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了早上那种像被人勾了魂似的心不在焉。
对这个男人我始终保持着淡淡的敌意,只和他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进房时,刘东旭叫住了我。
“王先生,晚上可要小心一些啊。”
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像是预知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对于他这句语带双关的话,我只应了声“你也是”,便关上了房门。
即使隔着一道门,我却依然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视线依然在瞧着,过了十几秒后,我才听到对间的房门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为了以防万一,在睡下时,我把“斩魂刀”紧紧捉在手中,再放在胸口,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这一睡,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奇异的心悸让我从沉睡中惊醒。
我睁开眼。
满屋子是深沉的藏青色。
我在床上坐起,却发现床铺上仍睡着一个我。
灵魂出窍?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但以前每一次灵魂出窍总会去到一个亡魂遍布的世界,而像这一次般仍然处于现实世界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唬--
一声类似老虎的低沉呼声从大厅中响起,我悚然一惊,在暗青色的大厅中,一只巨大的虎影正映照在墙壁之上,它挥舞着九条尾巴,在眼睛的位置亮起一团黄芒,像是在注视着我一般。
与那点黄芒对望之时,一股如山岳般凝重的虎威像我潮涌而来,让我全身猛然一阵,但不知为何,我在这虎影之上却感觉不到一丝邪力,反而却有一种面对长辈时才有的拘束感。
唬--
虎影似乎朝我叫了一声,那影子突然一抖,便像水一般流泄向地面,以极快的速度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我直觉那虎影似乎要我跟上去,也无暇去考虑为什么灵魂会无故离体,我连忙跟了上去,想把门拉开,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门把,我一愣,马上闭着眼睛冲了出去,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已经来到过道。
突然发现灵魂状态有时也挺方便的,我不由动了一两分歪念,那虎影在楼下又叫了一声,把我从YY中唤了回来,我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了下去。
一切都笼罩着青色的世界看上去冷冰冰的,似乎不存在着一丝热度,这难道就是亡者所看到的世界,虽然现在的我感觉不到冷热,但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样的世界,太可怕了!
虎影迅速地窜出阁楼外,外面值勤的两个警察像是察觉不到一般,我略一犹豫,也跟着冲了出去,果然,现在处于灵魂的状态,普通人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那黑影一路滑过了草地,竟朝着“棲凤楼”而去。
我一愣。
这该不会教唆我去偷窥吧。
但不管如何,我还是跟了上去。
“棲凤楼”的格局和“藏龙阁”大致相同,只是在装饰上偏向于柔美,但现在我无暇欣赏这栋古楼,虎影已经朝着楼梯上窜去,我只能迅速地跟着它跑上去。
这一跑,便是直上四楼。
越往上跑,我越是紧张,就仿佛那上面正存在着极大的危险一般,而更重要的是,刘卢二女她们正住在顶楼。
上得了四楼,虎影迅速朝“丁号房”的门缝中窜了进去,我在房门前站住,里面虽然听不到一丝响动,但不知为何,我竟生出只要进入房间便会被“吃掉”的糟糕感觉,那就好像你站在一头饥饿的猛兽跟前一般,但犹豫再三,我还是冲了进去。
房间内同样是冰冷的暗青之色,那虎影已经不知所踪,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卧室一看时。
呯--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卧室中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显得那么地突然,以至让我吓了一跳,随后,一阵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听着像人溺水所发出的声音。
我连忙奔了进去。
脑袋像是被手枪轰到一般,轰的一声响了起来,我张大了嘴巴,因为恐惧而发出了轻微的抖动。
在地面上,卢敏珍弓着身体不断地剧抖着,一头黑丝凌乱地贴在了脸上,她用双手紧紧卡着自己的喉咙,喉咙里正不断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她大概想拼命地呼吸,却只有混合着血丝的黑水从她嘴里不断吐出,我看到她时,她的一双瞳孔正掩藏在一头乱发之下,望着我!
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
充满绝望、恐惧以及混合着怨毒的漆黑。
她好像看到了我,卢敏珍努力地伸出一手,像一个柏金逊后期的重症病人一般,她的手不断地剧烈颤抖,却坚定地伸向我的方向。
那只手苍白得连皮肤下的血管也看得清楚,但那青红的血管,却像被注入了墨水,正缓缓变得漆黑。
她的嘴巴动了动。
救我!
一声凄厉的叫声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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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4
Vol.14
“啊--”
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
这次是身体坐起来,而不是我的魂魄。
心脏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一般,跳动得飞快,我感到喉舌干燥,脑袋里一时思绪纷沓。
刚才,那是梦?
抑或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决定亲自过去看一下,但脚碰到冰凉的地板时,小夏的话却在耳边响起。
“……暂时什么事也别管……”
小夏的忠告是对的,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能够护身的也只有手中的“斩魂”,这样的我,确实没有多管闲事的资格。
但问题是,现在也不知道是否那只虎影搞的鬼,竟然引我的魂魄去看到这一切,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总不能看着女同事出了状况也不管吧。
一咬牙。
我暗道,拼了!
匆忙地套上拖鞋,我冲出门去。
可能是我太着急,弄出了挺大的声响,在四楼的郭长风马上听到,由于案件的关系,他还没有睡着,听得楼下“呯”一声传来,他想了想,便飞快地窜出门去。
我连跑带跳的来到楼下,要出门时,却被两个警察拦了下来。
“先生,请问你要去哪?”
“麻烦你们让让,我有急事。”
我着急说道。
那警察打量着我,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这也难怪他,我现在穿着小背心和沙滩裤,还套着拖鞋就往下闯,样子匆匆忙忙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可疑。
“对不起,先生,按照上头的规定,十二点过后,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请你回房间吧,有什么急事明天再做也不迟,现在都这么晚了。”
这个警察的态度还算好的,但我现在没心情跟他磨蹭,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卢敏珍出事了没有,我一个急火攻心,大吼一声便要往外闯。
“我他妈真的有急事,你们让开!”
但我这种平时最多做一些室内运动的文职人员,哪是两个警察的对手。
他们没三两下就用现代擒拿牢牢扣实了我的双肩,把我使劲摁到了地上,我略一挣扎,却因为关节被扣,痛得我流下了冷汗。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啦,我现在又不是罪犯,你们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我大吼着,已经顾不得会不会吵到其它人,相反,在这种状况下,把人吵醒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王先生,请你冷静一些。”
郭长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邢侦队长从楼上下来,摆摆手,让两个警察放开了我。
我站起身来,活动着被扣得酸痛的肩膀。
“可不可以告诉我,王先生现在有什么急事,非得在深夜出门。”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棲凤楼’那边可能出事了,你们还放不放我过去!”
我恼怒地吼起来,被他们这一耽搁,也不知道卢敏珍怎么样了。
这时,被我吵醒的人逐渐从楼上下来,小李是一脸茫然,而刘东旭正在电灯底下,光线太强,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如何。
“王先生,你是如何知道那边出事的?”
郭长风皱着眉头问道。
我大吼。
“老子是梦到的,再耽搁下去,有人出事就是你害的,郭长风队长!”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色,那声音是如此尖锐,就如同尖利的指甲划过了玻璃一般,刮得我们耳朵隐隐作痛。
我听出是刘玲的声音,二话不说便朝阁楼外冲出去。
郭长风脸色大变,也招呼着门外的警察一起跟上去。
小李和刘东旭面面相觑,前者软弱地坐倒在楼梯上,后者则随后跟上,片刻之后,四楼上的警察也跟着跑了下来,想是也听到了那一声尖叫声。
我闯进“棲凤楼”的时候,老板夫妇也跟着匆忙跑了出来,见我跑上了楼梯,他们也跟着随后进来的郭长风等人一起跑上顶楼。
却说刘东旭这个男人,在进入“棲凤楼”后,突然脸上露出猜疑的神色,他朝老板夫妇的房间看了看,犹豫了一阵后,才跟着跑上了楼梯。
二楼、三楼、四楼!
我从不知道,原来急起来,我也可以跑得如此之快,四楼在我玩命的疾奔下几乎转瞬即到,冲上了楼梯,我第一个看到的是刘玲。
平时要强的刘玲现在却和一个软弱的女人没有分别,她软倒在房门前,双手捂着嘴巴,凌乱的浏海下一双大眼睛噙满了泪水。
她全身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抽泣。
恶臭像最恶毒的讥讽般钻进我的鼻孔中。
呯--
我恨恨一拳捶在了墙壁下。
还是来晚一步了!
郭长风只慢了我一步上得楼来,他闻到那股熟悉的恶臭味时,顿时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
门内一片漆黑,但臭味却更浓了。
郭长风一阵摸索,电灯被打了开来,灯光下,卧室之内,一条惨白的手臂露出来了装截,手臂之下,同样是一汪黑色的液体。
我看到那只手时,记起了卢敏珍向我求助的情景,那颤抖的手是那么的无助,而我,最终却无法拉她一把。
悔恨、无奈、悲伤的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
“啊--”
我大吼一声,双眼赤红地一把捉过郭长风的衣领。
“都是你,都是你们的狗屁规定,现在看到啦,又一个人被你们害死了,又是早到片刻,说不定老子就能救她,你们这些狗屁警察,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吗!!”
我怒极大笑,郭长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没有辩解。
后面的两个警察用力把我拉了下来,我虽然不甘,却敌不过两个大汉的力量,硬是被扯到了门口,我只能恨恨地看着这个刑侦队长。
“保护现场,通知邱法医过来验尸……”
郭长风像机器一般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随后,他整理好了被我拧皱了的衣领,走到我旁边,沉声向我说道。
“王先生,看来我们有必要谈谈,你是怎么知道这上面会出事,是你知道些什么,还是你本来就有份参与这一系列的恐怖凶杀。”
“怎么,你怀疑我?”
郭长风点头。
“如果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我有充分理由把你当成最大嫌疑人来处理。”
“你们这些狗屎,老子要救人你们阻止我,现在又把我当犯人看,好,好,这就是人民的好警察?嗯?”
我已经有点失去了理智,明知这样做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理智。
心里只觉得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不能救到卢敏珍的歉意、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感,还有对郭长风态度的愤怒,这一切,都搅拌成熊熊燃烧的心火,如果不渲泄出来,我想我会活活憋死。
郭长风脸色难看地把我拉过来,鼻子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沙哑的嘶吼声同时从他的嘴里吐出。
“死了人难道就你一个人难过吗,我也难过,身为警察,却在我的眼皮底下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我也想向你一样渲泄自己的情绪,但我不能,因为我是警察,我还要破案,所以我必须冷静,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感到愤怒吗,我也愤怒,但我不能,只要一天我这身上穿着警服,我太妈的就必须冷静,才能更快速地破了这案子,而这一切,你又懂得了多少!”
郭长风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他心头不断起伏,想是情绪亦相当激动,但他控制得非常好,深吸一口气好,他又变成平时冷淡的样子。
“王先生,辱骂警察并不能给你带来好处,我想,你还是安分地配合我们工作的好。”
郭长风的视线在一干人脸上划过。
“所有人跟我到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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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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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4
Vol.15
“棲凤楼”,楼下大厅。
“刘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按照惯例,郭长风开始向第一个发现死者的目击者做笔录。
一张桌子搬到大厅中心,一个警察正拿着笔和纸坐在旁边,郭长风则站着,他走到刘玲身前问道。
刘玲的样子好了一些,老板娘递给她一杯开水,让她惨白的脸蛋渐渐有了一些血色。
“我是听到王总监的叫声才起床的,王总监吵得那么厉害,我害怕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起身,然后想把敏珍也叫醒,谁知道开了门,却看见小珍她,她……”
说到这里,刘玲又开始低泣起来。
郭长风眉头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你是怎么有死者的房间钥匙,据我所知,每个房间配给住宅的钥匙只有一把,莫非,是你偷的?”
听郭长风怀疑自己偷了钥匙,刘玲连忙急道:“我没有,我没有……”
我冷冷“哼”一声。
“郭队长,别随便把莫须有的罪名套在别人头上,没有根据的推测,难道不是逻辑推理的大忌吗,那样只会将事实引导向错误的方向吧。”
“王先生,我只是不放过每一个可能性而已。”
郭长风淡淡说道。
“如果我的猜测是错的,刘小姐自然会解释,还有,我不需要你来教我逻辑推理,如果下次我没问你,你就随便插话,我会当你是在妨碍司法公正。”
妨碍司法公正,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一个不好,郭队长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把我扔进牢里头关上四十八小时。
我再“哼”了一声,却也识时务,闭上嘴巴一声不吭。
刘玲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向郭长风解释道。
“因为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和敏珍商量后,决定互换对方的钥匙,这样一来,如果晚上出现什么状况,另一个人便可以迅速地打开出事的房间,所以我手上才会有敏珍的房间钥匙,同样的,我的钥匙现在正在敏珍的房里,不信你可以上去找找。”
我听得连连点头,尽管现在还是发生了悲剧,但刘卢二女这一决定无疑相当聪明,每个房间在关上之后都是向内反锁,住客可以在房间里打开自己的房间,却转不开别人的房门,如果出了状况,还要让老板找出钥匙,这一来二去的,难免耽搁了救援的时间,而刘卢二女这一措施,却是最大限度减少了救援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数次死亡事件发生得突然,而且被害者完全发不出一声响声,我在灵魂状态的情况下,便亲眼目睹了卢敏珍被害时的情景,那不断从嘴里咳出的黑水,让被害人根本不可能发出声音来求救。
郭长风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刘玲的解释,他接着问道。
“你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当你进入房间时,你看到了什么,听着,刘小姐,我知道这样让你很难过,但请你务必回忆每一个细节,这其中,或者有破案的关键,因为这连续三起凶杀案中,只有这一次是最快发现了死者,或者,凶手会留下线索也说不定。”
刘玲点点头,开始认真地回忆当时的情景。
“那时我打开门就冲了进去,叫着敏珍的名字,但只叫了两声,我就知道不对了,那房间里虽然黑暗,却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差点没被熏得晕倒。在那房间里呆得数秒后,眼睛已经习惯了房间里的阴暗,然后我听到一些声音,像有人溺了水一般,咯咯咯的声音……”
说到这里,刘玲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我亦听得心中一酸,那时的卢敏珍,大概已经被喉咙里不断吐出的黑水挤得透不过气来了吧。
“……然后我看到一只手。”刘玲继续说道:“那是小珍的手,是的,我绝对不会看错,当我看见时,那手掌是屈着的,它按着地面,想要捉住一些什么东西,我想小珍那时是拼命想爬出来吧,但,但是,就那么一两秒后,那手就不动了,不动了啊……”
刘玲不由哭了起来,郭长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纸币递给了刘玲。
“也就是说,你进去的那一刻,死者还没有完全断气,她甚至,还能用手掌活动一两秒。”
刘玲擦着眼泪,也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小姐,请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因为你看到死者时,她还没有完全死去,凶手那时可能还没有离开。”
听得凶手那会还有可能留在房间里,刘玲的脸又变得惨白起来,那岂不是说,当时的自己是和死神擦身而过?
郭长风也没着急着追问她,待刘玲缓过神来后,她略带犹豫的继续说道。
“如果说奇怪的东西,我只看到一样,不过当时房间里光线不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傻了才出现的幻觉。”
“你不妨说说看。”
这时,连郭长风也紧张起来。
“我看到一个影子。”
“影子?”郭长风纳闷了,一个影子有什么奇怪的。
“那个影子从卧室里窜出来,然后滑上了墙壁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之,只是“咻”一声,那影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由于当时房间里很暗,但那影子却更加的黑暗,我才有所发觉。”
影子,难道是那只虎影所为,但不可能啊,我感觉不到它带着一丝的邪气,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正气。
我露出思索的神色,而同时,老板夫妇和刘东旭亦在想着什么,脸上神情数变。
郭长风见刘玲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便将脸朝向了我。
“该你了,王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死者出现了状况?”
“我说过,我是梦到的。”
“王先生。”郭长风沉声道:“希望你认真一点,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坐正了身体,正色道。
“我是认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那种情况有点类似灵魂出窍,反正我看到了卢敏珍被害,然后就惊醒过来,接着想要冲出去救人,却被你们拦下,接下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没必要重复了吧。”
那负责记录的警察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知道这种事情应不应该也记录下来。
“灵魂出窃,无稽之谈!”
郭长风嗤之以鼻。
但刘东旭却惊奇地望着我,只是很快地,他便掩饰了脸上的惊讶。
“信不信由你。”我摊开双手耸耸肩道:“不然你说说,为什么我人在‘藏龙阁’中,却知道‘棲凤楼’里发生的事。”
“好,这个暂时不说。”郭长风揉揉自己的眉心。“你说你看到死者被害,那你给我说说,凶手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
“我不知道!”我想也没想地说道。
“王先生!”
郭长风怒叫一声,几乎是要跳起来。
“我是真的没见到,我只见到死者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那种情况有点像中毒,我只见到这些,然后我就醒了。”
我大声辩解,不过,我隐瞒了被虎影引过去的经过,事实上,郭长风并不是那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如果我告诉他,这可能是某种鬼怪所为,怕不被他立刻关进精神病院里,真正的经历,只能等明早小夏到达后再说与她听。
她才是真正的救星!
郭长风皱着眉头,来回地踱着方步。
最后,他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向我说道。
“很遗憾,王先生,你既然不肯说出真相的话,我只能把你当成此案的最大嫌疑人,我们有权力扣留你四十八个小时。”
我怒极。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郭长风亦大怒。
“那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灵魂出窃?那你拿出证明来啊!”
我日,老子拿什么证明给你看,估计就算灵魂再离体一次,你也看不到啊。
这次算是吃了个闷亏,灵魂出窃这种玩意,我要怎么证明,除非小夏才会有办法。
见我闷声不吭,郭长风冷笑几声。
“说不出话了吧,既然你拿不出证据。”刑侦队长朝做记录的警察叫了一声。“小周,带上几位同事,请王先生到我们局里坐坐吧。”
丫的,这狗屁警察竟然真的要拘留我?
我的一世英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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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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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4
Vol.18
卢湾分局的投影厅中。
啪啪啪--
灯光被陆续关上,长方型的投影厅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又一声轻响后,一道光柱投射在众人前方的幕布之上。
一个画面出现了。
画面不那么清晰,而且摇动得厉害,但大致看得出是在一张床上所拍摄的。
摇动的画面突然一停。
郭长风站起来说道。
“这是第二宗凶案的死者郑川所拥有的手机,经过信息部同事们的分析,死者曾经用手机打了电话给刘东旭,可能刘东旭是死者的重要联络人,因此手机设置了数字拨号,而刘东旭便设置在1号键,所以当死者察觉到危险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拨号求助,但遗憾的是,最后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开口说话……”郭长风为我们分析着郑川临死前的情况,他按下播放键,画面又开始摇晃起来。“在发现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后,郑川便改用手机的拍摄功能,希望把死前的情况拍摄下来,让我们有机会一睹这几宗凶案被害者临死前的情况。”
“但是。”郭长风略微一顿,用凝重的口气说道:“这样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我们知道,即使设置了手机拍摄功能的快捷键,用起来还是需要一定的步骤,在当时那种状况下,郑川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打电话求救,而在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后,他竟然能冷静地使用手机摄像把自己临死前的状况拍下来,这种近乎冷酷的镇静,让我不由怀疑起郑川的身份,甚至他的上司,刘东旭的身份,因为我相信,普通人在面临这种情况时,是不可能保持这么一份镇静的,甚至是我,大概也不能。”
画面上,拍摄的角度正缓慢却坚定地划向被害者的方向,我看得心中一寒,郑川当时要用怎样的意志力,才能一边对抗死亡的威胁,一边用手机拍摄自己被害的经过。
我在灵魂出窃时曾经见过卢敏珍被害的片断,看得出来,她当时非常痛苦,内脏与脑组织被啃食,这种感觉绝对不会舒服,但郑川竟然还能够保持冷静利用手机来记录自己的被害经过,这种冷静,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
“事后我们调查了刘郑二人的身份,他们是日商华人,除此之外,便只有他们在崎川集团任职的身份,然而死者这种坚忍的毅力,我不认为会是一个普通的白领职员所能拥有的,因此,我们继续对他们二人的身份进行调查。”
郭长风的这一席话开始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仅凭郑川录制死前情况这一点便能够推论出这么多东西,看来他这个刑侦队长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没用。
画面在继续,拍摄的角度终于来到死者的脸上,由于手机离得近,死者的脸占据了画面大部分的空间,画面上的郑川双眼漆黑,张大的嘴巴里不断涌出黑色的液体,由于手机开启着夜间模式,我们看得相当清楚,尽管由于郑川当时身体急剧的抽动,导致画面不断摇晃,但基本上,死者被害的情况已经显示在了画面上。
这个画面持续了十几秒之后,角度开始向下滑落,画面出现了床的另一侧和死者不断抖动的身体,看来是郑川已经失去了意识,才无法保持手机的拍摄角度,这个画面一直持续着,郑川的身体是侧卧着,画面有一半的空间显示出他身体后面的墙壁,有那么半分钟之后,画面不再抖动了,想是郑川已经彻底死去,他的身体才不会再摇晃,然而这种状况有一两秒钟之后,画面又是一晃,然后播放停止了。
“没有凶手,或者说凶手正在他的体内……”
整个过程都没有出现所谓的凶手,让郭长风也开始相信起小夏的话来,整个投影厅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宁静,似乎各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小夏皱着眉头说道。
“郭队长,麻烦你把这段视频最后的画面再播放一次,就从死者的手机照着自己身体那一段开始好了。”
郭长风默默按下了播放键,再快绕到小夏要求的那一段画面。
小夏安静的看着,直到最后那画面又是一晃的时候,小夏大叫一声。
“停下,在这里停下!”
刑侦队长猛按停止键。
“再退回一些,退回一些就好。”
郭长风把画面倒退了回去,又用慢镜头一格格的播放,直到那画面又是一晃时,小夏又叫了声“停”,这一次,画面被完全定格了下来,除了小夏外,在场的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原来,并不是画面晃动,而是因为有一条影子迅速掠过,才让我们造成画面晃动的错觉。
当物体在我们面前高速移动时,我们的动态视觉会下意识地捕捉物体的移动,但如果物体移动的速度过快,动态视觉捕捉不到的时候,便会出现眼前一晃的错觉。
这个画面,正是这样的情况。
画面中,死者身体之后的墙壁上出现一个影子,影子很模糊,那是因为它的速度过快的原因,手机的摄像头只能捕捉到它的残影,但即使这样,我们还是看到,这个影子呈长椭圆形状,而在这椭圆影子的两边,各有四只像是脚一般的细长影子。
看着,像某种爬虫类动物的影子。
“这是什么,节肢动物?”
邱法医最先叫了起来。
又是一阵按键声响起,投影厅中的电灯被打了开来,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众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特别是警方一边的人员,郑川的视频摄像已经证明了小夏的话,他们这次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古老的邪恶生命。
“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能肯定,这妖魔果然和我猜测的一般,它被层层禁制着。”
小夏肯定的说道。
众人望向了她,小夏继续解释道。
“因为那道影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妖魔的本体正被封印在某处,但这个封印明显已经松动,所以,妖魔才能放出自己的分身出来觅食,可能是被封印了太久,妖魔相当的虚弱,因此它的分身只是一个影子,而不是一个实体,但如果被它再吃上四五个人,说不定它就会积蓄到足够的力量,破印而出了!”
蔡局长一方面面相觑,在经过一阵无声的眼神交流后,三人像是取得了共识,都略微点了点头。
蔡局长干咳一声说道。
“那这事,还要有劳赵小姐出马了,当然,我们警方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以及满足你一切的需要,一切,以消灭这只妖魔为最大前提。”
小夏满意地点点头,她说得这么多,而且还暗中把妖魔的实力稍微夸大一点,无非是要给这些警察们施加一些压力,好让自已取得绝对主动权,才不会在行动时受到诸多限制。
“那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没有?”
小夏看过一众人等,却不想我举起手来,她反而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
“我有一些东西要补充,事实上,我还知道一些东西,可能这些信息微不足道,但相信对案情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我思索在三,既然警方现在相信了鬼神之说的存在,那我现在说过的话,至少不会被当成无稽之谈。
郭长风却向我投以严厉的眼神,像是在责备我不该向警方隐瞒事情,我只能对他报以苦笑。
“郭队长,别这样看着我,在今天之前,如果我说出鬼魂什么的事情的话,你大概一早把我扔进精神病院里了。”
我这一说,郭长风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蔡局长微笑地看向我,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王先生,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东西,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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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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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4
Vol.19
“首先,是关于‘偶闲居’旅馆的传闻。”
我迅速在脑海中组织着词语,以求简便明确的把我所知道的东西说给众人知道。
“在第一天到达上海后,我乘坐计程车前往旅馆的时候,便听开车的司机说起那间旅馆的传闻,听说在十几年前,那旅馆便闹过鬼,当时死了人,但后来有法师做了法事后,便没有再出现类似的情况,现在听小夏这样分析,可能当时的法师并不是简单的神棍,而是具有一定修为的人,我猜他大概加强了妖魔的封印,所以这只妖魔拖到现在才会出现。”
小夏点头,我这样的猜测无可厚非,在前面的论据支持下,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果。
“其次,是关于旅馆老板夫妇和伙计阿顺,从几次无意听到的对话中,我相信这间旅馆是老板的父亲,甚至是祖父那一代的私人产业,因此,老板夫妇不可能会不知道这间旅馆以前出事过,甚至那伙计阿顺,也似乎知道一些东西,但在凶案发生过,老板娘甚至发誓旅馆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状况,当然,她可能出于旅馆声誉考虑,但我总觉得他们在掩饰一些什么事情。而且,旅馆的老板想要出卖那间旅馆,老板娘却死活不同意,按道理说,旅馆出了这些事,如果能够出手的话,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卖掉,毕竟再这样经营下去只会是负资产,但老板娘的态度却像是要守护着什么东西,反正就是死活不肯那一种态度。”
“难道是在守护那妖魔的封印?”小夏自言自语道,但随后她就摇摇头,把这个想法否定了,早上她也有去过旅馆,虽然没见过老板,但老板娘是看到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没有任何修为,这样的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像妖魔这种非人类的存在。
“除了这两点,你还知道些什么?”
郭长风摆着一张扑克脸,我想他大概恼我向警方隐瞒了这些信息吧。
“最后一点,便是刘东旭这个人!”我这点倒是和郭长风的猜测不谋而合,不同的是,他是通过郑川的情况推断出来的,我则因为展会上刘东旭的表现而怀疑他的身份。
“我因为一些事情,在前些日子和小夏学习修练道力,当然,我只是半桶水,道力非常低微,但在展会上,我和刘东旭握手时,一直安分的道力突然活跃起来,并涌向了刘东旭,他当时的表情非常惊奇,那证明他也知道了我体内的变化,而且,在那之前,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暗地里教训了一个阿拉伯人,因此当时我就判断,这个刘东旭不是普通人,而至于他接近我们是有意还是无心,便无从判断了。”
“这样说来,那这个刘东旭一定大有问题。”小夏用手轻轻支着脸蛋,像是在思索着一些东西。“能够让你的道力产生了共鸣,并且还有攻击的征兆,那说明这个男人让你本能的感到威胁,难道他是为了那只妖魔而来?”
“为什么这样说?”
蔡局长紧张地追问道,出现一只妖魔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还杀出一个可能为妖魔而来的男人,顿时使情况变得更复杂,就更别说可能还隐瞒了一些秘密的旅馆老板和伙计了。
“日本的阴阳之术源于中国,但经过改变和延伸之后,日本的阴阳术变得专走偏锋,法术诡异莫名,当然,其中也不乏有正道宗法,但会的人只在少数,而在阴阳术之中,有一种式神的法术,那有点像我们中国的撒豆成兵,都是召唤鬼神助力的手段,但式神之术便诡异得多,一般是收伏恶鬼精怪,再以自身精血饲之,使式神与宿主的元神紧紧联系在一起,一方死,另一方不能独活,如果这个男人是为了妖魔而来的话,他大概想将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妖魔收伏为自己的式神。”说到这里,小夏冷冷在鼻孔中“哼”一声。“胃口倒不小,竟打起妖魔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还有一点。”我想起了那只奇怪的虎影,不由插嘴道:“我和张杰仁都见过另一个影子,不像刚才画面中那样的爬虫类动物的影子,而是一只虎影,只是那只虎影却有着九条尾巴。”
“有九条尾巴的虎影?”小夏反问道。
我点头。
郭长风终于忍不住冷冷说道。
“王先生,你知道的东西还真的不少啊!”
我听出他话中的讽刺味道,脸上不由尴尬起来。
“虎有九尾,难道是陆吾的影子?”小夏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陆吾又是什么?不会也是妖魔吧?”
蔡局长已经开始要呻吟起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间小小的旅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复杂起来。
“陆吾才不是妖魔呢。”小夏笑道:“山海经有云:昆仑之丘,是实惟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简单来说,陆吾是一位人虎共体的山神,与神兽开明一起守护着昆仑,它不是什么妖魔,反而是妖魔的克星,如果那虎影真的是陆吾的话,那一定是高人用来克制妖魔之用的,如此一来,我们对付起妖魔来必定事半功倍。”
尽管小夏的话我们还没有完全搞明白,但至少知道那只虎影可能对我们有利,这倒是足够了。
蔡局长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这虎影大概是“偶闲居”旅馆连续出现的怪事中,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看来,这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这间小小的旅馆中。”小夏站了起来,朝我说道:“走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是时候去了解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东西。”
“回旅馆?”
我猜道。
小夏打了个响指。
“宾果!答对了,那里是所有事件的起源,因此,事情也只能在那里结束,就让我也做一回住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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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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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4
Vol.20
我和小夏在下午回到了“偶闲居”旅馆,老板娘在看到我的时候惊奇无比,然后看到随我们而来的郭长风时,更是一付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板娘,麻烦给这位赵小姐开一间房间。”
我对老板娘说道,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哦哦”几声引着小夏进了“棲凤楼”。
我和郭长风先回到“藏龙阁”,整个阁楼静悄悄的,在来之前,小夏已经让郭长风撤去了旅馆的全部警力,面对妖魔那种古老的生命,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基本上不能对它构成威胁,小夏不想徒增人命,更不想一旦和妖魔对决,还要分心去保护普通的警察。
小李和刘玲照常去主持会馆,在释放时,我已经用手机联络了他们,并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让他们不要担心,把心思全放在展会上。
只是一想到五人一起来参加展会,到现在却只剩下我们三人,特别是救不到卢敏珍,更让我自责不已,同时,也让我对力量更加的渴望,不管是为了将来可以和小夏共同面对来自未知生命的威胁,还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我都想变强!
从认识小夏那一刻开始,我生命的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做一个普通的文职人员,为了和小夏在一起,我必须拥有力量,就算不足以保护小夏,也不能成为她的累赘,更必须在她需要帮忙时能够起上一点作用。
我默默捉紧了“斩魂刀”,此刻,它是我唯一的凭依。
小夏把行李放到房间后,便到“藏龙阁”与我们会合。
大厅中。
“刚看了一遍,这间旅馆的风水布局没有问题,无论是楼阁的朝向和草木山石的布置都独具匠心,可以看出设计这间旅馆的人是个中高手。”小夏呷了一口清茶说道。
郭长风顺便找了个理由把一切不相干的人都支了出去,其中包括了老板娘和厨房的大姐,根据现在所得知的情况判断,郭长风已经将老板夫妇列为嫌疑对象,现在我们谈的又是比较机密的问题,自不便让别人旁听。
“也就是说,这旅馆,至少在表面上,并不是为了镇住妖魔而设的。”我问道。
“应该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那才是封印妖魔的关键,而且,单靠风水布局是不可能镇住像妖魔这样的远古生命。”
“那现在怎么办?”郭长风沉声道,即使已经证实了有非人类的存在,这位刑侦队长还是对我们不苟言笑。
小夏从提包里拿出四张符纸,给了郭长风一张,其余都递给了我。
“我们先静观其变吧,至少要等妖魔的分身再出来一次,我才能找到封印它的地方。这是辟邪符,邪秽近身时会自动燃烧,在符纸燃烧过程中,妖魔是不能近身的,若是符纸燃烧,就赶快跑下楼来,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郭长风皱着眉头看着手里这张写满了如蚯蚓般歪歪曲曲的古老字符的黄符,虽然不想带着这种东西,但最后还是放入了上衣口袋。
我拈着手里三张黄符,寻思着是否我比较容易撞鬼,所以小夏才一口气给了我三张。
像是看出我的心思,小夏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小强同志,你那多出来的两张是给你两个同事的,你可别自己给独吞了。”
我听得不好意思地直挠头。
“对了,你看用不用给老板夫妇其它几人也弄一张?”我马上扯开话题。
小夏出现了招牌式的冷笑。
“他们不是知道什么东西不肯说吗,到时妖魔攻击不到我们,自然会找那些没符录护身的人下手,我看他们被吓个半死后还说不说。”
对于小夏的话,郭长风分明感到了反感,整个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你放心,郭队长。”小夏莞尔一笑。“我可不是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只要吓吓他们就够了,关键时刻,我会救下他们的,一只分身而已,还难不倒我。”
“不过,妖魔真的会攻击老板夫妇他们?”我提出自己的疑问:“从第一宗命案开始,妖魔仿佛只对我们这些外来的人下手,而且从传闻看来,十几年前,它应该也只是对住客下手,所以旅馆的老板才会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那是因为长久和妖魔呆在同一个地方,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染上了妖魔的气息。”小夏解释道:“因此,当出现住客时,他们身上强烈的生人气息才吸引妖魔的注意,但是,当妖魔对我们无法下手时,它便会打其它人的主意,别忘记了,它现在正‘饿’得很呢。”
小夏说完便站了起来。
“现在先这样吧,反正到今晚之前,我们也没什么事可做,小强同志,陪我到外滩走走吧,从北京到上海,我可是马不停蹄的,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所以下午,我要放假!”
赵大小姐大声宣布自己的放假壮举,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乐得轻松一下,况且还是小夏叫到,我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只有郭长风这个闷葫芦,完全把我们划为“贪图享乐”的一类,他板着脸说道。
“请在晚饭前回来。”
丢下这句话,刑侦队长便自己上了楼梯,也不知道是去命案现场堪查一番,还是回房间睡午觉。
小夏对着郭长风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便拉着我跑出了旅馆。
外滩,位于上海市中心区的黄浦江畔,在这里,集中了二十余幢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不同风格的建筑,让上海这道亮丽的风景线又有了“万国建筑博览”之称。
外滩可以说是游客到上海的必到之地,特别是情侣,漫步于黄浦江畔,看江水涛涛,闻轮笛长鸣;又待到黄昏之时,看那“东方明珠”在火红的夕阳下灿烂生辉,多少山盟海誓便在那一刻油然而发。
我捉着小夏的手漫步于外滩之上。
一路走来,我们只是安静地走着,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在小夏没来之前,我觉得有许多话要向她倾诉,但当她在我身边时,我却觉得说话简直是一种浪费,只要这么静静地走着,仿佛,便可以一直走下去一般。
言语已经成了一种多余,彼此的心声,在握紧的双手中传递。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们坐会吧。”小夏轻声道。
我们正走到了外滩的中段,刚好看到了“东方明珠”,这里的风景相当不错,我依言挑了一方石椅,与小夏双双坐下。
小夏轻轻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在这一刻,她像任何一个女孩一般,没有强悍,只有水一般的温柔。
我想揽住她的肩膀,她的肩膀看来是那么削瘦,让人禁不住想要保护她,但我现在却还没有这个能力,于是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
手才要放下,却被小夏捉住,她淡淡一笑,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我有点累了,你让我靠一下吧。”
小夏微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疲倦。
“我要变强!”
沉默了良久,我沉声说道。
小夏伏在我肩膀上的头抬了起来,先是不解地看着我,然后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为了保护我?”
“不只是这样,更为了保护身边的人,那种明知事情正在发生却无力阻止的感觉,我真的很讨厌,我不能容忍自己再软弱下去,因为我害怕,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却没有能力可以帮你,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变强,我,不能再只当个白领。”
我望着小夏,认真地说道。
小夏用她的手抚过我的脸庞,她的手冰凉滑腻,让我不由闭上了眼睛。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真的,但你不用太勉强自己,无论是道力法术,还是最基本的剑术,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几十年的苦练,是不会有所成就的,除非,你撞上了什么奇遇,那或者还有这个可能。”
“所以你啊,别想太多这些有的没的。”小夏用手指刮过我的脸。“只要我累了的时候,有个肩膀能让我靠一靠,就足够了。”
小夏闭上了眼睛,我们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那一天,我们一直坐到了夕阳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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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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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5
Vol.21
由于有了郭大队长的吩咐,我们在晚饭前回到了旅馆,撤去了大量的警员之后,旅馆又和平常一样安静,甚至更加冷清了。
从大门进来的时候,前庭一片黑灯瞎火的,还好今晚的月光还算明亮,我们在幽幽的月光下,踏着碎石小路,倒也有几分诗意。
过了中门,一潭湖水在银月下微微泛着银鳞波光,徐风轻拂,几株凤竹“沙沙”作响,小夏惬意地闭上眼睛,平伸着双臂,赵大小姐踏着轻快的步伐,像一个芭蕾舞者般用脚尖踮着地面,一步三跳的走在前面。
我落在其后,看着她摇摆的身姿,心中一片平静,心想就这样能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但是,路,总有到尽头的时候。
却在“藏龙阁”近在眼前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阁楼后的竹林里钻了出来,灯光之下,刘东旭一脸的心事。
“刘先生,竹林那边难道有什么风景?”
我不由叫道,这个男人处处充满着神秘,像现在,天色已晚,他不是在客厅里用饭,反而跑到竹林里不知干什么事。
刘东旭被我一叫,明显吓了一跳,再看到小夏时,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恢复成平时面带微笑的样子。
“竹林里倒是没什么风景,只是鄙人一向喜欢竹的挺傲和清秀,来了这么多天,才发觉楼后那片竹林中品种甚多,一时看得出神忘了时间,倒是让王先生见笑了。”
刘东旭嘴上敷衍几句,人已经走进了阁楼内。
“怎么样,这个男人?”
我挨近小夏身旁轻声问道。
小夏秀眉微皱。
“果然有问题,他刚从竹林里出来的时候,我在他身上感觉到淡淡的道力波动,分明是使用了某种法术后才出来的,而且林子里也有某种波动传出来,但相当微弱,我也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只有找时间到林子里看一看才知道。”
我还不及说什么,在大厅里看到我们的刘玲和小李两人已经跑了出来。
两人脸上带着疲倦,但看到我时纷纷露出了喜色。
“王总监,你没事就好,老板知道你出了事,已经急得要直接投诉上海警察总局了。”
小李冲上来说道,却被后边的刘玲拉了开去。
“现在不都没事了吗,先不要说这些了,总监,还是先吃饭吧。”
我点点头,大厅里,郭长风已经自己闷不吭声地扒着饭,倒是刘东旭不见了人影,想是自己先回了房间。
我们随便吃了几口饭,其实现在大家也没心思吃饭,顺便吃了一点后,便结束了这顿晚餐。
我把其余的两张“辟邪符”分给了小李和刘玲,他们半信半疑地接过,只是现在这种局面让他们也只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和小夏也没有多做解释,反正这种东西,没有亲眼见到,普通人是很难会相信的。
吃过晚饭,由于才发生了卢敏珍的事件,即使“棲凤楼”现在多了小夏这个住客,刘玲还是不愿太早回房,硬是拉着小李在大厅里打起了扑克。
小夏望向楼上和我使了个眼色,我略一点头,两人便一起上了楼,郭长风只是望了我们一眼,倒也没问什么,只是小李和刘玲两个好奇宝宝,已经在背后开始猜测我们的关系了。
“你的命格偏轻,即使有‘辟邪符’护身,我怕还是不妥,还是在你房间里摆上一个‘正阳阵’比较稳当一些。”
我大乐,果然做男朋友就是不一样,至少能得到赵天师的特殊照顾,一听“正阳阵”这个名字就是用来增长阳气所用的,如此一来,我总算有个安稳觉睡了。
上到四楼,却听见刘东旭在房间里叽哩呱啦地说着话,我一听这厮说的是日语,倒是犯愁了,要是英语我还听得懂,这日语我可没学过。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我们听到刘东旭说话的同时,他大概也听得到我们上楼的声音,说话声马上就低了下去,我和小夏对望了一眼,均觉得他好象好里有鬼,不然的话,也不用一听到有人上来马上就压低了声音,一付不可告人的样子。
小夏指了指我的房间,我会意了开了门,两人“唰”一声钻进了房间中,房门一关,刘东旭的声音便被彻底隔绝了。
“那家伙不知在说些什么,一付神神秘秘的样子。”
我嘀咕道。
小夏一笑。
“要知道还不简单。”
她掏出一张符录,十根手指灵动地把符录三两下给折成一只纸鸟,小夏轻轻在自己食指上一咬,一滴鲜红的血液渗出了手指,我看得心痛无比,她却像毫无所觉一般,迅速把鲜血点在纸鸟头部的两侧。
有了这双以鲜血点出来的眼睛后,纸鸟像活了过来一般,小夏并拢双指轻轻一挑,纸鸟竟浮空而起。
我张大了嘴巴,小夏微微一笑,指挥着纸鸟绕着我转了两圈后,才灵活地飞出了窗外。
“你这是干什么?”
我惊奇地问道。
小夏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吐了吐舌头说道。
“你不是想听听那个男人说些什么吗,马上你就会相当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话了。”
“难道那纸鸟可以用来窃听?”我恍然大悟,随后又紧张地说道:“但人家好歹也是有道力的人,要是被他发现的话,我们可就糗死了,况且他说的是日语,我可听不懂。”
“你安啦,他的道边只是非常粗浅的那一种,刚才看到他时,第一眼我就看出他的底子,眉心灵光暗淡,那种修为,只能算是入门,充其量就比你强上一些,没那么容易识破我的‘术’的,至于日语,本小姐精通的几门语言当中,刚好有这一项呢。”小夏漫不在乎地说道。
她掏出另一张符纸,又用洗脸盆打了一盆子水,最后在符纸上划着我看不懂的符咒,用尚沾着血迹的手指轻轻一点,符纸竟然无火自焚起来,小夏把燃烧的符纸扔到水盆中,水盆里一阵水花荡漾,竟然渐渐出现了影像。
影像中是一扇窗户,角度是从上往下的那种,我们刚好看到刘东旭的半边身子出现在窗户内,看来他正站在窗边打着电话。
我暗暗咋舌,想不到小夏这个“术”不仅能听,而且还能看,倒比什么针孔摄像机方便多了。
刘东旭的声音隐隐从水盆中传来,虽然声音不大,却出奇的清晰,只是他说的是日语,我可一句也听不明白,倒是小夏越往下听,眉头皱得越厉害。
水盆里,刘东旭像是打完了电话,他的身影离开了窗户,不多时,走廊里传出了开门的声音。
小夏手一挥,水盆里所有的影像敛去,她马上捉着我的袖子就往外扯。
“干嘛啊,小夏?”
我急问道。
小夏把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定刘东旭的脚步声消失后,才凝重地说道。
“这个男人果然有问题,他刚才联系了阴阳宗的人在外头见面。”
“阴阳宗,那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那是日本的一个古老的宗派,以咒术和式神而闻名,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刘东旭果然是为了此间的妖魔而来。”
我听得一愣,半晌后才骂道。
“丫的,这小日本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收式神到收到中国来了!”
“别废话了,我们快跟上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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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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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5
Vol.22
我们三两步跑下了楼梯,却被郭长风一把拦住。
“要去哪?”
我着急地一把扯开他。
“别挡道,没见到刘东旭刚跑出去吗,我们要跟紧他,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东旭?”
郭长风一脸疑惑,上下打量着我。
“你没眼花吧,王先生,刚才压根就没人下楼来,除了你们。”
“我没时间跟你胡扯。”
我一把推开邢侦队长,还没跑出门去,却被郭长风一个擒拿手锁住了肩膀。
“王先生,即使局长释放了你,但你依然是最大的嫌疑人,我有权过问你的行动,没有我的准许,你不能随便出入旅馆。”
“我看你小子疯了吧,最大嫌疑的那个已经跑掉了,你小子还在这里和我闹个什么劲啊。”
我赤红着脸大叫,要不是这姓郭的拽着我肩膀,我真想当场给他一拳,这小子太不上道了。
“行了,别吵了!”
小夏轻喝一声,屈指轻轻在郭长风捉着我肩膀的手臂上一弹,刑侦队长如遭电击,浑身一震向后退了几步,用惊惧的眼神望着小夏。
“那姓刘的有几分能耐,想必用粗浅的障眼法瞒过了郭大队长也是有可能的,我们别在这事上瞎耗了,郭大队长,如果你想破案的话,麻烦配合我的行动。”
“障眼法?哼!”郭长风活动着酸麻的手臂,鼻子间重重一哼,似是不信。
小夏也不解释,她一手捉着我,一手迅速在虚空画符,只见空气中黄光闪烁,刺得郭长风不得不闭上眼睛,待得他再睁开双眼时,大厅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哪还有我们的影子。
“郭队长,现在你信了,利用五行之术可以迷惑人的感官,这就是障眼法,麻烦你留在旅馆,有什么异动请马上和我联络…….”
小夏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声音自近而远,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远远从亭榭处传来,郭长风愣了一会,才轻声叹了口气,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双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抽起了闷烟。
“偶闲居”的大门无风自开,这付情景要是被人看到还不怀疑是闹鬼了,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数秒钟后,空气一阵扭曲,我和小夏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大门外。
“小夏,你这一手隐形的道术太棒了,吓得那郭木头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也教教我,我觉得还挺实用的。”我兴奋地拉着小夏的手说道,由其看到郭长风那付像是吞下四五个鸡蛋的表情,更让我觉得痛快。
“这个有空再说吧,还是刘东旭要紧。”
小夏提醒了我,但这夜色茫茫,姓刘的也懂得用障眼法,这叫人从何找起。
我二着急地在原地转着圈,小夏却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赵大小姐摸出一张符录,三两下又拆成纸鸟的样子,我纳闷,这时候弄只间谍似的纸鸟有什么作用。
“每个生物都带着生命的波动,而修行之人的生命波动便更为强烈。”小夏一边向我解释着,一边伸出一指在纸鸟身上勾勒着看不道的符号。“我这符鸟能够追踪强烈的生命波动,你想这旅馆里只有我和刘东旭算是修行中人,所以,刘东旭的踪迹绝对瞒不过我的符鸟的!”
说话间,符鸟已经渐渐浮空而起,小小的黄色纸鸟约莫来到我们头顶的高度,它在原地绕了两圈之后,便徐徐飞上了马路。
我们小跑着跟了上去。
“要不我们找个车吧,这样用跑的要跑到什么时候啊。”我后悔刚才没用先让出租车公司先派个车过来。
小夏摇了摇头。
“这里是市郊,而且还是晚上,那姓刘的肯定也找不到车,我想他们见面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
还好“偶闲居”地偏辟,不然的话,一只纸鸟在天上飞,我们两人在后面跑着,这付情景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怪。
我们沿着公路一直跑,大概有十分钟的楼梯,符鸟突然折了个弯下了公路。
公路下一片黑蒙蒙的,竟然没有一盏路灯,只见在淡淡的月光下,一幢幢楼房的影子伫立在郊野上。
“我记得这是一片烂尾楼,这几天坐车经过时老看见。”我肯定地说道。
“真是没有新意,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总要在这些地方进行。”
小夏冷笑着,同时收回了符鸟,既然已经接近刘东旭,也就不便放符鸟在天上飞这么张扬,况且对方还有一个阴阳宗的人,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这片烂尾楼当初应该是被设计成花园式小区,一路走来,一些半成品的池塘和亭榭随处可见,再加上足有十数层高度的楼房,可以想像,一旦落成必定是一处环境优美的安家之所,可惜的是,现在这些半成品堆在一起,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倒凭空增添了几分鬼气。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这样踮着脚尖,悄悄地跟在小夏后头,朝楼区的深处走去。
拐过一处类似停车场的地方,前方应该是小区休闲广场的方向传来了隐隐的低语声,我和小夏互望了一眼,更加小心地走了过去。
惨白的月光下,休闲广场左手边的一方亭榭中,两条人影正在低声交谈。
广场是楼区的中心,采用的是嵌入式设计,因此,地势较低,我和小夏猫低着身体,躲在一方花坛后面,清晰地看见亭子中的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还是刘东旭是谁。
我望了望刘东旭一眼,又望向了另一道人影,那条人影比刘东旭略矮了一个头,由于他站得较靠近里边,因此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只从轮廓上来看,此人却是一个大光头。
我还想看仔细些,突然那人似乎略有所觉,马上朝我们这个方向扬起了头,那一瞬间,黑暗里仿佛亮起了两道电芒,我心头一震,想不到竟有人的眼神凌利如斯。
小夏赶紧把我的头按下,但却已经迟了,我只觉得脸上仿佛被细针轻轻刺了一般,这感觉竟然如此清晰,就仿佛被那个人在近处看着一般,让我一阵不自在。
亭子里一阵低低的谈话声,说的尽是日本话,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下一刻,却听刘东旭扬声道。
“上面的是哪位朋友,何不出来一见!”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想不到那个人竟厉害如斯,我仅仅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便为他发觉。
但现在既然被发现了,再躲下去反而显得我们没有大将之风,小夏朝我点点头,我们两人刷一声从藏身处站了起来。
月光从侧面照在我的身上,刘东旭第一时间认出了我,他身体轻轻一颤,失声道。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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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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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5
Vol.23
“是你?”
刘东旭倒退两步,不难看出他心中的震惊,即使我们双方离得较远,但我还是看得清楚,他脸上的神情连变了数次。
这让我越发肯定他心中有鬼。
“刘先生,这半夜三更的,你不在旅馆休息,反而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不会也因为这里种有你最喜欢的竹子吧。”
我冷笑几声,毫不吝啬我的嘲讽之语。
刘东旭老脸一红,干咳几声后,随即镇定的说道:“王先生,我喜欢到哪里是我的自由,应该还不用你来过问吧,反而是你们,这样鬼鬼祟祟跟踪我是什么意思。”
小样的,反倒反咬我一口!
我看这姓刘的耍了几下太极,这球反倒踢到我身上来,不由心中来气,说话也不客气了。
“什么意思,老子看你压根不是好人,你好歹也是炎夏子孙一个,竟然联合了小日本想打那旅馆中妖魔的主意,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我这话一出口,小夏马上拉了我一下袖子,但话已出口,就像那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了。
刘东旭一听之下,脸上神情大变,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撼,竟叫了起来,声音也走了调,他颤声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那旅馆中封印了妖魔,这,这不可能!”
刘东旭的声音太过震惊,到最后声音之大,竟在这广场之中引起了回音,由于他说的是中文,那站于他身后的小日本自是听不懂,但刘东旭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却引起了小日本的误会。
那光头用日语嘀咕几声,小夏脸色一紧,马上把我拉到了身后,同一时间,空中风声大作,一道半透明的白色风旋自高空卷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小夏冷笑,她左手虚空一划,一个“火”字的古体书红光万道的出现在虚空中,小夏右掌轻轻托在那“火”字上,一道热浪滔滔的火流脱掌而出,与风旋在半空相抵于无形。
光头小日本脸上一变,他一跃来到广场之上,双手不断结着印记,嘴上亦叽哩咕噜的大声说着日语,他越念越急,一股旋风亦自他脚下升起,把周边细碎之物通皆卷起。
刘东旭见这情景,不由大急叫道。
“宗田先生,住手…”
无奈光头脚下的龙卷越旋越烈,风声大作中,把刘东旭的声音完全掩盖住,而不断增强的风力亦把刘东旭吹得说不出话来。
“日本阴阳诸术以‘风火山林’四术为主,看来这光头倒是修行风术的高手,只是四术再强,也不过是从我中华大地流传过去的诸术之一,今天就让你们小日本看看,我们中华道术的真正厉害!”
小夏迎风而立,一头卷发被狂风吹得向上扬起,把她那圆润的耳垂和光洁的后颈展露出来,让我一时间看得移不开眼睛,全忘了那由“术”所形成的风正渐渐形成一小股龙卷风。
小日本大叫一声,双手向我们所立之处一推,龙卷拔地而起,如张牙舞爪的恶龙扑了过来,空气被撕裂,尖锐的声音让我震耳欲聋,在猛烈的风力推挤下,我不由连连退后,而小夏,却如钉子般身形未动分毫。
一张朱红色的符纸来到小夏指间,狂风虽烈,符纸却如一块铁板般丝毫不动,符纸上不像平时所见那般画着奇异的符号,反而只是以寥寥无笔画出一只展翅的大鸟。
“天地无极,南帝星动……”
风声虽大,但小夏的声音却清晰地从风声中透出,随着她念咒的声音,朱红符纸竟无火自焚起来。
“……朱鸟展翅,火云始降,炎部诸将,听我号令……”
燃烧的符纸中,竟传出声声雀鸣,那符纸上的大鸟在火焰中竟似活过来一般,舒展着自己的双翼,作势欲飞!
“苍炎,破邪!”
小夏清喝一声,燃烧的符纸随即甩出,那符纸光焰大作,“蓬”一声响,却化作一只长约半米的巨大火鸟,扑打着双翼冲入龙卷风之中。
看到那火鸟,光头张大了嘴似是不信,连刘东旭也不断退后,最后跌倒在亭子的地面上,嘴巴抽动着不知说些什么。
火鸟飞进龙卷中,它引颈长鸣,周身火焰迅速燃烧,大炽的光焰从龙卷的内部进行破坏,广场上红光一闪,刺得我不得不合拢了双眼,等到光芒消失之后,整个广场青烟四起,光头小日本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似是大受打击。
“……那是南方星宿朱雀星君的力量,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能够借来它的力量……”
刘东旭不可置信地看着逐渐消失的点点星火,心头的震撼让他双手不断微微地颤抖着。
那小日本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跺了跺脚,脸色凝重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随即断续地滴落在地面上。
刘东旭看得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宗田先生,住手,他们不是……”
“啊!”
光头大喝一声,声音大如炸雷,硬是打断了刘东旭的话,也把我吓了一跳。
小日本一指不断地在虚空中比划着,随着他的动作,指头上的鲜血不断地飞溅出去,在地面上像是形成某种特别的图案。
乌云突生,竟渐渐盖住了月光。
一种奇异的气氛正在形成。
小日本又是一叫,由鲜血构成的图案泛起微微红光,同一时间,一阵悠扬的钟声突然响起。
我不由四处张望,但这尚未落成的楼区里,又哪来的撞钟。
钟声中,小日本左蹦右跳,像是在跳着某种舞蹈,就像古老的祭祀之舞,随着他舞蹈的进行,声声弦乐亦随着响起,和钟声形成了某种共鸣。
“月祭之舞,终于还是用上了‘式神’了吗,我看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手段。”
小夏好整以暇地说道,同时,她的双手间亦捉着大量符纸,小夏双手一翻,符纸连射而出,在她的身前按四象八卦方位排列出一个繁复的法阵。
“以吾道心,证六界门。四象卫持,修罗界开……”
法阵中红光骤起,不属于人间界的气息开始自那艳红之中蔓延。
小日本的舞蹈更急了,地面上,一缕缕银光闪过,光芒数闪之后,一道古色古香的日式门扉凭空出现,空中更是飘下了片片樱花。
“…….帝神隐名,真官退拜。吾血为引,修罗•;利仞天召来。禁一百七二式•;修罗降!”
小夏大喝,法阵中红光暴涨,一声让人心悸的利啸从艳红中传出,而另一边,小日本的召唤仪式亦同时完成。
那扇纸门缓缓打开,一只狗头人身的式神手持八角乌多棍从门中窜出,它穿着日本的古式武士服,颈上戴着黑色的念珠,却是日本神怪中经常见到的天狗形象。
“人间界的味道,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巨大的斩马刀插进地面,戴着铁面具的利仞天仰头望天,无尽感慨地说道。
我躲在了花坛后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无论是形象凶猛的修罗,还是那手执长棍的狗头人,它们的身上都散发着让我感到深深恐惧的要命气息。
深夜的广场上,身材巨大的修罗和外表奇异的天狗互相对峙着,它们默不作声,却形成一股异常压抑的气氛,就像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从远处传来的风,在接近这两只不属于人间的鬼神时,仿佛不愿意触及它们之间的禁地一般,自动地分往两旁拂开。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斩马刀瞬间来到修罗的手上,利仞天一刀直指天狗,狂暴的杀气形成血色红潮狂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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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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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5
Vol.24
利啸,自修罗的铁面下传出。
红色的恶鬼瞬间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记金铁交击的声音暴响而开。
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揉了揉眼睛,小夏所召唤出来的,从没见过的凶恶鬼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狗头人的身边,巨大的斩马刀被狗头人用八角棍架住。
但修罗只是单手持刀,而天狗则双臂齐用,却还挡得甚是吃力,一双腿不断地弯下去。
可见,单以力量而言,天狗比修罗差得远了,即使它在式神之中已经算是不差的了。
利仞天似是感到惊讶,在铁面下“嗯”了一声,但随即,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暴喝随着响起。
红影飞动,天狗如炮弹般被修罗一脚踹飞了出去,狗头人被绝伦的力量轰进了广场东面的石阶中,整个广场似乎震动了一下,呛人的灰烟跟着冒了起来。
我使劲睁大着眼睛,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快了,快得我只听得见声音,却完全看不清那修罗的动作,我暗暗咋舌,不知道小夏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厉害的恶鬼。
利仞天双手各持一刀,缓缓走向天狗倒下的地方,它似乎并不着急,闲庭信步的迈着步子,却每走一步,脚步声清晰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中,那脚步声自低而高,到最后,仿佛战鼓一般一声声擂在人的心窝里,让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修罗走过大半个广场,忽然,身影又瞬间消失在原地,我刚要拧头看向天狗的位置,却又是一声暴响传来。
利仞天一刀斩在天狗的脑袋左侧的石阶上,碎石激扬中,那一团灰烟也为修罗强绝的刀压所排开,整个东面石阶“轰隆”一声爆碎为一地石屑。
斩马刀清冷的刀锋上映射出天狗惊骇欲绝的眼神,若是这一刀斩在它的头上,天狗的脑袋可不比石阶坚固多少。
利仞天的铁面下发出低笑,它好整以暇地看着天狗,缓缓说出两个字。
“……太弱……”
似乎被修罗的态度所激怒,天狗大吼一声,身体瞬间自地面弹起,数息间来到修罗的头顶高处,修罗却连正眼也不瞧它一眼,只是慢慢地收起斩马刀。
八角棍在天狗的头顶上飞速旋转,一轮黑色的圆月迅速罩上利仞天,下一刻,乌金长棍狠狠抽在修罗的左肩上,一记如中败革的声音响起,修罗脚下的地面出现了蛛网密痕。
但修罗,身体却晃都没有晃一下。
望着地面的眼珠一转,修罗看向天狗,如利刃般的眼神让天狗浑身一颤,接着,艳红映满了狗头人的眼睛。
斩马刀高指向天。
那巨刀之上,八角棍旋转着飞上高处,同时飞出的,还有天狗的一只手臂!
“啊!”
“啊!”
两声痛呼同时传来。
天狗一手捂住自己被齐肩斩断的右肩重创处连连退后,紫色血液从它的手指缝中激射而出,在空气里留下浓烈的血腥气。
而另一边,那光头小日本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仿佛他自己受创一般,他也像天狗一样紧紧捉着自己的右肩。
日本的式神之术,是以自身精血供养鬼神,以达到心神相通的境界,但如此一来,式神受伤,主人也会跟着受创,现在天狗被修罗一刀斩断了右臂,想来这小日本也不会好受。
利仞天双刀一挥,又向天狗逼近。
突然,小夏的手机却响起了铃声。
小夏的心神一分,便没有再向利仞天下达战斗的命令,修罗只是一刀架在狗头人的脖子上,静待着小夏的吩咐。
而拿起手机接听的小夏,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我忘记了两个鬼神给予我的恐惧,来到小夏身旁。
手机放下,小夏望向我,咬着嘴唇说道。
“刚才郭长风来电了,旅馆夫妇,被杀死在他们的卧室中…….”
“什么?”
“什么?”
小夏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这夜深人静的地方,刘东旭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和我几乎是同一时间惊呼出口。
刘东旭这一叫,倒把我的注意吸引了过去,我朝他吼道。
“你跟着叫什么,姓刘的,你不是为了把那只妖魔收为式神才储心积虑地接近我们,现在死的人越多,怕是对你越有利吧。”
刘东旭一听不由苦笑起来。
“式神?哎,王先生,我想你们误会了。”
“我哪里误会了。”
刘东旭一边扶起光头,一边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我是高野山阴阳宗的旁系弟子,和你们住进那间旅馆后,我发觉到那旅馆中有某种和我们阴阳宗密传封印非常相似的波动,而那种封印,通常只会用来封印一些古老的妖魔之用,而这种封印,在近半个世纪内,阴阳宗几乎未曾动用过,为什么阴阳宗的封印会出现在上海,而封印的又是什么东西,我虽然也算是修行之人,但我资质不高,对这种情况无从判断,于是才紧急联系了阴阳宗的总部,让伏魔院调遣高手过来,却不想我刚住下,当天晚上便出事了。”
“这一位。”刘东旭指了指光头。“是由伏魔院调派前来的高手,宗田一池先生,他是今晚才到达上海的,为了不惊动普通人,我才约了他在此地磁头,却不想引起了两位的误会啊。”
我和小夏对望了一眼,刘东旭仿佛不像是在说假话,但这也仅是他的片面之词,很难让我们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刘东旭似乎想到了什么事,马上附耳在那光头的耳边嘀咕几句,光头听得连连点头,他伸进自己的衣襟下摸出了一物。
那是一件小铁饰,一把寸许的铁剑插在一朵莲花之上,在这深夜里,这剑花铁饰泛着幽幽暗绿光芒。
“铁剑莲花令?”
小夏惊奇地低声叫道。
我纳闷,这什么莲花令怎么听着像那狗血电视剧里的门派令牌似的。
“小姐也知道这样东西,那就好办了,那小姐现在相信我说的不是假话啦。”
刘东旭喜道,让我更纳闷的是,小夏竟然点了点头。
“我虽然不是佛家道宗的弟子,但由国际佛道联盟颁发给世界上非邪教组织的莲花令,我还是知道的,既然你们拥有莲花令,那你所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小夏素指连划,集结于修罗背后的符盾即刻张开,修罗界的通道再次开启,小夏朝利仞天点点头,修罗恶鬼撤回了斩马刀,低啸声中,利仞天全身顿化成千红光粒子,呼啸着冲入了阿修罗界的通道之中。
我见小夏收回了恶鬼,不由朝小夏低声道。
“小夏,难道我们就凭他那个什么狗屁令牌就相信姓刘的话?”
小夏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话要是被那帮老古董听到的话,非得把他们活活气死,竟把他们的莲花令说成了狗屁令牌。我告诉你,这小小的令牌是由中国古老的修道宗派昆仑上清宫、中原佛宗普世禅院和西藏不达拉宫联合颁发给世界非邪教组织以证明其身份的令牌,说得简单一些,就是所谓的官方证明,能够拿到莲花令的,都是经过这三个古老宗派长期观察后确定了其性质的抗魔组织,所以,持有莲花令的刘东旭,所说的话应该不假。”
我睹气说道:“难道就不许他们偷的或捡的。”
“那三大宗派都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小夏失声笑道。
那一边,光头也收回了他的式神,刘东旭扶着他脸色尴尬的望着我们。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回旅馆吧。”小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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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5
Vol.25
“棲凤楼”的大厅之中,郭长风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抽着闷烟,烟圈一串串从他的嘴里喷出,在空气里形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图案后,方消失于无形。
郭长风一脸疲倦,满腮子青色的胡渣,刑侦队长双眼呆滞地看着满屋子进进出出的警员,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就算再快活上一天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第四宗凶案了!
而且这次还是两条人命,老板夫妇双双毙命于居室内,死状和前几次命案的情况一模一样。
非人类犯罪。
郭长风突然想到这个词语,然后他神经质地笑了笑,一手丢下了还剩半根的香烟,用脚狠狠地在上面踩了踩。
烟灭了。
但这事还没完。
蔡局长在队长面前不断转着圈,晃得郭长风眼花。
“局长,你坐坐吧,这事着急也没用,还是等赵小姐回来再说吧。”他忍不住把蔡局长唤停下来。
“我能不着急吗,小郭。”蔡局长用手帕擦着额头,那上面密密的汗珠。“连续死了五人,这样恶劣的案件,在我任职以来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我在一个星期内破案,不然,这事恐怕会影响到上海的形象,到时候,我准吃不完兜着走。”
蔡局长跺着脚,把地砖跺得“咚咚”直响,但总算没再转圈,郭长风知机地找了张椅子让他坐下,省得他又转悠起来。
“我说这赵小夏怎么还不来,这不急死人吗!”
坐不到半分钟,蔡局长又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郭长风刚要按下他,门外有人接道。
“我们来了!”
一众人影鱼贯而入。
我和小夏走在前头,后头跟着刘东旭和光头小日本,蔡郭二人看着光头面露疑色。
“我的朋友,是来帮忙处理这件事的。”
小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光头的身份,局长和队长虽然脸露疑色,但也没有细细追究,毕竟现在老板夫妇的情况更让他们着急。
我们也不浪费时间,小夏直接要求到现场看看,郭长风点点头,领着我们走近位于大厅偏南的居室内。
房间里一片狼籍,老板夫妇一前一后躺在地上,从死状上看,他们在死前应该是挣扎着想奔出房间,最后却失败了。
里间的床铺被子枕头凌散地落在地上,这样看来,他们一样是在熟睡时受到了攻击,这和这前宗命案的情况基本相符。
邱法医一边摇着头,一边还是按照程序在房间里采集着样本,郭长风拍拍他的肩头,法医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大摇其头的站了起来。
“情况如何,邱老。”郭长风问道。
“还能如何,我看不出和前几次有什么分别。”
邱法医盯着自己手中的试管,摇着头说道:“死状、不知名的黑色液体、瞳孔的异常情况,和前面几次毫无分别,唯一的分别在于,这次一次死了俩人。”
郭长风一脸黯然,这案子再不破,大概他也只能引疚辞职了。
小夏四处望了望,然后一脸深思地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后边,郭队长和邱法医嘀咕几句后也跟着出来,只有刘东旭和光头还逗留在室内,光头从口袋中摸出白色的符纸,他把符纸扔到那黑水之上,符纸迅速燃烧了起来,瞬间便成为了纸灰,光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邱法医对光头望了一眼,倒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这案子本身已经超出了常规案件的范畴,而又有小夏的灵异言论在前,邱法医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暗中猜想这光头莫非是小夏请来的帮手。
对于光头的动作,蔡郭两人齐齐皱起了眉头,这在他们看来,光头这是在破坏现场,但看在小夏的份上,两人倒没说什么。
“这位朋友是日本人,他们自有一套检验死状的方法,两位可以放心,他不会破坏案发现场的。”看出蔡郭两人的心思,小夏解释道。
“那刘东旭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跟踪他出去吗?”郭长风问道。
“那位日本朋友正是刘东旭请来一同解决此事的修行者,但我们和刘东旭所属的派别不同,所以,之前的事只是一场小误会,暂时来说,刘东旭并不是此案的元凶,这点我可以向二位保证。”
“误会,希望赵小姐的这点误会不会影响到这个案子。”
郭长风语气不善,小夏没有理会他,她朝蔡局长说道。
“蔡局长,发生这样的事,我想我要负上一点责任,如果我没走开的话,或许他们两个就不会死。”
蔡局长叹道。
“赵小姐,你们怀疑刘先生的事情,长风跟我说过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你所作的决定并没有错,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们警方尽早结束此案,不然的话,我怕这事传出去,会引起恐慌。”
“这个自然。”小夏点头说道:“那么,请问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是我。”郭长风接道:“准确的说,是我第一个进入现场的。”
“你们走后,我便回房间休息,大概半个钟头后,刘玲打电话给我,说是听到楼下有动静,想是卢敏珍的事给她落下了阴影,她也不敢自己去查看,于是想到了我,但等我去到时,老板夫妇却已经死了。”
小夏咬着手指。
“现在几点了。”
虽然小夏的问题有点不搭边,但郭长风还是看了看手表。
“还差十分钟就12点了。”
“这就是了。”小夏抬起头望着我们。“你们不觉得,这次案发的时间,太早了一些吗?”
“怎么说?”我问道。
“前几次案件,案发的时间大概在午夜3点到凌晨时分这段时间里,这段时间是人进入深沉睡眠的时间段,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对妖魔的行动相对有利的时间,但这一次,郭队长是在11点1刻左右给我打了个电话,除去刘玲发觉动静和郭队长赶到现场的时间,老板夫妇应该是在11点左右遇害,我记得没错的话,9点多我们回房间时,老板娘才离开,就算她马上睡觉,也要10点左右才会躺到床上,我们都知道,即使身体已经躺在了床上,我们也不可能马上睡着,因为在一到两个钟头之中,人体会处于浅睡眠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如果发生什么异常的话,我们都会感觉得到,即使是妖魔,也无法在这个时间里完全瞒过人类的感知系统,而从现场看来,老板夫妇却是在睡梦中被袭击,何况,就算老板娘能在1个钟头进入深层睡眠,那老板呢,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夫妇一齐早早就上床睡觉,这并不符合他们的生活规律吧。”小夏一口气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郭长风点着头。
“赵小姐说得有道理,根据我们这几天对相关人员的观察,现在是夏季,人本来就睡得晚,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连刘玲也是快10点才回的房间,老板夫妇更不可能那么早就睡觉,这其中必有蹊跷。”
“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两人早早就躺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怀疑,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小夏语出惊人:“如果说前几宗命案都是妖魔自主为之的话,那么这一次,便有太多的人为操作的味道,或许,这事快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郭长风沉默了半晌,随后大声吼道。
“给我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到大厅来。”
队长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实施,但现在旅馆中的相关人员却已经不多,除了我们几个外,便只有小李和刘玲二人,刘东旭因为我们的跟踪反而有不在场的证据,而做饭的大姐家在市内,往返至少两个小时的路程也让她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伙计阿顺。
这时我们才发觉,老板夫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伙计竟然一直没有出现,即使小李刘玲到达大厅后,阿顺依然迟迟不来。
难道,问题竟出在这个伙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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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5
Vol.26
伙计阿顺,一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青年,相貌普通,是那种放在人堆中就会被忽略的类型,虽然我在旅馆中住了几天,但对于这个伙计的印象,仍然模糊得很。
这样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人物,难道是这一系列命案的元凶?
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和此事绝脱不了关系,因为找遍了整个旅馆,阿顺却如人间蒸发般,全无踪迹!
“此处到市中心只有一条主干道,再往下走则只是高速公路,长风马上让人分两处追,务必把这个伙计给我带回来!”蔡局长马上下达了指示。
但我们知道,这人八成是追不回来了,要在茫茫夜色、荒郊野外里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轻松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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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阿顺拼命地跑着,他揣着一个背包,沿着回市中心的公路,在路灯照不到的公路下用尽全力奔跑着,哪怕两条腿已经又酸又麻。
此处位居僻处,在晚上别说看到人了,就是经过的车辆也极少,何况现在已经是午夜,就是鬼影也没一个。
空旷的公路上只有阿顺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似乎是一口气没缓过来,阿顺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汗珠大滴大滴地顺着他的脸滑到下马,再滴往地面,他伏在地上片刻之后,才缓缓站了起来,但双腿的脚肚子却不断颤抖着。
阿顺回头朝旅馆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咬咬牙又朝前跑了起来,但跑两步停一步,却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老板,老板娘,别怪俺狠心,不这样做的话,俺也得跟着陪葬啊,俺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阿顺一边嘀咕着,一边埋头小跑着前进,不时还停下来望向公路那黑暗的尽头,即使是在深夜,但仍然依稀可见上海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耀。
“只要进了城,俺便安全了,安全了……”
似乎为自己打气,阿顺不断对自己重复着同样的话,他抹了一把汗,让自己那快跳出胸腔的心脏稍微休息了一会,才接着跑起来。
他的身影在阴影里前行,一心只想着跑回城里的伙计,却没注意到,他的身后,那片黑暗却越来越浓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阿顺两腿一软,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这一次却是怎样也爬不起来了。
就这样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阿顺,直想就这样躺着不动,但他清楚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于是,他用打着抖的手臂,半撑起了身体。
嘶--
突然,一声异响传来,听上去像是风声,但却极为短促,更像是蛇吐着毒信,又或者某种虫豸发出的声响。
万籁俱静的夜晚,响起一两声虫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阿顺却像被蛇咬了一口般,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那动作,一点不像力气用尽的人。
阿顺回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脸上一片惊惧。
半晌,见毫无动静,阿顺脸色才缓和一下,抚着自己胸口自言自语。
“没事,没事,俺不会有事的…….”
他回头,刚迈开一步。
嘶--
又是一声在身后传来,这一声却又比刚才似乎接近了不少,阿顺没敢往后瞧,只是迈开步子朝前走。
嘶嘶嘶---
一声接一声的声音陆续传来,一声比一声大,仿佛某种东西正在接近阿顺一般,青年最后忍不住大叫一声,没命地跑了起来,但无论他跑得多快,那声音却如附体之蛆,却是怎么也甩不掉。
怪声不依不饶的从身后传来。
“别追我,别追我…….”
阿顺大叫着,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公路上听着让人心寒。
他的身后,仿佛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暗中操纵一般,路灯由远及近,竟一根根的熄灭了,就像是推骨牌一般,眨眼间,阿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别过来,俺不要死啊,别过来…….”
阿顺哭喊着,但黑暗让他看不清路,被石头一磕,一个狗啃泥倒栽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想要从地面起来。
突然,脚跟一凉。
一股冰凉的感觉迅速从脚跟滑上身体,阿顺大叫着连连踹脚,像是要踹掉某种东西,那冰凉很快地滑上心口,接着鼻孔一凉,阿顺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呼吸了。
那种感觉,就像突然掉到了深水里,鼻腔被堵住一般难受。
接着,肚子里咕咕作响起来,一种带着恶臭的液体直往上冒,从阿顺的嘴里流了出来,而腹部与头部同时传来了剧痛。
“咕….不…不该是….这样的….”痛苦让阿顺像虾一般弓起了身体,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那远处的黑暗中,灯光依然明亮,他伸出一手,想是要抓住那遥不可能的灯光。“…一夜…一命葬…今晚….已经两…两命了….为什么什….还…找上….找上俺啊…”
几乎是拧足了力气,阿顺拼命叫了一声,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黑水源源不绝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青年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大概一刻钟后,身体才渐渐不动,最后才安静了下来。
路灯又开始亮起,一根根路灯像是被点亮的蜡烛,点点黄光一直延伸到阿顺来时的方向。
旅馆的方向!
一抹余光投射在阿顺的脸上,他张大了眼睛,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咧着的嘴巴,黑水依然冒个不停。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左右的午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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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6
Vol.27
三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停尸房中。
邱法医的身影在尸体之间忙碌的穿梭着,我和小夏隔着观察用的玻璃窗站了将近半个钟头,就这样望着邱法医在忙碌,我们谁也没说半句话。
沉默的压抑气氛在这间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间中蔓延着。
今晚,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再加上张杰仁三人,这四天的时间里竟然死了六人,就在一间小小的旅馆中,六条生命断送在其中,而且根据小夏的推断,被分离了魂与魄的他们,还永远失去了再入轮回的机会。
这比死亡更加残酷。
房间门被推开,郭长风拿了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赵小姐,你可以看一下,或许对你接下来的行动会有一些帮助。”
郭长风把一个塑料袋放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长桌上,那袋子里是一个背包,样式老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款式。
我们围了上去,刑侦队长把背包取了出来,拉开了拉链,把包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这背包是最后一名死者的东西,我们在里面发现一本相当破旧的线订本书册,里面尽用了一些我们看不懂的符号文字,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些符号跟赵小姐给我的符纸上面画的东西差不多,我想赵小姐应该知道一二。”郭长风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桌子上,包里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一本银行存折和一本只有十数页厚度的本子,队长把本子递给小夏。“这里面的东西我们看不懂,但最后一页却画着一副‘偶闲居’的简笔画,我看着有点像现在建筑用的平面图,应该是当时设计这间旅馆的人留下的。”
小夏接过线装本,我瞅了一眼,册子应该有一些年头了,纸张昏黄,边子上还磨破了不少,但还不至于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小夏翻开册子,黄纸上写满了扭扭曲曲的奇文怪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然而小夏越看,脸色却越加沉重起来。
“这是‘术文’,也算是文字的一种吧,不过和仓颉发明的文字不同,‘术文’是用来记录天地玄灵、阴阳鬼神的文字,道家咒符便是将‘术文’进行组合,从而使其对阴阳五行、人蓄鬼神产生作用。”小夏把线装本放到桌子上,指了指第一页上面的文字对我们说道:“而这本东西,却是由‘术文’写成的日记!”
“日记?”
我和郭长风同时皱起了眉头,这奇怪的文字怕不是三清门人,而且还要那些真正有修为的人才看得懂吧,如此一来,这“术文”倒比任何密码用语还管用,即使落入别人手中,也不知道这写的是什么东西,由此可以推断,这日记写的必是机密之事,不然也不用大费周章以符录上的文字来记载。
“奉师之命,逐入中华,必不让妖邪,祸害生灵……”小夏的素指在张页上第一列的文字划过。“从这段文字看来,这本日记的主人很可能不是中国人,不然的话,便不会用‘逐入中华’这样的字句,而且,他和他的师父知道妖魔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可能知道妖魔的由来。”
郭长风一听来精神了,那对招子“蹭”的亮了起来。
“赵小姐,你继续看,说不定这本日记是破案的关键。”
小夏不由哭笑不得的说道。
“郭队长,这‘术文’可不同英文法文,不是说翻译就翻译得了的,它的语句构成是由各种符号组合在一起,必须前后推敲才能看得出意思,这前面这几句,是因为开篇的缘故,意思比较简单我才能一看便明,其它的,我想没有个一天半天的时间,我是没法完全翻译出来的。”
郭长风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太心急了,赵小姐别见怪,这样吧,现在也快天亮了,我送二位回旅馆,赵小姐也好有个安静的环境翻译这本日记,你们看怎么样。”
小夏点了点头,我接过话说道。
“那也成,但不知道郭队长能否通融一下,让我的两个下属搬出那间旅馆,让他们住到市里来,你看现在这情况,应该可以证明他们没有作案的嫌疑了吧。”
郭队长一个劲的点头。
“这没有问题,我也不是榆木脑袋,食古不化的人,天一亮我就让人把他们接到市里来,那刘东旭两人要不要也一并接出来?”
我看了小夏一眼,那姓刘的和光头都是修行的人,这我可拿不了主意,小夏摇摇头答道。
“不用了,他们应该有能力自保,何况,我除魔时,还用得着他们两个呢。”
郭长风这次倒是十分干脆。
“那行,这事就这么办吧,邱法医这里的尸检报告一出来,马上会有人通知我,我看,我先送两位回旅馆吧。”
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进塑料袋里后,郭长风招呼着我们离开,却在路过检验科的时候,一个警员匆忙地从科室里出来,远远看到郭长风时便叫住了他。
“郭队长!”
“什么事?”
郭长风三两步走上前去,那警员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附在郭长风耳边小声说着话。
“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刑侦队长拍拍警员的肩膀,然后走了回来。
“我们在老板夫妇的案发现场带回了一些东西。”郭长风深吸一口气说道:“当时桌子上还用两个杯子里剩下一些开水,我们也拿了回来进行检验,结果在水中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
“安眠药?”我和小夏同时叫道。
莫非这就是老板夫妇早睡的原因,从阿顺的情况看来,他应该便是下药的人,所以他才会畏罪潜逃,那么,阿顺又是怎样让老板夫妇同时喝下那下了药的开水,而且,他为什么要让妖魔有可乘之机,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夏望向手中的线装本,这本阿顺随身携带的册子,究竟能不能为这一系列的命案,提供多一些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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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28
“看了一天有什么进展吗,我们的赵大天师。”
黄昏时,我从展会回来,小夏正倚在“听雨亭”半闭着眼睛,徐风自湖面吹过,轻轻托起她的秀发,把小夏洁白无暇的修长玉颈暴露在空气中,让我看得不由呼吸加速,硬是傻站了一会,才知道打声招呼。
听到我的声音,小夏朝我望来,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摇了摇手中的线装本子,点头说道:“这本日记我已经看完了,大部分的问题也可以在这里面找到答案,但一些关键的东西我还没弄清楚。”
“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先把问题放一边吧。”我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瞧,我刚买了一些草莓,很新鲜的,你尝尝。”
小夏抿嘴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女孩啊,还买草莓哄我。”
她从亭子里出来,走到我的身边,一手接过袋子。
“不过,看在是你买的份上,这袋草莓我收了。”
赵大小姐拿过草莓,便老实不客气地挑出其中一颗最大最红的吃了起来,看得我连连摇头。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根据这本日记中所记载的东西看来,日记的主人应该是伙计阿顺的爷爷,而且是从日本远渡重洋而来的除魔师。”
客房内,我、小夏还有郭长风围着桌子坐下,桌上正摆放着那本发黄的线装册子。
“但日记中并无提及阿顺爷爷的师父是谁,因此我也就无从推断他所出身的流派,不过,从日记最后记载的几个法术看来,阿顺爷爷很可能出身阴阳宗。”
“那不是和刘东旭和叫宗田的光头同一个宗派?”我试探性地问道,天知道日本会不会有两个阴阳宗。
小夏点头。
“就我所知,日本只有一个阴阳宗,这应该错不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妖魔的来历,以及现在的藏身之所,然而这本由‘术文’写成的日记,用词隐晦,再加上‘术文’极难翻译,我也只看出个大概。”
“只有个大概也好啊,总好过我们现在就像那盲人摸象,全靠猜的。”郭长风在旁边说道,刑侦队长最近为了这案子可以说是没一天好过,四五天下来,胡渣子长得老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那我先说说这妖魔的大概来历吧。”小夏清了清喉咙说道。
“根据日记中的记载,其中一行写道‘师一生清修,渡无数苦厄,然一日,突称妖魔内藏,欲渡洋赴中,寻求解决之法’。如此看来,这只妖魔是凭依在阿顺爷爷的师父体内,他的师父只能到中国来寻求帮助,但妖魔如何凭依的,日记中没有提及。再有一行‘一年后,师自中而返,称妖魔已封,却又命我赴中,于妖魔封印之地莲华,尽我及后代血脉之所能,必不让妖邪破印出而伤人’,这一段,说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旅馆,以前是叫‘莲华’的一个地方,但妖魔具体封印在何处,日记里依然没有提及。”
小夏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接下来,日记中说到,民国6年夏,阿顺爷爷来到中国,并到达封魔之地‘莲华’,但此时,这片土地已被一富贾买下并准备改为旅馆,阿顺爷爷便声称自己为风水术士,以阴阳宗的修为,自然极快地取得富贾的信任,并为这间旅馆的风水进行布局,此后,又成为富贾的管家,从此在中国定居,在日记中记载,这旅馆的风水布局有采集天地星辰之正气,以压制妖魔邪气的作用,但随着时间推移,地气星辰移位,封印也开始出现松动的状态,而到了现在,封印的松动,更导致妖魔复苏,以致引发现在这一系列命案。”
“那日记中可有记载消灭妖魔的办法。”
郭长风最紧张的就是这个,一日没把这妖魔彻底解决,这案子一日不能结案。
“没有。”小夏说出让刑侦队长失望的答案。“日记只记载到布置旅馆的风水格局为止,最后几页则用楷书记载着阴阳宗的几个小术法和旅馆的平面图,大概阴阳宗术法的继承也有种种限制,因此阿顺爷爷并没有把他的所学传授给儿子和孙子,但这几个粗浅术法并不在阴阳宗的法术之列,所以才得以记录了下来。”小夏把册子翻到最后几页说道:“这其中有一个‘迷魂术’,这其实还算不上术,只属于较高段的催眠手法,我怀疑这是阿顺令老板夫妇同时喝下那安眠药的原因。”
“问题是阿顺为什么要让老板夫妇喝下安眠药,难道他知道妖魔会袭击熟睡中的人?”我疑惑地问道。
“根据我的猜测,阿顺应该是知道妖魔的事情,别忘了,他的爷爷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虽然因为门规他不能把术法传授给子孙,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告诉后代,因此,阿顺也应该略知此事,也可能知道妖魔的习性,从前三晚的命案看来,妖魔每晚只会对一个人下手,而当我来到的时候,我把辟邪用的符纸给了剩下的住客,但老板夫妇和阿顺是没有的,因此,我假设,阿顺清楚妖魔每天会杀死一人的习性,这时,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余人都有辟邪符在身,妖魔没那么容易下手,如此一来,被害机率最大的反而变成他们三人,那么知道内情的阿顺,便有很大可能为了自保,而牺牲老板夫妇二人,事实也证明了,他逃出了旅馆,可惜的是,最后他还是错估了妖魔的行动,自己也沦为牺牲品。”
听完小夏的分析,郭长风不由捶了一下桌子。
“我同意赵小姐的推断,因为除了这个理由,我再想不出阿顺无故下药的原因。”
“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不明白。”小夏咬着手指,模样像极了电视中的侦探。“妖魔封印的具体地点日记里没记载,而日记中,还没有提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追问道。
“陆吾!”小夏望向我说:“圣兽陆吾的影子,这异兽之影,在这一事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因为工作浮动的关系,《天师》有可能写不下去了,我会尽快把第二集更新完,但第三集和以后的东西,我不敢向大家保证一定能完本,只能说尽量写下去,如果还想继续看的,请耐心等等,现在我只能不定时更新,如果没兴趣的,你现在就可以把《天师》从你的收藏架上扔出去,谢谢大家一个多月来的支持,半球在这段变动的时间尽量保持更新,希望工作稳定下来后,可以把更精彩的内容奉献给大家!
--西半球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6
Vol.29
“我要到图书馆去。”小夏起身突然说道。
刑侦队长为小夏这个决定感到愕然。
“图书馆?晚上图书馆一般都关门了,何况你去图书馆干什么?”
“莲华!我要找出封印之地莲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是目前我们唯一有把握弄清楚的问题,相对于圣兽的影子而言,我想应该有相关资料记载着莲华的所在。”小夏望向郭长风,那锐利的眼神不容队长拒绝。“如果图书馆关门的话,以郭队长的能力,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进去查一些资料吧。”
刑侦队长苦笑。
“你太看得起我了,赵小姐,我不过就一普通的刑侦队长而以,还没有权力让图书馆独自为我开放,不过,若你查的只是这旅馆以前的资料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地改局,那里应该有旅馆前身的详细资料。”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这么办吧,郭队长请带路。”小夏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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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改局,档案室。
数十平方的房间里放着十来排档案架,档案资料密密麻麻地挤满在架子上,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空隙,可见这里面资料量之大,怕单是找某一方面的资料,就要找上老半天。
何况,我们要找的,还是将近百年之前的资料。
根据我们调查所知,“偶闲居”旅馆建成至今已经经历了三代人,也就是说,这小小的旅馆至少已经存在了一个世纪,照这样推断的话,那所谓的“莲华”,应该是民国年间的称谓了。
当地改局里郭长风队长的朋友听到我们要找这么久远的资料时,那眉毛几乎拧在了一块,最后还是郭长风好说歹说,他的朋友才在一大堆资料中翻找着可能不存在的资料。
“找到了,找到了……”
当我坐得快睡过去时,“呯”一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一本数百页厚度的黑皮本子摔到了桌子上,这本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时间,经这一摔,便冒起一股呛人的灰尘,让我的鼻子好不难受。
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夏连忙递给我一张纸巾后,才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挑开本子的封面,第一页上用楷书写着“上海卢湾地况概要”,下方还有一行蝇头小字写着一个时间,正是民国初期那会。
郭长风的朋友帮我们找到资料后便退出了档案室,任由我们三人在这里查阅着资料。
这本“地况概要”资料相当丰富,除了记载着当时卢湾地区的街道分布,地理情况之外,还附贴着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图片资料,虽然这些发黄的图片让里面的景致看上去相当模糊,但至少从图片中,可以让我们看到旧上海的一些情况。
但这本子少说也有几百页,再加上我们害怕漏看错看,为了找“莲华”这个地方,我们把“地况概要”翻了数回,最后在本子的后半部分找到了相关记载,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所谓的“莲华”,竟是一间寺院。
“莲华寺,建于清末年间,历时五十载,于民国5年末,因僧人离去,香火无继而逐渐败落,尔后,莲华旧址之地为一富贾所购……”
小夏轻声念道,在本子上,还附有一张莲华寺的照片,照片里的寺院应该还在鼎盛时期,进出大门的香客不少,更有和尚沙弥穿插于人群中,看得出寺院当时的欣荣之象。
“难道阿顺爷爷的师父当年是找这寺院中的和尚解决了妖魔一事?”
在我的印象中,和尚虽然都是吃斋念佛,但和降魔伏妖却扯不上关系。
小夏马上纠正我的想法。
“在旧中国时代,大德高僧们并不像小说电影里那般隐居山林什么的,他们大多会在城市里修建寺院,保一方之平安,那是一个入世的世代。但满清皇朝未期,国门大开,其它国家的文化走进了中国,各种信仰的冲击下,佛教再不是中国人心中唯一的信仰,在这种情况下,佛教中的高僧开始退隐,只有在名山古刹中或还可一见他们的身影,因此,在民国初期,这个莲华寺中驻有力能伏魔的高僧并不奇怪。”
“如果这莲华寺是封魔之地的话,那具体的地点又会在哪里呢?”郭长风喃喃自语,他随手翻开了下一页,页面上贴着一张图纸,和从阿顺处得到的那本日记上所收录的平面图一样,这有关于莲华寺记载的后一页上也依然贴着一张寺院的平面图。
灯光下,制作简单的平面图为我们标示出当时寺院的大体结构,寺院是以二进式的建筑手法所建成,大门进来是一个小弄堂,大概是供奉着四大明王一类的神明,再进来则是一个佛坛,根据图纸上的标载,这应该是广场一类的地方,以供香客祈福之用。而寺院的主建筑--大雄宝殿--则建于寺院偏后的地方,在大殿左侧修建有一排僧舍,以供众僧日常起居之用。
但即使有这么一张平面图,我们对着它半晌,依旧看不出封魔的具体地点应该在哪。
不过,从这张平面图上来看,“偶闲居”的大体布局却和莲华寺差不了多少,同样是二进式的旅馆,那供客人休息用的两栋阁楼,正是建在寺院旧址的大殿之上,唯一的区别是,大殿的建筑面积比阁楼大得多,旅馆的阁楼后至少还能种植一片竹林,而这大雄宝殿之后已经是寺院的围墙了。
竹林!
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响,不由叫道。
“小夏,你记不记得刘东旭曾经出入过那片竹林,就是阁楼后的那一片林子。”我一手指向平面图中大殿的位置。“旅馆的布局和莲华寺相当,但在建筑上,我们现在所住的两栋阁楼处于大殿的偏前位置,而竹林处于其后,也就是在这里。”
我点在大殿偏里的位置。
“这个地方有什么?”我兴奋地说道:“是如来佛祖啊!大雄宝殿一定会供奉着这位佛祖,你们说,这整个寺院,有哪个位置比佛祖脚下更适合用来封印妖魔!”
“不错!”小夏也赞同我这个想法。“释迦牟尼尊师佛法无边,他的金身之下,确实是封印妖魔的最佳地点。”
却在此时,档案室里的灯光突然全灭,这突然而至的黑暗充满了妖异的味道,郭长风和我马上拿出身上的打火机来,却还没用得上火机,两朵红云在我们二人身上亮起。
辟邪符,在燃烧!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6
Vol.30
燃烧的符纸泛着不太明亮的红光,说也奇怪,这在我们口袋里燃烧的火焰却丝毫不会引燃我们的衣物,就连那火焰也是温而不烈,暖哄哄的让人异常舒服。
但辟邪符的燃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夏曾说过,若有妖邪接近,辟邪符才会自燃,现在这片突然而至的黑暗,莫不是妖魔攻击的先兆。
“怎么办?”
郭长风拔出手枪叫道。
“这档案室里不好活动手脚,我们到外面去。”小夏当机立断。
确实,这小小的档案案中空间本来就有限得紧,偏又堆满了各种档案,若是一不小心把这些东西给毁坏了,怕是有钱也赔不起。
趁着辟邪符仍在燃烧的当会,我借着红光一个猛子窜到门口,一手按上门把刚想转动,却不想门把纹丝未动,我用大了力道,差点把自己的手腕扭伤。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刺骨的冰凉从门把上传来,它怀着莫名的邪恶,狠狠从我的手掌上钻入手臂中,我“呀”一声拿开了手掌,那接触的地方,竟象被钢针所刺般疼痛,冰寒一直延伸而上,眼看要流窜过我的肩头,辟邪符的火焰突然一织,一股温热自我体内伸起,瞬间冲散了入侵的冰寒。
但与此同时,我身上的辟邪符也燃烧殆尽了。
档案室内火光为之一暗。
“怎么样了,王先生。”
郭长风看我突然跳了回来,不由紧张问道,手枪更是平臂举起对准着大门。
“这门有古怪,我开不了,还有一股寒气,差点就把我冻疆了。”
我望向小夏说道,脸上还带着对那股入侵的寒气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夏尚未答话,门外边传来了异响。
嘶--嘶---
声音由远至近,数息间已经来到门口,一股冰冷的寒气自门缝里渗透进来,让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郭长风那剩下的辟邪符燃烧得更旺更快了。
似乎忌掸辟邪符的却魔之力,门外的东西一直没有进来,只是不断发出类似虫鸣的声音。
与些同时,我放于裤袋里的“斩魂”也散发着惊心夺魄的红光,我连忙把这道界异宝拿了出来,这是它跟我到上海后第一次发出光芒,而且还是如此炽烈,比之当初遇上鬼妖陈丽宛时也不遑多让,莫非外面这东西和那鬼妖是同一个量级的?
铮--
金鸣之声突起,“斩魂”弹出数尺红锋,在我的手中“嗡嗡”微震着。
“斩魂”再一次自行启动,证明那门外的东西拥有足以伤害我们三人的邪力。
“小夏,那辟邪符还有没有?”眼看郭长风身上的符纸也快燃完了,我不由着急问道,一旦符纸燃尽,这一片黑暗更是对我们不利。
“只剩一张。”小夏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数张符纸,由于今晚出来走得较急,小夏并没把它那装满道具的腰包带在身上。“辟邪符制作工序相当繁复,这次来上海之前,我也只来得及做了五张而已。”
小夏把最后一张辟邪符贴到门上,红光一闪,符纸燃烧了起来,而郭长风身上的却已经熄灭。
“这只能拖延一点时间,阿强,接下来我要布阵防守,你手里有‘斩魂’,无论鬼怪和妖魔都要忌掸三分,若门外的邪物侵入,你务必拖延到我法阵布置完成,否则,在这种环境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轻言必胜。”
小夏一边说着,一边用符纸在我们四周按阴阳五行的方位开始布阵,我听得要暂时独力面对邪物,虽说心里有些紧张害怕,但这是小夏第一次对我有所要求,一想到这,血气不由一热,把心里的害怕冲淡了不少。
咚--
一声剧响传来,为了起到防盗的作用,档案室的大门是精钢所铸,这一大响,却是门外邪物撞击大门所致。
咚咚--
撞击声不断传来,声音每响一次,门上的辟邪符便为之一暗,两三声下来,符纸的光焰已经如风中残烛般微弱。
咚--
第四响传来,符纸燃尽,档案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斩魂”所散发的红光照亮我们脚下不过三尺之地。
这黑暗似乎有一股异力,一股让光也不能轻易穿透的异力。
嘶--嘶--
门外的东西似乎很兴奋,它发出两声叫声后,那“斩魂”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那是门把转动的声音。
寒气扑面而来,“斩魂”光芒一盛,剑锋再长一尺,炽热的红光为我们挡住了寒气。
我和郭长风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身后的小夏正处于布阵的紧要关头,我们也不敢分了她的心,却听大门的方向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吱呀”一声响,声音拉得老长,大门打了开来。
呯--
黑暗里火光爆起,却是郭长风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对着大门的方向放了一枪,也不知这一枪打中哪里,火光四溅的瞬间,我们看到大门处挤着一团黑影,那黑影伸展着长长的肢节状物事,它像是被郭长风的一枪激怒,黑暗里“呼”的一声,腥风顿起。
我暗骂郭长风卤莽,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身后是小夏,我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退开的,牙一咬,我不退反进,“斩魂”发出“嗡嗡”微响,在黑暗里划过一道艳红圆弧斩向前方的黑暗。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随着响起,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似乎成功地斩到那异物的身体某处。
道道焰纹荡开,在“斩魂”的红晕下,那黑影正用硕长的节肢架住我的数尺红锋。
但在“斩魂”的剑锋之下,一缕缕白烟升起,黑影发出受伤似的声音,一股大力荡开了剑锋,我吃不住这股力道,一个劲地往后退,最后还是郭长风按紧了我,才算停了下来。
被我这么一阻隔,异物略一耽搁的时候,小夏的阵已经布好,她窜到我的身边,一手按在“斩魂”剑柄上。
“斩魂借我!”
小夏叫道,我连忙放开了手,赵大小姐把“斩魂”剑锋向下,用力的一剑插了下去,顿时,红光剑锋入地数寸。
“金光镇邪,开阵!”
八道金色的巨大符纸自我们四周升起,道道金芒中,档案室里为之一亮,那异物在灿烂的金光中无所遁形,它嘶鸣着退开,但我们却看清了它的样子,和在郑川手机中拍摄到的黑暗一般无二。
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7
Vol.31
金符甲阵,取五行正金之气,形成绝对防守的法阵,更由于此阵开启之时带有强烈金芒,因此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成为小夏的首选法阵。
符阵一开,朝阳一般的正阳金光把入侵的邪物逼开,光芒之下,一只足有双臂宽度的巨大蜘蛛退到了门口处,巨蛛周身黑雾缠绕,使人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那如刀刃般锋利的四只前肢不断示威似的挥舞着,旁边的精钢大门被那前肢划过,一阵火花之后,竟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和郭长风眼露惧色,那巨蛛前肢的锋利程度,足以轻易地剖开人体,要是被它划上一下,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事。
巨蛛似乎惧怕法阵的光芒,它远远地躲在门边向我们嘶吼着,但同样的,我们也不敢冒失地对这邪物发起攻击。
“赵小姐,这就是妖魔?”郭长风从初时的惊惧中恢复过来,刑侦队长用枪瞄准了巨蛛,但吃不准子弹对这家伙有没有作用,郭长风不敢扣下第二次板机,害怕像刚才一样激起巨蛛攻击。
“妖魔,不,它只是一只分身而已。”小夏皱着一双秀眉,她的武器和符纸都留在了旅馆里,没有道具加持,凭空施展的道术用来对付一般邪物是绰绰有余,但对方是妖魔,即使只是分身,也稍嫌不够。“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妖魔已经越来越厉害,还记得在手机视频中看到的它只是平面的影子,但现在已经可以形成实体了,看来妖魔的真身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巨蛛嘶叫一声,似是准备扑起,我把从小夏手中接过来的“斩魂”朝它的方向一划,这家伙马上退开了一步,似是对“斩魂”有所忌掸。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和它在这里耗着,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地改局离旅馆的距离可不短啊。”我用“斩魂”朝巨蛛又比划了两下,顺便给自己也壮壮胆气。
“是气味!”小夏从她的耳朵上摘下两枚耳环,那耳环是由一小串银链吊着一颗绿豆般大小的蓝宝石。“我们在旅馆中住过,它识得我们的气味,妖魔智慧并不比人差,大概它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对付它,现在更让我们知道那封魔的地点,它已经等不及真身痊愈便想要杀掉我们。
小夏一用力,“波波”两声轻响,蓝宝石耳坠似是被拧碎,一丝丝蓝色烟气从小夏的手掌里渗出,小夏并拢二指在空气里划动,那蓝烟竟被牵动,在空气里划出一个个符录。
“这个法术我只能施展一次,记住,等一下这邪物受创,我们马上逃出这里,没有符录的加持,不完整的术是不能给妖魔以伤害的,即使它只是一只分身也不成,记住了!”
小夏谨慎的再三叮嘱,我和郭长风两人听得连连点头,说话间,蓝色烟气所构成的符录已经形成。
“……雷部诸将,听我号令,白电,破邪!”
手结法印,小夏一指点出,蓝烟符录爆起强芒,一道树枝般大小的蓝电划出一道光弧射向巨蛛。
眼看电光即将击中巨蛛,却见巨蛛那笼罩着全身的黑雾突然散开,那雾气之后,竟没有巨蛛的身体,蓝电穿过黑雾,在其身后的地面上击起树叉状的电芒,却没有伤及巨蛛半分。
“怎么会这样?”
小夏不可置信地叫道。
包括小夏在内,我们都以为那巨蛛是拥有实体的邪物,但现在看来,它似是由一团黑雾凝结而成,也就是说,它并没有实体!
小夏的雷术击不中巨蛛,但邪物却被激起了凶性,分散的黑雾聚拢之后又形成了蛛形,巨蛛八肢在地上一弹,竟当场来了一个泰山压顶,朝位于法阵中的我们直压下来。
砰--
郭长风忍不住朝巨蛛再放了一枪,但子弹对于一团雾体来说根本没有丝毫杀伤力,眼看一团黑墙压下,我不由一把拉过小夏,把她抱在怀里,而我自己则转了一个身,用背部迎接那落下的黑影。
档案室突然震了一下,就像一次突发的地震一般,我险些站不稳,差点和小夏摔倒在地上,但背部却没有传来被压到的感觉,我朝头上望去,法阵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把巨蛛置之门外,这庞然大物正压在光罩之上,不断用锋利的前肢划过光罩,爆起一连串的火芒。
“吓了我一跳!”
我按着胸口说道,这时心脏不争气地飞速跳动着,我感到一阵阵后怕,要是那大家伙落在我的身上,再这么用前肢一划,我这27年的光辉人生便算到头了。
“我的法阵可不是白布的,金符甲阵属于完全防守性质的法阵,即使是妖魔,也可以撑得上一阵子。”小夏拢了拢被我弄散的头发说道,她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是没有掩饰的笑意。“看在你刚才保护我的份上,你怀疑我法阵威力的这件事,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吧。”
一边的郭长风苦着脸说道:“赵小姐、王先生,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们二位看是不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刑侦队长说得我们两人同时脸上一红,头上的巨蛛仍然不断对法阵进行破坏,金色的光罩上,已经开始一条条细微的裂痕,看来这个法阵也撑不了多久了。
小夏看着巨蛛像是在想办法,我也拧紧了眉头,这家伙没有实体,法术打不中它,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它。
没有实体?
我愣了一下。
不对啊,在小夏布阵的时候,我明明用“斩魂”击中了它,虽然没有令它受太大的伤害,但却明显的能够击实,难道“斩魂”能够伤害它。
我兴奋地把这事和小夏一说,小夏像是想通了什么,嘴上说着“原来是这样”,赵大小姐二话不说再次抢过我手中的“斩魂”,看也不看就把它当标枪似的投射身巨蛛的腹部,这一次,“斩魂”不像法术或子弹一般穿过巨蛛的身体,而是像刺中了实物一般插进邪物的身体。
巨蛛嘶鸣一声从光罩上掉了下来,它拼命地在地上舞动着足肢,离它较近的一张桌子被那足肢划上没几下便散了一地,看得我不由倒吸一口气,那由不锈钢做成的方桌在邪物的足肢下,竟比豆腐强不了多少。
但“斩魂”分明是巨蛛的克星,这道界异宝牢牢地扎在巨蛛的腹部上,一股股腥臭的白烟自巨蛛身上腾起,巨蛛那纯粹由黑雾构成的身体渐渐变色,由黑变灰,再由灰变得灰白,最后彻底地消失在地面上,没有了支撑点的“斩魂”也跟着掉在了地上,艳红剑锋在巨蛛消失之后也跟着化为红色光粒飘散在空气里。
巨蛛一消失,档案室里的灯光又亮了起来。
我和郭长风很没形象地坐倒在地上,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小夏,斩魂能够伤害魂体,难道这分身也算是魂体?”我看到“斩魂”确实能够击杀这妖魔的分身,心想若是这样,下次见到时便不用这么狼狈了。
“分身虽然不是魂体,不过也差不多啦。”小夏解释道:“妖魔吸收人类的魂时,虽然把死者的怨念利用黑水排出,但还是有部分的怨念分解不了,这部分怨念便被妖魔用来形成分身,那黑雾应该便是黑水的气化,虽然不具备实体,但却奈何不了‘斩魂’真接对魂体造成伤害的能力,因为怨念中,也带有魂的一部分特质。”
小夏捡起“斩魂”递给了我。
“斩魂真是好东西,有了它,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小夏你就放心交给我处理吧。”
危险过去了,我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从小夏手里接过“斩魂”,我不由吹嘘了起来,突然,我的脖子一紧,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7
Vol.32
我透不过气,眼角只看到郭长风这家伙脸上一付惊惧的样子,我在心里暗骂,你小子这唱的是哪出啊,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刑侦队长脸色发白,脸上一付惧色,他张大了嘴巴却叫不出声,只有一双招子已经突了出来,似乎不相信现在自己的所为一般。
一道道黑线自他的脖子爬上了脸,让郭长风看上去相当吓人。
小夏冷哼一声,素指连续在郭长风胸前背后连刺七下,“扑哧”数响之后,七道黑血自队长身体弹出,黑血腥臭无比,有几滴濺在我的脸上,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黑血喷出后,郭长风双手似乎又有了暖意,他一下子松开了双手,惊骇的连连退后。
“……我,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郭长风把一双手掌摆到自己眼前左看右看,似乎在确定是否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你差点没掐死我!”我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手劲挺大的,前后不过一分钟,我的脖子上已经浮起一道青色的淤痕。
“这不怪郭队长。”
小夏见我像是要上前找郭长风理论,连忙拖住我的手解释道。
“这事不能怪郭队长,这妖魔分身为怨念所化,巨蛛虽亡,但‘斩魂’也不能让怨念完全消失,所以刚才有一小部分怨念侵入队长的身体中,在日本称之为凭依,而我们叫这种情况为冲身,人的身体一旦被恶灵或怨念冲身,就会做出一些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来,不过我刚才已经点了他身上的阳脉七穴,把怨念导出身体便没事了。”
“…….王先生,刚才真对不住,我的手突然就自己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郭长风还有点后怕。
听了小夏的解释,再加上人家已经道歉了,难道我还真能找郭长风算帐不成,只能说了声“没关系”,还把刑侦队长从地上拉了起来。
档案室里虽不至于乱成一团,但散了一地的不锈钢桌和大门上的数道划痕,却足以引起普通人的想象。
“我们先回旅馆吧,这里的事我会向朋友解释的。”
恢复了冷静之后的郭长风把这件事揽上身,我和小夏倒乐得如此,至于郭长风怎样和朋友解释那像是被激光切割过的钢桌,就是这扑克脸自个的事了。
从地改局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两点了,旅馆大门的灯笼依然亮着,只是门内却一片漆黑,我推开大门的时候,“依呀”一阵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让人不由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面对漆黑一片的旅馆,我怎么也不愿意走进去,那黑暗就像一张怪兽的大嘴,似乎一口就可以把我吞下去一般。
我想起那只巨大的蜘蛛,心想大概我还不够它一顿吃吧,如果它真的要吃我的话。
“进去啊。”
小夏在后边推了我一把,声音带着不耐烦,她大小姐从刚才来的路上便一直呵欠连连,想是已经犯困了。
我走了进去,和郭长风一人各用打火机点起一朵火苗,勉强照得着路。
小夏一踏进旅馆,马上打了一机灵,那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得通圆,在黑暗里像宝石般发亮。
“怎么了,小夏。”我疑惑地问道,小夏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嘘…”
小夏竖起一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并拂灭了我和郭长风打火机上的火苗。
“旅馆有古怪。”小夏轻声道:“这气氛和我们在地改局的时候一样,大家小心点,我怀疑这里面还有妖魔的分身。”
我连忙掏出“斩魂”,但这一次,这黑木头并没有发出红光示警,小夏也觉得疑惑,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经历过一次匪夷所思的事件后,郭长风已经冷静了许多,他悄悄拔出手枪,尽管这东西作用不大,但握在手里,多少能够给队长一两分安全感。
我们一行就这样猫着腰,像害怕惊醒某些东西一般,轻轻踮着脚尖摸向旅馆里面。
这一走动,我才觉得这里面确实古怪,在外头时,深夜里尽管漆黑一片,但清冷的月光多少起到一点照明的作用,但这旅馆里头,却是一潭死水般的黑暗,它像粘稠的沼泽地,让人呼吸为之不畅,甚至头顶的月光也照不进来,眼前所见,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一些更加深沉的物体轮廓。
根据脚尖传来的触感,我知道现在正走在这前庭的鹅卵小道上,按脑中的记忆判断,大概还有十数步便会到达中门的门边。
黑暗压抑着我们的心情,连呼吸也变得细微起来,估摸再走了十步的样子,突然一阵怪风自面前吹来,吹得我呼吸不畅,就在我以为快闭过气的时候,风停了下来,一种冰凉的感觉像流淌过脚边的浅水一般,从脚底开始蔓延而上。
我打着抖,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我差点叫了出来。
“别喊,是我!”
小夏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热力,从小夏手掌中渡来的热力瞬间把冰寒冲散开去。
这种冰寒的感觉太熟悉了,在档案室里我摸上门把的时候就是这一种感觉,那几乎能够冻结灵魂的冰寒证明了此间正有妖魔的分身在活动。
黑暗里,突然爆起了火光。
火光是从中门里传来的,我们远远看到那接近湖边的位置,两个人影正纠缠在一起。
来不及细究那火光是怎么发生的,小夏已经当先向两个人影的方向窜去,我和郭长风连忙跟于其后,还好中门里是一片草坪,着脚处还算平坦,即使在黑暗里奔跑,我们还不至于摔上一两个跟斗。
嘶--嘶--
连串细碎的声音在我们四周响起,黑暗里,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黑色轮廓向我们扑来。
“斩魂”红光再起,我骇然地拿出这道界异宝,黑木头再次延伸出鲜红的剑锋,预示着危险的逼近。
与此同时。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小夏手结法印,数个火球砸了开去,与细小黑影擦身而过之际,我们发现,那是一只只巨蛛的缩小版。
火珠同样伤害不到它们,但掉落草地的时候,却迅速燃烧了起来,火光映亮了中庭的空间,五六只拳头大小的黑雾妖蛛朝我们扑来,而湖边,刘东旭和光头日本却扭打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7
Vol.33
草地被小夏的火术引燃,夏季的干燥让草坪燃烧地很快,眨眼间,火焰窜起半个人高,像要冲破黑暗的囚牢一般,火光映红了我们头顶上的黑幕。
刘东旭正被光头小日本压在身下,他的脖子正被光头用力地掐住,呼吸不顺让他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像是要掉下来般,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而光头则一脸狰狞,那头颈之上,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似的丑恶地勃起,似乎兴奋过度,光头不断呼喝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音节,而他的嘴边,恶心地流着口水,让他看上去与疯子无异。
小夏瞬间作出决定。
“阿强,用‘斩魂’对付那些蜘蛛,我去救人!”
赵大小姐一股风似的朝刘东旭二人处奔去,黑雾妖蛛初时被火光吓退,如今却又扑上,这些家伙速度极快,小夏前脚刚走,它们已经爬到我和郭长风的脚边,一只只在草地上一弹,竟朝我们的脸门扑来。
由于之前见识过那巨型的雾蛛,现在面对这些缩小的家伙,我倒没怎么害怕,加上身边火光大织,让它们不能再隐匿在黑暗中,对付起来便容易得多了。
抡着“斩魂”一阵乱挥,逼近我的雾蛛有一只自个撞上“斩魂”的剑锋,当场化作一缕轻烟消失,而另外一只倒机灵得很,见“斩魂”近身不得,落地后放弃向我进攻,反倒和其它两只一起扑向了郭长风。
郭长风叫苦不迭,那妖蛛小小的肢足也和巨蛛一般锋利,简直就是一把把小手术刀,前面两只妖蛛扑上来时,郭长风来了个赖驴打滚,面门的要害是躲了过去,但后背和臀部却被拉开了两道长长的口子,虽然只是伤用皮毛,但却痛得郭长风呲牙裂嘴,人还没爬起来,掉转枪头的另一只妖蛛已经迅速地爬上他的脚,在队长的膝盖处一弹,张牙舞爪地朝他的脸扑去。
任凭郭长风一向冷静,这下子也骇得他大叫一声,那八把手术刀要是在他脸上一顿乱挥,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毁容,就在这时候,我及时赶到,把“斩魂”当高尔夫球棒使,使足了劲扫在那妖蛛身上,顿时也把这家伙给结束掉。
郭长风吓出一身冷汗,他刚想道谢,却突然指着我身后连连叫道。
“它们来了,小心,小心…”
那剩下的两只妖蛛正衔尾而来,黑色的身影快得离谱,我刚转过身,两只妖物已经快来到我们脚边,我也来不及拉起郭长风,马上提着他的后领使劲往后拖,郭长风配合着我的力道在草地上用脚尖一踹,身形硬是向后拨退了数步。
一只雾蛛像钉子般聚拢了足肢插进郭长风刚才所在的位置上,我看得心寒,那草地像是豆腐般被妖蛛硬是插进去数寸,这要是插在人身上,怕是得穿一个血洞。
另一只雾蛛窜了上来。
我大喝一声,“斩魂”自下而上地挥斩,再一次命中了目标,但这个动作过大,“斩魂”一直挥到了头上,我整个胸口露了出来,最后一只雾蛛狠狠地窜了过来。
“小心!”
郭长风大叫一声,刑侦队长也是了得,一掌在地上一撑,力量竟大得足以撑起他整个身体,郭长风想也没想,一马掌捉向那雾蛛,妖物马上改变了目标,它用后肢牢牢固定在郭长风的手掌上,其余四支足肢对着队长的手臂和手腕就是一顿乱划,四肢挥舞间,无数的血线四溅开来,痛得郭长风“呀呀”大叫,手掌大力地挥动,终于把妖蛛给挥了出去。
妖蛛一落地,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打算冲向郭长风,但一把插进它身体中的艳红剑锋让它永远没有了个机会。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在“斩魂”剑下消散的黑色雾蛛,这一剑总算插得及时,要是被雾蛛再来一顿乱划,说不得郭长风今晚就得壮烈牺牲了。
郭长风整只手掌血肉模糊,伤口较深的,皮肉都卷了起来,但他也是了得,硬是吭都不吭一声,只是脸上汗如雨下,我连忙脱下身上的衬衫,想要帮他包扎,郭长风沉声说了句“我自个来”,他一手拿过我的衬衫,用牙齿和另外一只手撕下衬衫的后片,又撕成一条条带子,最后手法娴熟地包扎了起来。
我看得尴尬,要是让我来的话,准得把他的手包成棕子。
我们这一边已经告一段落,而另一边,小夏那一边却碰到一点麻烦。
从光头的样子看来,他应该也象郭长风一样,被妖邪侵入了体内。
人体有七阳脉,七阳脉上通天灵、下达涌泉,脉气通畅,阳气流转则人百邪不侵,但现在,光头已经被妖邪强行冲身,阳脉气息逆流,因而周身发冷,要解决这个问题本也不难,只需点中七阳脉各自的脉穴,泄出邪力使阳气自行流转便可,而郭长风冲身那会,小夏用的也正是这个方法。
但现在,当小夏去点光头的穴位时,却发现手指所触之处冰冷坚硬,这穴位却硬是点不下去。
光头被小夏这么一点,却把注意力从刘东旭身上转移开来,他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双手放开了刘东旭,向前一扑,就想去掐小夏的脖子。
小夏冷笑。
道术对那黑雾妖蛛没用,但这有实体的大活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再加上对方又是小日本,小夏一点心理负担也没用,甩手就是几发“南离天火”抛过去,烧得光头“哇哇”直叫。
但被冲了身的光头,身体各项素质都变得强悍异常,这高温的火焰只烧得他叫得几叫,一个翻滚之后,便把身上的火焰压灭。
火焰一熄,似是惧怕小夏再用这招来对付他,光头就地一踹,身形马上向小夏拉近,那速度快得吓人,眨眼间已经欺进小夏身旁,竟让小夏没有躲闪的时间。
丧失了理智的光头全靠本能行动,他“呀呀”怒叫中,一拳“呼”一声朝小夏脸部招呼,小夏一个矮身让光头的拳头落了个空,原地一转,小夏的背贴上光头胸部,轻轻一震,光头竟被震得脚尖离地,小夏两手按上光头那仍处于硬直状态的手臂,一声清咤,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光头摔了个七荤八素的。
但手指传来的触感却让小夏若有所思,光头的手臂似乎变得柔软了一些,不像刚才那般像铁块一样坚硬。
难道,火术起的作用?
“南离天火”虽然不是什么强力的法术,但它本身拥有一定的却魔之力,想是刚才击中光头那会,把小日本体内的邪力也给压制了一两分。
想到这,小夏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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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7
Vol.34
七声闷响传出,恶臭的黑血从光头身上喷出,小夏皱着眉头掩鼻退后,小日本体内的邪力因为黑血的泄出也被导出了身体,在光头身后幻化为一只巨大的雾蛛,雾蛛似是不甘地挥舞了几下前肢,便也化为青烟飘散开去。
“扑通”一声,光头摔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但脸上表情没有了刚才那般的狰狞,想是已经没有大碍。
随着光头的晕倒,笼罩着整间旅馆的邪异黑暗也缓缓消失,片刻之后,我们的头顶已经看得见星光月华,草坪上火焰还在燃烧着,小夏走近湖边,借着这充沛的水源,以水术导引湖水把火焰浇灭。
光头和刘东旭双双晕死过去,我们也无从得知旅馆之前的情况,没办法,我和郭长风这个伤员只能先把这两人弄回了阁楼大厅,虽然对这两人没有好感,但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我们也不好把他们两个放在外面不管。
当然,小夏这种没有心理负担的人除外。
这么一闹,已经快到四点,小夏耐不住眼困,自个回房间睡觉去了,我和郭长风只能搬了些被褥下来,守着两个昏迷人士在大厅中将就对付上一夜。
或许昨夜闹腾了一夜,我们都困得要命,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杆。
我醒来的时候,满大厅一片酣声大作,郭长风自不用说,连光头和刘东旭也睡得死沉,我也不想吵醒他们,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梳洗一番后,便走出了阁楼。
阁楼外,阳光一扫昨夜的阴邪,草地上、空气里带有一丝水气,似乎昨夜还下过雨来,我伸展着四肢,贪婪地呼吸着这难得的新鲜空气。
“懒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做晨运?”
小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赵大小姐从“棲凤楼”里出来,换上衬衫和牛仔裤的她,在腰间系着她那装满了道具的腰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出游的样子。
“要上哪?”我瞄了瞄她的腰包问道。
小夏不答反问:“斩魂带上了吗?”
我点头,心想该不会这大清早的又要开始折腾了。
不幸的是我猜中了,小夏一把换起我的胳膊,拖着我朝阁楼后走去。
“你不是怀疑封魔之地就在那片竹林后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现在?”我一想到昨晚妖魔的分身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心里就毛毛的。“不叫上郭长风他们?”
“郭长风碍手碍脚,刘东旭和光头我不敢完全相信他们,你说我会不会叫上他们。”小夏白了我一眼,随后又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没胆匪类!”
我胸膛一挺。
“谁说我怕了,走就走!”
我甩开大步走在前面,但心里却没底,只是在女孩面前,我那男性的自尊不允许我承认自己心底是挺害怕的。
昨夜两只分身就厉害得紧,要是在封魔之地直接对上妖魔真身,只有我们两人还真不知道对付得了。
小夏像是知道我的想法,在后面发出一阵“咯咯”的坏笑,走前几步拉住我说道。
“你就省省你那大男人主义吧,害怕就害怕,别不用不承认嘛。”小夏刮着我的鼻子说道,害我老脸一红。“你也不想想,我像是鲁莽行事的人吗。昨夜妖魔用两只分身来追杀我们,事实上已经达到了它的底线,分身被毁,对它来说伤害也不小,所以现在,它没那么快能够重聚力量来对付我们,你啊,就放心跟我走吧。”
竹林在阁楼之后。
绕过两栋阁楼,一大片青幽的竹林出现在我们眼中,一棵棵四层楼高度的毛竹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把阳光也给挡在了后头,风起声,竹林便发出“沙沙”的竹海涛声,这在平时听起来相当惬意的声音,在这会听在我耳中,却像极了妖魔在低声嘶吼,听得我直想打退堂鼓。
一条小径自竹林中伸延而出,小径的那一头淹没在阴暗的林海之内,也不知道一直延伸到什么地方。
小夏拖着我踏上这条幽林小径,两人方一踏上,一阵阴风自林内吹了出来,卷得脚边的片片竹叶打着旋飘了起来。
“呜呜”的风声像是在恐吓我们一般,不断在竹林内回旋着。
小夏冷冷一笑,当先朝林内走去,我可不能糗给她看,尽管背心一直泛冷,我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加昏暗,走到后来,阳光已经透不进林子里,其能见度比傍晚黄昏时好不了多少,且越往林内,一股深寒气息便越加明显,仿佛我们现在正走在冬季哈尔滨的街上,而不是在夏季的上海。
但过了一段时间,光线又明亮了起来,而且阴寒也渐渐消退,片片竹叶自我们头顶飘下,一处亮光出现在我们的前方。
到底了?
我怀着这样的疑问,和小夏一起走出了那片亮光。
“怎么会这样?”
我张大了嘴巴,走了老半天,我们竟又走了回来,入眼的正是我们居住的阁楼,如果这旅馆之内没有另外两栋一模一样的阁楼的话。
“是障眼法!”小夏朝竹林内看了一眼说道:“所谓一叶蔽目,利用术或者物件扰乱了阴阳气脉的正常流动,从而影响我们的感官,让我们在原地打转,或者走来走去都在同一个地方,当然,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叫法,更多人愿意把这种现象称之为鬼打墙。”
“那怎么办,我们还进去?”
我心想,能不去就不去吧,刚才那竹林内的阴寒,让我想起灵魂离体时,同样是那种冰冷孤绝的感觉,我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再进竹林。
“进,当然要进!”
小夏的话却完全和我的意愿相反。
“刘东旭曾进入这片竹林,而且在里面施过法,但看来他并没有破掉施在竹林内的障眼法,他破不了,可不代表本小姐拿它无可奈何。”
小夏冷笑,看得我连大哭一场的心都有了。
这该死的障眼法把赵大小姐也骗得走了一遭,却好死不死的把小夏那不服输的牛脾气给撩拔了起来,这下可好,看小夏这架势,今天不把妖魔的真身连窝端是不会罢休的了。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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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7
Vol.35
幽林,小径。
清冷而深隧,向里面望去时,更有一种灵魂被吸入其中的悸动。
毛竹轻摆,撒下无数尖叶,不断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变幻着光与暗的轮回,经历短暂的旅程后,叶片归于地面,无声,无息。
我们踏上这条小径,竹林深处再次吹出一阵怪风,竹叶片片飞起,每一片叶片像是在舞台上独自起舞的舞者,摇摇摆摆的擦过我们的身边,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被竹叶一擦,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竹林似乎不欢迎我们进入。
只是小夏已经决定当一会不受欢迎的客人。
因此,这个冲突在所难免。
我们走得并不快,可以说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拖着小夏柔软温润的手,漫步在一片林海小径之中,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这必定是一件赏心悦事,但现在这片竹林,却透着恶意的诡异,明明没风,竹子却摇个不亦乐乎,竹影交错间,一团团莫名的黑影不断在林海深处闪现,无限激发着你的想像力。
像花、像石、更像一张张人的脸孔。
在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越往里走,阴寒越甚!
当阁楼消失在一片竹影中时,竹林内成为一片青灰的世界,阳光为茂密的竹子所阻挡,无法为我们传递光和热,这里,俨如一个与现实相交的世界。
青墨色的竹子泛着无情的冰冷光泽,小径上每一块石头都像极地的寒冰一般,向上透着冰冷,它从我的脚心,一真蔓延上我的身体。
小夏和我依然没有停下,顺着小径再走出数步,冰冷稍减。
小夏止步。
她朝后面望了望,便又拖着我再走了回去。
我不解,也没问,该我知道的时候,小夏自会说与我听。
就那么倒退回去四五步的模样,脚下传来的冰冷让我直打抖,小夏脸上却露出喜色。
“就是这里了。”
她说道,声音充满了愉悦,虽然我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小夏一指虚空画符,然后在她的眼睛上擦过,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小夏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闪现,纯净、耀眼。
她开了天眼,在我眼中看起来无非是灰暗一些的世界,在小夏眼中却流动着其它一些色彩,有橘黄、淡红以及深蓝,而其中,深蓝的色彩占着极大一部分,大股大股的深蓝颜色不断地流动着,却在我们所站之处的周围来回地旋转着,似是在一个转不出去的迷宫中,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仔细观察了一会,小夏发现这股深蓝总会在某一些地方停留得较久,仿佛那些地方有看不见的旋涡,会把深蓝色流纠缠上一会,才恋恋不舍地让它离开。
小夏站了半晌,我不知道她在看一些什么,刚要问,她却走了开去,在四周各处画符驱咒,不断有微弱的电火花爆起,电火花总共爆起了七次,而似乎总缠绕不去的阴寒渐渐消退。
这密林内开始透进那么一两点阳光,带着热力的风也从林外吹了进来,虽然林内依然昏暗,却不似刚才那般冰冷而了无生气。
“七星锁脉啊。”小夏撤去了天眼,长时间维持在这个状态是会消耗法力的,她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边却又在地上捡起一些东西。
“什么是七星锁脉?”我本着好学的精神问。
“看这个。”小夏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块石头,和平时所见的没什么不一样,唯一有区别的是,这块石头上用暗红色的颜料描绘出一个奇形符号。
“这些符号起到‘镇’的作用,分别在七样东西上面写上这样的符号,再按北斗七星的位置布于暗处,如此一来,七星所在方园百米之内便会成为这个阵的作用范围,它会将天地间的阴气困于阵中,而排掉阳刚之气,阴阳二脉被扰乱,若不破坏这布在暗处的七星,那任由我们再走上百年,也到不了这条小径的另一端。”
小夏解释道,同时,用非常感兴趣的目光望向小径的另一端。
“我还在奇怪,即使刘东旭只是半桶水的料,也应该不会被障眼法给难住,却原来这根本不是‘法’,而是‘阵’,而且不开天眼就看不到阵眼,这样看来,布下这个阵的高人,一定在隐藏一些什么东西。”
小夏像一个看到玩具的小孩,更像一只挠着线团的小猫,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目光。
“我们快走。”
她拖着我,走在不再阴森的小径上,直向深处。
尽头是一块方圆十米左右的平整土地,土地的正中立着一块灰白的碑。
那是一块墓碑!
我们愣了,这竹林的尽头竟然立着一块墓碑,而这块墓碑,却又用高段的障眼之法保护着,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它,还是这块墓碑另有古怪?
幽林、墓碑,一付诡异却清淒的画面呈现在我们眼前,勾起我们无数的疑问。
小夏走了上前。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这竹林中湿气又不容易挥散,土壤变得湿润松软,一脚踏上去,便陷下去了半分,小夏顾不得脏,没几下就走到那墓碑前。
墓碑上没有立碑的日期,也不像平常的墓碑写上逝世之人的姓名,只有在这一块灰白石碑的正中心,以触目惊心的红色染料写着一行字。
异乡人之墓!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异乡人之墓?”我走了近来。“难道是阿顺爷爷的墓碑?”
“八九不离十。”小夏点头道,她的双手也没闲着,在墓碑上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我纳闷,难不成这墓碑里还藏着宝贝不成。
“为什么呢?”小夏忙活了半晌,却毫无所获,她支着头,皱着秀眉的样子可爱极了。
“用七星锁脉来隐藏这个墓碑,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这墓碑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石材,中间并无镂空藏着东西,难道有什么被我遗漏了?”
她又蹲下身子,眼光一寸寸在墓碑上扫过。
我也跟着猫下身体,学着小夏打量着墓碑,但这东西就方方正正的一块,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眼光很快就看到碑的下面,这块墓碑是立在一块石台上的,石台是供人摆放祭品的那一种,不像墓碑的朴实无华,石台的边缘雕刻着祥云游龙,一付吉瑞之象。
这雕刻的手法相当高明,立体的石雕把一条绕着石台的游龙表现得活泼生动,手指摸上去,每一片龙鳞都凹凸有致,即使是最细微的龙爪,也表现出清晰的纹路,单是这一块石台,便是罕见的艺术雕刻品。
可这精致的石台,和朴实的墓碑放到了一起,真的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我再看了一会,却发现这条石龙有点古怪。
龙有四爪,其余三爪都是拧在一起,却独有一爪是张开的,像是要捉住什么东西。
游龙戏珠。
我突然想到这四个字,一般来说,无论是画也好、雕刻也罢,如果表现游龙的时候,总会在龙的一爪中放上一颗珠子,意喻吉祥如意。
而现在这条石龙的爪中分明是要捉着一颗珠子,那么现在,这颗珠子到哪去了,是掉了,还是被有心人取了下来?
取下龙爪中的珠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拉了拉小夏的衣角,刚要把这个发现说与她听。
唬--
一声低沉的虎啸声突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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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8
Vol.36
虎啸忽起,这竹林内又哪来的虎?
我们大惊转身,身后的小径深处,一阵阵奇异的波动由远至近而来,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拂过小径两旁的竹子,像推骨牌一般,竹子顺着我们这个方向压下了杆子,虽然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我敢肯定,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靠近。
唬--
这次的声响是从墓碑后传来的,这东西速度快得离谱,竟连小夏也反应不过来。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小夏回身一指,一发天火随心而发,打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条黑影灵动地闪开,天火打在湿润的土地上,火苗跳了两跳便消失了。
我扭转身体,一片阴影立于墓碑之后,它挥舞着九条硕长的尾巴,摇晃着巨大的猫科动物的头颅,但它的身体却是纯由影子构成,我们透过它能够隐约看到其身后的围墙。
陆吾的影子!
一直闹不清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角色的异兽之影再次出现了!
它总共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是张大肚子在阁楼的洗手间里碰到了它,当时张杰仁被吓了个半死。
而第二次,则引着我出窍的灵魂去到卢敏珍的出事现场,但由于警察过问的关系,我始终没来得及救下那个女同事。
而这一次,陆吾的影子再次出现了,这个地方,难道和这异兽之影存在着某各联系。
陆吾的影子虽然几度出现,但总的来说,它并没有作出伤害我们的行为,最多只是张杰仁被吓了一跳,只是这一次,我却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异兽之影,正低低地向我们发出吼声,那闷雷一般的低吼中,充满了敌意!
兽影踏前一步,前肢已经踏在了石台之上,小夏马上拉着我退后,一直退到小径上。
面对兽影,即使它只是一个影子,但作为守护昆仑的神兽之影,本身便具有相当的灵力,小夏虽然不惧,却不想发生无谓的冲突。
“小夏,怎么办?”
我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头也不敢转一下,那虎影虽然模糊一片,但我也感觉它正紧紧地盯着我们,似乎我们一有动作,它便会马上作出反应。
“静观其变!”
小夏作出回应,她宁愿面对恶鬼也不愿面对神兽,无论道术佛法都建立在驱魔却邪这一立场上,一切攻击术法的对象都是以邪物为假想敌,而当对手是神、灵这一类不具邪力的存在时,小夏可不敢打包票肯定术法对它们有作用。
良久,虎影不见有其它动作,小夏大着胆子提起一脚,轻轻踏上土地。
脚尖才刚一碰及地面,虎影猛的一吼,马上又朝前踏上一步,它弓起了身体,作出随时攻击的姿态,吓得小夏连忙退了回来。
但陆吾之影似乎已经误会了小夏的行动,她虽退了回去,虎影却不打算罢休,庞大的身躯朝前一扑,立时风声大作。
急促之间,小夏连虚空画符的时间都欠奉,我想也没想,一把将她往我身后拉,自己则朝前一站,完全是以身侍虎嘴,典型的不自量力。
我的妈呀,估计就算死也落不得一个全尸。
那虎影几乎是罩头而下,骇得我闭上眼睛,心里一个劲地大叫。
奇怪的是,陆吾之影似乎不想伤害我,我站了老半天,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剧痛,便大着胆子睁开眼,虎影离我的鼻子不及一厘米,它似乎对我挺有兴趣,大头在我身边左闻闻右嗅嗅,最后低叫一声便迈着步子退开。
我的脸惨白一片。
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让我的心脏像鼓风机一般“呼啦呼啦”地大力跳动着,握着小夏的手已经湿成了一片。
虎影朝我们示威性地再吼数声,忽的一跃而起,随后一头撞向墓碑处,便这样消失在墓碑的石台之下。
走了?
我在陆吾影子消失了一分钟左右之后,脑筋才又开始运转开。
小夏的脸色也不好看,大概我刚才的险境也吓到了她,但她更知道,我是护着她的,哪怕我没有特别的能力,因此她拿出纸巾为我擦去脸上汗水时,就算是神经大条的莽汉也能察觉出她动作间不经意显露的温柔。
“没事了,你,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小夏在我耳边吹气如兰,眼睛微微泛红,看得我心猿意马,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迅速一吻。
“这个,就当奖励我刚才舍身救佳人的壮举吧。”
我坏笑着,这是第二次吻到小夏,嘴唇间传递的柔嫩触感化作热流不断挑动着我那颗不安分的心,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我知道,小夏也知道。
脸上一片潮红,小夏先是娇羞无比,然后又狠狠拧了我的手臂一把,甩着头发,理也不理我径自朝小径来路走去。
我咧嘴呼痛,心想这女人变起脸来,连四川那绝活也得给比下去。
不想在这里独自对着一块墓碑,我快步追上前方的身影。
“就这么走啦?”
我试图分散小夏对于刚才那突然袭击的不良反应。
“不走干嘛,那死虎摆明了不让我们再碰那块墓碑,又让混蛋占了一下便宜,我还呆着不走,难道还要再给某些人一些可乘之机。”小夏气鼓鼓地说道,三分真恼,七分假气。
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女人都是要哄的,这点我自然知道,而且当对方假装生气的时候,更要哄。“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如果你不生我的气,我就说给你听,而且,生气会容易生皱纹的,你也不想变成一个小老太婆吧。”
小夏白了我一眼,加快脚步走去。
我暗暗叫苦,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你爱说便说,想吊我胃口,没门!”
她背对着我,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生气,却被我听出那么一两分笑意,我连忙接口。
“没问题,我马上报告,马上报告。”
“那就快走吧,回大厅报告去,我看郭长风他们应该也醒了,是时候让他们也出出力气了。”
出力气?
小夏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赵大小姐该不会想劳师动众来撬了那块墓碑吧,以她那种死不服输的性格来看,这种可能性还蛮大的。
再说,那虎影直接扑进了石台下,说不定那下面真有什么东西,何况,还有一条少了珠子的石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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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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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37
“你们去过了竹林?”
阁楼大厅内,我们和郭长风合共五人围桌而坐。
把竹林内的情况简单地介绍给他们知道后,郭长风的脸色有点难看。刘东旭和光头因为“外人”的关系被排挤在外这并不奇怪,但自己这个负责此案的队长也被人放了飞机,这让郭长风一口气咽不下去。
“郭队长,当时你们正睡得香,我们想让各位好好补充一下睡眠,好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才没有把你们叫醒。”
我连忙打了个圆场,理由虽然牵强,但至少还交待得过去。
郭长风“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追究下去。
“对了,刘先生,昨晚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的样子可狼狈得紧。”小夏假装不在意地问了句,我知道她其实是想试探刘东旭的口风,毕竟她还是不怎么放心这两个人,更不想在紧要关头会被扯了后腿。
话说回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光头已经被凭依并差点掐死了刘东旭,由于和那黑雾妖蛛对阵过,我们知道那妖蛛并不是普通法术能够对付得了,我们还是靠着“斩魂”的特性才收拾得了它,那刘东旭这两人又是怎么对付妖蛛的呢。
刘东旭听得出小夏话中的试探之意,事实上,早上醒来的时候,郭长风已经和他交换过了信息,这个男人城府深,他也不点破,依然露出学者般的笑容说道。
“昨夜我和宗田先生探究此事时,灯火突然齐暗,随后一只巨大的蜘蛛凭空出现,并对我们进行攻击,你们知道的,我只是半桶水的料,这一出事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累得宗田先生为了救我而屡屡犯险,最后我们把它引出了阁楼外,在宽敞的地方,宗田先生所擅长的风术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但我们还是算错了一点,本以为那妖蛛被宗田先生的龙卷绞杀,却不想这妖物并末完全消灭,它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宗田先生的体内,宗田先生反而被妖魔凭依,更差一点就杀了我,还好各位及时赶到。”
刘东旭的解释让小夏露出释然的神情,我略想了一会,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关键就在那光头小日本的风术上。
那妖蛛是由气态的黑雾所构成,普通的法术和物理性质的攻击是不能轻易伤它,然而是风的话,确实有可能将其绞杀。
小日本的龙卷之术,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对了,听郭队长说,赵小姐一行也遇到那种巨蛛,却不知赵小姐是用哪种方法将其消灭的,我们道行不足,还望赵小姐不吝赐教,好让我们下次遇到时有个保命之法。”
这刘东旭未了又说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明着说是向小夏讨教,暗地里却点出郭长风已经向他透露了情况,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拨我们和郭长风之间的关系。
果然,郭长风恨恨地盯了刘东旭一眼,尴尬地别过脸去。
“这个,师门秘法,恕不能相告。”小夏顺口带过,脸色平静,不让刘东旭看出其心思。
刘东旭打了个“哈哈”,一场小小的勾心斗角就这样结束了。
随后,我又说出了游龙的事情,姓刘的和日本人虽不能尽信,但既然他们拿得出令小夏也深信不疑的铁令,我想在对付妖魔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刘东旭低声以日语将我所说的话翻译给那日本人听,小夏则绕着手指,在思考东西时,她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我也在想,但自己并不是做侦探的料,想了老半天,竟把龙爪下失落的珠子联想到上海出了名的小笼包身上,让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联想性思维佩服不已。
就在我自个臭美的时候,郭长风沉声道。
“既然那墓碑可能是阿顺爷爷的,为什么不查一下阿顺的房间,说不定会发现一些东西。”
或许是当局者迷的关系,由于此事牵涉到妖魔这些灵异的事件,而且那墓碑又被高明的阵法所隐匿,让我们不由猜想那失落的龙珠会不会也被某种术法藏了起来,而郭长风则用正常的逻辑推理,一下子锁定了最大机率的线索。
小夏马上站了起来,她一向是身体力行,想到就做的主。
阿顺的房间在“藏龙阁”的大厅之内,就在柜台的后面,大小不过十几平方的小房间。
豆腐般大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旁边是一个床柜,还有一张梨木椅子,而天花板上则吊着一盏吊灯,吊灯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蒙着一层厚厚的灰不说,还有一张蛛网搭在了上面。
房间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而阿顺的东西也出奇的少,少得让我们意外。
这屋子大概用不上半天就能够翻个底朝天,我暗自估计了一下。但那珠子不大,这小小的东西即使放在这间斗室中,怕是找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们这四五人往房间里一站,别说找东西了,连转个身也费劲,最后由我和郭长风负责找东西,其它人到大厅待命。
小夏跟我说仔细找,临出门时又加了句,即使一个蚂蚁窝也别放过。
我听得郁闷,敢情她把我当穿山甲使了。
一个多钟头后,我们差不多把屋子翻了一遍,床铺、柜子几乎是倒过来找,琐碎物品倒了一地,就连一些贴身衣物也翻了出来,即使是文革抄家那会,也不过如此,但即使这样,我们别说珠子了,就是一只蚂蚁也找不到。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天花板和地面没搜了。
郭长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架人字梯,三两下爬了上去,不厌其烦地敲打着天花板,但除了弄得满脸灰之外,并没有发现类似夹层之类的东西,既然郭长风说没有,我也不疑有他,因为这哥们可是细致到连吊灯的灯泡也给打碎了看,其偏执的程度一点也不少于小夏。
难道藏到了地下。
我们双双望向地面,地面是用红色的烧砖一块块铺成,再以水泥封死,要撬开地面,就只有砸碎这些红烧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万一珠子真的藏于其中,说不定会让我们给失手砸碎。
郭长风摇摇头,把这个方法给否定了。
“如果藏于地下的话,一定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开启藏匿的地方,王先生,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搬出去,然后把屋子再查上一遍,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郭长风摸着地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于是我叫上刘东旭两人,四人用不了多少时间便把房间内的东西搬个清光,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郭长风开始发挥侦查的专长,几乎是一寸寸地检查着屋子,连裂开的墙缝他也要用手指伸进去探探。
我可没郭长风那种细腻工夫,再说找东西也不是我的专长,生怕帮了倒忙,我也就不打算插上一手,站在墙角边无所事事地看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但一看,却给我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地面铺的是红方砖,砖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已经变得暗红,但在放着床铺的地方,上面却有一块红砖比其它砖块的颜色要浅得多,我压抑住激动地情绪,拉住郭长风把这发现说与他听。
郭长风听罢,马上来到那快颜色较浅的红砖边上,用手指敲了敲,竟传来了“空空”的声音,那下面却是空心的。
队长望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我朝他点点头,郭长风用手掌轻轻在砖块上抚过,轻微用了点力道,砖块竟沉下了一分。
咽了咽口水,郭长风猛地用力按下,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传来,在左侧墙角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暗格。
我们齐齐望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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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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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8
Vol.38
郭长风搓着手,想不到这一向冷静的人也会有兴奋的时候,但这时我也不好笑话他,因为我比他还兴奋,这个金属盒内,说不定就藏着进入封魔之地的关键之物。
金属盒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揭便打开了盒盖,郭长风也湊了上来,但里面的东西却让我们为之一愣,一张丝绸状的白娟置于盒内上方,白娟上用小楷写着一行字。
此物不祥,勿取,切记。
我喃喃念了一遍,刚才看那红砖颜色较浅,应该平时没少按动,也就是说阿顺也应该知道这一暗格的存在,而东西既放在暗格之中,可见其重要的程度,还想着阿顺逃逸的时候,为什么没带着如此重要的东西,现在看来,有很大程度是这白娟上的字在作怪。
白娟之下,两道写满奇形符号的符纸交叉着“X”形分别粘着盒子四角,符纸之下,却又是一个略小的金属盒。
我们不敢冒然揭开符纸,只得将金属盒原封不动地拿到大厅,有小夏和宗田这两个修行者在场,他们当能判断出这两张符纸能不能揭。
哪知小夏一看之后,却想也不想的一把揭开,害我差点叫出声来。
“唬人的东西,不用理会。”小夏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了较小的金属盒。
这盒子呈正方形,上面盒盖铸着佛家万字印,也不知有没有特别的意义,小夏只看了一眼,便跟着打将开来,盒盖一揭开,一道蓝色光华自盒内绽放,如水面的涟漪,一下子在空气中扩散开去。
除了小夏外,其它人在那一瞬间都露出茫然的神情,但随即又清醒过来,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拂过灵魂,让人心神微微一震,而我的丹田处却透着一股热气,那低微的道边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强盛上了一两分。
这盒内放的究竟是何物?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我一人,除郭长风还是一付闹不清状况的样子,刘东旭和宗田两人脸上皆露出狂喜,连我这种道界末学被那蓝光一拂尚且增长了一两分道力,那他们的利益,当不在我之下,瞧他们那一付心切的样子,若不是小夏在场,怕是他们两个便要动手抢了。
蓝光过后,一颗不知是何质地的珠子安静地躺于盒内的黄绸之上,时不时有一点蓝光,若星辰的光辉一般在珠子之内亮起,让人一看,便知这珠子绝不普通。
小夏轻轻用两根手指夹起了珠子,眯起眼睛打量了起来,刘东旭和宗田的眼神也随着小夏的手指而移动,舍不得把目光从那珠子上移开,我看得暗暗留心,以防止他们两个突然出手抢夺。
但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直到小夏把珠子重放回盒内,他们两个仍旧呆立着,像是掉了魂似的,小夏合上盖子后,他们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脸色尴尬地笑了笑。
“赵小姐,这珠子内蕴含着极大的灵力,而且看这灵力,并非是取自天地灵气,而更像是有人把自身灵气渡入其中一般,若是能得此珠其中灵力之一分,必能让我们的修为迅速提升,嘿嘿,不知道赵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这颗灵珠。”
刘东旭望着小夏,又望向那小小的金属盒,他的样子让我感到惊讶,从我认识这个男人开始,他便一直表现出内敛沉稳的气质,然而这一刻,他近乎露出狂热的神情,迫切地想得到盒中之物,看来,这颗珠子对他的诱惑不小。
小夏一掌放在盒上。
“刘先生,此物事关重大,更有可能是进入封魔之地的关键,请不要因小失大。”
刘东旭露出失望的神情,他身居高位,为人处事极为稳重,只是这一次灵珠带给他的震撼过于巨大,那瞬间的相触便让他的道力提升了数分,这巨大的诱惑让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不由表现出心中的欲望。
小夏的话分分在理,同是修道中人,她的修为尚且在自己和宗田之上,得到那灵珠所能得益的也就更多,但她却分毫不为灵珠所诱惑,单是这一点,便让刘东旭心生惭愧。
“是我失态了,赵小姐莫怪。”恢复了平静,刘东旭洒然一笑。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日上中天,老板夫妇已死,旅馆暂停营业,负责烧饭的大姐自然也就没来上班,于是张罗中年饭的事便给小夏给揽了过来,自然,她没忘记拖上我。
把旅馆里保存完好的食材取了出来,我和小夏大展厨艺,弄出了一桌琳琅满目的丰盛饭菜,大家放下各自的心事后,倒也吃得不亦乐乎,就连宗田这个日本人,也吃得连连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拍案叫好,逗得一桌子满是笑声。
愉快地吃完中午饭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一阵后,便收拾东西前往阁楼后的竹林。
破去了七星锁脉的阵法之后,竹林内阴阳二气自然流通,这次进来,林内不复阴寒,但见午后烈阳,在林子内落下道道金线,在幽幽小径上形成一朵朵耀眼的白花。
小径尽头,墓碑依旧。
郭长风三人也和我们早上进来时一般惊讶,他们也没想到,在这旅馆的深处,竟然会出现一方匿名之墓。
小夏揭开金属盒,将灵珠取了出来,轻轻放上石台游龙那张开的爪子,轻轻一推,珠子便塞了进去,大小和龙爪内的空间刚好吻合。
珠子刚一放上,龙爪竟“哐”一声轻响,向下摆了一个45度角,却原来这石龙又是一道机关。
灵珠蓝光爆起,一阵无形的波动掠过我们全身,这次,连小夏也不由向后退开,那阵波动像一柄大锺般直接敲在我们的心头,胸口处一阵郁闷,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灵珠的蓝光却让游龙似乎活了过来,本来白色的石雕游龙,由龙爪处,一抹深蓝迅速蕴染开来,蓝光有如实质般在石台的间隙中流动,转眼间攀上了石台,沿着墓碑继续向上延伸。
在蓝色光流注入之后,朴实无华的墓碑四周竟开始浮现一个个阴暗不定的符号,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悸动由竹林内传来,肉眼看不见的波动由竹林向墓碑汇聚而来,墓碑上的蓝光越加强盛,到了最后,连午后阳光也给压了下去,我们满眼所见,尽是迷离的深蓝之色。
轰--
地表出现了摇晃,也不知道是蓝光引发了地震,还是有机关在运行,我们连忙蹲下,固定好身体不至摔倒在地上,那震耳的声响直到数分钟之后,方告停歇。
深蓝的光芒渐渐暗下,在墓碑之后,却出现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那龙爪之中的灵珠逐渐变得黑灰,一声轻响之后,这颗珠子裂成了几块,却有数道蓝芒射出。
蓝芒一出,小夏和刘东旭,宗田三人顾不得出现的神秘甬道。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皆伸出一掌拢成爪状,那飘散的蓝光在无形的力量牵扯之下,纷纷进入三人的掌中,立时,三人脸上顿时浮起海蓝异色,但数息之后,便消失不见。
我知道那数道蓝光是珠子内残余的灵力,虽然不清楚那灵力的强弱,但从小夏等人脸上露出的喜色看来,他们应该获益非浅,让我不由暗恼自己不懂得吸纳之法,不然,这倒是一个快速增长道力的机会。
却在这时,碎裂的灵珠内再泛出一道蓝芒,这道蓝芒颜色浓郁之极,几乎呈暗蓝色,暗蓝灵光在半空转得几转,突然如劲箭一般,电射向我而来,瞬间便没入了我的眉心之中。
我还来不及叫出一声,两眼一黑,就这么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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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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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8
Vol.39
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
它如一把利剪,瞬间将黑暗切割开来。
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慢慢张开双眼,刺眼的光渐渐变得柔和,一个世界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一个绝美的世界,一个不属于现实的世界,一个只会偶尔出现在梦中的世界。
海洋一般纯净的蓝色天空,漫天飘落着各色落英,青绿的草原一直蔓延到天与地交接的远方,风从身后传来,吹乱了我的头发,却把这绿色的海洋拂起连绵不断的波浪,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棵直耸云宵的巨树连接着天与地,浮云在它身旁掠过,飞鸟绕着它嬉戏,它就像一个伟大的母亲,把一切生灵保护在自己宽大的枝叶之下。
我呆立着。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让我感到熟悉,仿佛在无数个前世的轮回中,这里,曾经是我安身的乐土。
一种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涌出,仿佛灵魂的枷锁打开了一条隙缝,种种奇异的思绪蜂涌而出,如拍岸的海浪一般冲击着我的心灵。
我跪倒在草地上,把脸埋进散发着清香的绿草之中。
再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恍惚间,仿佛听到有谁呼唤我的名字,我茫然地抬起头,那远方的巨木之下,似乎有人在呼唤我,那种感觉,是如此的亲切。
是谁?
我方一动念,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巨木之旁,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树脚下,一众模糊的背影跃入我的眼中,他们仿佛置身于浓雾之中一般,只让我看到大概的一个轮廓。
我努力地想走近看个真切,但我与那些影子中间仿佛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任凭我如何迈步,也无法把距离拉近分毫。
此时,我感到剧烈的摇晃,而这如仙境一般的世界,也迅速地变得模糊,我伸出手,想要捉住一些东西,但身后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我,我不甘心,却摆脱不了那股吸力,随着全身一阵剧烈的抖动后,我真正地苏醒过来。
我睁开茫然的眼睛,小夏那着急的脸占据了我的视线。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
“小夏,你怎么了?”我问,声音自己听来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来,尾音拖得老长。
“我才要问你怎么样了呢,没事吧,有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小夏劈头问出一连串问题。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动作慢了许多,想抬起手握住小夏的肩头,却发现动作缓慢得可以,我几乎可以看见每个动作之间最细微的变化。
“大致上没什么事,但感觉怪怪的。”
我说道,这次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怪了。
小夏附耳说道。
“你试试以意念把道力从丹田里提上来。”
以意御力,本是随小夏修练时,她所布置的诸多课题中的一种,但我的道力低微,这道力提了也是白提,现在小夏突然说出这个要求,我虽听着奇怪,却也照着做了。
这不做还好,一做吓了一跳。
平时提起道力时,那微弱的力量总是半死不活,老半天才爬将起来,此时将像嗑了兴奋剂一样,我意念方动,一股温热的气流自丹田里窜起,我突然全身为之一轻,手掌轻轻一按,竟然窜了起来,脚尖离地半米有余,随后又如落叶一般,无声无息地落回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我举起双手,这次速度终于正常了,没有刚才那种拖曳的感觉,那提上来的道力仍末消失,在我体内遵循着某种规律,迅速地流过经脉要穴,最后才又归于丹田。
“王先生,恭喜恭喜!”
刘东旭朝我说道,脸上带着笑意,不知为何,我看到他的眉心隐隐泛着红光,像里面藏着一小手电似的,不由大奇,这奇观为何之前分毫不见。
姓刘的嘴上说着恭喜我,我却不知这喜从何来,只是含糊的回应了一句。
小夏用手捧着我的脸,像看一件艺术品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盯得我心虚。
“小夏,你看着我干嘛。”
“别动。”小夏仍然不放手,眼珠子连转一下都没有。“你真的没有觉得不适,例如头痛,或者心脏不舒服?”
“没有。我感觉挺好的,就是被你捂得别扭。”我讪讪说道。
“呼!”小夏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笑容。“没事就好,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么一大股浓郁的灵气灌进去你却只晕倒了一下子,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虚不受补一下子就交待了,怪人,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哦。”
小夏的语气让我想起第一次让“斩魂”自行启动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付恨不得把我解剖开来研究的样子。
“我刚才究竟怎么了?”
我好奇问道,除了郭长风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外,刘东旭和宗田两个人虽然脸带笑容,但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一点点嫉意,不由让我郁闷,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嫉妒。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晕倒过去,是因为那灵珠之中残存的一股最精纯的灵气注入你的体内之故,要知道我们之前虽也吸收了灵珠的残余灵气,那些灵气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们都要用自身的道力来炼化,而你,就象直接拿着千年人参往嘴里塞一样,直不知道那么巨大的灵力你是怎么消化掉的。”说到这里,小夏又用手摸摸我的额头,生似我发烧头痛似的。
我听得暗爽,如此一来,老子怕不是马上从低手升级为高手了。
见我喜颜于色,小夏适时拔了我一身冷水。
“别高兴得太早了,你现在就像一个进了金库,却不知道钱要怎样花的傻爪一样,没有相应的技与术配合,你再强的力量也只能当摆设。”小夏嘿嘿坏笑。“再说,像你这样空有力量却不懂得使用的人,可是那些邪道的最爱,对它们来说,你就像唐僧肉一样惹人谗,嘿嘿,看来某人以后撞鬼的系数不减反增了。”
我恶寒,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想保命,还是以后乖乖和我这个师父学上几手吧,乖徒弟。”
小夏咯咯直笑,笑得我都快找个洞钻进去,其它人听得也不禁莞尔,只有宗田听不懂中国话,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呵”上几声。
被我的事情这么略一耽搁后,众人又将目光放在那出现的黑暗甬道上,那下面,究竟会否是封魔之地的真正所在,又或是另一个机关在等待着我们解开。
“走吧”
收敛心神,小夏率先走向甬道,我连忙跟于其后,在踏下甬道的第一级阶梯时,那黑暗之中,我仿佛又看到那直耸天际的巨木。
以及那一众迷糊的背影轮廓。
我隐隐觉得,当我能看清那一众轮廓之时,将会得悉一些惊天的秘密。
怀着这样的直觉,我走进甬道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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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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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0
地下空间一般会让人联想到诸如黑暗、潮湿、腐败之类的词语,但我们眼前的这一条甬道,除了由于没有采光和照明的设备显得黑暗之外,空气却显得异常干燥,就如同地面上的空气一般。
甬道向下,倾斜度大概在45度角左右,走起来还算轻松。
我看着小夏走下去,也跟在她后面踏上甬道的石阶,却不想一脚踩上去,便嗑出了一声脆响,响声在黑暗的甬道里久久回荡着,这说明下方的空间不小,否则,是不会出现这样持久的回音。
这时,黑暗中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小夏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的道家法文散发着神性圣洁的光芒,让人一见之下便会产生心神安宁之感,此为“光明符”,除了有驱邪安神的作用外,还能充当照明之用。
符光之下,甬道显露它原来的面目。
冷漠的白灰石阶一直延伸而下,在符光之下我能勉强看到地面,略一估计,这石阶最少也有五六十级的样子。
石阶一边挨着以1平方长宽的水磨石砖所铺嵌的墙壁,另一边则在厚度约摸两米左右的隔层下延伸出一道花岗石护栏。
护栏朴实无华,只在相差5级阶梯的距离饰以莲花石柱。
出奇的是另一边的墙壁。
墙壁上,每一块水磨砖上便会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符号,单是符光之下,便有二十多个巨符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些符号古拙中透着神秘,仿佛记录着天地间的秘密一般,面对这刻满巨大符号的墙壁,让我顿生出此刻站在一个巨大殿堂的一角之感,那种心灵的震撼,是言语难以表达其中万分之一。
还没完全进入这神秘的地下空间,它那种磅礴的气势便镇慑了我的心神,同样被镇住心神的,还有小夏。
她站在离我两级石阶的位置上,以手中的“光明符”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符号,良久,她才发出一声如叹息般的呼声,回头说道:“我们先上去再说。”
才进入甬道没多久,我们又退了回来,这让跟在我们也要下来的刘东旭等人疑惑不已,但小夏的决定,他们并没有反对,于是一众人又退回到那墓碑前。
“怎么了,赵小姐,下面有什么东西?”刘东旭问,他的眼睛不时转向那神秘的甬道,似乎心急进入此中,但小夏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人,连她也要退回来,借刘东旭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贸然下去。
刘东旭问出其它人心中的不解,小夏的视线在我们众人的脸上划过,像是在做出一些决定。
“下面的墙壁上刻着一些符号。”小夏平静说道,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其它人感到心惶不定。
“那些符号,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佛教密宗法文--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刘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夏话音方落,刘东旭便大叫了一声“不可能”,更差点就要蹦起来,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我和郭长风自然不知道所谓的“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是什么玩意,但听名字便知应该大有来头,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刘东旭这样深沉的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只听他叽哩呱啦地用日语向宗田转述了小夏的话后,小日本脸上的血色一下退尽,和刘东旭以日语迅速交流起来,两人说得极快且急,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出两人心中的震撼。
“小夏,这劳什子经符是什么东西?”刘东旭二人的样子勾起我的好奇心,真不知道是经符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让小夏也慎重了起来,在我的印象中,她一向是做了再说的类型,少有像现在一般谋定而后夺。
“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黄泉碧落经典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为佛教三大密典,无论哪一部经典都具有驱魔灭邪的无上妙法。”小夏随口说着,但脸色却越发凝重,连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像是不愿提及这经符的来历。“而这三部经典之中,却以灭邪经符的威力最大,不同于其它两部经典,灭邪经符由三十六个意义难明的符号组成,每一个符号都蕴藏着天地间最大的秘密,相传,能够领悟三十六个经符之人,便能立证佛法,肉身化佛,但自从经符传世以来,莫说领悟三十六个经符,就连佛教最具传奇色彩的达摩祖师,也只是领悟六个经符而已,而就算只是六个经符,却已经让达摩祖师立证罗汉果,由此可见,灭邪经符的威力之巨。”
“就算不能领悟经符。”刘东旭接着小夏的话说道:“单是将三十六个经符刻于物上,便具有镇邪的无上之力,只是,只有对佛法理解甚深的大德高僧才有这分愿力将经符刻于其上,普通人即使想照着画,却碍于魔障重重,就是想画也画不出来。”
听两人说到这里,连郭长风这个无神论者也知道地室之内刻着这经符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妖魔的实力,已经需要用到这么强绝的经符来镇压,而即使这样,它还能屡次以分身杀人吸魂,如此一来,我们不由要重新估算妖魔真身的实力。
“要不这样吧,小夏,我们按兵不动,然后再召集一些同道中人前来一同诛邪,不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实在是……”我望了一眼现场众人,小夏和宗田算是修为不俗,而刘东旭则是半桶水,郭长风更是普通人一个,而我,即使现在道力大增,但我不能把这份力量发挥出来,实在比郭长风强不了多少。
小夏摇头,竟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在机关打开之前,我会考虑这个提议,但现在不行,我们没有那个时间了!”
“为什么?”
“因为密道未启之时,地室自成世界,灭邪符自能镇住妖魔,但现在密道开启,外间的气息灌入地室,阴阳立扰,灭邪符威力大减,妖魔用不了多久便会破印而出,那时,我们连一点胜算也没有,倒不如趁着现在灭邪符还镇得住妖魔,我们冒险一搏!”
小夏下定了决心,一双眼睛精芒电闪,似是有电蛇在其中穿梭,我还从没看过小夏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知道,当她决定了某件事之后,就不会轻易改变注意了。
“那我们现在就下去!”郭长风摸出了手枪,开始检查弹匣里的余弹,真是无知者无惧。
小夏一手按下郭长风的手枪。
“这次行动不用太多人下去,人多反而碍手。”小夏看着郭长风认真的说:“郭队长,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下面却是一种远古的邪恶生命,你下去也是无济无事,反而还要我们分神照料你,因此,请你留在上面,把诛魔的事情交给我们。”
郭长风一张脸憋得通红,但偏是小夏说得有理,队长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依言收起了手枪。
“宗田先生,由于你擅长的是风术,那地室之下无风可借,恐怕你也帮不了多少忙,但你的式神之术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因此,你负责支援。”
这几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我自然听不懂,宗田却一个劲的点头,我想应该是小夏在布置各自的任务,她和宗田说完后,目光落在了刘东旭身上。
“刘先生,你的作用有限,不如和郭队长也留在上面,你看可好。”
“赵小姐,刘某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不用赵小姐说,我也会留在上面,免得反倒成为你们的累赘。”刘东旭洒然站到郭长风身旁。
小夏的目光最后落到我身上,我不等她开口,连忙叫道。
“我要下去,小夏,我决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
这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也不知是否我那突然增强的道力在捣鬼,声音像闷雷一般,震得我自己的耳膜也“嗡嗡”作响。
小夏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便朝甬道走去。
我傻站着,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上去。
直到。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死在这里的话,那我就找别的男人去了。”小夏说道,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密道中。
“你想得美!”
我大叫了一声也跟了下去,宗田摸着脑袋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唱哪出戏,小日本和刘东旭交待了一些话后,也大步走下了甬道。
我很紧张,这是第一次我主动要面对这些邪物,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谁叫我喜欢上小夏,既然喜欢她,就要保护她,这是身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48
Vol.41
地室,呈正方形,每一面墙都由三十六块水磨石砖组成,每一块石砖之上又刻着一个巨大的灭邪经符,一百四十四个灭邪符构成一个足以镇压任何妖魔的壁垒。
如果我们没有开启官道的话,这个壁垒还能够维持上一段时间,而现在,一切都变成一个未知数。
生气外灌,阴阳立扰!
灭邪符的威力已经大减,当我们踏足地室地面时,邪恶的灵魂已经开始苏醒,一股股恶意的波动从黑暗处透将出来。
小夏祭起四张“光明符”,四符分贴地室墙角,顿时,地室亮如白昼。
由百多个灭邪符所构建的壁垒中,停放着一个石棺,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有墓便有棺,但这石棺,却诡异非常,灰白的石棺上,四周同样刻着灭邪经符,这是不符常理的,若这棺中葬的是人,在这灭邪经符的镇压之下,棺中之人便无法得以超生,灵魂将永远困于石棺之内,此等做法,实是少见。
又有哪个人,会甘愿死后灵魂还被困在石棺中。
除非,这灭邪经符镇的不是人,而是妖魔。
莫非这石棺之中,镇压的却是妖魔?
我们三人互看了一眼,均看出心中的疑问,这地室上方的墓碑上分明刻着“异乡人之墓”,难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走得近了,我才发觉石棺的棺盖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想是这地室常年都保持在干燥状态的原因,石棺上的文字竟还保持完好,没有为湿气所侵蚀。
棺上之字与墓碑一样用的是中文,宗田自然看不懂,而我和小夏却看得暗自惊心,原来,这棺盖之上,正是道出妖魔的由来。
[余自幼参禅礼佛,遍学佛经诸法,双十之年后,岛国之内再无人能出左右者,然自觉尚未参得大乘佛理,故远渡重洋,独往中原大地,与诸大德辩经论文,更蒙禅院普世得一观灭邪圣经之机会,余拼着折寿十载,强记那三十六经符,后返于岛国,居于圣山高野之上。
余自认已遍通佛理,得窃天机,然一日,得闻圣山之下妖邪作崇,逐前往之,却遇远古恶妖,余诸法施遍却无以伏魔,无奈,只能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宏愿,以身封魔,即日返山,闭关以无上佛法将其炼化。
然,妖魔之力,日渐强盛,竟有夺体之势,余自问无力维持封魔之体,故向中土救援,幸得大德白莲许以封魔之诺,余二度入中土,白莲上师以一远古异宝助余封魔,然封魔事毕,上师竭尽心智,撒手西去,余愧首矣。
为固封魔之果,余遍寻穷荒,终得觅灵兽之影,将之附于异宝之上,至此,余方安心返国。
时过境迁,中土变动,余恐俗子妄动封印,故谴弟子入关以守封魔之印,至西去之日不远,又令其建一石室,余于其室上刻以灭邪之符,望以此镇魔。
然,镇魔终非长久计,余以毕生所修之力灌入崩玉之内,附余灵识于其上,再以其为石室之匙。
能知崩玉为匙之人者,为有智之士。
余之灵识自辨善恶,心恶者触之亡,心善者触之无碍。
能知崩玉为匙而又心善者,当有诛邪之心,虽石室启,妖魔出,然破封之魔,其力尚微,为除魔之良机,万不可错过。
余诸事已了,西去之时到矣,然此事终因余而起,帮余决定与魔同葬一方,希余之佛体,能为后者尽一绵薄之力。
高野嘉宗绝笔]
这刻于棺盖之上的文字不仅说出了妖魔的由来,还道出了刻字之人的种种严密布置,最后更不惜将自己和妖魔同葬,即使灵魂不得超脱,也要镇压妖魔,这样的胸怀,让我不由肃然起敬。
而小夏则在看到刻字之人的落款时却惊呼出声。
“高野嘉宗!”
我还来不及问这嘉宗是何许人,小夏已经用日语和宗田交谈起来,并不明对着棺盖上的文字指指点点,宗田脸上神色连变,听得最后,竟然扑通一声在石棺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向石棺磕叩起来,让我大有摸不着头脑之感。
“这嘉宗到底是什么人。”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拉过小夏问。
“这个人,可以说是佛学的天长。”小夏的脸上充满矛盾之色,像是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的那一种。“日本的佛学理论是由中国大唐时传承过去的,虽然日本礼佛的人不少,但真正有成就的人却不多,直到嘉宗来到中国时,中土的高僧们才知道日本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遍通佛法,连道学也有所涉猎,但最重要的一点,那时的嘉宗,才不到二十出头。这么一个天才在那时受到多方关注,连一向隐世不出的普世禅院,最后也邀请他入院一谈,没人知道嘉宗在普世禅院里看过什么,和什么人交流过,只知道半个月后,这年轻的佛学天才便返回了日本,至此再无音讯。”
小夏说到这里,却偏过头去看那刻在四壁之上的灭邪符。
“我原本不信这个嘉宗真的那么厉害,只当是被夸大的传闻,但他能够将三十六灭邪经符硬记下来,这天才,倒真的是当之无愧。相传最后嘉宗辞世于高野山上,却不想他在即将西去之时,还惦记着这个妖魔的封印,并最后长眠于此。”
话毕,小夏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感概。
另一边,宗田祭拜完嘉宗后,站起身来大声吼了一句,突然用力去推那棺盖。
我一看傻眼了。
“他要干什么!”
“笨蛋。”小夏走到棺旁,双手搭在棺盖上。“嘉宗大师既然为我们留下这除魔的良机,我们再不把握,就是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
我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糊涂”,人家那棺盖上已经说明和妖魔葬在一起,那石棺中一定安置着封印妖魔的所谓远古异宝,若不开棺,又怎能取宝诛邪。
于是,我也向着石棺走去,合我们三人之力,将这一面并不怎么沉重的棺盖寸寸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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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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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9
Vol.42
小夏和宗田二人也是眉头大皱,但对于他们来说,闭气屏息是家常便饭,呼吸一止,异味对他们便毫无影响,两人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推移棺盖。
我不好意思自已一人躲边上去,没办法,一咬牙,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只希望快点推开这棺盖,好远离那要命的气味。
忙活了数分钟之后,棺盖被我们推开了大半,石棺中黑烟像沸腾的开水般不断沸出,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也看不清东西,小夏拉着我向地室边上退去,同时招呼着宗田过来。
“先让里面的腐气散散。”她用手在鼻子边猛扇着风,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空中快速画出一个繁复的符号,顿时,地面升起浮白色的光墙,把带着异味的气体全挡在了外头。
我猛吸了几口气,被腥臭味熏得晕晕涨涨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
“奶奶的,那是什么味道,我差点没被熏死!”
“大概是尸气一类的东西。”小夏一脸深恶痛绝。“本来有灭邪经符镇着,再加上嘉宗是佛学大师,尸体应该是千年不坏才对,这一定是里面的妖魔侵蚀了嘉宗的身体,才会出现积尸气,一定没错!”
黑色的积尸气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全数散尽,这期间还有小夏和宗田不断使用小型的风术加快空气流动,不然的话,时间还得再久。
尸气散尽,但空气里还带着隐约的腥味,我要一手捂着鼻子,才能够走近石榜旁。
棺中,嘉宗的尸身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恐怖,除了肤色乌黑,皮肉干曩及五官深陷之外,倒和深沉睡去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嘉宗的脸上,干枯的皮肉呈现出一道道像树皮一般的皱褶,他眼口紧闭,一双眉毛长至脸颊,不难想像,他在生时,必是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身穿黑白二色的日本僧服,颈上戴着一串龙眼大小的佛珠,佛珠共有108颗,每颗佛珠之上刻着一字,代表着人生108种烦恼。嘉宗的双手安然放于胸口,那双被树皮还皱的枯手之下,紧紧捂着一块勾玉状的青色玉牌,玉牌随嘉宗埋棺百载,表面却还晶莹透彻,菀若新玉。
再看棺内,除了棺中四壁依然刻着灭邪经符外,这其中便再无其它陪葬品,如此一来,我们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嘉宗紧捂于胸口的青玉,不用说,这一定便是那封魔的远古异宝。
要拿出这块宝贝,便必须移开嘉宗的两只枯手,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想和死人的尸体打交道,但小夏在一边,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去碰如此恶心的东西吧,我皱了皱眉头,忍着胸口的恶心之感就想拿起那双枯树一般的手。
“我来!”
宗田突然用奇怪的腔调喊了一句,他这句话用的是中文,我倒是听得懂,既然他主动请缨,我马上便退到一边,满脸推笑地把这份“美差”拱手相让。
宗田也不着急,他的十根手指灵活地结出各种手印,在我的眼中,随着宗田手印的运作,他体内的灵力似乎也受着某种意念指挥,在小日本的身体周围构建出一个圆形的灵力力场,这个力场的灵力是流动的,它遵循着某种规律流转着,循环不息,无始无终。
我心中突然生起一种明悟,宗田的这个灵力力场实在是高明的防御手段,力场的灵力在不断流转,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也就没有了强弱之说,让人想攻击也无从入手。
在我观察着宗田之时,他再结一印,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防御力场稳定并自行运转起来,宗田这时才双手伸进了棺中,摸上了嘉宗的手。
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嘉宗的手就这样被宗田提了起来,当青色玉牌被他拿出棺外时,宗田还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
过程,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宗田撤去了防御力场,轻轻放下青玉。
光明符柔和的光芒下,被宗田放到地上的青色玉牌不断变幻着光芒,玉牌边缘凹凸不平,似是某个整体的一角,那青玉之上还刻着一只手臂模样的暗纹,手臂肌肉贲张,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然而我在看到此牌时,却无来由地升起熟悉之感,同时,竟无端心生恨意,恨意之强烈,让我有一把捉起玉牌将之摔个稀巴烂的冲动。
我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别过脸去不看玉牌,心底那股恨意才渐渐平息。
还好宗田和小夏的注意力被玉牌吸引,并没注意到我的异常。
此时,地室之上传来一声枪声!
枪声震得地室顶上的土层掉下不少尘埃,我们脸色均皆一变,宗田马上俯身拿起玉牌,而小夏则挚出了乌金棍,“辟邪录”的符文顿时亮起,绕着长棍悠转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最后由于跑得过急,在离地面还有四五级石阶的样子直接滚了下来,从装束和身材上看,此人却是刘东旭。
宗田一见,便大声喊了几句日语,大概在问他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刘东旭像是扭到了脚踝,艰难地从地面半爬起身,低着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郭,郭长风被附身了…….”
他声音沙哑,说的话也不太清晰,但我们还听得明白,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刘东旭有点古怪,但古怪在哪里,我却又说不上来。
但刘东旭的话却让我们一下子警戒地望向地室上方的通道。
郭长风被凭依,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妖魔已经开始活动了。
一念至此,宗田不由望向怀中青玉。
刘东旭继续向宗田走去。
“…….他突然拔出了手枪,我,我还以为他小子疯了,但看到他的脸时,我就知道他被凭依了,咳咳…因为他表情僵硬,眼睛里满是惧色,和,和宗田那会一样,我想冲下来通知你们,却还是被他小子射了一枪…….”
似乎为了印证刘东旭的话,血一滴滴从他的右手臂滴下来,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宗田想要伸出手去扶他,通道上却又窜进了另一条人影。
郭长风捂着整个快塌下来的左肩,满脸血污地冲了下来,却在石阶的中途停了下来,看着刘东旭着急地喊道。
“小心,那个人不是刘东旭!”
一瞬间,我终于想到刘东旭古怪在哪里了。
自始至终,他根本没有抬起头来和我们说话,一直低着头,难道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模样?
“宗田……”
我朝小日本大呼出声,却已经迟了一步,走路扭扭歪歪的刘东旭突然出现在宗田身旁,扑哧一声传来,刘东旭竟然一手插进宗田小腹,血柱自宗田后背喷出,还隐约可见一小截手指从宗田的背椎处露了出来。
宗田惨叫一声,身体慢慢滑倒,我看得不由双眼怒张,倒下的宗田后,是手拿着青玉,缓缓抬起头来的刘东旭。
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还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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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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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3
血,从手指上滑落,滴在青色的玉牌之上,形成一朵红艳的梅花。
刘东旭轻轻舔了舔满是鲜血的右手,神态之邪恶,看得让人心寒。
小夏冷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用上哪种遁术,她只踏出一步,下一步却已经来到被凭依的刘东旭身边,飘浮着“辟邪录”的乌金棍自下而上的撩起,刘东旭也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就被一棍击中下巴,整个身体被抽飞了起来。
一道黑影自刘东旭的身后飞出,但黑影的下身仍和他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不甘心这样就脱离刘东旭身体的黑影,努力地想再钻回那具躯体中。
只是小夏不会被它这个机会。
刘东旭的身体就快落下地面之时,乌金棍无声无自地点来,小夏一棍正中他的胸前大穴,刘东旭发出惨烈的叫声,尚未完全钻回躯体的黑影如被狂奔的汽车正面撞到一般,瞬间便彻底飞离了刘东旭的身体,在墙壁下留下一团黑焦。
失去意识的刘东旭摔倒在地上,青玉从他已经失去控制的手掌中跳了出来,在空中短暂停留之后,便滑着一道青绿晶莹的轨迹,狠狠地砸向地面。
一只纤纤小手适时接住了它,结束了青玉这短暂的空中之旅。
这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放在以前,我就算再长出十双眼睛也未必看清楚小夏的动作,但现在,我却已经能够隐约捕捉到她动作间的轨迹,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了不少。
假以时日,当我掌握到一定的技巧以及熟知对力量的控制时,要成长到如小夏一般的程度,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妄想,而一切,都得益于嘉宗那颗灌输了他毕生修为的灵珠。
想到这,我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东瀛大和尚心存那么一点点感激。
多亏了他的灵力,让我从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跃成为一块价值无可估量的宝石。
尽管还是一颗尚未雕琢的宝石。
眼看刘东旭倒地,凭依在他身上的妖魔分身也被击出了身体,郭长风和小夏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前者不知道被凭依后的刘东旭用什么方法卸下了整个右肩,心神一松,重伤在身的郭长风双眼一黑,就这么晕倒在石阶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五人便倒下了三个,而且被刘东旭一掌穿背的宗田尚不知死活,却在此时,异变又起。
那留在墙壁之上的那团焦黑突然像吸了水质海绵迅速朝一点凝聚,最后形成一颗漆黑之极的细微水珠,小夏略有所察之时,黑色水珠已经劲射而至。
小夏只来得及朝水珠望上一眼,拿着青玉的手掌却微微一震,水珠已经射中青玉,在这块玉石之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小孔。
细微的密痕以那黑孔为中心蔓延而开,一粒粒如沙子般大小的玉石碎屑不断从密痕中掉了出来,如星辰堕落凡间一般,点点青绿的莹光自小夏手指缝中落下,如一条青色的绸缎垂落地面。
青玉,渐渐崩解!
我们脑海瞬间一片空白,青玉崩解,意味着妖魔即将破印而出,在这个只剩我和小夏两人的时候,直接面对一只妖魔,即使是一只尚未恢复全部力量的妖魔,怎么看怎么都是输多胜少的局面啊。
小夏像是也想到了这点,她露出一丝苦笑。
崩解的青玉如一个自内部不断爆炸的宇宙一般,每一秒都在不停的变化中,随着这个宇宙再也不能容纳其中超过极限的能量时,一股意念渗透了出来。
邪恶、冰冷且带着无尽怨恨的意念!
它像一把最尖锐的针,从青玉中探出,狠狠地扎上小夏的意念。
小夏如中雷击,她尖叫一声,迅速把青玉丢了出去,就像手中握着的是一条冰冷的蛇一般。
我从没过她如此失态过,即使面对鬼妖陈丽宛时,小夏也是一付从容冷静的样子,而不像现在脸色土灰,身子还轻轻在发抖。
呯--
青玉在半空炸开,一大团黑色浓烟如挣脱了囚牢的恶魔一般,在空中恣意伸展着自己的身体,黑烟眨眼间便笼罩住整个地室一半的空间。
黑烟中,有数点星芒闪烁,几点绿星飞了出来,其中一颗玉石有拇指头般大小,上面布满紫色的细纹,金色的光芒不断在紫纹中流转,让人一看难忘。
道力大增下的我瞬间便看清那青玉的样子,但在看到它时,我心头一阵恍惚,不知为何,我竟有种要捉住它的感觉,意念方动,那青玉便消失在空中。
待我回到神来时,紫纹青玉已经出现在我的掌中。
此时,地室四壁一百四十四个灭邪经符同时亮了起来,各种性质不一的能量流以肉眼看不见的方式交错在地室之中,那团浓郁的黑烟在瞬时便被能量流扫过不下数百次,黑烟中传出不甘的尖叫声,本来还有扩大趋势的黑色烟气马上不再扩展,只是在原地不断翻滚。
小夏拉着我退到了墙边,事起突然,注意力被黑烟所吸引的她,没有留意到我掌中突然出现的青玉,我想把这奇事说与她听,但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当的时候,于是我手掌一缩,把青玉丢进了裤袋中去。
唬--
一声虎啸自黑烟中传来,虎啸低沉,如秋雷般郁郁作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难听的尖锐嘶叫声,在我们视力所不能穿透的黑烟里,撞击声频频传出,那种力量与力量的对碰,竟让地室微微震动着。
“呛”一声响,金铁交鸣之声中,一团巨大的黑影如炮弹般从浓郁的黑烟中飞出,瞬间把嘉宗尸体所在的石棺撞得弹向了一边,石棺寸寸碎裂,那黑影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直到快挨到墙壁时才停了下来。
两点黄色精芒从黑影的头部亮起,陆吾之影缓缓从地上立起,那九条虎尾呈扇形张开,圣兽的影子朝黑烟不断发出阵阵低沉的虎啸。
黑烟迅速回缩。
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尚未散尽的黑烟里掠起一道寒光!
连接着地室的石阶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灰白的石块激荡而起,一蓬石雨被巨大的力量拔向了地室外,在那灰色的石流中,晕迷的郭长风和无数石块一起飞出了甬道通口。
石雨落定,石阶被毁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阶梯连着通道口,数根残碎的钢筋从石阶的断口捅出来,在半空中轻轻地摇晃着。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那股力量之大,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抗衡,这样的破坏力,只有小夏的修罗才能与之相比。
黑与灰的浓烟搅拌在一起,那层层翻滚的烟气里伸出一只黑色的、尖利的足肢,那足肢之上长满了毛刺,银灰色光芒在这巨大的黑色足肢上流转着,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死亡味道。
足肢往前一送,血柱狂飙!
那恐怖的尖利肢体一下子插在宗田的身上,宗田剧烈的颤抖着,随着身体的抖动,鲜血在他的周围洒了一地,立时,浓烈的血腥味在地室里弥漫开来。
看着宗田已经活不成了,我不由浑身发抖,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喔--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浓烟里透了出来,音波把翻滚的浓烟排开,露出了一个妖娆的女人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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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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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4
毫无疑问,那是一张绝代妖娆的脸。
如雕塑般完美的脸透着古典的美感,长长的睫毛让一双细长的凤眼顾盼生辉,近乎病态的白色脸孔上,那一双紧握的嘴唇红得如此惊心动魄,一头油亮的黑色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把这完美的脸孔遮住了几分,却更加透出浓郁的诱惑气息。
这,绝对会是一张让男人为之疯狂的脸,如果没有身下那庞大的,如蜘蛛一般的身体的话。
张大了嘴巴,我做梦也没有想过,妖魔竟然是长这付模样。
一张典雅的东方女性脸孔下,是一具火辣的身体,丰满的双峰傲然挺立,那一抹嫣红在引人遐想的同时,也考验着雄性动物的定力。
然而,当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伸展着一双玉藕般的纤手,而是挥舞着如螳螂般那锋利,长满了锯齿的前肢,且下身不是修长的玉腿,而是蜘蛛的身体的话,再强烈的欲火,也会瞬间转化成最冰寒的恐惧。
一只把女人的脸和上身、螳螂的前肢与蜘蛛的身体拼凑在一起的巨型怪物从浓烟中跨出,它不断挥舞着锋利的前肢,示威般在墙壁下刮出一道道裂痕,火星四溅,数寸深度的裂痕道道生成,这付景象看得我脸色苍白,要是被那锯齿利肢挨上一点边,那绝对是肢解的下场。
“竟然是新妇罗!”在看到妖魔真身之后,小夏不由惊呼出口。
我虽然不知道新妇罗是什么玩意,但这蜘蛛妖女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连嘉宗这等号称佛学天才的人物也制不了它,最后还要搭上白莲和尚的一条命,才仅能够将其封印,妖魔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那由嘉宗不知从何得来的圣兽之影,似乎将新妇罗视为天敌,它发出一声剧烈的吼声,四足一蹬,竟正面朝蛛妖扑去。
虎影身体本来不上,但比起新妇罗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新妇罗足有五米的高度,它那一站便占去石室一半的空间,陆吾之影全力一扑,也不过来到妖蛛胸前的高度。
新妇罗一声嘶吼,那两把锯齿前肢寒光连闪,瞬间便把虎影弹开,只是这圣兽的影子也是固执得紧,被新妇罗弹开后,又奋力扑上,九条尾巴如风车般转动,一等挨近新妇罗,便像鞭子似的对着蛛妖就是一顿猛抽,狂烈的破空声中,那虎尾抽在新妇罗的身体上竟爆起声声闷响。
一大一小两只异物便在这地室间撕斗开来,一时间,乱石飞濺,灰尘弥漫!
感受到了新妇罗的气息,“斩魂”绽放出强烈的红芒,我将之执于掌中时,艳红的剑锋弹了出来,在空气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把这把道界异宝握于手中,我才多少有了几分安全感。
“呆在边上别动!”
小夏朝我大吼,地室里充斥着虎啸和尖叫,并不时传出轰雷巨响,要对话,不用吼的对方根本就听不到。
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就凭我这块料基本上是无法插手这一级别的战斗,硬是插上一脚纯粹是在找死,再看小夏拿出一沓符约的样子,我知道她要趁有虎影相助,灭邪经符牵制新妇罗的时候全力一博。
她略向前踏出一步,嘴唇不断张合,在这噪声大作的环境下让人根本听不到她念些什么,随着空气间开始荡漾起无形的波动,一股暴劣的气息仿佛自别的空间穿透而来,一丝丝地在地室中蔓延。
我试着引动丹田内的道力,接着,我看到一点红光自虚空中成型,壮大!
符纸飞出,法阵开启。
红光出现在法阵的中心,并迅速伸展着,一个暗红的身影渐渐在红光中显露出大致的轮廓,瞬间,我知道小夏要干什么了。
她要召唤那头恶鬼,那头差点就秒杀了宗田式神的修罗!
果然,一阵尖利的啸声自法阵中传出,啸声如雷,瞬间压过了地室里的其它声音。
新妇罗被这阵啸声吸引,它的眼光从虎影移到了啸声的来处,却看到一柄巨大的黑黝斩刀破空袭至!
蛛妖刚要举起锯齿利肢抵挡,斩刀已经穿过它的左胸,大股黑色且带着腥臭的血液立时喷出,犹如空中绽放的一朵黑色玫瑰,在新妇罗惊天动地的厉叫声中,斩刀钉在了其身后的墙壁上,刀柄犹自抖个不停。
修罗利仞天自红光中一步跨出,昂道望着体型比它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新妇罗,身体竟然微微发起抖来,然而,它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人间界,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小女孩,你总是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啊…”
低声的感概之后,又是一阵兴奋的啸声,修罗一刀前指,如有实质的血色刀气如怒海狂潮般涌向新妇罗。
我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时,那恶鬼修罗已经消失在原地。
当!
突然响起的巨大响声震得我头脑一片空白,似乎灵魂也随着这一声响被震出了躯壳之外,等到双眼在恍惚中恢复了正常焦距之后,我才看清,那修罗不知何时欺到了新妇罗的头顶上空,与它的锯齿前肢正面硬拼了一记。
那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恐怖力道自修罗体内爆发,竟推得新妇罗微微向后一弯,尖叫声中,新妇罗的另一齿肢劈向了修罗。
利仞天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它的身影一片模糊,新妇罗只斩到了它高速运动所留下来的残影,利仞天再出现时,它一手紧紧握住钉在墙上的另一把斩马刀,双足在墙壁上微一借力,合身双刀交叉着斩向新妇罗的背部。
修罗的速度极快,新妇罗根本捕捉不到它的动作,过不了多久,这妖蛛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恐怖伤口道尽利仞天的战绩,况且一边还有陆吾之影在不断的骚扰,这虎影虽然不能像修罗一样给新妇罗巨大的伤害,但那九条虎尾硬如精钢,被抽上也绝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趁着新妇罗被修罗缠上的时候,虎影亦送给蛛妖百数记鞭击,让新妇罗怒叫连连。
然而,作为远古便存在的妖魔,新妇罗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得了的,即使它现在没有恢复全力,即使边上还有百数灭邪经符在压制着它,在承受了修罗和虎影的连番打击之后,新妇罗怒极,它仰起了头,一大团银线自它嘴中如一树繁花般绽放。
千百万银线在空中互相交错着,它们将空间分割成一块块细碎的个体,修罗便在这一个个细小的空间之间穿梭,从新妇罗嘴中喷出的银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利仞天不敢贸然去触碰这些银色的丝线,然而银线越来越密,留给修罗活动的空间逐渐减少,且在限制了修罗活动范围的同时,修罗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没有修罗的速度和灵活,虎影没几个起落便粘上了那些银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一经粘上,陆吾之影竟活动不开手脚,被银线缠上的身体亦开始飘起缕缕黑烟,银线开始侵蚀虎影的身体,大急之下,这圣兽的影子九尾抽动,试图击断这些银线,却不想银线粘性极强,最后虎影被新妇罗的银线缠了个实,别说抽身离开,连动一下身子也困难之极。
虎影被擒,新妇罗哪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锯齿前肢略一回缩,瞬间高速弹出,破空声起,虎影被巨力击飞,它发出一声悲鸣,身体被砸进了墙壁中,把地室撞得一晃,片刻之后,虎影才无力地掉下了地面,却再也无力爬起。
迟来的更新,话说,兄弟们没事多在书评留言,俺的精华放到发霉了!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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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49
Vol.45
在新妇罗吐出那万千银线的时候,这场战斗的胜负似乎已经一早就注定了结局。
陆吾之影被妖魔强力一击后,便再也爬不起身,它那纯由阴影构成的身体上,出现一道恐怖的巨大空白,只差那么一点,这圣兽的影子便在新妇罗的一击之下腰斩,但现在,那还在不断扩大的空白也让陆吾的影子失去再次战斗的力量。
即使强如修罗,在新妇罗的银线之域中,也仅是将落败的时间延迟一些而以。
利仞天的速度和反应已经到达一个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境界,那近乎瞬移的速度配合绝伦的力量,如果换个地点、换个对手的话,即使是妖魔,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地室空间有限,再加上新妇罗的银线一点点封杀修罗的活动空间,这胜负的天平,便渐渐划向了妖魔一方。再灵活的飞蛾,也只会在蛛网中越陷越深,而修罗,便是落入那蛛网中的飞蛾。
新妇罗耐心地织着一个茧,一个足以将自己和修罗都包裹起来的茧!
无数的银线把地室近一半的空间封闭了起来,当修罗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后,它发现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供它腾移,新妇罗发出得意的叫声,盯着修罗的巨大而漆黑双眸透着恶意,随后,修罗眼中满是刺眼的银光。
利仞天一声大吼,整个地室顿时为之一颤。
寸步难移的修罗,只能做出背水一战的决定。
而且,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两轮血红弯月在一片银幕中升起,它们迎上了由万千银线组成的河流,血色的刀光让接近它们的一切物质瞬间化为虚无,银流被犁出两道暗红的裂痕,裂痕虽然不大,却已经足够修罗通过。
利仞天闪身消失在原地。
银色的世界中失去了修罗的身影,但新妇罗并不着急,在这个充斥着银线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飞得出它的手掌心。
新妇罗头顶上方左侧的银线微微颤动了一下,妖魔欢叫一声,锯齿前肢随即挥出,与一抹突然出现的深红交击在一起。
修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庞然大物是什么时候能够捕捉到自己的运动轨迹。
利仞天不知道的是,它的速度虽快,但也只是快到视觉神经跟不上它的移动速度而已,而不是直接穿越空间进行移动,而新妇罗满布整个空间的银线,不仅起到封杀对手活动空间的作用,而且还能够通过银线的颤动,从而测得对手的移动轨迹。
须知,再快的速度,也会引起空气的震动,正是这一点,让修罗失去了渺茫的胜机。
巨大的前肢推着修罗撞上无处不在的银线,立时,修罗的后背被粘了个严实,还不等它作出反应,一大团粘稠的银线从新妇罗嘴里吐出,三两下把它围成了茧,只露出修罗的头部。
新妇罗欢畅地叫着,被人类封印了近一个世纪的怨恨、破开封印后被修罗耍得团团转的愤怒,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它高高扬起巨大的锋利前肢,然后一下子送进了包裹着修罗的茧中。
暗红的色彩马上在银茧之上蔓延。
修罗发出痛苦的叫声,从那一片银幕中传了出来,听得小夏脸色一阵苍白。
和修罗有着精神上的联系,小夏马上知道了它的处境,手印变换间,她强制将修罗送回了阿修罗界,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帮利仞天所做的事情。
对着突然失去利仞天身体的银茧,新妇罗明显一呆,它仔细感应着整个空间,发现完全失去了修罗的气息,那是真正的消失,而不是又一次的高速移动,这个发现让新妇罗很愤怒,它本来是可以一下下捅死这该死的虫子,但现在,这虫子消失了,骤然失去猎物的不忿让新妇罗怒叫连连。
银线对其它生物来说绝对是致命的陷阱,但在新妇罗的暴怒下,我们眼前的银幕被这体形巨大的妖魔尽数撕开,它怒叫着,声音在地室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发疼,地室两边的墙壁更是在它的一双前肢胡乱挥舞之下,落下道道痕迹。
面对暴怒的妖魔,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升到了胸口,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宗田已死,刘东旭和郭长风也是凶多吉少,圣兽之影已经在逐渐消失,连最强悍的修罗也遭受重创,而小夏召唤了修罗至少用去了她近一半的道力,道力只剩一半的她,连自保也成问题,更别说诛灭妖魔了。
我整个身体都倚在了墙壁上,如果不是墙壁支撑着我整个重量的话,我早已软倒在地上了。
当死亡降临之时,又有几个人能够直面视之。
至少,我不能,恐惧像最冰冷的蛇,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将我的理智,一点点地绞出来,我想我快疯了。
“我真是太天真了,连嘉宗这样的人物也办不到的事,我却以为自己能办到,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小夏露出苦笑,她望向了我。“只是搭进了自己的小命不说,还连累了其它人……”
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别的神色,我大骇之下想去拉住她,却随着小夏素指一点,我发现自己连动个手指头也办不到了。
“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我,但我却宁愿她不要这样叫,这个称呼,充满了不详。
“那石阶虽然是断了,但还断得不完全,要爬上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等下我会全力吸引妖魔的注意,你一定要逃出去,然后什么也别管,有多远,就走多远吧。”
小夏伏在我身边,似乎用尽了全力在我脸上一吻。
那一吻,心为之碎。
那一吻,泪落满襟。
“对不起。”
小夏低呤。
她毅然转身,大步朝暴怒的妖魔走去,只留下尚带着余温的泪水滴在我的肩头。
我只觉大脑一热,丹田中的道力像决了堤的洪水逆流而上,体内轰一声响,我咳出了一口血,却提前解开了小夏的禁制。
“不!小夏你给我回来!”
我大叫,但她听不见,也不愿意听见。
火流和白电从小夏手中释放,她一点也不吝啬所剩无多的道力,无数的道术一股脑地朝新妇罗轰炸,交织着焚风和电蛇的爆炸让新妇罗的愤怒不断升级,它把小夏视为新的猎物,然后前肢一提,恐怖的破空声中,那巨大的齿状镰刀如死神的召唤一般,朝小夏的头顶落下。
“小夏!”
在那一瞬间,我的眉心急剧地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
剧痛一下子在全身蔓延开来,像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体内。
“斩魂”掉到了地上。
同时,世界突然变得静寂一片,刚才还充满狂乱爆炸声的地室,此刻却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面也听得到,我仿佛被无形的手捉到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空间一般,像看着一出无聊的电视剧,客观地审视着这个世界。
一切的流动都被放缓了数万倍,那瞬间便要落到小夏头上的巨镰,却始终悬停不下,仿佛即使再过千年,这个画面也会一直保持下去。
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整个空间的时间停顿了下来,这已经超出我所能理解的范围,而全身突然出现的剧痛也让我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大叫着,只有这样才能稍缓体内的痛苦,但痛苦却还在升级,直到我以为自己就要活活痛死的时候,眉心的跳动突然停止了。
接着,我仿佛听到灵魂的深处传来“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开启了!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0
Vol.46
双眼一暗,小夏、妖魔、地室,通通在我眼前消失,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良久,黑暗中爆起一团光芒,光芒跳跃着,有节奏地鼓动着,带着生命的喜悦。
从那光芒中不断飞出各种颜色的光,洁净的白、冷漠的蓝、热烈的红、生命的青以及敦厚的黄,它们在黑暗中飞舞着,旋转着,不断交汇出新的色彩,妆点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那团最纯粹的光芒在新色彩形成之后的不久,爆炸了。
无数的“物质”从光芒里射出,它们飞散到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新生的色彩被从光芒中诞生的“物质”所吸引,它们包裹住“物质”,渐渐的,一个个星球诞生了。
这一切的景象,从一片黑暗到星体遍布,在短短数秒之内发生,我觉得自己的下巴正在以光速的速度朝下掉,老天,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整个宇宙诞生的过程!
但这一切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至少,此刻的我并不能理解。
直到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团最纯粹的光,名为“太初”,而那从光中飞出的物质,则是“星核”。
眼前景象又是一变,1秒之前还是一付外太空般的景象,而下1秒,我又站在了一片广袤的草原之上。
草原,是初得嘉宗灵力昏迷时所看到的那片草原。
我竟又回到了这里。
仰望天际,高耸的巨木依旧,心念一动,我再次站在了巨木的脚下,再次见到那些如深藏在雾中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笼罩在这些身影之上的烟雾仿佛稀薄了一些,我依稀能够看到大致的轮廓。
一众影子中,当中一道身影踏前了一脚,我的心跳不由加速,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轩辕锁,锁千年;千年至,星轮转;数不可逆,命不可违,当来者,无以之抗矣……”
那影子说出数句似偈非偈,似诗非诗的词句,而其中那“轩辕锁”三字更让我觉得无比熟悉,只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在心中不断默念这三个字,不知为何,心中竟弥漫起一股淡淡酸愁。
“你既然已经来到此处,那七大数不可违之命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影子的声音低沉悦耳,他伸手一指,点在我的眉心之处。“一锁已千年,也是时候为你打开第一道枷锁的时候了……”
他伸手轻轻一点。
已经停止跳动的眉心处又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细细的血线自我的眉心射出,我心神一阵恍惚,紧接着,一股灵魂被撕裂般的巨大痛苦在我的脑海中炸起。
“啊--”
我撕声大吼,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那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如潮涨潮退一般,弹指间又消退得干干净净,只有我那被冷汗所湿透了的衬衫,说明刚才那一切并不是梦。
巨木草原迅速拉后,我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地室中。
“……轩辕三锁,我业已为你打开其一,一锁锁念、二锁锁力、三锁锁命,千万别打开第三道锁,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切记切记……”
那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只是我现在刚从剧痛中挣扎过来,没有当场晕倒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听他说些什么。
只是,我已经变得有些异常。
脑海里经历了一次难以忍受的痛苦之后,似乎有大量的信息被释放了出来,我放眼所及,满眼都是不断流动,变幻的色彩,那些色彩遵循着特定的规律,而每一种色彩流动的规律各不相同,它们代表着不同的规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清楚这一些,就像我一早就应该知道的,只是我忘记了,而现在,我全部记起来了。
我知道,在这一刻,我看到了规则,宇宙万物运行的规则。
静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
喧杂的世界再度回归,新妇罗的巨镰呼啸地斩向小夏,我望将过去,那一瞬间,我判断出巨镰落下的角度、它所能发挥的最大力道、会造成何种破坏,以及,要如何化解这一道攻击。
在这一种近乎自我催眠般的恍惚中,我张手一捉,“斩魂”瞬间来到我的掌中,它发出畅快的欢鸣,艳红剑锋暴涨,剑尖几乎触到了地面。
向前跨出一步,我消失在了原地。
小夏的长发被新妇罗所制造的庞大力压所扬起,她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了十数“苍炎”和“白电”,这几乎耗尽了她的道力,更让她的身体酥软不堪,锯齿巨镰斩将下来,小夏竟无力闪躲。
一时间,她心内万念俱灰,只道这次终万无幸理,不想闭目良久,却没有出现现象中的痛苦。
一个背影挡在了她的前方。
睁开眼睛的小夏,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我架起“斩魂”,略微倾斜地卡在新妇罗那巨大的镰刀之旁,手腕一顿,巨镰向左偏去,深深插进小夏身侧的地面之上。
在我看到宇宙运行的本源规则之后,一切技巧,在我眼中再无秘密可言,我就像一个天生的战士,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去索取那最大的战果。
新妇罗明显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人类竟能正面与它对抗,在它悠久的生命中,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这个意外,让它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笑了,那个普通白领王强的灵魂似乎被一个战士的灵魂所替换,战意从灵魂深处源源涌出。
架在巨镰之上的“斩魂”轻轻一拉,新妇罗失去了平衡,它尖叫着朝一边偏倒,我斜斜划出了一剑,一道凄红的光划碎了地室的空间。
新妇罗吃痛地大叫,它整个右肩齐根而断,整齐平滑的伤口突然喷涌出大量的黑血,把刻着灭邪经符的墙壁洒得黑污一片。
红色的光芒连续闪动了两次!
于是,妖魔的左肩和腰下蛛身也彻底和它的本体告别,黑血与残肢落满了一地,地室之中,一时腥臭无比。
新妇罗还没死绝,但它望着我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惧意。
妖魔也会害怕?
我突然为这个念头感到好笑,手一挥,“斩魂”明灭不定,不同空间之间的切换所形成无形切割波,像一道暗流涌向了新妇罗,把它那妖娆的美人头颅从颈上平整地切了下来。
再强悍的妖魔,也无法仅仅依靠一个头生存下来,新妇罗也不例外,我看着代表妖魔的生命光芒渐渐暗淡下来,那悬着的一颗心,也终究放下。
转身面向小夏,我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在小夏的眼中,我看到一个我所不认识的男人,他有着银色的双眼,银瞳细长,不时有金光在其中闪烁,银瞳的四周,更是闪现着一个个细微的符号,那一双银瞳,看着像龙的眼睛。
那是我吗?
当这个念头浮起时,宁静、安详的黑暗如潮袭至。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0
后记
“偶闲居”的杀人事件随着新妇罗被诛而落幕。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又是在病房之中,不由在心中暗骂倒霉,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却连续进了两次医院,真是交了八辈子的血霉。
但同时我也在庆幸,现在能够呆在病房里,也就证明那恐怖的妖魔已经被诛灭了,无论如何,活下来总是一件好事。
小夏坐在床沿,手里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看个不亦乐乎,在看到我醒来时,整个人扑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抱了个香玉满怀。
言语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那在我怀中颤抖着的身躯已经道尽了一切,我用力抱紧了她,她亦用力地给予回应。
良久,我们才分了开来。
“怎么样,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小夏帮我垫高了枕头,让我可以坐起身,舒服地靠在上面。
“我很好啊,就是头还有点痛。”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着,每跳一下,便带起一阵细微的痛感,就像患了重感冒之后的后遗症一样。
“小夏,你下次不能那样了。”我捉着她的一双柔荑说道,脑海里还记得小夏毅然独自面对妖魔的画面,奇怪的是,后来的我却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了医院的,似乎是当中有存在着一个记忆断层。
“你怎么了?”小夏看我脸色古怪,不由问道。
“有些东西好像想不起来的,小夏,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诛灭妖魔的?”
“我诛灭妖魔?”小夏反问。
我笑了。
“废话,难道还能是我不成。”
“我去给你削个苹果。”小夏对我的话避而不答,表情也有一些古怪。
我想了一会,莫非这最后有高人出手,小夏爱面子得紧,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打不过妖魔?
按照当时那个情况来判断,小夏能够诛灭妖魔的机率简直是微乎其微,再综合小夏现在的表情,我对自己这个想法也越加肯定。
小夏是好强的人,我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
“对了,郭长风他们,还有那虎影呢。”
见我问了其它问题,小夏的表情不像刚才般古怪了,我不由暗赞自己聪明,懂得避重就轻。
“你当时晕过去了,所以不知道啊,妖魔最后被诛灭了,当,当然是我干的了,别人哪有这本事。”小夏说到这里,俏脸突然一红,看得我暗暗好笑。“这后来,地室几乎都快塌了,最后还是我打电话给蔡局长,让他派人来清理现场的,妖魔的尸体也被秘密火化了,省得传出去引起恐慌,至于郭长风,他倒是命大,死不了,只是肩骨碎了,要休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回复,最幸运的是刘东旭那家伙,被妖魔分身凭依后他晕倒了过去,身体也没受多大伤,醒来后就已经回日本了,倒是陆吾之影,被新妇罗那具有侵蚀邪力的银线缠住,又受到近乎腰斩的一击,最后形体消散,归于虚无了,可惜了嘉宗大师找来这么一头异物,本来我还想收伏了它自己用呢。”
听到陆吾之影消失了,不知为何,我为这头虎影感到几分惆怅,这灵兽的影子似乎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也算帮过我几次,可最终还是消失了。
“那宗田呢?”我随口一问,那小日本八成是活不成了,被那碗口那般大小的足肢扎了一下,能活下来才见鬼了。
果然,小夏只是简单的说了声“死了”,便不予置评。
扔了一个苹果给我后,小夏说,既然人醒了,下午就出院,省得在医院里浪费钱,这番话听得我苦笑连连,苍天啊,有这么对待病号的吗。
那天下午,医院本来还要求把我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但最后奈不住小夏的强势要求,再加上我已经能下床走动,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大毛病,最后院方还是放人,赵大小姐做起事来可是风驰电掣,刚从医院出来,马上抓着我去了虹口机场,坐着傍晚5点的飞机直接回了a市。
然而我们不知道的是,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
夜。
“偶闲居”旅馆已经被警察的封条封了起来,旅馆的老板双双死亡,这一栋产业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自然被政府所查收。
现在,旅馆沉浸在一片银华的月光中。
月已上中天,几片乌云遮住它的光华,待得风吹开挡着月亮的乌云时,旅馆的竹林,被月光染成银色的林地中,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他面向已经完全封闭的地室通道,伸出一手。
良久,一团青白的火焰摇摇晃晃地从黑暗的通道里飘了出来,被他一手抄在手中。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
“能够将妖魔的灵魂斩得支离破碎,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技艺!”
接着,他面向通道又站了片刻,却又听得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失望。
“为什么会没有,普通人应该认不出‘蚩尤之石’,为什么里面没有它的气息……”
这时,浮云再次遮住了月光,一片阴暗中,响起数声闷响,并夹带着一两声如厉鬼般的嚎叫声,银光再现时,男人的身旁又多了两条人影。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小孩约摸八九岁模样,脸上透着天真无害,但眼睛里却闪现着成年人才有的狡诈,他握着大人的手,挂着甜甜的笑容。
“操灵师,你真的太紧张了,难道连我的气息也没分辩出来吗,你看,连我的玩具也被你弄伤了。”
小孩摇着大人的手,笑咧咧地说道,却换来男人冷冷一哼。
男人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黑光流动,每一缕光芒闪烁之间,似乎有一两个怨恨的脸孔在匕首上浮现。
“哼,人偶师,你和你那恶心的玩具最好离我远点,省得我失手把你们都撕碎了。”
“我好怕啊。”
小孩拍着胸口夸张地说道。
“不怕告诉你,我的玩具知道‘蚩尤之石’的下落,这样的话,你还准备撕了他吗?”
男人旋风般转身。
“在哪?说!”
小孩笑得灿烂非常。
“在新妇罗这妖魔手里活下来的总共有四人,那个警察队长和我的玩具在新妇罗破印而出时便晕了,所以不会是他们两人拿了,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两个,他们是一男一女,分别叫赵小夏和王强,他们已经去了a市,怎么样,情报够详细吧。”
“这是从你那玩具的记忆中读取出来的?”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的神情。
“不错。”小孩笑得更开心了。“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你说是吧。”
“哼!”
男人鼻间再哼,身影一阵模糊,已经消失在原地,只有声音遥遥传来。
“人偶师,希望你记得自己也是‘暗行之众’的成员,尽快把其它的‘蚩尤之石’找出来吧……”
“嘿嘿”小孩干笑两声。“我自然知道,真是哆嗦的家伙。”
他摇了摇大人的手。
“走吧,我们有得要忙的了,那个笨蛋也不想一想,能够将新妇罗几乎肢解的人,又岂是他一人能对付得了的,真是笨蛋!”
小孩拖着大人转身走向竹林,那大人行动间相当迟缓,这一转身,也费上了许多功夫,然而转过身来的他,身材样貌一下暴露在月光之下,此人,竟然是刘东旭!
他的脸颊下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不断地流出来,然而他却似毫无所觉一般,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只是机械式地迈着脚,深一步浅一步地随着小孩走进了竹林里。
乌云,再一次地遮住了月光,大地,一片黑暗!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0
第三集 凶村
1.1414
当天空换上深蓝幕布的时候,它底下的城市却刚开始演绎夜的高潮。
纵横交错的公路在路灯的点缀下,如一条条光带把城市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区域,形形色色的人在城市这个舞台上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上演着一出出悲欢离合。
城市的高楼大厦竟相争辉,用色彩鲜艳的各种照明让自己尽量显得独立特行,以吸引人们的眼光,更有甚者,不惜扔下大把钞票架起了激光照明,粗大的光柱不断划过夜空,将夜空点缀得更加色彩斑斓。
这类建筑,大多是娱乐城,或者酒店之类。
得益于中国的改革开放,a市在十年间,经济发展迅猛发展,外商的投资、国家的扶持,让a市短短十年从一个小镇一跃成为繁荣的城市,而酒店娱乐业的发展,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便占了城市一年经济总值的五分之一,这完全归功于a市这几年致力于旅游城市的开发。
鑫海大酒店,在a市的酒店业中绝对是知名度最高的一家,原因嘛,不仅是因为它是城市的五星级酒店、不仅因为它是占地面积最广,娱乐设施最全的酒店、更不仅因为它一年所创造的利润总额为城市的酒店业之冠,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它拥有一间特别的房间。
和电影《1408凶间》一样,鑫海大酒店中,也有一个常年闹鬼的房间。
在酒店建成这短短五年里,已经有十四人在这房间里或死或疯,有的则干脆人间蒸发。
而这,仅仅是报纸报道的数据,至于真实的受害人数,那就无从得知了。
但这闹鬼的房间非但没有影响鑫海大酒店的业绩,反而让它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关于闹鬼房间的传闻不仅流传于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甚至邻近的城市也传开了,发展到后来,a市所在的省份都知道这城市里有这么一座闹鬼的酒店。
鑫海大酒店随着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而渐渐闻名,当然,十个来酒店的有九个半不敢住那房间的,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怕死的人更大有人在。
1414房,也就是传闻中的那间鬼屋,在一年前就被鑫海大酒店永久性地关闭,酒店方在这几年里没少给这鬼屋做过法事,但法事做归做,它还是鬼照闹,差点没把酒店总裁给折腾疯了,最后,经过酒店高层一致同意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定。
1414房永久关闭的消息一传开,酒店的业绩却连翻了两番,不少人大老远赶来,就为了在这房间外照个相,留个纪念,而为了住进鬼屋隔壁的房间,不少客人在大堂接待处就展开了唇枪舌剑,闹到最后,酒店方只能将整个14层的房间价格比平常上升了两倍,希望以此来降低客人入住的热情。
但即使作出一系列的措施,客人入住的热情依然居高不下,这倒是酒店方未曾料想到的。
鑫海闹鬼的传闻,有人相信,也有人怀疑只是酒店弄出来的谣言,用来吸引眼球的宣传手段,这持怀疑态度的人群里,便有部分人手段使尽,只为了住进鬼屋里去求证一番。
对于这类人,酒店一方坚持不予办理入住手续,但凡是做酒店业的,有时便会碰到一些不能得罪的客人,而这些客人又坚持入住1414房的话,那么酒店方便会启动应急机制,所谓的应急机制,说穿了就是把1414房的门牌和其它房间对调,如此一来,这些高贵的客人便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虽然这些客人事后总会向人吹嘘自己曾在鬼屋里住过一夜,但多数会被人付诸一笑,这些人所说的话,总会被人当做在吹牛而置之不理。
就在这亦真亦假的传闻里,鑫海大酒店的生意却越做越大。
鑫海,14层服务台。
女服务员名叫王丽,在鑫海已经干了三个年头,相对于其它楼层的服务员来说,王丽的工资是最高的,但她却羡慕其它的同事,因为她们不用呆在这有闹鬼房间的楼层,不用对着深远、静寂得让人心惶的走廊。
尽管14层的房间入住率远高于其它楼层的房间,一天之中也是人进人出热闹得很,但这里似乎永远飘荡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即使是夏天,依然叫人后背发冷,特别是午夜12点之后,那股阴气像从地毯下渗出来一般,让感觉稍微灵敏一些的人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而王丽,不幸就是那感觉灵敏的人。
当服务台后面的挂钟走到12点之时,王丽就要打开服务台所有的照明,让自己置身于强烈的光芒中,以寻得一丝安全感。
即使这样,王丽呆在服务台时总会低着头,下意识地不看向1414房的方向,那个房间充满着不详的气氛,即使是望着门的把手,也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那不锈钢把手总会反射着冷漠的闪光,像死人的眼看着门外的世界一般。
王丽也不只一次想过要辞职,但这个职位的报酬实在太丰富了,不仅薪水是普通服务员的两倍,年终奖金更是多达一年工资的总和,这巨大的报酬让没有一技之长的女孩一年挺过了一年。
叮呤呤--
这时,服务台上的电话发疯似的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环境里,电话的铃声差点没让王丽吓得摔下椅子,她犹豫了一会,然后抓起了电话。
话筒里是大堂经理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丽,马上更换1414房的门牌,有客人要上来了,快!”
王丽的脸刷一下变得雪白。
在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是得罪不起的,而当他们坚持要住进那著名的鬼屋时,酒店便会通过更换门牌来保证这些客人的安全,反正每间房间的布置都一横一样,也不怕客人们看出破绽,通过这个方法,酒店这几年来已经应付了数拔这样的客人。
但换门牌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在王丽来说,却每一次都是在考验着她那脆弱神经的承受力,像她这种感觉灵敏,体质特殊的人,本来就比较容易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即使只是触碰到相关的物品,也会让她的心灵饱受恐惧的折磨。
然而,恐惧归恐惧,为了保住这个饭碗,王丽还是得按经理吩咐的做。
她快步走到1415房之前,把门上的牌子摘下来,然后走到了1414房门前。
服务台旁边的电梯,楼层的数字正不断地变幻,王丽知道,用不了一分钟,客人就会到来,她没有犹豫或害怕的时间。
王丽一咬牙,颤抖的手一下子按上了1414房的门牌。
那一瞬间,似乎有千百个人在她的耳边嚎叫。
声音凄利、尖细!
带着要捣破她耳膜的狠劲,一股脑撞进了王丽的脑袋中,就在那无数的嚎叫声快让她发疯的时候,王丽低叫一声,一手摘下了门牌。
叫声立止。
王丽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她马上把两个房间的门牌对调过来,刚做好这一切,电梯门开了,一个外国客人在大堂经理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大堂经理见王丽一付快虚脱的样子,马上用眼色支开了她,省得丢了酒店的面子,跟在经理身后的另一个服务员代替王丽引着客人向房间走去。
所有人没注意到的是,已经挂上1415门牌的房间,一股淡淡的烟气先是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但很快又缩了回去,而那金色的门牌上,最后一个数字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下一刻,一个新的数字瞬间成型。
门牌,又变回了1414!
外国客人握上了把手,满意地看了看房间号,然后开门进入。
大堂经理一直等到房门关上,才拿出手帕不停地擦着脸,然后和服务员有说有笑地走向电梯,服务台上,王丽有气无力地坐着,一颗心仍为刚才的恐怖幻听跳个不停。
没有人知道,这一层的房间中,出现了两间1414房!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1
2 灵
大堂经理在八点不到的清晨被一通电话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他不情不愿地在床柜上摸索着手机,然而在看到来电号码时,他的睡意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那是总裁的号码!
像他这种级别的人员,要总裁亲自打电话给他,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祈祷着别是碰上公司裁员,他按下了接听键。
如史前巨兽般的巨大声音差点没把大堂经理给震成聋子,总裁很愤怒,说得话又快又急,听得最后,大堂经理在被窝里发起抖来,脸色死灰一片。
客人死了!
死在1414房间里!
大堂经理当时没傻了就已经挺不容易的了,他那快罢工的脑袋艰难地运转起来。
门牌已经换了,按理说客人应该进入其它的房间才对,但总裁明确地指出,死者的房间确实是1414房,而在房间的隔壁,则挂着同样的门牌号码,14层中,出现了两间1414。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碰到,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以后用调换门牌这一招已经不灵了,他很清楚服务员王丽的性格,这个女孩做事认真、负责,到现在还没犯过什么大错,而像更换1414房的门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更加不可能出错,现在出现了两间同样的房间,在排除了人为的过错后,剩下的答案却让大堂经理不寒而栗。
是1414房在捣鬼,或者说,是那房间里的东西在作祟。
他有个预感,或许今天,将是在鑫海的最后一天。
大堂经理的预感在下午得到了证实,昨晚的相关人员,包括服务员王丽在内,一起被炒了鱿鱼。
由于死者是外商,身份比较敏感,鑫海酒店的总裁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这事情做了低调处理,但1414房再次发生人命案让总裁异常烦恼。
死者是在洗手间里被发现的,他被白色的毛巾卷着脖子吊在天花板上,当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进去时,刚好看到死者伸出长长的舌头,服务员当场就晕了过去。
长长的舌头、挂在半空打着转的尸体,让总裁这样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也感到恐惧,而且出现了两间1414房的诡异事件,让总裁不由担心,指不定哪一天,那一层的房间都会挂上1414的门牌号。
他把不安都写在了脸上,他的夫人,站在一旁,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说!”他不耐烦。
“我…我是想说,要不我们找人来看看…….”
“看看?”他冷笑,这些年为了这破房间,什么和尚道士都没少请过,但鬼还是照闹。
“你还别说。”见丈夫不相信,夫人连忙说道:“前几天打牌的时候,风悦酒店的老板娘你认识吧,她说前些日子,他们酒店也有些不干净,但后来给一家灵异咨询公司给摆平了,要不,我们也找人家来看看?”
“风悦?”他皱了皱眉头,作为同样是五星级的酒店,风悦一向是鑫海的竟争对手,留意对手的情况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前此时候,风悦是有些不太平,至于闹鬼,他也略有所闻,只是他自己的酒店便一向有闹鬼的传闻,因此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却不想人家已经摆平了,如此看来,那间所谓的灵异咨询公司倒值得一试。
“那家公司叫什么来着?”他淡淡问道。
“灵!”夫人凑了上来,能够帮到丈夫她很高兴,她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丈夫。
名片,黑色为底,显得神秘;淡银为字,醒目清新。
一个大大的“灵”字落于名片左上角,那是这间灵异咨询公司的名字,下面是一个人名和一组号码。
“王强?”他轻声自语,然后把名片放到自己的公文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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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的博览会回来之后,我便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在认识了小夏之后,特别是经历了两次恐怖事件之后,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于是我干脆辞了职,和小夏合伙开了一家灵异咨询公司。
名为“灵”!
小夏之前所接受的委托,大多数是圈子内的人介绍的,要不就是何老头硬塞的白工,这在我看来,实在是缺少经济效益,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调度,工作的难度不一,时间的安排也没有一个前后顺序,而经过“偶闲居”一事的启发,我把目光对准了酒店、娱乐等行业,想想看,现在真正能够驱魔怯鬼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而有修为的人多数不屑理会这些世俗之事,而我们要能力有能力,更不用故作清高,如此一来,这个市场其实还蛮巨大的。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不错的。
在这个提倡科技发展的年代,鬼神之说仍然和百姓的生活密不可离,而但凡是酒店、娱乐城这类的场所,每年出入的人多不胜数,这其中难免会出现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当我在人来人往的中山路找了一间办公室并挂上招牌的时候,通过各种渠道找上门来的人还真不少,这其中,便有风悦酒店的老板。
当风悦的老板半信半疑找上门来的时候,刚好被闲得发慌的小夏碰个正着,赵大天师马上说出风悦老板印堂发黑,有鬼气缠身,那老板马上就激动了,捉着小夏的手一个劲地说着“大师救我”。
坐下详谈后,才知道风悦大酒店最近出现了闹鬼事件,但酒店可没有像鑫海一样因鬼而出名,反而业绩一个劲地往下跌,到了最近,堂堂一个五星级酒店,竟沦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
也活该我们走运,小夏二话没说就揽下这个工作,当天晚上就把酒店里的一只吊死鬼给超渡了,那原来是一个生意失败的男人在酒店里寻了短见,以后魂魄便在酒店里徘徊不去,不时现身向其它客人吐苦水,人倒是没害死,只是吓得其中有几位差点进了精神病院。
整个超渡过程,风悦的老板都一直在场,虽然他吓得缩在了墙角,但事后却异常爽快地给了我们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还聘请我们为酒店的灵异顾问。
赚了这公司开业的第一桶金之后,我们的名气也打了开来,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工作日程一直排到了年关,咨询公司火了,我的日子却更加不好过了。
对于小妖小怪,赵大小姐出手兴趣缺缺,于是这个重任落到我这个除魔师助理的头上来,为了让我能早日胜任这个角色,更为了她赵大小姐能将时间放在逛街购物而不是驱魔捉鬼上,她开始对我进行地狱式的训练。
小夏请了一个秘书和几个接待员处理日常工作,然后放了我一个月的长假,当然,这假可不是放着让我玩的,我每天起来首先是要打坐,学习如何运用我从嘉宗的灵珠里所得到的灵气道力,然后下午则是学习剑术和道术,晚上吃过晚饭,便又是打坐运气,我的一天就是在这样重复又重复的修练中渡过,虽然枯燥,但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小夏分担一些东西,更为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咬着牙硬是忍了下来。
还别说,这一个月下来,我的道力更见长了,单以道力而言,我已经快追上小夏了,当我沾沾自喜地挑战小夏,然后被她修理得差点散架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少的不自量力,对于各种技巧和道术的运用,我拍马也追不上赵大小姐。
不过,我的成绩让小夏还是相当满意的,按她的话说,我已经有她十五六岁时的功力了,于是,我终于在赵大小姐这个严师手下顺利毕业。
我的训练一结束,小夏便把公司的除魔业务扔到我的头上,说老实话,我这本领见长了,但一想到要独自面对幽灵鬼怪,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对于这一点,赵大小姐只扔给我一句话。
胆量,是练出来滴!
我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事实。
小夏当起了甩手掌柜,我可不能像她这样没心没肺,刚一结束训练,第二天我就驾车去了公司,在这个月里,除了修练道术剑技外,我还恶补了一番阴阳五行的知识,只是阴阳之说源远流长,我这一个月也就学了点皮毛,但只是对付不成气候的小鬼的话,我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我,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启动“斩魂”,这是我最大的杀手锏,也是我的信心所在。
十点整,我来到位于中山东路的公司,公司在这栋名为“百谊”的大厦十层,我前腿才刚踏进公司,秘书小然马上紧张地上前说道。
“王先生,陈天华,陈先生正在你的办公室里!”
我脑袋当场就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天华是谁,他是鑫海大酒店的老板,除了本身是酒店业巨子之外,他还涉及到a市的地产和旅游业,可以说是a市的风云人物,这样的人,就是平时想见上一面也难,但现在,人家却在我的办公室里。
生意来了!
我心中暗喜,脸上的神色却不露分毫,挂上一分微笑,我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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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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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51
3.委托
自从风悦酒店的事件顺利解决后,我们公司在a市打开了自己的名气,来咨询的人多了,公司便采取了电话预约的措施,这才让每天大把的人往公司挤的现象稍微好转了一些。
我进了门,待客室里已经有两三位客人在等着,而办公室里,则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头已经略显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仿佛每一条头发的位置都经过精确计算一般,都恬到好处地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让男人露出饱满的前额。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那几道代表着沧桑的皱纹让男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他留着胡子,胡须经过精心的修饰,可以看出男人对自己的仪容相当讲究。
他的左手掌放在桌了,拇指上戴着一颗墨青色的斑指,男人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桌子,每一拍的节奏,时间几乎一致,那需要对时间有着精确把握才做得到的事。
追求完美,时间观念强烈的男人。
这就是陈天华给我的第一感觉。
我推门而进,陈天华望向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强王先生?”
我点头,朝他伸出一手。
“你好,陈先生。”
他礼貌性地和我一握即分,我也不在意,公文包朝桌上一放,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小然走了进来,为我送上一杯热荼,并为陈天华加满了咖啡。
陈天华用银匙轻轻搅拌着咖啡,一双眼睛却不断打量着我,我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端起热荼浅呷一口。
我们就这样坐了五分钟,拌咖啡的拌咖啡,喝荼的喝荼,办公室里弥漫着奇妙的沉默气氛。
最后,还是陈天华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很奇怪,难道王先生每次都只是这样喝喝荼,不用咨询客人的来意就能做成生意?”
来了,我暗道,像陈天华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和别人做交易,即使现在他明显有求于我。
“陈先生,来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或多或少地碰上一些麻烦,这些麻烦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能说的,客人自然会告诉我们,而至于不能说的,我们也不过问,客人只要把目的告诉我们,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能接受委托。毕竟,我们是替客人解决麻烦,而不是打听客人隐秘的八卦报社。”我淡然说道。
陈天华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完全让我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过他那杯咖啡已经搅得发泡,却依然没有喝上一口的打算。
他换了一个坐姿说道:“那么,王先生,你要怎样让我相信,你们有实力能够解决我的麻烦?”
我双手放到桌上,身子朝前微探,盯着陈天华的双眼说道。
“陈先生,我们并不能解决所有麻烦,我们‘灵’不夸海口,只能告诉你,大部分的麻烦,我们都能解决,只有客人相信我们,如果不相信我们,陈先生大可找其它人解决,一个对我们持怀疑态度的委托人,只会令工作事倍速功半,我们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陈天华的脸色微变,旋即又平静下来。
“王先生,你是第一个敢把我往外推的人,我欣赏你的勇气,但这是相当卤莽的行为,开门做生意,有一些客人是你得罪不起的,我想本人也应该是其中之一,至少在目前来说。”
陈天华的话让我心中一惊,确实,以他社会地位,若是得罪了他,“灵”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就得关门,但同时,陈天华的话却也我看到了合作的意向,我脸上保持着笑容,静待他说下去。
“这样说吧,我的麻烦想必你们也略有耳闻,那么,你们有没有把握接下这笔生意。”
“你是说,你名下的产业之一,鑫海大酒店的1414房?”这不难猜到,1414房的闹鬼事件在a市最就街知巷闻,我奇怪的是,最近一两年已经很少听过有什么关于那个房间的传闻,但陈天华今天还来找我,莫非这几天又出事了?
我脸上表情数变,这一切没能逃过陈天华的眼睛,他低叹一声,脸色暗淡了几分,让他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岁。
“你猜得对,王先生,酒店前几天刚死了一位客人,虽然我动用了关系把这事压了下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两年前我们把那房间永久性地关闭,却架不住一些客人的要求,期间开放了数次,正如我所提到的,一些客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前几天,便又来了一位,但第二天,我们却发现他死在了洗手间里。”
“就我所知,鑫海酒店的1414房早已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让鑫海名声在外,为什么陈先生现在才想要解决这个麻烦?”
陈天华苦笑。
“王先生,有哪个开酒店的愿意出现这种麻烦,如果能解决,我早就解决了,什么和尚道士,我们都没少请过,但依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外间所知,鑫海这几年来也就出现过几宗闹鬼事件,人们在好奇心使然下来到我们酒店,但要是他们知道,鑫海的闹鬼事件不是几宗,而是几十宗的话,他们还敢来住吗,自酒店建成以来,为了压下这些事情,我花了不少钱,鑫海才得以发展下去。王先生,老实说,我也是听了风悦的事情后才想到找你们‘灵’的,如果你们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我愿意付给你们风悦的三,不,是四倍报酬,如何?”
我吞了一下口水,四倍,风悦的四倍报酬,那就是两百万啊。
这个价钱足以让我心动,但我更知道,有钱得有命花的道理。
“陈先生,在接受你的委托之前,我必须先了解你们的情况,并以此来判断我们‘灵’有没有这个能力接下你的委托,所以,很抱歉,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
这一次,陈天华终于听得点头了。
“王先生,正是你们这种有自知之明、不自夸、务实的风格,我才想把这委托交给你们‘灵’来处理,要是刚才你一进门就向我吹嘘你们如何如何了得,我一定转身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一些现场的照片,你可以先看一下,要是觉得资料还不够,我可以带你到房间里亲自走一趟。”
我打开信封,把相片倒在桌上,这一套相片只有四五张,照的是死者的现场情况,相片拍摄得相当专业,把死者的情况详细地记录了下来,我想这应该是警方的资料,以陈天华的地位,要拿到这些相片并不困难。
但这几张相片却让我看得毛骨悚然。
相片中的死者是外国人,被白色的毛巾拧紧着脖子吊在洗手间里,那青白的脸孔上因窒息而吐出长长的舌头,而恐怖的是,死者的嘴角微微向上翘,看上去像是在微笑,这样一种表情出现在一个死人脸上,构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我从抽屉里拿出小夏的“灵视镜”,众所周知,相片是通过感光器材把情景记录下来,而记录下来的东西除了可以是实物外,也有可能是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例如是一些特殊的力场,也可以是鬼。
“灵视镜”一戴上,我马上看到相片中一些异常的东西。
那是一团白雾,出现在死者的四周,白雾里隐约出现数张脸孔,脸孔模糊,我看不清楚它们长什么样,但我已经知道那1414房中的真相。
1414房里并没有鬼,那出现在死者的身边的,是怨气,它们并不像鬼拥有自己的形体,但它们像鬼一样能够影响人的感官,从而让人出现幻觉,现在看来,无论是1414房以前的闹鬼事件,还是现在这相片中的死者,一定都受到这团怨气的影响产生幻觉,这些幻觉能让人发疯,更能让人致命。
在幻觉中,自已杀死自己的情况并不少见。
唯一的问题是,这好端端的房间里怎么会出现怨气,如果房间里曾经死过人,那么出现的应该是鬼魂,而不应该只是一团怨气才对啊。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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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51
4.幻影
小夏在灌输我一些关于阴阳学方面的知识时曾提及,怨气的形成情况各不相同,可以是人或其它生物的怨恨所形成,也可以是风水布局形成,而1414房中的怨气,我大致判断为后者。
鑫海大酒店1414房的灵异传闻几乎是酒店开张后便开始传出的,在这个传闻之前,并没有听说有人死在房间里,几年前,陈天华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那时如果发生这样的事,酒店一定是开不成的了。
排除了死人的可能后,那剩下的可能便是1414房的风水有问题,可以是房间里的摆设无意中触犯了某种禁忌,也有可能是朝向方位上出了问题,但具体的,还是要到现场去看看。
如果只是怨气在作崇,这事情处理起来倒简单许多,小夏向我说过几种方法,我虽没全记住,但多少还是记得一两种的。
再不行,老子直接在墙上开个洞,让阳光直射进来,再厉害的怨气也只有消失的份。
我暗暗想道,这方法即简单又快捷,到时顺便找个借口应对也就是了,量陈天华也看不破其中虚实。
把“灵视镜”摘了下来,我揉了揉眉心,让视觉适应一番后,朝陈天华说:“这样吧,陈先生,我还是随你去一趟酒店好了,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够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陈天华点头答应,我找来秘书小然,要她先让待客室里的其它客人回去,随后又交待了我的去向,万一小夏回来,也好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因为只是拔除怨气这样的小事情,我也就没打电话找小夏一起行动,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我便和陈天华一起离开了公司,我是走得急,陈天华却一直像是想着什么心事,两人都忘了相片这档事,那五张相片便被丢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半个钟头后,我已经站在鑫海大酒店1414房中,房间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即使是白天,没有开灯的话,房间里漆黑一片,我看得连连摇头,这样的环境,难怪会产生怨气,但其它房间的环境应该也是一样,为何却只有这一间房间会出现怨气,这点我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陈天华站在房间外,看那样子是打死也不会走进房间一步,我看了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四张符录分别贴在房间的四个方位上,然后又拿出一张“辟邪符”折成三角形状放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这种符录具有妖邪近身便无火自燃的能力,即起到报警的作用,而火焰燃烧期间,妖邪又不能近身,前段时间在上海遇到妖魔时,我还是靠这符录保住了一命。
只是“辟邪符”制作程序相当繁琐,如果不是小夏要偷懒,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为了顾虑到我的安全,赵大小姐才不会制作了三道符录交给我防身。
拍了拍放着“辟邪符”的上衣口袋,我走向洗手间,如果房间里最有可能是怨气藏匿之地的话,那洗手间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那是整个房间中水气最盛的地方,而水属阴,自然也就是怨气这类阴性气息最爱藏匿的地方。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几乎是我的脚尖刚一触及洗手间的地砖,我马上打了一个冷颤,那感觉就像是赤着身体突然被人丢进冷库中一般,寒冷来得是那么地措手不及,但这个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瞬眼间,洗手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阴寒感觉,除了湿度较大之外,和外面的房间并没分别。
我暗自留心,把体内道力运起,在自己的眉心处连连划动,把刚学会不久的宁神之术连续给自己施展了两次,以防被怨气影响了心神。
洗手间不大,进门的左手边是一面大镜子和洗手盘,我在镜子上贴上一张符,镜子是通灵的媒介,我可不想在那里面看到可怕的画面。
一道白色的纱帘半掩,露出里面的一个浴池,雪白的毛巾整齐地放在浴池上的不锈钢架上,一想到这些柔软的毛巾被用来作为上吊的工具,我便感到一阵恶寒,发誓以后住酒店绝对不用他们的毛巾,搞不好那是从死人的脖子上取下来的。
我拉开纱帘,纱帘串在一根两指精的精钢横轴上,记得相片上,死者就是吊死在这根横轴上的,我踮起脚用手拉了拉那根横轴,横轴稍微向下弯了弯,我皱起了眉头,以这根横轴的承重量来看,应该不可能可以吊起一个大男人,手指传来的感觉告诉我,如果吊上五十公斤以上的物体,横轴一定会被拉断,那死者又是怎样吊死在上面的,难道是那团怨气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我想得太入神,还是洗手间中的地砖太滑,我拉着横轴的手突然一滑,踮着脚尖的身体一下没掌握好平衡,脚底踉跄,整个人摔坐在了地上。
这一摔,差点没把我的尾龙骨给摔裂了,我只觉得脑袋被摔了个晕头转向,摇了摇头,我按着浴池的边缘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样东西。
一双脚掌!
我大骇之下朝上望去,一个穿着浴袍的处国人被一条毛巾拧着脖子,被高高地吊在串着纱帘的横轴之上,他低着头,嘴里吐出鲜红的舌头,身体微微打着转,但无论怎么转,那一双发白的死鱼眼却总是盯着我看。
有那么一两秒,我差点失声尖叫,这不正是相片上那个死者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是他的灵魂在作崇,要让我看到他死时的情况,还是要向我透露某些信息。
我用手掩着嘴才成功地让那声尖叫吞回了肚子里。
哗--
身后水声响起,这静寂的环境里,就算一根针掉到地面也听得到,何况是水龙拧得最大时所激喷出来的水流,我再次被吓到,猛然转头望去,脖子因此差点被扭伤。
洗手盘的水龙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水哗哗响,发疯似的从龙头里冲出,喷得洗手盘里水珠一片,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但水声吵得让人心乱,我扑向洗手盘,三两下拧紧了龙头。
没有了水声,我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澡盘的方向,那上吊的外国人已经消失了。
幻象?
我心想,但不敢确定,施展了安神之术再加上房间里已经贴上了符录,这样还能让我看到幻象,那怨气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收回看向澡盘的眼光,我的心脏还因刚才的惊吓跳得飞快,镜子里的我发稍凌乱,脸色苍白如蜡,我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却发现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由自嘲自己真的是胆小鬼一个,即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却还是被一个幻象吓得半死。
似乎刚才水龙的水喷到了镜子上,镜面透着微微的水汽,让镜中的景象有些模糊,我用手擦了擦,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镜中,它凌空而立,像是在半空微微打着转,而更要命的是,它就在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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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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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51
5.怨杀
天是黑的,厚重的云絮一团一团地累积在一起,让人感觉天似乎要掉下来一般,窒息般的沉重气氛在天地间弥漫。
地是灰的,没有生命的色彩,像是死者的领域,冷漠、冰寒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题,放眼望去,灰地上零星地耸起几根插天的石柱,如巨大的手骨像要捉住天空。
黑天、灰地,这是一个死亡的世界。
世界里没有生命,有的,只是在灰地上徘徊着的白色影子,它们,是这个连风也没有的世界中,唯一在活动的东西。
我抬起手,狠狠在自己的脸颊上掐了一下。
痛!
这个感觉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
那谁来告诉我,前一秒钟我还在鑫海酒店1414房的洗手间里,而这一刻,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死域一般的世界。
大口喘着气,连呼气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也显得那么巨大!
巨大得,占据了我的思维。
我想我快要疯掉,这份死寂,足以让最开朗的人也患上压抑症,何况我并不是很阳光的人。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应该是1414房的怨气团在作怪,但它似乎厉害得有些过分,我闭上眼睛,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死气,这种连感觉也能欺骗的幻觉,真是前所未闻。
记得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背后飘浮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于是我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了这个世界,仿佛,这个世界一直存在于我的背后一般,我回过头,然后便可看到它。
既然知道自己处于幻觉中,我站在原地不敢四处乱走,小夏说过,幻觉之中,每处都是陷阱,在你看来是平地的地方,或许在现实中便可能是天台之类的所在,只要一脚踏过去,不是摔死也得重伤。
但这样站着终究不是办法,我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幻觉,还好,道力似乎不因为处于幻觉中而消失,在我心念的控制下,道力在体内流淌,它们像千万条小溪,然后汇聚向我的指间。
虚空画符。
一个古写体的“破”字在空中形成。
“……仙旆临轩,妖邪自分,破!”我轻声念道,这是小夏所教的道术中,可以破除任何禁制的术,只要施术者的道力够强的话。
金色的“破”字成为这个世界异样的色彩,它像剪刀般在空中拉开一道口子,口子扩大,我看到另一个世界,雪白的瓷砖、不锈钢的衣吊,还有电灯的按钮,那是现实的世界。
口子还在扩大,但突然,如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口子两边,强行将这道裂口合上。
随着道术的作用消失,我再看不到现实世界的分毫景象。
差一点就能破开整个幻觉,我不甘心,但再用这个术时,却没有任何作用,不,不是没作用,而是某一种力量在抵消我所施展的术,我再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以无果告终。
连续施展道术似乎吸引了那些徘徊的白色影子,它们突然不再飘荡,整齐划一地停在了原地,虽然明知那只是幻觉,但不知为何,我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下一刻,“斩魂”来到了手上。
影子们向我聚拢,那阵势相当壮观,可我是站得心慌,来一个两个我想还问题不大,但这来上个八百一千的,那数量基本上可以把我活埋了。
它们来到我身边两三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像动物园里人们隔着笼子看着动物一样的看着我,我被盯得心慌。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它们的样子。
基本上,它们都是一个样,披着遮住全身的白色长袍,长袍带帽,帽子里露出的脸却被一张面具掩去了真实的样貌,面具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如象牙般流动着圆滑的光泽,面具上画着一张笑脸,那诡异的笑脸上,有两个红点在眼睛的地方一闪一灭。
这些白袍怪人的身体在空气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它们长袍离地,那白色的袍角下,没有脚露出来,仿佛那袍子里是一片虚无。
说实话,我宁愿面对一群恶鬼骷髅,也不愿面对这么一帮白袍怪人,对着无数张诡异的笑脸,我一时没了主意。
一个白袍人举起了一臂,从宽大的袖袍中露出一只同样白色的手套,它向我伸出一指,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的白袍人都指着我,我感觉到它们在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无声地交流着,然后,一个个红点在它们的指间形成,那红点之中,充满了毁灭的能量。
万千红点所向之处,我竟找不到一丝躲闪的空间。
就在那无数红光炽艳欲裂时,小夏清咤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中。
“……白电,破邪!”
巨大的雷光跨空而至。
一道雷光打下去,白袍人便消失了一大片,炸裂的电光溅射出无数的电弧,周围的白袍怪人一被电弧粘上,便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
雷光再闪了数次,包围着我的白袍人出现了一大块真空地带,整个幻境的世界像冬雪遇上春日一般,迅速地融化开来,而洗手间的景象,由模糊而清晰地出现在我眼中。
数息后,我发现自己又站在1414房的洗手间里,整个洗手间像是被烈火所焚一般,雪白的瓷砖被烤得焦黑,一丝丝白雾迅速地退入瓷砖的细缝中,如果不是瓷砖变得乌黑的话,这丝丝白雾还真不那么容易发觉。
小夏站在我的旁边,脸色有些苍白,连续施展了数次“白电”让她的胸口不断起伏,看来消耗了她不少道力,我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刚想说话,但看到她眼中闪烁的火苗时,我连忙把话吞了回去。
“很好,王同志,是不是认为你已经出师了,可以单独接生意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来迟一些,你今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心里知道她这是关心我,但要我替你打理公司的事务也是赵大小姐你自己说的,现在却怪起我来,只是小夏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说这些话,连眼神也不敢泄露自己心中的想法,要不然,只会被她当成借口狠修一顿。
见我不说话,小夏拿出几张相片扔在洗手盘边上,指着相片说。
“还好你把相片留在了办公室里,还和小然交待了去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救你,你也用灵视镜看过这些相片,里面死者周围那些白色雾体,你是不是把它们当成怨气了?”
“难道不是?”我奇道,各种气息颜色不尽相同,鬼气为黑、煞气为红、怨气为白,这些可是你赵天师自已跟我说的。
“怨气为白,这点是不错。”小夏一眼看出我的心思。“但你没看清楚,那怨气里还有人的脸孔在浮现?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怨气,而是被人用魂强行融入其中的怨魂气,这类怨气通常为成为一种术的媒介,也就是刚才差点杀了你的那种术?”
“那是术?那不是幻觉吗?”
“错了,幻觉能有那么厉害吗?”小夏白了我一眼。“你在房子的四角贴上符录,本身就起到镇灵的作用,你的身上还有安神术的波动,这两样叠加在一起,什么样的幻觉也不可能影响你的感觉。”
“所以,那不是幻觉。”小夏望向我,神情凝重。“那是怨杀术!是极端歹毒,杀人于无形的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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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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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骨头
“每一个会使用这种术的人都是灵魂方面的大师,同时,也是穷凶极恶之人。”小夏脸上露出看到蟑螂般的厌恶神情。“因为使用这个术,需要从活人身上抽出灵魂,使其带着强烈的怨恨,再将鬼面戴于怨魂脸上,让怨魂忘记生前的一切,永远地成为术者的杀人机器。”
“你是说,那些带着笑脸面具、披着白袍的都是怨魂?”我一想到在幻境中那数量以千为单位的白袍人就冒冷汗。
“不错。一般来说,怨杀术基本有十只怨魂便可行事,先以怨魂之气将目标强行拉入术者创造的世界,在那个疑幻疑真的世界里,怨魂是杀不死的,除非目标或者有外力将术者击杀,否则,即使不被怨魂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
“十只怨魂?”我摇头说道:“不止吧,我在那个幻境里,看到的可是几千几千的,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怨魂在飘荡。”
“那是不可能的,凡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控制得了数量如此之多的怨魂,不过能够创造出这种场景,那这个人控制的怨魂怕也有百只之多,实力也不容小瞧,只是。”小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此次怨杀术的布置显得比较仓促,不然的话,你就不是神识被拉入了幻境,而是身体也会进入其中,那时,要救你就没那么简单了。但这么匆促地布置怨杀术,只能说明这个施术者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你!”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先是惊讶,然后笑出声。“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用得着劳驾别人用禁术来对付我?”
“或许他弄错了目标,又或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夏逼近我,大眼睛盯得我心跳加速。
“冤枉啊,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连读书时交了几个女朋友都向你交了底,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瞒你。”我举手叫冤,心里把那个将我当成目标的家伙问候了数遍,差点害了我不说,还让小夏怀疑上我。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夏哼了一声,拧头朝浴池走去。
我叫住她。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人家陈天华可还在走廊上等着,既然这次幻境是被人施了术,还是能够使用禁术的家伙,我看我还是把这次委托给回绝了,反正我还没答应他。”
“我要换车!”
小夏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句,我一时没转过弯来,才听她大小姐继续说道。
“陈天华可是a市的大人物,他的酬金,不少吧?”
“是不少,风悦报酬的四倍。”我老实答道。
“嗯嗯,那不就结了。”小夏点着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最近刚好想把我那跑车换掉,要是搞定这一单委托,买了车还有剩呢。”
这一刻,我对赵大小姐的仰慕马上提升了一个高度。
“小夏你太牛了,连能够施展怨杀术的家伙你也敢挑战,真的是…….”
我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被小夏一拳打回肚子中去。
“挑战你个头啊,我好端端地找会怨杀术的家伙拼命干嘛,反正他的目标是你,又不是这间房间。”
“……”我无语中。
“站在那干嘛,去把陈天华叫进来,让他看到整个过程,省得他以为我们糊弄他。”
“小夏,你该不会打算使用幻术吧。”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大小姐二话不说再赏我一拳头。
“我像是那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吗,这洗手间里确实存在一股怨气,才会被人利用来施展怨杀术,现在我要把这股怨气找出来清除掉,这房间就不会再有异常,懂了吗!”
我连连点头,然后磨破了嘴皮,才把陈天华给带到洗手间里,小夏拿出一面小令旗,这面写满符录的黄色小旗和罗盘有相似的作用,都是用来推测阴气流向之用,以小夏的修为,找出怨气的所在基本上画一个符就能办到,但为了照顾陈天华这个普通人的视听感受,小夏才会用到这个道具。
怎么说人家也是雇主,不作作秀还真对不起人家付的钱。
用两指夹着令旗,小夏轻声念咒,然后随手一抛,小旗落地,棋杆神奇地立于地砖之上,这违反了物理规则的异事让陈天华看得惊讶非常。
对陈天华的表情,小夏非常满意,雇主越吃惊,到时拿起钱来就更爽快,她可是深明其中之道理。
小夏一指对着令旗,随着她嘴里无声地张合,令旗自己转动了起来,一道道黄色的波动像水面的涟漪般散开,涟漪不断掠过洗手间的每一寸地方,我知道她是在用正阳之力逼出深藏于此间的怨气,而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想让陈天华觉得自己的钱花起来值!
在正阳之力的进逼下,白色的怨气从浴池的左侧角落里腾了起来,它似乎想钻到别的地方,但洗手间里已经满布阳力,白雾左冲无突,却是被困死在了此间。
小夏拈起一张符录,迅速用两指在符录上虚划几笔,符录便无火自燃,她随即弹出燃烧的符录,飞快地贴上那一团浓郁的白雾,瞬间,白雾像被蒸发一般,发出“哧哧”的声音迅速地消散。
数秒之后,雾气已经消失在空气里。
“赵小姐,这,这就完事了?”陈天华问道,刚才的白雾火符让他卸下了平时那一付精明能干的面具,此刻的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对这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充满了畏惧。
“还差一点。”小夏走到方才白雾腾起的地方,素手一指。“把这里撬开!”
五分钟后,酒店的土木维修人员便到了现场,三两锤下去,浴池便缺了一角,再锤上几下,浴池下的地砖便被敲了出来,小夏马上令他们停手,她伸出手想去触摸裸露出来的地面,却又缩了回去,我知道她是怕脏,女孩子的天性即使是小夏这样强悍的女孩也避免不了。
“我来吧。”
我走上前蹲在那角落边上,裸露出来的地面是一片石灰的颜色,但这灰色的地面上,却有一点深沉的黑,我摸了上去,冰冷从指间透入。
果然有古怪。
我向旁边的维修人员要了一锤子,小心地锤开地面,最后把那黑色的不知名物质连同包裹着它的灰石一起挖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拿着黑色物体左看右瞧,似乎刚才的怨气被小夏除尽,这块明显是怨气所依的物质除了触手极冷之外,倒是没有其它特别。
黑色物体大约有八九公分的长度,呈长条形,间中还有两块椭圆形的突起物,看起来像一根手指骨。
“应该是它了。”小夏点头道:“现在建筑用的沙石,其中有一部分都是非法挖掘而来,有的时候,便会把一些深埋在地下的遗骸也给挖出来,虽然这些残肢断骸并不全部依附着鬼魂,但附带着怨气却是难免的,再加上这一块被埋在浴池下,长年接触到水,这怨气也就日渐滋长,才会让住在此间中的客人出现幻象,进而让他们或疯或死。”
“那这块东西,我们又如何处理,是埋了还是烧了。”陈天华看着我手里的黑色指骨,那神情就像看到鬼一样,绝对是敬而远之,要不是我和小夏在场的话,陈天华大概会把这块骨头立即丢掉。
“还是烧了吧,要是埋不对地方,难免还会产生怨气。”小夏说道。
陈天华马上让人拿着指骨立即去火化,那办事效率,快得让人咋舌。
“陈老板,这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看是不是。”
小夏嘿嘿笑道,还一边做着数钱的手势,陈天华一看会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
“你看我这记性,两位,请和我到办公室,对于你们‘灵’的表现,我非常满意,我这就把委托金付给二位,你们是收支票还是要银行过帐?”
“银行过帐吧,支票还要去兑现,麻烦!”
陈天华哈哈一笑,便领着我们去他位于酒店最顶层的私人办公室。
-----------------------------------
与鑫海大酒店遥遥相对的另一幢大厦天台上,一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虽然只是匆促布置,但能够一举破掉我的怨杀术,赵小夏这个女人,看来没那么简单。”
他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在他的脚下,插着一把匕首,匕首青光流动,光泽流转间不时浮现无数怨恨的脸孔。
男人一脚挑起匕首,他伸出舌头,轻轻在匕首上舔过,瞬间,锋利的匕首割伤了舌头,丝丝鲜血淌下,但下一刻,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匕首的青芒中多添加了几道红线。
“下一次,你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说道,望着酒店的方向,眼神像冰一般的冷,漠视着世间的一切!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2
6.骨头
“每一个会使用这种术的人都是灵魂方面的大师,同时,也是穷凶极恶之人。”小夏脸上露出看到蟑螂般的厌恶神情。“因为使用这个术,需要从活人身上抽出灵魂,使其带着强烈的怨恨,再将鬼面戴于怨魂脸上,让怨魂忘记生前的一切,永远地成为术者的杀人机器。”
“你是说,那些带着笑脸面具、披着白袍的都是怨魂?”我一想到在幻境中那数量以千为单位的白袍人就冒冷汗。
“不错。一般来说,怨杀术基本有十只怨魂便可行事,先以怨魂之气将目标强行拉入术者创造的世界,在那个疑幻疑真的世界里,怨魂是杀不死的,除非目标或者有外力将术者击杀,否则,即使不被怨魂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
“十只怨魂?”我摇头说道:“不止吧,我在那个幻境里,看到的可是几千几千的,似乎整个世界都是怨魂在飘荡。”
“那是不可能的,凡人的力量再强,也不可能控制得了数量如此之多的怨魂,不过能够创造出这种场景,那这个人控制的怨魂怕也有百只之多,实力也不容小瞧,只是。”小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此次怨杀术的布置显得比较仓促,不然的话,你就不是神识被拉入了幻境,而是身体也会进入其中,那时,要救你就没那么简单了。但这么匆促地布置怨杀术,只能说明这个施术者是临时起意,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你!”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先是惊讶,然后笑出声。“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用得着劳驾别人用禁术来对付我?”
“或许他弄错了目标,又或者,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夏逼近我,大眼睛盯得我心跳加速。
“冤枉啊,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连读书时交了几个女朋友都向你交了底,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瞒你。”我举手叫冤,心里把那个将我当成目标的家伙问候了数遍,差点害了我不说,还让小夏怀疑上我。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小夏哼了一声,拧头朝浴池走去。
我叫住她。
“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人家陈天华可还在走廊上等着,既然这次幻境是被人施了术,还是能够使用禁术的家伙,我看我还是把这次委托给回绝了,反正我还没答应他。”
“我要换车!”
小夏答非所问地应了一句,我一时没转过弯来,才听她大小姐继续说道。
“陈天华可是a市的大人物,他的酬金,不少吧?”
“是不少,风悦报酬的四倍。”我老实答道。
“嗯嗯,那不就结了。”小夏点着头,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最近刚好想把我那跑车换掉,要是搞定这一单委托,买了车还有剩呢。”
这一刻,我对赵大小姐的仰慕马上提升了一个高度。
“小夏你太牛了,连能够施展怨杀术的家伙你也敢挑战,真的是…….”
我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被小夏一拳打回肚子中去。
“挑战你个头啊,我好端端地找会怨杀术的家伙拼命干嘛,反正他的目标是你,又不是这间房间。”
“……”我无语中。
“站在那干嘛,去把陈天华叫进来,让他看到整个过程,省得他以为我们糊弄他。”
“小夏,你该不会打算使用幻术吧。”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赵大小姐二话不说再赏我一拳头。
“我像是那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吗,这洗手间里确实存在一股怨气,才会被人利用来施展怨杀术,现在我要把这股怨气找出来清除掉,这房间就不会再有异常,懂了吗!”
我连连点头,然后磨破了嘴皮,才把陈天华给带到洗手间里,小夏拿出一面小令旗,这面写满符录的黄色小旗和罗盘有相似的作用,都是用来推测阴气流向之用,以小夏的修为,找出怨气的所在基本上画一个符就能办到,但为了照顾陈天华这个普通人的视听感受,小夏才会用到这个道具。
怎么说人家也是雇主,不作作秀还真对不起人家付的钱。
用两指夹着令旗,小夏轻声念咒,然后随手一抛,小旗落地,棋杆神奇地立于地砖之上,这违反了物理规则的异事让陈天华看得惊讶非常。
对陈天华的表情,小夏非常满意,雇主越吃惊,到时拿起钱来就更爽快,她可是深明其中之道理。
小夏一指对着令旗,随着她嘴里无声地张合,令旗自己转动了起来,一道道黄色的波动像水面的涟漪般散开,涟漪不断掠过洗手间的每一寸地方,我知道她是在用正阳之力逼出深藏于此间的怨气,而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想让陈天华觉得自己的钱花起来值!
在正阳之力的进逼下,白色的怨气从浴池的左侧角落里腾了起来,它似乎想钻到别的地方,但洗手间里已经满布阳力,白雾左冲无突,却是被困死在了此间。
小夏拈起一张符录,迅速用两指在符录上虚划几笔,符录便无火自燃,她随即弹出燃烧的符录,飞快地贴上那一团浓郁的白雾,瞬间,白雾像被蒸发一般,发出“哧哧”的声音迅速地消散。
数秒之后,雾气已经消失在空气里。
“赵小姐,这,这就完事了?”陈天华问道,刚才的白雾火符让他卸下了平时那一付精明能干的面具,此刻的他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对这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充满了畏惧。
“还差一点。”小夏走到方才白雾腾起的地方,素手一指。“把这里撬开!”
五分钟后,酒店的土木维修人员便到了现场,三两锤下去,浴池便缺了一角,再锤上几下,浴池下的地砖便被敲了出来,小夏马上令他们停手,她伸出手想去触摸裸露出来的地面,却又缩了回去,我知道她是怕脏,女孩子的天性即使是小夏这样强悍的女孩也避免不了。
“我来吧。”
我走上前蹲在那角落边上,裸露出来的地面是一片石灰的颜色,但这灰色的地面上,却有一点深沉的黑,我摸了上去,冰冷从指间透入。
果然有古怪。
我向旁边的维修人员要了一锤子,小心地锤开地面,最后把那黑色的不知名物质连同包裹着它的灰石一起挖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拿着黑色物体左看右瞧,似乎刚才的怨气被小夏除尽,这块明显是怨气所依的物质除了触手极冷之外,倒是没有其它特别。
黑色物体大约有八九公分的长度,呈长条形,间中还有两块椭圆形的突起物,看起来像一根手指骨。
“应该是它了。”小夏点头道:“现在建筑用的沙石,其中有一部分都是非法挖掘而来,有的时候,便会把一些深埋在地下的遗骸也给挖出来,虽然这些残肢断骸并不全部依附着鬼魂,但附带着怨气却是难免的,再加上这一块被埋在浴池下,长年接触到水,这怨气也就日渐滋长,才会让住在此间中的客人出现幻象,进而让他们或疯或死。”
“那这块东西,我们又如何处理,是埋了还是烧了。”陈天华看着我手里的黑色指骨,那神情就像看到鬼一样,绝对是敬而远之,要不是我和小夏在场的话,陈天华大概会把这块骨头立即丢掉。
“还是烧了吧,要是埋不对地方,难免还会产生怨气。”小夏说道。
陈天华马上让人拿着指骨立即去火化,那办事效率,快得让人咋舌。
“陈老板,这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看是不是。”
小夏嘿嘿笑道,还一边做着数钱的手势,陈天华一看会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
“你看我这记性,两位,请和我到办公室,对于你们‘灵’的表现,我非常满意,我这就把委托金付给二位,你们是收支票还是要银行过帐?”
“银行过帐吧,支票还要去兑现,麻烦!”
陈天华哈哈一笑,便领着我们去他位于酒店最顶层的私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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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鑫海大酒店遥遥相对的另一幢大厦天台上,一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虽然只是匆促布置,但能够一举破掉我的怨杀术,赵小夏这个女人,看来没那么简单。”
他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在他的脚下,插着一把匕首,匕首青光流动,光泽流转间不时浮现无数怨恨的脸孔。
男人一脚挑起匕首,他伸出舌头,轻轻在匕首上舔过,瞬间,锋利的匕首割伤了舌头,丝丝鲜血淌下,但下一刻,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匕首的青芒中多添加了几道红线。
“下一次,你们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说道,望着酒店的方向,眼神像冰一般的冷,漠视着世间的一切!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3
8.山村诡事
何老头开门的时候,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又露出欠扁的笑容,小夏打了声招呼,便大步走进客厅,何老头用手肘轻轻撞了我的腰际说:“现在什么都讲究提速,你们的事情什么时候也提提速啊?”
我干咳一声,没理会他。我倒是想提速了,但每次谈及这个问题,小夏总是顾左而言它,让我无从下手,她就像一只灵活的猫,让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却每一次要捉住她时,她总能从我手里溜掉。
像是看出我的痛处,何老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眼光刺得我脸皮发痛,他低唱着京剧小调,摇头晃脑地向客厅踱去。
我换过了室内鞋,拐过玄关的时候和何老夫人打了个照面,老夫人正做着午饭,炉子上不知道用慢火熬着什么东西,我远远地抽一鼻子,香气直冲进我的五脏六腑,把我肚子里的谗虫给勾了起来。
肚子很配合地敲起了鼓,那声音让我差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老夫人和善地朝我笑笑。
“先去客厅坐着,孩子,再过一会就可以开饭了。”
我听得脸红,一溜烟地进了客厅,天可见怜,我可是饥肠辘辘地陪小夏逛了一个早上,现在没晕过去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要跟上赵大小姐的步伐,那运动量大得跟踢球有得一拼。
客厅里,何老头慢条斯理地冲着茶,而小夏则和另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交谈着。
此人身材轻瘦,估计也就百来斤的重量,脸上堆起高高的脸颊骨,一双眼睛都快陷到眼眶里。这人乍看之下,实在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类似陈天华一样的气质。
眼神沉稳,犀利,而且,精明!
那是生意人的眼神。
“过来这边坐吧,你也听听张先生遇到的麻烦。”小夏对我招手,示意坐到她的旁边。
姓张的男人先是看了看我,又再看了一眼小夏,然后站了起来,朝我伸出了手。
我礼貌地和他互握了一下。
“鄙姓张,名忠国,未请教?”
“我姓王,单名一个强字。”我随手递上了名片,张忠国谨而慎之地收入怀中,又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乖乖,山东志远开发公司的老总,名头还不小呢。
何老头干咳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顺利地拉到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
“各位,先喝一口茶再说。”他轻轻拈起茶杯,送到张姓男子身前,张忠国连忙谢过。
我看张忠国对何老头似乎有点尊敬得过了头,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小张啊,以前是我的部下。”何老头递给小夏一杯荼。“不过那时候都在弄下海,这小子头一热也就跟着人家下了,不过小张也算本事,这么多年打打拼拼,倒给他闯出一点名堂来,不过现在遇到一点麻烦,需要你们给解决解决,至于报酬,小张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是吧,小张。”
何老头瞄了张忠国一眼,后者忙不迭的点头。
“张先生,还是请你把详细情况跟我们说说吧。”小夏在何老头心疼的眼光下,把他那杯上好毛尖给牛饮了下去。
“是这样的。”张忠国清了清喉咙。“就如何老所说,这些年打拼下来,我自己开了个开发公司,最近,我们接了一个旅游开发的项目,准备把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开发成生态旅游村。”
生态旅游,这个名词现在一点也不新鲜,现代人在都市里过腻了紧张喧哗的生活,都想着到青山绿水间放松自己的心情,这生态旅游也就应运而生,不同于其它的旅游那走马观花的紧张行程,生态旅游则是让你在一个环境舒适的地方呆上十天半月,让游客的心灵完全融入到自然中去,以最大程度地放松身心为目的。
这种项目的利润相当巨大,同时,高利润也伴随着高投入,没有一点资产的公司,是不敢做这种旅游开发的项目,为此,我开始对这个相貌平平的张忠国刮目相看了。
“三个月前,我们的工程队来到排水村,也就是我们项目开发中的村子,在我们的计划中,是要最大程度地保留排水村的原貌,只对其中一些较破旧的建筑进行重修,然后在排水村的原貌上加入人工的景观,这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但最近,却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说到这里,张忠国的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接着说道。
“开始时,只是在晚上,工人们听到隐隐约约的奇怪萧声,然后第二天起来,会发现施工现场损坏了一些工具,起初我们也不在意,以为是村民里有人搞破坏,因为这些小村庄的村民一般都很团结,我们怕要是追究起来一个不好就会和他们起冲突,因此我们只是加强了工地的防护措施,加派了巡夜的人手,但一个星期下来,工具还是该丢的丢,该坏的坏。”说到此处,张忠国不断地舔着嘴唇,神情紧张,似是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来,小张,喝杯茶放松放松。”何老头察言观色,再次递过一杯茶暂时打断了张忠国的思维,后者朝何老头点点头,缓缓喝下一杯热茶后,才凝重地接着说道。
“就在我们工程的负责人准备上报当地的派出所时,却出现了工人失踪的情况。我们工人的临时宿舍,每一间房间是四人工人同住,出事那天晚上,便有三个工人一起失踪,失踪在他们的床铺上。”张忠国的语气沉重。“第四人直到天亮时才发现整个房间剩下他一个,他马上报告了工程负责人,为此,当天的工程进度被耽误了,所有的人都满村子地找失踪的工人,结果,当他们失望回到宿舍时,却发现失踪的人神秘地出现在原来的房间里。”
“但是,出现的却是他们的尸体!”张忠国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接下来呢?”
小夏问道,这事当然还有下文,不然,张忠国也不用大老远从山东跑来a市找我们。
“那些尸体,那些尸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纠缠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三个人扭在一起打架似的,那时我还在山东的总公司,工程的负责人把这事报告给我之后,我要求他们马上报警,至于现场的情况,还是我在当地派出所里看到警察所拍摄的相片时才知道的,那一看,我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张忠国自个端起一杯茶一口气喝道,喝得又快又急,竟差点呛到。
一阵咳嗽之后,缓过气来的他继续说道。
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经过警察的侦察判断,最后确定,他们三人是互相撕杀至死,一个喉咙被咬开、一个则被板手砸开了脑袋、最后一个,身体四肢和脑袋是被人活活拧碎的,但这三个人,从现场和身体上的伤痕来判断,并没有第四方插入的现象,但是老天啊,他们只是三个普通的工人,平时也没什么利益冲突,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们三人会互杀致死,何况,他们的死状虽然不同,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挂着笑容,相当恐怖的笑容,像是在嘲笑我们这些活着人一般……”
张忠国一紧张,一口气缓不过来,脸突然涨得血红,小夏连忙一掌拍在他背心处,张忠国连串咳嗽之后,才缓过了气。
“张先生,冷静一些。”小夏淡淡说道。
“我冷静不了。”张忠国摇着头。“这事发生之后不久,又出现了两宗相同的恶劣事件,现在整个工程都停了下来,剩下的工人都强烈要求离开,如果我们找不到凶手的话,尽管警察一再表示,这些人并不是为人所杀,但死得那么诡异,我看连警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事要不能得到解决,我们公司将要支付巨额的违约合同金,这个损失,我承受不起啊。”
张忠国突然把脸拧向了我们,眼睛里充满了狂热的神情。
“但在不久前,何老曾经跟我提到过你们公司,于是我搭了专机过来,希望两位能够帮助我查明此事,事成之后,张某必有重报!”
小夏在暗地里踢了我一脚,我知道她是要我问清楚委托金的具体数目。
“这个,张先生。”我有点不好意思,人家现在正碰上这种事,现在来谈报酬会不会太早了一些,但在小夏的金钱观念里,一向是说清楚才办事,最可气的是,这个黑脸还是老由我来唱。
“关于委托金的具体数目,我们必须先谈清楚,然后才可以起草合同,张先生,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商量一下……”
我话才说到一半,张忠国马上竖起一根手指。
“一口价,一千万!”
客厅里马上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3
9.排水村
一千万的威力是非常巨大的。
用过中午饭,告别了何老头后,小夏就风风火火回了自己的公寓,而我则自己搭了地铁回家,按她大小姐的意思,张忠国就是一财神,那合同什么的就不用拟了,反正还有何老头这层关系在,姓张的应该不敢耍什么滑头,退一万步讲,就算张忠国敢打完了斋不要和尚,她大小姐也有一万种方法让敢耍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得罪女人是恐怖的,得罪一个会百般道术的女人,基本上你是在找死。
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也同意不拟合同了,我们把时间省了下来,各自回家收拾东西,然后搭下午5点钟的飞机直飞山东。
自然,机票是张忠国给订的。
下午三点钟,小夏“呯”一声出现在我家门口,当老妈开门的时候,那眼光已经像是在看媳妇一般。
“阿姨。”小夏甜甜地叫了一声。
老妈马上被征服了。
当我在房间里被老妈横着拖出去时,我甚至在她老人家的眼眶里看到蒙蒙的水光。
随后,我和小夏单独呆在客厅里,并不时从老妈的卧室里听到诸如“他爸,咱儿子找到一个好姑娘”之类的话,小夏那丫头的耳朵一抽一抽的,以她的耳力,就算老妈压低了声音说,怕也没能瞒得到她,看着她的嘴角渐渐溢上笑意,我忍不住把她拖进了房间里,再留她在客厅,天知道还要被她当笑话看多久。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该不会打算图谋不轨吧。”小夏在笑,她笑起来很好看,平时大大的杏眼会微微眯上大半,那长长的睫毛会跟着笑声轻轻抖动,薄而红润的嘴唇半开着,露出整齐美洁的一排贝齿,那是一种健康中混合着妩媚的美。
这种美丽,对男人来说是最温柔而致命的毒药,让你只会在那无边的丽色中沉沦,然后越陷越深。
我很愿意沉陷下去,但现在不是时候。
所以我没看她,背着小夏收拾着东西。
“喂,干嘛不理我。”她从后面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肩头。
那一刻,我拼命压抑着的东西像被她这一指引爆了一般,旋风般转过了身体,我一把捉住小夏的双肩,她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大,呆住了。
我湊到她的眼前,让我们彼此听得到对方的呼吸。
“小夏,这次从山东回来后,我们结婚吧。”我认真地说道,小夏像一只躲进窄巷里的猫,你越逼她,她躲得越深,但我不想再玩躲猫猫的游戏,我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我需要她承认我们的关系,而不是像现在一般若即若离。
有时候,男人也需要安全感!
“不要!”她别过脸说道。
我听到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掉了,一瞬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我放开她的肩头。
小夏抓住了我的手,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不过,哪一天你能够打败我的时候,我就嫁给你,女人,总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恨得牙痒痒的,这丫头差点没让俺这颗老心当场碎掉,心一横,我伸出手抓向她的腰,小夏嘻嘻一笑,屈指弹上我的手腕,一阵麻痹感袭上双肩,让我动作为之一缓,小夏趁机闪出了房间,在门口得意地笑着。
“想抓住我,你还要再努力点才行。”
“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让你知道本人的手段。”我嘿嘿笑着,甩动着发麻的手,眼睛却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游弋着。
小夏脸一红,“啪”一声把房门关上,隔断了我的视线。
“不和你玩了,赶快收拾好东西,我们还要去机场和张忠国会合呢。”
“知道啦。”我漫不经心地应道,同时回忆起小夏刚才对我说的话。
比自己强的男人,这一点实现起来确实有一点难度,但总算是有机会,我暗暗测度了一下我和小夏之间的差距,要超越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我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虽然现在还不能抓牢她,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又再拉近了一点。
我哼着小调,心情愉快地把必要的东西往旅行袋里扔。
晚上八点,我们在山东济南国际机场下了机,天色已晚,我们自然不可能马上前往排水村,于是张忠国把我们带到济南的五星级酒店--龙都国际大酒店--订了两间房间住下,张忠国陪我们用过晚餐之后,便回自己的住处去了,我和小夏闲着没事,便好好逛了一次济南的夜市。
一夜无话。
第二天八点种,张忠国的车便在酒店门外候着,等接了我们上车,便直接往济南郊外驶去,三个钟头后,我们风尘仆仆地来到一个小镇,小镇后是连绵的山陵,排水村便坐落在这群山之中。
在这里,汽车是不能用了,我们在小镇上换坐了当地的牛车,前往排水村的山路陡而窄,大点的车辆基本不能通行,也只有这种牲口拉的车,还能在这上面勉强走着。
山路崎岖,一个坑一个洼,还不时横躺着一块块山石,牛车虽然走得不快,但依然颠簸得紧,我们要牢牢捉实车缘,才不会被甩下车来。
深山青幽,连绵的山峰隔绝了城市的喧哗,天是蓝的,云是白的,空气带着草木的香味,和着风,轻轻飘荡在这纯净的天地里。赶车的乡民,放开喉咙唱起了嘹亮的山歌,歌声粗豪,在众山之间回荡着,久久不散。
“排水村在这片山区里,以距离来说,算是离小镇最近的村落了,所以我们才相中了它,它的生态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交通条件,总不能叫游客真个跋山涉水地到深山老林里去度假吧。”牛车上,张忠国为我们讲解一下排水村的一些状况。
“我们打算把通往排水村的山路改造一下,至少能适应小型车通行,这样一来,交通便利了,度假村的生意便会红火起来,而周边小镇的经济也会由此得到带动,所以,政府也很看重这个项目,并给了我们一定的支持。”张忠国兴奋地比划着,在头脑里规划着他的理想,但此刻脸色又为之一暗。“只是这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番,张忠国那皱着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其后我们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打发着途中的时间。
大概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后,牛车下了山路,顺着一小径绕过一座山峰,大约又再过了半个小时,一个青碧的湖泊出现在我们眼中。
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峰回路转。
转过了山峰,一个围湖而建的山村安静地坐落于幽谷之中,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山村倚山伴湖,有天然的大山作为屏障,山村空气的温度适中,正是一年四季如春的环境,外层则由茂密的树林包围着,让整个山谷中充满新鲜的空气,一条小径连通着山里山外的世界,让我们得窥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这,就是排水村!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3
10 现场
牛车滴溜溜地驶过小径,穿过了密林,排水村的村口处,几个工人用五米多高的粗糙木桩架起充满原始气息的“H”型的门架,生态度假村字样的牌子正搭在门架的横梁上,两个工人架起长梯,分别在两边敲敲钉钉,底下一个工头模样的人用喇叭大声地吼着,看样子是在指挥着工人干活。
我们跳下了车,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张忠国塞给车主人五十块钱,简朴的山民满心欢喜地收下。
张忠国朝村口走去,和底下领班一阵交谈后,便领着他走到我们跟前。
这领班是典型的山东大汉,黑实、粗壮,但眼睛灵活,透彻,像鹿的眼睛,善良却不笨拙,他朝我们伸出了手,手掌宽大得能够包住我的头。
“各位一路辛苦了,我是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常青!”
常青的声音很大,但不含糊,听着像山谷的回音般空灵。
“这两位是我请回来解决这次事件的专业人士。”张忠国把我们介绍给常青认识。“常青,王先生和赵小姐在这里的期间,请你配合他们的工作,尽量满足他们的需要,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提出来,我会替你们解决的。”
常青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张忠国肩膀上,差点没把他拍残了。
“您放心吧,张总,我会好好招待这两位客人的。”常青随后又吼来两个工人,让他们把我们的行李搬到宿舍里去。
“对不住啊,两位,我们现在也只有临时宿舍住,环境方面可能差点,但卫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常青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道。
对于这点,我们自然不会在意,张忠国见基本安排已经落实好,便和我们握手道。
“两位,我还得回总公司处理其它事情,这里就交给二位了,希望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放心吧,张总,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我用力地握着他的手,希望能够给张忠国多一点信心。
似乎我的信心让张忠国的心情舒坦了一些,他那张愁云满布的老脸也露出了一点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再上了牛车,车主人一个吆喝,两头黄牛拉着车转了个弯,便遁着原路走去。
常青热情地招待我们到临时宿舍去,临时宿舍搭建在村口不远的地方,临近湖边,景色倒不错,只是宿舍有些窄,十多平方的一点小空间要挤上四个人,让我对工人的待遇又有了一些新的认知。
我和小夏因为身份不同,每人都分到单独的一间宿舍,宿舍在三层,和常青的房间一样,都带着独立的卫生间,整个三层宿舍只有五间房间,另外两间是给两个副工程师住的,人员并不复杂,比起下面两层工人的宿舍,这上面的已经好上许多,我和小夏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在房间里安顿好东西,我到走廊上点了支烟,现在已经快中午了,村子里升起缕缕炊烟,绕着一汪湖泊而建的排水村,环境优美,村的后面是青翠的高山,块块翠绿的颜色表现出深浅的色调,如一副山水画般呈现于天地之间。
只是,这么一块世外桃源,却出现那么可怕的事情,为这美丽的村庄罩上了一层不吉的阴影。
我双手架在走廊上,宿舍正对着的湖泊上,工人正在搭建铁索桥,而更远处,什么亭台楼榭也正在建造中,排水村的房子基本没怎么改造,却依照这些房子的风格,张忠国的开发公司却搭建起与之呼应的休闲建筑,使这新旧两种建筑,完美地融合在一个风格之中,而不会予人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小夏洗了把脸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常青的大嗓门在宿舍楼下叫开了。
“两位,下来用中饭吧!”
为常青爽朗的声音让我们相视一笑,依言来到楼下的小食堂里用饭,简单的一顿饭下来,我们倒尝到了不同于城市里的食物风味,在这里,每一样菜都是分量极多,看似做工粗糙,但细尝之下,却发觉味道并不比城市里的名菜差上多少,连小夏也吃得啧啧叫好。
“常大哥,带我们到现场看看吧。”吃完饭小歇了一会,小夏决定从现场开始入手调查,办的是正事,常青当然是不会拒绝,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吩咐了底下两个副手把下午的工作安排好,便领着我们出了食堂。
出事的宿舍在二楼,由于死了人,原先住在里面的第四个工人是说什么也不肯再住在这房间里,因此,现在这间宿舍基本上封闭了,我们来到门边的时候,门框上已经积起一片的灰尘。
常青摸出一串钥匙,没几下就打开了简陋的门锁,房门“吱”一声打了开来,声音拖得老长,像刀刮过了喉咙,我没来由打了个抖。
冷!
房内房外像是两个世界,外面阳光灿烂,温度绝对在30摄氏度以上,但房门一打开,里面却吹出来一阵凉风,仿佛我们打开的不是房间,而是一个冷库。
小夏迈进房中,我跟在后面,常青犹豫了一会,黑黝的脸上微微一红。
“两位,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别笑我胆小,只是一接近这个房间,就让我老觉得不自在。”
“没事。”小夏露出理解的笑容。“常大哥,你忙你的吧,有什么需要,我会找你的。”
“行。”常青亮出一排雪亮的牙齿。“你们要有事,就在楼下顺便找个工人,我会马上赶到的。”
送走了常青这个憨直的大汉,小夏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之色,看得我的心直往下沉,这一次的麻烦,恐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布小天关。”小夏说道。
小天关是类似于我们在“偶闲居”中遇到的七星锁脉那样的阵法,不过七星锁脉是让一个区域中阴阳不通,而小天关则反其道而行,是为了解决阴阳不通的地方而存在的阵法。
我依照小夏所教的方法,把符录贴在房间里的七个方位上,第七张符录一贴上,房间里的寒气便为之稍减。
“太重了,这鬼气。”小夏抽了抽鼻子,并扔把灵视镜扔给了我。
我一戴上,马上拿了下来。
老天,这大太阳底下,这房间里却流淌着黑色的气流,鬼气为黑,也就是说,这房间里闹过鬼,而且是很厉害的鬼,不然的话,是不可能在过一段时间后还残留着如此浓度的鬼气。
而且这鬼气之强,竟然影响了整个房间的阴阳气息走向,使房间变得阴冷邪异,即使是普通人接近,也会觉得周身不自在,而像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处于其中,感受自然更深一层。
我闭上眼睛,让心灵沉寂下来,小夏说过,无论是人是鬼,一旦遗留下强烈的气息时,这些气息中往往会附带着一些平时难以察觉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因为是无意识留下的,因此,也代表着气息主人最真实的思感。
我想接触这些思感,看看能否在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关闭了视觉,我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渐渐的,黑暗在搅动,像旋涡,我有种头晕脑涨的感觉,我知道,那搅动的黑暗是鬼气,于是,我想象自己朝那搅动的鬼气走去,一种强烈的排斥感随着传来,无形的力量在把我推开。
我深吸一口气,道力自丹田中提起,瞬间便流遍了全身,我感觉到了热量,这股暖意将黑暗的寒冷推开,鬼气无力排斥我的侵入。
然后,我看到了另一种色彩。
红!
色彩艳丽,如血液般浓烈的红色!
接着,我听到了声音,杂乱的、尖利的各种声音疯狂地冲击着我的耳膜,我捂住耳朵,却无济于事,声音像钢针一般直插进我的脑袋里,最后,一声巨大的尖叫在我的脑海里爆炸。
小夏一掌拍在我的脸上,吃痛之下,我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漓,整个上衣湿得都快拧出水来了。
我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汗珠顺着头发溜到了发稍,然后在地面上制造一个个水花。
“你感觉怎么样?”小夏伸出手按在我的额头上,一股温暖的热流进入我的体内,我那揪紧的五脏六腑才舒展了开来。
“怨恨。”我抬起头来,苦笑地说道:“我感觉到强烈的怨恨,是倾尽三江之水也不易化之的恨意!”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3
11.常青的回忆
夕阳半没,天色近黄昏。
我们忙活了一个下午,除了感觉到此间中充满着强烈怨恨的鬼气外,便没再得到其它有用的线索,小夏甚至想遥感这鬼气的来源,但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的冥想,却发现这整个山谷中充斥着大量的灵气,这主要得益于这里丰富的山川水泊所汇聚的巨大气息,在这庞大的灵气下想要隐藏鬼气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偏是除了这个房间外,其它地方竟没有一丝鬼气活跃的现象。
这不禁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存在者,便会依其规则。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的秩序和规则构成,任何的存在都有它自己的规则,如空气流动形成了风这个道理一般,即使是鬼魂这种虚无飘渺的存在,它们也必须有所依凭,像鬼妖陈丽宛,便是靠着血的残迹存留下来的,而既然此间闹鬼,那这鬼必有所凭依,可以是它的尸骨或衣物什么的,被依凭的东西便会附带着鬼的气息,但现在,除了这间房间外,其它地方却感觉不到一丝鬼气。
难道,这只鬼不存在于山谷之中。
这个疑问,又瞬间被我们推翻。
此间鬼气虽烈,却还不到鬼妖的程度,而普通的恶鬼,便会受到依凭之物的限制,不能离开其太远的距离,因此,若是真个闹鬼,那这鬼一定还在这山谷之中。
我们感觉不到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可能是它,也可能是什么人,用一些屏蔽气息的术隐藏了起来。
那问题是,这鬼目前藏在哪里,若有人用术屏蔽它的气息,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我们掌握的情况太少,无法对眼前的状况做出正确的判断,于是现场的勘查工作,在五点左右,由小夏决定暂停下来,我们一番商议后,决定再搜集一些资料,包括了解排水村的情况、询问当时到过凶案现场的人员等等,免得在没有直接线索的情况胡乱猜测这起事件,从而犯上误判的错误。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感觉到食堂中蔓延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无论工人还是常青这样的管理人员,都默默地扒着饭,似乎夜晚的来临让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黑暗中,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则是最恐怖的事物,连续几起闹鬼事件都发生在深夜,而且死者的死状极惨,就算是最大胆的人,也会感觉到心里发毛吧,这也就难怪会什么天一黑,工地里的人员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老实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工人没有跑光已经是万幸了,也不知道是张忠国出重金留下这些工人,还是常青管理有方。
一顿晚饭,便在极其压抑的气氛下结束。
饭后,各人回宿舍洗了个澡,山村现代设施落后,连电视也没有,手机只有微弱的信号,这还多亏了开发公司为了联络之便,在宿舍天台上架起了小型信号接收器,不然,我们便彻底和外界隔绝,而也因为能和外界通信这一点,也这里的工人多少有了一点安全感。
冲了个冷水澡后,我打了一通电话和家人报了平安,然后找上小夏来到常青的房间里。
常青身为工程的主要负责人,当时的凶案他应该是了解最多情况的人,我和小夏都把他列为第一个询问对象,当常青开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茶香,小房间唯一一张梨木桌上,摆着旅游用的茶具,看来这个外表大咧咧的汉子心思倒挺细密,已经一早猜到我们会找上他。
“请进,两位,我正烧着茶呢,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常青笑着,他穿着一件小白背心和宽松的沙滩裤,赤着脚,手里还拿着大葵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常大哥,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小夏说道,也跟着脱了鞋走进常青的房间里。
我赤脚踏在红地砖上,一丝冰凉钻入脚掌心,让我微微屈起了脚板,常青拿出两双居室鞋给我们,说:“你们换上吧,这晚上地面还怪凉的,你们大概不习惯。”
小夏也不推脱,小巧雪白的脚丫套上鞋子,便坐在梨木桌旁的椅子上。
椅子有两张,常青硬是把我拉到另一张坐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是这样的,常大哥,能不能请你给我们说说前些天那几桩工人的死亡事件,越详细越好。”我说道,并递给常青一根烟,他接了过去,虽然知道我们一定会来找他了解情况,但在那一刻,这汉子似乎有那么一两秒的恍惚。
咔嚓--
常青点燃了香烟,烟草的香味一下子在房间里腾了起来,他把打火机递给了我,开始讲述起前些天的事情,声音低沉,完全不似他日间的爽朗。
“我干了十几年的工程,也不是没见过意外,像有一次,在造房子的时候,由于安全绳断裂,一个工人从十五层的高处跌了下来,死了,脑浆什么的喷了一地,我当时也在场,这种事也已经经历了好几起,所以我的心理素质还不至于这么差,但这一次,我由心里觉得可怖,这一到晚上,我就浑身发冷,如果不是已经跟了张总那么多年,我真想撇下这里的活一走了之。”常青沉着脸,话音里竟带着一丝颤音,你想象不到,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说着话微微颤抖是什么样的状况。
情绪是会传染的,我和小夏都没说话,房间里弥漫着异样的沉默,只有小炉子上被火烧得正旺的开水一个劲“咕噜噜”的响着。
常青默默冲了一泡茶,自个拿起一杯老实不客气地一口气喝下,然后呼出了一口气,似乎他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他招呼着我们也喝,然后又继续说道。
“这事大概是一个月前开始的,那一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反正就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簫声,在深夜里,这阵簫声非但不悦耳,反而像夜猫子啼叫那般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寒,然后第二天,我们的一台起重机遭到了破坏,这事只有我和其它两位副工程师知道,对其它工人我们只告诉他们起重机出现了故障,但,但那哪是什么故障……”说到这里,常青的脸孔扭曲起来,一颗颗的汗珠在他脸上冒了出来。“你们绝对想象不到那付场景,起重机的底盘整个被撕了起来,上面出现许多划痕,我们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些划痕就像是用指甲划过去一样,但是什么样的指甲,可以在精钢上面留下一公分深度的划痕啊!”
我连忙递过一杯茶让常青喝下,他的情绪太激动了,有必要让他缓上缓。
常青却推开了我的手,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天之后,几乎每隔上三五天就会在夜里听到那阵簫声,然后第二天不是有东西被损坏,就是凭空失踪了,于是在工人间开始传出了谣言,说是这个工程得罪了本地的山神,犯了禁忌,当时就有人表示要离开,要不是张总大把大把钞票的洒下来,基本上现在已经没有工人再做这个工程了。”
使劲地吸了两大口烟,似乎只有烟草中的尼古丁才能让常青稍微冷静一些,他闭着眼睛,缓缓呼出一连串白烟,那起伏不定的胸膛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如果只是损失了一些器具的话,那还问题不大,但到了两个星期前,那一天晚上,我们照例又听到了这扰人的簫声,而第二天却发现这一次并没有器具被损坏,我们以为事情结束了,哼,可笑的是,我们都太天真了,事情,才刚刚开始。”常青从自己上衣里摸出一包大双喜,自个又点上了第二根。“在开工时,一个工人匆匆忙忙地跑来找我,说是他宿舍里其它三个工人失踪了,我发动了所有工人去找,差点没把排水村掀了个底朝天,却连他们的一条头发也没找着,然而在傍晚回到工地宿舍时,却发现他们三人的尸体出现在原来的宿舍里,我从没见过死状那么可怕的尸体,他们扭打在一起,咬着人喉咙的、拿板手砸碎人脑袋的,还有一个的四肢和脑袋全部被拧碎的,整个宿舍充满了血腥味,让人闻着就想吐,这股气味,整整花了半个月才清除掉,但在当时,我却吐了,其它人也吐了,吐得胆汁也出来了,不是我们胆小,实是那场面,简直就是地狱啊!”
常青闭着眼睛,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们想不到,他的回忆里竟是那么浓烈的血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感觉那房间里的鬼气时,会看到一大片的红,莫非,那是血液的红,那漫布了整间房的红,需要多少血才办得到啊。
一想到这,我胃里一阵翻腾,也差点吐了起来。
作者: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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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7 23:54
11.常青的回忆
夕阳半没,天色近黄昏。
我们忙活了一个下午,除了感觉到此间中充满着强烈怨恨的鬼气外,便没再得到其它有用的线索,小夏甚至想遥感这鬼气的来源,但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的冥想,却发现这整个山谷中充斥着大量的灵气,这主要得益于这里丰富的山川水泊所汇聚的巨大气息,在这庞大的灵气下想要隐藏鬼气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偏是除了这个房间外,其它地方竟没有一丝鬼气活跃的现象。
这不禁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存在者,便会依其规则。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的秩序和规则构成,任何的存在都有它自己的规则,如空气流动形成了风这个道理一般,即使是鬼魂这种虚无飘渺的存在,它们也必须有所依凭,像鬼妖陈丽宛,便是靠着血的残迹存留下来的,而既然此间闹鬼,那这鬼必有所凭依,可以是它的尸骨或衣物什么的,被依凭的东西便会附带着鬼的气息,但现在,除了这间房间外,其它地方却感觉不到一丝鬼气。
难道,这只鬼不存在于山谷之中。
这个疑问,又瞬间被我们推翻。
此间鬼气虽烈,却还不到鬼妖的程度,而普通的恶鬼,便会受到依凭之物的限制,不能离开其太远的距离,因此,若是真个闹鬼,那这鬼一定还在这山谷之中。
我们感觉不到它,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可能是它,也可能是什么人,用一些屏蔽气息的术隐藏了起来。
那问题是,这鬼目前藏在哪里,若有人用术屏蔽它的气息,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我们掌握的情况太少,无法对眼前的状况做出正确的判断,于是现场的勘查工作,在五点左右,由小夏决定暂停下来,我们一番商议后,决定再搜集一些资料,包括了解排水村的情况、询问当时到过凶案现场的人员等等,免得在没有直接线索的情况胡乱猜测这起事件,从而犯上误判的错误。
吃晚饭的时候,我们感觉到食堂中蔓延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无论工人还是常青这样的管理人员,都默默地扒着饭,似乎夜晚的来临让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黑暗中,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则是最恐怖的事物,连续几起闹鬼事件都发生在深夜,而且死者的死状极惨,就算是最大胆的人,也会感觉到心里发毛吧,这也就难怪会什么天一黑,工地里的人员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老实说,发生这样的事情,工人没有跑光已经是万幸了,也不知道是张忠国出重金留下这些工人,还是常青管理有方。
一顿晚饭,便在极其压抑的气氛下结束。
饭后,各人回宿舍洗了个澡,山村现代设施落后,连电视也没有,手机只有微弱的信号,这还多亏了开发公司为了联络之便,在宿舍天台上架起了小型信号接收器,不然,我们便彻底和外界隔绝,而也因为能和外界通信这一点,也这里的工人多少有了一点安全感。
冲了个冷水澡后,我打了一通电话和家人报了平安,然后找上小夏来到常青的房间里。
常青身为工程的主要负责人,当时的凶案他应该是了解最多情况的人,我和小夏都把他列为第一个询问对象,当常青开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一阵茶香,小房间唯一一张梨木桌上,摆着旅游用的茶具,看来这个外表大咧咧的汉子心思倒挺细密,已经一早猜到我们会找上他。
“请进,两位,我正烧着茶呢,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常青笑着,他穿着一件小白背心和宽松的沙滩裤,赤着脚,手里还拿着大葵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常大哥,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小夏说道,也跟着脱了鞋走进常青的房间里。
我赤脚踏在红地砖上,一丝冰凉钻入脚掌心,让我微微屈起了脚板,常青拿出两双居室鞋给我们,说:“你们换上吧,这晚上地面还怪凉的,你们大概不习惯。”
小夏也不推脱,小巧雪白的脚丫套上鞋子,便坐在梨木桌旁的椅子上。
椅子有两张,常青硬是把我拉到另一张坐下,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是这样的,常大哥,能不能请你给我们说说前些天那几桩工人的死亡事件,越详细越好。”我说道,并递给常青一根烟,他接了过去,虽然知道我们一定会来找他了解情况,但在那一刻,这汉子似乎有那么一两秒的恍惚。
咔嚓--
常青点燃了香烟,烟草的香味一下子在房间里腾了起来,他把打火机递给了我,开始讲述起前些天的事情,声音低沉,完全不似他日间的爽朗。
“我干了十几年的工程,也不是没见过意外,像有一次,在造房子的时候,由于安全绳断裂,一个工人从十五层的高处跌了下来,死了,脑浆什么的喷了一地,我当时也在场,这种事也已经经历了好几起,所以我的心理素质还不至于这么差,但这一次,我由心里觉得可怖,这一到晚上,我就浑身发冷,如果不是已经跟了张总那么多年,我真想撇下这里的活一走了之。”常青沉着脸,话音里竟带着一丝颤音,你想象不到,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说着话微微颤抖是什么样的状况。
情绪是会传染的,我和小夏都没说话,房间里弥漫着异样的沉默,只有小炉子上被火烧得正旺的开水一个劲“咕噜噜”的响着。
常青默默冲了一泡茶,自个拿起一杯老实不客气地一口气喝下,然后呼出了一口气,似乎他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他招呼着我们也喝,然后又继续说道。
“这事大概是一个月前开始的,那一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是几点钟,反正就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簫声,在深夜里,这阵簫声非但不悦耳,反而像夜猫子啼叫那般发出‘呜呜’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寒,然后第二天,我们的一台起重机遭到了破坏,这事只有我和其它两位副工程师知道,对其它工人我们只告诉他们起重机出现了故障,但,但那哪是什么故障……”说到这里,常青的脸孔扭曲起来,一颗颗的汗珠在他脸上冒了出来。“你们绝对想象不到那付场景,起重机的底盘整个被撕了起来,上面出现许多划痕,我们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些划痕就像是用指甲划过去一样,但是什么样的指甲,可以在精钢上面留下一公分深度的划痕啊!”
我连忙递过一杯茶让常青喝下,他的情绪太激动了,有必要让他缓上缓。
常青却推开了我的手,摇摇头继续说道:“那天之后,几乎每隔上三五天就会在夜里听到那阵簫声,然后第二天不是有东西被损坏,就是凭空失踪了,于是在工人间开始传出了谣言,说是这个工程得罪了本地的山神,犯了禁忌,当时就有人表示要离开,要不是张总大把大把钞票的洒下来,基本上现在已经没有工人再做这个工程了。”
使劲地吸了两大口烟,似乎只有烟草中的尼古丁才能让常青稍微冷静一些,他闭着眼睛,缓缓呼出一连串白烟,那起伏不定的胸膛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如果只是损失了一些器具的话,那还问题不大,但到了两个星期前,那一天晚上,我们照例又听到了这扰人的簫声,而第二天却发现这一次并没有器具被损坏,我们以为事情结束了,哼,可笑的是,我们都太天真了,事情,才刚刚开始。”常青从自己上衣里摸出一包大双喜,自个又点上了第二根。“在开工时,一个工人匆匆忙忙地跑来找我,说是他宿舍里其它三个工人失踪了,我发动了所有工人去找,差点没把排水村掀了个底朝天,却连他们的一条头发也没找着,然而在傍晚回到工地宿舍时,却发现他们三人的尸体出现在原来的宿舍里,我从没见过死状那么可怕的尸体,他们扭打在一起,咬着人喉咙的、拿板手砸碎人脑袋的,还有一个的四肢和脑袋全部被拧碎的,整个宿舍充满了血腥味,让人闻着就想吐,这股气味,整整花了半个月才清除掉,但在当时,我却吐了,其它人也吐了,吐得胆汁也出来了,不是我们胆小,实是那场面,简直就是地狱啊!”
常青闭着眼睛,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们想不到,他的回忆里竟是那么浓烈的血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感觉那房间里的鬼气时,会看到一大片的红,莫非,那是血液的红,那漫布了整间房的红,需要多少血才办得到啊。
一想到这,我胃里一阵翻腾,也差点吐了起来。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4
12.红衣女
被常青一说,房间内似乎也充斥着血腥味,连茶的香气,也冲淡不了这种感觉。
“那天,我马上打了电话报警,警察是来了,也对现场进行仔细的勘查,结果想必张总已经告诉你们了,是他们三人自相残杀致死,现场没有第四方插手的现象,但这样的结果,有多少人会相信,恐怕那调查的警察也不会相信,只是事实摆在那,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常青总算从血腥的回忆里恢复了过来,继续把接下来的事情也说与我们知道。
“但这事还过不了两天,便又失踪了两个工人,只是这一次,却没有见到他们的尸首,也不知道是逃了还是死了,工人自然暴动了,他们都想离开,是我好说歹说,再加上张总许以重酬,这事才这么压了下来,还好的是,自从上次工人失踪之后,这大半个月来倒是风平浪静,只是我总觉得,这平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一般,每天在太阳底下晒着,却还是心惊肉跳的感觉。”
“放心吧,常大哥。”小夏向常青露出一个微笑,笑容淡恬,让人看了心情为之一缓。“我们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无论这幕后元凶是人,还是鬼,我们都会给张总,给你以及大家一个交待。”
“行。”常青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赵小姐的能耐,我听张总提及过,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总之,有什么需要的话,两位尽管跟我提出来,无论是人是物,我常青都尽力为二位办到,绝不推脱。”
“那我们就不打扰常大哥休息了。”我率先站起来,天色已晚,再加上今天舟车劳顿,我在小夏的脸上也看到了倦容,反正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得了的,索性今晚早些休息,才好留些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常青也站了起来,他脸上挂着笑容,虽然显得有点勉强,但总算比之刚才那黑沉的脸容要好上许多,山东大汉把我们送至了门外。
“那两位早些休…….”
常青与我们道别,但话没说完,我们看到他脸上神情有异,他先是作出侧耳倾听的模样,然后渐渐露出了惧意,我和小夏面面相觑,双双收敛了心神,心境一平静之后,这宿舍周围的各种声响便传进了耳中。
这杂乱的声音中有风声,林涛声,还有工人们活动的声音,但在这些声音之中,却响起了另一种声音,那声音虽很微弱,却与其它声音显得格格不入,像是在彰显着它的存在一般,让人一听难忘。
呜呜--
像猫的叫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在这深夜里,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响起之后,其它的声音像是被它压了下去,风声消失了,树叶也不再摆动了,连排水村里的猫猫狗狗也不再叫了,好像它们都在害怕这个声音,只有工人活动的声音依然传出。
但比起动物来,人对危机的感觉是最迟钝的。
“又来了,又来了,这该死的声音…….”常青像梦呓一般喃喃自语,他的手捉着门缘,我看着他越捉越紧,最后那手背上已经突起了道道青筋。
我扑到走廊边,极力地探出头去,想听听这声音是从哪传来的,但数息之后,我便放弃了,这声音像一张大网,把这整个山谷都笼罩在其中,我听到这“呜呜”声竟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就像是有许多人在不同方向制造着这个声音一般。
夜里的排水村像是笼罩在一层青黑色的幕布里,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在这片山谷中闪烁,我极力远望,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小夏,要不我们下……”我回头朝小夏说道,却突然看到常青露出异常恐怖的神情,他的眼睛张得很大,大得让我怀疑他的眼珠快掉下来了。
后背,传来钻心的凉意,刹那间,我汗毛直竖。
“小心!”
小夏清咤一声,素手一扬,一道黄色的符录像箭一般射向我的身后,顿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呀--
像夜枭的叫声,凄利,针一般刺痛人的耳膜。
我这才反应过来,脚在走廊上一跺,我扑向小夏的方向,并回身甩出一道南离天火,这种最基本的火术我已经练得可以不用念咒和画符,这个我目前唯一能够熟练使出的低级火术,却完全命中了我身后的目标。
等我的后背轻轻撞上宿舍的墙壁时,我才看清,一袭红裙出现在我刚才所在位置的走廊外。
走廊外,是三层楼高的虚空!
天火引燃起红裙的一角,火光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发出尖叫,她的脸上一边贴着小夏的符录,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她伸出白色的,像涂上粉的瘦长手臂,没几下就拍灭了裙角上的天火,随后,她朝我们发出一声尖叫,黑色乱发遮住她的脸,只在凌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睛。
像小红灯笼一样,一闪一闪的眼睛。
然后她转身飘向宿舍下方,我看到她的背影,才知道她穿的红裙是古时候结婚时用的凤袍,只是这么一件充满喜庆的衣裳套在这个女人身上,却生出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我去追!”
小夏丢下这句话时,人已经往楼下跃去,常青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我比他更快地按住他的肩膀,顿时把他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望着我,眼睛里带着惊讶,我自然知道他吃惊什么,以他这付身形,少说也有两百斤的体重,但我却轻易地按下了他,单是这份力道,就不是我这种瘦瘦弱弱的人所应该拥有的。
“别紧张,常大哥,小夏足以应付任何情况,她不会有事的。”嘴上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觉得不放心,那穿着凤袍的女人也不知是鬼是人,刚才的交手太过急促,根本不能了解她的底细,所以小夏才追上去,但她单身前往,我却怕红衣女还有同党,无奈常青这边都是普通人,我更怕对方会声东击西。
尽管我这道术还是半桶水的料,但再加上“斩魂”的话,只要来的不是鬼妖,我相信自己还是能拖上一点时间的。
小夏和红衣女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我和常青再站上几分钟,发现没有其它状况后,紧绷的心神方得以一松。
哈哈哈--
突然,我听到小孩的笑声,笑声很愉快,像小孩子得到自己心爱玩具时所发出的那种满足的笑声,声音很小,像是从楼下传来。
“常大哥,你们这里的工人有没有带小孩来的?”我连忙问道。
常青一头雾水地摇着头。
接着,一阵隐隐约约的男声也跟着传来。
别跑,别跑,会跌倒的---
我心脏突然大力地跳了一下,只觉得突然嘴唇发热,干燥得不得了。
“斩魂”在裤袋中“嗡嗡”作响,这道界异宝已经开始示警,这证明我的感觉不会错,那宿舍楼下,有两团浓郁的气息在滚动着。
那是鬼气!
“该死!”我大叫一声冲向了楼梯,像小夏那种视三层楼的高度如无物的功夫,我可没办法做到,只是想不到的是,除去那红衣女之后,竟然还有两只鬼气这么强盛的异物来到宿舍,尽管尚未达到鬼妖的程度,但同时对付两只,我却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楼下都是普通的工人,我更不能放任不管,即管不敌,也要拼过再说,这一次,我不能让在上海那时,无力挽救卢敏贞的事件重演!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4
13.老子是高手
我来到了楼下,楼下的工人宿舍每个房间都关紧了大门,房间内灯火全无,也不知道工人们是睡着了,还是躲在床上哆嗦。
鬼气从宿舍正对着的湖泊方向传来,那一片黑暗之中,有两条影子缓缓而来。
--没牙磕,吃饭多。客来了,盖死锅--
咯咯咯--
一把小孩的声音不断唱着这首类似童谣的东西,还发出自得其乐的笑声,矮小的影子像是在小跑,它摇摇晃晃地追赶着什么东西,等得它跑近了一些,我看到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在它前方不断地滚向前来。
一个皮球?
我心想,那团东西已经滚到我的脚片,黑糊的一片,也看不清什么样子。
叔叔,把它还给我--
小孩叫着,它到离我三五米的距离便停了下来,黑夜里没有灯,小孩只是一条黑色的影子,它伸出手朝我脚下的皮球指了指。
我不敢轻举妄动,“斩魂”在我的手上,伸展出红艳的剑锋,在“斩魂”的红光下,那小孩似乎显得畏惧,它朝后靠了靠,不让自己暴露在光芒里。
还我,还我--
它不停叫着,不知什么时候,那天真的童声变得沙哑尖利,到了最后,它几乎是在嘶吼,像是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没完没了地哭闹着。
--还给我--
突然,尖利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吓了我一跳,退出几步,我看到那皮球缓缓转了过来,从它里面不断传来“还给我,还给我”的叫声。
还给我!
皮球突然张开一张大嘴,然后,一双眼睛出现在嘴的上方,那层黑糊像被水清洗了一遍般,悄悄地褪了下去,露出一个八九岁小孩的五官。
天,那根本不是球,而是一个头!
一个小孩的头。
黑色空洞的眼,裂至耳边的嘴,一个小孩的头在我的脚下朝我嘶叫,它的嘴里还不断钻动着白色的影子,就像一个埋在泥土里的骷髅,不断有肥大的蠕虫在其中钻动,钻得我肠胃一阵翻江倒海。
一个活生生的恶梦竟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也不知道是否经历这样的事情多了,我现在虽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却还不至于失去冷静,看着脚下那充满着恶意的脸,我的左掌一热,甩出了一道天火。
“孽障,还不退去!”
大喝,是给自己壮胆。天火剪破了夜的深沉,扑在了那小鬼的脸上,小鬼发出怒叫,它张大了口往内一吸,一股黑风钻进了它的嘴中,连天火也给吸了进去。
我倒没想到它这么容易就灭了天火,那小鬼却像被我激怒了,头在地上一弹,就这样一下一下地弹回自己的身体处,那小孩的影子接住自己的头,然后把它安到身体上,还扭了两扭。
爹,他欺负我--
小孩尖叫,它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另外一道高瘦的影子,它是在安抚着小鬼,伸出一手轻轻拍着它的头,小鬼的头被拍得晃了一晃,差点又掉了下来。
莫怕莫怕,看爹给你报仇--
那高瘦影子声音更是难听,像一把沙锅在地上磨过似的,听得让人难受,它转向我的方向,抬起了两根手臂。
微风轻拂,我耳边的发角给轻轻吹起,我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眼中的景物却迅速地向两边滑退,不知何时,我的双肩上各搭着一双长长的,黑色的手,这双手正把我疾电般拉向两只鬼的位置。
大骇之下,我连忙递出“斩魂”,红色的剑锋对准了高瘦男鬼的心窝,如果照这个方向继续拉我过去的话,我保证能在它胸口上开一个洞。
那男鬼十分忌掸“斩魂”的红光,它双手一抬,就把我甩向了它们的身后,越过这一大一小两鬼之时,我看到小鬼露出得意的笑容,而那男鬼却始终笼罩于影子中,看不到真正的模样。
肩头着地。
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马上传来,我在沙石地上擦出了数米,地上不时突出的小石块磕得我手臂和背心发痛,但这股巨大的惯性一过,我马上从地上弹起来,改变我那不利的姿态。
一站起,我马上望向两鬼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只有小鬼在兴高采烈地拍着掌,像是看杂耍般看着我,但那男鬼却不见了。
去哪了?
我心生疑问,头上一股凝重的气氛传来,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我马上向后滑退,方才我所站的位置炸起了漫天飞石。
一时间,沙尘翻滚,呛得我连续咳嗽了几声。
晚风渐渐把沙尘吹散,一条黑色的影子半蹲在地上,它一拳正击在地面之上,而我刚才站的位置已经凹下去一个半米左右的坑,看得我心脏快速地跳了几下,要是刚才没闪开,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这一拳击成肉碎了。
恐怖的力量!
常青说过,起重机曾被整个掀了过来,莫非,那是这只男鬼所为,也只有这种怪力,才能够把重量以吨记的巨型机器给翻了个底朝天。
不过在鬼怪中,却是甚少出现这种以力量见长类型,那机率就跟买六合彩差不多。
我脸上拉出一个苦笑,看来我这撞鬼运不但没有好转,还变得更加倒霉起来。
男鬼站起了身。
我不能总处于被动,空着的左手在身前划出一个符号。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结合了咒语的天火和刚才可不是一个量级,我一指点出,一缕闪烁着浓郁红光的火流电射向男鬼胸前。
它伸出一掌拍向天火。
一声闷雷响起,天火炸裂,红色火流四溅而开,却伤不了男鬼一根毫毛,我看得清楚,那家伙在接触天火的一瞬间,在它的手掌外喷出一团深沉的黑色鬼气,正是这团高浓度的鬼气,才完全隔绝了天火的伤害。
下一刻,火流还未完全消失,男鬼尖啸一声,身体拉得只剩一条虚线,穿过了火流刺到我的身前,那速度,快得我连反应的时间也欠奉。
微一分神,一个黑色的拳头已经撞向我的下腹,我大叫一声,脚在地上一跺,借力身后飞退,同时移过“斩魂”,剑锋挡上拳头。
卟哧--
我像是被一头狂奔中的野牛顶中了腹部一般,一时间,血液涌上喉咙,在跌向后方的半空中留下一大蓬血花,我撞上地面,再翻了几个滚,才停了下来,腹部虽然痛得难受,但总算保住了这条命。
想起刚才的一切,我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先跳向身后卸掉一部分力量,再让“斩魂”贴上它的拳头,由于惧怕“斩魂”,男鬼的那一拳并没有用尽全力,要不然,现在我就不是喷一口血那么简单了。
黑影再度欺上。
我痛骂一句迎了上去,连番的打击让我也打出火来了,既然这家伙的速度那么快的话,我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去,不如赌这家伙害怕“斩魂”而不敢出尽全力,和他来一个近身战好了。
小夏那一个月的剑术特训终于显现出了成果,借助手腕的动作,我组织着细密的攻击,这样的攻击虽然威力不大,但胜在破绽极少,威力太大的斩击容易露出空隙,要是被这怪力恶鬼捉住一两个空隙再给上我两拳,我非趴下不可。
“斩魂”在空气里划出一道道细细红线,随着“斩魂”的每一次划过,便会在空气留下一两道红色光焰,这些红色光焰组成细密的网,让男鬼完全找不到攻击我的空隙。
男鬼像落入蛛网的猎物,我正一点点地收缩剑网的空间,这个战术是和妖魔新妇罗学的,那时候,强如修罗,也因为惧怕蛛妖的银色吐丝而不敢越雷池一步,最后反被新妇罗击成重伤,现在男鬼惧怕“斩魂”,倒和当时的情况有些相似。
明显,男鬼并不擅长应付细密的攻击,它很快地施不出手脚,我捉住一个空档,左手探出,掌心连续吐出三道天火,这种近距离的连续打击,男鬼再厉害也无法用鬼气完全抵消。
两声闷响在我们中间响起,火光爆裂中,男鬼尖叫着被天火炸飞出去,它的身上,一大片红焰在腹侧燃烧,发出“嗞嗞”的声音,男鬼的身体也不断飘出黑烟,连续三发天火给它的伤害看来不少。
我刚得意地笑上一声,便牵动腹间的剧痛,疼得我差点弯下了腰。
见男鬼被伤,那小鬼先是一愣,然后竟发出一声像是要刺破夜空的尖叫。
我已经说不出那尖叫是多少分贝之上,只知道咋听之下,我的心神竟然被震得一阵恍惚,然后全身一痛,像千百万只虫蚁同时撕咬一般,无数细细的,粘稠的红线从我身体之上射出。
然后,宿舍发出轰然大响,几乎所有的窗户玻璃都在同一时间炸为粉碎。
这该死的小鬼,竟然发出了音爆!
音爆对我产生了巨大的伤害,除了全身如被千百小刀割过一般,体内道力更是被震得胡冲乱撞,我连续咳出几口鲜血,才得以缓解体内的压力,但双脚却在这时纷纷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上。
连续的创伤让我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但我不能倒下,若是我倒下了,不仅是我,宿舍里的工人和常青都会有生命危险,想到这一点,我强振精神,发软的小腿硬是撑起了全身的重量,我缓缓站直了身体。
被天火所伤的男鬼已经恢复过来,它朝我发出愤怒的利吼,听那吼声,好像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我苦笑一声,凭我现在的状态,大概连挡它一击的能耐都没有。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一道香风吹过我的身边,小夏手持乌金棍的身影挡在了我的身前,两鬼为这突然出现的援兵微微一愣,小夏没敢和我说话,她把心神都放在这一大一小两只恶鬼身上。
对峙没有持续多久,此时,那若有若无的簫声又再度响起,两鬼微微抬头,露出倾听的样子,随后它们的身影像雪一般融化,化为黑烟在原地旋了两旋,便彻底消失在我们眼前。
小夏马上扶住了我。
“天,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为了拖住它们?”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声音虽然虚弱,但我却很是自豪。
“当然,老子可是高手,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们伤害了普通人……”
话说到最后,我再次光荣地晕睡过去,只是这一次,我昏迷得相当安心,不仅因为小夏在身旁,更因为,这一次,我终于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作者:
狗蛋
时间:
2008-12-27 23:55
14.排水村很排外
我睁开了双眼。
早晨八九点钟的大火球放射着万道金箭,从窗台处照进来的白金色阳光扎得我眼前一片模糊,我用手挡住了眼睛,过得半分钟后,才适应了这片光亮。
充满生命色彩的光亮。
深深地吸气,再缓缓呼出,一吸一呼间,体内的道力从丹田里提了起来,迅速地流淌过全身的经脉,像清澈的泉水注入干涸的河道一般,经脉在道力的滋润下渐渐散发着活力,并一张一鼓地产生律动的扩张。
我惬意无比,随着道力的运转,刚才还略显麻木的身体,现在正渐渐热乎起来,这股热气不断地循环下,我感到身体正缓慢,却实在地变化着。
去芜存菁,在道力的作用下,修道人的身体会渐渐得到强化,而强化了身体,是为了向更高的境界进军,没有强韧的身体做后盾,一些高深的道术根本使不出来,或者即使能够使出,也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严重的负担。
随着道力佛法的日益精深,修练者的身体会得以升华,无论是经脉还是识海都得到扩充之后,才能容纳更加深厚的力量,并借由此行使与其力量匹配的术法,那种传说中呼风唤雨,力劈虚空的法术并不是不存在,只是现在很少有人能够达到那种层次。
小夏告诉过我,无论修习的是道力还是佛法,皆分为两个层次,一为地界、一为天境,地界者,范指一切修佛练道之人,而地界分三品,下品者练气,中品者凝神,上品者结核,简单来说,便是练灵气、凝元神、结神核。
比方说我,便属于练气这一阶段,在这初期的阶段,修练者所要做的无非是尽可能修练自己的力量,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凝练出自己的元神,拥有元神者,便能做到初步引天地灵气为已用,大大加快了自身的修练进度;而凝神的再进一步便是结核,当修练者的灵力浑厚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将灵力进行压缩,提炼,把最精纯的灵力在丹田气海之处凝缩为核,神核不仅凝结了大量的灵气,还能够储存宿主一部分的元神,当宿主轮回转世,神核会隐藏于宿主魂魄之内,待转生后渐渐苏醒,释放神核中的灵力与上一世的部分记忆,从而合得到新生的宿主修练起来事倍功半。
地界三品,每一品之间的差别有如云泥,若无意外,嘉宗那老和尚应该算是上品结核者,那让我大受裨益的灵珠里应该被他强行打入了神核,因此灵珠才拥有那深如狱海般的灵力,连我这样的普通人被那灵珠里的精纯灵力灌顶而入后,便一举达到练气后期的阶段,比小夏那已经初触凝神阶段的人只有一步之遥。
但即使是结核者,比起天境来,却又是天差地别的距离,地界上品的修为,已经是站在力量的顶端,受到人这付身体的局限,一旦到达地界上品,便再难以寸进,想要再进一步,便只剩下天人合一,以心神沟通天地,身内身外再无天与人之分时,天境立成。
天境者,半仙也。排山倒海之威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然而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却是千年难出一个,更别说现在这个科技压倒一切的时代。
天境我就不敢想了,要是能够达到凝神阶段,昨晚就不会被一大一小两只鬼修理得那么惨了,不过这修练之事一点也急不得,急了,反而落了下乘,还容易走火入魔;道家修练讲究无为,佛学禅宗则讲究顿悟,修练法门有万千,但无一不是欲速则不达。
想这实力增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再加上我这身道力简直就是嘉宗免费赠送的,所以我也不想太过心急,就这么用意念稍微加速着道力流转,在滋养身体的同时,也一点点地增强着力量。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无论我体内这道力怎么转,它硬是不通过我眉心的泥丸处,要知道凝练元神便是在泥丸处形成,如果无法让道力通过泥丸,那我岂不是永远要停留在地界下品的阶段。
在那一个月的特训期间,我没少试过用意念控制道力去冲击泥丸,但道力一挨近那里,便会自动分流,完全挨不过边,多次尝试无果后,我才放弃。
我看现在天色尚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闭上眼睛,以意念规束着道力的走向,我小心翼翼控制着它们流上眉心处,果然和之前无数次尝试一样,道力一挨近泥丸,便会分流成两股,再于我的脑后重新汇合在一起。
那泥丸便成为我体内经脉的盲点,我完全无法知道那一处地方的具体情况。
再度失败之后,我也懒得再练气,没有意念的驱使后,道力渐渐流入我的丹田内,就在最后一点道力也快汇入丹田时,一道细丝般的道力却突然自丹田中窜起,瞬间便钻入了泥丸中,我眉心突然急跳,就在我以为自已走火入魔时,那丝道力又流回了丹田,但在那一刻,无数奇怪的念头突然闯进我的脑袋中,这些念头包括了对力量的理解与应用,但它们如昙花一现,却已经让我得益良多。
虽然搞不清我的泥丸中到底有什么,仅这么刺激了一下便会涌过这些平时我绝对不能理解的念头,但我隐隐觉得,一旦我冲开了锁着泥丸那无形的禁制,说不定我的修为将会突飞猛进,甚至一步跨进地界上品的阶段也不无可能。
到底,那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却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房门“呀”一声被推开,穿着无袖上衣和牛仔热裤的小夏推门而进,那白花花的大腿晃得我眼睛一花。
“醒了?”小夏笑容可掬,在她的身后,铁塔般的常青也跟着进来。
“醒了有一会了。”
我应道,并撑起身体想坐起来,盖上身上的被单滑了下来,我愣了一愣,方才一直忙着修练道力,却没发觉自己整个上身都缠满了白带,简直就和木乃伊没什么那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望着自己的身前身后。
“你不会这么健忘吧。”小夏没好气地说道,她走到床边,帮我扶起了枕头,让我舒服地靠在床边。“昨晚你全身至少有上百道伤口,还好伤口很浅,不过即使那样,你也和血人差不多,但最严重的是你腹侧的伤,差不多碗口大的地方凹了下去,就像被一根铁柱顶到似的,那都是两只鬼干的?”
我点点头,随后把怪力鬼和能够制造音爆的小鬼都说给小夏知道,她安静地聆听着,只在一些细节之处问上两句,但我从她脸上的表情,却看到越来越凝重的神色。
“差不多就这样。”我一口气把小夏走后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常青在旁边听得脸色发青,像他这种普通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你现在伤势如何?”
小夏听完,却问起了我的伤势,我呵呵一笑,随意活动一下身体,除了睡得太久有些酸麻外,却连昨晚被怪力鬼捅了一拳的伤痛也消失了。
“无妨,就算再打一次也行。”
“那就好。”小夏站了起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单。“很明显,昨晚那只红衣鬼是为了引开我,好让后来那两只鬼对宿舍的工人下手,但它们算少了还有一个你,不然的话,昨晚恐怕又有人丧命了,但我总觉得,这三只恶鬼伤人杀人并不是出于自愿,你们不记得那阵簫声不,我认为,那簫声控制着这几只鬼怪。”
“用簫声来控制恶鬼?”我奇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中国地广物博,邪功异法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或者那是我们不知道的邪术罢了,但若是人为的话,常大哥所带领的工程队都是最普通的工人,可以排除了嫌疑,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这个排水村了。”
“你怀疑是排水村的人干的?”常青嗡声嗡气地说道,他明显不相信小夏的这个猜测。
“这方圆百里之外,除了排水村便没有其它人家,而控鬼之术,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超出百里之外,否则鬼怪的控制力一弱,便会出现反噬的危险,所以,我才会猜测是排水村人所为。”
“那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你们的工程触犯了他们的某些禁制,又或者为了其它什么东西,就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所以……”小夏的视线在我和常青脸上划过。“今天,我们就好好拜访一下这个村落的人好了。”
我点头同意,在没有直接线索的现在,收集情报是必须的,但常青听罢,脸上却露出一丝难色。
“怎么,常大哥,你有问题吗?”我问道。
“我倒是没问题。”常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笑道:“只是排水村的村民很排外,相当排外,我怕是问不出什么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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