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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停车场里只有两个保安,我走进去的时候,他们正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无精打采地打着扑克。

  我和他们打了声招呼,继续走我的路。

  “斩魂刀”又热了一下,我好奇地拿出这块木头,感觉又和平时没有两样,木头黝黑,触手温热,全不像刚才那种火热。

  我看不出门道,决定明天问问赵大小姐好了,把木头塞回裤袋,我走向自己的车位。

  现在已经是午夜,车场里只有四五辆汽车停放在角落里,我自己那辆停在车场中较深入的地方,不知是否错觉,好像越往里走,车场内的照明便越加昏暗,简直像一个怪兽的大口,像是要把我吞噬掉一般。

  心里打了一格登,我加快脚步走去,想把这些鬼力乱神的事情都抛在脑后。

  一阵风吹进了停车场里,把两个保安正打着的扑克牌吹得漫天飞舞,保安骂咧着捡起扑克牌,这时,一道红影落在他们身后,空气中温度急剧上升,那两个保安只觉身体一热,便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听得身后两声轻响,心里没来由升腾起不好的预兆,脚下再快上两分。

  这时,我只觉后背一热,一股怪风从车场的入口处狂卷而来,吹得车场之内不多的沙石也飞上了半空,那风极为燥热,就如同盛夏的中午,那一阵阵吹拂过公路的热浪一般。

  风中,带着隐隐的焦糊味。

  我暗叫不好。

  一条红色飘带自风中探出,轻柔得如情人的手一般,卷上我的脚踝。

  我大叫一声,脚踝一阵火热,那飘带一拉,我马上摔了个狗啃泥。

  “斩魂刀”剧热。

  我来不及摸出裤袋里的木头,更多的飘带自那不断旋转的热风中伸出来,它们卷起了我的四肢,有的已经开始向我的身体卷来,不一会儿,我已经被红带卷成一个人蛹,只差头脸还未被蒙住。

  但那也不过是片刻之事,几道红绸又自风中飘出,朝我脸部卷来。

  我心下大骇,心想这下小命休矣,这红带根根火热,脸部再被蒙上,我就算不窒息致死,也会被活活烤死。

  陈丽的死状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那一瞬间,我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恐惧淹没,然后,我不由大叫一声。

  “小夏!”

  正开着车的赵小夏捉着方向盘的手突然一抖,汽车打着滑飘向路边,幸好午夜没多少车辆经过,不然一定造成交通意外。

  汽车停在路边,小夏在车内掐指一算,柳眉一挑,大叫一声“糟糕”。

  橘黄跑车马上掉头从来处狂奔回去。

  “斩魂刀”发出难以言喻的高热,竟像要燃烧起来一般。

  但下一秒,被蒙住头脸的我隐约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我发现自己又能呼吸了。

  红绸迅速自我身上抽回,我看得真切,其中几条正燃烧了起来,和其它的红绸一起收入旋转的热风之中。

  口袋中一热,我想起了“斩魂刀”,马上把它当成救命的稻草一般从口袋中摸了出来,黝黑的木头现在通体发出强烈的红光,那刻于木头之上的奇异符号像是活了一般,一待我拿起“斩魂刀”,它们便从木头上飘了起来,形成一个个红色光点。

  “你跑不了的,你跑不了的……”

  热风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女声,接着,热风的旋转突然加速,吹得我胸口一阵闷塞,眼睛也被风刮得流出了眼水,让我睁眼如瞎。

  等到复能见物之时,一道红影正飘浮在我的身前,却不是那红衣厉鬼是谁。

  如今的它比我初见时竟然少了几分鬼气,多了几分人样,那一头乱发被梳往脑后,曾经苍白的可怖脸孔却变得美丽非常,如果不是那一双眼睛里红光大炽,倒像是一个美女。

  只是这脸孔却看得熟悉,略一思索,我发现它和已死的陈丽至少有八分相似。

  看来,陈丽的魂真的被它吃掉了,就不知道它现在这个样子是鬼是妖。

  可就算只是鬼,老子我也不是对手啊。

  我哭丧着脸,但还不想束手就擒,挣扎着地上爬起来,瞄瞄汽车,妈的,至少还相差了十几米,鬼怪的速度那么快,我可跑不过它。

  估计刘翔来了也不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女鬼又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现在没有死老鬼和臭丫头护着你,我看你怎么跑……”

  那叫声听得我双耳嗡嗡直响。

  热风再起。

  女鬼双手一挥,自它背后又飞出数道红绸,眨眼间就快缠上我的身体。

  铮——

  如长剑出鞘般的声音突然一响,一道艳丽至极的红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不由闭上眼,同时耳朵里传来女鬼的尖叫声。

  过一会儿后,我才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安然无恙地站着,但手掌里却多出一道红光,“斩魂刀”正微微震动着,再度启动的它伸展出长约七八十厘米的剑锋。

  再看女鬼,它飞退出数米的距离,那几道红绸燃烧着,直到女鬼自己断开对红绸的控制,才没让火焰引燃到它自己身上。

  看来是“斩魂刀”伤了女鬼。

  我突然想亲吻这块木头,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

  虽然看不清女鬼现在的脸色,但可以想像得出一定不会好看,果然,它再发出一声利叫,双手在空中连挥。

  我捉紧“斩魂刀”,心想要是它再过来,老子就狠狠给你几剑,就算斩死了它有违天和,但现在还是老子的性命要紧。

  却看女鬼挥手了半天也没见动静,我刚想嘲笑它两句,突然身后光芒大作。

  我愣了。

  停车场里剩下的几辆车同时亮起了车头大灯,并且,我听到了熟悉的引擎声。

  下一刻,汽车轰鸣,五辆车子同时向我开来。

  我的神啊,“斩魂刀”拿来斩厉鬼倒挺利索,但应该不能拿来斩这些大铁块吧。

  怎么办,前有厉鬼,后有汽车,难道我真的玩完了。

  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停车场入口处响起。

  “妖孽住手!天地无极,风雷隐动。日月翻覆,借我神兵,雷部诸将,听我号令,白电,破邪!”

  耀眼的白光从远处划过一道圆弧击中了红衣女鬼。

  一时间,火光四射,树叉状的电火如铁树银花般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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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姑奶奶,你要再晚来片刻,我就得变人饼了。”

  我软倒在地上,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五辆汽车,要是小夏不是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我会被这些大铁块压得很惨。

  女鬼方才的位置上出现一地黑焦,小夏现在正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什么。

  “这不是来救你了吗,要不是我突有所感,大概你也就交待了。”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突有所感?难道我们有心灵感应了?”

  虽然双脚打着颤,但一个大男人老坐在地上也实在不雅观,我还是努力地站了起来。

  小夏听得我的话,粉脸一红叫道。

  “谁会和你有心灵感应啊,只不过你身上的‘斩魂刀’和我有那么一点点联系而已,它示警时,本小姐刚好感应到,才会及时救下你这个倒霉鬼。”

  我不想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况且,现在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时间。

  “那个女鬼呢,被你消灭了?”

  我指着那滩黑色的焦地说道。

  “消灭,说得倒清楚,单靠一发不完全的白电就能击散一只厉鬼的话,那我都快赶上龙虎宗的张天师了。”小夏摸了摸那片黑焦,又拿在鼻间闻了闻,脸上的神情一点也不轻松。“雷电转破污秽之物,虽然我匆忙召来的天雷威力不足,但它可以在击中的瞬间远遁而去,这鬼物的力量比上次在我家遇到时又增强了。”

  说完,她还看了我一眼。

  “你的麻烦看来是越来越大了。”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赵大真人你可要救我啊,好歹我现在是你的免费助手兼未来老公,你可不能让这女鬼害了我。”

  “免费助手呢,我同意,至于未来老公嘛,看你挺不挺得过这一关,留得下性命再说吧。”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难道我这大好青年竟要葬送在一只女鬼手里。

  看见我的沮丧样,小夏展颜一笑。

  “行啦,别哭丧着脸,那女鬼虽然逃了,但始终被天雷伤到,三天两头出不来害人,你明天来找我,我先教你一些粗浅的道术好了,不过要是你的资质不好,学不会可别怪我。”

  听说有道术可学,我一下来劲了。

  “是不是可以像你刚才一下,呯一声扔一道闪电出来的那一些?”

  小夏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你这人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学了几天的吐纳呼吸,身体里储存着那么一点聊胜于无的灵力,就想学五行道术?告诉你,像白电天火这些攻击性道术,你现在想学也是学不来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学一些清心咒之类的小法术,至少不会被鬼打墙这些低级妖法迷惑了。”

  “那有什么用?”我泄气地说:“那只女鬼的厉害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红带子一条条像络了火的铁块一样,一沾上便热得要命,估计拿一桶水来淋也没用,何况你那什么清心咒。”

  “你这人真是鼠目寸光,如果不把根基打好,你凭什么去学高深的道术,何况以你这个年龄学道已经晚了,如果不是看你还有些资质,我才不浪费时间教你呢,再说,谁叫你用清心咒去和厉鬼打了,这只是让你用来防身而已,有‘斩魂刀’在,厉鬼是不会太过放肆的。”

  我听得心里略微一宽,拿出“斩魂刀”来又摸又看,心想老子干脆弄条绳子把它呆在脖子上好了,就算睡觉洗澡也不摘下来。

  小夏看我拿出“斩魂刀”,也略有所思的看着这小木头,我以为她要回去,赶忙把它往裤袋里藏。

  “你干嘛?”小夏奇道。

  “没什么…”我支吾着说道。

  小夏略微一想,便想到其中关键。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既然把它借给你,就不会把拿回来,你这个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想着你和‘斩魂刀’挺有缘分的,要不刚才也不会一下子伸展出全部的剑锋,你要知道,‘斩魂刀’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一般只会吓退邪物,但刚才它分明是主动攻击,真是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这道界异宝竟然会对你垂青。我看你道术学来已晚,不如让你往操纵‘斩魂刀’的方面发展,说不定还略有小成。”赵大小姐说完,还哼了两声。“本来还想着明天一并教你基本的击剑之术,现在嘛,哼哼……”

  “赵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你看我不懂你的好,你就别往心里去了,我认真学,努力学,我向**发誓!”

  我赶忙陪笑道,经过今晚的事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斩魂刀”确属异品,竟连厉鬼也能够伤到,如果不是女鬼还有一手操纵死物的本事,怕是我拿着此刀就能把它斩开十块八块的,当然,前提是我能够自由启动它。

  小夏见我拿**出来发誓,不由化嗔而笑。

  “你这个人真是没正经,连**他老人家都抬出来。”

  我心想,只要哄得你赵大小姐开心,我可以连马克斯也抬出来滴。

  这时,停车场外的两个保安发出微微的呻吟声,看来已经开始醒转。

  小夏见他们并无大碍,便拉了拉我说道。

  “我们先走吧,省得解释起来麻烦,记得,明天早上就要过来找我,接下来,我们一定有得忙了。”

  我连忙点头。

  看着小夏先行离开车场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我真是笨啊,这城市里,还有哪一处地方比赵大小姐的闺房更加安全,这真是好主意,如此一来,即保得住小命,又可天天相对增进感情,嗯嗯,就这么定了。”

  我一边打开自己的车门,一边在心里盘算好明天的说辞,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誓要赖在小夏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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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二天的早上,睡眼惺松的赵大小姐穿着可爱的无尾熊睡袍打开大门时,我连忙拖着大包小包的冲进来。

  “你干嘛?”

  还没睡醒的小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趁机大饱眼福,那睡袍的领开得极低,隐隐露出小夏那一条充满诱惑的乳沟,而肩带式的设计,更让小夏那圆润的双肩完美地呈现在我的眼中,让我看得差点大流口水。

  看着我色迷迷的眼睛,小夏的脸腾起一片红云。

  “色狼!”

  她大叫一声连忙跑进卧室中,还好我顺手关上了门,不然被邻居听到,可不利于我以后在此间出入。

  我拉开窗帘,一片金色的阳光洒进屋子中,把布置得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大厅涂上一层金粉,我心情大好,直想高歌一曲,但又怕扰人清梦,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当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杂志的时候,赵大小姐终于穿戴整齐从卧室里走出来。

  小夏穿着一件无袖的紧身背心,背心上印着一行金色的小英文,看上去帅气而时尚,和下身穿着的一条做磨破工艺处理的牛仔裤搭配在一起,小夏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她略施薄粉,淡淡的浅蓝眼影、精心修饰的眉线、透着浅洒红色的腮红和那饱满的双唇,在微曲的长发柔和了她稍嫌硬朗的脸部线条后,赵大小姐在我眼中,一时丽色无涛。

  “喂,你看够了没有!”

  见我看得痴了,赵大小姐不禁叫道,那张牙舞爪的本相一下子又露了出来,只是,在她那微嗔的眉目间,却隐隐透着一股得意之色。

  我连连陪笑,一番说闹后,赵大小姐丢出我不屑理你的神色,自个打开冰箱,从里面挑出做工精美的蛋糕和一包纸装式的牛奶。

  “你吃过早餐没有。”

  小夏问道,然后又以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速度自个说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用过啦,那我自己就不客气了。”

  吃完,轻巧地撕开蛋糕的包装,轻轻地咬上一口,再吸上一小口牛奶,小夏的脸上露出一付美美的神情。

  我为之气结,但小夏的吃姿颇为优雅,就算她吃得再急,却总能够让我看得赏心悦目,于是,我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吃东西,倒也是一种乐趣。

  房间里出奇的安静,只有小夏吃东西的声音轻轻响起,我们仿佛有默契一般,谁也不说话,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把蛋糕消灭后,赵大小姐才留意到我放在脚边的大袋小袋。

  她伸出纤纤玉指遥遥指了指。

  “那是什么?”她问道。

  “我的日常用品。”我微笑。

  她“哦”了一声吸下一口牛奶,但下一刻却喷了出来,这付画面顿时让我忍俊不禁。

  “你说,这是你的日常用品!”赵大小姐提高了音调。

  我点头。

  “你,你要住在这里??”音调之高,已经让门窗的玻璃嗡嗡作响。

  我继续点头。

  “那不可能!”

  火山爆发了!

  但在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兼着软磨硬泡之下,才渐渐让小夏这座火山平静下来,最后,以睡大厅和负责每天的卫生为条件,我终于得以留在这间香闺之中。

  “我可先说好,如果你有不轨行为的话,我就用直接把你扔到饿鬼的肚子里去!”

  小夏逼到我的脸旁,伸出一根手指恶狠狠的说道。

  但看着她说出狠话,我却觉得此时的她可爱无比,而且凑得近了,她的吐气如兰让我心头一热,我心里一个冲动,便在她那葱指上轻轻咬了一口。

  小夏“呀”一声跳开,胸口不断起伏,一张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看得我心动无比。

  我们谁也没说话,我依然看着她,她却别过脸去一声不吭,我看她脸上神情数变,从初时的嗔怒,到淡淡的羞怯,再到现在的平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这次我就原谅你,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就,我就……”

  “我就罚你洗厕所!”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我灿烂一笑,忙不迭的应道。

  “能为赵大小姐服务,那是我的荣幸。”

  “去死吧!”

  小夏气极,随手把沙发上的一只公仔砸到我的身上。

  我捉着公仔,笑得更加欢快无比。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此时,电话钤响起,两响之后又转成了传真的声音。

  终于要到办正事的时候了。

  我和小夏齐齐望向传真机,那上面,一张张资料正被渐渐打印出来。

  那是数年前大厦火灾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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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虽然只是打印纸打印出来的图像,分辩率不高,成像模糊,但和下面的说明文字配合在一起,这一张张火灾现场的图像却让我看得暗自心惊。

  模糊的图像中最多的色彩便是红色,无论是鲜红还是暗红,这些红色色块显得那么惊心动魄,仿佛在无言地诉说着火灾的可怕。

  我拿着手中这五张借由小夏的关系弄来的内部资料,不知道为什么,这再起来总共不过数十克重量的纸张,我却觉得如提着数十斤的重物一般。

  图像中的场景被烧得一塌糊涂,其中一幅,一扇防盗拉闸被烧得呈半融状态,可以想像当时的火势,是何其的猛烈。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样的火势中被活活烧死的话,留下强烈的不甘和怨恨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说什么来着?”

  小夏问道。

  我朝她看了一眼。

  “我跟你念念?”

  她点头。

  我清了清喉咙。

  “04年九月十四号,本市腾龙大厦13层‘捷迅物流’发生严重的火灾事故,起因不明,怀疑是人为纵火,根据火灾过后的现场勘察,经专家判定后,火灾的发生地点是此层的厕所位置…”

  我说到这里略微一停,小夏拿着笑在一小本子上迅速写上几个字。

  “接着说。”

  “由于火灾发生的时间是深夜,消防人员到达现场时,火势已经无法控制,只能阻止其向其它楼层蔓延,火灾烧了一整夜,在凌晨五点时分方被扑灭,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四百多万人民币。火灾的善后处理时,在厕所发现一具女尸,该死者是物流公司一名名为陈丽宛女性职员,系湖北人士,死者的骨灰已经移交其生父母处理…。”

  我念到这里便停下来,资料的后边已经是一些火灾损失数据的报告,于我们此次的调查并无太大的关系,倒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在此上面。

  小夏在本子上圈圈写写,她用红笑在本子上写上陈丽宛这三个大字,再用红圈圈了起来,用笔点了几下。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只女鬼便是陈丽宛的女子,根据资料看来,她不会是自杀,更有可能是他杀,而这个杀她的人,大概是她认识并且还有一定关系的人,不然的话,她的怨恨不会这么强烈,以至死后化为厉鬼,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道。

  小夏轻轻咬着手指,露出思索的神色。

  “不过据资料报告,她的骨灰已经移交生父母,也就是说,她的尸体是经过火化,现在更有可能已经被埋在某个墓园之中,这样一来,她成为厉鬼的条件又不成立了。”

  “成为厉鬼还要什么条件啊?”

  我找了张椅子坐在小夏旁边,顺便拉近我们彼此的距离。

  “这个世界是有规则可循的,万事万物都遵循着规则而运行,就算是厉鬼,一旦尸首火化并埋葬,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入土为安,那样她的魂魄是不可能逗留在身死之地,因为没有尸道,她便无从依凭,除非她还有遗骸留在13层的厕所之内而没被发现,这样她才有可能弥留到现在。”

  “你这个猜测绝对成立,因为现在明摆着,这个陈大小姐还在腾龙大厦里作威作福呢。”

  我耸耸肩说道,小夏见我说得阴阳怪气的样子,忍不住拿笔在我手臂上轻轻一戳。

  我不以为意,似乎经过刚才的玉指一咬后,她对我的动作已经亲密了一点。

  “那现在是否我们只要找出她的遗骸,然后一把火烧了它便万事大吉,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干的。”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她现在已经快成为鬼妖了,遗骸对她的牵制已经没有那么重要,虽然依然会对她造成重大的伤害,却不是致命的,所以,我们最好要找出她成为厉鬼的原因,从根本上解开她的怨恨,这样才是治本之法。”

  “也就是说,把杀她的人找出来让她杀一次?”

  小夏给了我一个大白眼。

  “那样的话,该会轮到被她杀死的人变成厉鬼了,那不成了恶性循环嘛。”

  “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摊开双手说,事实上,我对阴阳之事了解不多,确实也找不出一个好建议。

  “现在我也不清楚,只有先想办法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从她昨晚的表现来看,她已经快成为鬼妖了,这些年来想必没有少杀过人,杀孽这么重,恐怕此事是无法善了的了。”小夏突然站起来。“嗯,看来我只能走一趟警局,问何叔拿一些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这间物流公司以前的员工,也好了解一下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去!”

  我马上跟着起来。

  小夏摇头。

  “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加紧修习我教你的吐纳之法,晚上回来我再教你基本的剑术和道法,虽然有点临时抱佛脚之嫌,但我有预感,不久之后我们就必须和这只厉鬼硬碰了,希望到时你多少有一些自保之力吧。”

  我望了望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没有小夏的话,确实有点空旷了点,就不知道这大白天的,那女鬼会不会突然杀到,就像上一次一样。

  小夏套上一件素白的衬衫,一看我这四处张望的模样就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胆小鬼,我这里面可是布有道法禁制,鬼邪之物没那么容易进来的,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还有,没什么事不要随便出去,出了这门,我可不敢担保那女鬼对你死缠着不放。”

  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那我在家等你好了,反正公司这两天让我们暂时在家办公,等昨天的事平息了再回去。”

  “这样最好。”

  小夏在玄关处套上一双球鞋,临出门时还俏皮地朝我说道。

  “在家等我回来吧,再见罗,小强!”

  我郁闷,怎么弄得我好像是被蒙养的宠物,还小强呢,当我是蟑螂啊。

  小夏走后,房子中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奇怪的是,并没有出现我想像中那种孤独的感觉,在这房子中,处处遗留着小夏的气息,无论是那还不及收拾的牛奶纸盒,还是扔在一旁的毛熊公仔,都将小夏的气息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传递给我。

  就这样,我心情平静地走到小夏的练功房中,自然而然的在临窗的地板上盘膝坐下,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小夏所授与的功法,我闭上眼睛,想像阳光中蕴含千万颗粒,而我则用意志把这些颗粒收入身体之中。

  不知不觉中,我在一片静谧宁详的心境下,没有一丝杂念地修习起小夏教给我的吐纳之法,却不知我此时所为,正暗合了道宗无为无想的先天之境。

  阳光中隐含的灵气,正被我缓慢的吸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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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黄昏时分,小夏回来的时候,我正烧好了一碟青莱。

  看着我穿着围裙的样子,小夏睁大了眼睛,一付不相信的样子。

  “你还会做莱?”

  “干嘛,不行啊,现在的新好男人哪个不会烧几样好莱的,值得大惊小怪吗?”

  我拿着炒铲摆了个POSS,心里暗爽,终于也叫你赵大小姐惊奇一回,省得每次都好像你懂得比我多,弄得我像小弟一样。

  小夏掩脸做出一付“没眼看下去”的样子,她脱下衬衫走进厨房中。

  “还是我来吧。”

  “你不相信我的厨艺?”

  我来气了,一把把她轰出了厨房。

  “去,到旁边乖乖等开饭去,看我给你露一手!”

  见我一付认真的样子,小夏哭笑不得,却也只得作罢。

  “是是是,小强同志,我就到旁边等去,真是的,也不知道这房子谁才是主人,竟然喧宾夺主起来。”

  不再理睬我,赵大小姐径自到客厅看起电视,我一挽袖子,扑进厨房奋战起来。

  四十分钟后,小夏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莱一汤,赵大小姐睁大了她那双杏眼,不时尝一下汤,试一下莱,难得的啧啧称好起来。

  我为她和自己各添一碗白饭,在橙黄色的灯光下相对而坐,虽然吃的是家常便饭,但我感觉却胜似一顿豪华大餐。

  “对了,下午有收获吗?”

  我为小夏添了一碗汤。

  这碗排骨玉米汤喝得小夏嘴角留渍,活像一只小花猫。

  “当然有啦。”小夏用手指轻轻捏起一块玉米,用她那一口美丽的贝齿咬起一颗颗的玉米来。

  “何叔他老人家在位时间颇长,人脉也广,靠着他的关系,我从市政局和劳动局拿到一些关于‘捷迅物流’的资料。”

  小夏一口气喝完了玉米汤,才拿起纸巾擦起嘴来。

  “那间物流公司自从火灾后便解散了,大多数的员工包括公司的老板已经找不到了,不过,有一个担任公司会计的李大爷倒是本市的居民,我已经拿到他的住址,我们明天早上便去拜侯一下这位老人家。”

  “一位大爷,他能知道多少东西。”

  我皱着眉头,心想一个大爷就算知道一些公司的情况也极其有限,因为这些老人家一般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它的事他们才不会那么八卦去打听呢。

  “一位大爷可能知道不了多少事,但他是公司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我想他多少会知道一些吧,何况目前就剩这条线索,就算是一匹死马,我们也只能权当活马医了。”

  “那我们晚上干什么,不如我请你去看电影,最近有几部大片都值得一看。”

  漫漫长夜,我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电影院可是最能制造浪漫的地方,我想约小夏去看恐怖片,兴许还有机会一亲芳泽,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大概这些所谓的恐怖片落在赵大小姐眼里,只能被她当笑话看吧。

  “你还真是空闲。”

  小夏突然笑眯眯的说,说实话,她笑起来的样子非常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危险。

  “晚上我们不能去看电影了,但我们可以去干一些刺激的事,比如说,夜探腾龙大厦的13层,把女鬼的残骸找出来!”

  “什么!”

  我不禁失声道,手里一颤,差点把饭碗摔到桌子上。

  “大小姐,那女鬼现在正在那大厦里游荡,你还要自己送上门去?不去不去,我打死也不去,要不,我们早上去。”

  我试着商量。

  “问题是人家快要变成鬼妖了,我们时间有限啊,明早我们还要去找那姓李的大爷,况且,如果今晚能够找到她的遗骸,我们只要放上一把火,就算烧她不死,也能够让她伤上加伤,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把此事完美的处理掉。”

  说完,赵大小姐气呼呼地站了起来。

  “反正你不去我去,我是去定了,非去不可!”

  小夏一再强调,我只能举白旗投降,说到底,这事也关乎我的性命,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意思总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的事出力气。

  虽然小夏是一个非常,非常强悍的女孩!

  “我去,我去总可以了吧,既然师父有命,我这个做徒弟的哪敢不从啊。”

  我故意说得无奈,却引得她破嗔为喜,小夏笑嘻嘻地拍拍我的额头。

  “嗯,乖徒弟。”

  看着她的纤纤玉手在我头顶上晃动着,我拼命忍住咬她一口的冲动。

  “咦,看来你下午修习得不错哦。”小夏带着点意外的口气说道。

  “这你也看得出来?”

  “废话,我可是你师父,看你天庭灵光饱满,下午分明吸收了充足的太阳灵气,资质还不算太差,乖徒弟,只要你努力再修习个十五二十年,怕是赶得上师父我一半的功力了。”

  小夏老气横秋地说道。

  我听得郁闷,十五二十年,那也太遥远了一些吧。

  说说闹闹间,我们一起收拾好了餐具,在洗碗的时候,我趁机碰了小夏好几下,算是占了点便宜,单是看她杏目圆睁的表情,我就觉得值了。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我们才出了门。

  小夏依然穿起她那一套黑色劲装,大概这套衣服更利于行动吧,她那腰包里装着各种道符,我却没带什么,只把“斩魂刀”妥当带在身边。

  半个钟头后,黄色跑车驶进了腾龙大厦的停车场中,尽管保安人员对于我们这么晚还来大厦感到奇怪,却始终没有过问什么,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我和小夏来到大厦的大门前。

  足有四十层楼高的大厦直耸天际,我抬头望上去,大厦中一片黑灯瞎火的,就不知道那女鬼现在是否在某一楼层里,正打量着我们。

  天空出现妖异的红云,一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雨云一般。

  我深吸一口气,捉紧了“斩魂刀”,大步随小夏走近了大门内。

  天上,一滴雨点从万丈高空落下地面。

  豪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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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方一进入大厦,“斩魂刀”便发出微微的温热,我把这木头拿出来,它的全身正散发着蒙胧的红色光晕,若不是在黑暗的空间里,真不容易察觉。

  “是不是那女鬼要出来了?”

  我头皮发麻,打量着大堂内的情况,大堂里可视度不高,主照明灯已经关闭,只有在两边墙角下内嵌的消防照明起来一点点照明的作用,但青白的灯光是从下往上射,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小夏,我也看得并不真切,“斩魂刀”的红光只映亮她的半张脸。

  小夏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

  “那女鬼是不会随便出来的,因为我在这里,她会感觉到我对她的威胁,除非万不得以,她是不会现身的,只是现在这幢大厦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所以‘斩魂刀’才会发出红光。”

  我稍微放心,也不知道是否最近和厉鬼接触太多,还是开始修习基本道法的原因,感觉比以前变得灵敏了,自踏入这大厦时,我总感到连空气里似乎也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威胁,让我的后脖子汗毛直竖,若不是小夏也在,说不定我早已经掉头就走了。

  我们穿过阴暗的大堂,走进了电梯里,电梯中相对窄小的空间和明亮的灯光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小夏伸出一指,轻轻在13层的按键上一点,电梯一震,便往上升去。

  在快要到13层时,电梯按键突然一阵乱响,我心里一慌,连忙朝电梯上的电子屏幕看去,果然,那上面的数字也跟着乱晃一气。

  突上突下的电梯让人觉得难受,我捉紧旁边的扶手,却见小夏面不改色。

  “想阻止我吗?你还早了一百万年了。”

  小夏发出嚣张的笑声,双手合拢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并成“X”形。

  “元始安镇,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灵,备守坛庭,定!”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波动掠过整个电梯,我慌乱的心神为之一收,连上下摇晃个不停的电梯也稳定了下来,并在13层稳当的停下。

  电梯门打开。

  外面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

  “从现在起,我们要小心一些,那女鬼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刚才便想阻止我们上来,看来,这一楼层里,必定会有她的遗骸存在。”

  小夏从腰包里抽出一截短棍,棍身乌黑,也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所制,但随着小夏手掌轻抖后,那短棍又再伸出两截,足有七八十公分的长度。

  小夏无声默念,黑色的铁棍上浮现一个个发着淡黄光芒的符录,我看得惊奇,忍不住问道。

  “你这东西不是和香港某部电视剧里女主的武器一模一样吗?”

  “只是外形相似而已。”小夏一手轻轻在棍身上抚过,那黄光符录相继爆起亮芒。“我看那武器用起来挺方便,便照着订做了一根,再把这些‘辟邪录’刻于其上,即使是厉鬼,只要挨上一两下也保管它吃不消。”

  说完,小夏还用她的武器在空气里挥了挥,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仿佛黑根上的“辟邪录”划过,空气里相继散开一些如云雾般的黑色烟气,似乎楼层里的能见度也跟着提高了一些。

  “好浓的鬼气,我们直接去厕所,如果侥幸的话,说不定我们今晚就能解决这件事。”

  小夏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我连忙也跟着上去,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还要找出她成为厉鬼的原因才好收拾她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今晚可能解决她了?”

  小夏头也不回地答道。

  “想要找出原因,是想知已知彼,好找出一个克制她的最佳方法,但看现在,她先是迫不及待地阻止我们上楼,然后又放出这么浓的鬼气,分明是在恐吓我们,这说明她现在伤势未愈或者出于某些原因,力量正跌入低谷,才会用这种声色俱厉的方法想吓退我们,可惜她的鬼气浓而不密,被‘辟邪录’一扫便开,让我看出了跷蹊,这个时候不趁机痛打落水狗,那还更待何时。”

  我听得头昏脑涨,哪想得到单从那些黑烟里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13层的洗手间外。

  和我们公司那半开放式的洗手间不同,这一层的洗手间有一扇门作为里外空间的隔断。

  我们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小夏伸出一手按在洗手间的大门上。

  我吞了吞口水,连忙从袋子里翻出“斩魂刀”,紧紧地捉牢在手上。

  小夏推门。

  大门呀一声打了开来,一道艳红的光线从门里射出。

  我们愣住了。

  即使已经想象过N遍大门打开的场景,却没有想过,门内会是这样的光景。

  火海!

  大门内充斥着高温的烈火,整个洗手间中不断窜起数米长度的火蛇,里面的一切物事都在高温下呈现扭曲的景象,难以言喻的高热让整个洗手间化为熊熊燃烧的洪炉。

  一个女人的背影立于这火场之中。

  “糟糕,快走。”

  小夏大叫。

  “爱管闲事的丫头,这次看你往哪跑!”

  尖利的女声响起,火场中飘出数道红绸,瞬间便卷上小夏的手腕和脚踝,我还不及反应,小夏的身体便被拖入了燃烧的洗手间中。

  大门重重合上!

  黑暗而冰凉的空气再次笼罩住我,我呆立着,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般,那么地不真实,但我的旁边,确实失去了小夏的身影。

  半晌之后,我才懂得大叫起来。

  “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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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方一进入大厦,“斩魂刀”便发出微微的温热,我把这木头拿出来,它的全身正散发着蒙胧的红色光晕,若不是在黑暗的空间里,真不容易察觉。

  “是不是那女鬼要出来了?”

  我头皮发麻,打量着大堂内的情况,大堂里可视度不高,主照明灯已经关闭,只有在两边墙角下内嵌的消防照明起来一点点照明的作用,但青白的灯光是从下往上射,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近在咫尺的小夏,我也看得并不真切,“斩魂刀”的红光只映亮她的半张脸。

  小夏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微笑。

  “那女鬼是不会随便出来的,因为我在这里,她会感觉到我对她的威胁,除非万不得以,她是不会现身的,只是现在这幢大厦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所以‘斩魂刀’才会发出红光。”

  我稍微放心,也不知道是否最近和厉鬼接触太多,还是开始修习基本道法的原因,感觉比以前变得灵敏了,自踏入这大厦时,我总感到连空气里似乎也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威胁,让我的后脖子汗毛直竖,若不是小夏也在,说不定我早已经掉头就走了。

  我们穿过阴暗的大堂,走进了电梯里,电梯中相对窄小的空间和明亮的灯光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小夏伸出一指,轻轻在13层的按键上一点,电梯一震,便往上升去。

  在快要到13层时,电梯按键突然一阵乱响,我心里一慌,连忙朝电梯上的电子屏幕看去,果然,那上面的数字也跟着乱晃一气。

  突上突下的电梯让人觉得难受,我捉紧旁边的扶手,却见小夏面不改色。

  “想阻止我吗?你还早了一百万年了。”

  小夏发出嚣张的笑声,双手合拢食指和中指,四根手指并成“X”形。

  “元始安镇,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各安方位。土地祇灵,备守坛庭,定!”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波动掠过整个电梯,我慌乱的心神为之一收,连上下摇晃个不停的电梯也稳定了下来,并在13层稳当的停下。

  电梯门打开。

  外面是一片如墨般的漆黑。

  “从现在起,我们要小心一些,那女鬼已经知道我们的到来,刚才便想阻止我们上来,看来,这一楼层里,必定会有她的遗骸存在。”

  小夏从腰包里抽出一截短棍,棍身乌黑,也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所制,但随着小夏手掌轻抖后,那短棍又再伸出两截,足有七八十公分的长度。

  小夏无声默念,黑色的铁棍上浮现一个个发着淡黄光芒的符录,我看得惊奇,忍不住问道。

  “你这东西不是和香港某部电视剧里女主的武器一模一样吗?”

  “只是外形相似而已。”小夏一手轻轻在棍身上抚过,那黄光符录相继爆起亮芒。“我看那武器用起来挺方便,便照着订做了一根,再把这些‘辟邪录’刻于其上,即使是厉鬼,只要挨上一两下也保管它吃不消。”

  说完,小夏还用她的武器在空气里挥了挥,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仿佛黑根上的“辟邪录”划过,空气里相继散开一些如云雾般的黑色烟气,似乎楼层里的能见度也跟着提高了一些。

  “好浓的鬼气,我们直接去厕所,如果侥幸的话,说不定我们今晚就能解决这件事。”

  小夏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我连忙也跟着上去,不解地问道。

  “不是说还要找出她成为厉鬼的原因才好收拾她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今晚可能解决她了?”

  小夏头也不回地答道。

  “想要找出原因,是想知已知彼,好找出一个克制她的最佳方法,但看现在,她先是迫不及待地阻止我们上楼,然后又放出这么浓的鬼气,分明是在恐吓我们,这说明她现在伤势未愈或者出于某些原因,力量正跌入低谷,才会用这种声色俱厉的方法想吓退我们,可惜她的鬼气浓而不密,被‘辟邪录’一扫便开,让我看出了跷蹊,这个时候不趁机痛打落水狗,那还更待何时。”

  我听得头昏脑涨,哪想得到单从那些黑烟里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13层的洗手间外。

  和我们公司那半开放式的洗手间不同,这一层的洗手间有一扇门作为里外空间的隔断。

  我们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光景。

  小夏伸出一手按在洗手间的大门上。

  我吞了吞口水,连忙从袋子里翻出“斩魂刀”,紧紧地捉牢在手上。

  小夏推门。

  大门呀一声打了开来,一道艳红的光线从门里射出。

  我们愣住了。

  即使已经想象过N遍大门打开的场景,却没有想过,门内会是这样的光景。

  火海!

  大门内充斥着高温的烈火,整个洗手间中不断窜起数米长度的火蛇,里面的一切物事都在高温下呈现扭曲的景象,难以言喻的高热让整个洗手间化为熊熊燃烧的洪炉。

  一个女人的背影立于这火场之中。

  “糟糕,快走。”

  小夏大叫。

  “爱管闲事的丫头,这次看你往哪跑!”

  尖利的女声响起,火场中飘出数道红绸,瞬间便卷上小夏的手腕和脚踝,我还不及反应,小夏的身体便被拖入了燃烧的洗手间中。

  大门重重合上!

  黑暗而冰凉的空气再次笼罩住我,我呆立着,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般,那么地不真实,但我的旁边,确实失去了小夏的身影。

  半晌之后,我才懂得大叫起来。

  “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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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夏,小夏——”

  我不断拍打着洗手间的大门,期待听到一丝回应,但这扇门却仿佛隔绝了两个空间,我听不到门内有一丝的动静。

  我更着急了,突然看不到那个指手划脚的身影,突然闻不到那熟悉的气息,突然失去小夏的我,感到惶恐无比。

  心里好像失落了某样东西。

  不知道小夏在里面怎么样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对付那只女鬼,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太多的不明确,让我的心乱成一团,现在我才发觉,这个认识还没到两个星期的女孩,是什么时候把我的心占去了一半。

  我只知道,我要再见到她。

  当我这样想时,我的身体已经早一步作出行动。

  我退后几步,然后狠狠地撞在门上,即使撞得肩膀隐隐伤痛,大门却纹丝不动。

  退后,撞门;退后,再撞门!

  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不断用自己的身体冲击着这扇隔开了我和小夏的大门,但不管我如何使劲,大门却连一条缝也打不开。

  “小夏,小夏——”

  我不断大吼着,突然,我恨起自己的无能。

  “…如果我的夫婿连一只鬼也对付不了的话,当我发生危险时,让谁来救啊…”

  小夏曾经说过的话仿佛回荡在耳边,我又记起那个落寞的身影。

  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很痛。

  “小夏——”

  我不甘心地再吼一声,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无人的楼层中。

  铮——

  红光自我手中伸展而出,“斩魂刀”像是在回应我的心情,绽放出炽烈异常的红芒剑锋。

  我想也不想,捉着“斩魂刀”狠狠朝大门劈去,红光剑锋荡起一波波焰纹,异常锋利地破开大门的梏锁,只听卡的一声,大门打了开来。

  门内,烈焰依旧。

  一堵黑影从火场中扑出,熟悉的气味让我毫不犹豫地揽住这个柔软的身躯。

  “快走。”

  小夏在我怀中脸色苍白地说道。

  “啊——”

  尖叫声响起,火场中扑出另一条影子,我用“斩魂刀”挥了过去,荡起的焰纹让女鬼不甘心地退了回去,我不再看那洗手间中的情景,一手扶着小夏,快步朝电梯走去。

  不知是否害怕了我的“斩魂刀”,或者在火场中被小夏伤到,总之,当我们再次回到大厦大堂时,那女鬼并未追上来。

  小夏看来并无大碍,只是发丝微卷,脸色苍白了一些,但嘴角挂着淡淡的血痕却让我看得心痛无比。

  感受到我的眼光,小夏回望了我一眼,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刚才我虽然人在里面,但我知道你正拼命地想冲进来,谢谢你,除了爷爷和婆婆外,你是第一个会为我拼命的人…”

  小夏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微不可闻,我听得心头一热,把她揽得更紧,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习,才不会像今晚这样,当小夏陷入险境时我却一筹莫展。

  若不是“斩魂刀”及时启动,我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怎样。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我便感到一阵后怕。

  出了大厦,天空已经下起浠沥的雨水,我们快步走进停车场中,开车回到了桃园小区。

  待进得门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小夏似乎还没恢复过来,一下子软倒在沙发上,我连忙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她一口气喝下了大半,脸色才红润了一些。

  “你不要紧吧,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我伏在她身边,无比怜惜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容。

  “不要紧,只是伤了一点元气而已,明天就没事了。”

  小夏摇头,声音虽然依旧有气无力,但脸色已经不像刚才那般难看。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女鬼正处于虚弱状态吗,但我看她不仅好得很,还厉害了不少。”

  小夏脸上现出一团红晕,咬着贝齿恨恨道。

  “是我太大意了,想不到这女鬼竟懂得示敌以弱,那洗手间里是她的丧命之地,也是她怨力最强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她的能力得到加强,我却受到百般禁制,如果不是你及时破开她封闭的空间,恐怕我要出来,就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我总感觉她现在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厉鬼的范畴,还能弄出那么大的一片火场,普通的鬼根本做不到这些吧。”

  “你说的不借,我看不出七天,她便能完全成为一只鬼妖了。”小夏点头。“那个火场是她再现了死时的情景,那是属于她的领域,在那个火场之中,她的怨恨会以百倍的强化,想要战胜她便没有那么容易,但现在,她也只能在死亡的地方制造这个领域,若她成为鬼妖之后,便可能不再受到这个限制,到时要除掉她,便难上加难了。”

  “那我们今晚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那女鬼将了一军。”

  “哼,这个亏我早晚会讨回来的。”小夏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我赵小夏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等着瞧吧!”

  我为之宛尔,看来惹怒了小夏,那女鬼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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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早晨,我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不是被阳光照醒,也不是被可爱的鸟鸣声叫醒,更加不是被我自己的电子时钟唤醒,而是被小夏一脚踢醒。

  “起床啦,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还睡得那么舒服!”

  无法想像小夏那纤纤玉手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下子把我从被窝里提了出来,我大大打了个呵欠,嘴巴张得老大,小夏马上皱起眉头退避三舍。

  “让我再睡会吧。”

  我砸巴着嘴,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朝被单望去,便想再缩回去睡个回笼觉。

  小夏繃着脸,突然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一指虚空画符。

  “北冥之水,五炁腾腾,疾!”

  一个“水”字古体书出现在我的头顶之上,蓝光一闪后,一道冷冽的水泉凭空而降,把我淋了个遍。

  “哈湫——”

  我打了一喷嚏,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要死啊,拿水淋我!”

  我大吼。

  小夏“嘿嘿”坏笑,用手指朝我勾了勾。

  “怎样,不服气,那就来啊,我们过两招,当是早晨运动。”

  朝阳下,小夏脸色红润,人已经从昨晚的伤势中恢复过来,现在却是精神得不得了。

  我看她比老虎还精神,才不想自找苦头,万一她赵大小姐一个失手,卸我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陪笑,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溜烟奔进洗手间洗漱起来。

  半个钟头后,黄色的跑车开出了桃园小区,朝着城市的市中心开去。

  车上,小夏递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中山南路237号12幢307房,李汉林]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李大爷?”我问道。

  小夏开着车,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大概我们会勾起人家不好的回忆吧。”

  我伸着懒腰,看昨天那女鬼的厉害,想必死得极惨,如果这个李大爷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事,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说出来。

  外头一片阳光灿烂的样子,如果在这个美丽的早晨去逼人家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想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夏用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

  “即使让人家不愉快,却总好过再有惨事发生,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说不字那女鬼又会去杀人了。”

  我打了一个寒颤。

  “她杀的人还不够吗?记得爷爷那时找上我时说过,这女鬼几年来总会杀上那么几个人,现在才杀了陈丽,难道她还要再杀下去。”

  小夏冷笑。

  “如果不是杀了这么多的人,你以为她那么容易就能成为一只鬼妖吗?总之此事已经无法善了,她昨晚可是连我都想杀,我才不会放过她呢!”

  怒火中烧的小夏使劲踩下油门,跑车呼一声在公路上拖出一道淡淡的白烟,我死命捉紧安全带,摇身一变成为暴走族的小夏正发着意义不明的冷笑声,看得我心惊肉跳。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小夏的恐怖一点也不逊色于昨天的女鬼。

  叮咚——

  门铃响了数响,油漆已经脱落的深棕色大门才打了开来。

  开门的是一位银发班驳的老太太。

  她的脸上写满了狐疑之色。

  小夏刚要开口,我连忙抓开她,生怕她一开口吓着人家老太太。

  我换上笑脸,让自己尽量显得和蔼可亲一些。

  “老婆婆你好,请问这是不是李汉林,李老先生的家?”

  大概我这形像还不差,老太太也跟着露出一点笑容,嘴巴里露出两小金牙,笑着说道。

  “你们找我家老头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是区政委的,想找李老先生了解点情况,我们正在做一些退休职工的调查报告,听说李老先生曾经做过会计,我们想采访采访他。”

  我胡扯一通,却不想老太太听得我们是区政委的,马上让开了门,热情地招呼我们进门。

  李汉林的房子不大,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客厅里摆着一套旧沙发,连电视机也是早已淘汰的球面体屏幕,看来李老爷子的日子过得并不充裕。

  “两位同志是区政委的?你们看上去好年轻啊,年轻人好,年轻有为啊。”

  老太太连连拉着我们坐下,便走进里间叫道:“老头子,别弄你的花了,有两位同志想要采访你,快出来,别让人家久等了。”

  小夏看着我,“嘿嘿”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老太太的,还区政委,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懂什么。”我朝她做了个鬼脸。“这叫善意的谎言,难道我们直接跟她说,你家老头以前干活的大厦出现了女鬼,我们找他了解情况来了,要是这样说,人家不报警才怪。”

  “就你道理多。”

  小夏嘀咕一声,这时,老太太和李老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李汉林已经年近七十,但一张古拙的脸上,眼睛却没有普通老人的那种浑浊,或者是会计出身的缘故,那精明的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打转,看得我心虚不已。

  “两位是区政委的?不知是哪个部门,哪个科室的?”

  这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我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老太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小夏则拼命忍着笑,那可恶的模样让我恨得牙痒痒的。

  “敢情你们两位一大早就来忽悠我这老太婆,这,这也太过分了吧。”

  老太太忍不住叫了起来,李老爷子冷冷哼了一声,朝老太太挥挥手。

  “老婆子,送客!”

  说完,老爷子就要走进里间,小夏站了起来。

  “别急,李老爷子,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捷迅物流’的一些事情,那大厦,现在出事了。”

  李老爷子听得一震,背着我们站了半晌之后,依然不紧不慢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声音细听之下,却带着几分颤音,小夏才想再追问下去,老太太已经开始赶人了。

  “喂,你们两人还走不走,再不走我老婆子可要报警了。”

  老太太说得凶悍,口沫星子已经快喷到我们身上。

  “如果您想起什么,请打这个电话和我联系。”

  小夏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便和我出了大门。

  大门被用力地甩上,我们相视苦笑,却也只能无奈地下了楼。

  “那老头分明知道一些什么东西,可就是不肯说出来,真是顽固!”

  小夏一脚把一颗小石头踢得老远。

  时间尚早,我们把车停在李大爷附近的停车场里,沿着通向人民广场的林荫小道散起步来。

  “也不能怪他,时间过了那么久,他大概早忘了有这回事,现在突然被提起来,是人都会有点意外,我们要给他一个反应的时间。”

  “我敢打睹,他才没有忘了当年的事。”小夏半眯着她那美丽的大眼睛,捏起拳头比划了一下。“我刚才可是看见他肩膀抖了一下,他一定不是忘记了,只是不想说而已。”

  “好啦好啦。”

  我哄着她,用手掌把她的小拳头包起来。

  “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再想办法搞定这个固执的老头子,你看可好。”

  “好是好。”小夏瞄了她那被我包起来的拳头一眼。“不过你要先放开我,不要趁机卡油。”

  “小气啦,不就抓一下。”

  “你不知道小气是女人的专利吗?”

  我无语,小夏趁机甩开我的手掌,朝前面跑去。

  “喂,你等等我——”

  我大叫,小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能跟着赵大小姐跑了起来。

  就权当是晨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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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市第二人民医院位于中山南路和人民路的交界处,极是好找,虽然救护车比我们早一步到达医院,但十分钟后,我们也驶进了医院中。

  医院里人来人往,特别是急救处已经忙成了一团,中山南路突然发生的火灾让医院措手不及,许多救护器材和输氧器等都被拉了出来,由于伤者不少,伤势较轻的甚至被安排在走道中便吊上了点滴,时有护士医生在伤患中穿插着,让整个医院顿时闹哄哄起来。

  我们把车停好后,便直接冲向急救室,急救室里人声鼎沸,门口也围着不少人,我们好不容易挤到门前,却被值班的大夫拦了下来。

  “出去出去,你们这些记者同志,要采访也要等伤者情况稳定后再来嘛…”

  大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看我们匆匆忙忙的样子,倒把我和小夏当成了小报记者,不禁让我们哭笑不得。

  “大夫,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伤者的亲友,只是想知道一些情况而已,麻烦你通融一下。”

  我又开始胡扯一通,脸上换上真挚的表情,使劲握着大夫的手一个劲的摇着。

  那大夫估计被我说动了,但依然不肯让开道。

  “哦,伤者目前尚在昏迷中,这样吧,你们先把旁边等着,伤者的情况稳定之后我们自会通知你,对了,你们是哪个伤者的亲友?”

  我急忙报上李老爷子的名字,大夫连连说好,便让一个护士带我们到外头的大厅坐下。

  “也不知道那老大爷怎么样了。”

  我绕着圈,点了根烟,但抽不到两嘴又一脚给踩灭掉,实在是没那个心情收。

  小夏拉拉我的手。

  “急也没用,你先坐下吧,反正我们在这,医院里人又多,那叫陈丽宛的女鬼是不敢到这来的。”

  “你怎么看,我觉得李老爷子一定知道当年一些事,不然那女鬼也不会找上他。”

  “这只是一种可能。”小夏冷静地说道:“但你别忘记了,那女鬼现在基本上已经把杀人吸魂当成修练的本能,或许李老爷子只是因为我们去拜访他,才会受这无枉之灾,总之,等人醒了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

  我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地搓着手,心中暗昐李汉林他们早点醒过来。

  却不知我们这一等,足足等到了下午1点钟。

  我们在医院胡乱吃了盒饭,这边刚吃完,那边便跑过来一护士,大喊着。

  “你们谁是李汉林的亲友啊?”

  我连忙站起来。

  “我是!”

  那护士朝我挥挥手。

  “你家老爷子已经醒了,他想见你,请跟我来吧。”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

  李老爷子要见我,不会真把我当成他的亲友吧,那等下见面就糗大了。

  “不管了,我们先见见他老人家吧。”

  小夏拉着我快步跟着护士走去。

  李老爷子和他那老太婆已经被移进了观察病房,我们走近这间三十多平米的白色商户中时,一股呛人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病房里只有四张床铺,床铺上都睡着病人,入门的两张都有亲友在照顾着,我们进来时,里面的人也只是朝我们望了望,倒是没问什么。

  护士把我们带到李老爷子的病房前,他们再夫妻被安排在房间里面的两张,两人都绑满了白色繃带,手腕上正插着输液管,床头的输氧机也是“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把新鲜的氧气输进两个老人家的鼻孔之中。

  早上还好好的两个人,现在却无力地躺倒在病床上,这付情景让我不由鼻子一酸。

  “你们是这两位老人家的亲友吧,麻烦先把入院费和医药费交了。”

  那护士递过来一叠帐单。

  我心想这老人该不会真的连一个亲友都没有吧,小夏已经一手接过护士的帐单。

  “你陪李老爷子坐坐吧,帐单我先去交了。”

  说完,便陪护士坐出去,到了门口,那护士不忘对我吩咐道。

  “病人现在刚脱离了危险,请不要和他说太多话,让他多休息。”

  我连声道谢。

  找了张椅子在李老爷子的床边坐下,我才发现,脸上也缠着白色布条的老人,眼睛竟然是睁着的,他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一些什么事情,我不敢打扰他,只是安静的坐着。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老人低声说道,我听得心中一紧,李汉林果然知道一些东西。

  “李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麻烦你给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一个女人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场……”

  我轻轻握住李老爷子的手,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

  “陈丽宛,她果然还是来了,强子啊,他真不该这样对她,真不该啊…。”

  老人长叹一声,方把脸转向了我,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了懊悔和怜惜。

  “……你们走后,她,她就来了,我知道的,听说你们是为当年之事而来时,我就知道的,她会回来找我们,找我们这些当年对不住她,或者没有阻止事情发生的人……”

  我知道接下来李老爷子说的都是正事,不由收敛心神,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我想你们也知道,我是强子,也就是当年‘捷迅物流’的老板张立强的亲戚,按辈分论他要叫我一声老舅,那时我在机关单位做一名会计,他的公司成立后,便把我和我的儿子李小兵都叫过去帮忙,大家亲戚一场,强子人也不错,对我们这些穷亲戚照顾有加,我们爷俩也就二话不说,就上他公司帮忙去了,现在想想,如果那时没答应他,或者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李老爷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口气喘不上来,不由咳了几声,我连忙为他倒了一杯温水,又小心扶着他喝下。

  喝完水后,老爷子摆摆手示意没有大碍,我为他摆正了枕头,让他躺得舒服一些。

  “……那时候,公司才刚成立,人没有多少,强子招了一名女子做业务员,那女子便是陈丽宛,她长得清清秀秀,又会说话,来了不久后,便和我们打成一片,连我这个老头子,也蛮喜欢这个丫头,但一年多后,公司渐渐走上了正轨,事情却也跟着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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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那一年,我家小兵刚好28,尚未成家,而陈丽宛跟他年纪相若,也是公司里最说得来的人,日子久了,小兵对她有了意思,想找她做女朋友,我也没反对,只是陈丽宛怎么说也是公司里的人,我怕强子不同意同事在公司里搞恋爱,便私底下和他说起这事,当时他并没有反对,但表情却怪怪的,那时我也没想那么多,也就权当他答应了,却不知我没有阻止小兵去和陈丽宛交往,后来才发生了诸多不快。”

  李老爷子望向窗外,我却在想,原来他还有一个儿子,现在老子住院了,这儿子也不知跑哪去了,竟然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来探望老爷子,真没孝心。

  “……小兵啊,是个好孩子,人厚到,又专一,和陈丽宛交往那会,天天像个傻小子一样乐呵呵的笑着…“李老爷子露出缅怀的神色,但神情又迅速暗了下来。“……但自从和陈丽宛好了之后,强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刁难他,一时说他业务跟不上去,一时又说他总做错事,开始时我还以为小兵因为恋爱的关系而落下了工作,但到后来,连我也看出强子是在有意为难我家小子,到了那一年年尾时,他们还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自那一次起,小兵和强子的关系跌到了低谷……”

  “那一年过年时,强子来和我拜年,我把他拉到房间里,连我家老婆子也给我轰在客厅,我要私底下问问他,为什么这样来为难我家小子。”说到这,老爷子的神情非常懊悔,像是后悔和强子有这么一次谈话似的。

  “那时我越说越气,最后几乎是指着强子的鼻子骂,虽然在公司他是老板,但出了那门,我便是他的长辈,强子也不敢答话,只是一个劲的苦笑,等我的气稍微消了一些后,他才说出心里的苦衷。”

  这时,缴完费用的小夏也回到了病房中,老爷子像是不知道她进来一般,仍继续说他的话,小夏用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打断老爷子的话,她也跟着找张椅子坐在我的旁边。

  “原来那陈丽宛和强子早就认识,而且,而且他们两人还是相好的,强子那时是三十多岁的人,在乡下原有一房亲事,但他和他老婆感情一直不好,后来强子去深圳打工时认识了陈丽宛,两人便好上了,待赚了钱,强子便到A市来发展自己的事业,由于陈丽宛和他的关系不便曝光,他也就没说,谁知道小兵会喜欢上陈丽宛,而陈丽宛又居然和小兵好上了,说到这时,强子一个劲的说,舅,我对不住您和小兵,让这么一个女人影响了咱俩的关系。后来强子走了,我气极,想不到陈丽宛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前是和强子好,现在又来勾引我家小子,那天晚上,我便对小兵说,让他和陈丽宛断了这关系,小兵不解,一个劲问我为什么,我怕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会伤了他的心,便没把实情跟他说,只是斩钉截铁地要他和姓陈的分手,到最后,我们还吵了一架,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和那女人分手,我就当少生了他这个儿子,那时他气疯了,大概认为我不可理喻,便一气之下甩门走了…”

  李汉林长长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继续说道。

  “…那晚过后,小兵和我常常为了此事吵架,等过了年,他留下一封信便走了,说是不想违逆我这个做父亲的意思,但却觉得对不住陈丽宛,干脆跑上北京打工去了,自那之后,他只是差三隔五的地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我们父子的关系却淡了下来,不过那时候,我想这样也好,不用被那女人缠着,哪知小兵走了一个星期以后,陈丽宛便找上门来,说是她和小兵是真心相爱,希望我能成全他们,我当时怒极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我们爷俩和强子如何会弄到现在这么僵,那时候我直接把这女人轰出了门外,她临走时,用非常怨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至今我还不能忘怀,就像刚才她在火场中看着我一样,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毒辣……”

  说到这时,李汉林突然连连咳嗽起来,小夏连忙站起身,轻轻在他背后一按,这一按可大有文章,小夏把自身一丝灵气渡入了老爷子体内,顺着他体内穴道迅速地走了一个周天,让他的气血得以顺畅。

  李老爷子惊讶地看了小夏一样,却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眼神中颇有感激之色。

  “自那打后,陈丽宛和强子时常发生口角,公司虽然越做越大,但内部的矛盾却在不停的激化着,我想向强子辞掉这份工作,又看他一个人也怪不容易的,也就把此事一拖再拖,到了第三年的下半年,强子不知什么原因,和陈丽宛几乎是水火不容,无奈当时陈丽宛已经升任为业务主管,手头里掌握公司绝大部分的客人,强子也不敢随便辞掉她,于是公司便在这两人磕磕碰碰的日子中过来了,一直到下一年的夏天,公司终于出事了……”

  我和小夏相视一看,心想终于说到重中之重的事情上来了。

  “那一天晚上,只有我和陈丽宛在加班,我是因为要整理那个月的报表才忙到十点多钟,就在我要下班时,强子上来了,他的脸色相当难看,是那种黑着口脸却又带着一丝狠色的神情,现在想来,那时的强子就像一条受了伤害的狼,要狠狠的反扑它的对手,但那时候,我哪知道这些,强子见到我,脸色缓了缓,低声问我有没有看到陈丽宛,我说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点点头就要走开,我拉住他问什么事,他也没说,只是甩开我的手,狠狠骂了句那个戝货,那时他们吵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这次我看强子他恼怒无比,害怕他们搞出一些什么事来,我连忙拉住强子说,有事好好说,可别动手动脚,强子站了一会,然后跟我保证他不会乱来,我这才离开,但回到家后,心里却一直不踏实,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到了第二天,果然出事了,公司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连陈丽宛也烧死了,我直觉这事和强子有关,等他协助了消防部门的调查后我找上他,问这事是不是他干的,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心灰意冷的回避我的问题,最后他离开时,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该不该把情况反映给警察部门知道,又想强子现在可以算是一无所有,又是自家亲戚,我不忍心再给他雪上加霜,便决定把这件事忘了,至今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和陈丽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那早上那场火灾,你是不是见到陈丽宛了……”

  我伏在老人耳边轻轻问道。

  李汉林全身一抖,最后还是点点头。

  “她来找我,我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她死的那么惨,就算强子有千万个理由,他怎么会下得了那种狠手……”

  “李老先生,那你知不知道张立强现在在哪?”

  小夏也跟着小声问道。

  李汉林不吭声,小夏柳眉竖起,像是要发脾气,我连忙按住她,朝李老爷子轻轻说道。

  “老爷子,请你务必告诉我们,陈丽宛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啦,她不甘心,这些年已经害了不少人,现在又更厉害了,我们要尽快了解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才好有个对付她的对策,何况,你认为她会找上你,就不会再找上张立强吗?或者说,你忍心让张立强受到伤害?”

  李老爷子仍是不吭声,小夏一急,便想强来,我拉住这头驴子,因为我相信李汉林会说的,他都已经把这么多事情告诉我们,说明他对当年的事情觉得有那么一点对不住陈丽宛,况且现在关系到张立强的性命,他不会不说的。

  果然,半晌之后,李汉林说出一个地址。

  “滨海路东场老区,具体的地址我不知道,那是我最后见过他的地方,就不知道他现在还住不住在那里。”

  说完这句话,李老爷子就缩进被窝里,把身子背向我们,已经不欲和我们再谈。

  小夏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个地址,等我起身为老爷子盖好被子后,便一起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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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这个死老头,都已经被陈丽宛那女鬼伤成那样,说话还吞吞吐吐的,浪费我那么多时间。”

  汽车上,小夏气鼓鼓地说着,不断用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充分说明她赵大小姐现在心情不佳。

  出了医院时,已经是快五点,李老爷子给的地址并不详细,滨海路的东场老区是A市以前的市中心,这城市十几年扩建下来,东场那边已经成为无人问津的老市区,那里胡同星罗密布,现在又没有具体地址,要找到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但这个张立强我们又不能置之不理,除了陈丽宛可能会找上他外,最重要的是,我们想知道当年的那个晚上,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会导致陈丽宛葬身火海,而现在则化为厉鬼四处害人。

  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模糊的地址,如果像无头苍蝇般去老区乱找一气,说不定人找到时已经叫陈丽宛给害了,思来想去,小夏还是决定先去找警察局长何老头,看看能否靠着关系联络当地的派出所,帮我们尽快找出这个人。

  小夏是个急性子,是那种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汽车引擎一开,便架着跑车往何老头家的方向开去,谁知现在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老长的一条人民路从东塞到西,半个钟头还前进不到一百米,气得小夏直想扔几个火术把前面的汽车炸掉。

  还好有我这个“消防员”在小夏这堆烈火身边,我连忙让她先打个电话给何老头,让那老爷子先联络东场老区那边的人先下去找找看,小夏依言打了一通电话,等到电话那头何老爷子一个劲地保证替她尽快联系,她才稍微下了心头那股火气。

  “这车要塞到什么时候啊,早知道我们去乘地铁还比较快。”我一只手支着车窗,这路都快堵上一个钟头,情况依然不见好转,坐得我好不耐烦。

  “你以为我不想啊,谁知道会堵车啊!”

  车窗外汽车的喇叭声响个不停,响得赵大小姐心烦意乱,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我看她心情不佳,连忙讲几个笑话逗逗她,但这个时候,她大概也没心情听我讲笑话,只是草草对付过去。

  直到太阳西下,华灯初上之时,人民路才又畅通起来,小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踩着油门,一路风驰电掣地往何老头家的方向开去。

  等到汽车停在一栋机关干部的宿舍小区前时,我觉得心脏都已经快跳得离位了。

  何老头不愧是局长级的人物,连分配的宿舍也比现在的高级住宅差不了多少,走过一条弯曲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过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再经过间中穿插期间亭榭,数栋只有五层高的宿舍出现在我们的身前。

  小夏带着我找上何老头的家时,他们一家子正在用晚饭,门开时,何老头用一种暧昧的眼光在我和小夏身上打转,让我又兴起给他一拳头的冲动。

  这老头子贼可恶!

  “小夏啊,快进来,还没吃饭吧,快坐下来,让阿姨瞧瞧你,你这丫头都多久没来了。”

  一个打扮朴素的老夫人热情地捉住小夏的手,我想这应该是何老头的夫人,她可比何老头正派多了,至少没有露出一双贼眼把我看得周身不自在。

  “阿姨。”

  小夏叫道,我连忙跟着她叫了一声。

  何老夫人刚才一高兴,只记得小夏一人,待听得我叫唤,才看清赵大小姐后头还跟着我这个大男人,老夫人的脸上先是露出讶色,然后是满心的欢喜。

  “小夏,这位先生是谁啊?”

  小夏尚未答话,何老头已经在旁边抢着说道。

  “老婆子,你还不知道吧,这位是小夏的‘男’朋友,只是朋友!”

  他特意加重了一个“男”字,听得老夫人更加眉开眼笑。

  “好,男朋友好,小夏终于带男朋友来给我这老婆子看了,我和你何叔叔都不知盼了多久,你这丫头终于有人给管管了。”

  老夫人一席话说得小夏脸红耳赤,连带我也听得不好意思起来,何老头还嫌不够热闹,把餐桌上用饭的一家大小都叫了出来。

  “你们快出来,赵家的丫头带男朋友过来了。”

  我听得爆汗,这老头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一席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何老头冲着清茶,招呼我们在客厅坐下。

  “何叔叔,我托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小夏可没何老头那份闲情,屁股刚一挨到椅子,马上便进入了正题。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毛毛燥燥的,喝杯荼再说吧。”

  何老头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一个紫沙茶杯放到小夏跟前,杯里茶香四溢,让人一闻便生出心旷神怡之感,分明是茶之上品。

  可惜遇到小夏这个不懂品茶的,她一把捉起茶杯来了个牛饮,把一杯茶一口气倒进了肚子里,看得何老头心痛不已。

  “夏丫头真是浪费,这可是杭州出产的,正宗的狮峰龙井啊,是何叔我托人大老远从桂林带过来,你这小丫头却把她当水喝了,真不懂得品味。”

  何老头端起一杯茶,在鼻间轻轻吸了一口。

  “品茶之道,首在于闻,其次才是尝,要先闻一口,然后慢慢呷下去,待得这口茶喝完了,却依然唇齿留香,饭后来上一杯,神仙也不过如此啊。”

  何老爷子把这茶道说得眉飞色舞,一边的小夏已经眉头都绞成一把了,我暗自心想,如果何老头不是小夏长辈的话,大概已经被她一把提起来严刑拷问了吧。

  “何叔叔,我现在有急事,没空陪你品茶,你还是快说说我托你的事情问得怎样了,我都快急死了。”

  “好啦好啦,没点耐心,和你婆婆一个样。”何老头无奈地放下荼杯,换上正经的神色道:“我已经和东场老区那边的朋友打了招呼了,他们会尽快查出这个人的下落,我让商业局的朋友把张立强申请公司注册时的照片也传真到东场那边,便于他们寻找,但你要知道,即使那里现在是老区,但人口却在数十万以上,而且没登记的外来黑户也不少,一时间要找到那个张立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怎么办,我现在很急着要找他出来。”

  “这个张立强,和腾龙大厦那件案子有关吗?”

  “不但有关,而且还关系密切!”

  何老头把玩着手里的紫沙茶杯,然后起身打了一通电话,我看他打电话时一能比划,倒是颇有一点官威,就不知道他这电话是打给谁的。

  “我以局里的名义,给东场那边的居委和派出所加加压,催促他们尽快找到这个人,不过夏丫头,这事急也是急不来的,你也别太冲动行事,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让你这男朋友先送你回家吧,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

  打完电话后,何老头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看得出他对小夏真的是照顾有加。

  小夏也知道要在老区找一个人确实不容易,也就依了何老头所言,站起身来告别。

  “那我先走了,何叔叔,记得一有消息马上要通知我。”

  见小夏要走,何老夫人从房里出来,千吩咐万叮嘱的要小夏和我经常来他们家作客,对于何老夫人的热情,小夏也应付得颇为狼狈,最后我们两人几乎是逃着走出了何老头的家门。

  “小夏的‘男’朋友,记得要经常带小夏来玩啊,记住啦。”

  我听得爆寒。

  好不容易下得楼来,我们都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老人家也不易应付啊。

  相视一笑,我们沿着来路走回车场,待开了车回到小夏住处时,时间尚早,小夏便顺便指点了我一些粗浅的剑术。

  我拿着练功用的木剑比划了一两个钟,因为不想上次小夏遇险时我无能为力的情况再次发生,我练得颇为认真,连小夏也看得连连点头。

  到了快十二点时,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了沙发上,却不想睡不到小半个钟,突然被小夏又叫了起来。

  小夏一脸惶急。

  “医院那边刚才打电话给我,李老爷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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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市第二人民医院。

  观察病房中。

  李汉林睡得颇不安稳,全身70%的轻微烫伤让他总觉得皮肤像是烧着了,他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在这种温热的体温下,在昏睡和清醒之间辗转着。

  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去了北京打工,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事情,幸亏有小夏先帮他们预支了医药费,又向医院请了一个临时保姆照顾他们两个老人家,保姆是那种在医院里照顾惯病人的那一种,老爷子还是老太太要上个厕所翻个身什么的,她总会做得相当细致,即使一向严格的李汉林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劳累了一天的保姆伏在旁边的看护病床上沉沉睡去,以至李汉林突然乍醒也不知道。

  一直睡得昏沉的李汉林突然觉得被人猛推了一把,让他生出要摔下病床的感觉,他马上醒了过来。

  观察室里一片静寂,其它病床和照顾病人的家属都睡得很沉,房间内已经熄了灯,只有走廊外微弱的白色灯光透了那么一两分进来。

  墙上挂着的时钟正嘀嗒嘀嗒地走着,这平时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现在却像敲鼓一般折磨着李老爷子的耳朵,他努力不去听这种烦人的声音,努力想让自己再次睡着,却发现这看似简单的事情,现在却一点也办不到。

  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李汉林觉得口渴,见保姆睡得那么死沉,他也不想吵醒她,老爷子便自己从床上起来,在床柜上摸到了杯子和水壶,提了提水壶,里面却空空如也。

  老爷子定期来医院检查身体,知道病房的附近一定会设有取水间,现在夜深人静,老爷子不想吵醒人,便自己套上拖鞋,提着水壶走出了房间。

  他虽然全身都被烫伤,但伤势不重,却是不影响行动。

  李汉林悄悄打开了门,走廊外很安静,安静得就像坟墓,两侧的房间都关紧了门,好像病人都睡下了,而且连个值班护士也没有。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头顶一排电灯在照明,但它们的度数有限,也就只能在地面上照亮一个一米不到的区域,让整条走廊处于光与暗的循环之中。

  李汉林虽然醒来,但意识上还有点模糊,他站了一会,然后记起还要到水房打水,便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观察病房往前走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处灯光特别亮,他心想那应该是水房了,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寂静的走廊里回声特别严重,老爷子又拖沓着拖鞋,后鞋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形成一下下“啪啪”的声音,老爷子开始也没注意,到走了一小段路后,渐渐发觉从远处似乎也传来了一下下的脚步声。

  啪——啪——啪啪——

  老爷子回过头去,身后却是什么人也没有,走廊远端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李汉林停了一会,才继续走向水房。

  身后的脚步声又跟着响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跟着他。

  李老爷子心里一紧,便走得快起来,那脚步声却也跟着急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声,似乎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整个走廊里只有他的喘息声和脚步声,每一声都刺激着他的神经,都狠狠地敲在他的心脏。

  突然,前方闪出一道白影,老爷子差点撞到那白影上,待停下来时,才看清是一个护士。

  护士背着他,似乎没发觉李老爷子这个人。

  “护士,请问水房在哪,我想倒点水。”

  那护士抬步欲走,李汉林连忙叫住她。

  说也奇怪,那护士并不回头,只是伸出手往右侧一指。

  “水房在那。”

  声音像机械一般冰冷,没有感情。

  老爷子顺着护士指的方向看去,在走廊的右侧确实有一个水房,里面放着饮水机和数个水壶。

  “谢谢…”

  李汉林回过头朝那护士道谢,但他眼前却空空如也,只有深遂的走廊依旧。

  脖子突然一凉,李汉林打了个寒颤,像是后面有块冰挨着他一样,他猛然回头,由于动作过剧,让他的脑袋有点昏沉的感觉,在模糊的视野中,饮水机的旁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待到视线得以聚焦时,他才看清,那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水机边。

  护士依然背着他。

  现在,就算李汉林再怎么糊涂,也知道事情古怪。

  “你是什么人?”

  李老爷子沉住气问。

  一阵难听的女人笑声自护士的嘴中发出,那声音听上去像是金属刮过石头产生的锐利声响一般,让人耳朵发痛。

  “我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哈哈哈…李汉林…。难道你忘了我…。”

  那护士依然大笑,但诡异的是,她在笑,但双肩却一点未动。

  “难道…”

  李汉林突然一抖,水壶摔到了地上,里面的内胆瞬间摔得破裂,声音一直传出好远还依然回声不绝。

  那护士的白袍像是宣纸被滴上了红墨一般,迅速地染红起来,那红色是那么的艳丽,那么的热烈,仿佛连空气也会为了它而沸腾。

  事实上,水房中的温度迅速攀升,老爷子还绑着繃带,被这热气一烤,周身已经流出汗来。

  “…李汉林…这次看还有谁来救你…”

  那护士再次发出尖锐的声音,她的白袍已经彻底化为熊熊燃烧的烈火长袍,周围的事物也被引燃了起来,瞬间,水房化为了火场。

  她转过身来,每一根黑发都扬了起来,姣好的面孔上,那没有瞳孔的眼却透射着怨毒的光芒,她张开嘴,难以想像的利啸从那红得妖艳的双唇间发出,肉眼可见的红色波动随着啸声卷过她前方的一切,一时间,万物俱焚!

  此女,却不是陈丽宛是谁!

  已化为火场的水房,高热和浓烟让李汉林不由趴低了身体,迅速缺氧的肺部让老爷子不断地喘息着,但越是喘息的厉害,越是吸进去混着火屑的黑烟,让老爷子觉得肺部也快燃烧起来。

  熊熊燃烧的水房,却似乎发生在另一个空间,医院里依然静寂,却无人发觉此处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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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李汉林,当年如果不是执意不肯让我和小兵交往,我何致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你抬起头看看,就是你,害得我葬身火海…。”

  陈丽宛尖声利叫,每一声都像针一般刺进李汉林的脑袋里,让他异常的难受,但陈丽宛的话还是让他抬起了头。

  烈焰中,陈丽宛艳丽依旧,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她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在这阵笑声中,水房像电影布景般,轻易地烈焰烧化,四周的墙壁不断倒塌,却在墙壁之后,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即使黑烟四起、火舌乱窜,但李老爷子还是认出这是一个洗手间。

  洗手间里烈焰肆虐,两侧的木门都被烧得东倒西歪,此时,最里面的一扇门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李老爷子看得并不真切,但突然,视线被接近,在那一格厕所间里,一个已经全身着火的女人正拼命地想爬出来,她尖叫着,咒骂着,头发已经烧得乌黑,连身体也正被烧化,但她还是不甘地想爬出来。

  她不想就此死去,然而大火无情,最后,这具尚在燃烧的身体不再动作,只有一双手碰到了厕所间外的地面,而她的身体,则在烈焰中烧为黑炭。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我就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诅咒你们,诅咒每一个害我的人,为了亲手杀死你们,我不愿轮回,我学会杀人,我学会积攒力量,然后,现在的我,终于有力量让你们为以前的一切付出代价!”

  陈丽宛伏低在李老爷子耳边轻声说着,声音虽低,却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老爷子长叹一声。

  “你要杀就杀吧,但看到你现在这付样子,我还是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若是任由你和小兵交往,最后,说不定小兵也会让你害了…”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陈丽宛已经愤怒地卡住他的脖子,一股火热马上从李汉林的喉咙渗透进他的身体中。

  “死老头,你害得我那么惨,现在却还说这种话,你以为死就能解脱了吗?不,我要你在我的魂魄里,时刻体会当年我死前的那一种痛苦…”

  陈丽宛利吼着,她身上燃烧的火焰顺着她的手臂流向了李汉林,李汉林拼命地蹬着腿,却依然于事无补,火焰执着地烧上他的身体,把他全身绑着的繃带尽数引燃,接下来便是他的身体,火焰无情地焚烧着他每一寸的肉体,李汉林发出无声的惨叫,瞬间,他已经成为一个火人。

  陈丽宛大笑着,笑声尖利,而抓着李汉林的手依然不肯放开,直到李汉林不再挣扎,直到他在火焰中被烧成了一具黑色的残骸。

  “还没完,还没完啊…”

  大笑声中,陈丽宛对着李汉林的遗骸张嘴一吸,一条黑色的烟气从李汉林的额头飞出,被陈丽宛一口吞进了嘴中。

  陈丽宛才满意地用手指划过嘴唇,她回身一拂,已经消失在空气里,而燃烧的火场也跟着迅速消失,水房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一切都完好无损,只是地面上,多了一具如焦碳般的尸体。

  此时,脚步声响起,两个值班的护士有说有笑的来到水房,一股烧焦的味道马上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当她们看清地上卷成一团的焦骸时,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我们默然地走进停尸室中。

  小夏日间在为李汉林办理住院手续时,曾在联系人一栏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电话,院长一经确定李汉林的身份,便马上通知了她。

  李汉林的尸体已经被解剖,现在正停在冰冷的停尸房中,此时,一个值夜班的医生带着我们走进尸房中。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那医生一边走着,一边自己说着话,听得出来,他对李汉林的死感到多少的不可思异。

  “死者的尸体是在离观察病房不远的水房里发现的,发现死者时,他全身焦黑,分明是被烈火烧死,但医院里哪来的烈火,除非是被人烧死后再拖到水房里,但有哪个凶手会费那么大劲干这种事。”医生走到一冷柜前,呼一声拖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初时我们判定是人体自燃引起的,世界上并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但解剖后,我们却推倒了这个想法,人体自燃,通常是由体内开始燃烧,而这具尸体,却是由体外开始烧起,他的皮肤组织已经完全烧坏,但内脏却只有轻微的灼伤,这完全不符合人体自燃的常规现象。”

  我们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医生的话,当听到李汉林被烧死时,我们便知道发出了什么事。

  陈丽宛那只女鬼,始终还是没有放过李老爷子。

  “我劝你们还是别看了,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总之,节哀吧,哎…”

  那医生叹了一口气,便让开身子,我们道了一声谢,他便走出了停尸房,冷库之中,只有我们和李汉林的尸体。

  小夏深吸一口气,一手揭开了白布。

  白布之下,已经认不出模样的尸体像一截干枯的黑树桩一般,只有在头部出现的七孔证明这曾经是一具人体。

  “太惨了,这,这是活活烧死,姓陈的女鬼,手段也太狠了吧…”

  我低吼着,指甲已经快捏进掌中。

  小夏别过脸,迅速又看了一眼后,便把白布再次盖上。

  “看来我们得尽快找到张立强,不然的话,他也会有危险的。”

  “怎么,李老爷子的魂也…”

  小夏点头,眉目间已经隐现杀气。

  “尸体和魂魄彻底失去了联系,应该已经被陈丽宛吸去了,这只女鬼,杀人夺魄,身上已经背着多条性命,她没有再轮回的资格,下次遇到,我定让她魂飞魄散!”

  小夏这最后几字说得咬牙切齿,我看得出她心中的激愤,忙握住她的手,她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那老太太那边怎么办,我怕和她说了,她会受不住打击。”

  “暂时先别说吧,等她伤势好一些再告诉她,只希望她能挨得起这个打击。”

  “也只能如此了。”

  我点头道,回身把李汉林的尸体轻轻推了回去,便带着小夏走出了停尸房。

  医院外,夜色漫长,离天亮还有好几个钟,我们自不能在医院里干坐到天亮,于是又回到了住所,只是再次躺回了沙发,我却连一丝睡意也没有,就这样,我闭着眼,却意识清醒地等待着天明。

  不知道小夏,是否也是一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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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或许因为何老头的关系,当我们到达东场老区的派出所时,身穿警服的同志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内间,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让我不由感叹有关系果然好办事。

  小夏一早醒来,我看她发丝凌乱,双眼微红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一夜没睡好,坐不住的赵大小姐可没闲心在家里等何老头的电话,勿勿忙忙打了个电话给何老头,告诉他要自己上东场老区后,小夏便拉着我到小区外胡乱吃了点早餐,就驾着车子直奔老区而来。

  老区因为平时里也没什么大事,派出所一般要到九点多钟才有人上班,我们却八点多一些便到了,还好何老头先挂了个电话过来,我们前脚刚到,后头就有两人急冲冲从巷子里拐出来,推上一张笑脸迎向我们。

  “可是赵小姐么?”

  两人之中,一个年纪稍大,身宽体胖的同志大声问道。

  “我就是,请问您是?”小夏站出来,伸出一手和胖同志握了握手。

  胖子像是相当兴奋,使劲摇着小夏的手。

  “我叫刘大同,何局长可是我的老师,说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我BH你,小夏什么时候和你一家人了!

  我心里暗骂。

  旁边另一个同志是刘大胖子的副手,姓郑,个子不高,但眼睛里透着机灵,他也和小夏握了握手,但只是礼貌性地一握后便放开了手,让我对他的印象可比那胖子好多了。

  双方简单的介绍后,胖同志便迎着我们进入了派出所中,说是派出所,却只是一个三层楼的小房子改造而成,里面布置也挺普通,一楼是招待厅,正中墙上摆着**他老人家的画像,也不知放了多久,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招待厅中尚没人上班,咨询台的边上放着几辆自行车,像是普通民警巡逻用的,显得寒碜,和市里那些警局的光景完全不一样。

  “老区里一向没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几个小混混打打架,所以我们这边的配置也就稍微差了些。”

  刘大胖子看我们眼光有异,脸上也颇有点挂不住的神色,一边说着一边忙把我们带上二楼。

  二楼是派出所里同志们的办公室,五十多平的客厅里摆着四五张办公桌,桌子上文件没有多少,倒是放了不少盆栽。

  刘大同应该是这派出所里头头,他的办公室便占据了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四五张靠椅和一个文件柜,胖子的桌上摆着这派出所中唯一的一台电脑,但样式老旧,看上去已经是被淘汰的那一种。

  胖同志让我们坐下,姓郑的副手在外头冲了几杯茶进来,小夏轻呷一口,马上便转入了正题。

  “刘同志,不知道你们找到那个叫张立强的人没有。”

  胖子同志脸上露出难色。

  “小夏小姐,何局长亲自要求的事情,我们是不敢不尽力,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你看我们这小地方,说是个派出所吧,但包括我在内也就不过五位同志在办公,而东场这边人口不少,一时间要找出一个人来,确实很困难。”

  “我知道这很困难,但现在这件事相当急,你看是不是给想想办法。”

  “这个…”

  刘大胖子露出沉吟的神色,他捉着自己那胖脑袋,站身来在窗边转了几下。

  “这样吧,小郑,你把这个张立强的相片给复印几张,然后发给东场这边的各个居委,让他们帮忙找找吧。”

  胖同志在抽屉里抽出几张文件,那上面是由市里的商业局传真过来的张立强相片。

  “刘同志,这相片能让我看看吗?”

  小夏问道,说起来,我们现在连张立强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刘大同二话不说便递过了传真,传真过来的相片纸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剪着寸板头,额头宽大,一双眼睛透着自信,在下巴的地方有一颗绿豆般大小的黑痔,让他极是好认。

  “刘同志,帮我也复印一张吧,等一下我们自己也到老区里转转,看看有没有认识他的人。”

  “这怎么好意思,让小夏小姐你自己找。”

  刘大胖子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一手接过传真,让郑副手复印去了。

  片刻之后,郑同志拿着一叠复印件进来,小夏向他要了一张,便和我起身欲走。

  刘大同忙送着我们走下一楼,却在此时,一楼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滚着进来,他撞到柜台边,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大门外跟着进来一个年青警察,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他的警服已经有些歪斜,嘴角边有着一小块淤青,也不知道是怎样弄出来的。

  刘大同看到这个年青警察时,脸色当下就跨下来的。

  “小陈,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三两下下到一楼,大声问道。

  叫小陈的警察先是给刘胖子敬了一礼,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我们时愣了一下,但还是接着报告说。

  “刘所,这混蛋愣子强早上又发疯,和刀疤他们打成一团,要不是我及时把他揪出来的话,他早被刀疤一帮人活活揍死了!”

  刘胖子听得连连摇头,回头朝我们苦笑道。

  “让二位见笑了,这个愣子强是个疯子,平时倒没怎样,但喜欢喝酒,一沾酒就发疯,总三天两头地找这地头上的混混打架,每一次都像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推一样,好像要人家把他给揍死似的,给了我们不少麻烦啊,现在也只有小陈还在管他的破事,我们劝了他多少回了,他却依然故我,要不是我们还要维持治安,早就不想管他了,这人啊…”

  那一边,小陈警察已经走过去揪起那个叫愣子强的男人,他头发长得像稻草似的,遮住了他的头脸,一身脏不拉叽的,也不知道几天没洗澡,散发着一股混杂着酒气的酸臭味。

  小陈拖起他时,他像没有骨头似的东倒西歪,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一些模糊的音节,有时还会突然大吼一声,完全像是个疯子。

  我们也没太在意,便向刘胖子告辞后就要走出派出所,那愣子强却又大吼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哭调,虽然因为醉酒的原因让他的话听上去有点含糊,但我们还是听出他吼的是什么。

  “……丽宛啊,我对不起你……”

  这一声对我们来说无异晴天霹雳,小夏旋风般转身,一下子奔到这愣子强身前,也不管他全身脏臭难闻,一把捉着他的肩头叫道。

  “你是张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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