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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摩托车骑警意外地不知道从哪里(他们总是这样)轰鸣而至时,那个男的在路旁深深的草丛中四肢着地,在学狗叫。那个女的当时在慢慢开一辆车,到差不多八十英尺外停了下来,车头灯照着那个男的:中年人,思想混乱,惯于久坐。他站了起来。
“这儿是怎么回事?”警察问。那个女笑得咯咯响。“不正常。”警察心想。他没有看她。
“我看是找不到了,”那个男的说,“我,呃,找不到了。”
“找什么?”
“我丢了什么?”那个男的不高兴地眯起了眼睛。“是——是袖扣,金质嵌黄玉。”他犹豫了一下:警察显得不相信他的话。“是优质白葡萄酒的颜色。”那个男的说。他戴着眼镜,眼镜原先一直在他手里拿着。那个女的咯咯地笑。
“您找东西不戴眼镜?”警察问。他把摩托车推到路边,为一辆小汽车让路。“最好别占着路面,女士。”他说。她把车开离公路。
“我近视。”那个男的说,“远处的东西,我戴着眼镜就能看到,可是如果我离东西近,取了眼镜更好找。”警察用沉重的靴子踢了踢那个男的蹲过的草丛。
“他学狗叫,”车上的那位女士大着胆子说,“是为了让我看到他在哪里。”警察把摩托车拉起来撑在支架上,他和那个男的走到那辆汽车前。
“我不明白的是,”警察说,“您怎么会在你们的汽车前面一百英尺处掉了袖扣,人们一般是把车停在过了丢东西的地方,而不是离那里还有一百英尺的地方。”
那位女士又哈哈大笑;她丈夫慢慢上了汽车,似乎他害怕那位警官也许随时会阻止他。警察仔细看他们两个人。
“去参加派对了?”他问。当时已经过了午夜。
“我们没喝醉,如果您指的是这个意思。”那个女的微笑着说。警察用手指轻轻敲着车门。
“你们根本没丢什么袖扣。”他说。
“一个人在路边四肢着地,完全是文明地学狗叫,那样做犯法吗?”那位女士质问道。
“没有,太太。”警察说。但是他根本没去骑上摩托车忙自己的事。有一阵子,只能听到摩托车和汽车发动机不算响的突突声。
“我跟您说说是怎么回事吧,警官。”那个男的换了种语气利索地说,“我们在打赌,好吗?”
“好吧。”警察说,“谁赢了?”又是一阵听得到心跳的沉默。
“这位女士打赌,”她丈夫不失尊严地说,似乎他在给一位刚刚聘用的职员解释行业的中的一个重要阶段。“这位女士打赌说在夜里,我的眼睛会像猫的一样发光,如果我在路边贴近地面的地方她突然照到我。我们以前经过过猫,猫的眼睛闪光了。我们还经过过几个人,他们的眼睛没有闪光——”
“那只是因为他们的眼睛在光线上方,而不是下方。”那位女士说,“如果一般时候人们像猫一样,在同样角度被车头灯照到,人的眼睛也会像猫的一样闪光。”警察走到他停摩托车的地方,提起来,踢开支架,把车又推了回来。
“猫眼,”他说,“跟你我的眼睛不一样。狗的,猫的,黄鼠狼的,全都一样,它们能在黑暗的房间里看到东西。”
“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看不到。”那位女士说。
“不,能看到。”警察说。
“对,看不到。如果房间里没有一点光线,如果完全是漆黑的就看不到。”那位女士说,“前不久有天晚上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时有一位教授在场,他说至少得有一缕光线,不管多么微弱。”
“可能吧,”警察严肃地顿了一会儿后,一边戴手套一边说,“可是人的眼睛不会发光——我每天晚上都在这条路上,经过几百只猫和几百个人。”
“人们从来不会贴近路面。”那个丈夫说。
“我当时就贴近路面。”她丈夫说。
“这么看吧,”警察说,“我夜里看到过树上的野猫,它们的眼睛发光。”
“您说对了!”那位女士的丈夫说,“那样就证明了。”
“我看不出怎么能证明,”那位女士说。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因为树上野猫的眼睛比人眼的高度更高。”她丈夫说。那位警察有可能听懂了,那位女士显然没有;他们两个人都什么也没说。那位警察跨上摩托车,轰了一下油门,似乎在考虑什么,后来又把油门关小。他转身对着那个男的。
“把您的眼镜取下来,好不让车头灯让你的眼镜反光,对吗?”他说。
“对。”那个男的说。警察得意地挥了挥手,然后轰鸣而去。“自作聪明的家伙。”那个男的不高兴地跟他的妻子说。
“我还是不明白野猫又能证明什么。”他妻子说。他慢慢把车开走了。
“你看,”他说,“你说整件事情,都取决于一只野猫的眼睛有多低;我——”
“我没说;我说那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眼睛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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