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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勤:现代派文学辞典(C-D)

操心
    布尔达赫《浮士德与操心》:“有一天,女神Cura(操心)在渡河时见一胶土,便将它取来捏塑。适逢丘比特神走来,操心就请他赋精灵予此胶土。丘比特欣然应命。但随后两人却为它该用谁的名字而争执起来。不料土地神又冒出来,说它既是用土捏的,自应以土神台鲁斯之名命名。幸而农神来做裁判,谓土神既给了它身躯,应可得到它的身体;丘比特提供了精灵,则它死后该得到它的灵魂;而操心既率先造了它,那么,只要它活着,操心就可占有它。至于它的名字,就叫homo(人),因为它是humus(泥土)所造。”——众所周知,这则寓言后来被海德格尔引入他的名著《存在与时间》。按照海氏的观念,人的本质先于存在,操心是此在的存在。而农神象征着时间,这表明人的存在方式就是一种时间性的演变。在此,操心不仅仅意味着心有所畏的忙碌,也意味着兢兢业业的投入。所以,有些译本将Cura一词译作“烦”。存在者的命名不是着眼于它的存在,而是就组成它的东西而言的。
城市
    城市是孤独的一次象征性安排。我一次又一次想起维柯定义的城市概念,城市起源于收容所(避难之地)。这个收容所暂且不要把它理解成无家可归的人的集会,先不要这样说,因为他们都不想回家。通常意义上的家的概念被城市刷新了。城市是家的写意与梦幻。人要在城市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完成他们对家的叙述与整合,但目的并非是回家。所谓对家乡的眺望是矫情的,这个动作在古代中国是诗性的回首。(苏轼之于四川,庾信之于江南,孔子之于鲁,周公之于豳。)桃花源记是对政治的反抗,而不是对城市的反抗。陶渊明所要求的隐居生活不是针对城市生活而言的,仍然是与政治有关。所谓结庐在人境,他心中并无城市概念。城市的兴起与陌生人有关,大量的陌生人是作为客人来到城市的。一段时间以后,城市不再是不幸者的最终归宿,谁又能说他们都是失去幸福的人呢?喜欢城市的人本身就是城市的产物。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城市见证了别人的苦难生活,收容所的意义已经完全被所谓的繁华掩盖。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一种新型的经济关系已经兴起,繁华令人恐惧。古代日中为市,然后各自回家。现在,不需要回家了,城市就是你的家。然而,厌倦总是在满足之后。就算你不厌倦,那说明你是单独的一代人。但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就产生了厌倦。人,太容易被满足。马尔库塞描述了这种“单向度的人”,哈贝马斯发现了所谓的“公共空间”,文明深入了,现代性的城市开始崛起。然而弗洛伊德说,是文明(城市的灵魂)导致了不满。当我们失去了最后的回归之地,故乡也无法再一次被描述。于是诗人阎安写下这样的句子:“我是梦的孩子,我是世界的孩子,我居住在我的玩具城里。”我们看到,一个以世界为舞台的孩子却只能住在玩具城中。玩具城暂时超越了现实之城,仿佛一次由于疏忽而导致的机会,少数人在其中得到了补偿与解脱。然而王者(正是那个孩子)不可能再一次归来。
初始化
    初始化后,语言形态就不断脱离它的母体,独立运作,自我解释,越走越远。语言在向外扩展时,将人卷了进来。因此,阅读有一定的风险。最常见的情况就是,阅读有时好像很愉快,而又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毫无进展。阅读并不快乐,它给人带来更多的负担。除非有一天,当责任落实的时候,不再逃避、或无所事事,能够承担,阅读才又会变得神圣起来。心灵不再恐惧,完全投入,指天划地时充满了自豪与依恋。
存在
    存在的非现象性。语言的特质:重复有效,可复制性,可模仿性,可虚拟性。存在一词划分语言与主体,并且显示出主体之外的另一种存在,——语言。在语言学中,文明是个特殊的词,它所适用的范围人类仍在探求,于是,文明一词需要不断强调。它的定义并不确定,然而它的内涵一直在扩大深化,趋向于存在的非现象性。如此,文明才能成为主体的表现内容。文明在语言学当中甚至是毫无意义的。它被主体承认的程度因个体存在的差异而波动。主体之外,虽有语言,却无文明。此即证明,文明并不通过语言说明自己。所以,文明定义倾向于主体的诠释。这也是它在语言学中没有明确定义的原因。如上所云,则存在具有一种神圣庄严的稳定性,可不必再困于流俗之现象感观云尔。
错别字
    所有的字原本都是错别字。试举二例以明之。有一次,我在梦中测字占得“俳、徘”二字,大惊奇。下面是当时的分析。俳:①带有诗性的,如俳句之类。②轻浮、放荡,如伶俳之类。③一个人的错误是非,单人旁,非常状态。④玩笑,俳谐之类。徘:①二个人的是非曲直,定然是某人连累了另外一人,在我则是我连累了你。②二人是非,局面不定,徘而不徊(通回),没有结果,悔且吝。③其实,无论俳与徘都包含有另一层真义。——右边的“非”字中间“丨丨”明明是一条大道,为什么总被横生的歧路“三三”所左右?是的,左右,左边三条,右边三条,看起来是比大道通天的局面丰富的多,选择性的僣妄,可能性的暧昧,这里远远谈不上同归而殊途的安慰。此时没有安慰,伤感的浅薄空气包围了一切。在篆书中“非”字的写法令人沮丧,曲径交错伸展至远方,仿佛是诗性的表达却纵容着童蒙的无知,使他们满足、消磨、放弃,等等引诱,说来荒唐,左右俱非,六义纷然,只有一条无人的大道直通远方。非中元本有是,因为看不见乃成一非字!是者见之曰是,非者见之曰非。再退一步讲,即使所有的字都是错别字,它本身的意象却仍然是正确的。象外无辞,意尽与不尽,那在于你的领会程度了。错别字的概念却无真义,文字本就出于假设,只有真实的人生才能满足它的要求。一切虚妄都不能反驳它,文字用不着为自己辩护,它们的出现是偶然而短暂的,一个假设的系统自生自灭,并不考虑永恒之事。只是我们多虑了,堕落了,恐惧了,这才猛然间,又在文字当中看到了古老的启示、寓义、象征,以及一切宏观性的主题。这并不能安慰吾人,吾人亦仿佛只能以此为依据上溯真实,安顿此生!“先民谁不死”、“牙齿动摇真可惜”、“如花美人亦如土”,等等等等,不都使人难为吗?难为至今,中夜已无琴声;沉浮人间,超越何从谈起?呜呼噫嘘,梦外真身涅槃意,可怜炉火照不息,一索再索男成女,能事未毕吾其谁?(易经说卦传:震一索而得男,巽一索而得女……)
错觉
    以为是一个人在面对整个宇宙,人生此时仿佛已不在话下。以为我不仅仅是第一人称,我应该涵盖一切,我确实忘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这个位置有时也以人称的定义出现。以为意义是在追寻中不断实现着其本质,其实意义的重复常常使人失望,而意义往往使幸福索然无味。以为错觉偶尔发生,不会影响生活,此种观点最终歪曲了命运。
D
大规模
    我是指大规模动用语言的能力。
地震
    地震在地质史(地球史)上大概起过十分积极的作用吧!今日地球之面貌与当日所有恶劣反常现象均有密切关系。而所谓反常正是常而已。人类的历史过于短暂,地球习惯自身的历史又过于漫长,人类还不太习惯。人类不惟不习惯自身的历史,不习惯文明,惶论习惯自然?自然的时间单位(时段)人类无法接受,动辄以百万年计,人类当然不能把握。无奈宇宙中的天体一直就是这样过渡的。它们有的是时间。人类,是真正的新品种。于是我想,幸许只有类的存在才略具意义吧?在此我仍然谨慎的使用一个略字。物种消灭的例子也实在太多。人类的谦虚十分必要,而不仅仅是懂得而已。
地球仪
    需要一个地球仪。我再也不想走遍世界,纵使与即将灭绝的物种相逢也无济于事,它们渴望着未来划向命定的深渊,而我,久久不肯撇弃那些视之如新的古老人生。地球一直在矛盾中运行,无论哪个方向都已偏离,你的跟随与拒绝同样没有用。需要一个地球仪,而不是要你表个态,而不是要与山水相依。
典型
    雨果:“我歌颂她,我爱让娜和她那高耸的布列塔尼人的乳峰。”罗曼•罗兰:“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了整个以色列族的灵魂。”叶芝:“所罗门亲吻着她的阿拉伯眼睛。”米修:“少女的面容上标明了她们从中出生、从中长大的文化。”——以上四位诗人,都发现了美人之美的关键。因为他们的观察力,一种美的典型随之出现。美人代表着各自的种族奔赴世界,她们的美不断的证明了以下这个简单的道理:“美从来就不是属于个人的。”
东方的文明
    雷奈•格鲁塞教授的《东方的文明》中译本十年前已由中华书局出版(常任侠、袁音译)。格鲁塞是法国杰出的东方文化学者,这大书的第三卷就是《中国的文明》。他对中国诗歌的领悟着实非凡。他说:“在中国诗中,我们发现它记录着各种微妙的意念,并似乎畏避着繁复庞杂、甚至过于具体的有形事物。一种印象的诗,用有力而往往是简洁的文字记载下来,在印象变模糊之前仅仅是暗示一下。这种诗并不寻求具体的印象,如印度那样从玄奥的灵感降到映象的物质世界中,而似乎永远是从现实的出发点超越至无影无形且不落言诠的境界。它对自然界(设想为一切无能名状事物的象征)的心醉神迷乃是纯粹本土的精神状态。这种精神状态是中国人思想中最经久不变的因素之一。我们发现一种有内涵秩序的艺术理想,潜在于弥漫至事物的神秘感和隐藏的宇宙力量之中。这就是区分中国美学理想与所有其它古典文明(不论是埃及、迦勒底、希腊,还是印度)美学的差别之处。宋代的水墨画大师,使线条刚一开始即被淹没于迷雾中,让我们只能一瞥这风暴之灵魂所潜伏的无限远方。”——这位异国的学者的确慧心澄照,他指出唐诗深刻的影响了宋代绘画,水墨的虚实一旦与空灵的诗歌相与并进,那画中的全部景色正是在唐诗中被反复摄取过的,诗人前身应是画师,而画师此生俨然是一代语言宗匠!——王维如此自信的说道。

    我找不到时间的开始,我并不悲伤。从造句的角度来说,对于人生如同旅行之类的句子我并不反感。我不喜欢将悲伤带入此种短暂的旅行,我酝酿着更为持久的情绪,一种随着波动而动的变态,一种成长的蜕变,而不仅仅是变幻。也许,我甚至不懂得欣赏风景,厌倦于它的变。我存心难为自己,与同行的诗人信口开河,摆出一幅没有准备好的样子,准备随后调整投入的姿势。这有点像运动员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入水的姿势,巧合的是,我又一次遇到“短”这个字,并且摆脱了它的形容词形式。短,是我们最终能够感觉到的东西。你不能因为找不到时间的开始,对我说你无法理解“短”。你不能用一生的时间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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