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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见陆川开场白:
1.遇见陆川
初三那年的冬天,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他,我们坐同一班公车然后一起走到下车门。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身边,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好像高了很多。消瘦的脸颊,挺直的鼻梁,浓密的眼睫毛,一副毫无血色的苍白模样。到站后,他跟着我下了车,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回过头去,看着脸红的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他叫陆川,父母长住日本,从小跟随着外婆长大。我和他是小学同学。
上小学的时候,川是班上最帅的男生,加上功课又好,喜欢他的女生实在很多,下课后她们都喜欢追着他打闹。连我的姐姐林玫,这样处处受宠的女生都当众送他精心挑选的圣诞礼物。
而当时的我却是个十足的小太妹,最爱做的事就是殴打和我同桌的男生,全班除了陆川之外的男生几乎都被我打遍了。
川之所以能幸免于难,不是因为他帅到没人性,而是因为他坐在我的后面,我坐在他前面,不太方便打他,这才一直相安无事。我对他的手下留情使他感激得死去活来,于是他经常把他父母捎给他的糖果巧克力拿来孝敬我,他把东西悄悄地塞到我的书包旁边放钥匙的小格里,然后在桌子下轻轻地踹我一脚算做暗号。我们以为这样秘密交易没人发觉,谁能想到人民群众的眼光毕竟是雪亮的,我俩惯用的伎俩早被大家看着眼里,特别是我们班上那几个暗恋陆川的女生还凶神恶煞地跑来女厕拦截我,在阴暗的厕所里厉声询问我是不是和陆川发展地下情,把一贯欺软怕硬的我给吓得直哆嗦。
我原打算坚决的否认,像革命先辈一样对敌人的拷打来个宁死不屈。可一想起陆川那张俊美的小脸蛋以及我书包里一年四季源源不断的精美点心,在虚荣心和利益心的双重驱使下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成了众人鄙视的“变节者”。
那天放学林玫破天荒地没有等路痴的我一起回家,自己先走了,看着不认路的我哆嗦着不敢回家,同样年幼的陆川倒是很仗义,他也不管顺路不顺路,硬是凭着我模糊的记忆把我回了家。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寒冷冬天的傍晚,天色渐黑,昏黄的路灯下,两个饿着肚子打着红领巾的小孩在没有尽头的巷子里四处乱转寻找门牌号的情景。胆小的我死死拽着陆川的衣袖就觉得不再害怕,即使找不着家,也有他在我身边做依靠。我只要粘着有很多零食吃的陆川,就不会被饿死了。
那时的我老觉得爸妈迟早会抛弃我,我读书不好,又不听话,他们有林玫就够了,指不定哪天瞅着我觉得烦了,就顺手把我给扔了。
所以小学时代的我放学总是和林玫一起回家,寸步不离的,我的眼睛就没从姐姐身上离开过半步,以至于连回家的路都不太认得。但林玫不知道为什么在厕所事件发生后,就千方百计地甩开我,自己先跑回家。
于是我开始死命地黏着陆川,想我对他那么好,他应该会分一口饭给我吃的。天真的陆川哪里晓得我复杂的心思,他只当我是路痴,每天例行公事地把我拖到家就算完事了。
后来上了初中后,第一次看见他,两个人擦身而过,没打招呼,我发觉原先平头的他在历经漫长的暑假后,头发变得很长,甚至超过了藤明中学规定的眉毛以上的刘海长度。他若无其事地瞄了我一眼,嘴巴小声嘀咕着,满脸的问号,我猜测他怎么也没料到,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初中。
此刻,跟在我的身后的陆川,在喊过我的名字之后就一直脸红地看着我。他的腼腆使我感到万分的拘谨。
我问他:“陆川,你有什么事吗?”
他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说,“林薇,我想送你回家。” “薇,这巷子竟一点没变。你看,小吃店里的沙茶面还是5元一碗。哇,连老板娘也还是原来那个,胖胖的,涂着血红的口红。”
我低头,任凭突然变得话多的陆川像个老人似的去缅怀过去。这分明是我家巷口,却让他的心情变得激动,并且一反常态地跟个娘们似的开始罗嗦唠叨。这样的巨变让我很不适应。要知道陆川在我们藤明中学可是出了名的“黑面神”,一整天都挂着被冷冻过的表情,两手插在口袋里,用头顶着书包的带子,书包便宛如秋千般地自在,来回甩在他的身后,陆川就是以这样的一副的姿态晃悠在硕大的藤明校园里,简直是明摆着的气焰嚣张,你要是看不爽也没关系,他的拳头可以立马让你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舒服”。
陆川文雅的时候写书法,粗鲁的时候练空手道。高兴的时候教人写书法,生气的时候陪人练空手道。
他的脾气拿捏不准,性格希奇古怪,因为我看过他写书法,也被他教过写书法,所以一直担心着哪天变成他练习空手道的对象。另外也正是由于他从小开始练空手道的缘故,上小学那会,班主任才没把我们两个安排成同桌,想想都知道把一个热爱找人打架的小太妹和一个善于打架的小男生安排成同桌会有什么结果,老师可真是为我好,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把陆川安排在我后座,难道是要让他做我的武术指导吗?
此刻,面对着眼前阳光灿烂的“黑面神”,一时之间,我竟找不到话说。
“薇,你看那个路灯,每次我就是在这里和你说再见。”
我停步,转身看着他,衬衣的领口漫不经心地开到了第二颗纽扣,头发微遮的浓眉大眼,挺拔鼻梁。
“怎么,薇,你这样看着我,是不太认得我了吗?认得了路,却认不得送你回来的人?”
“不是不认得。认得却又不太认得。”我说完话,低下头,我的脚尖正对着他的脚尖。
他脚上白色的ADIDAS球鞋,一尘不染。
他该不会是一个误入凡间的天使,背后藏着洁白的羽翼,有着让鞋子不变脏的高超法力。
就在我天马行空乱想的当口,川把插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捏紧的手掌伸到我的面前,缓慢地摊开来,竟是一条银手链。
“喏,拿去。”陆川嘟哝了一句。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他。他却把头扭转到另一边,避免和我眼神交汇。我只能看着他发红的侧面,诚惶诚恐地用双手接过手链。
“收好啊。”陆川不放心地叮嘱着,上下打量着捧着手链,只顾得站在原地发愣的我。
“遵命。”我死气沉沉地答到,心想送什么手链,还是吃的比较受用。
“薇,我送你到门口吧。”
我点头,他跟在我旁边,从路灯到家门口,仅仅几步之遥,我却希望永远也别走完。
而跟在我身旁的他,竟又变得安静了,一语不发,微皱着眉头,藤 3.“黑面神”
上初中后,我和小学同学陆川整整两年没说过话,林玫倒是一直和他保持联络。
我没理会时常要和林玫代表学校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的校园风云人物陆川。况且每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显得异常的冷淡,有时远远见到我就绕道而行,我开始怀疑他和当初锲而不舍把我送回家的陆川是不是同一个人。
私下里,我忍不住怀念小学时候的陆川,那个拥有一张天使脸蛋,爱穿浅蓝色大衣,每天放学坚持拖着我回家的陆川,那个时常塞零食给我,站在一旁眉开眼笑地看着我吃得狼吞虎咽的陆川。那个让我拽着他衣袖就心安理得地以为有了安全保障的陆川。
别看我天生一副没大脑的糊涂样,其实我打小就懂得未雨绸缪,一天到晚都在盘算着如何把自己顺当地嫁出去,按我以前的概念,嫁之前是让父母养着,嫁完以后就是让老公养着。在林玫来我家以后,我固执地认为爸妈会不要我了,所以一直企图赶紧找个人结婚好能有口饭吃。而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就不懂结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为就像电影上演的那样,女主角穿一婚纱找一男的就是结婚了。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我把酷似婚纱的白色蚊帐裹在身上演练结婚,流着口水美美地幻想着穿着婚纱的自己和小天使陆川像童话书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从此过上幸福的日子,而那个混蛋林玫只有在一旁气晕的份。
现如今,陆川里里外外透着难以言喻的冷漠。这样的陆川却更让一大把的女生为他疯狂。她们在课下纷纷议论他酷得不行,而且很有个性,比如说背包上总系着个怪异的挂件,并且对其视若珍宝,谁都不能碰。如果有人不知死活地拿川的挂件开玩笑,定会被他给海扁一顿,他还每每硬逼着人家对着他的怪异挂件道歉。只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川的挂件为什么会让他如此地重视。
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却时常为了书包上系着的小挂件和人打架。川这令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反倒为他增加了传奇色彩。
其实我怀疑这小子不过是找个借口来练习他的空手道,反正打完架后,陆川每次都能受到老师的偏袒。在藤明四中,成绩是评价学生的唯一标准,光这一点就能让陆川占尽了便宜。更何况陆川打小就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凭以他那张完美的小脸蛋也足以赢得班主任和各个科任老师的欢心。
明知道自己长得太出众,就该懂得收敛,而川却不是这样,跟只螃蟹似的张牙舞爪地在藤明里横行霸道,一点也不谦虚谨慎。
我们入学一个月后,陆川便向藤明的两大社团篮球社和辩论社递交申请书,他先是屁颠屁颠地跑去篮球社,在入社测验上当众给篮球社长白启司盖帽。接下来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辩论社,把辩论社长原京给辩论得张口结舌,做学弟的居然不给高年级前辈脸面,川成为藤明校史第一个取得高年级为主的社团正式社员的资格。
川所在的1班则成了全校女生的朝圣地,每逢下课就人潮汹涌的,女生们成群结队地相约来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陆川。长期熬夜的陆川,只要下课铃一响,就会一头栽在坚硬的桌子上睡死过去,只有等到上课铃响起,他才开始复活,精神抖擞地听课。然而对我而言,这个习惯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跨着黑色背包,昂着头面无表情地走在藤明中学的陆川已经越来越陌生。
我以为陆川话少,是因为从小父母不在身边,面对爱罗嗦的慈祥外婆,他养成了把自己的话埋在心底,听别人说话的良好习惯。再后来发觉他不过是不屑于和人废话,才假装沉默无语。
等我们成了初三毕业生,陆川才意外地跑来和我说话,也许是我们整整两年都没说过话,他居然为了说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塞给我一根意义不明的手链,特意赶来和我坐同一个班次的公车,还要和小学时候一样送我回家。
只是,我们在家门口遇见了林玫。林玫笑得无比灿烂地问陆川,你是来找我吗?陆川傻傻地摇摇头,指着我说,我送她。
刹那间,林玫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4.藤明四中
藤明四中是我们当地高考升学率最高的学府之一。纪律严明,学费不菲。不少的政界要人,商业巨子都曾在该校就读,藤明良好的办学口碑,加上悠久的百年校史,使进入藤明读书成了莫大荣耀。
藤明四中依藤明山而建,让人需要抬头瞻仰它的气宇非凡,沿着洁白的楼梯,拾级而上便可到达藤明的主建筑,藤明教学大楼,整个教学大楼呈“H”形,左边竖着的一笔是初中部的大楼,右边竖着的另一笔是高中部的大楼,而夹杂在两个大楼中间横着的“一”字形过道是校长的办公室和学校高层会议室的所在地,藤明山的顶端就在“H”形的大楼身后,整座山的正面则完好地展现在教学楼中段的过道间,甚为壮观,原先的自然景观和教学楼巧妙地融为一体。
藤明山上随处可见一种绿油油的四叶草,它看起来样貌平凡,毫不起眼,却是藤明四中的标志,大名鼎鼎的藤明草。
藤明草生长在藤明山上,生命力极强,和藤明四中一样,以藤明山来命名。
每年新生入学,学校会发给每人一棵藤明草,由你亲手种到山上,到了你离校的那一天,你可以选择把你的藤明草留在学校,或者将它带走。而带走的方式也很特别,学校会为你提供一个专署的小瓶子,里面装着属于你的四叶草标本。
对于藤明四中来说,四叶藤明草是他们的荣耀,一年四季,绿意盎然的藤明草象征了藤明四中自强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
四叶草见证了藤明百年岁月,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藤明学子,因此藤明的校徽也选择四叶草作为图案。
只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学校的隔壁住着市医院,藤明校区以白色为主题,白色的教学楼,白色的图书馆,白色的体育馆,白色的小礼堂,幸好我市地处南方,从不下雪,如果哪天不小心下了雪,学校一定被掩埋到无迹可寻。
而在藤明的三年,我一直都在默默祈祷下雪的奇迹。
林玫考上这样的中学凭借的是她的实力,陆川向来品学兼优,只有林薇我依仗的是老爸的腰包和权势,才得以在藤明山上种草,我无比愤恨地发誓等到本小姐离校那天一定要多拨它几根草做纪念。
林玫其实是我的堂姐,但她却成了我的亲姐,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单纯的亲戚,拥有同一个姓氏那么的简单。
林玫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大伯父在她六岁时就去世了,大伯母决定改嫁后,林玫大义凛然地抛弃了她的母亲,跑来我家管我爸叫爸,管我妈叫妈的成了我的亲姐姐,然后在余下的日子里毫不客气地挤占我的玩具,分享我的零食。
老爸总是喜欢拿我和姐姐林玫做比较,越比就越发现林玫是何等的优越,林薇又是何等邋遢。
爸爸常说,玫瑰继承了我们林家所有优秀的传统。而蔷薇,我不知道你怎么会?
我心想,我是比较倒霉,大概全继承了林家的不良传统。
林玫从不挑食,我不爱吃青菜,长得像洋娃娃的林玫各科成绩优异,钢琴还过了八级;家里给我请了四个补课老师,成绩依旧没起色。每次妈妈去开学期末的家长会,都要承受老师对我和林玫“一贬一褒”天差地别的评论。
除此以外,林玫还喜欢用大大小小的玻璃罐装东西,并且一丝不苟标明物品的名称,以及存放日期。每当我看着她拿着小贴纸,荧光笔预备收拾东西的模样,就开始莫名奇妙地紧张起来,心想如果有足够大的玻璃罐子,她会不会也顺道把我给存封起来?
值得说明的是我们家林玫也是个特别有理想的人,因为喜欢陆川,所以陆川上四中,她也上四中,不像那个被老爸死命塞进去的林薇。
结果,陆川在1班,林玫在3班,我在5班,谁都没能捞着和他同班。 5.“川”字招牌
“薇,你到现在还不认得路吗?
关上门,转身进了客厅,林玫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
“怎么?”我随手预备关门的瞬间,抬头看见林玫双手交*摆在胸前,笔直地站在客厅正中央的水晶吊灯下,像一座胳膊齐全的维纳斯塑像,姿势优雅,且带有一副不容侵犯的神情,“没怎么,哦,妈给你请的物理家教马上就来。你在房间等着吧。”
“知道了。”我没好气地关上门。坐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心,反复端详他送的手链,手链的末端挂着小牌,上面赫然刻着“川”字。苍劲的书法,应该出自他的笔下。
十年前:
“你的手要这样握笔。喏,就这样,来,跟我写。”
“我们要写什么?”
“写‘川’。”
“川?”
“写我的招牌。”
“你的招牌?哈哈,‘川’字招牌。”
陆川的手握着林薇的手,一笔一画在宣纸上写下“川”的十年之前。
十年之后,他把“川” 字招牌刻在手链上送给她,这条包含千锤百炼心意的手链,厚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薇,我真想抛开一切,藤明的一切,通通都跟我没有关系,我想远离我的陆川身份,或者,再或者,就让我们回到小时侯,当我还是那个陆川,而你依旧是那个林薇,只会牵着我的衣角,跟着我走的林薇。”陆川扭过身,看着林家紧闭的大门。
“川,你妈妈今天来过电话。”
在门厅预备换拖鞋的陆川,听到外婆苍老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匆忙蹬掉脚上的球鞋,穿着洁白的球袜,头顶着书包,径直地走进客厅,木地板在他脚下咯吱咯吱地响着,他脸上的神态却是风平浪静般的镇定,仿佛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哪怕是自己母亲的越洋电话,也不过如此而已。
两层独门独院的陆家小楼,坐落在藤明山角附近,用灰色的石块砌成的外墙上满是爬山虎,随风就泛起绿意的波澜,院子里一到五月就盛开粉白粉红的蔷薇花。
川朝坐在客厅摇摇椅上的外婆子微微一点头,“知道了。”说罢,便拽着书包,上了楼梯。
“川,我知道你不想,但是,尹平,是尹平叫你妈妈打电话来的。”
川上楼的脚步声停住了。
“他说什么?”川回过头去,只见外婆闭着眼睛,右手的手指正紧紧地握着佛珠。
“你在藤明的表现很好,他都知道,但是还是要等到你高中毕业…”外婆的眼睛依旧闭着,手上的佛珠开始转动。
“我知道。在那之前,我会忍。”咯吱的声音继续蔓延开来,川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外婆的眼睛睁开了,她的嘴中念叨着佛经,佛珠在她右手的指间回转着,左手的手掌缓慢地摊开来,一条纯银的手链,手链的末端挂着个小牌。
外婆把手链放到摇摇椅旁的桌子上。
“川,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请一定要体会我这个老太婆的心情。我绝不允许在你继承藤明,被尹家承认前有任何的差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把那个女孩送的荷包挂在书包上,形影不离的,还每每为了她的荷包打架。你不可以这样,自古以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虽然应允过我,继承后再谈个人的情感,但你毕竟还小,年轻人,血气方刚,做事冲动。我只得凡事先替你考虑到。你必须要忍,你一定要忍,你别无选择。”外婆的眼睛再度闭上,“从你入藤明的那天开始,不,从你出生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你必须承担这样的忍耐,但川,终有一天你会拿到你应有的一切。” 6.蜕变
川的蜕变,从以初一新生身份成为藤明两大主力社团的正式社员开始。藤明的规矩是初中生可以入社团,但仅是预备社员的身份,只有等到升上了高中部后才有成为正式社员的资格,而要以初中身份成为正式社员的唯一途径就是打败现任社长,因为在中考过后,未必每人都有升入本学校的高中部的本事,而藤明不愿为其他学校培养社团人才,才制定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天方夜潭”的条件。
藤明篮球馆内:
“下一个报名者,陆川,初一(1)班。”篮球社长白启司合上报名表,一脸错愕地看着一个瘦弱的男生,头顶着书包带子,晃悠到自己面前。
“白学长好,我是陆川。”川咧开嘴巴,象征性地笑了笑,向白启司点头致意。
白启司看着这个还不及自己肩膀的学弟,略带勉强地说到,“陆川,你可以入社,但只能当预备社员,你也知道藤明的规矩是,”
“初中部的人可以入社团,但是要到高中部才能成为正式社员。”陆川一字不漏地把陈成转述给他的话再陈述一次给白启司。
“谢谢学长,可我想申请的是正式社员。我明白除非能打败社长,才能…,”然后陆川便看着启司的脸如同他的姓氏般,渐渐“白”了。
“喂,你这个学弟!怎么说话的!”陆川被一群高年段的学长包围。
“好了,你们这是做什么,篮球馆内有不允许打架的规矩,身为藤明的高年级学长,要懂得爱护学弟。”白启司喝退众人,“既然陆川要挑战我,我接受就是。只要你能突破我的防线,投球得分,就可以成为正式社员。”
“好,一言为定!”陆川笑了。
篮球架下,陆川不紧不慢地拍着球,启司弯着腰做出预备防御的姿态。
川拍球的频率渐渐加快,白启司全神贯注地盯着篮球,左边还是右边?
篮球馆外,辩论社长原京混在场外围观的人群中。她盯着场上的两人,球应该是往左边的,但在球往左侧运行前,川却先把篮球往后运。
陆川在瞬间冲到启司的面前,他的身子微微左倾,“是左边。”启司下意识地往陆川的左手边移动。
可球,没有往左,“糟了,是右边。”启司伸出右手,正要拦截。
球,突然消失在启司的视线内,在众人的惊呼中,陆川带着球,从左侧越过启司的防卫。
“哐铛!”声音从启司的身后传来。
原京惊讶地看着篮球乖巧地遵循川的意志,先从川的两脚间穿过,巧妙地躲过启司的拦截。等球出现在川的左手时,川早已成功地跃过启司,使得准备好在右侧拦截的启司无法再回到左侧拦截。
白启司的判断没有错,只是他低估了川的实力。“看来,这个陆川的确不同凡响。”原京喃喃自语到,“怪不得校长要我让他直接入社。”
辩论社内,社长原京翻看着入社申请表格。“林玫,就是你?”
“是的。”林玫点头到。
“入社原因?”原京饶有兴趣地看着林玫。
“因为陆川…”还没等林玫说完,原京便打断了她:“因为你听说我收下陆川,便也来跑来碰运气,我知道,藤明的规矩是初中部的学员可以当预备社员,不过,对不起,我们辩论社目前没有‘闲杂人等’的空缺,就算你想在这端茶送水,当个跑腿,那也得看看我原京需不需要。”
面对原京的逼问,林玫面不改色地回答,“学姐,我不是想当预备社员,我的目标是有一天能和川一样成为正式社员。”
“什么?”原京不满地撅了撅嘴巴,“口气不小啊。”她抽出林玫的报名表看了起来,“和陆川毕业于同一间小学,你们认识?”
“是的。我恳求学姐让我入社,就算是端茶送水,我也愿意。但我会努力和川一样成为辩论社的正式社员。”林玫看着原京。
“为了陆川?”原京瞄了林玫一眼,“我看的出你喜欢陆川,但是为了男人入社团的女人,似乎不具备辩论的头脑。”
“原学姐,我不仅会为川入社团,还会为他做更多的事情,现在我只是需要你给我机会证明即使一个女人拥有聪明的头脑,她也甘愿为爱情犯晕。”
“哈哈,好,那就让我看看这个为爱情犯晕的女人,她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头脑。”原京颇有深意地笑了,“林玫,欢迎你正式成为辩论社的一员。” 7.为爱情犯晕的女人
“看,藤明四中的校花!”
“正点!”
“哇,我梦中情人的现实版!”
“有男朋友没有?有没有男朋友?”
藤明四中的校门外,各校人物聚集,他们的到来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让藤明山满山四叶草都成为她陪衬的女人。
“老大,怎么样,不错吧?”一个穿浅蓝色运动服外套的男生一路小跑地赶到一位盘腿坐在地上,正在狂打游戏机的男子面前。“别吵!我快要赢了!”打游戏机的男子大哄一声,不满地看着前来报告的小弟。
“对不起,老大,对不起,老大。”
这位被人唤做老大的男子,一头微微烫过的头发,有点类似鸟巢的感觉,单眼皮,弯弯的眉毛,外加微翘的嘴角,右侧的鼻翼镶嵌着颗细小的闪钻,他马虎地冲正在弯腰致歉的小弟笑了一下,露出略带野蛮的小虎牙以及一对酒窝,算是原谅对方的意思。虽然看起来是副不容易生气的模样,但方才凶起来的时候却架势十足,连酒窝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刹那间,他手中的游戏机被一双手夺了过去。男子怒目瞪着抢夺他游戏机的人,“修介,你干吗!”酒窝随之再度消失。
“枫,你是来看校花的还是来打游戏的啊?”抢夺游戏机的人,穿着浅咖啡色的制服,头发被染成淡黄色,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鼻梁上架着副深咖啡色的墨镜,话语间,墨镜被摘了下来,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目光柔和,他的魅力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通过眼神的传递,让人全身酥麻。
“修介,别这样看着我,搞不好我会爱上你。”叶枫的嘴角浮现酒窝。
“说什么呢你,没个正经。喏,你的游戏机。”修介戴上墨镜,把游戏机递还给叶枫。
“哇!你,你把害我死了啊!!!”叶枫捧着游戏机杀猪似地嚎叫到。
“哎,枫,别那么没品,还玩那个东西。”修介搂过叶枫的肩膀,企图安慰他。叶枫忿忿地推开他的手,修介则继续勾搭上去,两人推拉间,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哟,今个是什么好日子,出门忘记查黄历了。湖滨叶枫,槟榔修介,可惜差了松柏原泽,不然大伙都到齐了,可以开个会,我说。”
几个穿着深蓝色高领中山装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扎着白头巾的带头者一声招呼让旁人纷纷为他们让道。
带头者是位霸气十足的男人,眼睛虽乌黑明亮却蕴涵杀气,嘴角有一块细小的裂痕,高高的鼻梁上还贴着一块创口贴,除去这些斗殴的痕迹,这个拥有致命危险气息的男人,容貌却着实令人遐想,但从他没扣牢的领口处,也能料想到他的身上估计比他的脸更加的伤痕累累。
而跟在他身边的人,有的帮他提着书包,有的则替他拿着饮料,均是一副小心伺候的样子,从旁人的畏惧态度无疑证实了他的火暴脾气。
“白佑司,你也来了。”修介朝来人点了点头。
“这个,我今天没带铁条也,不好意思。”叶枫面带微笑地说着,鼻翼的碎钻跟着闪了闪。
“今天是世界和平日,我只是来见识一下藤明的校花。”白佑司摸了摸鼻梁上的创口贴,接着环顾四周,“校花是哪位?”
“喏,老大,那个就是校花…”
“恩,不错。不枉费我跑一趟。”白佑司略带满意地点点头。
“老大,我,我话还没说完,那个是校花的妹妹。”
“那,现在说完了吗?”白佑司扭头问他的小弟。
“是。”
“很好,”白佑司再度点点头,飞快地抬起右腿,“砰”地一声,误报信息的小弟便姿态优美地飞出人群。
“下次说话要快,要连贯。知道了吗?”白佑司看着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弟说到。“校花的妹妹,这个美眉倒很对我胃口。”
叶枫随着白佑司目光望去,一个穿着藤明海军领的女孩子提着黑色的漆皮书包,一路猛踢着废弃易拉罐。枫忍不住露出了他的招牌小虎牙,对白佑司说到,“没想到,我们俩还真是蛮投缘的。”
白佑司仿佛没听见叶枫的挑衅,对身边的人交代到,“去问问,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的。”
“修介,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子突然冲进这堆神色各异的看客。
“没关系,原京,我们走吧,各位,我先告辞了。”修介任由那名叫原京的女子拽着他的手臂。“怎么来了那么多人啊?”原京趴到修介的耳边,悄悄问。
“他们是来看藤明的校花,”修介拉下脖子上裹着的浅灰围巾给原京围上,“冷吧?”
“啊?是那个为爱情犯晕的女人哦。”原京念叨到,耸了耸脖子,把脸蛋隐没在修介的围巾中。 8.玫瑰VS蔷薇
初二这年,似乎发生了许多事,层层叠叠地混杂在一起,累积到有我房间天花板的高度。
而每当我想要整理回忆,初二的片段总是最不清晰,哪怕抽取其中的一个小片段,其他的章节也会毫不客气地往我身上咂了下来。
这一年的剧情委实太过冗长,在剪辑的过程中,我会忍不住打起瞌睡。比如陆川轰动性地加盟了两大主力社团,林玫也成为其中辩论社的正式社员。但这一切看来似乎都跟我没多大的关系。
换句话说,我已“自顾不暇”。
首先是,老爸在全家人吃饭的时候,通告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消息,他想让我和林玫分校,等到上高中的时候,林玫照样上她的四中,而我则要去和藤明相媲美的另一所重点中学,宣德一中的高中部。理由是四中偏理科,不太适合我,一中的文科是强项,我只有去那里读文科才有上大学的希望。
我张开嘴巴正想争执,老妈在饭桌下踢了踢我的腿,用眼神示意叫我不要反抗。我只好无奈地点头,把想说的话连同米饭一起咽下。然后沮丧的我便如同一只青蛙,鼓着塞满饭菜的腮帮子看着坐在对面的林玫一脸得意。
晚上,妈妈特地来房间开导我:“蔷薇,把你和玫瑰分开,其实是件好事,自从她入籍到我们家,你就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你爸又老是喜欢把你们比来比去的,这样实在不利于你成长。宣德的现任校长和你爸是大学同学,还是同宿舍睡上下铺的兄弟,他巴不得你爸能做宣德的家长会代表,助他一臂之力。因此同意让你以赞助的方式进宣德读书。”
“那藤明?爸爸是藤明的家长会董事代表,他要如何同时担当两个对立学校的家长会董事?”
“玫瑰还在那里上学,自然也要担任,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我们家比较特别,两个女儿入了不同的学校,家长自然得同时分担。”
而我又何尝不想离开林玫,她在各个方面都给了我莫大的挫败感,就连长相都比我甜美,藤明四中满山遍地都是她的追求者,她常把别人送来的情书和卡片的背面拿来当稿纸演算数学。还美其名约是对资源的合理利用。
她喜欢双手交*在胸前,仰着头,行走在校园里。这高傲的神情让她有种无法言语的美,不管是男生仰慕的目光,还是女生嫉恨的眼神,丝毫不能让她脚步慌乱。
而被她称作父亲的人,是藤明家长会的董事代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交织的情绪,可谓错综复杂。虽然爸爸担当这个出钱出力的职位是我不过进四中的交换条件之一,但是不了解我们家庭关系的人来说,我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
从林玫来到我家的那天起,从她的户籍迁入我家的户口本的那一刻起,爸爸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从此以后,林玫也是我的女儿。她是你的亲姐姐。”
林薇,我开始退居二线。家里的人叫她玫瑰,喊我蔷薇,虽说是名字的含义,但我总觉得她的身份比我娇贵,至少她取代了我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林玫从入校的那天起就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当作为新生代表的她穿着藤明海军领短裙,梳着清纯无比的麻花辫,坐在小礼堂的三脚钢琴前弹奏《致爱丽丝》时,所有人都觉得满山的藤明四叶草是为当她的衬托而存在,而她就是藤明四中当之无愧的校花。
上了初二后,林玫的名声更大了,连外校的男生都纷纷幕名前来一睹芳容。四中门口时常汇集了各校的校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上演了校服SHOW,其中有深蓝色的高领中山装,是汇集了大量不良分子的仓平六中;开领黑色西装镶有墨绿色的滚边,胸前还有一只雄鹰的校徽,是召集了全国艺术人才的松柏高校,据说他们校服上的墨绿色代表了松柏,而至于为什么要拿苍鹰而不是松鼠当校徽,就不得而知;还有因在槟榔街附近而不幸得名的槟榔中学的浅咖啡色制服,这个中学的人每次都要苦口婆心地和人解释自己虽是槟榔中学但从来不吃槟榔或者澄清不是因为自己是槟榔中学的就会吃槟榔。热爱挥舞根铁条和人打群架的湖滨中学,是比较令人毛骨悚然一点,虽然他们的校服看起来是毫无吸引力的浅蓝色的运动服,但是整个湖滨中学团结一致,讲究团队精神,欺负他们学校的学生等于和全校人作对,连他们看门的老大爷都会毫不留情地吐你口水。而那些白衬衣上挂条不三不四的领带的学生,总是带一副很不屑其他普通中学的表情,就是来自鼎鼎大名的宣德一中,和藤明平起平坐的另一所重点高校;如果你发现有些带着学生脸孔,却又没穿校服的,那一定是来自康顿中学,这所带有贵族性质的私立中学,学校专门教授各国语言和礼仪举止,他们的校服是由某著名品牌设计的英伦风情系列,但他们都不爱穿本校校服,一穿就会泄露自己昂贵的康顿身份,没事来看校花正好被其他普高借钱零花,康顿中学别名“慷慨”中学,大概就是经常被清钱的缘故。当然这其中不乏充当“宣传者”的藤明男生,我觉得藤明男生虽说大多数看起来和四叶草一样不起眼,却为人非常地厚道,只听说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他们连本校的校花也要和全市中学一起共享,这样的精神真是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而藤明四中的男生好像跟我八字不合似的,他们对我这种学习不上进,上课老迟到,举止行为粗鲁的女生集体看不上眼。还有那些老师,在知道我和林玫的关系后,万分不解地问:“你们真的有血缘关系吗?怎么一点点都不像呢?”然后齐声感叹基因也能变异到这种地步。
她是花园里万众注目的玫瑰,而我只是路边墙角的蔷薇。
自打上了初中后,陆川没有和我有过多的接触,只是初二后看到我不再像初一时那样躲闪,大概是入篮球社的缘故,他的个子宛如绩优股般,一夜之间开始狂长,竟从初一时的1米7飙升至初二的1米8,只是这1米8的陆川每每和我打了招呼后就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我,这样的举动着实令我十分困惑。 9.猴子“枫”(1)
“枫。”
“你别劝我,修介,我可不会怕白佑司那家伙。”
藤明四中的大门外,带着副粗重黑框眼镜的叶枫,以一副乖巧听话的小学生模样出现。他头上罩着顶毛线编织成的帽子,这顶雪花图案的帽子旁还垂下两个小绒球,叶枫穿着宽大的背带牛仔裤,并且故意没有将背带系好,让其随意地耷拉下来,显现出有着猴子头像LOGO的衣服。
“我是说你今天的打扮。”修介撇了撇嘴巴,伸手去把玩叶枫帽子上的小绒球,“我怎么有种当家长的感觉。”
“家长?”叶枫扭头看着修介,任凭他的手来回拽着自己帽子上的绒球。修介带着副红色细框的黑墨镜,一张脸就这样被遮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是他新染的棕褐色头发下若隐若现的眉毛,以及薄如蝉翼的嘴唇,他没有穿槟榔的制服,而是套了件黑皮革的短外套,里面是黑色高领的紧身衣,外面围了条大红颜色的围巾,下身是黑军裤以及高帮黑皮靴。
“家长,你陪我来就陪我来,干吗还带了摩托车。”枫问到,他和修介的身后是一辆闪亮的哈雷摩托车。
“谁陪你来了,我是来等原京的,她最近心烦,我想带她去海边兜风。”修介回答到。
“你,和,原京姐,怎么了。”叶枫开始结巴。
“什么怎么了,小孩家家的,别问那么多。”修介的嘴角弯了弯。
“你们,要干什么。”叶枫接着他的语无伦次状态。
“干什么?儿童不宜。”修介以成人的姿态看着小学生叶枫。
两人沉默良久,修介问到,“你哥最近如何?要去新西兰吗?”
“是啊,扔个大摊子给我。自己落跑去新西兰。”叶枫笑了笑说,“不过也是没办法,他被湖滨退学,全市的中学又没人敢要湖滨的老大。”
“你还是不能适应吗?枫。”修介的手放到了叶枫的肩头,轻声说到,“你们湖滨是出了名的团结,你哥顶了高年级那么多人的罪,自请退学,他空出的位置,毕竟只有你坐,大家才服。”
“是啊,可我不过是个初二生,有时候觉得,”叶枫停了停,“修介,你和我不一样,你才是真正厉害呢,不过高我一级,一个初三生就能统领整个槟榔。”
“别拿我开心,槟榔的高年段只收女生,我们可是半女校,”修介笑着说,“出面协调的事当然是男生做比较妥当,我不过是得到学姐们的信任,当她们代言人罢了。我和你可不一样,湖滨老大的位置,有多少根铁条捍卫着呢。”
“修介,不然我们换校,我自小就缺乏母爱。高年级姐姐们的代言人,这样的位置,就让给我吧。”叶枫可怜巴巴地拉住修介的胳膊,哀求到。
“行了吧你,”修介叹口气,撇开叶枫的手,“等我上了高中,自然是无法报考槟榔,说不定到时候我还会去湖滨呢。”
“来吧,湖滨全体一家人。”叶枫做出要拥抱修介的动作,可他却扑了个空,因为修介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用力地朝前方挥着手,“原京,我在这!” 10.猴子“枫”(2)
“原京姐。”
“猴子。你来啦,真乖,接姐姐放学呢。”原京伸手就把枫头上的帽子给抓了下来,“这帽子真可爱呢。”
突然间,原京的脸色开始苍白。“猴子,你的头,你的头怎么了?”
修介也吓了一跳,赶忙把墨镜摘了下来,问到。“枫,你这是怎么了?”
枫的头上,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地方,隐隐透着点鲜红的血迹。
“我没事,”枫从呆住的原京手中将帽子拿回来,重新戴在自己的头上,露出小虎牙,憨厚地笑着说,“没事的,我已经包扎过了。”
“你哥知道吗?”修介问到。
“没,我没告诉他,他就要出国了,我可不想节外生枝。”叶枫答到。
“那就好,”修介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叶桦知道你受伤,否则又要天下大乱。”
“为什么不能让叶桦知道,自己弟弟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原京大喊到,她的叫声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嘘,原京,你不要激动。”修介连忙拉住冲动的原京。“我想这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是谁,”原京拉住叶枫的手问到,“告诉姐姐是谁?是仓平的人,是吧?我这就去找白启司,让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弟弟。”
“原京,你别去,”修介拽住正要回到藤明四中的原京“如果这事不是白佑司做的呢。”
“不是白佑司?”原京怔住了,随即“哼”了一声,“不是仓平的人,又有哪个中学的那么大胆敢和猴子过不去。”
“枫,你的头是被什么打伤的?”修介看着叶枫,叶枫却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修介接着说,“我猜那是被铁条打伤的吧。”
“什么,铁条!”原京的手开始发抖,她连忙拉住叶枫,“你的头是被铁条打伤的?那,那打你的人,难道会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湖滨的。”叶枫楞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不管是谁,我现在都不会去追究。”
“是的,不管来者何人,都先瞒住这件事,叶桦就要出国了,他的刑事档案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弄上个什么犯罪记录。”修介的墨镜又一次戴上了,没人能看见他眼神里隐藏的情绪。
“原京姐,我有事拜托你。”叶枫揉着原京的肩膀,讨好似地说到。
“说吧,猴子,我会叫我弟来查清这件事。不管是仓平,还是湖滨,他们都要卖松柏原泽的脸面。”原京说到。
“不麻烦原泽了。”叶枫看修介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忙说到。
“是的,不麻烦松柏的人。我不想让那么多人卷入这件事。”修介说到。
“你是不想让松柏插手,我知道槟榔和松柏向来颇有瓜葛,但是,猴子的事,我不能不管。”原京瞪着修介,一字一句地说到,“即使叶桦不在,我也不会任人欺负叶枫。”
“我知道,我知道,叶桦对你很重要。”修介说到,“但是,请你相信我,叶桦是我生死知交,枫的事,我不会不管。”
“好啦好啦,两位,别争了,”叶枫连忙打圆场,“我要拜托原京姐的事和我受伤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啦。”
“恩?”原京诧异地看着叶枫,“猴子,那你要我?”
“呵呵,说起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藤明校花,”叶枫脸红地说到。
“哦,藤明校花,她有人了。所以你别想了,还是顾你的头先!”原京气乎乎地说到,“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把妹?”
“啊,不是啦,不是啦,原京姐,你误会了啦。”叶枫连忙解释到。
“好,那是什么?”原京问到。
“我是说藤明校花的妹妹,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介绍认识呢?”叶枫小心翼翼地说到。
“那还不是一样!”原京凶狠狠地说到。
“啊?那怎么会一样呢?是校花的妹妹又不是校花?”叶枫迷惑不解地问到。
“你个死猴子,你是要气死姐姐我啊!”原京做出要打叶枫的姿势。
“好了,原京,”修介温柔地拉住原京的手,“消消气吧,你就帮帮枫,他都快犯相思病了。”
“你!你们!都是一堆不要命的死男人!”原京喘着粗气说到,“好吧,我去打听一下。不过你也得把你的小命看好,不然,不论是校花还是校花的妹妹,你命都没了,谁也把不到!”
“遵命!原京姐。”叶枫说到,接着便朝原京做出一副拜神的姿态,“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color=purple][b]11.白“吐”司男(1)
仓平校园内,初三年段的走廊上。白佑司和身旁三四个跟随他的小弟练习对话。他的脸蛋憋得通红,鼻子上的创口贴已经拿了下来,但是左脸上又多了块创口贴。他的五官虽被伤口轮流地侵袭过,但却勉强地保留着先天的英气。而他的右手也被白纱布包裹着,只能说,他是一个很MAN的男人,一个颧骨上都写着倔强的男人。
“请你跟我交往!”白佑司喊到。
“老大,你声音太强悍了,会把美眉吓到。”一个拿着白佑司外套的小弟说。
“请你,跟我,交往。”白佑司咽了咽口水,降低了速度。
“老大,太生硬了。”另一个提着白佑司书包的小弟说到。
“请你,跟我交往吧!”白佑司皱了皱眉头,开始有点不耐烦。
“老大,你的表情太僵硬了。”一个端着水杯的小弟说到。
“哦,是吗?”白佑司轻声地问到,拿过水杯,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看着最后一个提意见的小弟。
“是的,老大。”小弟很得意,“如果你能笑着说请你跟我交往吧,然后眼睛温柔地看着她,我想她一定会被打动的。我都是这样泡马子的。”
“哦,你都是这样泡马子的。”白佑司若有所思地说到,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水杯高高举到提意见的小弟的头上,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小弟,接着忽然把水杯口朝下,把水倒了小弟一身,“到底你是我老大,还是我是你老大,我要你来教我!”
“对不起,我错了,老大!”小弟顾不上擦头上的水,连忙朝白佑司频频鞠躬道歉。
“算了。”白佑司摆了摆手说到,“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计较,一个恋爱中的男人,连打架的拳头都是软的。我明天就要到藤明去跟她告白!我要让你们看看老大我是怎么泡马子的,好好学啊,各位。”
“是,是,是。”众小弟巴结到。
隔日,藤明校门口。
“请,请,请,请,”白佑司口中念念有词。他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眼光不住地在藤明放学的人群中搜索那个叫林薇的女孩子的身影。
“请什么请。”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站在他的面前,样子凶狠地看着他。
白佑司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遇见过。
“白佑司,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怕你们仓平。我原京不会怕你们,你给我等着瞧!”女生撂下句狠话,怒目瞪了白佑司一眼,然后便走了。
“谁啊,这是?”白佑司嘀咕到。
“他是松柏原泽的姐姐,原京。在藤明读书的。”身旁跟随的小弟甲小声提醒到。
“哦,看她那个样子,难道被我们学校的人给清钱了吗?”白佑司问到。
“没有,老大,我们的人不会清钱清到原泽的姐姐的头上,况且她和槟榔的修介也走得很近,还有湖滨的叶氏两兄弟。”小弟乙恭敬地回答到。
“好啦,怎么那么多人,烦死了,一个恋爱中的男人,是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是非的。”白佑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过,话说回来,仓平的规矩是清钱可以,不清女生钱,不清老弱病残钱,不清…,当然康顿是我们的重点清钱对象,不过康顿的女生也是除外的。”
“总之,女生的钱不能清,这是我白佑司的人生信条,特别是,现在的我,可是恋爱中的男人,一个恋爱中的男人,他怎么能清女人的钱呢?”白佑司继续他的碎碎念。
“你又跟谁恋爱了你!”一个跟白佑司身高相仿的男子拍了拍白佑司的肩膀,他的脸和白佑司虽有几分相象,但两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表象,这个男子的皮肤白皙如牛奶,而白佑司的肤色却宛如黑咖啡般黝黑,白如牛奶的男子,身材消瘦,骨骼明显,白佑司却结实强壮,仿佛一块历经敲打的钢块。但是两人却又是相象的,虽然牛奶男带着无框的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虽然白佑司的脸上有着创口贴,一个街头小混混的标签,但是他们的略微突出的颧骨,明亮的额头,仿佛有着某种类似的关联。
“哥?”白佑司略带慌张,“你那么早下课啊,哥。”
“恩,来等我的吗?哥哥很感动。”白启司看着自己的弟弟,瞟了一眼他身后跟随的小弟们,故做亲切地问到。
“啊,啊,是啊!哥你真聪明,不愧是藤明的篮球社长。哥,我们回家吧。”白佑司笑嘻嘻地说到。
“你又给我挂彩,佑司。”白启司略带心疼地伸出手去摸佑司脸上的伤痕。
“别,哥,你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白佑司躲开启司的手。
“你还给我害羞?”白启司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哥好!”跟随白佑司的几个小弟恭敬地朝白启司鞠躬到。
“你们好,把他的书包和外套都给我吧,你们可以走了。”白启司伸手拿过小弟们手中白佑司的物品。
“我们走吧,佑司。你还在往藤明的校门口看什么?你不是来接我的吗?”白启司死命拽着依依不舍地看着藤明校门口的白佑司离开,“我们今天那么早回家吃饭,妈一定很开心的。”[/b][/color] [color=darkred][b]12.白“吐”司男(2)
白家,饭厅中,白母何必看着餐桌上席卷风云的两个白“吐”司男,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白启司的碗中,叮咛到,“启司啊,多吃点菜啊,学习那么紧张,身体也要顾上啊。”
“啊,妈,你偏心,给哥,不给我。”白佑司不满地说到。
“给你?”何必冷冷地笑着,夹起一块鸡肉放到白佑司的碗中,说到,“佑司啊,多吃点菜啊,打架那么辛苦,身体也要顾的上啊。”
“唉,妈,我下次不敢了嘛,”白佑司撇了撇嘴,仔细地端详碗中的鸡肉,说到,“咦?这个部位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妈,这是鸡的哪里?”
“鸡屁股啊,还哪里?”何必正色说到。
“啊?你给哥吃腿,给我吃屁股!”白佑司正欲把碗中的鸡肉丢掉,一抬头看见老妈何必正瞪着他,他只好把肉重新放回碗内。
“你敢给我丢!给我吃下去!鸡屁股最补皮肤的,你看你,一张脸给老娘我弄成什么德行,枉费我把你生的那么好,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爱惜呢?”何必叹了口气。
白佑司一脸死灰地咀嚼着鸡屁股,而一旁的白启司则劝慰何必到,“妈,你放心,我等下会和弟弟好好谈的。“
饭后,白启司拉着白佑司到自己的房间。
“佑司,你不要老惹妈妈生气。你跟我坦白你下午到藤明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别跟我说等我之类的来敷衍,我是你哥,你肠子里有几个道道,我比谁都清楚。”白启司说到。
“哥,我,好啦,我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白佑司和以往的白佑司已经不一样了。”白佑司神气活现地说到。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天到晚挂彩,和人单挑?”白启司说到。
“我现在是,恋爱中的男人,我的心里,”白佑司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除了你,妈妈,死去的老爸,还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白启司皱了皱眉,继续问到,“谁?”
“林薇,藤明四中,初二(五)班。”白佑司一口气说完,然后便略带腼腆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就这样,你对一个女生的了解就这样?然后就把她放到你的心里去?”白启司看着自己的弟弟,问到。
“当然现在只能是这样,不过我想,以后的我将更了解她,”白佑司说到,“我和哥哥可不一样。我爱一个人,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然后我才能更加地了解她,了解越多就会爱更多。”
“我和你不一样?”白启司低头念到,“我不希望你再打架,我只希望你能够把你的精力放在学业上,我不要求你上藤明或者宣德,就算在普高,只要你能安分地读你的书就成。”
“哎,读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念书头就大。”白佑司嚷嚷到。
“好,我先不要求你读书,但你可以先答应我别打架?你不晓得我和妈妈有多担心。”白启司说到。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白佑司眼珠一转。
“什么条件?你居然跟你哥谈条件?”白启司叹了口气,“爸爸不在了,长兄如父,我是为你好,可你居然跟我谈条件。”
“不是啦,哥,算我求你。介绍林薇给我认识。就这个要求,我再也不打架了。”白佑司拉住正预备站起身的白启司哀求到。
“好吧,我试试。”白启司看着佑司哀求的眼神,突然心软,“你什么时候不负伤,我就什么时候介绍林薇给你认识。”
“YES!”白佑司兴奋地大叫,“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你啊你。”白启司无奈地摇摇头。
“哥,”白佑司略带深沉地看着启司。
“干吗?”启司有点奇怪问到。
“哥,你也要努力,爱一个人就要让她知道!”白佑司拍了拍启司的后背。
“你,你怎么知道,我爱上一个人?”白启司不太自然地说到。
“就像哥说的,我是你弟,同样的,你肠子里有几道弯弯,我也知道。“白佑司得意洋洋地说,心想,这下被我说中了。
“我和你不一样,原京,她和别的女生不同。”白启司低语到。
“原京?”白佑司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b][/color] [color=red][b]11.白“吐”司男(1)
仓平校园内,初三年段的走廊上。白佑司和身旁三四个跟随他的小弟练习对话。他的脸蛋憋得通红,鼻子上的创口贴已经拿了下来,但是左脸上又多了块创口贴。他的五官虽被伤口轮流地侵袭过,但却勉强地保留着先天的英气。而他的右手也被白纱布包裹着,只能说,他是一个很MAN的男人,一个颧骨上都写着倔强的男人。
“请你跟我交往!”白佑司喊到。
“老大,你声音太强悍了,会把美眉吓到。”一个拿着白佑司外套的小弟说。
“请你,跟我,交往。”白佑司咽了咽口水,降低了速度。
“老大,太生硬了。”另一个提着白佑司书包的小弟说到。
“请你,跟我交往吧!”白佑司皱了皱眉头,开始有点不耐烦。
“老大,你的表情太僵硬了。”一个端着水杯的小弟说到。
“哦,是吗?”白佑司轻声地问到,拿过水杯,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看着最后一个提意见的小弟。
“是的,老大。”小弟很得意,“如果你能笑着说请你跟我交往吧,然后眼睛温柔地看着她,我想她一定会被打动的。我都是这样泡马子的。”
“哦,你都是这样泡马子的。”白佑司若有所思地说到,他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水杯高高举到提意见的小弟的头上,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小弟,接着忽然把水杯口朝下,把水倒了小弟一身,“到底你是我老大,还是我是你老大,我要你来教我!”
“对不起,我错了,老大!”小弟顾不上擦头上的水,连忙朝白佑司频频鞠躬道歉。
“算了。”白佑司摆了摆手说到,“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计较,一个恋爱中的男人,连打架的拳头都是软的。我明天就要到藤明去跟她告白!我要让你们看看老大我是怎么泡马子的,好好学啊,各位。”
“是,是,是。”众小弟巴结到。
隔日,藤明校门口。
“请,请,请,请,”白佑司口中念念有词。他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眼光不住地在藤明放学的人群中搜索那个叫林薇的女孩子的身影。
“请什么请。”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站在他的面前,样子凶狠地看着他。
白佑司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有点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遇见过。
“白佑司,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怕你们仓平。我原京不会怕你们,你给我等着瞧!”女生撂下句狠话,怒目瞪了白佑司一眼,然后便走了。
“谁啊,这是?”白佑司嘀咕到。
“他是松柏原泽的姐姐,原京。在藤明读书的。”身旁跟随的小弟甲小声提醒到。
“哦,看她那个样子,难道被我们学校的人给清钱了吗?”白佑司问到。
“没有,老大,我们的人不会清钱清到原泽的姐姐的头上,况且她和槟榔的修介也走得很近,还有湖滨的叶氏两兄弟。”小弟乙恭敬地回答到。
“好啦,怎么那么多人,烦死了,一个恋爱中的男人,是不会去在意别人的是非的。”白佑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过,话说回来,仓平的规矩是清钱可以,不清女生钱,不清老弱病残钱,不清…,当然康顿是我们的重点清钱对象,不过康顿的女生也是除外的。”
“总之,女生的钱不能清,这是我白佑司的人生信条,特别是,现在的我,可是恋爱中的男人,一个恋爱中的男人,他怎么能清女人的钱呢?”白佑司继续他的碎碎念。
“你又跟谁恋爱了你!”一个跟白佑司身高相仿的男子拍了拍白佑司的肩膀,他的脸和白佑司虽有几分相象,但两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表象,这个男子的皮肤白皙如牛奶,而白佑司的肤色却宛如黑咖啡般黝黑,白如牛奶的男子,身材消瘦,骨骼明显,白佑司却结实强壮,仿佛一块历经敲打的钢块。但是两人却又是相象的,虽然牛奶男带着无框的近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虽然白佑司的脸上有着创口贴,一个街头小混混的标签,但是他们的略微突出的颧骨,明亮的额头,仿佛有着某种类似的关联。
“哥?”白佑司略带慌张,“你那么早下课啊,哥。”
“恩,来等我的吗?哥哥很感动。”白启司看着自己的弟弟,瞟了一眼他身后跟随的小弟们,故做亲切地问到。
“啊,啊,是啊!哥你真聪明,不愧是藤明的篮球社长。哥,我们回家吧。”白佑司笑嘻嘻地说到。
“你又给我挂彩,佑司。”白启司略带心疼地伸出手去摸佑司脸上的伤痕。
“别,哥,你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白佑司躲开启司的手。
“你还给我害羞?”白启司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哥好!”跟随白佑司的几个小弟恭敬地朝白启司鞠躬到。
“你们好,把他的书包和外套都给我吧,你们可以走了。”白启司伸手拿过小弟们手中白佑司的物品。
“我们走吧,佑司。你还在往藤明的校门口看什么?你不是来接我的吗?”白启司死命拽着依依不舍地看着藤明校门口的白佑司离开,“我们今天那么早回家吃饭,妈一定很开心的。”[/b][/color] [color=blue][b]12.白“吐”司男(2)
白家,饭厅中,白母何必看着餐桌上席卷风云的两个白“吐”司男,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白启司的碗中,叮咛到,“启司啊,多吃点菜啊,学习那么紧张,身体也要顾上啊。”
“啊,妈,你偏心,给哥,不给我。”白佑司不满地说到。
“给你?”何必冷冷地笑着,夹起一块鸡肉放到白佑司的碗中,说到,“佑司啊,多吃点菜啊,打架那么辛苦,身体也要顾的上啊。”
“唉,妈,我下次不敢了嘛,”白佑司撇了撇嘴,仔细地端详碗中的鸡肉,说到,“咦?这个部位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妈,这是鸡的哪里?”
“鸡屁股啊,还哪里?”何必正色说到。
“啊?你给哥吃腿,给我吃屁股!”白佑司正欲把碗中的鸡肉丢掉,一抬头看见老妈何必正瞪着他,他只好把肉重新放回碗内。
“你敢给我丢!给我吃下去!鸡屁股最补皮肤的,你看你,一张脸给老娘我弄成什么德行,枉费我把你生的那么好,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得爱惜呢?”何必叹了口气。
白佑司一脸死灰地咀嚼着鸡屁股,而一旁的白启司则劝慰何必到,“妈,你放心,我等下会和弟弟好好谈的。“
饭后,白启司拉着白佑司到自己的房间。
“佑司,你不要老惹妈妈生气。你跟我坦白你下午到藤明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别跟我说等我之类的来敷衍,我是你哥,你肠子里有几个道道,我比谁都清楚。”白启司说到。
“哥,我,好啦,我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白佑司和以往的白佑司已经不一样了。”白佑司神气活现地说到。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一天到晚挂彩,和人单挑?”白启司说到。
“我现在是,恋爱中的男人,我的心里,”白佑司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除了你,妈妈,死去的老爸,还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人?”白启司皱了皱眉,继续问到,“谁?”
“林薇,藤明四中,初二(五)班。”白佑司一口气说完,然后便略带腼腆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就这样,你对一个女生的了解就这样?然后就把她放到你的心里去?”白启司看着自己的弟弟,问到。
“当然现在只能是这样,不过我想,以后的我将更了解她,”白佑司说到,“我和哥哥可不一样。我爱一个人,就要想办法让她知道,然后我才能更加地了解她,了解越多就会爱更多。”
“我和你不一样?”白启司低头念到,“我不希望你再打架,我只希望你能够把你的精力放在学业上,我不要求你上藤明或者宣德,就算在普高,只要你能安分地读你的书就成。”
“哎,读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念书头就大。”白佑司嚷嚷到。
“好,我先不要求你读书,但你可以先答应我别打架?你不晓得我和妈妈有多担心。”白启司说到。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白佑司眼珠一转。
“什么条件?你居然跟你哥谈条件?”白启司叹了口气,“爸爸不在了,长兄如父,我是为你好,可你居然跟我谈条件。”
“不是啦,哥,算我求你。介绍林薇给我认识。就这个要求,我再也不打架了。”白佑司拉住正预备站起身的白启司哀求到。
“好吧,我试试。”白启司看着佑司哀求的眼神,突然心软,“你什么时候不负伤,我就什么时候介绍林薇给你认识。”
“YES!”白佑司兴奋地大叫,“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你啊你。”白启司无奈地摇摇头。
“哥,”白佑司略带深沉地看着启司。
“干吗?”启司有点奇怪问到。
“哥,你也要努力,爱一个人就要让她知道!”白佑司拍了拍启司的后背。
“你,你怎么知道,我爱上一个人?”白启司不太自然地说到。
“就像哥说的,我是你弟,同样的,你肠子里有几道弯弯,我也知道。“白佑司得意洋洋地说,心想,这下被我说中了。
“我和你不一样,原京,她和别的女生不同。”白启司低语到。
“原京?”白佑司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但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b][/color] 13.姐姐,请做我的女人(1)
原京坐在修介的摩托车后座,她把下颚轻轻靠在修介的肩膀上,她的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修介的腰。修介的身上有种叫人窝心的气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没由来地让人放松戒备。叶桦,不是这样,他的身体总是糅合酒精,烟草,甚至是血腥的气味。
坐在一个男人的身后想另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犯罪,原京想着,然后便忍不住笑自己无聊,修介其实和猴子叶枫没什么区别,两个人都比自己年纪小,年纪比自己小的男生就等于自己的弟弟,辈分摆在那里,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若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猴子开口闭口都叫自己“原京姐”,而修介从来都不这样称呼自己,他只叫“姐姐”或者不叫。
从藤明校门口和猴子道别,修介和她跨上摩托车到现在,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骑摩托车的时候也的确不方便说话,耳旁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如果要说话,肯定要在马路上极不文明地大喊大叫。而无论是原京还是修介现在都想安静的呆着,湖滨出的乱子,足已把两人都搞到心烦意乱。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呢?”原京嗅着修介好闻的气味时想着,她已经答应了修介和叶枫暂时不把叶枫被铁条打伤的事情告诉原泽,但内心却还是坎坷不安的,因为自己不晓得到底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换了以前,跟叶桦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怀疑别人的女人。难道是年纪增长的缘故,所以做事也有了老气横秋的感觉。
当叶桦的女人,是初中原京做的事,那样的年少轻狂,出了错也不肯低头,凡事都要坚持自己抗,但到了最后,替她背负所有责任的人永远都是叶桦。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叶桦把自己护在身后,拿着铁条和一群围攻他们的不良分子打架的过往仿佛还在昨日,而今天的原京,做事永远都会瞻前顾后,考虑周全。叶桦说自己变了,但原京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变,她只是累了。
“当你心里有了重要的人,就不会再愿意争强好胜,我没有什么气是不可以吞下去的,没有什么耻辱是无法忍受的。只要,亲爱的你,不要再和别人打架,不要再为我受伤。”
原京的眼睛模糊了,叶桦怎么能懂这样的自己,只能看着两人的想法渐行渐远,终究成了背道而行的平行线,难以相交。
“姐姐,你怎么了。”修介把车子停了下来,原京睁开眼睛,他们已经到了黄昏的海边,海浪洗刷声音,原京看着被泡沫席卷过的沙滩,平整得不流痕迹,而自己和叶桦的那些往事,经过时间的冲洗,恐怕到了最终,也会平复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姐?”修介把摩托帽摘了下来,担心地看着原京。“你没事吧,姐?”
“没,我很好。”原京揉揉双眼。“大概是沙子进了眼睛。”
“别揉。”修介托起原京的下巴,撅起双唇,“我给你吹吹。”
“别哭。”多年前,叶桦也是这样托起原京的下巴,笑着对她说,“当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掉一滴的眼泪。”
“我没事。”原京挪开自己的下巴,修介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还在想着他。”修介放下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原京。“我知道你无法忘记。毕竟叶桦是为了你才去当湖滨的老大,而等他真的当了湖滨的老大,你却一声不响地考到藤明来。”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他,”原京解开摩托车帽子的扣链,把帽子脱了下来,海风把她的头发吹了起来,遮住了她迷离的双眼。
修介叹了口气,走到原京的面前,伸手拨开原京脸上的头发,再把脖子上的红色围巾取了下来,裹在原京的脖子上说“别着凉了。”
修介的围巾上都是修介的气味,那种舒心,毫无担忧的气味,原京觉得仿佛被温暖包裹住,冰封的往事,提久了,大家自然会忘记,眼下的温存,或者才是最实际的。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修介问到。
“不知道,这个海滩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原京看着修介,他摘下眼镜,眼神清澈。
“这里是我父亲向我母亲求婚的地方。”修介环顾四周,“倒是个好地方,没什么人来,如果被拒绝了,也不丢脸。我爸还真会挑地方。”
原京扑哧一声笑了,“哪里有人这样说自己父亲的。”
“我的母亲是出身富贵人家的小姐,而我的父亲当时仅是个在发廊店里打杂的小弟,他那时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有朝一日,能有机会替别人剪头发。”修介缓缓地说到,“而我的母亲是他第一个客人。”
“哦?”原京歪着头看着修介,“有个浪漫的开头,还有了个浪漫的结局。” 14.姐姐,请做我的女人 (2)
“其实我母亲让我父亲给她剪头发的时候并不知道父亲仅是理发店的学徒。碰巧那天我父亲的师傅外出,留他下来看店,而我的母亲不过是个贪新鲜的小姐,她听人家说,这家店铺师傅的手艺好,便跑来尝试。”修介耸了耸眉毛,“我的父亲见没人在店内,便自作主张替我母亲修剪了发型。”
“没想到,我母亲相当满意我父亲的手艺,还陆续地介绍了不少客人给我父亲。”修介接着说,“那天以后,来店内指明要我父亲修剪发型的客人便越来越多。后来父亲成了名气颇大的造型师,客人络绎不绝,他在那家店里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为日后买下整条槟榔街打下了基础。”
原京点点头,“要不是今天听你说,我还真没想到在槟榔一条街上的众多理发店,美容店,精品店的幕后大老板原先竟是个毫无背景的理发店小弟。”
“嘿嘿,那你知道当我母亲知道父亲当初欺骗她,假扮理发店的师傅的时候,她怎么做?”修介笑着问。
原京坐在修介的摩托车上,她的脸被修介的红围巾捂得发红,听着修介的问题,她迟疑地摇摇头,说到,“我想你的母亲一定会很生气吧。因为她之后还介绍了那么多客人给你父亲。”
“哪里仅有生气而已,”修介吐了口气说到,“我母亲好歹是出身豪门的小姐,自幼娇生惯养,自从娘胎出来,她这还是头一遭被人骗,更何况她还介绍了那么多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给欺骗她的理发店学徒修剪发型。她知道后,可真是气得够戗,当下派了外公雇佣的一大堆的保镖上了我父亲师傅的理发店,二话没说就把理发店给砸个稀巴烂。还叫人抓了我的父亲,捆了送到她面前。”
“啊,我的天啊。”原京吓得捂住了嘴巴。
“不过,谁也没想到,”修介笑了笑,“我那被人五花大绑的父亲居然对我母亲坦白说,哪怕是骗她,他也要亲手为她剪头发。我母亲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我父亲说,因为他希望自己的第一位客人是自己爱的女子。”
“所以你妈就这样被你爸骗到了?”原京吐了吐舌头。“你们男人还真是会花言巧语呢,偏偏天下的女人都吃这一套。”
“我母亲也就当真没修理他,也许世上的女人都逃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吧,况且我父亲当年也是个英俊小生,即使被人狼狈地捆绑着,说起缠绵的情话来还是能打动大多数女人的心。”修介弯了弯嘴角。“而我的母亲虽发誓再也不找父亲剪头发,但她绕了一大圈,换了无数个理发师傅后,才发现除了我父亲,竟再也没人能修剪出令她满意的发型,所以最后两人还是重修旧好,我的父亲成了她的御用理发师,这两人剪着剪着,就当真剪出了真感情。一年后,我父亲就在这个海滩上正式向我母亲求婚。”
原京接着说,“再过一年,小修介就幸福地来到人世。”
修介大笑,“哈哈,是啊。一直到现在,我母亲的头发还是由我父亲一手打理着。我父亲常说,我母亲的发型比槟榔整条街的产业都重要。”
原京缩了缩肩膀,低声说到,“你母亲好幸福。据我所知,你父亲旗下的店铺少说也有上百间。我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日理万机的大老板居然能腾出时间替自己的妻子修剪发型。”
而当修介发现原京缩肩膀的细微动作,他连忙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到原京身上,说到:“冷吧,海边风大,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到你只穿了单件的校服。”
原京笑了笑,说:“没事。你呢?你把外套给我,你不冷吗?不然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原京低头看了看手表,而当她抬头时,却发现修介收住笑容,一脸严肃。
起初笔直站在原京的面前的修介,忽然缓缓地单膝下跪,用深沉的声音说到,“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想把我当弟弟看待,而你知道吗?我母亲也是比我父亲大了三岁,到了现在,我的父亲有时也管她叫姐姐。对于我和我的父亲来说,爱上比自己大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们不过是比自己心爱的女人少几年来到了人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晚来和你相遇。原京,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会处处比你早到。你的一切,我都会比你先考虑到。叶桦,他能给你的,我同样也能给你。一个男人的能力从来都不是凭年纪来决定的。我可以证实给你看,我修介的肩膀同样坚实可靠。”
原京怔住了,她伸出手去握住修介的胳膊,想要把修介拉起来。可修介却无动于衷,他盯着原京的双眼,接着说到,“十六年前的今天,我的父亲和我一样,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子求爱,并且坚定会和她走完一生一世,他做到了,而我是他的儿子,我和他一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们对女人的许诺从不会落空,当年我父亲向我的母亲发誓,自己要买下整条槟榔街,让她来做老板娘,而现在跪在你面前的我,也向你郑重起誓,槟榔街下一任的老板娘就是你。姐姐,请你做我的女人。”
“修介。”原京抿了抿嘴唇,把手放到修介的脸上,轻轻地抚摩着,原京觉得自己的嗓子好像被根鱼刺给哽住了,以至于她半晌都没能说出话,只能任凭修介长时间单膝跪在自己的面前,原京觉得自己的意识全无,大脑一团混乱,而此时,天色渐暗了下来,浓黑的夜包围了两人。 15.仓平无“战事”(1)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一个男生神色慌张地冲进白佑司所在的班级。
白佑司丝毫没发觉站在他面前气喘吁吁的小弟。他正拿着面镜子,全神贯注地左照右照。左侧额头太阳穴附近一块创口贴,浮肿的右侧唇角,还带着色彩斑斓的乌青。“真是邪门了,自从答应老哥不再负伤后,我反倒伤得更厉害了。”白佑司看着镜子中的脸蛋,自言自语到。
“老大?”
“啊!”白佑司明显受到惊吓,手中的镜子也跟着掉到了地上。“哐!”镜子在白佑司的脚下脆成无数块。白佑司看着镜子中自己破碎的脸,许久,没吭声。
“老大。对,不,起,我买面新的赔你。”小弟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恩?”白佑司缓缓地抬起头,“说吧,什么事。”
“那个,我,镜子,我。”小弟结巴起来,不懂得要如何表达。
“拣重点的说。”白佑司沉吟到,“镜子,不必在意。”
“谢老大,湖滨的人又来了,这次的人比前几次都要多的多,好像全校出动似的。我们人手不够,怎么办?”小弟看着沉默良久的白佑司,壮起胆子,“要不要请高年级的人帮忙?”
“不用了。高年级的人正等着看我的好戏,现在去找他们,除了被他们耻笑外,丝毫得不到任何支援,”白佑司摇了摇头,“我们仓平都是单挑出的老大,还真不像湖滨搞什么‘继承’制。”
“可我们的人根本就没动叶枫,高年级的那几个,自从被你制服后,都没敢再惹事。不如,我们跟他们和解?”小弟试探性地问到。
“恩,和解?”白佑司咧了嘴角想笑,却疼得他皱起了眉头。
“老大,你伤口还没好,现在出去,肯定吃亏。我们还是从学校后门先撤,过几日,等你伤势好点再说?”小弟略带担忧地看着白佑司,“而且我听说叶枫头上的伤痕是铁条所伤,分明是湖滨出了‘内鬼’,却硬要推到仓平身上。”
“前门那里谁在顶?”白佑司问。
“都是初中部的人,一时半会他们还进不了校门。”小弟回答到。
“恩,我们走吧,从前门。”白佑司起身,一脚踩在镜子的脆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知道高中部喊我老大是不得已。初中部的却是真心敬我。既然我要当老大,就不能丢下小弟先跑路。只是…”。
“只是?”小弟擦拭着眼角流出的感动泪水,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意气风发的老大。
“只是我不明白,那些湖滨的人,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白佑司先是伤感地看着地板上的镜子脆片中支离破碎的脸,继而便愤怒地喊到,“打人不打脸,连这个常识都不懂!脸上的伤是最没办法隐藏的。害我老哥到现在都不肯介绍林薇给我认识!气死人了!哎呀!走吧走吧!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可,现在出去真的很危险。老大,你要考虑清楚。”小弟跟在白佑司身后不住地劝说。
“有人比我更危险。我担心什么。”白佑司扎上黑色的骷髅头巾,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他转身披上深蓝色的中山装外套,吹起欢快曲调的口哨,一副轻松备战的模样。
“谁比老大还危险?”小弟看着白佑司把手上捆绑着的绷带垒实,扭了扭脖子,活动筋骨,再弯腰把鞋带系紧。
“叶枫啊,不是你说的,他的头是被铁条所伤。”白佑司拍了拍手,起身,一步一步地向校门口走去,“只怕叶桦当了‘替死鬼’还不够,他这个弟弟又要做‘冤死鬼’”。 16.仓平无"战事" (2)山崎国际机场: “哥,你要保重。” 带着顶雪白小礼帽的叶枫,粉红的“V”字形毛衣搭配贴身裁剪的白长裤。而他对面站着的男子,身形修长,有着和叶枫一样的单眼皮,鼻翼上也打着如出一辙的碎钻,他同样带着顶小礼帽,只是他的礼帽带有豹点的花纹,破烂的牛仔裤,外加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有着可爱酒窝的叶枫不同,这名男子具备某种狂野的气质,犹如美国西部片里难以驯服的野马,随时预备脱离缰绳,驰骋而去。 “我会保重,你也要保重。”男子透过叶枫的肩膀,看着站在枫身后前来送别的原京和修介。原京把柔顺的长发给剪成了冲天的刺猬头,却还是掩盖不了清丽脱俗的面容,她穿着藤明的校服,只是在外头多加了件外套。站在她身旁的修介,穿着槟榔的咖啡制服,带了副细黑框的眼镜。两人均是一副在校生的模样。 “喂,你们两个,来送我,也穿得那么正式?”男子发话。 “桦哥,你保重。”修介笑着说。 “桦,到了那边也好好照顾自己。”原京从书包里掏出个盒子,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叶桦接过盒子,看着原京。“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送我礼物,看来出国还真有好处,修介,你说呢?” 修介微笑地看看原京,点点头,没说话。 “好了,我走了,各位,保重。”叶桦拉起行李箱,转身欲走。 “哥,你等等我!”一个穿着宣德制服的女生跑了过来,她的叫喊让叶桦停下脚步。女生一把抱住叶桦,啜泣着,不肯放手。“哥,你走也不让我送你。” “槿,你别这样啊,乖,别哭啊,哥,是不舍得你难过才不让你来送。”叶桦的声音有些哽咽,“谁带你来的?” “是原泽。”女生抬起头看着叶桦,“他送我过来的。” “那他人呢?”叶桦向四周张望着。 “他先走了,他说他害怕离别,叫你要好好保重。”叶槿说到。 “知道了。这小子,向来如此,虽然花了点,但懂得人情。”叶桦一手拉过叶枫,把叶槿和叶枫同时揉在怀中,“哥以后就不能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了,所以你们自己要懂得照顾自己,知道了吗?”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妹妹的。”叶枫朝离去的叶桦背影喊到。 “你给我照顾好你的头先,”叶桦头也不回地进了国际候机厅。 “我的头?”叶枫和原京,修介三人面面相觑。 “哥早知道你受伤的事了,就在你们送他的同时,湖滨的人已经把仓平包围了。”叶槿说到,“枫,我真不懂你是怎么接班的,这已不是湖滨第一次围攻仓平,只不过前几次都是小打小闹,今天才是动真格,等哥一上飞机,我估计那白佑司也完蛋了。” 修介和叶枫冲出机场。而原京呆呆地看着叶桦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17.仓平无“战事”(3) 仓平六中校门外,早已成了“波涛汹涌”的“蓝”色海洋。一面是穿着浅蓝色运动服,挥舞着铁条的湖滨学生,另一面则是穿着深蓝色高领中山装,拼死抵抗的仓平学生。 白佑司站在深蓝色的“海洋”后头,他的出现,让浅蓝色的“波浪”一下子就涌了过来。 “老大。”白佑司听到小弟的叫唤,从身后望了过去,意外地发现一群高年级的仓平生站在他的身后。 “学长,你们这是?”白佑司问到。 “既然你还懂得叫我们学长,我们就不能眼看着你这个学弟送死。仓平的人只有被仓平修理的道理,还犯不到湖滨来收拾。”带头的学长说到。 白佑司看着高年段的学长们,挑了挑眉毛,笑着说,“改日,我白佑司一定让几位学长好好‘收拾’。”他转身,大喊:“湖滨的,尽管放马过来!这里可是仓平的地界。 而此刻,停在仓平校门外不远处的一辆陈旧面包车内的车窗正在缓缓摇上,谁都没想到,在这辆外表破旧不堪的车子后座上竟坐着位光芒四射的男子。 即使是许多年后,当林薇回想起初次看见他的模样,依然觉得震撼,她生平中见识过无数魅力非凡,才能卓越的男子,但惟独他身上带有令人心碎的力量,宛如易碎的琉璃,轻轻一捏,就脆了一地的忧伤。 琉璃男子正拿着望远镜,透过乌黑的车窗看着仓平校门口的热闹景象,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嘴中嘟哝着,“这一刻,我可真是等了好久。” “少爷,要打电话报警吗?”前排驾驶位的司机扭过头去,略带惊恐地看着后座男子。 “现在还早吧。”男子放下望远镜,手中把玩着手机,他不住地将盖子翻开又盖上,“等到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叫吧,这样他们会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地等着被抓。” “我只是担心这帮不知死活的小混混打起来会危急到少爷的安全。”司机说到。 这位琉璃男子,虽俊美异常,但脸上一丝血色全无,身材消瘦,似乎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多余的脂肪存在,他的五官仿佛是用极细的小楷勾勒出来的,一笔一画都相当精细。一身剪裁优良的Dior Homme的深黑西装,胸前别着枚Swarovski 水晶和黄金打造而成的Vivienne Westwood星球标志的胸针,大概是车内的空气不好,他掏出块Buberry的格子手帕捂住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说到,“我没事,这样的破车,谁都不会在意,他们的目标是白佑司。” “少爷您又要忙校务,又要辗转几间学校观察情况,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司机看着男子把手帕放回上衣的口袋,继续说到,“夫人嘱咐过学校的事情要慢慢来,急不得。” “夫人还说了什么?”男子再度拿起望远镜剑拔弩张的仓平校门口往去,“爷爷早已同意由我全权管理学校的事务。即使是夫人,明轩堂内,事无巨细都要先问过我的意见。” “住手!大家快住手!” 一辆的士在仓平的校门外紧急刹车,叶枫和修介两人从车上下来。“都给我住手!”叶枫冲湖滨的人大喊起来,他的命令让沸腾的蓝色“海洋”转眼间“风浪渐平”。 正在混战的白佑司抬起头,“哟,湖滨老大,你怎么才来,迟到了哦。” “白佑司,我想这是场误会。”修介走到两队人马的中央,“伤叶枫的恐怕另有其人。” “恩?是吗?”白佑司擦拭着嘴角的血迹,“难得有个明事理的人。修介,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是谁,我自然会查清楚。”叶枫把礼帽摘了下来,一个碗口大的伤疤清晰可见。 “哇,你那块,以后还会长头发吗?”白佑司伸手欲摸叶枫的头顶,却被修介给拦住。 “谢谢你的关心,”叶枫将帽子重新戴上。修介对湖滨的学生说到,“各位,请听我说句公道话,刚才大家也看到了,枫的伤口是拜铁条所赐,因此就目前看来不是仓平做的。我和枫认为这是有人想借机扰乱湖滨,并借湖滨之手来‘杀’仓平。而此刻真正的幕后黑手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偷笑,看我们在这‘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各年段管事的,带本年级的人回校,”叶枫说罢,便带着湖滨的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白佑司,今天的事情,我代叶枫向你道歉。事发突然,我。”修介的话还没说完,看见白佑司像堆烂泥缓缓地摊到了地上,“白佑司!白佑司!” 佑司模糊的意识中,只看见修介紧张的脸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到他头晕目眩。 “该死的修介,”面包车中的美男子气愤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这么爱管闲事,好啊,等本少爷料理完湖滨和仓平,马上就会轮到槟榔。槟榔街,哼,我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 三万英尺高空中,叶桦虽插着耳机,但安装在椅子后背小屏幕中的电影却丝毫无法吸引他的兴趣,他把身体向后仰去,长长地叹了口气,用礼帽盖住脸,他的怀中是上飞机前原京递给他的盒子,盒子的密封口,完好如初。 18.主角/配角
不知为何,从初二下学期开始,整个藤明都在传播林玫和陆川的谣言。课间休息的十分钟,简直成了他们进展的大讨论。而作为绯闻女主角的妹妹,我非常光荣地跟着出名,经常被来自各个年段的学长学弟学姐学妹们咨询以下问题,第一,林玫和陆川是否在拍拖,第二,他们拍拖多久了,第三,他们从小学就开始在一起了吗?
其实我觉得大家都在默认一个事实,把所有的问题串连起来就是大家公认的事实,林玫和陆川从小学开始就拍拖到现在。
所以,我只好沉默,沉默的结果就是默认。
最后谣言竟演变成,林薇证实林玫和陆川从小学开始就拍拖到现在。
在爸爸告诉我要把送我去宣德后,满腹心事的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去看陆川和林玫代表学校参加的市中学生辩论赛,海军领短裙的林玫和黑色中山装的陆川,把藤明的校服穿出漫画的味道,加上两张同样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蛋,他们的搭配简直是老天的杰作。两人自信的神态,言语间的犀利措辞,说话时做出的强硬手作都是那么的相象。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意识到自己对陆川是不应该再抱任何杂念,林玫她可以和陆川一样以初中学员的身份成为高年级为主的辩论社团的正式社员,而我呢?我凭什么能“高攀”上“全面发展”的陆川?辩论赛还没结束,我就已经明白是谁输了。
想起小时侯的我虽然后来认得回家的路,却还是依旧装着迷糊,欢天喜地的让傻呼呼的陆川大老远地送我回家,然后像个小媳妇似的温顺地低着头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抬起头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背着书包走在我前面,心里头就觉得特别的塌实。而现在呢,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抽空,这样的空虚感让我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天,我在街上闲逛了很久才回家,一个人漫无边际地在街上走来走去。我不是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看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就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斑马线的对面看红绿灯交替更换,我匆忙地抬起脚步,慌乱地前进后退,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发觉自己和蹲在繁华市中心街道上的乞丐其实没有什么分别,他们空的是钱袋,我空的是内心。
我只能看着别人的故事轮番在自己面前上演,却没有参演的资格。曾以为自己是站在舞台中央最醒目的女主角,可以幸福地和他念着地老天荒的誓言,可没想到这戏还没正式开场,我就被导演换下。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只是个替林玫试戏的配角,戏份轻得足以忽略不计。哪怕我天天排练,台词念得滚瓜烂熟,也没有用,因为林玫才是那个和陆川演对手戏的人。
那天,刚到家,站在门厅等候的林玫就赶忙问我,“你今天是不是去看我们比赛了?”
我摇摇头,心想,我们?你和陆川是我们?那我呢?很显然我已经是被排除的那一个。
我想着想着就愈发的心酸无奈,但在林玫面前,还是强忍着悲伤,很有技巧地把眼泪控制在眼眶内。敷衍到:“我逛街去了”。然后朝着厨房里忙着为我热饭菜的老妈喊到,“我吃饱了。”
话一说完,我就立马钻进自己卧室里的洗手间,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一头猛地扎了进去,任凭眼泪争先恐后地跑出眼眶。明明还饿着的肚子也不争气地跟着叫了起来,我想到今晚恐怕连剩饭都没得吃了,就哭得更伤心。 [color=mediumturquoise][b]19.槟榔街
槟榔街是全市屈指可数的商业区,街上开有近千家不同种类的商铺,理发店,游戏厅,餐饮店,电影院,私人诊所,这些槟榔街上应有尽有。除此以外它还是条“不夜街”,街上所有的店家几乎是通宵达旦地营业,全年无休。从经营的范畴上来看,这些商铺似乎毫无瓜葛,但事实上,在他们的幕后有着同一个大老板,人称“修老板”。槟榔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姓“修”。每年春节,槟榔街上所有的大小老板都要向“修老板”交纳数额庞大的红包钱,槟榔街是修老板的天下,哪怕从槟榔街边飞过一只苍蝇都要向“修老板”交纳过路费。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修老板究竟是如何白手起家,赤手空拳地打下这份雄厚的家业,并还能娶名门小姐为妻,关于他最多的传说是当年他出身高贵的妻子为了跟他结婚,竟毅然和家族断绝关系。
但凡做生意的人没有不想在槟榔街上开店的,这条街生意兴隆,几乎做的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修介时常听父亲说,而槟榔街就是个小江湖,鱼龙混杂之地。每天都有新鲜的血泪故事上演,比八点档的黄金剧还要精彩。可大概是自小在槟榔街上长大的缘故,修介从来也不觉得槟榔街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可怕,相反的,他觉得槟榔街的一切早已融入自己的血液,这世上哪里有人会害怕自己的呢?
槟榔街上所有的人都称修介为少东家,修介觉得这样的称谓也没什么不好,甚至他从来也没想过槟榔街的少东家究竟意味着什么,哪怕以后他当了槟榔街的老板,他不过也还是修介。
白佑司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到了槟榔街,他基本上是一路昏迷地被修介扶上车,送到槟榔街的私人诊所。“他怎么还不醒?已经昏睡了那么久。”修介抽出夹在白佑司腋下的体温计,“39度,他真的没事吗?”
“少东家,请放心,我已经给他处理过伤口了,他这是新伤加上旧伤,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烧不退。”私人诊所的医生说到,“已经打了点滴,应该马上就会退烧了。”
“给我拿盒酒精棉,”修介吩咐到。伸手接过诊所护士递上的酒精棉,修介拿着棉花,细致地在白佑司的额头擦拭,“我可不能任由他这样烧下去,老高烧不退,脑袋可会烧坏的。白佑司,你给我振作点。”
“这里是哪里?”白佑司挣扎地想要坐起来,却被双手给强行按了回去。
“醒了就好,这里是槟榔街的私人诊所。”修介坐在白佑司的床边看着他,手上捧着碗热气腾腾的粥,“你要吃点东西吗?
白佑司大口大口地吃着修介递给他的粥,很快的,一碗粥便见底。
“还要吗?”修介接过空碗问到。白佑司摇摇头说,“谢谢你。一直都想来槟榔街见识一番,可没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来的。”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仓平的老大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拜访’我。”修介把碗放到一旁,笑着说。
“你这是在嘲笑我?”白佑司皱了下眉头,“罢了,我也的确落魄,今天你救了我,这份恩,我白佑司会挂在心里的。”
“不敢劳您挂念,不过既然你刚才喝了我的粥,”修介停住了,“你就要应允我一个条件。”
“条件?”白佑司看着早已空了的碗。
“请你当我修介的朋友。”修介郑重地说到。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喝粥不喝粥,从今天开始,你修介都是我的朋友。”白佑司应允到,“只是难道这粥有什么特别?”
“按槟榔街的规矩,如果人家请你喝粥,便是要与你结拜成肝胆相照的兄弟,”站在一旁的诊所医生说到,“你喝了我们少东家的粥,这整条槟榔街都会把你当成自己人。”
“啊。”白佑司第一次有了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没想到修介竟是这样看重自己。
“怎么了?”修介意外地看着白佑司的强烈反应。
“没,没,”白佑司看着诊所医生翻了布帘走出去,“第一次见识到这样江湖气的医生。”
“哈哈哈。”修介大笑起来,“堂堂仓平单挑王居然会被槟榔街的诊所医生吓到。”
“你你,又嘲笑我。”白佑司一脸懊恼。[/b][/color] [color=darkorange][b]20.双生子 (1)
“老板,你这个机器有问题!”叶槿狠狠地剁脚,把书包往地上一扔,“为什么我投了那么多次钱,夹了半天,什么都没夹到!喂!你是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喂!”
“请你跟我交往。”
“啊?”叶槿诧异地看着背对着她的老板,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子,扎着深蓝的头巾,头巾上写着“白”字。
“为什么平时练习都那么顺口,看到她却说不出来?”白佑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离面馆开业时间还有3个小时,工人还没来上班,自己就早早地开了店门,等待修介。
“喂!你耳聋了啊?”叶槿冲到男子耳边大叫。
“你!”被人打断思绪的白佑司气愤地站了起来,拳头高举,发现吓唬他的人竟是个还不及他肩膀高度的女生,穿着宣德的校服,圆脸,单凤眼,留着整齐的娃娃头,白佑司把拳头放下了,他不明白这样卡通长相的人怎么会有着如此不协调的神情和语气,用凶神恶煞来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
“白?白痴?”叶槿盯着白佑司头巾上的“白”字,随即没遮拦地开口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白佑司吃惊地看着这个从动画片里跑出来的卡通人物,笑的时候虽然也维持卡通的造型,但她的笑声却着实不敢恭维,白佑司觉得自己仿佛经历地震的浩劫,店铺内所有的东西都处在疯狂摇晃的状态中,又仿佛遭遇台风的劫难,让他有种屋顶被吹走后,墙壁又轰然倒塌的错觉。
当修介踏进新开在槟榔街的白家面馆时,他诧异地发现叶槿和白佑司正站在夹娃娃机前,两人丝毫没发觉他的到来,白佑司在夹娃娃,叶槿则在旁指挥,修介好奇地站在神色紧张两人身后。
“我要那只,扎着头巾的小熊。”叶槿双眼发亮地瞪着一只小熊。
“哇,那么丑,你也要?”白佑司明显不满意叶槿的选择。
叶槿双手*腰,蛮横地命令到,“我跟你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好,好,好,好。”白佑司应允到,把爪子伸向小熊,于是小熊无奈地被无奈的白佑司夹起,紧接着,叶槿捧着小熊对白佑司兴奋地尖叫。
白佑司连忙捂住耳朵,以前他以为除了老妈何必,没人能拥有这样高分贝的嗓门,今天看来,是他错了,原来每个女人都有成为花腔女高音的潜能。
“女人真是男人的灾难。”修介幸灾乐祸地看着任人摆布的白佑司,“叶槿,真有你的,居然让佑司替你夹娃娃。”
“什么?佑司!”叶槿怔住了,“白佑司?”
“是啊。”白佑司点点头,却看见小熊没头没脑地向自己飞来,紧接着小腹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让他疼的弯下了腰,而小熊则脸朝下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b][/color] 21.双生子(2)
修介目瞪口呆地看见叶槿把小熊往白佑司脸上丢去,然后麻利地抬起腿,往白佑司身上踹去,而身经百战的佑司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待他们反应过来,叶槿早已消失在槟榔街。白佑司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这个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女生,逼迫我给她夹娃娃,夹到后又恩将仇报。”
修介连忙走过去,扶白佑司站起来,“佑司,你的腹部有伤?”
“是的,本不想告诉你的,但还是被你发现了。”白佑司苦笑,“我猜她刚才那一脚大概把我伤口给踢裂了。怎么宣德也有这种狠角色?”
修介赶忙把白佑司的衣服掀开查看,果真小腹处绑着显眼的白色纱布。
“不然我陪你去找诊所医生看看?”修介关切地问到。白佑司把衣服放下,盖住伤口,“不了,我基本隔三差五就得找他报道。”
“怎么你上了仓平高中部还那么多灾多难?”修介正想开玩笑,却看见白佑司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莫非这不是仓平单挑留下的纪念品?”修介的眉头深锁,“湖滨?他们又找你麻烦?为什么不告诉叶枫?你们不是和好了吗?”
“我怎么能麻烦那个自身难保的小孩。”白佑司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担忧的神色,这样忧虑的白佑司是修介从来都没见过的。
白佑司拿起趴在地上的小熊,举到自己面前,“修介,近来我想了很多,湖滨和仓平虽素来不和,不过也仅限于小范围的争斗,我至今想不通以叶桦这样沉稳的性格,当初他怎么会贸然地组织湖滨学生来和仓平械斗?而且还被人通报给学校高层?我怀疑叶桦是为了避免事态扩大,顶罪退学。大规模的械斗只能落个两败俱伤,这样的道理连我都明白,叶桦怎么会不懂。第二次,他叫湖滨来围攻仓平,倒还说的过去,自己弟弟被打,当哥哥的当然要替他出气。”
“我也知道叶桦是被人陷害,他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仓平过不去,他是为了身边跟随他的一帮弟兄不被牵连,才自动退学。但陷害他的人是谁,至今都没有答案。”修介说到,“还有打叶枫的人。我怎么也没想到湖滨会有内讧。这太不可思议了。”
白佑司端详着小熊说到,“是,但比起湖滨内讧来说,槟榔改制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从你那届开始槟榔的高中部招男生?”
“喂,白佑司,我在跟你讨论问题,你给我扯什么槟榔改制,槟榔中学又不归我家管。”修介无奈地看着白佑司,白佑司继续审视着他手中的小熊,“槟榔建校好说也有几十年,改制那么大的事,为何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偏偏是你这一届,好像纯粹是为了把你留在槟榔,”白佑司瞥了修介一眼,“你跟我说过是有人入股槟榔,要槟榔改制。”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人花上大笔钱入股学校,就是为了留住我?”修介摇摇头,“这也太夸张。我问过父亲,他也说向来财团入股学校都是以赚钱为首要目的,但此次入股槟榔却搞得好像是慈善事业。他和我们一样不明白为什么像槟榔这样不起眼的普高会吸引财团入股,而且还用不对外公开的方式。毕竟一直以来只有藤明,宣德,康顿这三所中学由大财团控制,而松柏世家名下的松柏中学更是向来不由外人插手。槟榔是第一所被财团看上的普高。虽然比起仓平和湖滨,槟榔是安分的多。”
白佑司把小熊抱在怀中,“我觉得我的脑袋不够用了,发生的事情,我一件也想不明白。更可怕的是我越来越觉得湖滨根本就没有内讧。”
“什么意思?”修介看着白佑司紧紧地揉住小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22.双生子(3)
“给我纪念品的人不是湖滨的。”白佑司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倒不是因为和叶桦和好,我跟湖滨的人先后交过那么多次手,这次伤我的人拿的铁条和湖滨用的铁条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湖滨用的铁条,每根都有编号,而且形状大小完全一致。”修介说到,“上次叶枫叫各年纪管事清理铁条的数目后发现铁条的总数一根没少,所以外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拿到湖滨的铁条。”
“当时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湖滨内部有问题。我原本也是那么认为。但这次围攻我的人,他们打在我身上的铁条长短不一,粗细不等,根本就不是湖滨的铁条。”白佑司看着震惊的修介,继续说到,“叶枫当初因为只被人狠狠地往脑袋敲打了一下,他除了认出伤他的器具是铁条外,其他的细节根本就不记得了,而且因为是被人从背后袭击,所以他连打他的人都没看清楚。”
修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么说,我们所有人都被耍了。一直以来,拿铁条围殴是湖滨的传统,一旦有人被铁条所伤,大家都会在第一时间认定是湖滨的。只是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白佑司两手分别捏着小熊的耳朵,说到,“不管他是谁,我隐隐觉得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修介惊讶地望着白佑司,“佑司,你为什么会那么想?这不是你的作风。”
“这的确不是我的作风,我是不会认输。”白佑司放下小熊,看着修介,“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思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深,也比我们所有的人都狠。他竟然能把叶桦逼走,使湖滨和仓平的纠纷严重化,甚至一手制造了湖滨内讧的假象。要不是他太过心急铲除我们,一再地利用铁条,也不会被我发现破绽。这次我们算是碰上了个强劲的对手,真是百年难遇。把所有的人都耍得团团转,让我们互相怀疑,彼此不信任。只是这个人到底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该找叶枫来好好合计一下。”修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叶枫,见白佑司继续折腾那只小熊,忍不住说到,“佑司,你是跟这只熊有仇啊。难道它是幕后黑手?”
“难道她就是你常说的叶枫的双胞胎妹妹?”白佑司拽着小熊的头巾问到。
“你看出来了?”修介笑着说到,“和叶枫长得还是很像的,不过脾气可比叶枫大多了。”
“可惜,”白佑司摸了摸下巴,“可惜她不是男生,如果换她做湖滨的老大,光凭她的笑声,我想以后湖滨打架都不用铁条了,也省得被人陷害。” 23.白家面馆
白家面馆是老字号,基本开遍了全市的每个角落。走的是大众化路线,受的是老百姓的追捧。老远地就看见写着“白”字的大红灯笼挂在面馆前,而一看到“白”记的标志,仿佛就是得到了质量的保证。白家面馆里有名是沙茶面以及牛肉面,沙茶酱采用的是祖传秘方,而牛肉面的汤底则向来不外传。即使加盟了白家老字号,也无法得到沙茶酱和牛肉面汤底的制法。清晨开店前,各店铺的汤底和酱料会由总店的师傅熬好送上门来,少了沙茶酱和牛肉面的汤底,各个分店就无法营业。
何必每天都要3点起床,赶去监制汤底和沙茶酱。丈夫早年去世后,给她留下了白家面馆内所有面条的作法,名下数十家的分号,价值过千万的“白”家老字号招牌。
何必时常想虽然大儿子白启司是读书的料子,出身藤明,又争气地考上了名牌大学。但小儿子白佑司却天生一副爱管事的德行。要管理手下那么多家店铺,像白启司那样的好好先生,搞不好连祖传的秘方,他都会免费拿去送人。佑司就不同了,他能压得住场面,保得住祖宗的家业。
当修介以拜把兄弟的身份把负伤的白佑司送回家,白母何必就验证了这样的想法。佑司以为是自己那天伤得太重,或者是看在修介是槟榔街少东家的份上,母亲才没有生气,甚至还留了修介吃晚饭。对他们拜把的事,母亲仿佛比谁都要开心。在槟榔街开店,是在那之后的事,佑司觉得自家的分店开在哪个地方都能做得成生意,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大张旗鼓地选了槟榔街开分店,而且还让自己负责分店的生意,凭借他和修介的关系,修老板甚至都没要红包费,但母亲坚持给,说是规矩不能坏,哪怕两家的儿子是兄弟。后来以修老板入股50%当红包费了结,但修老板转手就把面馆的生意交给修介打理。
无论是修介还是白佑司都对这样的决定表示满意,他们很兴奋能合伙做生意,虽然是家不大的面馆,但两个年轻人却还是干劲十足,毕竟是他们俩名下的第一桩买卖。
在面馆中摆放娃娃机是大学生原京的主意,虽然修介和白佑司都觉得摆个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玩的娃娃机在店中简直毁坏了他们两俩玉树临风的形象,但既然娃娃机是原京送的,他们也只好收下,反正不要白不要。在两人结拜一年后,原京和白启司通由高考上了同一所在外省的大学,只有放假才回来,一回来后,就会立马来面馆白吃白喝,还每每带了大票朋友前来捧场,所以一到假期,修介和白佑司就会发觉营业额“不升反降”,但既然低出来的那部分是被自家人吃掉,也只好认赔。
白家老字号的名气,外加槟榔街的地段,使得这家开在槟榔街的白家面馆生意出奇的火暴。原京的娃娃机虽身处其中,却倍受冷落,好像只有常常来吃“霸王”面的叶枫在玩,修介和白佑司经常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枫坐在娃娃机前,无比虔诚地夹娃娃,然后两人觉得湖滨中学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居然摊上这样一个“娃娃爱好者”当老大。虽然每次夹到的娃娃,都会被白佑司强行放回机器中,循环再用,但叶枫还是乐此不疲。
“我妹今天来过了?”叶枫接到修介的电话便来到面馆,白佑司觉得修介完全没有给叶枫打电话的必要,这家槟榔街上的白家面馆简直是叶枫的食堂,他下了课就会赶过来吃,以前白佑司以为湖滨中学离槟榔街很遥远,中间还隔着仓平和宣德两个学校,但按叶枫赶过来吃面的速度,他琢磨着湖滨中学估计是和街边的槟榔中学合并了。
“是的,她踹了我一脚。”白佑司端了碗面给叶枫,“我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刚被你妹踢完又要端面给你吃。”
“她为什么踢你?”叶枫吃着面条,“我妹她可不乱踢人,目前踹的最多的人就是我了。仿佛哪天不踹我,她就跟没完成作业似地难受。”
“那是因为槿还在误会佑司,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们捅完刀子,觉得义气相投,立马能坐下来喝酒。女人啊,你拔她一根头发,她回家做了个贴了你生辰八字的小人扎你。”在一旁的修介解释到,“况且她认定是害了她两个哥哥的人是你。”
“女人既然这样,那你还那么爱原京姐?”叶枫看着修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就算她拿针扎我本人,我还是爱她。”修介腼腆地说。
“我哥也是。”叶枫和白佑司想都没想,异口同声地说到,说罢两人便吓得捂住各自的嘴巴,神色慌张地等待修介的反应。而此时,修介却仍然沉浸在被原京拿着小针狂扎的幸福幻想中。 24.初中毕业
中考过后,我终于告别藤明这样刻板的地方,以前,藤明对我的意义就是陆川的所在地,现在的陆川对我而言已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他是四中的传奇,而我比较胸无大志,小时候跟着他不过想讨口饭吃,现在跟着他只会自讨苦吃。如今我只想迫切地想换一个环境,因此我对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满心期待。
没曾想,陆川在我排队等待拍摄毕业照的时候,忽地一下在我眼前冒了出来,他在拥挤的人群中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然后趁乱把我拉到无人的角落,瞪着凶狠的眼睛问我:“听林玫说,你要去宣德一中?”我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讲话声音发颤的他,不由地回想起他三年以来对我的漠视,言不由衷地回答:“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说完后,我抬起头看着陆川,他的眼光渐渐变柔和了,那样温柔眼神,我似曾相识。
小学时,当他拉着我找到我家时,回过头看着我,也是这副模样。
进门前,他从外套里掏出绣着小熊维尼的手帕,低下头,小心翼翼擦去我被冻出的鼻涕。
接下来,他通红的苹果脸上会露出全世界最温暖的笑容。
他会说,“薇,我们到家了。
“薇,我们到家了。”
他的衣角在我手心滑落。
家的门在我身后打开,他背着书包,淡蓝色的风衣随着风鼓起,像个随时都可以消失的氢气球。
到了巷子尽头,他照例扭头挥手,一共三下。
而我拉长了脖子,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然后看着淡蓝色的气球越飘越远。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温存的感觉消失不见。
是不是从你的苹果脸变成棱角分明的那刻开始,
还是从你的笑容灭亡的那刻开始?
只是,
如果在藏在你的心里的人是林玫,我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我在心里对他喊再见,就这样结束了吧。这些年来的残酷记忆都快要取代你当初留给我的美好回忆了。我正想开口对陆川说再见时,他竟再一次抓住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用力扯我到他的胸怀,就在我的脸颊快要贴近他胸口的瞬间,广播很不知趣地响起:“请初三(1)班的陆川同学尽快到小礼堂集合照相,你们班级的同学在等你!” 陆川怔住了,犹豫了一会后便渐渐松开了我,叹口气,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回过头,望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绝望,“我的招牌,接下了,就没有退回来的一天。”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在炽烈的阳光下呆立了许久,过了好大会才缓过劲来,他送的手链不好端端地在我这,我几时想要将它退回去。他这么说,难道是后悔了?我领悟过来后便一路狂奔,飞也似的火速离开学校,连毕业照都顾不上拍,我只想赶快逃离,一连串希奇古怪的变化连续不停地上演着,简直连广告插播的空隙都没有,我隐隐地感到一个看不透的人正在以强硬的方式渗入我的生命。回家后,我便中暑了,我想这与炎热的亚热带气候无关,是陆川看我的火热眼光使我的体温急剧上升。那个中考过后的漫长暑假,我整日把自己关在空调房里,裹在棉被中,大气不敢出,心虚地躲避着林玫审问的目光。
林玫像绕口令似的反反复复地问我,“怎么那天连毕业照都没拍就回家了?怎么陆川在照完相后就四处找你?你们怎么了?”
深度中暑的我面对絮叨的林玫只好假装睡死,闷在棉被里,任凭林玫在我耳边大呼小叫,就是不回答。只要一想到陆川那天看我的眼神,他清澈的眼眸像个深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藏着好多的心事和忧伤,我站在湖边观望,却无法触摸到蕴藏在他心底,那个我想要的答案。还有在我贴近他胸口时所闻到的气息,那样的气息,弥漫着莫名的伤感。
而他终究还是没有拥我入怀,他终究还是松开我的手臂,他终究还是转身离我而去。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陆川在我生命里自由穿插,来去自由。任凭他和林玫暧昧不清,关系不明也无计可施。
那个夏天,在被汗水模糊的记忆里我依稀地记得我手臂上被他握出的红色印记,那样的疼痛,像被滚烫的阳光烘烤过似的,带来内心深处隐隐的触动。可那时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川离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急冲冲的离去,我的心在小声地呼唤,只是他没有听见。
“川,不要走。我已经承受不起任何的等待。”
中考过后,陆川和林玫顺利地升上藤明的高中部,而我也理所应当地跑到宣德一中就学。
To be continued :看着你就好
我看着你,低着头,跟在我的身后,你是我的。我一直那么认为。——陆川
那年夏天后一切都开始改变,我开始留起头发,听人说头发多的人忧愁多,我的忧伤多得快要超过校规的长度,我的头发全是你给的伤痕。
刚上初一的时候,我开始为它打架。它是你给我做的礼物,上面应该残留着你熬夜的体温。而现在的你却不再需要我了。
现在的你认得回家的路,不需要拉着我的衣角,现在的你还是一脸迷糊的表情。心里却有了自己的主意。
我看着你,抬着头,走在我的前面,我是你的。我一直那么以为。——林薇
你从那年的夏天后开始改变,你的头发明明超过了校规的长度,听人说忧愁的人头发多,你的忧伤在眉宇间依稀展现,你的头发是谁刻画的伤痕?
你一上初中,就开始打架,原因不明。从此你开始有了所谓的禁忌。不管高年段还是低年级,没有人敢对它不敬,时常有外校的人来借口挑衅,你也绝对奉陪到底。
现在的你不再让我拉着衣角,我开始独自回家。现在的你没了苹果脸以及天使的笑容,有的只是消瘦苍白的冷淡。 25.宣德VS.藤明
宣德一中和藤明四中的校风迥异,藤明犹如死水般的寂静和闹腾欢快的宣德形成鲜明的对比。
宣德的校园是一片浓烈的深红色,蓝天白云下的古老红色砖墙,灰色的瓦片屋顶,民国时期的建筑风味,而真正令宣德闻名遐迩的是校区内浓密的凤凰木,凤凰木别名“孔雀树”,原产地马达加斯加,是热带地区常见的树种,伞形的树冠,鲜红色带有黄晕的凤凰花。
每年的五到七月是宣德凤凰木的花期,火红的凤凰花一开,整个宣德仿佛置身火海,“宣德凤凰”正得名与此,连不远处的藤明山都能清晰地看见这一片炽热。
这就是我在藤明初中三年中,时常听人提起的凤凰宣德。
一进宣德校门,迎面而来一座椭圆形的喷水池,喷水池正中央巨大的孔雀雕塑寓意了宣德的象征--“凤凰”。每逢整点,孔雀塑像身后准时向外喷水,水花成弧形,形成“孔雀开屏”的景致。碰上阳光好的正午,能依稀见到彩虹在喷水池的上空若隐若现。喷水池两旁是高三年段的所在地,红色砖墙搭配灰色屋檐的两层小楼,右边是文科班,左边是理科班。喷水池后,100层楼梯之上的暗红色六层大楼是宣德的主教学楼,主教学楼外墙的正中央有一面硕大的时钟,白色的钟面,黑色的时针,分针以及秒针分外清晰。每个整点的到来,宣德主教学楼上的大钟“咣铛”一声响,报时钟声响震云霄,与此同时,喷水池中的孔雀也将“展翅开屏”。
而等到大钟“咣铛”响上三声,宣告一天的学习结束时,宣德主教学楼内便会一阵喧腾。学生们争先恐后地冲出大楼,那样的架势一点也不输于地震前的大逃荒。七老八十的宣德楼每每被折腾得够戗,仿佛骨架要因此散了般。
大概民国年间还不流行“豆腐渣”工程,或是宣德背后的易氏财团基金雄厚,用了上等的建筑材料来打造他们的宣德中学,宣德楼硬是以高龄撑了近一个世纪,挨过了数代宣德学子的折腾。
等我入了宣德才得知,宣德的高三年段早已搬移出主教学楼内。学校原先的设置是初中部和高中部交替地安置在楼内,一楼初一,二楼高一,三楼初二,四楼高二,五楼初三,因此一直以来宣德的高三年段都被安排到第六楼。
宣德的建筑都是民国的古董式,根本就没有电梯搭乘,中午时分,高三年段的人懒得下楼到食堂吃饭,只得叫外买充饥。
当高三年段还安置在六楼时,宣德人时常看见送盒饭的小弟隔层楼便找人问,你们的高三年段到了吗?
最后的发展自然是方圆百里内没有快餐店肯为宣德送饭。校方害怕本校的高三生被饿死,不得以转换了课室,把高三年段搬到了校门口喷水池旁左右两层小楼内。
宣德中学地处热闹的商业区,毗邻鼎鼎大名的槟榔街,一下课就有成群结伴的宣德学生逛荡其中,以至于整条槟榔街除了槟榔中学的学生外,便是宣德的学生,提着书包喝珍珠奶茶,照大头贴,在烧烤摊前吃麻辣烫都是变相的课外活动。
我把头发剪短后,发现明快的发型居然和宣德的氛围很融洽。宣德的女生校服不同于藤明式可爱的海军领短裙,宣德的女生和男生一样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衣,黑色长裤,黑色外套,统一系着绣有凤凰木校徽的领带,区别的仅有领带的颜色,男生是深黑色,女生则是暗红色。
如果说,我对宣德一中有什么不满意,那就是校服上费事的领带,我每天睡觉前都要好言好语地哀求老妈帮我系好领带,然后我就可以省事地在第二天出门前往脖子上一套,勒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学校。
高中的生活让我满心欢喜。离开藤明,意味着我将难以再见陆川一面,但能在这么美的校园里“疗伤”,我的“伤口”兴许能好得快一些。
林玫也很开心,那个叫林薇的笨蛋妹妹终于离她远去,再也不会有人三更半夜偷翻她的书包,企图抄袭她的作业,死皮赖脸地借她的笔记本不还。
我们在心底深深地感谢老爸当初的明智,差点没手拉手地到楼上的天台放烟花开香槟庆祝。
林玫还是和初中一样,是藤明四中无何厚非的校花,她依旧时常在我面前提起陆川,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我的反应,我虽然在表面上一副拽拽的样子装得毫不在乎,却偷偷地心里把可恶的陆川撕成一小片一小片。
林玫好像被我痴呆的态度哄骗过了,不再那么刻意地提起陆川。林玫可能是书读得太多,对感情的事情就是不在行,她解得了复杂的奥林匹克数学题,却看不出我死命挤出的笑容有多僵硬,不然就是我的演技太好,随手就能拿个年度最佳女主角。
虽然我每次听这个深爱的名字从她樱桃小口里吐出的时候,都仿佛听到自己心裂的声音,但是也只有从姐姐那里,我才能知道陆川的消息。
什么叫饮鸩止渴,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吧。
明明知道听到陆川的事,心里对他的想念就多了一份。但还是甘愿让自己越陷越深,对陆川的情感是个看不出有任何危险但其实危机四伏的沼泽地,我大义凛然地踩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深陷其中,直到窒息为止。
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每日睡前,我都像个虔诚的信徒把陆川的名字当成神圣的经文来碎碎念,即使念到进入梦乡,也无法次次如愿地梦见他,梦里的他大多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卖力地看着我微笑,那样纯洁的微笑很温暖,但我醒来后却发觉自己眼角残留的眼泪,我很想在梦里大声质问他,把所有的问号消化掉,可是每次他都在梦里笑得一脸诚恳,显得分外的忠厚老实。我就一下子融化在他温厚的笑容里面,软塌塌的,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26.宣德校史
刚进高一,就知道宣德的禁忌是藤明。好比湖滨的冤家是仓平,槟榔的宿敌是松柏。宣德和藤明是学术上的较量,前者负责拿文科的状元,后者出理科的人材。湖滨和仓平是身体上的叫劲,前者擅长打群架,后者热衷搞单挑。松柏和槟榔则是品位上的抗衡,前者受古典文化的熏陶,后者崇尚日韩文化。至于康顿中学,向来人缘比较好,一般只有缺钱的时候才会被人想起。
宣德的名字来源于易宣德,易宣德是一位绝色美女,出身名声显赫的易氏财团。可惜这位“一笑倾城”的美女早已作古多年。但她的黑白照片至今还悬挂在校长办公室内。据说宣德历任的男性校长都奉行独身主义。大抵是由于易宣德太过于完美,他们整日面对这样一个毫无瑕疵的尤物,以至再也无法和世间普通的女子结为夫妇。
易宣德是民国时期的女子,按当时惯例,女子嫁人后便要冠以夫姓,而易宣德却在出阁前意外去世,以至终生未嫁。她的死因无从得知,也许仅是应验了“红颜多薄命”的古说。
易宣德去世后,她的家族创建了宣德学校,以此纪念年华早逝的她,易氏家族对外宣称,此校将作为藤明中学的对手而存在。事实上,易宣德本人也曾就读藤明中学。万一她地下有知,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学校竟是为了和母校作对而存在,搞不好会被气得活过来,继续“颠倒众生”。
不过,宣德校园内满目的凤凰木,红得如火的凤凰木,却是易宣德最爱的植物。
相传,宣德建校日,设计宣德校园的著名建筑师明轩,也是易宣德的未婚夫,亲手种下了第一棵凤凰木,他在木旁的黑色大理石碑上刻下对易宣德的思念:“献给挚爱宣德,满目的凤凰,是你美如朝霞的容颜。”
宣德建校后,凡是易氏家族的子弟都要入宣德念书,并且他们每人都要入学式上在宣德校园内象征性地种下一棵凤凰树。
虽然看过易宣德照片的人,大抵只有历任校长和校董会成员,但她的后代却是想看不到都难的易夕颜。易氏财团虽一向枝根繁茂,但令人不解的是自打易宣德去世后,竟在相当长的一段岁月中没有女性的家族成员诞生,而这位易夕颜就是近几十年来第一位诞生在易氏家族的女性成员,其在家族内部的受宠程度可见一般。
本来身为易氏家族直系子孙就已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更何况她是易宣德后唯一出生的女子,也就是“物以稀为贵”的原理,别的财团盼望有男性的继承人,而偏偏易氏家族因缺少女性,从而定下了古怪的规矩,凡是女性直系成员都有比其他男性直系成员优先继承宣德中学的权利,虽然其他的易氏产业还是由男性成员继承,但惟独宣德,要由女性继承。
易夕颜入校的那天,和所有的易家子弟一样,在宣德校园内种凤凰木,而全校的新生只好陪着她一起种树。当易夕颜穿着宣德的校服,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双手接过校长亲手递过来的铲子,为她的凤凰木填土时,全校的新生的心脏差点停止跳跃。
宣德“美如朝霞”的容颜在夕颜的身上得到印证,她的脸在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照耀下,染上一层似有似无的红晕,这个让易氏财团期盼了数十年的女性继承人,竟然拥有让整个天空都要为之燃烧的容颜。
林玫也是美的,但在见到易夕颜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了相同的感觉,我们之前看过的美色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幸好没机会把易夕颜和林玫放在一起比较,不然也就只能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大概自小和林玫一起长大的缘故,玫瑰的美在我眼中有了世俗的感觉,如果说林玫能让整个藤明山的四叶草成为她的陪衬,易夕颜也能令宣德内全部的凤凰木为之提前花期。
看着她腼腆害羞地低着头,用铲子小心地填上凤凰木周围的土,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易夕颜默默地把铲子放到一旁,弯下腰,双手捧着黑色的泥土,虔诚般地覆盖在凤凰木的根茎上,继续她的仪式。在全校惊呼感叹声中,易夕颜完成了她的仪式,而我却差点睡着,用铲子比用手快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身为宣德继承人的易夕颜却不晓得,非要用手铲土,她这一无聊的举动导致整个入学仪式延长了几个钟头,校长他老人家都快要因体力不支而晕倒。
易夕颜却一脸踌躇地抬起头,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举起拧紧的拳头,黑色的,沾满泥土的拳头,对大家说:“我想请大家和我一起守护宣德的凤凰木。大家能做到吗?”
“能。”会场的新生面面相觑,大家显然不太懂得她的意思。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我想请你们和我一起守护宣德的凤凰木,大家能做得到吗?请回答我。”易夕颜将拳头举过她的头顶,“能!”这次的声音明显大了许多,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守护凤凰木的方式就是,”易夕颜的嘴角向上弯了弯,“我们知道,树木旁边如果有太多野草的话,树的养分就会被草夺取走。”接下来,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瓶,举到众人面前。瓶中有棵种在土壤上的绿色小草。
“藤明四叶草?”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而从会场四面八方转移过来的目光,足以把我和瓶中纤细的小草杀个片甲不留。
“是的,这位同学答对了,藤明四叶草,它们汲取了太多凤凰木土壤中的精华,现在,也许是该拔除他们的时候了吧。”易夕颜身旁的校长脸色开始有点惨白,然而她却还未尽兴,扭头看着校长,“校长,您说是吗?”校长强扭出的笑容,频频点头。
“那么,我就最后一次问大家,特别是男生们,你们有信心把凤凰木旁的四叶草铲除干净吗?”易夕颜一副不信任的神情显然激怒了在场所有的男生,“有!有!有!”
宣德校园内凤凰木上细小细小的树叶,缓缓地落下,永无至尽般地落下,直到每人的发丝中,肩膀上,都沾上的金黄,眼前的这个女子,她用她朝霞般如火的容颜,燃烧了所有人的斗志。
没曾想,四叶草,你竟是如此不能与凤凰木相融。 27.姐妹党(1) 上宣德后,我还是和藤明一样再接再厉地迟到,宣德惩罚迟到的方式比藤明的课堂罚站来得有创意,那就是放学后打扫本校酷似垃圾堆的篮球场。 我不晓得我有哪天能幸免于难的,况且我所在的高一(4)班的班长是拿秒表来计时值勤的。篮球馆的守门老伯大老远看到我,就手拿着拖把等我靠近,他总用百米接力赛的速度,及时将拖把传递到我的手中。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在篮球架下拖地。一双黑色的NIKE球鞋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正感叹这双鞋子的流线形设计时,鞋子的主人突然开口说话:“同学,我听守门的大伯说,你每天都来,想必是对篮球有着非同寻常的热爱吧。” 我一个踉跄,看清了来人,身穿着宣德黑色运动服的易夕颜。 “既然同学具备为学校奉献的精神,我提议你为本校篮球队的经理,这样你就不再需要特意迟到来篮球场帮忙了,过几个月,我们和藤明有场比赛,你这个篮球经理需要好好准备,和教练我来个通力配合,把藤明打个落花流水。这个本子上有篮球队所有人的联络方式。以后队员的联络,饮食等等就由你全权负责。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报道,同学,你的嘴巴可以合上了,你不必用这样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信任你一定能做好。” 易夕颜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紧接着,一脸困惑的我被她推出篮球部。 易夕颜在我的身后把篮球馆的大门关上,我听到她在馆内大喊:“队员集合!” 而门口守门的老伯看着我说:“恭喜你,篮球队的经理。你看你,都笑得合不拢嘴了,我相信以后馆内的地板一定很干净。” “不客气。”我合上嘴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易夕颜突然从篮球馆内冲了出来。 “林薇。”我本能地答应。 “你张着嘴巴,一定是想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是易夕颜。明天见。” 回家的路上,我摸着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忽然意识到易夕颜跑来调整的篮球队,正是宣德的致命死穴所在。宣德的赛季排名在松柏等普高之后,甚至连本区的槟榔中学都未必能赢过,这是一支连出区赛都难的篮球队。难道易夕颜要从这里着手跟藤明较量?要知道藤明四中称霸全市的篮球冠军长达五年之久,在藤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担任篮球队长的人也将肩负学生会主席的职责。眼下,藤明的篮球社长是刚上高一的陆川,而林玫则是篮球队经理外加辩论社社长。回到家,妈妈正张罗着开饭,我看着她仿佛中了六合彩的兴奋劲,就晓得今天一定是爸爸难得的“无应酬日”。平日里父亲总要四处奔走和大客户吃饭谈生意,难得在家吃饭,按理说,我也该高兴,这是全家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光,只是从宣德出来后,我脑袋一直处在当机状态。 “听说,宣德的继承人和你同一届入学?薇,你发什么呆?”妈妈的问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恩,是啊,易夕颜。”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你要和她好好相处,易氏财团也是我们常期的合作伙伴,以后说不定。”爸爸的话突然停住了。 “我已经在和她合作了。”我看着父亲的脸,不晓得他为什么没把话说完。 “合作?”爸爸手中的筷子停住了,“你和她已经认识了?” “是啊,她叫我当篮球队的经理,她自己当教练,”话还没说完,我发现林玫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 “挺好的,要多参与社团活动。”爸爸略带赞许地点了点头,“易夕颜是个不错的孩子,你要多和她接近。” “知道知道。”我敷衍到,却见老妈一脸的喜色,毕竟父亲对我从来都很少给予鼓励。 “她长得如何?”老妈话锋一转,开始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恩。”我搜肠刮肚,发现现有的赞美词汇都太庸俗,用它们来形容夕颜,好像都很对不起她,于是随意说到,“我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说完才觉得林玫更加不对劲。 “比我们家玫瑰还美?”爸爸一副不信任的神情。 我发觉自己捅了个大篓子,不晓得要如何收场,于是抬头向老妈发出求救的眼神。 “那怎么可能,我们玫瑰是最美。”妈妈笑着帮我掩盖,玫瑰的神色好像放松了些许。 “很巧,我也是藤明的篮球队经理,这下说不定我们俩姐妹会在赛季相遇,只是不知道宣德的篮球队能否熬到和藤明对抗的日子,”玫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毕竟你们要先赢过本区的槟榔才行。” “上次和你们校长喝酒的时候,就提到过她,夕颜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爸爸完全没在意林玫的话外之音。 我和易夕颜竟从此成了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而林玫却和陆川却坐到了同一条船上。奇怪的是我没有想象中的悲哀,反倒是更加心甘情愿地和夕颜捆绑在一起。 28.姐妹党 (2) “本日迟到者共计3名,比昨日同期减少2名。”我的同桌,就是那个热爱拿秒表计算时间的班长叶槿,此刻正坐在我的身边,利用课间休息的宝贵十分钟自言自语。 “林薇,你说你怎么一天到晚都给我迟到。别人都是偶尔被我抓到,你是天天上榜。”叶堇拿着秒表嘀咕。 “拿秒表计时值勤,你真是古今中外罕见。”我随口答辩到,然后看着叶槿用笔极快地写下我的名字。 “我这叫铁面无私,你懂吗?”叶槿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和易夕颜完全一致。从此我最嫉恨人拍我肩膀,一拍准没好事发生。 “算了,反正我放学后也要去球馆,昨天刚被任命成篮球队的经理,从此篮球馆的地板都被我承包了。”我抖开叶槿放在肩膀上的手,无奈地说到。 “什么?”这下好了,不仅叶槿,全班男生异口同声地向我大喊。 自从,本人,林薇,因擅长拖地而入选宣德篮球队的经理后。篮球社的老伯每日都要拼死护着拖把,因为宣德内,妄想抢夺拖把而成为篮球队经理而有机会和易夕颜套近乎的男生大有人在。老伯真不容易,易夕颜身为宣德继承人,理应守护凤凰宣德,他这把老骨头却要“名不正,言不顺”地守护拖把。 在被易夕颜宣布为篮球社经理的第二天,我又不得不去篮球馆报道了,这次,等待我的不仅有拖把,拿拖把的老伯,还有,易夕颜。 当我主动自觉地伸手接老伯手中的拖把的瞬间,夕颜的手,温暖的手,抢先一步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拉进篮球馆内。 “请大家欢迎,我们的篮球队经理,林薇。” 我抬起头,一排男生,平均身高1米八的男生,一个个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我。 “身材扁平。” “长相平庸。” “人家藤明的篮球社经理可是藤明的校花,我们宣德是不是太寒酸了点?”一个架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做了总结性陈词。 “什么藤明校花,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易夕颜一脸冷漠。 而她身旁的我,体内蕴藏已久的太妹基因终于迸发了,“你们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特别是你,四眼田鸡,你还敢说我寒酸。” 这群人高马大的篮球队员,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弄清了,“四眼田鸡”的所属者,队中资历最深的学长,高二(3)班的宫齐。 “学妹,你也太嚣张了!有你那么跟学长说话的吗?”黑框的“四眼田鸡”义愤填膺。 “学长息怒。既然我是经理,那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们,藤明篮球社的新任社长,可是号称‘球场鬼见愁’的陆川,川的三分球向来是无人能拦。”我决心要压压眼前这堆自以为是球员的气势。 “林薇说得没错,陆川的确是我们防范的重点。”易夕颜一把揉住我的肩膀,“藤明的黑面神,我早就迫不及待和他相会了。只是,你刚才那个川也叫得太亲热了吧?” 夕颜松开我的肩头,低声问到,“你们很熟吗?” “我,我擦地板去了,你们快开始练习吧。”我言不由衷地拿起拖把,拎着水桶,向馆内的水房走去。 “不过倒是蛮勤快的。”“四眼田鸡”学长在我身后点评到。“那大家就开始准备一下吧。”易夕颜随后吹起了集合的哨子。 “我们很熟吗,陆川?”我擦着地板,易夕颜的话语老在耳边回想。 就在宣德篮球馆火热集训的同时,藤明中学的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正是学生们放学时段,这辆停在藤明校园大门口的华丽私家车,自然是分外引人注目,它仿佛带着宣告天子到来,好让臣下出来迎接的招摇架势。前座的司机拉低了帽檐,他老早就吃不消学生们好奇探究的眼光,但坐在他身后的主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司机背后靠窗的侧面座位上,带着耳机接听电话的中年男子,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笔挺的燕尾服,鼻梁上架着无框透明的眼镜,拿着本子,正在记录着电话中的内容。 他的正对面,坐在后座上翘着二郎腿的琉璃男子,和当年在仓平校园门口破旧面包车上一样,依旧是令人心疼的消瘦憔悴,不健康的苍白肌肤,仿佛长时间没经过阳光的照射,笔挺的白衬衣,胸前系着窄式领带的Dior Homme套装,支起额头的右手小指上纤细的尾戒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陪同在琉璃男子身旁的是位神情高贵的夫人,V字型的Versace黑色晚礼服,显现出她的傲人身材以及胸前的白润光滑肌肤,除了祖母绿坠子的颈链,她似乎没有佩带其余的首饰。一头蓬松的卷发自然地披散下来,眼神流转之间,散发万种风情。 “夫人,宴会要开始了,我们是否?”中年男子摘下耳机,压低了声音,小心发问。 “玄道,我们走吗?”后座上的夫人扭过头看着身旁的琉璃男子。 “一切听从母亲大人安排。”琉璃男子机械式的回答,话语中不搀杂任何情感的成分。 “田秘书,让司机开车吧。”夫人仿佛很满意琉璃男子的乖巧。 中年男子点头应允,随即转过身去嘱咐司机,“回明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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