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09
??石笛从地上捡起铁铲对准南净天的脑袋就要砸,皮特突然从后面蹿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推石笛。饶着石笛何等厉害,也没提防这招,惨叫一声,也落入地缝里。皮特和雨点上前拉住南净天的手,一点点给他拖了上来。南净天仰天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此时天边出现了一丝光亮,黑夜终于要退去了。
??黎明带给天空一抹红晕,南净天摊开双手,手掌中露出那颗舍利子,他笑着说:“原来打鬼杖的杖头另有机关,我也是无意中打开,使舍利子脱离杖身。不过打鬼杖却失手掉下去,估计再也找不到了。”
??雨点眼里浸着泪水,抽抽小巧的鼻子,喃喃道:“只要你没事就好,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南净天盯着她:“雨点,你跟我说句老实话。”
??雨点轻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干吗,这么认真?”
??皮特一看这场景,假装活动筋骨,赶紧回避在一旁。
??南净天犹豫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雨点,你跟我来沙漠,是不是为了我们南家的遗产?”
??雨点马上愣住了,脸色煞白:“你……怎么这么说?”南净天一看她这样,心里顿时冷了下来,南惊天果然说得不假,他擦擦眼睛,叹声道:“等出了大漠,你我就分道扬镳吧。救你,也没别的意思,谁要在那个险境,我都会出手相救的。”这时,地缝之中,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攀了上来,南惊天颤巍巍的声音传来:“那我,你救不救?”
??南净天一愣,原来南惊天正挂在半空之中,双手青筋暴起,几乎没了力气。他惨然一笑:“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就跟着石笛一起喂了那怪虫。”南净天蹲在他旁边,拉住他的手:“惊天,我救你出来,以后咱俩各走各的路。”
??南惊天看着他,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雨点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南净天的胳膊:“净天,不能拉他上来,他这个人太狡猾了。”南净天眉头一皱:“你不狡猾吗?”雨点嘴唇霎时就白了,她轻轻地松开手,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对,我狡猾。南净天,我还以为我找到了一个依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南净天闷哼一声,喊皮特准备绳子,等他把南惊天拉上来之后,马上给他捆个结实。南惊天挣扎着问:“你什么意思?”南净天擦擦汗:“信不过你。”说着,他牵过来一头骆驼绑在南惊天身边的断柱上,然后留下了一壶水:“惊天,你自己日后好自为之吧。”
??皮特拉过来剩下的两头骆驼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南净天突然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他看看瓦蓝的天空说:“现在吧。”
??南惊天愤怒的声音传来:“小蹄子,你干什么?”雨点正蹲在他的身边,在他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洋洋得意地揣在自己怀里。南惊天怒骂:“小贱货,还给我。”南净天走了过来,声音冷冷地说:“雨点,把东西还给他。”雨点歪着脖子哼了一声:“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南净天不想跟她废话,想想这南惊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不知从哪弄得的赃款,反正谁花都一样。
??他转身翻上骆驼,雨点也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缰绳:“给我也留个位置。”说着,也翻身坐了上来。由于过于匆忙,她正好跟南净天坐了个面对面。两个人直直地瞅着对方。雨点脸色一红,把头低下了:“你干吗老是瞅着人家?”南净天也弄了个大红脸,心跳得厉害,鼻子前都是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不过二人本来的矛盾瞬间好似化为乌有。
??雨点抓住他的肩膀,慢慢把身子转过来,后背对着他,娇嗔地说:“傻瓜,你来骑骆驼。”南净天这时候脑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把手顺着女孩的腰间滑过,拉住了缰绳,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南净天似乎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皮特看到此景哈哈大笑:“早就看你俩不像兄妹,倒好似情侣,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二人脸都通红,不再说话。皮特把双腿夹紧,喊了声:“驾。”两头骆驼顺着古城的栈道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沙漠之中,清脆的驼铃声仍在风中不断回响。
??三人两匹骆驼走了四天才出了沙漠,返回镇上,早已人困马乏,好好睡了一觉,才缓足了精神。
??皮特把两人召在一起碰了碰头:“两位,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有?”南净天神色黯然:“我还是回京城老家吧,爷爷的遗嘱我是完成不了了。”皮特拍拍他的肩:“南先生,你的勇气我们都看见了,你才是真正的勇士,我觉得你爷爷的用意恐怕也在这里。”他问雨点:“这位小姐呢?”雨点撅着小嘴说:“皮特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吗?”皮特搓着手说:“这次沙漠之行,我的收获很大,回去以后我就写报告发给考古学会。”雨点看看南净天,又看看皮特说:“恐怕你俩都要先耽搁几日了。”
??南净天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雨点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包,慢慢地打开,里面露出一沓纸,最上面一张画着一幅图,图上面五个丑陋的小鬼正抬着一个轿子。南净天惊叫一声:“五鬼抬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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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09
??雨点说:“这张图才是你爷爷留下的真迹,是我从南惊天身上搜来的。”皮特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稀罕得不得了。真迹上的五个小鬼,颜色各不相同,画得是栩栩如生,细致之处惟妙惟肖。
??雨点指着五个小鬼图案说:“有个很奇怪的事,五鬼之中有两个鬼身上写着地名。”皮特和南净天仔细看着,果然不假,在其中一个红颜色的小鬼身上标着“虫义城”。南净天搔搔脑袋:“看不懂,什么意思?”雨点撅着小嘴看着他:“你真是一个笨蛋!你爷爷的意思是要找到五样东西,这五个东西分别落在这五个地方。红色的小鬼代表着我们已经去过的虫义城。”皮特摇摇头:“就算知道这五个地方,可我们要找的是什么呢?虫义城是打鬼杖,那其他几个地方呢?”雨点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奥列克死的时候,石笛曾经把打鬼仗浸满了他的血,那时杖头的舍利子上出现了一个图案。”
??南净天迟疑了一下:“你说的是绿色的酒盏?”
??雨点洋洋得意:“聪明!”皮特说:“你们越说我越糊涂,怎么突然跑出个酒盏?”他连连耸肩,表示不理解:“再说了,你们怎么就知道那个东西是酒盏呢?准确一点说,只能是类似酒盏的物体。”雨点哼了一声:“你们洋人真是一根死脑筋。”
??南净天看着手里的五鬼抬轿图说:“就算知道我们要找的是酒盏,那它落在哪里呢?”
??皮特蓝眼睛放光:“我知道了,有句话,不知南先生你听过没有,叫做赤橙黄绿青蓝紫。赤是第一个,第二个应该是橙色。”三人一起找到橙色小鬼,看见它身上写着蝇头小楷“湘西阮江青瓦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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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阮江青瓦寨。
??湘西历来是风景名区,山脉峰峦叠嶂,碧水纵流。青瓦寨藏在深山之中,周围山林遍布,寨中人很少出山,山外人也很少进寨,只是每个月定期都会有外面的货郎带着生活必用物资到村子里换粮食。
??村民葛平正在田里劳作,锄头上泥迹斑斑,天上的日头热的邪乎。葛平那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用手巾擦了下脸,坐在庇荫的地方。对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说:“乖儿子,拿点水给爹喝。”
??小孩撇着两条小腿来到不远的屋子前,捧起地上一个大坛子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口齿还不清楚:“爹……爹……喝……岁(水)。”说着,他把坛子上倒扣的碗拿下来,搬起坛子倒水。小孩能有什么劲,小手一个没把住,那坛子猛然脱手,把地上的碗给砸了。水流了一地,小孩子哇哇大哭。葛平心疼地把孩子拉到怀里,看着他的小手,轻轻吹着风:“宝宝,不哭,没出血。”
??葛平老婆人称葛嫂,她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看这坛子和碗心疼得厉害,一把拉过自己儿子就要扇嘴巴。葛平拽住她厉声说:“你干什么?”葛嫂气急败坏:“这个倒霉孩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还在这糟蹋东西。”
??葛平神情黯然,心里不好受:“算了吧。家里现在这样,是我……没出息。”葛嫂眼泪一下流出来了:“他爸,怎么能怨你呢?现在这世道不好,我们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葛平看着稻田,心里针扎一样得疼。他对老婆说:“你把爹留下的那个碗拿出来吧。”
??葛嫂愣了愣:“你要干什么?”葛平轻轻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当水碗啊。”葛嫂连忙摆手:“不行,那是爹留下来的遗物,他临死前说过一定要藏好。”葛平长叹一声:“去拿吧,现在肚子都填不饱,留着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葛嫂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不多时取出一只翠绿的酒碗。碗壁薄而均匀,上面布满了细如发丝的釉纹,上面还点缀着一些绿斑。葛平拿在手里,感觉那酒碗异常冰凉,手感异常滑腻。此碗虽贵为宝物,但在村里人眼里也就是一喝水的玩意。他把碗放在地上,举起坛子,咚咚地倒水,对着孩子说:“去玩吧,没事了。”
??清水在碗中飘荡,一些绿斑被泡了下来,慢慢沉淀到碗底。葛平拿起碗大口喝着,水顺着嘴角慢慢地下流。他放下碗,突然感觉眼前有些发花,是不是中暑了?他擦擦汗,长舒了一口气,对葛嫂说:“你去忙吧。”葛嫂看着自己丈夫脸色有点异样,轻轻地说:“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歇歇。”葛平摆摆手:“没事。”
??这时,村里的铜锣响了,这是召集村民去开会。葛平擦擦手,嘱咐老婆看家,他匆匆赶到村口的庙堂。庙堂院子里站满了村民,院子里竖着一根大柱子,柱子上五花大绑着一个赤裸上身的汉子,那汉子此时满脸的鼻涕眼泪,哭得几乎都堆成一摊泥了。村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山羊胡全白了,他佝偻着腰说:“今天把各位找来,有事要商量,这个人是附近山帮的土匪。”这句话刚出来,全场大哗。
??湘西多土匪,尤其是那个混乱年代。农民饭都吃不上了,只能逼上梁山。这伙山帮土匪坏透了,经常扰民,专门打劫老百姓。各村各寨无办法治好自己组织防卫队,老百姓们对这帮人简直是恨之入骨。
??村长说:“今天早上,这个土匪落入咱们山寨的陷阱里,估计这小子是前来探道的。”村长口气异常严厉,指着那土匪鼻子说:“你叫什么名字?”那土匪腿都哆嗦:“小……小豆子,饶……饶命啊乡亲们。”村长大声质问:“你干什么来的?”小豆子哭着说:“探道来的。”村长看看一院子的人问:“他怎么处置?”
??有的人喊,乱棍打死;有的人说,还是放了吧,别得罪那帮山大王。众说纷纭,院子里顿时嘈杂不堪。这时,有个人说:“把他剐了做成肉酱,咱们村里很长时间没吃肉了。”此言一出,院子里顿时静寂下来,所有的人都左看看右看看。那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大声说:“土匪抢了我们的粮食,抢了我们的肉,我们还能放过他吗?今天就用他打牙祭。”村长一看此人,认识,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叫葛平。
??村长实在没想到葛平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像不认识葛平一样。葛平看着小豆子,眼里精光四射,全是兽欲。小豆子都吓傻了,嘴皮子不利索:“大……大哥……我们无冤无仇……你……”
??村长一摆手:“他们是土匪,我们不是。葛平,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出口?这个土匪先押到仓房,怎么处理他,我再好好想想。”众人都散了。
??晚上,月上柳梢头。村子里凉风习习,村民们吃完饭,都坐在树阴下闲聊。一个人影避开人群,顺着树林小径来到村里唯一一口井旁。此人正是葛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酒盏,一松手,那酒盏落入井中,在井水里打着跟头,慢慢沉到井底,激起一片细尘,酒盏上的绿斑在水中慢慢融解。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09
??南惊天走在山林小径上,周围俱是苍天古树,厚厚叠叠的树叶。林子里满是自然的清香。他走到一棵树前,随手折下一片叶子,细细地看着:“这树叶绿得怎会如此艳丽?”随即一抬头,只见山林的远处飘荡着阵阵炊烟。
??他展开地图仔细查看,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语:“青瓦寨,终于找到了,但愿……但愿比他们快。”他按照地图的指示,顺着山路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一处村落前。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天色抹上了一丝紫晕,树叶在夕阳中上红下绿,于风中微微颤抖,煞是好看。
??南惊天走在村落里的小路上,两旁是长满青苔的石屋,一股股炊烟随风飘荡。但是……一个人都没看见。整个村子一点声音没有,死一般的沉寂。他皱着眉头,浑身烦躁不安,感觉到了异样,走在村子里,把步子放得很慢,周围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人呢?人都哪去了?如果没人,炊烟哪里来?
??他走到一间屋前,轻轻叩门。许久,里面寂静无声。他摸摸脑袋:“果然有问题。”这时,旁边一个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黑衣的老太太颤巍巍走了出来,一看见南惊天满眼放光,嘿嘿怪笑。南惊天头皮发麻,说道:“这位老人家,村子里的人都哪去了?”
??老太太笑得非常诡异:“他们……都去聚餐了。”南惊天疑惑:“聚餐?”老太太说:“今天,来了个新货郎……”话音未落,就听见村口脚步声响,一群村民哈哈大笑着走进村子里。南惊天看到这些人,就感觉其中必有怪异,说不出来得难受。
??村民们一看来了外人,哗啦一下把南惊天包围在正中。把头的是个粗壮的汉子,面目极为阴郁。南惊天当土匪的时候,曾经跟过一个江湖算命先生学过看相,只见这汉子印堂发暗,邪气萦绕,眼角眉梢鬼气弥漫,他心里一惊,这汉子不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是身有怪病。他再仔细看,这些村民手里拿着锄头等农具上星星点点缀着一些血迹。
??那汉子问他:“你是干吗的?”
??南惊天迟疑一下说:“我姓南,做古董买卖的,听说你们这里有古董,前来收购。”村民互相看看。那汉子皱着眉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古董。”旁边一个村妇笑得很诡异:“别啊,既然来了,就好好在村子里休息休息。”
??南惊天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枪,胆气壮了不少,随即一想,这里毕竟是山村,又不是土匪窝。村民大多朴实无华,没什么可怕的。他笑了笑:“如果大家方便,我倒想在这里休息几日。”领头的壮汉说:“你跟我走吧,我家有地方。”南惊天一抱拳:“多谢这位大哥。”
??村民都散了,南惊天跟在壮汉后边顺着村路来到一处房前。那汉子把门打开说:“南先生,请进吧,委屈你了。”南惊天一看这石头房子,外墙布满了绿苔,石缝之中杂草丛生,外面虽然阳光明媚,但屋子里极暗,非常阴冷。屋里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又腥又臭。那汉子在屋子里点上一盏油灯,周围这才亮了起来。南惊天问:“大哥,你怎么称呼?”那汉子说:“我姓葛,叫葛平。”南惊天又问:“家里就你一个人?”葛平身子轻微地颤了颤,迟疑地说:“嗯,就我一个人。”
??南惊天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葛大哥,向你打听个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绿色的酒盏?”葛平一愣:“绿色的酒盏?”南惊天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上面用丹青画着一个酒盏,通身碧绿,晶莹剔透。葛平一看此画,大惊失色,赶忙说:“没……没看见过。”南惊天鬼灵精怪,一下就看出这老小子肯定有问题,他不动声色,把宣纸折叠起来放进怀里:“葛大哥,如果见到此酒盏,请跟我说一声,我花巨资买下。”
??葛平嘿嘿笑着:“南先生,走了那么长的山路,是不是肚子饿了?”南惊天一摸肚子,还真是咕咕直叫。葛平说:“我给你准备点吃的吧,你好好休息。”南惊天一抱拳:“真是麻烦你了。”
??时间不长,葛平端来一份荤菜、一份素菜、一碗粥:“不好意思,我们这小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都是土产货,你尝尝。”南惊天也没多想,用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嘿,这个香,胃口大开。他心想,这么个小地方,还真趁东西。他嚼着肉说:“葛大哥,这什么肉,怎么这么香?”葛平嘿嘿笑着:“山鸡。”
??南惊天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就把饭菜吃了个精光。他打了个饱嗝:“葛大哥,先记下账,我走的时候一起算给你。”葛平笑得很阴郁:“你还想走啊?”南惊天顿时发现脑袋特别沉,昏昏欲睡,他勉强站起身:“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葛平舔舔自己的嘴唇:“你一定很好吃。”
??南惊天伸手要去拔枪,谁知身子一载歪,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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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09
??山林中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一只蝴蝶在树上翩翩起舞,继而停在树枝上扇动着翅膀。皮特和南净天身背大的行囊,此时满头是汗,雨点手里拄着一根通身光滑的大木棒,飘飘的刘海上也是沾满了水珠。她看见那蝴蝶惊叫一声:“你们看呀,这里也有蓝蝴蝶。”皮特笑着说:“说不定,这里也有怨念很深的亡灵鬼魂,它们就在这山林里游荡。”
??雨点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你这洋鬼子,真讨厌,真是乌鸦嘴。”她用手抓着那只蝴蝶,蝴蝶扇动着翅膀越飞越高,一丝阳光透过近乎透明的蓝色翅膀,美轮美奂,灿烂无双。雨点张开双臂,闭着眼睛说:“我能听见大山在说话。”山风徐徐,吹得这三个人心旷神怡。此时,山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野兽的尖锐咆哮,吓得女孩脸色煞白。皮特哈哈笑着:“大山在跟你打招呼呢!”雨点白了他一眼:“死洋鬼子,讨厌。”
??南净天折断身边一片叶子,喃声道:“你们不觉得这里树叶的绿色异常得艳丽吗?”皮特点点头:“自从进山以来,我就发现这片森林的颜色浑厚艳丽,格外的……”南净天接他说:“妖娆!”皮特哈哈大笑:“就是这么个意思。”
??雨点撅着小嘴说:“两个大学问家要开始吟诗吗?”皮特展开地图看着:“青瓦寨应该就是在附近了,这里应该有条山路……”他拿着地图对照地形仔细看着。雨点看见南净天神情黯淡,轻声问:“你想什么呢?”南净天叹口气摇摇头:“没什么。”雨点冰雪聪明,问道:“是在想南惊天吧?”南净天点点头:“我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这两天总是心烦意乱。”
??皮特把地图收起来说:“顺着这条山路再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三人休息了片刻,顺着山路走进密林。天色擦黑的时候,三个人在半山腰就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房屋纵横,灯火通明,景色非常好看。皮特勒勒腰带,双手插着腰感慨道:“这里可真是世外桃源。”
??雨点笑盈盈地说:“你这个洋鬼子,懂得词还不少!”三人从山上下来,走在村口,面前十几米远就是一片村落,有大小百余间民宅,村民们有的在村中闲坐,有的扛着锄头刚从田间回来,炊烟四起,一片祥和的田园风光。
??村民们看见来了三个外人,都站起来笑着过来。皮特哈哈笑着:“这里果然民风淳朴,看样子我们应该不虚此行。”村民们簇拥着三人往里走,一个黑衣老太太说:“我们这里很少有客人到,今天一下就来了三个贵客,真是我们青瓦寨的荣幸。”南净天觉得特怪,人们都说无利不起早,这里的村民有点太热情了。
??皮特搔搔自己一头黄发:“各位村民朋友,能否给我们找个屋子歇歇。你们别担心啊,钱我们不会少给的。”村民们把三人引到村子里的庙堂中,庙堂一间大院子,四下有几间厢房。院子正中放着一口大香炉,里面满是香灰,上有一根又粗又长的红色香烛正在飘着渺渺的烟,满堂是淡香扑鼻。
??皮特看着这些村民,突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他说:“众位朋友,不知村长是哪位?”村民说:“村长还没来,他叫葛平。”
??南净天问:“不知你们见没见过一个少年?”众村民面面相觑。南净天比量一下:“和我长得……有点像。”众村民摇摇头。那黑衣老太太说:“三位客人,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三个人来到厢房一看,屋子还比较整洁,把东西刚收拾完,屋外村民们把一些饭菜给端了进来,都是素食。一个村民搓着手说:“三位,不好意思,我们小村子,没有什么荤菜,你们别见怪。”三人赶紧客气,说这样的招待已经很满意了。等那些村民都撤下了,天也完全黑了,南净天把煤油灯给点上,屋子里昏昏黄黄,一片黯淡。
??皮特先说:“你们觉得不觉得这里有些古怪?”雨点和南净天都点点头。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09
??南净天说:“我在这里没看见一条狗、一只鸡,显得没什么生气。”雨点说:“你们注意到没有?从进村到现在,我没看见一个孩子。”皮特一拍大腿:“我说怎么哪里不对劲,原来如此。”南净天说:“你们两个都多疑了,天都这么晚了,小孩早就上床睡觉。不过有个事情,我觉得不那么简单。刚才我问他们见没见到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时,这些村民的神情都很奇怪,神态都不自然。”
??皮特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南惊天来过这里?”南净天神色很迷茫:“我不知道,但我有种感觉,似乎他离我很近很近。”雨点说:“好了好了,别想那个人了,等明天看见村长,看看能不能从他那儿知道酒盏的下落。南净天,你想不想跟我夜探这个村子,看看其中到底藏着什么玄机。”南净天打了个哈欠:“我这一路走来,累得半死,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好好睡一觉是真的。”
??雨点撅着小嘴说:“你是不是害怕了?”南净天可真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我还真没什么害怕的东西。”雨点说:“那你不去?”南净天一摆手:“我累了。”
??雨点转过头看皮特:“洋鬼子,你去不去?”皮特生性喜好冒险,一听这话,他嘿嘿一笑:“愿意奉陪。”南净天撇着嘴说:“你俩省省吧,咱们到人家一亩三分地来,还是本分一点好。”说着,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南净天是真累了,脑袋昏昏沉沉地躺下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屋子里闯进来一群人,正是青瓦寨的村民。这些村民全都拿着锄头镰刀,农具上血迹斑斑。南净天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说:“各位,有什么事吗?”只见这些村民一个个怒目圆睁:“我们这么对待你,你居然残杀我们村里的小孩。”南净天愣住了:“各位不要冲动,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村民拽住他的前襟:“你不知道?你跟我来看。”
??愤怒的村民们把南净天五花大绑,押着来到村外的一片野地。地里满是尸骨,人的肢体血淋淋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味。一个小孩子浑身血肉模糊正在地下爬,用手颤巍巍指着南净天:“他……他……”一个壮汉照南净天腿弯就是一脚:“你给我跪下!”
??南净天膝盖吃力不稳,扑哧一下跪在地上。怎么还“扑哧”一下,因为地上满是鲜血和碎肉,一跪下,那些秽物溅得他浑身都是。南净天“哇”一口把晚上吃过的饭全都喷出来。那壮汉问:“大家说,把这小子怎么办?”村民们一起嚷嚷:“千刀万剐。”
??壮汉把手里的镰刀举起来:“好,就千刀万剐。”南净天刚要说话,耳轮中就听见“噗”一声,自己人头落地。
??南净天的人头在地上滚了两滚,居然还有知觉,眼睛眨一眨,看着自己的身体。脖项之内血流如注,那鲜血喷得跟泉水一样。身子一晃,倒在尸堆里。这时候,也不知从哪跑过来几只野狗,咆哮着撕咬着身体。不一会儿,身子被咬得血肉模糊,破烂不堪。南净天张大嘴却说不出话,嗓子干渴得厉害。
??紧接着,一只野狗跑过来一口叼住了人头,往山里跑。
??周围山雾弥漫,乌鸦声咽,鬼火的绿色荧光在黑暗中飘舞。南净天先是吓得头皮发麻,可突然一想,自己就剩下一个人头,还害怕什么?正想着,野狗跑到一个山洞前面,南净天发现洞的深处有一丝光亮,似真似奂。野狗飞奔进去,来到光亮处,把人头往地上一扔。南净天这才看清楚,原来亮光发自眼前的一摊水湾,在浅浅的水底有一只绿色的酒盏倒扣在淤泥之中,那道光亮正是酒盏发出来的。南净天长舒一口气,酒盏总算找到了。借助亮光,他看见洞里的墙上用朱笔写了一个字,还没看清楚,就感觉耳朵一疼,那只野狗开始大口大口撕咬,南净天的头骨在牙缝中嘎嘎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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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09
??“嗷!”南净天陡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个梦,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从床上下来,拿着水喝了一大口,心才平静下来。他突然想起沙漠之行的时候,也曾经做过怪梦,结果就遇见了南惊天。那……刚才的梦又预示着什么?不管预示什么,总不是什么好事,纯粹噩梦。
??赶忙穿上衣服,来到皮特的屋前敲着门:“皮特,睡了吗?”屋子里静得出奇,南净天的脑子嗡嗡作响,满头是汗,又跑到雨点的屋前:“雨点,雨点,开门啊!”里面也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这才想起来,雨点和皮特说是要夜探青瓦寨,估计已经去了。
??南净天抬头看看天,已经过了午夜,周围静得有点吓人。他推开庙堂大门,来到村子里,所有的村舍都陷入黑暗之中,一片死寂。远远看去,这些民宅就好像修葺在山中的坟包。南净天走在村中,挨个屋子敲,可一个人都没有。他这汗越流越多,心想,坏了,肯定出什么事了,那么多大活人怎么就消失了?
??在村子里转了两圈,他完全可以肯定此时的青瓦寨就是一座空村,一个人都没有。人呢?人都哪里去了?南净天突然感觉全身毛发森森俱立,一种难言的烦躁感觉涌上心头。这时,他看见眼前出了一条山间小径,蜿蜿蜒蜒地通向山中。南净天脑子就是一热,这条小路就是自己在梦中被村民们带走的那条路,如果猜得不错,这条路的尽头应该是一片开阔的野地,和一大滩血肉模糊的尸骨。
??村中云迷月黑,恶风四起,吹得人是遍体生寒。南净天摸了摸脸,顺着路走下去。路两旁怪树林立,枝条在空中张牙舞爪,形如厉鬼。时间不长,南净天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大片野地,只是地里空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尸体和野狗。但饶是如此,他也惊呆了,眼前的场景和梦里是一模一样。他头上全是汗,心跳得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地里落了许多的乌鸦,扑愣愣地扇动着翅膀,叫声如鼓噪,在黑夜中凄厉刺耳,此时听起来,尤为可怖。南净天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起那个山洞,他在地里转了两圈,找到一条小径,像是梦中野狗叼着他的头跑的那条路。南净天深吸一口气,顺着这条小路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借着月光他看见不远处果然有一个大洞,洞里往外弥漫着迷雾,洞口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提着油灯,一身白衣,衣服上还有头罩,把脑袋罩得严严实实。这种罩袍俗名叫“一口钟”,是一种宽大的披风,人一披上,看来像钟,那人低垂着头,根本就看不见脸。南净天觉得奇怪,赶忙藏在密林中,仔细看着。
??这时密林深处,传来一声锣响。锣声未绝,从林子里走出一队人,这些人全都穿着那白色的罩袍,只是没挡着脸,一个个笑容满面。南净天看得愣了,这些人正是全村的村民。这怎么回事?他们要干什么?这是本地的习俗?洞口坐着的那人站起身来,把头罩放下,露出一张极为威严全是疙瘩肉的糙汉脸。
??那糙汉看看众人问:“都到齐了吧?”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都到了。”那汉子点点头:“今天轮到谁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声传来:“轮到前几天来这的那个年轻人了。”南净天一看,那女人正是在村口接待自己的黑衣老太太。那汉子嘿嘿笑着:“有些日子没吃肉了。”村民们都喜笑颜开。老太太说:“葛村长,今天我们又抓了两个外人。这些日子是怎么了,一个接着一个。”南净天心里跳得厉害,那两人是不是雨点和皮特?
??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极为残忍的笑:“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什么来的,来得好,来一个,杀一个。大家都跟我来吧。”说着,他一转身,提着油灯走进山洞,村民们跟着鱼贯而入。
??待所有人都进了山洞,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南净天从林子里出来,来到洞旁,小心翼翼地往里看着,里面迷雾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晚上有点冷了,南净天哈着双手,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也走了进去。
??里面可见度太低,他摸着洞壁走一步看一步,耳边只能听见滴答的水声。南净天感觉到这些村民不但怪异,而且恐怖之极,其中肯定藏着什么大秘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但满地碎石,踏上去就嘎嘎乱响,南净天这衣服都让汗给浸透了。突然脚下一软,小腿以下瞬间冰凉刺骨。他低头一看,原来不小心踩进了一个水湾里,裤子全湿了。哎呀,这不就是梦里的那个水湾吗?难道,酒盏就在水下?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0
??南净天蹲下身子,伸手进水湾里乱摸,摸了一圈,连根毛都没有。
??不过倒是摸到了一处水眼,水眼就在湾水正中,正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水,看样子这湾水是活水,应该是这片山林的一处水脉所在。
??南净天甩甩手上的水走出水湾,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梦中看见洞壁上写了一个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他用手在洞壁上摸着,摸着摸着,手指一下摸到了一处凹陷,他的手指顺着这凹陷慢慢移动,好像是一个字的笔画,果然有字。随着这个字在自己的手指下成形,南净天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摸出这个字是什么了,这是一个“南”字。当手指走到最后一笔时,他完全呆住了,这个字为什么会被刻在这里?这是姓?还是有其他含义?是南惊天刻的吗?
??问题实在太多,线索纷繁复杂,所发生的一切都诡异莫名,南净天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挣脱不去,呼吸困难。他靠着洞壁,坐了很长时间,定了定神,才想起要去查村民的事。他摸着洞壁一步一步往前走,走了很久,眼前一亮,居然从洞里走了出来。
??洞外不远,密林环抱之中,是一处空地。空地中央,烧着一堆篝火,一群白衣村民围着火坐着。火边不远竖着一个大架子,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四肢分开给捆在这架子上,正昏迷不醒。
??南净天借着火光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人正是南惊天。领头的葛平站在架子旁,闭着眼神色严肃,嘴里也不知道叨咕什么,好像在做什么仪式。然后慢慢睁开眼,提过一个水桶照着南惊天劈头盖脸就泼了下去。南惊天一激灵,咳嗽一下,张开眼。一看此景,立马就知道自己深陷险地,开始拼命地挣扎。可那绳子栓的是死扣,捆得非常结实,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南惊天怒声说:“你们想干什么?”葛平嘿嘿笑着:“干什么?你看好了。”说着,从鞋筒里拽出一把牛耳弯刀,刀刃泛着蓝光。他提着刀,转身问那帮村民:“大家要先吃哪里?”
??村民纷纷叫着:“腿。”葛平摸着南惊天平滑的小腹说:“我最喜欢吃心肝了,热乎乎的心肝就着果酒,开胃。”南惊天脑子一嗡,难道这帮看似淳朴的村民要吃活人?吃活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曾听一个土匪讲过,那是清末时期,江淮一些地方遭遇大饥荒,人饿得实在没办法,就互相吃。有些地方还专门设立人肉市口,把人当猪卖。那个土匪说:“那时候,对人肉还专门有别称,叫‘两脚羊’,又叫‘想肉’,意思是人肉好吃,吃完一顿还想下一顿。孩子的肉叫‘下锅烂’,因为孩子肉嫩,用锅稍微一煮,连肉带骨头都滚熟……”南惊天当时觉得恶心,实在听不下去,还觉得好奇就问道:“那你吃过没有?”那土匪嘿嘿笑着:“小寨主,说没吃过是假话……”
??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真的要成为这些村民的“下锅烂”。
??葛平眼里闪着野兽般的光,他不断舔着嘴唇。村民们把手里的碗敲得山响,一起叫着“开餐”。南净天心乱如麻,不行,必须得救南惊天,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啊!
??此时南惊天满头是水,也不知是刚才泼的凉水还是冒出来的汗。他胸口不断起伏着,猛然狂吼:“来吧,杀了老子吧,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汉子,到时候屠了你们青瓦寨,杀个鸡犬不留。”葛平一把捏住他的嘴,眉毛都竖起来了:“好小子,嘴这么硬。好,让我先吃了你的舌头。”说着,他一用力,捏开南惊天的嘴,把弯刀竖在空中,对准嘴就下刀。南惊天奋力挣扎着,可是周身被牢牢捆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刀伸了过来。
??南净天一看不好,顺着山路跑下来,藏在离人群不到十步的地方,大气都不敢喘,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葛平和南惊天,就要找机会冲过去,拼死也要救下自己的兄弟。
??葛平把刀伸进南惊天的嘴里,对准舌根就要下刀。南惊天情急之中,气沉丹田,猛然合上嘴,用牙一口咬住弯刀。他练过硬气功,有点底子,加上现在性命攸关,也不知从哪迸发的一股力量,把那刀咬在嘴里,牢固得就像铁钳子一样。葛平一拽,还真没拽动。
??葛平一看,哎哟,这小子还有点功夫,他挽起袖子对准南惊天的肚子就是一拳。南惊天疼得好像五官都挪移了,“哇”一声张大了嘴,刀掉在地上。
??葛平捡起刀,摁住南惊天的肚子,出手如电,猛地就是一刀。南净天在暗地里趴着,一看此景,暗叫不好,他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往里冲。但是他再快,也没有葛平的刀快。只见刀光一闪,南惊天胸口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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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平的刀在南惊天胸口迅速划了一下,刀尖恰好旋掉乳粒,一块铜钱般大小的肉,从右胸脯上旋下来。留下的伤口酷似盲人的眼窝,鲜血直流。南惊天惨叫一声,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葛平往地上啐了一口:“拿水来。”一个村民提来水桶,照着南惊天劈头盖脸就泼下去,南惊天身子一颤,慢慢苏醒过来,嘴唇都白了。葛平说:“我要活剐了你,你放心,不到五百刀,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南惊天已经没了气力,他大口喘着气:“你杀了我吧。”就在他挨刀的瞬间,南净天就感觉心口一颤,眼前一花,差点倒在地上,自己的胸口竟也隐隐作疼。
??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种很怪的声音,那种声音不像是人或者动物发出的,而是一种尖锐的咆哮,咆哮声阵阵不绝,在山中回荡,一群乌鸦乱叫着满天乱飞,村民们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葛平也停下刀子,四下张望。
??一个村民嘴唇颤得成一个了:“葛……村长,是食尸鬼。”葛平眼珠一转:“这食尸鬼会不会发现我们的粮仓?”那黑衣老太太说:“葛村长,食尸鬼对血是很敏感的,我怕它循着血味就能找到粮仓。”葛平点点头:“大家都跟我来,把粮食转移一下。”一个村民指着捆在架子上的南惊天说:“村长,这小子怎么办?”葛平闷哼一声:“先把他扔在这,他还有翅膀能跑了不成。”
??村民们从地上站起来,跟在葛平身后一起扎入密林之中,没了踪影。
??南净天一看人走远了,提着胆子从树林里出来,来到南惊天身边。
??南惊天迷迷糊糊,勉强睁开眼看见眼前人影晃动。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你杀了……我吧。”南净天低声说:“惊天,是我。”南惊天这才看仔细了,凄惨地一笑:“你也来了。”南净天掏出匕首,开始割绳子:“惊天,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此时,胸口的伤口处开始剧痛,刺激得南惊天紧皱眉头,丝丝倒吸着凉气。南净天把衣服扯下一条给南惊天包扎上。南惊天咳嗽一声:“你为什么救我?”南净天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看你有危险不管的。”
??南惊天想起石笛的话,这小子还真是一条汉子。
??山中风起,在树林里有碎枝踩动的声音,有人来了。南净天抓紧时间割绳子,胳膊上的两根割断,然后是双脚的。脚上的绳子太粗,匕首差点割得都卷了刃,麻绳的碎沫子满地都是。这时,南惊天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满眼惊骇,眼珠子瞪得非常大。
??原来在他们周围不知什么时候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影,一个庞然大物到了近前,遮住月光。
??尖锐的咆哮就在身后响起,南净天回头一看,吓得遍体生寒。只见身后一个怪物,三米多高,长着一副人脸,眼睛奇大,几乎占据脸部一半,浑身黑毛,双手过膝,爪子又细又长,皆呈墨色。
??这怪物估计就是村民说的那个食尸鬼了!食尸鬼朝天咆哮一声,两个人耳朵都快震聋了。南惊天看到南净天发呆,骂了一声:“你小子快点,别愣着。”南净天回过神来,开始割最后一根绳子,割到最后,那刀几乎没了刃,全都磨平。
??食尸鬼出手如电,飞出一掌,劈向南惊天。
??南惊天猛地一弯腰,耳边“啪”的一声,木头架子被打得粉碎。而南净天手里的刀此时已经无法再用,刀尖卷在一起,都快成麻花了。
??食尸鬼双手下抓,再次扑向南惊天。南惊天脚下还拴着最后一根绳子,南净天见势不妙,把刀一扔,双手抓住那绳子,大吼一声:“开!”绳子居然被他生生给拽断了。两人倒在一起,滚了出去。食尸鬼这一抓没扑出,正好打在地上,那么硬的地居然被抓出了五溜长痕,一股白烟徐徐冒起。
??食尸鬼抽着鼻子,步步逼近。南惊天见怪物眼睛虽大,但灰蒙蒙一片,眼里没神,好像是看不见东西。他捡起一块石头照着食尸鬼就扔了过去,石头飞过去时,那怪物根本没反应,等马上到了近前时,它耳朵颤了颤,随即身子一闪,躲过石头。南惊天说:“原来如此,净天,这怪物是个瞎子。”
??食尸鬼嗅着味道一步步近前。南净天说:“我知道了,它是凭着血味找到我们的。”南惊天看看自己胸前已经被血染红的布襟,他一咬牙给扯了下来。这块布已经和肉沾在一起,他这么一拽,扯动了伤口,疼得倒抽凉气。他把血布用力扔到对面,食尸鬼立即一跃,抓住血布,一把抓在手里,大口嚼着,一会就给撕烂了。
??南惊天忍着伤痛,喊了一声:“快跑。”两个人互相搀扶顺着山路往下跑,刚跑两步,只见密林之中,火把通明,村民们把去路堵得结结实实。村民们手里拿着镐头、镰刀,有的拿着自制的土箭,把这空地全部包围。
??火把之下,葛平走了出来,嘿嘿笑着:“我本想用那小子当诱饵引食尸鬼上钩,没想到赚了,不但引到食尸鬼,还钩到一块粮食。”
??南净天这才明白,他说的“粮食”原来是人。
??食尸鬼闻到人的气味,怪叫着往人堆里冲,葛平大吼一声:“放网。”一张挂满铁钩的大网从天而落,把怪物罩在其中,随后乱箭齐发。食尸鬼皮糙肉厚,这些箭打在它身上根本就扎不进去。
??食尸鬼被彻底激怒了,它抓住铁网开始扯拽,拉网的村民被拽得七零八落,眼看它就要挣脱出去。葛平操着一把大砍刀,三步两步跑过来,照着食尸鬼劈头盖脸就是一刀。食尸鬼反应极快,但只躲过脑袋,没躲过肩膀,一刀正好劈了进去。葛平力气大,刀入肉三分,血一下喷了出来。食尸鬼一声怪叫,拉破了铁网,一下跳在葛平面前。
??南惊天心里一乐,盼望这怪物能把葛平给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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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平把砍刀横在胸前,浑身精光四射,两个眼珠子都放光。他猛然低吼一声,食尸鬼听见这声音,浑身黑毛都站立了,飞起来爬在一棵苍天大树上,十指如钩,紧紧扣住了树身,脚下一蹬,身如猿猴,转眼间就消失在密密实实的树叶中,没了踪影。
??南氏兄弟一看,吓了一大跳,葛平一声吼,居然把这么强悍的怪物给吓跑了。这家伙是人还是兽?
??葛平把刀拄在地上,喊了声:“绑!”村民们立即七手八脚把南氏兄弟都给捆上了。
??葛平说:“把这两块粮食先拉到粮仓,等明天晚上一起给杀了吃。”
??随后他又喊来一个壮汉:“老四,你一会儿到粮仓,把所有的粮食都杀了,我要用他们的血引食尸鬼出来,这次一定要抓住它。”
??老四愕然:“葛村长,粮食如果死了,就存不住了。”
??葛平咋咋嘴:“不存了,过两天我就领你们下山抓活人去。”
??老四一听这话,后脖子都发凉:“葛村长,这……这好吗?”
??葛平眉头一皱:“老四,我可注意你很长时间了。咱们村里谁都吃过粮食,就你小子一口没动。我要不是看你是我从小的好朋友,早就不容你了。”老四听得大汗淋漓:“村长,你放心吧。”
??葛平把手里的砍刀递给他:“快去快回,活干得利索点。”
??南氏兄弟给押到后山一个大石房前,村民把房门打开,照着两人的屁股蛋子就一脚:“进去老实待着。”两人被踹进房内。石房内有一个非常小的窗户,窗户上乱七八糟地钉着铁栏杆,冷冷的月光从窗户射进来。借着月光,南氏兄弟见到这里至少关了十几个人,人人都被绑着,其间还有四五个小孩子。
??雨点和皮特也在人群当中。南净天蹭到皮特身边,说道:“皮特,你们怎么也来了?”雨点看见他,一下哭了出来:“我们本来想探探这个村子的秘密。出来时,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上哪去了,我跟洋鬼子转了两圈,没见个人影。这时候听见有一户人家里,有人在啃着什么。我俩就推门进去,前院没有人,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进去一看,有个老太太正在用锅煮着一个小孩,人形俱在,小孩的胳膊还在老太太手里拿着。我一下就晕了,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再醒过来就在这了。”
??皮特脸色惨白:“以前就听过远洋某岛有蛮人组成的食人族,没想到今天给遇见了,小命不保啊!”说着,他一眼就看见了南惊天,惊叫一声:“你……你还没死。”此时的南惊天还光着屁股,狼狈不堪,但嘴角还带着笑:“要死哪那么容易,老子我冤魂不散,和你们耗上了。”
??黑暗里有个老头说话了:“造孽啊,国之将亡,必出妖孽。”众人一听,这谁啊,怎么说话还文绉绉的?
??一个白胡子老头喘着粗气:“老朽我空活了六十年,末了末了,要成人家腹中之物,看来我的后人以后要向这些村民的肚子下拜了,那里就是葬我的坟地。”雨点一听这话扑哧破涕为笑:“老人家,你是谁啊?”
??老头说:“我姓胡,我儿子是本地的货郎,专门给各个山村贩卖常用品。前些日子,他来青瓦寨做买卖,而后就没了音信。老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查明真相,我亲自来到这。谁成想,遭了埋伏,成了人家‘下锅烂’。”南惊天嘿嘿笑着:“你也知道‘下锅烂’?”老头说:“老朽我是山下一家当铺的朝奉,专给人看古董字画,靠掌眼为生。早年也走南闯北,见识还是有点的。青瓦寨本来民风淳朴,真没想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其中必有隐秘。我已经通知了山下的警署,定要查个明白。”
??南净天看着南惊天,突然张口结舌:“你,你……”
??南惊天骂了一声:“你看见鬼了?”
??南净天咽了下口水说:“你……你的胸口。”
??南惊天低头一看,自己胸前那处刀伤居然自动愈合,连血都没有。他哈哈大笑:“净天,你不知道吧?哥哥我身有异能,从小就这样,受点皮外伤总是可以自己愈合。我乃神人也,不过现在是虎落平阳了。各位别废话了,多耽搁一分,就有一分危险。咱们互相把绳子给解开。”老胡说:“没用的。这些绳子都捆成了‘猪蹄扣’,全是死结,而且都浸过水了。要是能跑,我们早跑了。”
??南惊天说:“不管了。”说着,依在墙上,开始蹭身后的绳子。那麻绳相当的粗,他折腾半天,一身的汗,那绳子也就磨破了点皮毛。
??雨点依在南净天身边,低声说:“净天,我们可能很快就死了。”
??南净天一直在琢磨发生的事,总觉得其中还有很多看不透。他“嗯”了一声,继续想。雨点轻声说:“你知道我此刻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南净天看了她一眼。雨点涨红了脸:“我希望我们俩被一个人吃,这样死……也能死在一起了。”南净天借着月光看着她,只见雨点眼角挂着泪痕,脸红红的,一丝头发垂在耳边,幽怨美丽之极。他轻轻地说:“雨点,我想……想亲亲你。”
??雨点点点头,南净天心跳得厉害,也疼得厉害,为什么让我得到了心爱的女孩,但不能在一起呢?他叹了一声,把嘴轻轻碰到雨点滑腻冰凉的脸上。雨点眼泪流下来了:“净天,我不想死。”
??南净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傻丫头,我们不会有事的。”
??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汉子提着一把砍刀走了进来。月光下,这个男人满脸都是疙瘩肉,粗鄙不堪,赤裸着古铜色的上半身,剽悍之极。他走到一个孩子跟前,把刀抡起来,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四……四叔,你不要杀我。”
??来人正是老四,他神情黯淡了许多:“孩子,不是我让你死,是村长让你死。如果我不杀你,我就自身难保啊!”
??雨点大声说着:“你们残杀小孩,太丧心病狂了。”
??老四紧缩眉头:“我们村长就喜欢吃小孩,我也没办法。”
??南净天说:“这样吧,你要杀就杀我。”此言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老四走到他跟前,一脚把他脑袋踩住,把砍刀立在南净天的脖子旁:“兄弟,老子敬你是条汉子,就给你一刀痛快。”皮特看老四不注意,攒足了力气,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去撞他。老四飞起一脚:“去你的。”把皮特踢得就是一跟头:“洋鬼子,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老四这是第一次杀人,以前是在村里宰山鸡狗兔什么的,手底下倒是有点活,但毕竟杀人和宰畜生不一样。他调整一下呼吸,挥起砍刀对准南净天的脖子就要砍去。
??南净天长叹一声:“我南净天,窝囊一辈子,真没想到是这么个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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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在半空中止住了,老四皱着眉头说:“你刚才说,你姓什么?”雨点满脸是泪地喊:“南净天,南净天,你没听清楚啊?”老四挠挠头说:“我再问一句,有个叫南子仲的,你是否认识?”南净天挣扎着说:“那是我爷爷。”
??老四松开脚:“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南惊天看形势陡然瞬间逆转,就是一愣,但看老四似乎没有恶意,他赶紧说:“我也是南子仲的孙子,你快点把我们都放开。”老四还真听话,放下砍刀,把南氏兄弟都给松了绑。南净天一指屋子里其他人:“你把他们也放了。”
??老四赶忙摇头:“你就饶了我吧,把这些人都放了,村长非活剐了我不可。”南惊天从地上扯过一件破衣服把自己给围上,接着问:“我爷爷跟你是什么关系?”
??老四说:“南老爷子对我们青瓦寨都有恩啊,尤其是我们一家。那年村里流行瘟疫,死了不少人,是南老爷子用药救了村里人,也救了我爹和我娘。他在我们村里被当成一个大英雄。”南惊天心思转得特别快:“我爷爷有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东西?”老四愣了一下:“他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个锦囊,这件事谁都不知道,你们可别外说。”
??南惊天暗笑,这个老四倒是傻得可爱。南净天从地上捡起砍刀来就要给其他人解绳子。老四赶忙抓住他的手:“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吧,待会儿村长前来视察,到时候非露馅不可。
??南惊天说道:“锦囊是怎么回事?”
??老四说:“南老先生曾经秘密嘱咐过我,除非遇到南家后人,否则这锦囊万万不能打开。”南惊天心里痒得难受:“正好我们来了,可以打开了,锦囊何在?”
??“我放在家里了。”
??南惊天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跟你回家拿锦囊。净天老弟,你在这里守护村民。”
??雨点大声嚷道:“喂,你算盘打得真好!没听这位大哥说,待会儿恶魔村长就要来了,你倒好,自己捡了个好活,拍屁股就跑。”
??南惊天活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戏谑过。他闷哼一声:“我要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我。”雨点来了狠劲,她跳起来挡在门前,满脸涨得通红:“就是不准你去。”
??南惊天伸出巴掌:“好你个小蹄子,我今天非把你的嘴打烂不可。”
??南净天一声怒喝:“行了,都什么时候啦!待会儿村长来了,我们都得死。雨点,你让开,让南惊天跟这位老四去。”说着,他拍拍南惊天的肩膀:“兄弟,注意安全。”
??雨点颤着嘴唇:“南净天,你傻啊?让这小子出去,他肯定自己拿了酒盏远走高飞。”
??南惊天哼了一声:“我南惊天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肯定是条汉子。江湖中人,吐口沫是个钉。”
??房外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声,老四急了:“他们来了。”
??南净天抱起雨点,把她放在一边,然后把门打开:“你们快去快回。”
??老四和南惊天刚出房门,就看见不远处灯火通明,人影绰绰。老四低声说:“咱俩转后面的小路走。”两人消失在密林里。
??南净天看两个人都走了,他用砍刀把众人的绳子砍断。大家一起聚在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手拿利器的村民们此时已经把仓房包围得严严实实。葛平环顾左右:“都准备好了吗?”一个村民说:“村长,你就放心吧。食尸鬼要么不来,来了就跑不了。”葛平点点头:“对了,你们看见老四了吗?”众人摇摇头。葛平撮了下牙花子:“也不知道老四把活干得怎样了。”
??一个村民说:“村长,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这个老四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啊,全村现在就他一个人没吃过……粮食,我看这小子……会不会跑了?”葛平一摆手:“他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他不爱吃粮食,是个人口味问题。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真长了草,你上仓房看看。”
??那村民举着火把冲向仓房。皮特看得真切:“来人了,来人了。”南净天把砍刀握在手里,作了个深呼吸:“现在只能搏一搏了。”老胡坐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
??村民来到仓房门前,先喊了两嗓子:“老四,老四……还在不在?”南净天把砍刀举过头顶,紧张得汗流满面。那村民喊了两声,里面不见动静。他抓住门把手开始开门,门缝越来越大,一股阴冷的山风吹了进来。屋里众人紧张得眼睛一眨不眨,心跳几乎都要停了。
??就在这时,山林中传来一阵野兽的咆哮声,随即树叶乱响。村民们大乱:“怪物来了……来了。”开门的村民吓得跑回人群。葛平大声叫着:“老四,快出来,怪物来了。”房门紧闭,一点声音也没有。葛平一狠心,老四,不是不管你,现在形势危险,我只能这么办了。他大喊一声:“准备铁网、砍刀、木柴,待会儿怪物来了,抓住以后就放火。”
??
??老四带着南惊天返回家中,家里冷冷清清。老四在屋子里点上灯,爬到房顶,在横梁上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的绣包。南惊天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仅有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着:“此锦囊一开,必是我子孙已经寻到这里,余甚感欣慰。此村藏有一件极为危险的千年古物,其中有隐秘玄机,如应用不当,为祸不浅。”
??南惊天看到这里,就是一愣,什么叫为祸不浅?他继续往下看:“此古物出自西域,后流经苗蛮,被六甲高人炼成斑蛊,蛊遇水成毒,能迷乱人心。余尝试百种草药,配成解药,如有祸事发生,当用此药解之。南氏子孙注意,此古物关系重大,携带其到江中纱岛,换回金银子母镇尸镯。”下面用毛笔画了一只镯子,宽有一寸左右,看样子是铁制的,上面还刻有一些古怪纹理。
??南惊天骂道:“到底要找的是什么古物?难道……他也不知道?”骂归骂,先得解决眼前问题。他问老四:“我爷爷有没有留下什么药?”
??老四眨眼道:“什么药?就留下一包白粉。”南惊天说:“快,给我拿来。”
??老四翻箱倒柜,拿出一个油纸包。南惊天解开一看,里面全是散发着浓郁草药味道的白色粉末。老四说:“南老先生留下两包,我吃了一包。”南惊天眉头一挑:“你现在感觉如何?”老四说:“没感觉怎么样,只是村里人都喜欢吃人,但我一碰人肉就想吐。”南惊天点点头,事情的大概他已经推断出一些。一个神秘的古物上有剧毒,也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感染了全村人,这个村子就成了食人村,能解这种毒的,惟有眼前这种白粉。
??南惊天甚是聪明,他想了片刻问:“你们村有没有井、水塘之类?”
??老四点点头:“有井啊,就在村东头。”南惊天提着药站起来:“马上带我去。”
??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0
??食尸鬼从林子里跳了出来,它站在仓房顶,没发现任何异常,腾身而起,那么高的房顶,落下时竟然静寂无声。它提着鼻子不断嗅着,就来到了门前。
??葛平把手举起来,村民们都准备好了,看他的手势动手。食尸鬼在门前,不断嗅着,里面的人都紧紧靠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几个小孩子吓得满脸煞白,纷纷依偎在雨点身边。雨点像小妈妈一样,把他们团团抱住。
??南净天提刀,皮特拿绳子守在门前,大气都不敢喘。食尸鬼双臂一击,木门碎片四起。南净天抡起手里的砍刀劈头盖脸就是一刀,食尸鬼一个躲闪不及给砍在脖子上,满身是血,它一边怪叫着,一边挥舞手臂。
??外面的葛平随即一声吼:“放火。”
??顿时一把把燃着火的木柴草堆扔到门口,一会儿工夫,大火冲天把整个门都给封住了,石屋里全是浓烟。众人边咳嗽边用衣服遮住鼻口,无奈烟太大,几个小孩子被熏得摇摇欲坠,都翻了白眼。
??皮特呼吸困难,他张大嘴巴喊道:“快点,都跟我往外冲。”大家本来没主意,一听有人喊往外冲,都一起往门口跑。还没到门口呢,就被大火给顶回来,火苗子不断往里蔓延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破了火墙,把火给踩灭不少,冲到外面。南净天看得清楚,正是食尸鬼。食尸鬼还背负着一个女孩,正是雨点。雨点在它背上哇哇大哭:“净天,救命……”南净天正要追出去,只见一张大网从天而落扑向食尸鬼。食尸鬼这次学精了,耳朵一动,知道情势不好,两腿一蹬地,立即飞出数米之外,背着雨点消失在茫茫的密林当中,没了踪影。
??南净天提着砍刀站在门前,声撕剧烈:“雨点……”声音在山中久久回荡。
??这时,村民们蜂拥而上,把石房里的人全部抓住,重新五花大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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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摇动辘轳,一桶水摇摇晃晃地从井里打了上来。南惊天把头伸进桶里,张着大嘴喝了一口:“有些甜丝丝的,又有些咸。”老四说:“我早就觉得这水口味很怪,我们村子以前的井水冰凉无味,非常爽口。”南惊天抄起一把药粉,给扔到井里。井水一碰此药,就开始冒泡,如同烧开了一样,水泡劈啪劈啪。
??南惊天趴在井口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得大概,点点头说:“此药本是无色无味,只有遇见斑毒的时候才能产生如此的反应。那个古物……应该就在井下。老四,这口井多深?”老四一瞪眼:“你不是想下井吧?我们山区的井特别深,这口井能有数米,我听老人说,井下还有井眼通着这座山的水脉,你下去纯粹是找死。”
??南惊天舔舔嘴唇:“这井我一定要下,老四,求你帮个忙。你拿绳子捆住我的腰,然后用辘轳放我下去。到了下面我如果有了危险就会拉绳子,你就帮我拉上去。我如果不拉绳子……那我就是死了,这也怨不得你。”
??老四愣了片刻,咋咋嘴:“都说虎父无犬子。南老爷子就是汉子,我看你们兄弟俩也差不到哪!好,就这么办,你自己多小心!”
??南惊天把麻绳在身上缠了好几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住辘轳,坐上水桶:“老四,开始吧。”
??老四开始摇动辘轳把,南惊天慢慢地落入井中,他眼前渐渐一片昏暗,只能看见长满青苔的井壁。好在南惊天打小练了一身的好水性。眨眼间,他坐着的水桶就碰到了井水。南惊天纵身跳入井水之中,水凉刺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看看头顶,井口处老四正在朝自己招手,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井水里。
??
??葛平看了一圈这些被捆绑的人,摸摸脑袋:“老四哪去了?这混蛋居然违抗我的命令。”这时,跑来一村民:“葛村长,我刚刚看见老四在村东那口老井旁晃来晃去,也不知在干什么。”葛平喊道:“他去井边干什么?这小子是活腻了。剩下的人都给我宰了,不准留活口。”说着,他把刀提起来了,叫过几个壮汉和自己一起去看看。
??老四正趴在井口往下看,南惊天已经没了踪影,借着月光,只能看见微微晃动的井水。突然膝盖一阵巨疼,他哎哟一声跪在地上,几个村民赶忙把他摁躺,葛平蹲在他旁边恶狠狠地说:“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说,你在这干什么?”
??老四那张脸被踩在鞋底下都变了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葛平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你小子要是不说,我割了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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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0
??食尸鬼从林子里跳了出来,它站在仓房顶,没发现任何异常,腾身而起,那么高的房顶,落下时竟然静寂无声。它提着鼻子不断嗅着,就来到了门前。
??葛平把手举起来,村民们都准备好了,看他的手势动手。食尸鬼在门前,不断嗅着,里面的人都紧紧靠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几个小孩子吓得满脸煞白,纷纷依偎在雨点身边。雨点像小妈妈一样,把他们团团抱住。
??南净天提刀,皮特拿绳子守在门前,大气都不敢喘。食尸鬼双臂一击,木门碎片四起。南净天抡起手里的砍刀劈头盖脸就是一刀,食尸鬼一个躲闪不及给砍在脖子上,满身是血,它一边怪叫着,一边挥舞手臂。
??外面的葛平随即一声吼:“放火。”
??顿时一把把燃着火的木柴草堆扔到门口,一会儿工夫,大火冲天把整个门都给封住了,石屋里全是浓烟。众人边咳嗽边用衣服遮住鼻口,无奈烟太大,几个小孩子被熏得摇摇欲坠,都翻了白眼。
??皮特呼吸困难,他张大嘴巴喊道:“快点,都跟我往外冲。”大家本来没主意,一听有人喊往外冲,都一起往门口跑。还没到门口呢,就被大火给顶回来,火苗子不断往里蔓延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破了火墙,把火给踩灭不少,冲到外面。南净天看得清楚,正是食尸鬼。食尸鬼还背负着一个女孩,正是雨点。雨点在它背上哇哇大哭:“净天,救命……”南净天正要追出去,只见一张大网从天而落扑向食尸鬼。食尸鬼这次学精了,耳朵一动,知道情势不好,两腿一蹬地,立即飞出数米之外,背着雨点消失在茫茫的密林当中,没了踪影。
??南净天提着砍刀站在门前,声撕剧烈:“雨点……”声音在山中久久回荡。
??这时,村民们蜂拥而上,把石房里的人全部抓住,重新五花大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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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摇动辘轳,一桶水摇摇晃晃地从井里打了上来。南惊天把头伸进桶里,张着大嘴喝了一口:“有些甜丝丝的,又有些咸。”老四说:“我早就觉得这水口味很怪,我们村子以前的井水冰凉无味,非常爽口。”南惊天抄起一把药粉,给扔到井里。井水一碰此药,就开始冒泡,如同烧开了一样,水泡劈啪劈啪。
??南惊天趴在井口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得大概,点点头说:“此药本是无色无味,只有遇见斑毒的时候才能产生如此的反应。那个古物……应该就在井下。老四,这口井多深?”老四一瞪眼:“你不是想下井吧?我们山区的井特别深,这口井能有数米,我听老人说,井下还有井眼通着这座山的水脉,你下去纯粹是找死。”
??南惊天舔舔嘴唇:“这井我一定要下,老四,求你帮个忙。你拿绳子捆住我的腰,然后用辘轳放我下去。到了下面我如果有了危险就会拉绳子,你就帮我拉上去。我如果不拉绳子……那我就是死了,这也怨不得你。”
??老四愣了片刻,咋咋嘴:“都说虎父无犬子。南老爷子就是汉子,我看你们兄弟俩也差不到哪!好,就这么办,你自己多小心!”
??南惊天把麻绳在身上缠了好几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住辘轳,坐上水桶:“老四,开始吧。”
??老四开始摇动辘轳把,南惊天慢慢地落入井中,他眼前渐渐一片昏暗,只能看见长满青苔的井壁。好在南惊天打小练了一身的好水性。眨眼间,他坐着的水桶就碰到了井水。南惊天纵身跳入井水之中,水凉刺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看看头顶,井口处老四正在朝自己招手,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井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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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平看了一圈这些被捆绑的人,摸摸脑袋:“老四哪去了?这混蛋居然违抗我的命令。”这时,跑来一村民:“葛村长,我刚刚看见老四在村东那口老井旁晃来晃去,也不知在干什么。”葛平喊道:“他去井边干什么?这小子是活腻了。剩下的人都给我宰了,不准留活口。”说着,他把刀提起来了,叫过几个壮汉和自己一起去看看。
??老四正趴在井口往下看,南惊天已经没了踪影,借着月光,只能看见微微晃动的井水。突然膝盖一阵巨疼,他哎哟一声跪在地上,几个村民赶忙把他摁躺,葛平蹲在他旁边恶狠狠地说:“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说,你在这干什么?”
??老四那张脸被踩在鞋底下都变了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葛平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你小子要是不说,我割了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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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0
??南净天众人五花大绑被拉到空地上,村民们提着镰刀锄头紧紧围在四周。南净天跪在地上,看向食尸鬼消失的树林,心里疼得就像流血一样。
??村民们互相传话:“动手吧,村长不让留活口。”他们把手里的农具都拿了起来。
??老胡哭得满脸都是泪:“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一家子这是哪辈子造的孽,让这个倒霉村子给灭了我们胡家的门。”黑衣老太太尖着声音说:“哭什么,人一哭肉就酸了,等会儿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一个村民将老胡和南净天拉到一旁,把两人的头摁在地上,挥起手里的锄头就要下家伙,被捆的其他人不忍再看,纷纷闭上眼。
??这时候,只听不远处一声枪响,挥锄头的村民身子晃了晃,扑通一声栽在地上。从山下跑来了十多个穿着警服的巡警,为首的手里拿着黑色的盒子枪,边跑边喊:“你们被包围了,把武器放下。”
??有些壮汉还想拿着农具比量一下,刚往前冲,就被巡警们一枪一个给撂倒。其他人一看,赶紧把手里的工具都扔在地上,纷纷举着手:“别开枪,别开枪。”巡警们跑过来,把地上这些人都给解开,老胡张着大嘴:“你们要是再晚来一会,我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为首的巡警队长是个满脸胡子的大个子,他说:“受惊了吧?胡老先生,在接到你的报案之后,又有许多人来我们这报案,在青瓦寨一带发生了多起失踪事件。我们就组织警力想晚上来个大搜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人脏物脏并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胡把食人村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大个子队长紧皱眉头:“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葛村长上哪去了?”胡老头用手指了指方向:“他带一些人往村东头那口井去了。”大个子队长马上叫过几个人嘱咐一下,去抓捕葛平。
??南净天一把拉住他:“长官,能不能给我派几个人?”大个子疑惑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南净天说:“我的……一个朋友,被一个叫‘食尸鬼’的怪物抓走了,我想给找回来。”大个子眼睛一歪:“食尸鬼?那是什么东西?”老胡一举手:“我知道怪物的来历,我带你们去。”大个子分给他俩五个身强力壮都背着枪的巡警说:“我只能给你们这么多人,剩下的人还得跟我清理村庄,抓获贼首。”
??南净天和老胡带着这些警员一同钻入树林,顺着食尸鬼逃跑的方向追去。
??借着月光,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地上极为清晰的大脚印,树上偶尔还会出现一个三爪血印。越往里走,枝叶越是繁茂,月光很难再透下来,周围一片昏暗。老胡脸上很严肃,不时极为警觉地四处看看。南净天问他:“老爷子,你知道食尸鬼的来历?”
??老胡点点头,把自己上衣解开,古铜色的肩膀上有着三道抓痕,每一道肉都鲜红的,好像永远不会愈合一样,而且能清晰看见下面跳动的血管。南净天后脖子都发凉。老胡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说:“那是几十年前的事,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在山里打猎历来都不带同伴。可就在那一天,我遇见了食尸鬼。据说这种怪物是人和猿杂配后生下来的野人,力大无穷,特别残暴,以动物的死尸为食,所以都管它叫食尸鬼。这种怪物行踪诡秘,居住的地方更是无人知晓,所以一直都认为是个传说,很多人都怀疑它的存在。可偏偏让我遇见了它,当时我死里逃生,才活到今天,可惜身上添了这么点记号。”
??南净天问:“食尸鬼是瞎子吗?”
??老胡说:“我也觉得奇怪,这次遇见的食尸鬼似乎更加残暴,而且眼睛还瞎了,在它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怪物传说有一公一母,公的以山为居,母的以水为所。俗话说得好,山高必有怪,水深藏妖精。咱们遇见的应该是个公的。”
??南净天理不了那么多,急忙问:“别管公母了,雨点会不会有危险?”
??老胡叹道:“落入食尸鬼手里,很难有活命的,造孽啊!”一句话说得南净天心里冰凉,眼神都散了。老胡拍拍他的肩膀:“人命在天,一切都有定数,相信雨点姑娘福大命大造化大。”
??正说着,一个巡警喊了一声:“你们看。”大家顺着他的手势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都是斑斑血迹,地上还有一道拖痕。警员们把身上的枪都端在手里,小心翼翼走向洞口。老胡捂着鼻子说:“差不多,就在这儿了。”南净天就要往里闯,老胡一把拉住他:“你疯了?这么进去,非被这怪物给撕了。”
??南净天心急如焚,朝洞里大声喊着:“雨点,雨点。”耳畔中,只有一声声沉闷的回音和如鼓的风声。
??巡警们富有经验,五个人排成了一个作战阵型,彼此呼应,开始往洞里闯。老胡拉着南净天的手跟在后面。洞里怪石林立,像是一个个石像,这些石像犹如鬼怪,个个鬼目圆睁,獠牙外露,令人不寒而栗。
??周围太静了,只能听见水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越往里走,水雾越是弥漫,众人就感觉阴风阵阵,吹得一身鸡皮从头发尖起到脚后跟。南净天抬手一看,手上黏黏糊糊的全是水,他低声问:“老爷子,这里怎么这么大的水汽?”老胡浑身几乎都快被水浸透了:“估计这里连着这片山区的水脉。”南净天一下想起,自己曾经在一个山洞里看见一湾水,那里就有个水眼。胡老头继续说:“这片山区,水脉相通,包括青瓦寨的井水,山区里所有的水塘沼泽,动物树木花草皆以此为生。如果说食尸鬼身上有了什么变化,很可能跟水质改变有关。”
??几个人穿过石像群,洞内出现了一大摊废草,摞得厚厚的,周围还有一大团黄色粪便,臭气熏天。警员们互递眼神,都把枪栓拉上了,全部严阵以待。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0
??南惊天一个猛子扎进井水,闭住气,浑身一较力使劲往下沉。可是很长时间也没碰到井底,这口气就有点用尽了。他涨红了脸,不想这么样就浮上去,继续咬着后槽牙往下沉。耳边顿时一片轰鸣声,脑子一片空白。又游了一会,胸口憋得实在受不住了,他双脚一踩水,浮了上去。刚从水里冒出头来,就不由自主喘着粗气,浑身直打哆嗦。他想了想,井水太深、浮力太大,这样硬来有点玩命了。
??南惊天用手摸了摸井壁,全是凸出来的石头,他打定主意。靠着井壁往下游,手上有了借助之物,就可以抵消浮力。他这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扎了下去。刚扎下去的瞬间,就听见井口人声嘈杂,好像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你小子胆也太大了……”
??南惊天现在生死攸关,没时间想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他集中全力往井底游。这次有了准备,扎得更深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手突然碰到了硬物,心里就是一阵狂喜,到井底了。还没来得及乐,就感觉井底中心似有一股强力,猛吸自己。
??南惊天被抽到井中心,他用手一探,摸到一处水眼,大概拳头大小。他顿感后怕,要是水眼再大一点,真不知自己会被抽哪去了。这时手边一凉,似乎摸到一个碗。他脑子一激灵,酒盏!顺手一抓,把酒盏捏在手里,好险,再晚来一会,这东西就被抽到水眼里了。
??他脚底一踩水,开始往上游,时间不长浮出水面,借着月光看,果然是一只绿色晶莹的酒盏,手感冰凉滑腻,凉凉的月光洒在酒盏如湖水般淡绿色的釉纹上,玲珑剔透。南惊天顾不上一脸的水,轻轻摸着酒盏,真是爱不释手。当他把酒盏翻过来,只见盏底刻了一个小小的隶书“六”字,似曾眼熟,但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他突然想起来,我还在井里呢,先出去再说。
??南惊天把住井绳拼命拽着:“老四,老四,拉我上来!”井绳不断摇晃着,可上面一点反应没有。他真急了,大声喊着:“老四,快拉我上去。”这时,井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上面那人随手一挥,井绳居然给扔了下来。南惊天蒙了,破口大骂:“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拉我上去。”
??上面那人再一挥手,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掉进井里半沉半浮。南惊天仔细一看,吓得寒毛倒竖,扔下来的居然是老四的脑袋。那人头血淋淋,张口结舌,满脸的惊恐。
??井外的葛平一脚把老四的尸身踢在一旁,命令其他人找一块巨石。
??几个村民吃力地搬过一块石墩子,葛平阴着脸说:“扔下去,给我砸死那小子。”几个人还真听话,抬着石墩子搬到井口。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记巨响:“你们干什么?”一大群巡警蜂拥而上,抬石墩的几个村民手一颤,石头从井口又翻落下来,砸在其中一个人脚上,那人疼得嗷嗷直叫。
??葛平愣住了,大个子过去一枪托把他砸在地上,问这些村民:“你们谁是葛村长?”葛平举了举手:“我是。”警察二话不说,上去把他摁在地上就一顿拳打脚踢:“好小子,你搁在大清就是个千刀万剐的罪。今天先给你舒舒皮子。“葛平被打得鼻口蹿血,但阴着脸一声不哼。
??大个子巡警队长看了看他,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行了,别把人打死了,回去还得交案。把这个村子从里到外搜,任何地方不能放过。”这时候,众人听见井下有人喊救命,往里一看,井里居然还有一个人和一个黑糊糊的脑袋。几个巡警摇动辘轳,把南惊天给摇了上来。
??南惊天多聪明一个人,早就把酒盏给藏在腰后。他冻得浑身哆嗦,牙齿格格直响。大个子警员皱着眉头问:“你是村民?”南惊天摇摇手:“我……我是老四的远房表弟,来看他,没想到这个村子这么可怕。”大个子警员问:“老四是谁?”南惊天一指不远处的无头男尸:“就是他……表哥啊……”他惊叫一声,一下跪在老四的尸体旁,声泪俱下:“你……你死得太惨了,这些没有人性的禽兽啊!”
??大个子把他拉起来:“朋友,节哀顺变。”他看着南惊天眼熟:“你怎么跟……刚才……好像……我见过和你长得一样的人。”南惊天一下就明白了,估计南净天也被这些巡警救了,他长舒一口气,嘿嘿笑道:“长官,我长个大众脸,哪都有像我的人。”大个子用枪支了支自己帽子:“古里古怪,又哭又笑,我看你小子就不像个好人,过来,搜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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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1
??大个子把枪别在腰里,让南惊天立正站好,准备搜身。
??南惊天表面镇静,脸上什么表情没有,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如果酒盏被警察摸去了,估计就肉包子打狗。民国那时候好警察少,大部分人都趁着国乱中饱私囊。
??大个子从上到下开始摸,这手就来到了南惊天腰间。
??一旁的葛平突然挣开了警员的手,像疯了一样扑在南惊天身上,他虽双手后绑,但仍凶猛异常,张嘴就咬住南惊天的脖子,嘴里不断叫着:“碗,碗。”
??南惊天抵着他的脖子,声嘶力竭地喊:“救命!”一个巡警过去照着葛平的脑后就是一枪托,把他砸得口眼歪斜,人事不省。
??大个子把南惊天拉起来:“朋友,对不住了,我开始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南惊天擦擦汗,问了问他其他被迫害的人在哪。大个子告诉他其他人在仓房待命。南惊天顺着村路来到了仓房,一眼就看见皮特正插着手歪着嘴看着山林,但是南净天和雨点却踪迹不见。
??南惊天过去和他打了招呼,问发生了什么。
??皮特就把从他走了之后的事,都说了一遍。南惊天张口结舌,感慨不已。他低声对皮特说:“哥们,那酒盏我拿到了。”皮特拍拍他的肩:“惊天,你没自己一走了之,我很高兴。你们南家都是英雄。”
??南惊天歪着嘴笑笑,他藏了个心眼,没把锦囊的事给说出来。怕皮特追问,赶紧换个话题:“不知道南净天现在怎么样了?”
??巡警们把十几个受害者聚在一起录口供,根据提供的线索,警察在葛平家的地板里挖出了他老婆和儿子的尸骨,这个畜生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给吃了,其状惨不忍睹。大个子巡警队长拍着脑袋骂道:“愚昧,残忍,我当警察这么多年,活吃人还是头一次碰到,吃自己孩子更是闻所未闻,姓葛这小子按民国法,肯定就是一个毙。”
??南净天、老胡和巡警们把这个山洞搜个底掉,也没看见食尸鬼和雨点的踪影。南净天焦急地说:“难道他们没来?”老胡摇摇头:“不可能,洞壁上都有新鲜的血迹,不可能没来。这里难道另有出路?”
??有个巡警在洞的深处喊:“你们看看这里。”众人走过去看,在深洞之中没有路,是一处断崖,崖高数米,下面黑糊糊的看不清,只能听见哗哗的水声。
??老胡捡起一个石头扔下去,许久之后才响起“哗”一声响。他摸着胡子说:“真深啊!这里原来还藏了一条地下河。”南净天把住他的胳膊急急地问:“那食尸鬼是不是顺这条河跑了?”老胡点点头:“差不多吧,洞里就这一条路了,它总不能会隐身术吧。”
??南净天想起雨点,心如刀割,他开始脱自己上衣。旁边一个巡警拉住他:“你疯了?这么深的河水,下去必死。”南净天眼泪都流出来了:“我……我要去救雨点。”老胡拍着他的肩:“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知道。咱们从长计议,你这么下去,再把自己给搭进去。”南净天被这些人生拉死拽离开了山洞。
??返回村子,众人相见。皮特一看南净天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雨点没救着。老胡还挺热情:“都是天涯沦落人,众人如果不嫌弃,都到我家一叙。”南惊天说:“正好,听说你是看古董的朝奉,我有件稀罕玩意,你给掌掌眼。”
??老胡是本地通,领着三个人顺着一条林间小径很快就下了山。
??天光大亮,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做买卖,摆地摊,推车抗包,热闹非凡。
??经过一晚上折腾,众人早已疲惫不堪,只有南净天心里想着雨点,满面的愁容。
??老胡请客,几个人在街边的茶铺里吃了点早饭。铺子里坐着都是浑身破烂,穿着草鞋或是赤脚的平头百姓。茶铺极为简陋,几个破桌子,几条破长凳。大火炉上支一把又笨又大的铜茶壶。皮特没见过这个,瞧着稀罕,这茶铺伙计一身白衣,一手把壶,一手拿碗接茶,热腾腾发着浓香的土茶就倒了出来。老胡问道:“洋大人,没见过这个吧?”皮特一摆手:“别叫我什么大人,我是你们的朋友。老先生,这个叫什么呢?”
??老胡脸上露出一丝忧伤:“我儿子生前最爱喝这个,这种土茶有个名字叫乌龙戏水。”
??这些人里最舒服的就属南惊天了,他摸着腰里的酒盏,喝了一大口茶,赞道:“乌龙戏水,好!名好,味道更好。”
??南净天无心喝茶,牵挂雨点,就问老胡:“老人家,你知不知道洞里的地下水通往何处?”
??老胡摸着胡子想想:“对了,我家还有一份多年前绘制的本地水脉图,应该可以查到。”
??南惊天握住南净天的手,语气恳切:“兄弟,别着急。我有预感雨点姑娘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先完成爷爷的遗愿更重要。”他转过头对老胡说:“待会去你家,我先给你看样古董,保你一辈子都没见过。”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1
??胡宅位于街口,只有三间土房子,收拾得还算干净。老胡的老伴身上还有病,躺在里屋猛咳嗽,看见自己丈夫回来了,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老胡,儿子带回来了?”老胡强颜欢笑:“你别担心了,儿子去了外地进货,走得急,没和你打招呼。”老太太蜷缩在被窝里,脸上露出一丝红晕。
??老胡从里屋出来,招呼几位朋友在家里休息。大家实在是乏了,一觉一直睡到月亮出来,几个人出去吃了点饭,躺下又呼呼大睡,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休息差不多了,四个人聚在胡家书房里。这书房里一大排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线装书,柜子上还摆了几个仿制古董。
??老胡坐在藤椅上,拿着绿色酒盏在手里掂过来倒过去地看着,细细把玩,连连赞叹:“果然是好东西,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看过这样的东西。今天算是开了眼。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酒盏应该是出自五代十国时候的宫廷。那时候有一种宫廷压手杯,使用的是釉秘色,烧釉技术不但高超而且秘不示人。这种压手杯里最值钱的是釉红色,其次是釉绿色。这只酒盏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釉绿压手杯。”
??皮特看着酒盏,十分感兴趣:“什么是压手杯?”
??老胡说:“这个……没什么定论。有的人说压手杯胎体厚重,重心在杯底,手握杯时,正好压合于拇指和食指之间虎口处,所以叫压手杯。也有的说压手杯之名的来由是因为体态玲珑正好压在手心。”他摸着酒盏,爱不释手:“不管怎么说,这可真是好东西,只是……”他看着碗底的一个隶书“六”字疑惑不解:“你们看看这个‘六’是什么意思?”
??大家挨个传看一遍,都摇头。到了南惊天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沙漠地下宫殿的冰面上看到过这个‘六’,从形到意都是一模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胡看着酒盏说:“真是奇哉怪也!此酒盏制作的复杂精细,现在又有一个奇怪的‘六’字,其中所内藏的玄机真是非我等常人能想的。”
??“嗯,净天,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南惊天心里有鬼,赶紧岔开话题问。
??“我要去找雨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她。”
??“那爷爷的遗嘱呢?”
??南净天神色暗伤:“我已经很累了,找到雨点以后我要和她找个清静的地方过日子。”
??南惊天一听这话,嘴角不禁荡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一闪即没,他马上叹了口气:“可惜啊!净天,本来还想咱俩一起携手闯荡江湖完成爷爷的遗愿。”南净天疲惫地一摆手:“你去吧,我太累了。”
??聚会再往下就沉闷至极,众人都回屋里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南净天和皮特发现南惊天没了人影,只是在桌子上留下个字条:“净天,我还想继续完成爷爷的遗愿。这酒盏关系重大,我先拿去使使,日后有了好处不会忘了你。告辞。”
??南净天长叹一声:“该走的都走了。”他随即又问老胡:“老先生,你说家里有一份本地水脉图,能否拿来看看?”老胡说:“没问题,你们跟我来吧。”
??在这间书房上面,还有个小阁楼,一把破旧的梯子连接着上下两层。因为阁楼偏僻,也没什么亮光,老胡拿了一盏油灯,踩着楼梯上去,南净天紧随其后。这梯子年头太久了,破木头都裂纹了,一踩上去嘎吱嘎吱乱响。阁楼上面全是书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古书资料。老胡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发黄的麻布。
??南净天接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用朱笔画着山水的形状图,用黑笔标志着一条条的水脉。老胡用手在地图上比划:“青瓦寨后面山洞里,对,有条水脉,它向东蜿蜒,进阮江,然后到……”他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停在地图上不动了,眼里全是恐惧。
??南净天疑惑地问:“哪里啊?”
??老胡看着地图一字一顿地说:“纱岛。”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2
??南净天看老胡神情古怪就问:“纱岛是什么地方?”老胡咳嗽一声:“那里绝对是龙潭虎穴。据说有一伙名为六甲家族的人世世代代都在岛上,守护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因为这个家族只穿黑衣服,所以老百姓又叫他们黑衣蛮族。清朝完蛋之后,本地一个张大帅和岛上的蛮族合作,把那纱岛作为储备武器的基地。现在别说上岛了,就算靠近一点,说不定一颗炮弹就从天而降,爷们几个就上天了。”
??南净天拿着地图,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皮特在旁边问:“胡先生,那食尸鬼是否真的到了这个岛?”胡老头摇摇头:“这个只有老天爷知道。不过洞里那条地下水脉确实是流向纱岛,食尸鬼除了那里在没地方去了。”
??南净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这么定了。我要去纱岛。”老胡吓得喉头格格直响:“爷们,你胆子也太大了。那个地方龙潭虎穴,你……”南净天一摆手:“老人家别说了。两位,我这就出发,告辞。”
??皮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净天,要去也得一起去,你这么自己走了,太不够意思了。”南净天笑笑:“好。”老胡摇摇头:“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爷们,你要打定主意真要去,我帮你找条船吧。本地有头有脸的船老板我都认识。”
??南净天一抱拳,感激地说:“谢谢老人家。”
??老胡带着两人上江边码头去找船。一个络腮胡子人称老把式的船老板一听要去纱岛,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还想多活两年。”南净天抓住他的胳膊,几乎声泪俱下:“你想要多少大洋,我都能凑给你。”老把式搓着牙花子说:“爷们,根本不是大洋的事。那纱岛不是人去的地方,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都指望着我。”
??南净天看看码头上停泊的船说:“这样吧,我包你一艘船。”老把式心就是一动,但随即还是摇摇头:“爷们,你要不是老胡带过来的,我就给你船了。但老胡跟我是朋友,他的朋友我就不能坑。你自己驾船肯定有去无回,且不说你能不能到纱岛,在江上你就得玩完。阮江水面情况极为复杂,暗流漩涡到处都是,没个老把式开船,你连江都过不去。”
??南净天看着浑浊翻腾的江水,眼前就是一黑,身子晃晃悠悠地要倒下。老胡赶紧扶住他,对老把式说:“老伙计你再想想办法。这个年轻人的媳妇被抓到纱岛了。”老把式说:“现在还真难得这么痴情的人,这样吧,我们这里有个外号叫‘水大胆’的人,只要大洋使足,他哪都敢去。找他试试。”
??老把式带着三个人穿行在码头上,这里随处可见背大包身着破烂的脚夫。老把式满脸皱纹的脸上全是愁容:“这年头不好,天天打仗,老百姓都没活路了。”他看着皮特说:“洋大人,你能不能回去跟你们领导商量一下,不要来骚扰我们的老百姓,我们挣点钱不容易。”皮特看着眼前密密层层的破旧窝棚,跪在地上讨饭的乞丐,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和你们是朋友,我个人爱好和平,只是我们政府有自己的考虑,我人小言轻,能起到的作用很少。”
??几个人来到一处码头,靠岸的江里横七竖八地停着几条破船,一个船夫看见老把式来了,十分热情:“您来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老把式看看船,皱了皱眉头:“‘水大胆’在不在?”这时候围过来的几个船夫都摇摇头,表示没看着。老把式骂骂咧咧:“这小子上哪去了?难道出船了?”一个船夫说:“我记起来了,今天早上他是出船了。来了一个很阔气的年轻人说是要去纱岛,我们没一个人敢接这个活,最后还是水大胆做了。”
??老把式听着都稀奇:“怎么?还有人去纱岛?朋友,真是没办法了,水大胆是唯一能带你们去的人。”南净天和皮特面面相觑,失望至极。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说:“你们……能……给多少钱?”几个人仔细一看,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满头乱发,稚气未脱,只是眼睛透出一股深邃,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沧桑。
??南净天并没因为对方是小孩就失望,反而非常兴奋:“你能带我们去?”那小孩点点头:“你……你能给多少钱?”老把式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舵哥,你疯了?”那个叫做舵哥的小孩说:“老把式大叔,我没问题。这条江我走过很多次了,心里有数。”老把式直直地看着他的眼,沉默半晌说:“你自己小心吧。”南净天说:“老把式,你放心吧。我们只要到了纱岛,就打发舵哥回来,钱肯定不是问题。”老把式闷哼一声:“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舵哥系紧捆在腰上的麻绳,纵身跳在甲板上,朝岸上招了招手:“快上来吧,一会儿江流就要变向了。”南净天刚要下码头蹬船,皮特一把抓住他的手:“净天,那小孩……他行吗?”老把式呵呵笑着:“这个你们放心吧。舵哥就是在船上出生的,又是在船上长大,说他在水下能睡个三天三夜都不是吹的。”
??南净天说:“皮特,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皮特一耸肩说了句中国成语:“舍命陪君子。”
??两个人辞别了老胡和老把式后上了船,舵哥口打呼哨,解开缆绳,支起船舵,用清凉的童音喊了一声:“开船喽!”
??小船刚离开码头,不远处一艘大船也同时出了江。大船甲板上站着一些身穿黑衣的人。老把式一看这船吓得目瞪口呆,再想叫回舵哥已经晚了,小船已消失在江雾之中。老胡看见那艘船也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黑衣蛮族的船。”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2
??江水虽浑浊但很平静,舵哥迎着太阳不紧不缓地摇着船桨,阳光在他身上洒下一道金边。皮特看看茫茫的江水问:“舵哥,我们多长时间才能到纱岛?”舵哥看了看天:“太阳落山吧。”皮特说:“你的名字很奇怪,为什么叫舵哥?”舵哥沉默半晌,慢慢地说:“因为我在船上出生,所以我爹管我叫舵哥。”
??南净天看着茫茫的江雾,想起雨点,心里又像针扎一样的疼。皮特问他:“净天,我们上岛之后,打算怎么办?”南净天叹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舵哥沉着声说:“在纱岛上乱闯非常危险,我可以做你们的向导。”南净天看着他就是一愣。舵哥说:“我不是白帮你们的,你们必须付钱,我需要钱。”皮特轻蔑地一笑:“不就是钱吗?可以。”
??舵哥看出他的蔑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摇桨。小船走得很快,顺着江水如飞鱼一样滑行。江面的雾越来越大,这时候行船就完全靠着船夫的经验了。舵哥表情严肃而认真,紧紧地盯着江水。
??突然在不远处的江雾中响起了一阵奇特之极,但是却又极其响亮的声音,戛然划破了寂静。
??舵哥脸色大变,停下手里船桨:“不好,遇上‘菩萨碗’了。”
??只见一艘大船在不远处驶过。船甲板上一些黑衣打扮的人走来走去,在船头还立着一根一人多高的木制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个浑身白纱的女人,这个女人一头黑发在江风中飘舞,脸色苍白得可怕,双眼迷茫无神。
??因为两船驶得较近,虽有江雾,但依然能看清那女人眉眼。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弯眉杏眼,两个小酒窝可爱之极。但就是现在被绑在十字架上,大煞风景。皮特看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那大船就从他们身边驶过,渐渐没了踪影。
??皮特感慨道:“好一个东方美女。”他随即一把抓住舵哥的手:“快,快,跟上那只船。”舵哥一笑:“不用跟。我们的船和他们的目的地一样,也是纱岛。”皮特急切地问:“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碗是怎么回事?”舵哥继续摇动船桨:“传说纱岛上的人供奉了一尊山菩萨,菩萨专门吃大姑娘,如果伺候不好,就要有大劫难的。所以岛上那些人定期向山菩萨供奉一个姑娘。押解姑娘的船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叫做太平船,又叫菩萨碗。意思是给菩萨盛放食物的碗。”皮特恨得咬牙切齿:“愚昧,真是很愚昧。刚刚经历了食人村,又碰见吃女孩的什么菩萨,真是无法无天了。”
??小小年纪的舵哥居然笑得很苍老:“法?法都是人定的。我们这里是张大帅说得算,他就是法,谁让纱岛上的黑衣蛮族和张大帅关系不错呢。老百姓死一两个,谁能关心?”
??南净天呵呵笑着:“皮特,莫不是你看上那个姑娘了?”皮特抬起头满眼放光:“不错不错。她很符合我心目中东方美女的形象,她就是我一直在寻觅的梦中女孩。我……我要想办法救她。”此言一出,船上那两人都惊住了。
??舵哥皱了皱眉:“这位洋大人,纱岛很危险,我们不要……”南净天接着说:“不要节外生枝,皮特,你也不是小孩了,别拍拍脑袋就一个主意,还是干正事要紧。”皮特勃然大怒:“南净天,什么叫正事?找雨点就是正事,而去救我的女神就是拍脑袋?还有舵哥,你懂什么叫爱吗?一个只知道钱的小孩。”南净天从来没看过他发这么大火,在他印象里,皮特一直是个乐观阳光的男人,整天笑嘻嘻地。看样子他这次是玩真的。
??舵哥听了这些话,脸上显得很委屈,眼神一下黯淡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划船。
??船上气氛极闷,皮特坐在船头,脸色涨得通红地看着远处江雾中若隐若现的纱岛。
??纱岛,顾名思义,是因为岛上长年生长着一种红色的植物,这种植物遍布全岛,使得整个岛都是一片暗红色,加上岛的地形也是上下起伏,远远望去就如一抹红色丝纱扔在江面上一样。
??舵哥看了看远处的纱岛,又看了看江水的流向,开始调转船头,绕个圈子往岛后走。
??南净天问:“舵哥,你这么绕圈子我们能在落日前到岛吗?”舵哥说:“正面上岛,危险太大。我知道岛后有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比较安全一些,”
??江雾中,纱岛似真似幻,美奂绝伦。皮特喃喃地说:“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南净天嘿嘿笑着:“皮特,你上次说世外桃源的时候,我们差点被人下锅煮了。”皮特哈哈大笑,笑罢,他叹口气说:“南净天,你说得对,我刚才脑子确实发热,太激动了。我们不该节外生枝去救一个陌生人。”
??南净天想起不知从哪看来的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为了心爱的女孩,死,已经没那么可怕了。
??小船静静地在江水中飞驰,太阳渐渐下山,昏黄的晚霞映在雾中,给纱岛镶上了一道金边。
??南净天嗅着清凉的江风,浑身一阵惬意,慢慢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脸上凉凉的,好像有水滴在自己脸上。南净天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并不在船上,而是在一处黑糊糊的石头房子里,四周全是冰冷的石墙,一面墙的高处还有一扇窗户,一束惨白的月光射进屋子里。南净天愣了愣,心里随即放松,我这是在做梦,我这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果然开始颤抖变幻,出现杂花,再次清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自己身边盘膝坐着一个全身黑衣深深低着头的老人,能看见那老人的花白胡子在轻微颤动着,他居然还长着一头的绿色头发,又长又密,十分怪异。
??老人慢慢抬起头,眼神空洞,说话极为深沉,声音苍老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进了古墓里:“东西拿来了吗?我看看。”
??南净天两手空空,自然无法拿出什么东西给他。老人叹口气,声音仿佛来自上古:“没有东西,你还是回去吧。”
??南净天无奈转身往洞外走,就在这时,他听见山洞深处一个女人哭喊的声音传来:“救命啊,净天,我是雨点。”南净天一愣,红着眼就往里跑:“雨点,雨点。”老人如一尊坐化的高僧,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南净天擦着他的身边跑进山洞,洞内冷风阵阵,鬼影重重,雨点哭泣的声音在洞内不断回响着,南净天听着这声音,满脸是泪,恨不得一下就跑到雨点的身边,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颤抖,南净天大吼一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船上。皮特依旧坐在船头,舵哥还在摇着桨。他擦擦头上的汗,被刚才的梦吓得惊魂不定。
??皮特看着江水,突然叫道:“南净天,你来看。”
??南净天趴在船边往下看,只见江水之中无数血丝在游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偶尔还能看见一些白色的渣子。舵哥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这是……山菩萨吃完女人以后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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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2
??迎着落日的余晖,小船驶进岛后的一个巨大水洞,洞内满是碎石,耳边只能听见如鼓的风声。
??三个人弃船登岸,舵哥把船给拖到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准备给栓上,皮特和南净天站在岸边仔细打量着山洞。时间不长,舵哥面色苍白地走了过来:“你们跟我过来看看这个。”两个人觉得很奇怪,跟着舵哥来到了一块巨石的后面,看见那里藏着两条船。一艘是舵哥,另一艘没见过。舵哥指了指那条船说:“你们看看这个。”南净天仔细一看,船板上歪歪扭扭刻了一个“水”字。舵哥咽了下口水说:“这……这是水大胆的船,他……已经在岛上了。”皮特奇怪地问:“水大胆也知道这个隐秘的水洞?我还以为就你知道呢。”舵哥脸色绯红,嘴唇颤了颤没说什么。
??南净天感觉事情越来越怪异,越来越难以琢磨。
??舵哥领着两个人顺小路出了洞,来到岛上。纱岛不大,从后岛就能看见前岛的星星灯火。
??三个人来到一处山顶往远处看着,皮特问:“净天,下一步怎么办?”南净天很茫然:“我也不知道。”他抬起头看看黑黑的天,雨点,你在哪里,给我一点启示啊。这时候,舵哥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都藏好。”
??三个人躲进树丛中,只见不远处的山路上,走来一个奇怪的队伍。队伍里的人全部身着黑衣,最前边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在木柱上的女人。一些黑衣人正在吹着某种乐器,声音如咽,好像女人哭泣一样,尖锐低沉,听得让人浑身不舒服。
??皮特差点从树丛里跳出来,这女人正是在船上看见的那个。女人眼神很空洞,好像知道自己的命运,嘴角挂着一丝看破红尘的笑。黑发如蜘蛛丝一般,在黑夜中飘舞蔓延。队伍不紧不慢地行走在山路中,皮特等三人就藏在路边直直地看着。
??皮特低声对身边的南净天说:“净天,你看,她哭了。”果然那女人虽嘴角挂笑,但眼里却饱含一滴湿润的泪,只在眼里打转,浸湿眼角而没有流下来。舵哥用手指一捅皮特的腰,低喝了一声:“你闭嘴。”皮特瞪了他一眼,看见舵哥小脸绷得紧紧的,知道此事可能非同小可,便不再说话。
??队伍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草丛中的三人屏住呼吸。队伍沉默了很长时间,队伍中一个满头白发的黑衣人走到那女人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女人声音寒冷如冰:“其实你们没必要把我捆上给山菩萨献身,是我自愿的。”黑衣人说:“你也别见怪,这是老规矩了。因为山菩萨长得很可怕……你不害怕吗?”女人摇摇头,没说话。黑衣人叹口气:“难为你了,知道你是自愿的,我也不怀疑你的虔诚。但最虔诚的人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刻也会产生动摇。”
??皮特一听这话,暗叫了一声“fuck”就要冲出去。舵哥一把拉住他,暗骂:“你不想要命了?”皮特还想有所动作,舵哥低声怒喝:“死洋鬼子,你这么出去,我们都得死。”
??女人不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远方。黑衣人一摆手,队伍里又传出那难听的乐器声,队伍开始往前走。
??队伍渐渐消失在山林的深处。南净天低声说:“跟上他们。”其他两人一听这话,都愣了。南净天低声说:“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跟着他们走,或许能发现什么。”皮特一拍他的肩:“嘿,说得对。”说着第一个就冲出去了。南净天也跟在后面从草丛中爬出去,舵哥无奈,只好跟在他们身后。
??队伍在岛上的山路上的迷雾中时隐时现,形如鬼魅,三个人不敢跟得太紧。
??过了一会儿,队伍来到了一处群山环抱的空地。空地中央树立一个巨大的祭祀台,上面燃烧着冉冉烈火,一个全身黑衣白发苍苍的老头跪在台上,双臂张开,仰头看天,虔诚之极。台下跪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嘴里都在吟唱着一种单音节的歌,歌声沉闷单调,但古老沧桑,似乎能麻痹人的思维,让人丧失思考能力,昏昏欲睡。
??那老头看见队伍到了,站起身来,双手一挥,下边跪着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路。
??几个黑衣人推着那个女人来到祭祀台,大火映衬着女人的脸通红。老头来到女人的近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随即一声大吼:“开门。”话音未落,只见台上的烈火陡然飞腾起来,火苗直飞冲天。映天的火焰之下,祭台上开了一道大门。南净天等三人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门里黑糊糊一片。几个黑衣人把住女人就要往里送,就在这时,突然从门里传出一声类似于猛兽的咆哮声,那声音太过猛烈,似乎把整个山都震得颤了几颤。
??人群大乱,众人互相交头接耳,面色惶恐。老头脸色也变了:“山……山菩萨发怒了,一定是……是那个年轻人……”那满头白发的黑衣人皱了皱眉说:“教长,不是我说你,今天本就是祭祀之日,你怎么随便把外人给放进里面?”
??被称为教长的老头口气非常严厉:“怎么?你来质问我?别忘了这是我们黑衣蛮族数百年以来的家法,不管是谁只要拿来了信物,我只能给他放行。”他看了看大门,把手在空中一举:“仪式照常举行,各位……”下面的人群恢复了安静,齐刷刷看着台上,场面顿时变得庄严肃穆之至。教长高声说着:“在仪式之前,我们先来按家法惩治一个大胆狂徒,把他带上来。”
??一个浑身破烂,吓得拼命挣扎的人被绳子给拉到半空中。教长怒喝:“纱岛是你随便来得吗?”那人吓得连喊救命:“我是……是跟那个人一起来的,我没恶意,我一个朋友需要枯叶草……”教长脸阴沉得可怕:“什么朋友?还说没恶意?我让你离开纱岛,你为什么还不走,仍要私闯禁地?家有家法,族有族规,不是我不容你,是整个纱岛都不容你。我们要先用你的血祭菩萨。”
??舵哥看见此景,脸色煞白,呼吸变得极为急促。南净天轻声问他:“你怎么了?”舵哥睁大了眼睛:“那……那人就是水大胆。”
??这时,台子中央的地面上裂开一个大洞。水大胆在空中给挂到洞上,地洞之中咆哮声不断,一股股腐烂的腥臭味从下面传出来。老头提起一把砍刀走到绳子跟前:“你去吧。”随即手起刀落,水大胆惊叫一声从空中落入地洞之中。舵哥一看,哎哟惊叫一声。皮特紧紧捂着他的嘴,口气也是非常严厉:“你不要命了。”舵哥焦急万分,只是喃喃地说:“他……他……”
??只听见扑通一声,水大胆掉进了水里。时间不长,就听见那水像开了锅一样哗哗巨响,里面还有水大胆极为惨烈的叫声,不少水从下面飞溅上来,老头等几个人都远远地看着。
??陡然之间,突然一股血柱像喷泉一样,从洞里喷了出来,能有三米多高。血里还掺杂着碎骨,溅得到处都是。台上那几个人包括白衣女人浑身都被血给染红了。舵哥再也看不进去了,一翻身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眼,呜呜地哭了起来。皮特脸也白了:“太……太残忍了。”
??南净天拍拍舵哥以示安慰。舵哥把手从脸上放下,声音冷极了:“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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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2
??祭祀台上地面合拢,恢复原样。教长拿起一个黑色的号角凑到嘴边,一鼓气,就吹了起来,角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响亮刺耳。
??仪式开始了,几个黑衣人推着那个女人走进大门。隔了很久,那几个黑衣人才从门里出来,然后慢慢地把大门给关上了。教长摸摸白胡子,从祭祀台上下来,带着人群散了。不一会儿,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祭台上烈火还在孤单地烧着。
??南净天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一起从草丛里爬了出来,顺着树林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往祭祀台跑。到了台下,舵哥往四处看看说:“很安全,这里没有人。”三个人顺着台阶上了祭祀台,这就来到了那扇大门前。
??这扇大门高了下能有两米挂零,上面雕满了蝌蚪一般的文字,似篆非篆,似隶非隶。每个字都红的发艳,如残阳,又如鲜血。皮特借着火光,细细地摸索着这些字,脸上充满了骇然。舵哥看着他急急地说:“你不是要救那女人吗?我们快点,别磨蹭了。”南净天把住大门,往外一拉,只听见支呀一声,在黑夜里格外得刺耳,想必是很久没有外人来了,大门并没上锁。
??皮特看见南净天要往里闯,一把拉住他:“净天,这里很……奇怪。这些文字……”南净天看着门问:“文字有什么奇怪得?”皮特摸着大门说:“这种文字是六甲家族独有的。六甲家族只存在传说中,据说这个家族非常神秘,自古至今总保持那么一两千人。他们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一个……一个很神秘的东西。据说该物意义重大,所以要专门成立这么一个世代的家族来保护它。门上的这些文字我从一些古籍上看过,传说是六甲家族的创始人在一只大鸟身上领悟出来的。你说怪不怪吧。”南净天脑子一亮:“你的意思是,纱岛上的黑衣蛮族就是六甲家族?”皮特点点头:“貌似很像。”
??舵哥打断他俩:“门里很黑,我们需要火把。”
??三个人从祭祀台上下来,找到一些粗壮的枝条来到那堆烈火点燃了。火苗劈啪乱响,人脸在火下照耀得忽明忽暗,三人依次走进大门,从里面把门给关上。门里并不是什么人造建筑,而是一座天然的山洞。
??一个女人的哭声从洞内很远的地方传来。皮特举着火把走在第一个,那两人紧紧地跟在后面。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眼前开了一个石室,室门的右边立着一个怪石,人的形状,穿着也不知哪个朝代的古怪盔甲,头上还罩个头盔。在黑暗的山洞里诡异至极,三人心里不自觉地就开始恐惧,浑身汗毛森森而立。
??女人的哭声从石室内传来,三人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胆色壮了不少,陆续都走了进去。
??石室不大,那白衣女人被绑在东北角,正兀自地哭着。最令人骇然的,是在室内中间有一口石头棺材,棺上刻着古老的花纹,鸟兽人虫无一不是栩栩如生。皮特考古瘾又被勾了起来,他举着火把照着那棺材,咽了下口水说:“这……这就是失传已久的六甲家族神棺。你们还别不信,看,棺材这里刻着一个‘六’字。”说着他指着石棺的一角说,那里果然有个用隶书雕刻的“六”。他一看这个“六”字,惊叫一声:“净天,这个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南净天拍拍他:“救人要紧。”三个人来到那女人跟前就要解绳子。”白衣女人停下哭声,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她的声音变得很冷:“你们是谁?”皮特笑着说:“你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女人脸色惨白,她咬着下唇说:“不用你们救,我是自愿的。”
??皮特叹口气:“你不用害怕,再也没有人会来伤害你。这么愚昧残忍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容忍的。”女人冷笑一声:“你懂什么。如果我跟你们走了,山菩萨会发怒的,如果他发怒了,整个阮江将会发大水,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皮特看着她的样子既心疼又恼火:“你们太愚昧太落后了。科学,你们缺少科学的武装。”
??南净天说:“赶快解绳子吧,时间紧迫,你要传教,日后再说。”他俩开始七手八脚地给那女人解绳子。女人拼命挣扎:“你们这么做,山菩萨是要发怒的。”
??舵哥一直没动,看着两人给那女人松绑,他突然一把抓住南净天的手:“那女人说得对,我们这么做……太鲁莽了。”皮特拨开他的手:“你如果害怕可以走。钱,我是不会少给你的。”舵哥的脸在火光下阴沉不定,声音之中非常苍凉:“钱?如果有钱能换回我爹的一条命,那就好了。”
??皮特看他有心事,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解绳子。
??就在这时,突然室内传来“咯”的一声巨响,众人顺着声音一起去看,只见那口石棺材的盖子正在自己慢慢地挪动,缓慢而有力。女人吓得胸口上下起伏:“山……山……菩萨。”棺材盖下,慢慢伸出一只枯手,手指极为瘦长,在空中不断颤抖着。枯手下是黑衣袖子,袖子上描绘着一些金色的图案,线条柔美,但形状却古里古怪。
??枯手把住棺材的边缘,一个人慢慢从里面坐了起来。此人又瘦又小,身形佝偻,是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头。老头穿着一身金色图案为底的黑衣,衣色黯淡,最吓人的是这老头居然长着一头绿发。头发也长,他坐起来的时候,根本就看不见发尖,估计这长度已过膝盖了。
??皮特和舵哥吓得牙齿格格直响,那女人早已翻了白眼吓死过去。只有南净天心里的震惊远远大于恐惧,这个老头他见过,曾经在梦里见过。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2
??老人形如枯尸,浑身仿佛得了软骨病一样,活动起来软绵绵的,而且能听见骨节咔咔作响。他慢慢从棺材里走了出来,身后的绿色头发极长,一直拖在棺材里。
??女人身上的绳子解得差不多了,皮特看老人越来越近,他情急之中“啪”的一声把绳子给拽断,拉着女人就躲在一边。女人还是昏迷着,浑身软软地倒在皮特的怀里,一股幽幽的清香在他的鼻前萦绕,现在若不是身处这诡异恐怖的地方,气氛倒也是暧昧至极。
??老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一望之下就是个死人。他一步步往前走,不时地抽动鼻子,好像在嗅着人气。突的,他转过身朝舵哥走了过来,舵哥赶紧顺着墙角溜边,老人紧跟着他。
??别看这老头行动机械,但动作却越来越快。舵哥被他追得气喘吁吁,在巴掌大的石室内绕着圈跑。南净天一看这么不行,他想起小时候有老人说过,遇到诈尸,千万不要慌,尸体害怕火。
??南净天举着火把一下就冲了出去,拦住那个老人。老人的脸太沧桑了,南净天活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一个人能老到这种程度,脸上重重叠叠的皱纹,皮肉非常松弛。在他的喉际,还发出了一阵古怪而不可辨的声音。
??南净天看着他,吓得遍体生寒,但仍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老人在火把的晃动下步步倒退,又回到棺材旁。令人奇怪的是,在整个过程中,老人的绿色头发始终拖在棺材里。
??棺材之中响起一阵水声,像开锅一样,许多血红色的黏液从里面流出来。老人的身子晃了晃,扑通一声落进棺材里,只是一只枯手还露在外面,手腕上好像还套着什么东西,在灯下闪闪发光。
??室外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不好啦,有外人闯进总坛了。不能让他们跑了。”洞的远处响起脚步声。舵哥喊了一声:“还寻思什么,有人来了,快跑。”他刚跑到石室外,就看见不远处大团的火把,赶紧一猫腰就往洞里扎了下去。
??等南净天和皮特出来的时候,人群已经快到眼前了。南净天一拍皮特的肩:“你带着这个姑娘快跑。”皮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呢?”南净天一瞪眼:“别废话。你快走。现在能跑出几个是几个,我留下来想办法拖住他们。”皮特还想说什么,南净天一推他:“快走。”
??皮特看看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背着那女人就跑了下去。南净天重新走进石室,站在石棺旁往里看。
??巨大的石棺内,全是鲜红的黏液,黏液中还泛着许多细碎的白色渣子。那老人就漂在里面,绿色的长发散乱地缠在他的身旁。
??南净天不禁自言自语,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许多黑衣人闯进了石室,为首的正是教长。他一看此景,脸色大变,喊了声:“绑。”一群人蜂拥而上,把南净天五花大绑。教长面沉似水:“好小子,你胆子也太大了,跑到纱岛胡作非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此等禁区,你是活腻味了。你的同党呢?你是不是跟那个水大胆一起来的?”
??南净天虽然身处险境,心里害怕得要命,但脸上却极力保持着平静:“我是跟水大胆来的。我没什么恶意,就是对岛子好奇……”教长闷哼一声:“好奇?好奇就可以乱闯禁区吗?”他突然发现那白衣女人不见了:“那女人呢,你给藏哪了?”
??南净天舔舔嘴唇:“让……让那个绿毛老怪给吃了,我……我亲眼看见的。”教长来到石棺前,往里仔细看着。那老人漂浮在鲜红的血水之中,面皮肌肤好像又老了一层,紧紧包着骨头,有骨节的地方都高高耸立着,比刚才又恶心难看了不少。
??教长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他走到南净天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快说,你把那女人藏在哪了?”南净天也不知道他看出什么了,心里虚虚地说:“让……让棺材里那个……怪物给吃了。”教长抡起大手照着南净天就是一巴掌,在他脸上打出了五个手指印。南净天顿时感觉这脸顿时没了知觉,麻酥酥的,耳朵嗡嗡直响。
??教长从旁边的人手里拽过一把刀,压在南净天的脖子上:“快说,你把那个女人藏在哪了?”南净天怎么问就这么一句话:“让怪物给吃了。”教长青筋暴起:“好小子,嘴还真硬。来人,马上给我组织所有人力搜山,每一寸都不要露过,那娘们肯定还在岛上。把这小子先给带到刑室去,我亲自审,就不信这小子是铁嘴铜牙。”
??这时,那白发黑衣人惊叫一声:“教长,不好了。你快来看山菩萨。”石棺内的老人迅速衰老,浑身上下的肉仿佛瞬间蒸发,皮包着骨头,逐渐变成了个枯尸。他没在鲜红的血水里,渐渐下沉。
??教长腿一软,跪在石棺旁,牙齿嘎嘎直响,说话断断续续:“马……马上给我搜山,在天明之前找不到那个女人,你们都给我死。”最后的“死”字有气无力,但透着一股权威。
??黑衣人群不敢怠慢,马上组织分工,开始搜山,许多人举着火把往洞的深处去找。南净天把眼闭上,听天由命吧。他随即被一些人押解到一个黑屋里,绑在凳子上,手和脚用皮带给栓得紧紧的。
??屋子里极为昏暗,只是四个角燃着烛火。南净天看见教长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教长蹲在他的身旁,语气和蔼:“孩子,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但我相信你没有恶意。你知道那个山菩萨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是我们的先祖,有他在才能镇得住江中水怪,而你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就要惹下一个滔天巨祸。告诉我,那女人在哪?”
??南净天笑着摇摇头。
??教长点点头,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到他的跟前,此人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长形丝绸。绸子上放着许多小玩意,比如小钩子小刀子小剪子什么的。教长拿起一把小刀对南净天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南净天冷笑一下,闭上眼睛再也不看。
??教长摆弄着这把小刀,刀锋极为锐利,在灯火下都泛着蓝光。他自言自语地说:“人的锁骨位置据说很脆弱,所以行刑逼供的时候,大都喜欢在这里下刀。”说着,他一把撕开南净天的衣服,用刀在锁骨位置来回滑动:“说吧,孩子。”
??南净天摇摇头。
??教长把刀竖起来,就要往里扎:“孩子,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南净天不断吞着口水,浑身抖若筛糠:“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教长点点头,猛地往下一扎,那刀来得太快,“噗”一声扎入肉内一寸左右,南净天就感觉肩头奇痛无比,惨叫一声,嘴里吐了白沫子,一下死了过去。
??教长拽出刀子,擦干净血迹,吩咐两个手下人:“用水把他浇醒。”
??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给南净天泼了下来。
??南净天咳嗽两声,缓了过来,嘴里不住呻吟:“疼……疼死我了。”
??教长用手巾给南净天头上的水擦擦:“孩子,说吧。”南净天缓慢而有力地摇摇头。教长气笑了,倒也佩服这小子的骨气,说:“准备香刑。”
??何为香刑?就是用烧红的铁钎插进受刑人的肛门里。铁钎一入体内,能把人的五脏都给烧坏了,但受刑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在巨大的痛苦中受尽折磨。该刑法,后又延伸出了檀香刑,即为木棍从人的肛门插入一直到内脏,然后在木棍上浇肉汁,这样人的内脏就会不断吸收肉汁,所以人就不会死。最后人的内脏与木棍成为一体,然后一拽木棍,整个内脏从肛门流出。此种刑法残忍之极,骇人听闻。
??那两黑衣人一听教长要上此刑,都愣了,教长一脸的疲惫:“快去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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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2
??时间不长,两个人端着一个火盆走进来。火盆上烧着一根又细又长的铁钎,那头都被火烧得通红。南净天还不知道这香刑是什么,只是以为他们可能用这烙铁烧自己。教长拍拍他的肩:“年轻人,说吧。”
??南净天汗下来了:“你……你这是……要……”
??教长说:“你马上就明白我们要干什么了,把他裤子给扒了。”那两大汉上来,把南净天脸朝下摁在桌子上,解开裤带把裤子给扒了下去。教长把火钎子给拿起来,用手把住南净天的屁股:“年轻人,一会儿会很疼的。”
??南净天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了,拼命挣扎:“你……你乱上私刑,我死了你要偿命。”
??教长哈哈大笑:“至少在湘西,我还没见过一个能把我拿到官府问罪的人。你说还是不说?”说着,那铁钎子就伸了过来,南净天的屁股都能感觉到炽人的热度。他一想,这钎子要是真扎进去,我这辈子就完了。他赶紧说:“我招,我招。”
??教长停下手:“说吧。”
??南净天说:“我把女人的绳子给解开,然后让她跑,我看见她往后山去了。”教长俯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不跑?”南净天说:“我……我要掩护她。”教长摇摇头:“你在撒谎。”
??南净天急急地说:“我没撒谎。”教长轻笑一声:“她被绳子几乎捆了一天,手脚必然麻木,行动不便。她自己怎么跑?除非你应该还有同伴。”南净天白眼一翻:“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教长示意手下掰开南净天的屁股,露出肛门,他用铁钎对准了,慢慢递了过去,深吸一口气,扎了进去。
??南净天感到屁股奇热奇疼,下体肌肉不断收缩,浑身汗如雨下。
??这时,外面有人来报:“教长,那女人已经抓住。”教长停下手,欣喜地说:“我去看看。”南净天咽了下口水,喉迹因为紧张过度,吓得咯咯直响,浑身软成一摊泥。那两个黑衣大汉七手八脚把他裤子给拽上,然后扔在一边。
??南净天把裤带系上,还感觉屁股火辣的疼,恶心得要命。
??教长刚要出门,回头看看他,吩咐一声:“把这小子押入石牢,等会儿喂水怪。”那两人过来像拖死狗一样把南净天给拖到一个石牢里,大铁门重重地给关上了。
??石牢不大,但阴冷湿暗,一股股发霉的绿水正沿着石头缝隙滴在地上。牢里四周全是冰冷的石墙,一面墙的高处还有一扇窗户,一束惨白的月光射进屋子里。南净天揉揉自己的眼,感觉眼前一切似曾相识,对了,是梦,是自己做的梦。一切都实现了,每当自己做到怪梦的时候,必然就会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
??南净天靠在石墙上,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肩头奇疼无比,那种疼好像千万蚂蚁咀嚼一般,痛入骨髓。他把脸抵在冰凉的墙上,让寒冷麻痹自己,以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涌上心头,如一副副画面在眼前闪过。
??生活如同历险,一个接着一个,看不见希望看不到尽头。自己在生活里到底扮演个什么角色?迷失了自己,实在不想继续下去了,只想从生活的泥潭里跳出来,跳到一个世外桃源鸟语花香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只有自己,只有一份安逸。南净天脸上凉凉的,他想,就算到了世外桃源又能怎样?
??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得很浅,浑身酸痛,脑子里乱七八糟。
??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自己被人拖出了牢室。
??一大桶凉水从头泼到脚,南净天被浇得浑身战栗,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在祭祀台上,抬眼去看,不远处的台下全是穿黑衣的人,那些人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台上燃着烈火,南净天身旁站着教长,一张老脸在火光下半亮半暗。他猛一摆手,南净天脚开始离地,被身后的绳子越拉越高,直至到了半空中。下面的地面突然裂开了,南净天从上往下看,只能看见地洞之内水流暗涌,水声不断。他顿时想起了水大胆死时的情景。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3
??教长取过一柄快刀,刀尖指着挂在空中的南净天对下面的黑衣人群高声说着:“我们每年一次的祭祀,今天差点就毁在这个人的手里。此人心怀鬼胎,私闯禁地,死不足惜。家有家法,族有族规,今天就要用你的血来祭祀山菩萨。”
??祭祀台下的黑衣人群,个个眼睛放光,嘴里的歌吟唱得更为响亮。
??南净天不停咳嗽着,身体在空中前后晃荡。
??教长提着刀来到绳子前,把刀举了起来:“你去吧。”刀随语落,挂着风声就到,“啪”一声砍断了绳子。南净天叫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从空而落掉入地洞之中。
??洞下全是水,冰冷刺骨,南净天落入水里,先张嘴喝了个饱,水是又腥又臭,他好玄没吐出来。因为全身被绑,四肢运动不开,身体开始慢慢下沉,南净天还有点水性,极力放松身体,全身舒展,闭住一口气,勉强在水里半沉半浮。
??水就像开了锅一样,哗哗响动得厉害,且不断打着旋儿,好像有什么东西把这滩死水给搅活似的。
??南净天在水里上下起伏,勉强保持住平衡,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把他给推到墙壁旁,水下有什么东西刺疼了他的手。
??南净天用手一摸,原来是个从墙内伸出的一根铁条,他心头一喜,把自己背后的绳子靠在上面,来回磨动。绳子由于浸了水,格外得结实。南净天算是拼了老命了,上下磨动,把自己最后那点力气都集中自己两个膀子上。
??这时,不远处有个亮光一闪,随即消失,然后再一闪。两闪之间,距离迅速和自己拉近。南净天后脖子都冒凉气,这光亮特别像是两个眼珠子,是不是那个水……水怪到了?
??光亮闪得极快,转眼间到了南净天身边。他这才看清,这果然是个怪物,身长足有三米,长着一副人脸,眼睛奇大,几乎占据了脸部的一半,浑身黑毛,双手过膝,爪子又细又长,皆呈墨色,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食尸鬼。
??南净天又惊又喜,惊的是恐怕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喜的是发现了食尸鬼,那雨点肯定就有了线索。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那水怪猛的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呜”的一声就到了,南净天猛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头刚没入水下,黑掌就到了,打得水花乱飞。这时,南净天背后的绳子给磨断了,他双手得出空来,拼命往深水里游。水怪张开血盆大口,猛地一声咆哮,水面像烧开一样。
??祭祀台上的教长和众多黑衣人纷纷面带微笑,就等着往外喷血柱了。
??南净天不断往前游,身后咆哮声不断,水怪身体如飞鱼一般,在水下非常舒展,向前运动速度极快。
??南净天一口气憋不住,就要往水上游,刚要露头,脚腕子被怪物抓住,他心慌之下,大嘴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口。水是又黏又稠,也不知里面是什么玩意,全都堵在南净天的喉咙中,里面的气出不去,外面的气进不来,给他憋的脸色紫红,意识越来越模糊。
??水怪大吼一声从水下冒了出来,它一只爪子劈开水浪,另一只爪子还提着南净天的裤带拽着他往远处游。
??南净天算是无意中捡回了一条命,出了水面之后,他哇的一声把肚子喉咙里那些秽物吐个干净,被水怪拉向漆黑的深处。这里没有一丝光亮,他置身于一个几乎真正浓黑的环境中,黑暗像是胶漆一样,把他浆在中心,令他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逐渐有了光亮,南净天这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一个大的山洞之中,洞顶高达十多米,周围怪石林立,阴森恐怖。南净天和水怪就在这山洞的水潭里。
??水怪游到潭边,把南净天给扔在岸上,它双手撑地爬了上来。
??水怪现出水面,南净天陡然一惊。只见这怪物上半身还呈人形,下半身则双腿粘连,像鱼尾巴一般,难怪它在水里能游得那么快。水怪爬到岸上,张开大嘴,一股墨色黏液顺着嘴角流下来。
??南净天往尾巴那看,不禁毛骨悚然。
??水怪的尾巴根长出许多绿色的毛,长度未知,那一头儿始终拖在水里,像极了山菩萨的头发。
??记得老胡说过,食尸鬼有一公一母,公的以山为居,母的以水为所。这只水怪明显就是母食尸鬼。
??水怪低吼着爬到南净天身边,用鼻子嗅了嗅,本想进攻,突然眼神涣散,往岸上继续爬着。
??南净天翻过身,好奇地看着它,那怪物越爬越远,来到了一个人的身边。
??这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左手自然垂放腿上,右手托了一杯盏,面色微红,双眼含笑,给人的感觉非常放松慵懒。他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水怪,水怪眼神涣散,嘴里不断泛着绿色的黏液。那人杯盏放在石头上,自己插着手走到南净天身边。
??那人一看南净天,微微一笑:“南净天。”
??南净天一看那个人,活活地大吃了一惊:“南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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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惊天一伸手把自家兄弟扶起来,嘿嘿笑着:“我就知道你小子阴魂不散,看样子,咱俩真是血脉兄弟,一衣带水,我上哪,你肯定就跟哪。”
??南净天算是看见亲人了,想起自己所受的痛苦,眼睛一红,眼泪差点没流下来:“我……你……你怎么……”南惊天笑笑:“事到如今,我也看了,其间必是天意所为。兄弟,我也不瞒你了,我来此地是来拿一样东西。”他看着南净天发愣的眼神,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手镯来:“就是这个,镇尸镯。”
??镇尸镯宽有一寸左右,看样子是铁制的,上面还刻有一些纹理。这些图案跟祭祀台大门上的纹理一模一样。南净天脑袋发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惊天说:“在青瓦寨的时候我曾经看过咱们爷爷南子仲留下来的一份锦囊,上面说要我们把那个酒盏……”说着,他用手一指不远处石头上的绿色酒盏,继续说:“带到这个纱岛来,换取镇尸镯。我想,这镯子必有古怪,肯定跟爷爷的宝藏有关系,就冒险前来。我在码头晃了一早晨,那帮船夫一听是去纱岛的,吓得当场尿裤子。还好,其中有一个叫‘水大胆’还真是大胆,硬是接了我这个活,我俩就出了江。”
??南净天恍然大悟:“原来水大胆是跟你走的。”南惊天“嗯”了一声:“我一开始以为这小子是财迷心窍,后来一聊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自己朋友而来,那个朋友的老爹得了重病,非要纱岛的一种叫枯叶草的奇珍植物才能救,水大胆也够意思,借着我的活,自己单枪匹马跑这里找枯叶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估计是凶多吉少。”
??南净天长叹一声:“死了,喂了这水怪了。”
??南惊天说:“这怪物残暴成性,对人的气味尤其敏感,吃了不少人。你这是命大,它刚吃完人,肚子饱了,吃不下了,想储备一些粮食,这才把你给生拉回来。”南净天疑惑地问:“它为什么不怕你?”
??南惊天嘿嘿笑着:“因为酒盏啊!你知道镇尸镯放在哪吗?就套在这怪物的手臂上,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要是没有这酒盏,我也肯定交代在这了。”
??南净天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理不清思绪,只能静静地听南惊天说。
??“净天,原来酒盏和水怪之间有着某种很神秘很奇怪的联系,就好像我们在沙漠里看到的死亡之虫和打鬼仗。酒盏可以影响这只水怪的行为和思维,让它变得很乖。哈哈,很有意思,所以我才能十分顺利地取下镇尸镯。”
??“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那些黑衣人没抓你吗?”
??南惊天摸摸自己的下巴:“就因为这酒盏,这里的六甲家族好像守护着一个惊世秘密,而这个秘密就藏在这只镯子里。他们家族有规定,带酒盏来的人都为上客,只有他才能取出镇尸镯。咱们爷爷只知道有样古物可以来这里取镯子,但并不知道这古物就是酒盏。据我推理,爷爷去过沙漠,可惜没找到打鬼杖,所以他知道青瓦寨,但不知道酒盏。没有酒盏,自然就无法平安地取得镇尸镯,所以他选择了硬闯。”
??南净天惊叫一声:“硬闯?”
??南惊天点点头:“这是教长亲自说给我听的。半年前,曾有一人硬闯纱岛,自称姓南。此人技艺超群,连闯数关,而且如风如影,根本就让那些人摸不到皮毛,可惜啊,他手儿再高,对付人还可以,但是对付水怪差了点火候,几乎命丧在这里。他拼了老命才出了岛,但那伤受得离死也不远了。”
??南净天灵光一闪:“所以他在临死前,布置好一切,让你和我继续来完成他的这个遗愿?”
??南惊天也没想到这点,经他这么一提醒,仔细想想整个事情,觉得很有道理。他说:“这个先放放,咱们先说说这个镯子。爷爷的锦囊里说,镇尸镯全称为金银子母镯,我现在手里拿的是银镯,应该还有个金镯,但不知道在哪里。”
??南净天一笑:“我知道镯子在哪里,但你得先帮我救人。”
??南惊天愣了一愣:“你知道在哪?哈哈,那就还好了,我早说过我们兄弟同心,没什么做不成的事。”南净天一撇嘴,你什么时候说过了?南惊天说:“救什么人啊?你说。”
??
??皮特和舵哥浑身五花大绑,背后插了一支冲天牌,被推到祭祀台中心。台上还站着两个拿着鬼头大刀的两个黑衣人,每个人都是面相剽悍,满脸横肉。教长在面沉似水,那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
??他走到皮特和舵哥的身前,怒喝一声:“跪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齐声喊着:“跪下。”
??舵哥和皮特毕竟是凡人,一看这场面,腿肚子都哆嗦,不由自主地就跪在台上。
??教长倒背双手在二人身前走了两圈,台上台下这么多人,但此时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火苗劈啪劈啪的声音,气氛极为压抑,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教长把手里的刀砍在台上,“铛”一声,极为清脆的金属音。
??皮特给吓得浑身一颤。
??教长声音极为洪亮:“这两个人罪大恶极,居然破坏我们的祭祀。我们的老祖宗差点死在他们手里,他们该怎么办?”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喊了一声:“杀!”
??教长说:“不错,杀!行刑!”
??两个黑衣刽子手走过来,把他俩头给摁下去脖子露出来,然后把手里的鬼头刀给举起来了,这大刀极沉,背厚刃薄,别说砍头,砍猪都绰绰有余。刽子手含了口烈酒,喷在刀上,这口酒既是提胆,也是拜刀,据说是用来镇住刀下亡魂。
??酒淋在刀口,顺着刀刃下流,那酒是红颜色的,在火光下映着刀身惨烈异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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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知道自己快死了,浑身汗如雨下,抖若筛糠。闭着眼睛,脑子乱成一锅粥,心想砍头的时候会不会疼呢?据说,如果刀快的话,人头落地但还有短时间的知觉,一时还死不了。皮特想象不出自己只剩个头是什么样的情景。
??身边的舵哥正在低声哭着,泪流满面:“爹,孩儿不孝,先走你一步。照顾不了你老人家。”
??皮特轻轻摇摇头,一闭眼等死吧。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刀下留人。”众人齐刷刷地台上看,只见两个青年从大门出来,正是南氏兄弟。南惊天手举酒盏,高声说:“神盏在此,所有人听命。”
??教长看见南净天,脸色大变:“你……你没死?”
??南惊天拍着南净天的肩膀:“他的命大得很。教长,你们六甲家族可有规定,看见此盏,如见祖宗,你不听我的话了吗?这几个人都是我朋友,你是不是该放?”教长无奈,冲着刽子手一摆手:“放人。”
??南惊天哈哈大笑:“教长,还有一事,前来相求。”
??教长皱着眉说:“你还想干什么?”
??南惊天说:“我想看看你们的老祖宗,也就是那个山菩萨。”
??
??教长领着几个人穿过洞窟,来到石室。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一声声女人的尖叫。皮特一个箭步冲进室内,看见绿毛老头正一步步走向白衣女人。皮特过去抓住他的肩膀,死死抱住,嘴里还喊:“净天,快来解绳子。”
??绿毛老头浑身湿淋淋,而且力大无穷。他猛地一甩,就把皮特给扔出去了。南净天拿着火把走到老头身边,用火去烧。老头好像怕火,被步步紧逼,一直退到石棺旁。教长一看,脸都白了,他大吼一声:“住手。”话音没落,那老头身子一歪,又落入棺材里,把里面的血水给溅出去不少。
??南净天一把抓住老头的枯手,左手腕处亮闪闪地套着一只金黄色的宽手镯。
??南惊天眉头一挑,喜上心来:“教长,我就要那个手镯。”说着,从腰间拔下匕首。
??教长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你想干什么?”
??南惊天一笑:“断腕取镯。”
??教长闪在他的面前,张开双臂:“不行,这个镯子名为‘镇尸镯’,镯在他老人家在,镯不在……”
??南惊天拍拍他的肩膀:“教长大人,不要这么激动。你们祖上曾立下规矩,凡是带酒盏来的人,都为贵客,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么规定自然有它的道理,你们先祖不会不考虑到这点。你再阻拦,可就有点不像话了。”
??教长看看石棺里的山菩萨,长叹一声:“纱岛三宝,到今天为止就算是全没了。”
??南惊天走过来一把抓住山菩萨的腕子,匕首刀光一闪,非常轻松地就把腕子砍下,镇尸镯丁当一声落在地上。他从怀里拿出银镯,再捡起金镯,然后放在一起。两个镯子互相靠近时,居然铮铮作响,颤个不停。
??最令人惊异的事情出现了,两个镯子竟发出异常美丽的色彩图案,斑斓艳丽,这些图案如一副大画似的,映在石室的墙上,图案不停变幻着,流光异彩,灿烂无双。
??石室内所有人都惊呆了,张着大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种异相。
??谁也没注意到,没了镯子的山菩萨,形容枯槁,苍老得特别快,从皮包骨到皮烂肉腐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山菩萨从干尸迅速变成骷髅,逐渐消失在石棺的血水当中。
??南惊天率先醒悟过来,指着墙上映出的图案惊叫说:“这是一幅地图。”
??果然是一幅地图,是一幅山水的俯视图。图中的山水仿佛有了生命,山在不停地微颤,水在缓缓地流动。南净天福至心灵猛然喊道:“惊天,你把那酒盏拿出来。”
??南惊天从怀里掏出酒盏,给凑到两个镯子前,只见墙上的地图面积扩大了、纹理精细了很多,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还是看不出来。南净天走到南惊天的身边,拿出一直保存的舍利子,凑了过去,这地图又扩大了精细了许多。地图接近完整,但仍然有欠缺,尤其是中心的一处金色的小鸟标记,四周一片空白没有地形。南惊天低声对南净天说:“兄弟,看样爷爷的宝藏应该就藏在那只小鸟里。”
??南净天点点头,突然想起爷爷留下来的藏宝图上一句话:“五鬼聚齐,神鸟自现。”他把这句话说给南惊天听,南惊天点点头说:“舍利子、酒盏、金银两个镇尸镯,五鬼凑齐了四鬼,还有最重要的一样我们没有。”他和南净天把几样东西都收起来,墙上的图案立即消失了,仍是冰冷的石墙。
??此时的教长已被刚才的景象给惊呆了,到现在没缓过神来,整个人都傻了:“老……老祖宗显灵了。”
??南惊天转过头问他:“你刚才说纱岛三宝,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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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长犹豫一下说:“没……没什么。”南惊天义正词严,脸上表情非常严肃:“教长,今天你必须有什么说什么。刚才那一幕你也看见了,正是你们家族祖宗显灵才能出现这样的奇异景象,你要是有半点隐瞒,小心天打五雷劈。”
??教长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确实刚才的景象令人很难解释,说不定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神的指示。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得从我们六甲家族的来历说起。”南惊天说:“不怕长,慢慢讲。”
??室内的几个人都知道关系重大,个个屏气凝神。教长看看四周,严肃地说:“这里杂人多,这关系到我们家族的最大秘密,我只能说给你听。”南惊天说:“可以,但是他。”他用手一指南净天:“他是我兄弟,不是外人,我要他也在场。”
??教长点点头,皮特扶着白衣女人、舵哥跟在后面都出去了。
??石室内只剩南氏兄弟和教长三人,室内四角燃着灯火,气氛庄严神秘。
??“我们六甲家族的祖先是……是神仙。”教长此言一出,南氏兄弟互相对视一眼,撇撇嘴不以为然。
??教长苦笑一下:“你们看看山菩萨就知道了。”
??南净天大吃一惊:“你说那个山菩萨到现在还活着?”
??教长摇摇头:“不,他在一百年前就死了,当时他是我们家族的教长。他的死是因为我们家族发生了一件大事——藏宝图让人偷了,这份藏宝图是我们的祖先留下来的,其中关系重大。这藏宝图乃我们家族三大宝物之一,另两样宝物分别是九天玄女像和金银子母镇尸镯。这三样宝物关系到一件大宝藏的秘密,我们家族生存的目的就是守护这三样东西。
??可在一百多年前,三宝之一的藏宝图被我们自己人监守自盗。当时本族人组织了杀手,即使那小偷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惩以家法,让藏宝图完璧归赵。可是,那时的教长也就是山菩萨,却说藏宝图被盗乃为天意,应该是到了宝藏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所以他没让杀手出动。这个小偷虽至今逍遥法外,不过我也没听说他得到什么宝藏。”
??南净天心里一动:“你知道这个小偷?”
??教长点点头:“教长活的时候不让我们去找他的麻烦,但教长一死,我们家族就马上派人去追查。后来得知他已经娶妻生子,混入平常百姓之中。此人逃出岛后,自己改姓为南。”
??南氏兄弟大吃一惊,是爷爷?不对,时间对不上。百年之前,爷爷还没出生呢!
??教长抚摸着石棺说:“那小偷跑后,山菩萨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就提前安排了后事。他根据我们家族祖先留下来的一本隐秘书籍,在自己的坟墓里安排了石棺火龙阵。这种阵法乃是葬穴的一种方式,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草药,能让尸体上生出绿色肉线。这座石棺的棺材底有一个大洞,绿色肉线由洞口穿过附着在水怪的身上,它俩就连为一体。山菩萨的尸体和水怪都以人为食,能把鲜血活活吸干,再把枯尸咬碎。靠着人的血液和骨头碎渣,就能够保证山菩萨的尸身新鲜不腐。所以根据山菩萨的临终遗言,我们只能定期来场祭祀活动。”
??南净天听得后脖子都发凉:“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保存自己的尸体?”
??教长看着南惊天手里的镯子说:“为了镇尸镯。镇尸镯,名为镇尸,实际是要靠尸体来保持镯子的灵性。这么做也是遵照山菩萨的遗言,至于其中的玄机,非我等寻常人所能窥视的。”
??南惊天对怎么保存尸体不感兴趣,不耐烦地说:“不是三宝吗?你把那个九天玄女像给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教长语出惊人:“也让人偷走了。在多年前有一个姓南的汉子来到我们这里连闯数关,最后硬是在水怪的老巢把九天玄女像盗走,并顺手拿走了一些家族祖先留下的秘密书籍。这个人应该就是百年前叛逃的那个小偷的后人。”
??南氏兄弟对视一眼,心如明镜,所有事都明白了,爷爷盗走九天玄女像,就为了凑齐五鬼。
??爷爷南子仲的老爹曾经是纱岛六甲家族的一员,可能出于贪心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盗走了藏宝图。这份藏宝图上面标记了五个宝物的位置,而凑齐这五样宝物就可以得到一份真正的藏宝图。图中心的鸟标记,就是宝藏的所在地。
??五宝的藏宝图传到南子仲的手里,南子仲根据线索开始寻找五宝,可这五种宝物每一样都封存在极为凶险的环境里,不是能轻易拿到手的。据分析,南子仲只拿到一样宝物,就是九天玄女像。但就在他探纱岛之时,却暴露了自己行踪,被六甲人追踪,无奈之下,他把藏宝图留在花岛交给妓女桃鲜保管,而那个九天玄女像还在不在他手里已经很难说了。
??事情似乎很明朗了,但还有个大问题,这五样宝物出自何人之手?这地图又是何人所绘?最终那个大宝藏究竟是什么?值不值得这么卖力出生入死地去找它。
??南惊天把疑问抛给教长。教长愣了片刻说:“这个宝藏就是我们六甲家族的祖先所留,所有的宝物地图都出自他们的手。我说过他们是‘神仙’的。自从我当上教长之后,看了一些祖先留下来的秘籍宝典,他们自称是一群‘神秘的外来者’,具有非凡的能力,从冥冥之中乘船而来。因为来时那船突然发生了大火和爆炸,所以他们被迫留在这里。在那艘宝船上藏有一个绝世珍宝,所谓的宝藏大概指的就是它吧。因为这个珍宝太过离奇,其中大有玄机,所以祖先们就把它秘密封存起来。”
??南净天喃喃自语:“‘外来者’?他们到底从何而来?真的是神仙吗?他们不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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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3
??教长神色迷茫:“我们的祖先应该不是人,最起码是有异于常人的不凡人。拿山菩萨来说,他能保证自己尸身不腐,死后仍像常人一样活动自如,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南惊天问:“那你们呢?就拿你来说?”
??教长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祖先真的是神人,但和人通婚,而且历经数代,到我身上也就不剩什么了。”说着,他走到石棺跟前:“山菩萨应该是个例外。”最后的“外”字刚脱口,他就猛然一声惊叫:“这……这怎么回事?”教长直直地看着棺材,喉头阵阵发响,脸色由于惊吓变得惨白。
??南氏兄弟走到石棺旁,满怀狐疑地往里看,只见石棺里的血水中,半沉半浮着一具尸骨,这副尸骨可真是稀奇,通身上下没有骨节,乃一副整骨形成的人形。
??南惊天看得也浑身冒凉气:“这是山菩萨吧?他怎么这副怪样子?是不是六甲家族的人死得时候全都是这样?”教长也吓得浑身哆嗦:“这……我们都是正常人,我这是第一次看见有这样的尸骨。”
??南净天大骇,真是怪哉,他想起爷爷南子仲了,他老人家死之后也是留下这么一副骨头。
??教长看看两个人说:“三宝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天亮之后,我就要安排人来给山菩萨的遗骸下葬。两位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南氏兄弟走出石室,每个人脸上都很沉重。南惊天对外面的皮特和舵哥说:“我们还是尽早启程离开这里吧。”舵哥看看南氏兄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两位,救救我爹吧。”
??南净天连忙把他扶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舵哥哭着说:“我爹前些日子得了重病,总是咳血。见了许多郎中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他……他马上就要死了。我听一个老郎中说,除非用枯叶草才能治,而这草药只有在纱岛才能找到。”
??南惊天“哦”的一声:“原来水大胆是为了给你爹找草药才闯到纱岛啊!”舵哥哭得更厉害了:“大胆哥哥是我的好朋友。”
??南净天转过头去看教长:“教长大人,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
??教长为难地说:“枯叶草乃纱岛宝草,不过二位既然要拿,我也不反对。只是这种奇草长在岛中蛮荒山区的一个洞里,贴着峭壁生长,生长的速度极慢,所以数量很少。我可以把你们领到那里,至于能不能拿到手,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皮特说:“教长,能不能把这个女孩子给送回家去?”
??教长看看那个白衣女人,她浑身瑟瑟发抖,像一只乖巧受惊的小猫一样藏在皮特的怀里。教长叹口气:“行,我安排人等天亮之后给她送回去吧。各位,折腾一夜了,先休息休息吧。”
??几个人都在纱岛暂时住下,舵哥想着水大胆和枯叶草睡不着;南净天想着雨点,心里也是针扎一般,辗转难眠。好不容易靠到天亮,几个人在教长的安排下草草吃了点饭,准备出发。
??教长和一些家族中的勇士拿好装备,带着南氏兄弟,皮特和舵哥四个人开始往山里进发。走着走着,就进入深山,抬眼望去,四周围全是重重垒垒的山峦。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行人终于来到一座高峰前面。山峰真正险峻无比,仰头看去,根本看不到峰顶。晚霞似火,在山峰边缘镀上了一层浑厚的金边,放眼看去,此山巍巍高耸,壮观之极。
??教长说:“我只能把各位送到这里了,待会儿,你们就跟着我们的勇士攀登上山,半山腰有一处山洞,洞的深处就是枯叶草所在。”
??四个人送走了教长之后,在几个勇士的带领下开始攀山。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行人点上火把,四周照得犹如白昼。在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山洞,那山洞的洞口十分狭窄,洞的深处昏暗之极,但又迷迷蒙蒙地透着一种昏黄色的光芒,好像另有一番天地。一个六甲勇士用手指了指山洞说:“各位,我们只能给你们送到这里,你们要多加小心。”
??四个人向他们道了谢,南净天举着火把第一个走进山洞。别看山洞洞口狭窄,可是一走进去,眼前就骤然开阔。这山洞属于葫芦形,嘴小肚大,几个人进了山洞犹如蚂蚁一般,洞顶黑压压的遥不可及。
??洞里冰凉刺骨,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洞的深处呼呼刮着狂风,吹得火把上火苗乱窜。南净天越往里走,心中的骇然就越大,这个山洞他在梦里曾经来过,难道雨点就在里面?
??走着走着,突然从洞的深处传来一阵猛烈的咆哮声,尖锐刺耳。南净天又惊又喜,这是食尸鬼的叫声。几个人加紧步伐往洞里走着,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洞里已经完全没有自然的光亮,只剩下几个人手里的火把,在密密实实的黑暗中犹如萤火虫一样在微微跳动。
??食尸鬼的叫声越来越猛烈,声声不绝于耳,舵哥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头一次听见这种怪兽的吼叫,手里的火把几乎把持不住要脱了手。又走了一段时间,洞里又恢复了一丝的昏黄色光亮,极为柔和,洞内的钟乳石,闪闪生光,幻出各种奇妙的色彩来,给人一种进入仙境的强烈错觉。
??几个人完全沉浸在这美妙如梦如幻的场景中,突然南惊天停了下来,他低声说:“你们往前看。”不远处就到了洞的尽头,在洞壁的高处长着一些黄色的草,这些草可太好看了,居然还散发着幽幽的荧光,随着洞里的风轻轻地上下摆动,远远看去像精灵一般。舵哥惊喜地喊了一声:“枯叶草。”
??南惊天抽抽鼻子:“一股腥臭味,食尸鬼肯定就在附近。”皮特把肩头的大包放下,从里面取出四杆教长赠送的黑筒猎枪。南惊天是玩枪的行家,拿过枪手上动作也特利索,哗啦几下子就上了膛,他一手提枪一手举着火把来到洞壁前,抬头看了看:“难,难,太高了。”
??舵哥走到他旁边,用手把住凸起的石头说:“我可以爬上去。”南净天拍拍他的肩膀说:“太危险了,我们再商量一个好办法吧。”舵哥看着枯叶草,心急如焚说:“没什么好办法了,早点拿到枯叶草,我爹就少受一份罪。”说着,他把火把递给南净天,自己取了一把猎刀叼在嘴里,用手把住石块,开始向上攀登。
??舵哥身如猿猴,越爬越高,弱小的身躯在洞内强风之中似乎摇摇欲坠,其他三人在底下看着,暗暗捏了把汗。皮特突然看见在洞顶爬下一个黑色庞大身躯,双目放光,正逐渐靠近舵哥,他不由得惊叫一声:“食尸鬼。”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3
??食尸鬼像一只大蜘蛛一样,极快地爬向舵哥。
??舵哥听见下面的惊叫声,由于姿势原因,他勉强抬头往上看,只见一个全身黑毛长着人脸的怪物朝自己爬过来,他陡然大叫一声,嘴里的猎刀从高处掉下来,“铛”的一声落在地上。
??南惊天看形势不好,他把猎枪举起来,对准食尸鬼就是一枪。真是艺高人胆大,子弹就擦着舵哥的脸飞过去,正打在食尸鬼的肩膀上。怪物大吼一声,嘴里流出了许多绿色的黏液,全部都滴落在舵哥的脸上。
??舵哥眼睛睁不开,手脚一哆嗦,径直掉了下来。下面几个人一看,吓得嘴都合不拢,赶忙把胳膊伸出来准备接舵哥。
??舵哥下坠之势太猛,脑子一凉,完了!
??洞内突然响起一记呼哨声,食尸鬼一听这声音,怪叫一声,抓住洞壁快速往下爬,速度之快瞬间就超过了舵哥,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它伸出长臂,一把抓住了落下的舵哥,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差那么两尺就摔在地上,下面几人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从洞的黑暗一角,走出一人,慢慢走到南净天跟前,眼里浸泪:“净天,你终于来了。”
??南净天一看,正是雨点。他揉揉眼,不是做梦吧,这怎么回事?他来不及细想,只是一把把雨点拽进怀里。雨点身子极为柔弱,任由他抱着,扎在他的怀里,脸色绯红,喃喃地说:“净天,你想勒死我啊?”
??食尸鬼从洞壁爬下来,放下舵哥,乖乖地守在雨点身边。
??南净天抱着雨点指着怪物说:“这是怎么回事?”
??雨点由于激动,脸极为潮红,她用手捂着胸口说:“净天,你相信吗?我会读心术。”南净天用手摸了摸雨点的胸口说:“你的心口还疼吗?胸痹好些了没有?”雨点用小手打开他的手,低声嗔道:“往哪摸,不要脸。”南净天闹了个大红脸。
??南惊天看不上这么卿卿我我,他大声问道:“雨点,这到底怎么回事?”
??雨点极为幸福地依偎在南净天的怀里说:“那天,我被食尸鬼给抓去。它带着我跳了河,一直游到这个岛上。它本来想吃我的,但情急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和它沟通,是一种心与心的沟通。它现在完全听我的了。我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
??南净天愣愣地看着她,就像不认识一样,而南惊天紧皱眉头,脸上阴沉不定。
??南净天说:“既然这样,雨点,你让它上去把枯叶草摘下来吧。”
??雨点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很用心的样子,随即她打了个呼哨,食尸鬼怪叫一声,跳在洞壁上开始往上爬,很快就到了洞顶,把长在石缝中的枯叶草拔下来,然后又爬了下来。
??雨点接过枯叶草,把它递给南净天。那枯叶草重量极轻,周身上下长满了带着荧光的细绒毛,放在手心里还痒痒的。南净天把它交给舵哥,舵哥感动得泪流满面,又要下跪。南净天一把扶住他:“既然东西到手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几个人往外走,食尸鬼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南惊天气闷,把猎枪端起来:“我杀了这个畜生。”
??雨点惊叫一声,拦在他的前面:“谁也不准欺负它。”南惊天枪也没放下,就这么对峙着。
??食尸鬼肩膀上有枪伤,痛得低声呜咽,好像知道自己命运一样,趴在地上翻着眼睛看着几个人。
??南净天把枪给夺下来说:“惊天,算了吧,让它走吧。”
??雨点眼泪下来了:“它身上有伤,这么走了,会死的。就是要它走,我也得先给它伤治好。”
??
??四人来的时候,教长送了一些应急的药。雨点把食尸鬼的肩伤治好之后,一行人从山上下来,食尸鬼还站在山腰往下看。雨点回头看看它,茫茫黑夜中只有那丁点如豆般的黑影,眼泪又在眼圈打转。
??南净天把她轻轻揽在怀里,给她擦着眼泪,轻声说:“傻丫头,怎么又哭了?”
??远远的山腰上,食尸鬼突然朝天一声大吼,声音尖锐响亮。
??一行人停下脚步,一起回头去看。
??雨点依靠在南净天的怀里,轻声说:“我……我怕……我怕你也会离开我。”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3
??李富贵最近总是在作怪梦,每次都能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浑身大汗淋漓,虚得厉害。富贵老婆看自己男人这么受罪,心里也特别担心。每天的烧香拜佛,磕头请愿,但没用,噩梦如期而止,每次都把李富贵折磨得生不如死。
??李富贵每到夜晚,就浑身发抖,周身无力,好似炼狱一般。
??屋子里点着油灯,已值午夜,李富贵的老婆实在承不住已经去睡了。李富贵坚持用凉水洗脸,虽然困意阵阵,但依然不敢闭眼,生怕又到地狱一般的噩梦里。
??坐在灯下的李富贵,撑着脑袋回想自己第一次做这怪梦的情景。那天他出船回来,特别疲乏,草草地洗了洗脚,衣服还没脱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看见自己站在一条林间小路上,周围长满奇花异草,一根根直耸入云的大树。不知何时,漫天开始飘荡飞舞着柳絮,如白色棉花团一样的轻盈,远远看去好像下雪一般。他沿着这条山间小路向前走着,肩膀上落满了薄薄柳絮,小路上弥漫着细如白纱的迷雾,周围的场景似真似幻。走着走着,他进到树林里,阳光极为柔和,每个树枝叶子都闪着光辉。
??在树枝、叶子之间,一棵大树上结着一个红艳艳的果子。果子红得发亮,又似透明,里面似有无数的黑丝在表皮中蔓延。李富贵看着这个果子,喉头发响,这肯定是异果啊,说不定还会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一样,吃了以后长生不老。他小心翼翼摘下果子,在手里细细摩挲,爱不释手。
??周围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些大树长出了手脚鼻眼,龇牙咧嘴地声声咆哮,树上向下淌着许多黑色的黏液。它们的手就是枝条,快速向李富贵蔓延。李富贵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把果子放在怀里就要往外跑。还没跑几步,脚下突然一绊,身子一栽歪倒在地上。
??树怪们的枝条迅速把他的腿缠上了,开始拉着他在地上猛拖。地上马上拖出了一条又深又黑的痕迹,李富贵身上全是杂草。他想喊救命,可是干张嘴说不出话来,喉咙干得厉害。
??树怪把他拽到空中,李富贵拼命挣扎,手脚乱刨。树怪张开大嘴,一股腥臭的气味传来,树枝一甩,李富贵一下被扔进了嘴里,墨绿色的黏液铺天盖地而来,把他整个身子都给糊住,动弹不得,随即浑身一阵剧痛,他看见自己半截身子已经落入树怪的喉咙里,血喷得到处都是。
??虽说在梦里,但那疼太真切了,疼痛入骨。他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被都湿透了。老婆擦擦惺忪的眼睛说:“你闹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李富贵心有余悸,不敢说自己做了噩梦,怕吓着老婆,只是喃喃地说:“你赶快睡吧,我没事。”
??下床去了趟厕所,回来躺在床上,因为太累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刚一入梦,自己就在那树怪的嘴里,眼前全是淋漓的鲜血和恶心的墨绿色黏稠物。这次李富贵就是想醒也醒不过来了,就在这怪物的口里,整整被咀嚼了一宿。
??从此李富贵就做下病来了,晚上一闭眼必是噩梦,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富贵老婆知道这个事,就埋怨自己男人怎么没早说,还出主意呢:“是不是你犯什么忌讳了?”一句话说到李富贵的心里。李富贵是一条灵船的船老板。专门负责运送棺椁及死人用品在水上往来,莫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忌讳,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富贵揉揉发红的双眼,点点头:“我给你写封信,你马上把老哥哥叫来。”富贵老婆接过信一看,原来是他,心里有数,匆匆出门而去。
??时间不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李富贵本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但一看来人,立马蹦了起来,鞋都来不及穿,跑出去倒头就跪:“老哥哥,你可来了,救救兄弟我吧。”
??来人是个老头,满脸皱纹,眼睛浑浊不堪,但深不见底,腰板倍直,一望之下到还真有些道行。老头用手扶住他:“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事说事,你是想折杀老夫。”
??迎到家里,李富贵就把自己做怪梦的事跟这老头说了,李富贵说到痛处,唉声叹气:“前天……前天我做了这么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汪洋大水中,无边无岸,天都是黄糊糊的,非常凄凉。我在水上漂啊漂啊,始终不见尽头,漂着漂着,我就渴啊,寻思喝点水吧,用手这么一捧,那水就好像油一样,又厚又稠,差点吐了。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一阵好像牛叫的巨大声音,震得耳朵都聋了。顺着声音一看,我的娘啊,老哥哥,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老头一笑:“我怎么知道?你就说吧。”
??李富贵接着说:“我看见一个巨大的怪物,高了下能有数十丈。长着两条大粗腿,正在水里往前走,还有一群黑色的怪鸟围着它飞,那些鸟都只有一只爪子,嘴特别尖,叫起来嘎嘎的,我听得特别真亮。那个大怪物也是边走边叫,声音奇大,耳朵都快震聋了。”
??老头眉头紧缩,不断地用手摸着自己胡子。
??李富贵说:“就拿昨天夜里来说,我梦见自己在一个铁皮房里,周围都是些长着红色皮肤绿色头发的怪人。我看见眼前还有不少怪桌子,都是用铁做的。上面五颜六色不停闪着光。我正前方是一个……是一个西洋镜。”
??老头眉头一挑“哦?怎么回事?”
??李富贵说:“就是一张大布,上面有画,还能动。我先是看见黑茫茫的一片,在正中央有一个蓝色的大球。那球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也不知怎么,房内突然起了大火,火光冲天,全是浓烟。随后我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浑身巨疼,就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落在水里,半个身子在岸上,另外半个身子浸在水里。我挣扎着站起来,看见……看见……一只大怪鸟,非常大,好像还是铁做的,浑身冒着大火,扎在地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老头摸着胡子,半晌不语。
??李富贵夫妇紧紧盯着老头看,老头终于开口了,问道:“你每个梦都记得如此清晰?”
??李富贵挠挠头:“差不多,特清楚,就跟自己经历一样,非常真切,似梦非梦,似实非实,真是快把人折磨疯了。”
??富贵老婆问:“老哥,我男人是不是中邪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2:13
??老头叹口气:“奇怪啊!老朽我当了一辈子专办古董字画的当铺朝奉,遇见的怪事稀奇事数不胜数,但兄弟你这事,我从来没听说过,一时拿捏不准。”
??李富贵嘴拉得老长:“哥哥,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老头微微一笑:“还不至于。梦本为幻境,出自人心。人心即是灵台,有句诗说得好,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是这个道理。”
??李富贵两口子听得嘴张得极大,小舌头都看见了。李富贵问:“可是我平时也没见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啊?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老头想想说:“这么跟你说吧。古人有这样的说法,在梦与现实之间有一条通道,就是枕头。但后来又发现人入睡的时候,身边放着什么都会影响到该人所作之梦,不单单是枕头。古人有云凡梦,皆缘魂魄役物。有曰:形接而为事,神遇而为梦。”
??李富贵说:“老哥哥,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些,我听不太懂。”
??老头说:“梦是什么?也就是魂魄所驱使的一种工具。有如此神遇,必然是有物驱使之下才可能出现。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怪梦的?”
??李富贵想了想:“差不多是在大概半年之前吧。”
??“那你回想一下,那段时间有什么奇遇或者得到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
??李富贵绞尽脑汁:“我能有什么奇遇啊,天好的时候就是拉着一船的棺材往来水上。老哥哥,是不是我……中什么邪了?或者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头闭上眼睛,摸着胡子:“凡事有果必有因。我看你阳气衰弱,仅有游丝,若不尽早找出根源,不出几日,大祸必然临头。”
??一句话吓得李富贵差点尿了裤子,喉头咯咯直响,满头是汗。
??富贵老婆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还说什么都没碰见?你忘了那个下雨的夜晚,钱老三遇见的诈尸棺材了?”
??李富贵脑子一激灵:“对呀,老哥哥,我半年前遇到一件怪事,你看看是不是和我做梦有关?”
??老头依旧闭着眼:“说来我听。”
??李富贵就把钱老三怎么遇见诈尸棺材的事全都说了,还包括后来这棺材交给木老六看管的事也一并说了。老头问:“这棺材里装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富贵说:“知道知道,姓南。好像叫南……子……”
??老头猛地把眼睁开了:“南……子……仲?”
??李富贵脸上笑开了花:“老哥哥,真乃高人也。正是叫南子仲,哎呀,我的病算是找对人了,看来是有救了。”
??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把遇见这个人,怎么守这口棺材的事全部都说与我听,一点不要露。”
??李富贵回忆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带着面纱的男人委托我送这口棺材,他还送我一个东西呢!”说着,从脖子上把那九天玄女像摘下来,递给老头。
??老头一接过来,眼珠子放精光,精神为之一震。他把那像捧在手中端详起来,一言不发,反反复复看了半天,暗暗叫奇,这玄女像的眉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李富贵夫妇知道其中有古怪,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看着。
??老头长叹一声:“我给人看古董字画,靠掌眼为生,差不多半辈子了。看过的古物很多,但其中之奇,以此物为甚。我空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看过这样的稀罕物。”
??李富贵紧张地擦了擦汗:“此话怎讲?”
??老头说:“你跟这东西也算有缘,但它可不是一般的珍宝,你等常人留之不是福,反而是祸。你看,它周身殷红如血,握在手里如此之轻,而且质地似玉非玉,似釉非釉,我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可以这么说吧,它不是用凡间之物制成的。”
??富贵老婆满眼都是金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老哥,这……这样的宝物是不是能卖很多钱?”
??老头说:“那是自然,但这东西有市无价,甚至可以说无市无价。你就是要卖,也没人敢买。这个玄女像制作工艺绝对是大手笔,煅烧得无一点瑕疵缝隙。京城有个烧鼻烟壶的胡大师傅,那是我本家。这老小子一辈子都和炼烧上彩打交道,他那手艺鬼斧神工,但他的东西和这个女像一比,简直就不是个玩意。”
??李富贵问:“老哥哥,你认识那个南子仲?”
??老头摇摇头:“这个人没见过,可听说过,最近我经历了许多事情,都跟这个男人有点关系。对了,富贵啊,你能不能把这个九天玄女像暂时交给我保管一段时间,我要好好查查其中玄妙之处。”
??李富贵一犹豫,刚要开口答应。富贵老婆脑子转得快:“老哥哥,不是信不着你啊。你看这么贵重的古董,你说拿走就拿走了,那可是人家送给我男人的。你看看……”
??老头一笑:“也罢。”说着,取过纸和笔开始写借条。
??李富贵还在那做戏呢,痛骂自己老婆:“你这是干什么,胡老哥哥还信不过吗?人家帮了咱们多少忙……你这个娘们真是……”
??老头放下笔,摆摆手:“得,得,别吵了,弟妹这么做也是应该的。这是借条,拿好了,我估计啊,你这做噩梦的怪病很有可能是和玄女像有关。如果你还做梦,再来告我,好了,老朽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