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1
胡不归等人见林将军发怒,气势甚是不凡,心中有些惴惴,俱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说起这兵法之事,林晚荣虽不精通,不过却有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若是背几篇兵法就能做将军打胜仗的话,那普天之下读了兵书的人,岂不都是百战百胜的将军?
杜修元是几人当中,唯一考试通过的,林晚荣心情平静了一下,问道:“杜大哥,这兵法考试,你觉得如何?”
杜修元摇了摇头道:“兵法结合实战,方有现实意义。此次考察,样式虽是新颖,却是照本宣科,灵活不足,只需记熟了兵书中的文字,就可通过。胡大哥等人常年征战,实战经验丰富,对那论题提出了多种假设,与兵书上大有出入,故被判为了不合格。”
林晚荣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眼神凝视远方,默默思量着什么。
远远行来一匹小白马,原来是李武陵去而复返,他这一趟走得甚远,已穿过了整个演练场,头上、身上满是尘土黄沙,脸上神情却是眉飞色舞,兴奋不已。
“小李子,什么事这么高兴?”林晚荣笑着问道。
李武陵扶住了鞍座,小身板一跃而下,嘻嘻笑着说道:“林三,我方才和爷爷说过了,他特许我参加这军中演练,不过,胡大哥和李大哥你们嘛,就还要等等了——”
林晚荣疑惑的看了身后的胡不归几人一眼,杜修元笑着开口:“是这么一回事,那几日我们被排除在演兵之外,心中着实郁闷,正要找林将军诉苦,却忽然被这小子拦住了。”
“哦,他拦住你们做什么?”见李武陵虎头虎脑,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林晚荣也忍不住的心生喜爱,拍着小李子的头问道。
胡不归大咧咧道:“还能做什么,这小子吹牛呗,他说只要把林将军你拉来,他就有办法让我们参加这演兵,可是现在林将军来了。这小子答应的事,却没一点影子了。”
靠,我来就能让你们参加演习?老子又不是皇帝。金口一开,什么事都能办。这小李子吹牛皮也太玄乎了。
几人虎视眈眈的望着李武陵,对他失信于人深感不满。李武陵得意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着急什么,这不演兵才刚刚开始,机会有的是。你瞧,我不是就可以参加了么?你们稍待一会儿,自然会有人请你们参加。嘿嘿,到时候若是我诺言兑现,你们几个可都答应过我的,小爷也不去别的地方,八大胡同找个最大的院子,挑些最好看的粉头,伺候小爷喝着就行了。”
胡不归许震等人都是不屑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再不相信。林晚荣呵呵一笑,八大胡同里找粉头,这小子口气不小啊,只怕你去了,你这小小童子身就难以保全了。不过李武陵乃是忠良之后,又性格豪爽可爱,倒确实逗人喜欢。
几人都当李武陵所说乃是玩笑,也没当回事情,看那沙场厮杀正觉来劲,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放眼望去,几匹快马穿过演练掀起的漫漫黄沙,穿越步营方阵,正往这边飞奔而来。
胡不归最是心急,看了一眼,顿时兴奋道:“是李泰将军来了。”
那前面一匹马上端坐一位威武雄壮的老将军,铜盔铁甲,手执长枪,纵马如飞,往此处疾驰而来,正是那日将林晚荣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李泰大将军。
这老头来干什么?我和他不是谈崩了么?望见旁边李武陵小脸上露出的得意的微笑,林晚荣深感疑惑。
李泰身边却还跟着一匹神态俊逸的白马,马背上坐一位女骑士,一袭白纱蒙面,看不清面容,那身形却甚是曼妙,快马跟在李泰身后,骑术殊是不弱,只是那白纱上已笼罩了一层浓浓的灰尘。
“小子林三,见过李将军。老将军别来无恙啊。”见李泰下了马,林晚荣笑着迎上前去道。
李泰看他一眼,脸色肃穆的哼道:“沙场之上,军纪严肃,不得喧哗,你这样嘻嘻哈哈,成何体统,哪里还有个军士的样子。”他久经沙场,浑身自有一股杀人无数的威严气势,脸色一板,更是叫人心惊。
我已经不是当兵的了,老头,林晚荣心里暗叫一声,哭笑不得。这李老将军大概是统兵统惯了,看见一个人,都要以手下兵士的要求对待之。林晚荣口上花花,但是对这铁血衷肠的一代名将是发自心眼里的尊敬,挨了他训斥,便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不去反驳,看的胡不归等人暗自称奇。天生一物降一物,天不怕的不怕的林将军,连徐渭大人也镇他不住,在李老将军面前却是如此乖巧。
“见过将军。”胡不归等人皆是李泰手下的将领,见了统帅可不敢像林晚荣那样随便,齐齐抱拳恭敬喝道。
李泰微一点头,手按佩刀,目光却是落在林晚荣身上道:“林三,听说你主动请缨,要参加这沙场兵演,是也不是?”
什么?林晚荣嘴巴张得大大,靠,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没见我穿这么休闲,参加什么军演,你玩我吧。
胡不归等人先是一愣,接着又是齐齐欣喜的看着林晚荣,原来林将军隐藏的还有这一手,好家伙,他可真沉着冷静啊,愣是没看出一点破绽来。
“老将军,我何时说过?你是不是听错了?”林晚荣急急叫道。
李泰威严道:“胡说,老夫怎么可能听错。是武陵方才亲自禀报,说你愿意带军参与兵演。来一场实战演练。我这才匆匆赶过来的。你莫非是反悔了?这可是军中,绝无戏言。”
林晚荣惊骇的看了李武陵一眼,却见那小子得意洋洋的望了胡不归几人一眼,脸上的神情要多神气便有多神气。
杜修元等人总算知道李武陵对林将军的用意了,这一招赶鸭子上架、催母猪上树,实在用的太妙了,小李子年纪轻轻,便有此手腕机谋,实在是将门虎子,名不虚传。
林晚荣狠狠瞪了李武陵一眼。难怪这小李子说只要我一来,他便有办法让胡不归等人参加演练,原来是拿我做诱饵。
李泰见他犹豫不决。便大声道:“军中一刻可误国。林三,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决定?”他威严十足。故意给林三施加了压力,逼他就范。
要命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来个实战演练。这不是摆明了阴我嘛。望见胡不归等人祈求的眼神,林晚荣咬咬牙。妈的,不就是个演习么,我林三哥怕过谁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哼道:“好,我来。”
李泰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却是及时的隐藏起来了,对身边跟着的那女子道:“芷晴丫头,他们两人是个如何分派,你来说说吧。”
芷晴丫头?我靠,难怪看着眼熟呢,原来是徐丫头,小样,蒙个面纱,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他笑嘻嘻一抱拳道:“原来是徐小姐啊,啧啧,愣是没有看出来,你这不露脸,比露脸还要好看啊。”
“胡说。”李武陵反驳道:“徐姑姑露脸比不露脸好看百倍。”他语出挚诚,还没反应到已经上了林三的当,胡不归等人拼命的忍住笑,真是现世报还得快,这小李子方才暗算林将军,转眼便被他打回来了。
这人话里处处是机关,徐芷晴哼了一声,微笑道:“今日演兵,风沙大,小女子体质孱弱,才覆盖了面容,林将军勿怪。虽是你主动要求加入,但这沙场上的兵马你却不能调动,其他随你挑选。”
胡不归等人顿时磨拳擦掌,嘿嘿直笑,对李武陵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请他逛八大胡同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李武陵也眼巴巴的瞅着林晚荣,他是编外人员唯有林将军点头了,方能充作一卒。
林晚荣微微一叹,苦脸道:“精通兵法的精兵强将,已经被那位辅佐将军大人挑走了,我只好选择这些自学成才的野将军了,唉,真不公平。哦,顺便问一句,徐小姐,那位辅佐将军举办的军中考试,徐小姐你看了么?”
徐芷晴微微摇头道:“我也是昨日才知,略微扫了一眼。”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不知要是徐小姐去考的话,结果会如何?”
徐芷晴自信道:“那兵法之书,孙子、六韬我皆通读,若是以此中命题,芷晴自信无人可以难倒。”
林晚荣竖起大拇指道:“牛!这样说来,徐小姐通读兵书、博学多才,打起仗来自然是天下第一的名将了。”[天堂之吻手打]
徐芷晴聪明绝顶,哪能不知他心思,笑着道:“兵法之书,乃是成于实战,化于书本,是祖宗的心血所得,有极大的参考价值。”她微微一停顿道:“但是时代变迁,环境改变,兵法也要随之调整变化,切不可盲信书本,照本宣科。”
这话一说,胡不归等人顿时听得舒坦。李泰是久经沙场的老帅,对兵法的运用自是不用言说,他看了林晚荣一眼,满含深意的道:“林三,照你看来,这兵法与实战,又有何关联呢?”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兵法是祖宗留下来的聪明智慧的结晶,宝贵无比,也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学习的最好范本。我们要学兵法没错,不过,学习的方法却大有不同,兵法不是读书、考状元、写八股,他是一门深奥的理论。兵者,诡道,时间变了,地点变了,战法也要相应改变。可以说,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错误的兵法,而只是有人在错误的时机使用了它。说的简单点,就好比我们读书识字一样,读书识字人人都会。可是要来做出千古绝句。那就没有几个人做的来了。这兵法人人可学,要说考试,他们也肯定个个满分,但古往今来,能成一代名将的又有几个?所以说,兵法只是一门基础,可以深入研习,却不能以对错论之。将兵法融于实战,且战且学,且学且战。只有融会贯通了,这才是真正的无敌。”
李泰抚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是飞快的抹去了,脸上又恢复了那肃重的神色道:“这兵法考试,乃是我帐中偏将军为选拔兵演将领而特地举办。此次演练是以他为主,本帅概不插手,你多说也是无用,都是些嘴皮子功夫。这实战兵演,有本事,你便在战场上打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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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开了头,就退缩不得了,林晚荣也不知那辅佐李泰的偏将是谁,又接近于实战,这就是一场的的道道的遭遇战了,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却也更觉刺激。
胡不归等人早已飞速退下换盔甲去了,李泰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期许之色道:“林三,这一仗你好好打,会有你的好处的。”
李泰虽与他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每次都是神色严肃,不苟言笑,眼前这般和蔼倒是少见。
林晚荣摇摇头,脸色淡淡道:“好处什么的,我就不要了——你别不信,我林三还很少有不贪便宜的时候,可要真说了的话,就一定做的到。老将军,我跟你说过实话,我林某人胸无大志,随遇而安,可遇到难事,却也从来没有趴下过。今日之所以搅到这里面,我是不想看着胡大哥、李大哥他们埋没了,他们都是有勇有谋的铁血男儿,又有为国效命的雄心壮志,若是他们埋没了,我林三赚再多的钱,娶再多的老婆,也是心里难安。”
徐芷晴听在耳里,却是有点感动又有点好笑。这人也不知是怎么练出的本事,明明是动人的豪言壮语,却总在最后一句让人岔气。
李泰经历风霜,看人早已经练就了火眼金睛,见了他的神色,终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徐渭说的不错,这林三就是个外面痞,心里热。剥去了他身上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壳子,他就是一条血性的好汉。
李泰笑着道:“你这小子,当我是老糊涂么?谁是金子,谁是沙子,老夫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今日叫你好好打上一仗,多显些本事,自然对你有好处。”
“什么好处?一万两银子么?”发完血性发骚性,林三脸上习惯性的泛起一丝贱笑,徐芷晴看的直摇头——方才那个林三,一定是被灵魂附了体,眼前这个才是真的。
李泰虽是不苟言笑,听了他的话,却也一乐,这小子还真是有性格。
“什么银子?”李泰板起脸道:“比银子重要多了。你看,那是什么——”
老将军遥遥一指,林晚荣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见最远处那演练进攻的城墙之上,却是飘满了纷飞的黄色大旗,旗上绣的是张牙舞爪的一条扁长的动物。
“好大一条蛇!”林晚荣惊叹道。
众人闻听他言,顿时目瞪口呆,言语不得。胡不归等人惊骇的互相望了一眼,林将军不是脑子烧坏了吧。徐芷晴手握小拳头,小脸涨的通红,娇躯轻轻颤抖,拼命的忍住了笑。
连那沉着无比的李泰,也是额上青筋根根爆起,冷汗簌簌流下,声音颤抖着道:“林三,你说那是什么?”
“好大一条金蛇。”林晚荣点点头,言之凿凿的道。
“完了,今天这仗打不赢了。”李武陵垂头丧气的道,摊上这么个主帅,能打赢的话,那就没天理了。
“人,不能无知到这个地步。”李泰惊叹道:“老夫活了一甲子,能把金龙认成金蛇的,林三,你堪称古今中外第一人。”
金龙?林晚荣大吃一惊,再细细看去,却原来是那旗帜迎风飘展,褶皱的将那龙爪隐在了边角,若不看的仔细,那便是一条大蛇。
老子够无知的,林晚荣抹了把额头冷汗,金龙旗现,那城楼上来的,不就是——“皇帝?”林晚荣一惊,却是跳了起来大声道。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这孩子还没傻到家啊,知道这金龙乃是帝王家的象征,但愿他下次不会再把它认成“好大一条蛇”。
林晚荣心中急跳,若来的真是皇帝的话,那岂不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我老丈人?
金龙旗飘展中,一顶銮驾升起在那城楼之上,无数的侍卫随从环绕林立,将御驾团团围住。沙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无论是站着的、跑着的、趴着的、爬着的,皆都起身躬立,接着便是数万人一起下跪叩首:“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万人一起下跪喊万岁,啧啧,这场面,还真没见过。林晚荣站在马鞍边,趁着其他人等都在向皇帝磕头的功夫,睁大了眼睛往那龙椅上的皇帝看去。两边相距甚远,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头戴翼善冠,身着金黄龙袍的身影,却是看不清面容,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老丈人长得什么模样,和青璇像不像。
心里正做着美梦,却见下跪的李泰和徐芷晴等人都已站起,想来是皇帝喊了平身。林晚荣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膝上尘土,徐芷晴抬起头,玉颜虽是蒙在轻纱中,眼中却是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
“这下你清楚了吧。”李泰对林晚荣点头道:“今天只要你好好表现一番,让皇上记住了你,今后的前程就不可限量了。”
林晚荣想起前些日子找徐渭说过的话,要进宫寻找青璇,别无他法,只有等这皇帝开了金口才有可能。正愁着怎么见着皇帝呢,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机会,真是择日不如撞日,为了青璇,今天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李泰赶着去见驾,剩余的事情便由徐芷晴来安排。徐芷晴学究天人,曾数度上过战场与胡人谋斗,乃是真正的巾帼英雄,不仅是李泰名义上的儿媳妇,更是这大华数十万北征将士的军师。
“徐小姐,今日这仗要如何打?可有什么约束么?”林晚荣正经问道。他现在的心情已经从要我打变成我要打了,说话间少了几分顽劣,多了些正经味道。
“双方各有千人,三局为限,一切都贴近实战,不论手段,不论计谋,只论结果。”徐芷晴眼中放出镇定的光芒,淡淡说道。
胡不归等人早已换了盔甲,威风凛凛的率领兵马赶了过来。林晚荣点点头,贴近实战,不论手段,这两点说的太好了,打的就是这样的仗。
面对着手下兵强马壮的数千人,林晚荣由衷的欣慰,个个都壮得像牛犊子似的,老胡和老杜把老子的兵练得不错。这里面绝大部分是熟悉地面孔,都是跟随他征战山东的老兵,其中还有许多是剿杀白莲第一勇士时,血战一夜幸存下来的精锐,忠诚度和战力绝无问题。
林晚荣手掌微微弯曲了几下,心里泛起淡淡的激动,平抑了一下心情,面对生死兄弟,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他微微一笑道:“我叫林三,有谁忘了我么?”
数千兵士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当日的杂牌粮草兵,如今早已成为了精锐中的精锐,望见诙谐幽默却又勇猛顽强的林将军重新站在眼前,许多人顿时忆起了昔日生死相与、患难与共的情形,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泪花。
林晚荣挥挥手,似是漫不经心道:“准备好了么?”
“杀——”数千兵士一起发出一声整齐有力的呐喊,直将天地,都惊动了几分。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2
城楼之上,旌旗招展,侍卫宫女层层环绕,戒备森严。临近城墙处高高架起一座銮驾,大黄的銮帐随风飘舞,正中处摆着一张巨大的镶金宝座,座上垫着一块金黄丝缎,四边团团雕刻着神色各异、五彩缤纷的金龙,个个张牙舞爪,气势非凡。
龙椅上端坐着一个神态威严、脸色略带苍白的老者,身着一身缎黄龙袍,袍子上绣着五爪金龙,脸上虽是带笑,眼中却射出点点的寒光,不怒自威,气势凌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他相对。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台下壁立的群臣见皇帝神态威严,不言不语,皆是心中一凛,一齐拜倒在地,无人敢看皇帝一眼,唯恐亵渎了天颜。
望着跪伏在地上的群臣,皇帝脸色不变,点点头道:“众卿平身吧。”
“谢皇上。”群臣急忙叩头起身。
位列群臣左侧之首的,乃是当日林晚荣在桃园中巧遇的诚王,这诚王身躯比皇帝还要魁梧几分,脸上带着丝丝微笑,与威严的皇帝相比,更显得和蔼可亲。右侧众臣,打头的却是户部尚书徐渭,以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站在这里是众望所归,无可厚非。
见众人忐忑,皇帝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听说,相国寺的牡丹开了,昨日的赏花会,朕因国事耽于宫中。抽不出功夫。众位爱卿都去看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今日明明是来看这沙场点兵的,怎么皇上开口不提兵事,反而先是提到了那赏花会?相国寺的赏花会虽然远近闻名,却没必要拿到朝中来说吧,皇上是什么意思呢?
“徐爱卿,你是天下第一的学士,文采风流,昨日那赏花会你去了么?”见诸位大臣无人发言,皇帝便对徐渭问道。
徐渭急忙出列,躬身道:“臣前日与李老将军把酒言欢,一宿宿醉,未来得及赶赴赏花会,心中也甚是遗憾。不过微臣听说,诚王爷昨日莅临相国寺,赏花论佛,与民同乐,百姓风评甚佳。”
“哦?”皇帝惊奇的看了诚王一眼,笑道:“王兄倒好兴致,那相国寺赏花会如何?可有什么好玩的?”
诚王恭谨道:“禀皇上。昨日相国寺中牡丹怒放,桃李芬芳,香飘万里,美不堪言,百姓安居,共赏春色,正是天降祥瑞,佑我大华。预兆皇上龙体康健,江山万年,我大华必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苍白,点头道:“龙体康健?很好,很好。若照王兄这样说来,这百花竞放,倒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众臣顿时溢美之词不绝,阿谀奉承,歌功颂德,听得徐渭直皱眉头。那诚王仅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看起来甚是稳健。
耳听众人奉承不已,皇帝面色不变,接道:“相国寺我是好久没有去过了,朕昔年尚在潜邸之时,曾在那里遇过一回刺客,还受了伤,幸得神灵庇护,才能安然无恙。后来父皇在寺中养病,传了圣旨,谕朕继承大宝,说起来,相国寺也算是朕的福地了。”皇帝似是自言自语,诚王低头不语,脸色平静,似是在听一段与他不相干的故事。
“相国寺人杰地灵,是个讲佛法的地方,自有神灵照应,容不得什么丑事。住持大师慧空禅师,修行有为,道行高深,昔年父皇殡天的时候,便是在那里念的佛经。父皇他老人家生前嘱咐我爱护子民,善待众生,屈指算来,竟已二十余年,忆起他老人家地音容笑貌,历历尽在眼前。王兄,来日若是得空,朕便与你一起,再去为父皇诵上一宿的佛经,聊表我等子孙的思慕之情。”皇帝对诚王说道。
诚王眼神闪烁,躬身道:“臣弟谨尊圣誉。臣弟也和皇上一样,思慕圣颜,激动难已。”
众人听皇上提起往事,又是遇刺,又是继承大宝的,顿时有些心惊。再听他提到先皇殡天,又提起相国寺的佛经,心中更是惴惴。帝王心思最难揣摩,金殿之上绝不会说些无用之事,这话里定是大有深意。只是皇帝今日提起的这几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又想说什么?
众臣虽是揣度皇帝心思的高手,但面对这样地迷案,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少数几人,无人能解其中滋味。
皇帝似是醒悟了,笑道:“此乃是朕思慕父皇,感慨而言,诸位听听也就算了。”他脸色一转,肃容道:“今日乃是李泰大军演兵之时,我大华饱受胡人骚扰多年,此次李泰远征,便是为了一劳永逸击溃强敌。如今相国寺中天降祥兆,我大华百万雄师,金戈铁马,必能奋勇直前,血战歼敌,建立不世功勋,保我大华江山万年。”
“金戈铁马,奋勇直前,建功立业,江山万年。”群臣一起高呼道。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喝道:“李泰,今日这沙场点兵,你是如何安排的?”
方才拍马赶来的李泰急急出列道:“禀皇上,今日这沙场点兵乃是实战检验,由两位将军捉对厮杀,不论手段,不论计谋,三局定输赢。”
“哦?”皇帝微微一笑道:“三局定输赢?倒有些看头。这二人都是你手下的将领么?”
“禀皇上,其中一人乃是皇上前些时日委给老臣的帐中副将。”
李泰抱拳挺胸答道,他须发皆白,虎目微张,气势十足,虽是年事已高,却叫人不敢小觑。
皇帝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点点头道:“是他啊?如此甚好。李老将军劳苦功高,世代中良,如此年纪还要上阵为我大华再建新功,朕心中虽感欣慰,却又深有愧疚。如果有些年轻人能够给将军打打下手,分担些重任,让老将军少操劳几分,你就让他们去做吧。这也是朕体贴将军的一片心意,还望老将军善待之。”
“谢皇上厚爱。”李泰感激抱拳道。
“那另外一人呢?也是你军中的将领?”皇帝接着问道。
“另外一人?”李泰微一沉吟,摇摇头道:“他非是老臣手下大将,乃是徐渭大人亲自推荐,不过说来,也不是外人。”
皇帝看了徐渭一眼,徐渭急忙抱拳道:“禀皇上,臣在山东剿灭白莲时,这人是我手下右路大军统帅,率领千余杂牌粮草兵,于微山湖上击毙白莲第一勇士,后又一鼓作气擒下白莲圣王陆坎离、取下济宁城,论起剿灭白莲的功劳,他是首功。”
皇帝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便是你说的那位立了大功却不贪犒赏、不求扬名的无名英雄么?若真是他,倒叫朕好生期待呢。”
“正是此人。”徐渭恭谨道:“此人性格与众不同,虽有绝世之才,却外表奸猾、不计人言,游戏于风尘之中,正应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老话。他对兵事颇有见解,可谓处处惊人,却又不愿从军。此次是微臣使了些手段,请李老将军的爱孙做了一出好戏,才请了他出来。今日实兵对抗的另一方,便是此人。”
若是林晚荣在此,听闻这一切皆是徐渭安排的,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你这老头,又阴了我一次。
徐渭是什么样的人物,才学无人能比,眼光也老辣狠毒。听他如此推荐这位“奇人”,群臣纷纷议论起来,就连那沉稳的诚王也双目微启,眼中神光湛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大笑道:“听你说来,这人竟是大才了,他在哪里?朕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说话间,皇帝却是起身下了龙榻,急急向城墙边上奔去,一众宫中内侍急忙扶住了他,銮驾也向前移动,众臣跟随在皇帝身后,往墙边涌去,争相一睹那奇人的容貌。
“老臣斗胆,请求皇上一事。”徐渭一闪身,拦在了驾前,躬身说道。
皇帝急切道:“徐爱卿,你是吊朕的胃口吗?有什么事,便快快说来。”
徐渭苦笑道:“非是微臣吊皇上胃口。只是这奇人做事向来不拘小节,风格出位大胆,天下几无他不敢做之事。稍待一会儿地实兵对战,老臣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在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发生了何事都属正常,老朽特请皇上和诸位同僚注意此事,勿要责怪与他。”
皇帝意味深长的一笑,话里有话道:“这算何事,凡是奇人,必有奇行。今日实兵之战,既是贴近于战,便无不能之事,处处都有意外,不管他有何作为,朕都赦免他无罪。”
皇帝似乎对这奇人甚感兴趣,话一说完便迫不及待的靠近了墙边,向远方眺望起来。
那远处约有一千多兵丁,兵强马壮,气势雄伟,皇帝微微遥望了一阵,指着那阵中一人道:“徐爱卿,那阵中的白袍小将,便是你说的无名英雄,市井奇人么?”
“白袍小将?”徐渭也是一愣,什么时候多了个穿白袍子的?他急急跟到皇帝身前,向远处望去,只见那新开来的军中,一片土黄色的盔甲中,却有一人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来回奔走,气势凛凛,很是拉风。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看那骚包的样子,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好一个白袍小将林三,徐渭深深一笑,心中越发的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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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徐小姐见林三气势非凡,心中也是微微一震,旋即问道。
“这是一场遭遇战,对手是谁并不重要,我相信我手下的弟兄们。”林晚荣大义凛然的说道,旋即却是神奇的变出一个笑脸:“唉,徐小姐,这话你可不要当真啊,这就是场面上的话,走走过场、喊喊口号而已——对面那家伙是谁啊,如此不知死活?”
他气势变了又变,叫人看不明白,徐小姐心中好笑,不上战场,还真不知道谁不知死活呢。
“对面那位是皇上前些时日派到李将军帐中做副将的辅佐将军,我也是昨日初见,说起来,你也认识。”徐芷晴神秘一笑道。
“我也认识?”林晚荣奇道:“不会真地是那个什么状元吧?”
徐芷晴点点头道:“正是苏状元。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他熟读兵书,阵法熟练,胸有万千丘壑。近些时日在军中操练的阵型有模有样,李将军也赞他练阵有方。”
真的是苏状元?靠,那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玩了笔杆子玩枪杆子,简直就是文武全才。林晚荣微微一笑道:“谢徐小姐提供这样重要的信息,不过他遇上我,那就是他倒霉了。我林三在山东打仗的时候,手下弟兄们送我一个绰号,叫做心有千千结,日用万万套。哦,日用万万套这几个字,你懂么,徐小姐?”
徐芷晴见他脸上笑得淫荡,就知准不是什么好话,美目嗔他一眼,便当作没听见他的话般,略过了。
“请将军训示。”胡不归走过来大声道。林晚荣点点头,瞥了自己身上一眼,手下兄弟们都穿的威风凛凛了,他地行头还没置办整齐呢。
“你不用穿盔甲么?”见林三手下兵马集合齐全,却唯有他这统帅一身便装没个正经,徐芷晴忍不住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我没有盔甲。”林晚荣嘻嘻一笑。转身喝道:“许震,取我战袍来。”
“得令!”许震催马上前,勒住马缰,双手恭敬送上一套行头。徐小姐略扫一眼,却见是一件白色的披风,和一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羽毛扇。
林晚荣将那披风套上,轻轻一抖,便猎猎作响甚是威风。他手执羽毛小扇,微微摇了两下,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徐小姐,你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是像常山之龙,诸葛之亮,还是应梦贤臣?”
“什么常山之龙、诸葛之亮、应梦贤臣?”徐小姐微一摇头,这人说话古里古怪,叫人听不懂。林晚荣肤色本就甚黑,这一做白袍小将打扮,却是煤渣上敷了点点白雪,望着甚是显眼。徐芷晴忍住笑道:“你准备好了么?”
汗,林晚荣这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赵云和诸葛亮,更没有《说唐传》和薛仁贵,自然没人认出这身行头,难怪方才嘱咐许震去办的时候,他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妈的,老子本来还准备上演一场“白袍小将”与“应梦贤臣”的好戏,这下却是成了笑柄,这作秀太他妈失败了。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林晚荣在数千将士阵前来回走了一圈,目光扫处,见众兵士脸上满是期待之色,林晚荣羽扇轻摇,微微一笑道:“诸位兄弟,知道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吗?”
“兵演!”众人齐声答道。
“嘶——”林晚荣身前一匹黑马前蹄跃起,却原来是林晚荣一刀把击在了马屁股上,黑马长长地嘶鸣压住了众人的声音,林晚荣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大声喊道:“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兵演!”众人又是一起喝道。
“嘶——”又是一阵惊鸣,接着一股血光升起,冲起数尺来高,嘶鸣声噶然而止,那战马的头颅与身体刹那分开,却是林将军手起刀落,见了血气。
“演习?这是演习吗?”林晚荣手持长刀,刀尖上滴滴血渍顺序滴下,他双目赤红,杀气腾腾的道:“军人的字典里找不到演习两个字,这是战争,是你死我活,明白吗?”
见了血光,经历了血战的老兵瞬间惊醒,浑身血液沸腾,顿时明白了林将军地意思。林晚荣目光平缓,面无表情道:“我再问一次,我们要做什么?”
“你死我活!”众人长刀出鞘,一股惊天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
林晚荣身后的杜修元几人看的心惊胆颤,推演如实兵虽是没错,可这毕竟是演习,要照林将军这个打法,那是真的要拼起来的。
唯有胡不归和李武陵看的心旷神怡,李武陵浑身热血沸腾,大叫道:“打他***。”
胡不归咧开大嘴,舔舔干涩地嘴唇道:“对了,仗就是要这样打,兵是在战斗中杀出来的,不是平日里花拳绣腿练出来的。”
杜修元忧心道:“胡大哥,照林将军这样打,会不会出事?”
胡不归摇头道:“怕个鸟蛋,全军之中除了林将军一人,其他人手中的兵器皆是枪无枪头,刀无开封,顶多是摔个断胳膊断腿、挨几棒子肺腑出血,死不了几个人的。胡人战力强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族内尚武,崇拜强者,内部争斗不断,这才有了如今的实力。”[天堂之吻手打]
杜修元摇头道:“这一拼杀,纵是死不了几个人,但那伤损却是大大的增多了,会不会引起对方军士的哗变?别忘了,上面还有皇上和各位大人盯着呢。”
胡不归眼睛一瞪:“书呆子,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是实战,不是演习,我老胡最佩服林将军的就是这一点,军人字典里没有演习两个字。胡人会因为皇上和各位大人在旁边盯着,就对你手下留情?叫我说,这是给对方军士上课,经此一战,他们将来对上胡人才能少流血。”
林晚荣听到身后二人的争论,却是一言不发,将那滴血的长刀扔给许震,回默默道:“将这战马,厚恤葬了。”
这一幕看的徐芷晴目瞪口呆,这人变化也太快了吧,方才还在嘻嘻哈哈,眨眼之间就手起刀落,连眼珠也不曾动一下,什么叫彪悍?这就是彪悍?
不打演习打实战,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军事思想,带有强烈的功利主义色彩,却非常实用,叫人心惊胆颤,却又热血澎湃。他在山东就是这样打仗的么?徐芷晴有些懂了。
诸事皆已准备完毕,见徐芷晴策马远去,林晚荣神色肃穆的对李圣道:“李大哥,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置办好了没有?”
李圣道:“方才时间紧急,我找到的数量不多。不过那干草倒有的是!”他顺手一指,只见四周堆满了干草垛子:“这些是近几日兵演中战马的口粮,至少三天的。”
林晚荣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李圣一惊道:“这,这如何使得?”
林晚荣眼中射出坚定的光芒,狠道:“实战,什么都会发生。李大哥,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
李圣领命去了,林晚荣这边整兵完毕,列队待发。
林将军正要发令,忽听对面一声炮响,接着便是一阵惊天的呐喊,数不清的兵马高举刀枪,如潮水般冲了过来。
妈的,这就来了!林晚荣看了一眼,心中骂道,旋即觉得不对劲,他以不可置信的眼光,伸出指头一个一个数去,数了几个实在数不下去了,将那羽扇重重一砸,跳起来怒吼道:“操他***,上当了,这哪是一千人?这分明是五千人啊。”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2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城楼上,与徐渭、李泰一起观看演习的徐芷晴见了眼前情形,忍不住眉头轻皱,悄声问道:“不是说好双方各有千人么,怎么苏将军这边突然多出这么些人马?”
徐渭亦是疑惑不解,望了李泰一眼,老将军饱经风霜的脸上并无丝毫表情,沉声道:“一切贴近于实战,出现任何意外,都属正常,战争是不会讲条件的。这一点上,苏慕白做的很好,那林三怕是要吃亏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方才是她亲口告诉林三,双方各有千人参战,哪知眨眼之间,苏慕白却变出了五倍的人马,算起来,虽然出于无心,却是她错报了信息,陷林三于险境。她心里有些恍惚,这一阵林三能坚持下来吗?
皇帝听见几人谈话,顿时大有兴致的道:“哦?徐爱卿,李爱卿,照你们如此说来,这兵马变动,竟是苏慕白临时为之?尔等并不知情?”
李泰抱拳道:“禀告皇上,兵者,诡道,苏慕白此举正合用兵准则,也出乎诸人意外,这一场实战,怕是会热闹的很。”
皇帝脸上露出丝丝笑容,点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苏慕白能有此奇招,倒也不枉朕将他安插到老将军身边学习的一片苦心,很好,很好。徐爱卿,你认为苏慕白和你推举的那奇人之间,孰优孰劣?”
徐渭思索一阵,抱拳道:“禀皇上,苏状元用兵神奇,确有过人之处。但微臣推荐的这人,却也不是那般轻易被击败的人物,这一仗怕是有的打。”
“要打。要好好的打。”皇帝大笑道,眼中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诸位爱卿,今日演兵却有此意外情形,让我等可以亲眼目睹我大华雄狮真刀真枪的较量,乃是百年难得一见,我们便在这里静观其变吧。”众臣见皇帝兴致高昂,便都轰然应是,又把目光放到了校场之中。
徐渭焦急地望了远处一眼,只见远处苏慕白的五千兵马阵型稳健,密密麻麻,如潮水般向对面攻去。林三虽是处于劣势,但军中军容严整,并无丝毫盲动。他心里升起丝丝希望:林小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李泰见徐芷晴满面忧虑,便道:“芷晴丫头,你看这一仗,是苏慕白胜,还是林三打赢。”
徐芷晴沉默不语,喟然良久才道:“谁胜谁败,芷晴不敢妄断,我只知道一点,即便是苏慕白取胜,也必定是惨胜。”
徐渭看了徐芷晴一眼,点点头笑道:“芷儿,你倒是把这林三看的透了。这人行事做人不拘一格,处处都能出人意料。”他转向李泰道:“李老将军,我们赌个东道。今日这一阵,若是林三能胜,我便请你到我家喝上三天酒。”
李泰还未说话,皇帝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笑道:“徐爱卿,听你如此说法,莫非是你对自己推荐的奇人并无信心。转而看好苏慕白?要不怎么舍得出这酒钱?”
徐渭摇头道:“非也,非也。老臣巴不得卖出这顿酒去。若是林三胜了,我纵是赔了老本。请诸位同僚喝上十天十夜,也是心甘情愿。”
皇帝笑道:“这倒着实有趣了。徐爱卿,你这东道,便也算上朕一个吧,朕也想去你家里尝尝那尘封已久的女儿红呢。”
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徐芷晴却是羞红上脸。徐渭珍藏的女儿红,便是专为嫁女儿用的,可惜徐芷晴红颜薄命,还未过门,那未见过面的夫婿便战死在沙场了,这女儿红再无开启之时。
皇帝这番话是故意调笑女军师,众人听得开怀,唯有李泰摇头一叹。误了徐芷晴的终身,实乃李家之过。他看了徐芷晴一眼,叹道:“芷儿,你若是有中意的人儿,便跟伯伯提出来,伯伯为你保大媒。你是老徐家的闺女,也是我李泰的闺女,我们一定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徐芷晴脸色微红,大方一笑道:“谢皇上和李伯伯厚爱。芷晴醉心万物,对这女儿之事并无丝毫留恋。我徐家的美酒,便请诸位放怀畅饮就是。”
“快看——”徐渭正聚精会神的望着远处沙场,忽然发出一阵惊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眼光一转,便向校场看去,只见那林三军中军旗飘动,人影晃晃,林三开始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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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晚荣的话音,胡不归和杜修元举头望去,只见校场上尘沙飞舞,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万马齐鸣中,数不清的人头像奔涌的潮水,飞速向己方冲来。
“***,至少五千人。”胡不归咧了咧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这次可有的打了,那个状元郎还会玩这一手,倒不是个草包货。”
李武陵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大场面,他年纪虽轻,却是军中世家出身,见了眼前情形,将手里的长刀一挥,骏马嘶鸣,兴奋地大叫起来:“打啊,打个过瘾。”
这两个都是战争狂人啊,杜修元苦笑一声,他擅长谋略,遇事沉着冷静,见眼前对手五倍于己,来势汹汹,气势猛烈,担忧的望了林晚荣一眼,轻道:“将军,怎么办?”
***,这姓苏的看起来斯文,没想到还是一个玩暗斗的高手啊,林晚荣吞了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问道:“杜大哥,要是和他们硬拼的话,我们有多大胜算?”
杜修元和胡不归平日便与对面人马在一起练兵,对他们战力深有所知,闻言沉思道:“以一敌二,我兄弟们稳胜。以一敌三,怕是略有不及。”
“以一敌三也无问题。”胡不归却是强硬道:“林将军,我手下儿郎绝没有怕死的孬种。”
似胡不归这样的好战分子,林晚荣自然不敢听信他的话,倒是杜修元的话比较靠谱一点。林晚荣推出末位淘汰制,一直被胡不归和杜修元忠实的执行着,这近乎残酷不近人情的手段,对提升军士战力有着极大地效用,以一敌二,绝不是空话。但对面军士也是大华的精锐,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趁着几人沉思的间隙,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苏慕白的五千人马。奇兵至少千五之数,骏马嘶鸣,长刀挥舞,冲锋在最前面。那队形凝而不散,聚合有力,显然是操练已久,阵型熟练。后面是数不清的长矛步营,跟随在骑兵之后,队列严谨,士兵威武,显然也非易与之辈。骑营与步营之间,相隔几十丈的距离,这也是标准地骑步协同作战的进攻队形。
见对方数千骑兵冲锋在前,林晚荣咬咬牙,妈的,幸亏老子也是玩手段的祖宗,早让李圣准备了东西,要不然这一次还真是被那姓苏的踩平了都不知道。
“李圣——”林晚荣大声喝道。
“末将在——”李圣气喘吁吁赶来,脸上的神情又是兴奋又是激动。他身后却是跟着数百人马,拉着几十辆大车,车上满是厚厚的干草,竟是为战马准备的食粮。
“李大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数千弟兄的荣誉生死,就在你手里了。”林晚荣微一沉吟说道。胡不归和杜修元面面相觑,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阵要让神机营冲杀?
李圣躬身道:“将军算无遗策,未雨绸缪,末将心服口服。”[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嘿嘿一笑,也不解释,脸色一整,大声喝道:“神机营何在?”
数百名弓箭手齐齐出列,结成战斗队形,手持强弓,列于阵前,双目炯炯,正对着数千冲锋而来的对手骑兵。
胡不归和杜修元一起脸色大变,这数百人的射手,怎能抵挡敌军千余骑兵的冲锋?林将军莫非疯了不成。
“林将军——”心急的胡不归方要说话,林晚荣大手一挥道:“令行禁止,听从指挥,箭手准备。”
百余名箭手张弓搭箭,望见那骑兵风速般疾驶,转眼便进入了箭矢的射击范围,林晚荣大吼一声:“放箭。”
数百只箭枝如纷飞地蝗雨,向冲锋的骑兵射去。这实兵对战用的箭矢,前面缀的是非打磨的钝头,非是尖锋,杀伤力极为有限。李圣军中的神机营兵士皆是百里挑一的神箭手,这一阵箭雨准头极高,竟有一半正中那骑行的骏马眉眼之中。数百战马嘶鸣一声,吃痛之下,前蹄一软,扑倒在地,几十名骑士便从马上摔下,哀嚎之声响个不绝。
“打得好。”李武陵高叫一声,兴奋喊道。他是初次见这实战场面,又是小孩习性,自然高兴无比。杜修元和胡不归等人却依然忧心忡忡,这射战马眼睛的方法,是胡不归自胡人手中学来的,再加上神机营的神箭手,虽然效果不错,但对方至少有一千五百骑兵,数百的折损,伤不了筋骨,反而更能刺激他们的杀气。
果不其然,对方骑兵折了一阵,似是发了凶性,奔杀之势更急,奔跑之中却是队形一变,由横变竖,让射手失去目标,神机营的箭矢顿时失去了威力。待到一轮箭雨射完,对方骑兵却是折损有限。
“冲啊——”迎面来地骑兵们一声雄壮高喝,马势如飞,由纵又变为横,如上涨的海潮般汹涌而入。
“神机营退后,李圣——”林晚荣大吼一声,下令道。
“得令。”蓄势待发的李圣早已率领手下兵士准备妥当,听闻林将军一声令下,几百名骑营兵士催动马匹,拉着送粮草的马车飞速而上,眨眼之间便已在对手骑兵身前设置了一道草垛屏障。
粮草方才摆放完毕,对手骑兵已经冲杀过来,李圣惊惶失措的大喝一声:“撤,快撤!”
林三军中数百名骑兵果真是令行禁止。一听将军下令撤退,便飞一般的跃上战马,纵马狂奔逃去,那姿势虽是熟练无比,却用在了逃跑之上,实在叫人惋惜。
城楼之上的皇帝与众臣却是将眼前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这林三也太是不堪了,一轮箭雨过后,便急急撤退,仅凭这些粮草车马横在路前,就能挡得住苏慕白势如破竹的铁骑吗?未免太幼稚了。
众人目光落在了徐渭身上,徐大学士学识超凡,眼光独到,只是今日却是看走了眼,极力向皇帝推荐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人物,实在叫人失望。
“李爱卿,苏慕白这一阵用兵如何?可有疏漏之处?”皇帝目光落在远处交战的双方身上,却是询问身边的李泰道。
李泰摇头道:“苏慕白此番用兵,是典型的兵书战法,骑冲步随,应用的不错。骑兵阵型变化迅捷、冲击有力,步营速度也不错,只是——”
这城墙之上,懂兵法作战的没有几个。李泰是大华第一名将,经历战阵数千,阅历何等丰富,他说的话自是不会有错。
皇帝听他称赞苏慕白,微微点头,又听他转折语气,便笑道:“老将军,指点一个后生晚辈,却还这般客气做什么?尽管说来就是。”
李泰凝望了一阵道:“唯一不足的,却是这骑兵与步营之间地距离,保持的稍嫌远了些。依兵书来看,这距离不算有错。但依老臣实战的经验看来,此举大有不妥。此等平原作战,步营与骑营应衔接更为紧密一些,以防骑兵被敌阻断而全歼。徐丫头,你怎么看?”
皇帝微笑着看了徐芷晴一眼,徐小姐躬身道:“李伯伯的意见,芷晴深表赞成,今日之战,怕是要生波折。”
皇帝点点头道:“说完了苏慕白,再说说徐爱卿推荐的那奇人吧。李爱卿,你认为他表现如何?”
李泰远远的望了那堆在场中阻在骑兵身前的草堆一眼,摇摇头道:“林三此人行事,老臣看不明白。这草垛隔兵,非是哪一本兵书上的兵法,但从场上形势来看,有一点可以肯定——”
“何事可以肯定?”皇帝听老将军分析战局,却是听得有滋有味,急急说道。
李泰笑道:“徐丫头,你来说吧。”众臣与皇帝的目光皆都落在了徐芷晴身上,就连那一直沉默寡言的诚王,也竖耳凝听徐芷晴的话语。
徐小姐微微一笑道:“战事频繁之中,这林三草垛阻兵,未战即走,唯有两个可能。”
皇帝苦笑道:“徐家丫头,你就不要再吊朕的胃口了。你家的那女儿红,朕还是为你留着好了。”
众人大笑,徐芷晴脸色一红,轻道:“若不是这林三无能,那便是示敌以弱,图谋后手。”
图谋后手?众人一阵惊疑,这些粮草能有什么厉害,何况林三已全军撤退,莫非那粮草中会隐藏着活人不成。
“轰——”“轰——”两阵惊天巨响中,地动山摇,这城墙下的大地都在颤抖,皇帝的銮帐也是一阵轻微的摇晃。
“何人开炮?护驾,快护驾——”众臣惊成一团,高声叫喊起来。几个护卫侍从急忙拥到皇帝身边,将他护在其中。
徐渭、李泰等带过兵的人仍是岿然不动,皇帝笑道:“护什么驾?这是实兵交战,打两炮不算正常么?”他目光朝远处望去,却见对面火光一片,林三的兵马在哪里,都已经看不到了。
**************
苏慕白的骑兵来势极快,眨眼便已到了粮草车前,见林三的军士弃车而去,骑营众兵士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马势不停,直接冲开那阻挡的粮草,数千的人马一涌而过,满车的干草被冲的七零八落,形成一条长长地草线,甚为壮观。转眼之间,骑兵便已突破了这干草防线,径直往林三军中冲来。
“轰——”一声凄厉的尖叫乍然响起,硕大的炮弹像是长了眼睛般,正落在骑兵背后的干草堆上,那草堆瞬间燃烧。
苏慕白的骑营千户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这是兵演,不是实战,林三竟敢如此开炮,他莫非疯了不成?
思虑未完,便又爆起一阵惊天的巨响,却是那干草堆急剧的爆炸起来,一声响过一声的剧烈爆炸,似是连珠炮般不断响起,滚滚热浪铺面而来,刹那之间,干草堆剧烈爆炸燃烧,形成一条长长的火海,将骑营与步营瞬间隔成了两截。
炸药!骑营千户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草堆中间竟是隐藏着层层的炸药,为了示敌以弱,林三故意将这干草弃之不顾,便是为了让自己等人放弃警觉,然后以炮火点燃炸药。妈的,这还是演习吗?林三这是在杀人啊!
灼灼热浪传来,冲锋在前的战马感受到了屁股后那滚滚的火势,顿时一声长鸣,放开四蹄,拼命向前奔去。这些本是训练的精熟的战马,平日里一勒缰绳,便可收放自如,可如今面对身后熊熊的火海,任骑士们拉断了缰绳,却也收不住马势。数千匹骏马,发了疯般向前冲去。
打头的数十匹战马冲在最前,往前跃了几步,忽地蹄下打绊,前腿弯曲,马头下坠,竟是直直向前栽去,数十名骑兵甩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绊马索!!”千户心里大惊,真是怕哪个就来哪个,他长刀一举,拼命地拉住马缰,大吼道:“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前方绊马索!”
数千骑士自然知道绊马索的厉害,但面对后面加剧燃烧的火势,平时温驯之极的战马早已发了狂,数百匹战马一起向前冲去,栽倒在了绳索之前,后面的骏马却是收不住马势,高高跃起,又踩在前面同伴身上,接连栽倒在地。勉强勒住缰绳的骏马,却是发了烈性,齐齐一声嘶鸣,前腿高高竖起,几与地面垂直,将平日里相依为命的骑兵们,重重甩了出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哀嚎遍野,场面极其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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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修元望着眼前的情形,心里一阵不忍,毕竟这都是自己的兄弟,虽然不至于殒命,但这种伤筋动骨的伤势,没有个把月的将养,怕是恢复不了了。
林晚荣也理解他的心情,这样下手他又于心何忍?但这就是实战,今日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此时这场中的骑兵,前有绳索,后有烈火,已成神箭手的活靶子,要想灭了他们,易如反掌。
他拍拍杜修元的肩膀,苦笑道:“杜大哥,你就当我们是胡人吧,这样一来,心里也好受点。这些兄弟眼下受了伤,却汲取了经验教训,来日真的遇到了彪悍地胡人,就可以少流血,你说是不是?”
杜修元爽朗一笑道:“林将军说的对极了,就当我们做了恶人,给他们一些教训吧。杜某自认熟读兵书,可讲起谋略来,却不是你的对手。这干草之中暗藏炸药,也唯有林将军你敢做出来了。只是我们今日在皇上面前点了炮,是为大不敬,会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林晚荣摇头道:“这个我就说不准了,反正我就这样打了,难不成要看我被对手包饺子全歼了?”
杜修元思维缜密,有些一问却是真地出于关心,他无奈点点头,又道:“点炮也就点了,可是末将仍有一事担心。”
林晚荣笑道:“你莫非是要问,我点了炮,苏慕白会不会也给我们打上几炮?”
“正是如此。”杜修元点头道:“既然我们做在了前头,他也不会手软的。”
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这就是在赌博,赌他不敢开炮。我们点了炮,却只是烧了稻草,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和他们真刀实枪地干过。他是读书人,又想着要当官,不像我们这样丝毫没有顾忌,若是他真敢开炮,那我们便和他的一千五百骑兵一起完蛋。他固然赢得了胜利,可他滥杀无辜,视士兵如草芥,这声名传了出去,如何领兵,如何为官?你要是他,你敢不敢呢?”
这就是人性啊,杜修元无奈一叹,林将军看人,却正拿在了七寸上,就凭这一点,遍数朝野,又有谁能够比得上他?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3
骑兵身后的步营,见眼前道路被隔断,前方的精骑却又中了埋伏,步营千户顿时大急,带着手下人马拼命的向前冲去。他们深知,唯有与前面骑兵会合,才能将惨败的局面扭转过来。
李泰大军出发之前便一直要在这校场操练演习,场中的粮草乃是数万战马多日的干草,准备的极为充裕,却被林将军捡了个现成便宜,一炮点着烧了起来。那火势越来越旺,将数千步兵阻隔在烈火圈外,哪是这么容易扑灭的?
“***,这才叫打仗啊。”胡不归看的凶性大发,也顾不得对手同样是大华的精锐,手中长刀一举,高声呼道:“兄弟们,冲啊——”
他手下的五百骑兵如一股旋风般,向前冲了出去。这些都是胡不归精心挑选出来的虎狼之师,经过大战考验的,凶猛彪悍自不待言,以一敌三非是虚话。
苏慕白手下的骑兵也是大华精锐,只是今日受了重挫,未曾交手却已折损了近一半的人马,又是疲累之兵,人心惶惶,战力大为减弱,虽然在那千户带领之下拼死顽抗,却也非是胡不归对手。胡不归已逸待劳,士气正旺,五百骑兵一冲进去,便如风卷残云般,刀砍枪挑,将对方骑兵挑落于马下。虽是枪未露头,刀未开锋,但骑兵交战,被挑下马了就是失败。
李泰嫡孙李武陵年纪虽小。却是顽强地跟在胡不归和许震身后,冲了个第三,到了敌阵连刺带挑,瞬间掀翻两人,威猛异常,将门虎子果然名不虚传。
胡不归这边的骑营战斗已接近尾声,杜修元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步营,顿时惊道:“林将军,敌军快要穿过火场了。”
粮草燃烧极其迅猛。三千步兵根本无暇灭火。只是将那大火两端阻断开来,中间形成一条不宽的通道,数千人马从中穿行而过,支援这骑营而来。
林晚荣遥遥望了一眼,见数千步兵刀枪明亮,人潮滚滚。如同一道滚动的黑线向己方扑来,他嘿嘿一笑,手中羽扇轻摇道:“五倍之兵可攻城。如今是平原作战,苏慕白虽是主攻。却怎么也用不着五倍之兵啊!这状元兄倒谨慎的很。”
杜修元见他脸带笑容,甚是轻松写意,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眼见对方步兵却是越聚越多,大部分已越过火圈。并集结了队形,正结队向前攻来。
不得不承认。这苏慕白用兵,一着一举都深含兵书之道,眼前的三千步兵阵型紧凑,进可攻,退可守,深得兵法之道,看来状元兄对兵书是的确用了一番苦功地。
“杜大哥,你帮我看看,苏慕白地步兵都过来了么?”林晚荣微笑着说道。
杜修元凝望一眼道:“禀告将军,三千人马已过一半。”
林晚荣点点头,朝胡不归率领的骑兵处看了一眼,只见双方激战已接近尾声,对手骑兵大部已被挑于马下,唯有剩余几个还在拼命挣扎。场中战马凌乱,四处奔跑,甚是杂乱。
林将军眉毛一扬,大喝一声道:“杜修元何在?”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杜修元心里一紧,急忙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着你率领四百步营,协助胡不归整理对方骑营马匹,只要是能喘气的,没有断腿的马,全都给我收拾起来,聚集在敌军正对面,交给李圣处理。”
“得令。”杜修元兴奋道。虽然不知道林将军要这些战马做什么,但看他眉间的笑意,杜修元本能的有一种直觉,林将军早已有主意了。
蓄势待发地四百步兵将士,在杜修元的带领之下,急速向骑兵交战处奔去。牢记了林将军的嘱咐,四百兵士见了场中乱窜的战马,便赶上前去拼命捉住缰绳,这些战马受了火光地惊吓,极不安生,好不容易才将它们聚拢了起来,每人手里却都是牵了两匹战马,人吼马嘶,倒也非常热闹。
胡不归以一敌三之言,绝非虚传,转眼之间,对方残余地骑兵便只剩下那主将一人了。胡不归一厚刀背砸在对方领头的千户身上,将他摔下马去。那千户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却是怒目而视,甚是不服。
胡不归哈哈大笑道:“刘国轩,你服还是不服?”
刘国轩虎目大睁道:“火炮袭人,耍些阴谋诡计,我刘国轩不服。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拼杀一场。”
胡不归冷笑道:“你们五千围剿我们一千,你也好意思跟我说阴谋诡计?若今天被挑落马下的是我,你还会说什么阴谋诡计吗?”
刘国轩面现一丝惭愧之色,不说话了。林晚荣看的直摇头,这汉子耿直是够耿直了,但战场可不是光讲勇猛地。大家都光明磊落的,说出去是好听了,可仗能这么打吗?
“禀将军,敌军骑兵已被全歼,请将军示下。”胡不归纵马跑来,兴冲冲报道。
林晚荣点点头,却见远处李圣亦是纵马赶了过来,报道:“禀将军,我神机营已准备妥当。唯等将军一声令下。”
林晚荣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胡不归好奇道:“李圣,将军叫你做什么去了?”
李圣今日一炮点中场中粮草,一分不偏一分不倚,乃是头功一件,心里正得意着,听到胡不归问话,便笑着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要问,就问林将军去吧。”
他对林将军已经不能简单用佩服二字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神,未雨绸缪,未卜先知,先前调兵遣将之时,便安排自己准备了许多有用地物事,眼下每一样都可以用上了。李圣虽然对林将军万分敬仰,只是他却想不到,林将军和什么未雨绸缪根本沾不上边,就算敌人只有一千人马。林某人也肯定会一样不落的将这些玩意儿都用上。林将军的准则就是。能躺绝不坐,有手段尽管使,怎么简单怎么来。
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杜修元和手下众将士齐心合力,已是聚集了八百匹战马,正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林将军嘿嘿一笑。翻身上马,披风一扫,羽扇轻摇,竟有一种异常洒脱的气质:“胡大哥。李大哥。咱们这就与杜大哥会合吧。”话音一落,马鞭一催,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向杜修元诸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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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步兵已过火线,仍占有压倒性优势。李爱卿,你如何看接下来一战?”皇帝沉眉凝望远方,脸带轻笑,眼中神光湛然,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兵力占优,却未必便是形势占优。林三这一仗,仅损不到百人,便折损了苏慕白千五精骑,可谓大胜,声势正是鼎盛。而且这林三用兵颇难思量,任谁也想不见他后着在哪里,那苏慕白要想扳回一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李泰老谋深算,将战事看的明明白白,众人闻听他言,皆都轻轻点头。徐渭心里感叹,这林三真是奇人奇谋,令人惊喜无限。
“不过——”李泰话语一转,却是带些气恼的道:“这小子无法无天,在皇上面前竟然公然点炮,又把我大军战马数十天的粮草付之一炬,实在是恼人之极。若不是打仗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老臣定要严办了他。”
众人不敢答言,李泰明着是在责怪林三,暗地里的意思,聪明人都看地出来,这是趁着皇帝心情好,为林三开脱来了。
皇帝微微一笑道:“若今日这一仗,他打赢了,那朕便宽恕了他,若是他输了,又烧了朕地粮草,嘿嘿,老将军,那便交由你严办吧。”
“皇上圣明!”徐渭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急急抱拳道。皇帝哈哈笑了几声,却听徐渭又道:“不过,臣还有一事不明。”
“讲!”
徐渭略略顿了顿,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轻道:“今日双方演武,苏慕白却擅自调兵,这个,这个,着实于礼不合。”
“非也,非也。”李泰摇头道:“徐老弟,你是不知实情。今日演兵乃是老夫为考核苏慕白而设,早已言明,他便是这场上之帅。今日校场数万兵马,除林三所部外,其余皆任由他调动,临时聚集五千兵马,并无越权之处。事实上,若他愿意,这万余兵马皆可动用。苏慕白苦读兵书,排兵布阵颇有见树,又能随机应变,以五倍之兵主攻,正合我大华与胡人交战之士兵比例,乃是老成持重之举,以演代战,颇有针对性,称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才。今日这一仗也是可圈可点,若非遇到了林三,取胜自不在话下。”
李泰不愧为国之栋梁,忠诚耿直,说话中肯,既不偏苏慕白,又不帮林三,一席话说的众人皆是点头。
皇帝大笑道:“原来林三竟是不知不觉中,扮演了一回胡人的角色,也算委屈他了。有了一个苏慕白,又多了一个更加神奇的林三,国有英才,又是少年英俊,此乃我大华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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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来回间,对面三千步兵已是全部越过了火线,后面还有五百骑兵,是苏慕白地预备队,三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直向林三军中冲来。
苏慕白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林三的阵型,四百步兵站在最前,后面地便是五百精骑。那灰蒙蒙地一片盔甲之中。却有一个身着白袍地家伙混迹其中,看那模样,不是林三还有谁来。这倒不是林三如何出众,实在是他身着一身骚包的白衫,手中一片羽毛小扇,甚是扎眼,想看不见他也很是困难。
“弓箭手何在?”苏慕白沉声问道。
早有神机营中数名神箭手,据箭瞄准了林三,只是此刻两军距离甚远。那骚包的白袍小将又似个穿花蝴蝶。在军中不停游走,一刻不得消闲,哪里瞄得准他。
望着两军之间一片开阔的平地,苏慕白阴沉地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方才被林三耍手段抢了先机胜了一场,实在是有苦难言。眼下我依然数倍于你,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林晚荣双手搭在眉上,胯下黑马来回的走动,细看一阵道:“咦。怎么看不到苏慕白状元兼统帅?”
胡不归笑道:“若是你看见了。他就成了神箭手地活靶子了,军中统帅轻易可不能露面。”
靠,果然和我一样狡猾。白袍小将羽扇轻摇,仙风道骨一般模样。骚骚笑道:“有理,有理。难怪看不到那小子地嘴脸。各位大哥,都准备好没有?”
众将齐声应是,白袍小将嘻嘻一笑,双手荷在嘴边,甩开嗓门大声喊道:“苏将军,苏将军,你还在吗?在地答个话,咱们先聊天,再打仗——”
他内力不弱,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老远,苏慕白在军中瞄了一眼,只见那白袍小将镇定自如,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羽扇不断摇动,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骚劲。
“将军,林三在喊话?要不要答他?”苏慕白身边一个参谋将军轻声道。
苏慕白微一摇头:“两军对垒,勇者胜。眼下我与他之间是一片开阔地,已无粮草之物,他那旧招难以再用,此乃为他疑兵之计,怕是暗地里聚集阴谋。传我将令,三千步兵纵队变横队,保持间距,速向敌军——冲击!”
“冲击——”三千步兵如同上涨的潮水,疯狂的向对面军中冲来,人头密密麻麻,尘烟四起,望之便像田中聚集的蚂蚱。
林晚荣对兵法不熟,但见苏慕白地步兵冲击却是间隔有致,丝毫不乱,便知道这人确实有些本事。他马头一拨,立于三军阵前,来回巡视一圈,见敌军距离阵前越来越近,忽地披风一展,羽扇向前一指,威风凛凛大声道:“听我将令,步兵散开,骑兵靠前,胡不归,带领马队冲锋——”
步营迅捷闪开,为胡不归的骑兵留出一道宽广的冲锋线,,胡不归一声怒喝:“马群何在——”话音一落,便听后面一阵喧哗嘶鸣,杜修元收集的八百余匹战马,被骑营将士团团围着驱赶着,向前冲来。这些战马黑地、白地、黄的、各种颜色间杂,高大魁梧,体格健壮,擅长奔跑,速度极快,便像是一朵漂浮的云般,迅捷向前冲去。
苏慕白脸色一变,千算万算,也料不到林三会来这一招。这千余匹马一起冲击,威力何等巨大,自己手下纵有三千人马,却也架不住这么冲击。
“变阵,结纵队!”苏慕白大声叫道,急急传令,心中却还有一丝侥幸,幸亏这战马还未发狂,冲击速度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心思未落,忽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接着那千余匹战马屁股后同时冒起阵阵轻烟,马群顿时疯狂嘶鸣,甩开四蹄,亡命向前奔来。
“变阵,变阵——”苏慕白脸色苍白,凄厉喝道。想哪个便来哪个,这林三莫非是天神转世不成?怎地什么手段都能想到?
千马齐喑,纵蹄疯奔,速度何等之快,哪是人力所能及。三千步兵阵型尚未调整,噼里啪啦声已近在眼前,近千战马视眼前众人如粪土,迈开铁蹄,勇往直前,将苏慕白引以为傲地阵型冲了个稀巴烂。众将士东倒西歪,盔甲散落,有些更是被战马狠狠踩踏,一时之间,苏军便如野火烧过的田埂,再也找不出一片完整地地方。
“骑营冲锋,速降战马!”混乱之中。苏慕白大声喝道,身边作为预备队地五百骑兵,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被战马冲击疯狂后退的兵士,瞬间已阻止了他骑兵前进的道路,后面却是熊熊燃烧的粮草,那辟出来的通道哪里能容纳三千人马一起败退?兵多将广,本是他的资本,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累赘。
白袍小将摇头一笑,燃着了一根细香。将手里留的一挂炮仗点燃扔了出去。噼里啪啦大响之后,胯下黑马却是惊得一声长嘶,前蹄跃起,差点将他摔在了马下。林晚荣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日,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啊。妈地,老子真是天才,马尾巴上绑炮仗这样地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身后众将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这林将军是敢想敢做。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将他难倒吗?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消林将军指挥,胡不归、杜修元等人早已率领将士冲了上去。三千步兵,早已被千余匹战马冲的七零八落,成建制的没有几个。唯有苏慕白的预备队五百精骑保存完好,再加上散落剩下地步兵。也不足千五之数,又是军心惶惶,对上林将军的虎狼之师焉有不败之理。
白袍小将冲锋在前,手中执着一把未开锋的大刀,刀起刀落,挑落几人于马下,姿态甚是潇洒漂亮。苏军最后的五百精骑,战力甚是顽强,胡不归几人久攻不下,那苏慕白脸色铁青,立于中央,早已顾不得被人射杀地危险,望着林晚荣道:“林兄,你果然好本事。不过若是再来一场,我苏慕白绝不会再败于你手下。”
“打仗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地。”林晚荣笑道:“我倒是觉得昨日那般赏赏园子,说说兰花才是惬意的,状元兄,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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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状元完败了。”徐芷晴深深一叹道,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林三军无定法,看似都是些极边缘的手段,找不到几条符合兵法书本地计谋,可他偏偏就能打赢。若说一次是巧合,可每次都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本事了。扪心自问,今天苏慕白地处置并无不妥之处,甚至从开始的出奇兵,还抢占了先机,赢得一片褒奖。后面的溃败,不仅他料想不到,相信这城楼之上,也无几人能够料中结局。这究竟是何缘故,若是换了我上去与林三对战,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众人之中,鲜有几人能够料到这种结局。本来是要打三场的,可眼下两战一过,苏慕白就被林三给俘虏了,第三战根本就不用打了。眼前这一幕,直看的他们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奇兵?什么叫奇兵?这就叫奇兵啊!”皇帝闭目微叹,旋即张开眼睛,虎目一扫,大笑道:“好,今日一战,朕见识了两位少年英杰,苏慕白精通兵法,擅于阵谋,林三临危不乱,奇兵迭出,更有大将之风,我大华有此英才,朕心甚慰。”
“我的千匹战马啊!”城墙上的李泰看到马屁股后绑着的炮仗,心中肉疼,战马训练不易,这一千匹战马怕是要将养好长一段时日,才能再为军用。徐渭深谙他的心思,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李将军,勿要心疼,得此一将,胜过千军万马。”
“能得此将,再得千匹战马,那就更好了。”老将军不知足的道。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李泰望了徐渭一眼道:“徐老弟,这林三的事,我可就交给你了。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一定要将他弄到我军中来。”
“老将军不要慌。”徐渭笑道:“我瞧着,有人比你更心急才是。”
他二人相视一笑,抬头偷窥天颜,只见皇上目光幽邃深远,落在远处那二位少年俊杰的身上,看的甚是出神。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3
骑兵身后的步营,见眼前道路被隔断,前方的精骑却又中了埋伏,步营千户顿时大急,带着手下人马拼命的向前冲去。他们深知,唯有与前面骑兵会合,才能将惨败的局面扭转过来。
李泰大军出发之前便一直要在这校场操练演习,场中的粮草乃是数万战马多日的干草,准备的极为充裕,却被林将军捡了个现成便宜,一炮点着烧了起来。那火势越来越旺,将数千步兵阻隔在烈火圈外,哪是这么容易扑灭的?
“***,这才叫打仗啊。”胡不归看的凶性大发,也顾不得对手同样是大华的精锐,手中长刀一举,高声呼道:“兄弟们,冲啊——”
他手下的五百骑兵如一股旋风般,向前冲了出去。这些都是胡不归精心挑选出来的虎狼之师,经过大战考验的,凶猛彪悍自不待言,以一敌三非是虚话。
苏慕白手下的骑兵也是大华精锐,只是今日受了重挫,未曾交手却已折损了近一半的人马,又是疲累之兵,人心惶惶,战力大为减弱,虽然在那千户带领之下拼死顽抗,却也非是胡不归对手。胡不归已逸待劳,士气正旺,五百骑兵一冲进去,便如风卷残云般,刀砍枪挑,将对方骑兵挑落于马下。虽是枪未露头,刀未开锋,但骑兵交战,被挑下马了就是失败。
李泰嫡孙李武陵年纪虽小。却是顽强地跟在胡不归和许震身后,冲了个第三,到了敌阵连刺带挑,瞬间掀翻两人,威猛异常,将门虎子果然名不虚传。
胡不归这边的骑营战斗已接近尾声,杜修元将目光转向对面的步营,顿时惊道:“林将军,敌军快要穿过火场了。”
粮草燃烧极其迅猛。三千步兵根本无暇灭火。只是将那大火两端阻断开来,中间形成一条不宽的通道,数千人马从中穿行而过,支援这骑营而来。
林晚荣遥遥望了一眼,见数千步兵刀枪明亮,人潮滚滚。如同一道滚动的黑线向己方扑来,他嘿嘿一笑,手中羽扇轻摇道:“五倍之兵可攻城。如今是平原作战,苏慕白虽是主攻。却怎么也用不着五倍之兵啊!这状元兄倒谨慎的很。”
杜修元见他脸带笑容,甚是轻松写意,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眼见对方步兵却是越聚越多,大部分已越过火圈。并集结了队形,正结队向前攻来。
不得不承认。这苏慕白用兵,一着一举都深含兵书之道,眼前的三千步兵阵型紧凑,进可攻,退可守,深得兵法之道,看来状元兄对兵书是的确用了一番苦功地。
“杜大哥,你帮我看看,苏慕白地步兵都过来了么?”林晚荣微笑着说道。
杜修元凝望一眼道:“禀告将军,三千人马已过一半。”
林晚荣点点头,朝胡不归率领的骑兵处看了一眼,只见双方激战已接近尾声,对手骑兵大部已被挑于马下,唯有剩余几个还在拼命挣扎。场中战马凌乱,四处奔跑,甚是杂乱。
林将军眉毛一扬,大喝一声道:“杜修元何在?”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杜修元心里一紧,急忙抱拳大声道:“末将在!”
“着你率领四百步营,协助胡不归整理对方骑营马匹,只要是能喘气的,没有断腿的马,全都给我收拾起来,聚集在敌军正对面,交给李圣处理。”
“得令。”杜修元兴奋道。虽然不知道林将军要这些战马做什么,但看他眉间的笑意,杜修元本能的有一种直觉,林将军早已有主意了。
蓄势待发地四百步兵将士,在杜修元的带领之下,急速向骑兵交战处奔去。牢记了林将军的嘱咐,四百兵士见了场中乱窜的战马,便赶上前去拼命捉住缰绳,这些战马受了火光地惊吓,极不安生,好不容易才将它们聚拢了起来,每人手里却都是牵了两匹战马,人吼马嘶,倒也非常热闹。
胡不归以一敌三之言,绝非虚传,转眼之间,对方残余地骑兵便只剩下那主将一人了。胡不归一厚刀背砸在对方领头的千户身上,将他摔下马去。那千户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却是怒目而视,甚是不服。
胡不归哈哈大笑道:“刘国轩,你服还是不服?”
刘国轩虎目大睁道:“火炮袭人,耍些阴谋诡计,我刘国轩不服。有本事与我真刀真枪拼杀一场。”
胡不归冷笑道:“你们五千围剿我们一千,你也好意思跟我说阴谋诡计?若今天被挑落马下的是我,你还会说什么阴谋诡计吗?”
刘国轩面现一丝惭愧之色,不说话了。林晚荣看的直摇头,这汉子耿直是够耿直了,但战场可不是光讲勇猛地。大家都光明磊落的,说出去是好听了,可仗能这么打吗?
“禀将军,敌军骑兵已被全歼,请将军示下。”胡不归纵马跑来,兴冲冲报道。
林晚荣点点头,却见远处李圣亦是纵马赶了过来,报道:“禀将军,我神机营已准备妥当。唯等将军一声令下。”
林晚荣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胡不归好奇道:“李圣,将军叫你做什么去了?”
李圣今日一炮点中场中粮草,一分不偏一分不倚,乃是头功一件,心里正得意着,听到胡不归问话,便笑着道:“天机不可泄露,你要问,就问林将军去吧。”
他对林将军已经不能简单用佩服二字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神,未雨绸缪,未卜先知,先前调兵遣将之时,便安排自己准备了许多有用地物事,眼下每一样都可以用上了。李圣虽然对林将军万分敬仰,只是他却想不到,林将军和什么未雨绸缪根本沾不上边,就算敌人只有一千人马。林某人也肯定会一样不落的将这些玩意儿都用上。林将军的准则就是。能躺绝不坐,有手段尽管使,怎么简单怎么来。
林晚荣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杜修元和手下众将士齐心合力,已是聚集了八百匹战马,正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林将军嘿嘿一笑。翻身上马,披风一扫,羽扇轻摇,竟有一种异常洒脱的气质:“胡大哥。李大哥。咱们这就与杜大哥会合吧。”话音一落,马鞭一催,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向杜修元诸人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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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白步兵已过火线,仍占有压倒性优势。李爱卿,你如何看接下来一战?”皇帝沉眉凝望远方,脸带轻笑,眼中神光湛然,谁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兵力占优,却未必便是形势占优。林三这一仗,仅损不到百人,便折损了苏慕白千五精骑,可谓大胜,声势正是鼎盛。而且这林三用兵颇难思量,任谁也想不见他后着在哪里,那苏慕白要想扳回一局,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李泰老谋深算,将战事看的明明白白,众人闻听他言,皆都轻轻点头。徐渭心里感叹,这林三真是奇人奇谋,令人惊喜无限。
“不过——”李泰话语一转,却是带些气恼的道:“这小子无法无天,在皇上面前竟然公然点炮,又把我大军战马数十天的粮草付之一炬,实在是恼人之极。若不是打仗还马马虎虎说的过去,老臣定要严办了他。”
众人不敢答言,李泰明着是在责怪林三,暗地里的意思,聪明人都看地出来,这是趁着皇帝心情好,为林三开脱来了。
皇帝微微一笑道:“若今日这一仗,他打赢了,那朕便宽恕了他,若是他输了,又烧了朕地粮草,嘿嘿,老将军,那便交由你严办吧。”
“皇上圣明!”徐渭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急急抱拳道。皇帝哈哈笑了几声,却听徐渭又道:“不过,臣还有一事不明。”
“讲!”
徐渭略略顿了顿,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轻道:“今日双方演武,苏慕白却擅自调兵,这个,这个,着实于礼不合。”
“非也,非也。”李泰摇头道:“徐老弟,你是不知实情。今日演兵乃是老夫为考核苏慕白而设,早已言明,他便是这场上之帅。今日校场数万兵马,除林三所部外,其余皆任由他调动,临时聚集五千兵马,并无越权之处。事实上,若他愿意,这万余兵马皆可动用。苏慕白苦读兵书,排兵布阵颇有见树,又能随机应变,以五倍之兵主攻,正合我大华与胡人交战之士兵比例,乃是老成持重之举,以演代战,颇有针对性,称得上是一个可造之才。今日这一仗也是可圈可点,若非遇到了林三,取胜自不在话下。”
李泰不愧为国之栋梁,忠诚耿直,说话中肯,既不偏苏慕白,又不帮林三,一席话说的众人皆是点头。
皇帝大笑道:“原来林三竟是不知不觉中,扮演了一回胡人的角色,也算委屈他了。有了一个苏慕白,又多了一个更加神奇的林三,国有英才,又是少年英俊,此乃我大华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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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来回间,对面三千步兵已是全部越过了火线,后面还有五百骑兵,是苏慕白地预备队,三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直向林三军中冲来。
苏慕白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林三的阵型,四百步兵站在最前,后面地便是五百精骑。那灰蒙蒙地一片盔甲之中。却有一个身着白袍地家伙混迹其中,看那模样,不是林三还有谁来。这倒不是林三如何出众,实在是他身着一身骚包的白衫,手中一片羽毛小扇,甚是扎眼,想看不见他也很是困难。
“弓箭手何在?”苏慕白沉声问道。
早有神机营中数名神箭手,据箭瞄准了林三,只是此刻两军距离甚远。那骚包的白袍小将又似个穿花蝴蝶。在军中不停游走,一刻不得消闲,哪里瞄得准他。
望着两军之间一片开阔的平地,苏慕白阴沉地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方才被林三耍手段抢了先机胜了一场,实在是有苦难言。眼下我依然数倍于你,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林晚荣双手搭在眉上,胯下黑马来回的走动,细看一阵道:“咦。怎么看不到苏慕白状元兼统帅?”
胡不归笑道:“若是你看见了。他就成了神箭手地活靶子了,军中统帅轻易可不能露面。”
靠,果然和我一样狡猾。白袍小将羽扇轻摇,仙风道骨一般模样。骚骚笑道:“有理,有理。难怪看不到那小子地嘴脸。各位大哥,都准备好没有?”
众将齐声应是,白袍小将嘻嘻一笑,双手荷在嘴边,甩开嗓门大声喊道:“苏将军,苏将军,你还在吗?在地答个话,咱们先聊天,再打仗——”
他内力不弱,中气十足,声音传出去老远,苏慕白在军中瞄了一眼,只见那白袍小将镇定自如,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羽扇不断摇动,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骚劲。
“将军,林三在喊话?要不要答他?”苏慕白身边一个参谋将军轻声道。
苏慕白微一摇头:“两军对垒,勇者胜。眼下我与他之间是一片开阔地,已无粮草之物,他那旧招难以再用,此乃为他疑兵之计,怕是暗地里聚集阴谋。传我将令,三千步兵纵队变横队,保持间距,速向敌军——冲击!”
“冲击——”三千步兵如同上涨的潮水,疯狂的向对面军中冲来,人头密密麻麻,尘烟四起,望之便像田中聚集的蚂蚱。
林晚荣对兵法不熟,但见苏慕白地步兵冲击却是间隔有致,丝毫不乱,便知道这人确实有些本事。他马头一拨,立于三军阵前,来回巡视一圈,见敌军距离阵前越来越近,忽地披风一展,羽扇向前一指,威风凛凛大声道:“听我将令,步兵散开,骑兵靠前,胡不归,带领马队冲锋——”
步营迅捷闪开,为胡不归的骑兵留出一道宽广的冲锋线,,胡不归一声怒喝:“马群何在——”话音一落,便听后面一阵喧哗嘶鸣,杜修元收集的八百余匹战马,被骑营将士团团围着驱赶着,向前冲来。这些战马黑地、白地、黄的、各种颜色间杂,高大魁梧,体格健壮,擅长奔跑,速度极快,便像是一朵漂浮的云般,迅捷向前冲去。
苏慕白脸色一变,千算万算,也料不到林三会来这一招。这千余匹马一起冲击,威力何等巨大,自己手下纵有三千人马,却也架不住这么冲击。
“变阵,结纵队!”苏慕白大声叫道,急急传令,心中却还有一丝侥幸,幸亏这战马还未发狂,冲击速度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心思未落,忽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接着那千余匹战马屁股后同时冒起阵阵轻烟,马群顿时疯狂嘶鸣,甩开四蹄,亡命向前奔来。
“变阵,变阵——”苏慕白脸色苍白,凄厉喝道。想哪个便来哪个,这林三莫非是天神转世不成?怎地什么手段都能想到?
千马齐喑,纵蹄疯奔,速度何等之快,哪是人力所能及。三千步兵阵型尚未调整,噼里啪啦声已近在眼前,近千战马视眼前众人如粪土,迈开铁蹄,勇往直前,将苏慕白引以为傲地阵型冲了个稀巴烂。众将士东倒西歪,盔甲散落,有些更是被战马狠狠踩踏,一时之间,苏军便如野火烧过的田埂,再也找不出一片完整地地方。
“骑营冲锋,速降战马!”混乱之中。苏慕白大声喝道,身边作为预备队地五百骑兵,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被战马冲击疯狂后退的兵士,瞬间已阻止了他骑兵前进的道路,后面却是熊熊燃烧的粮草,那辟出来的通道哪里能容纳三千人马一起败退?兵多将广,本是他的资本,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累赘。
白袍小将摇头一笑,燃着了一根细香。将手里留的一挂炮仗点燃扔了出去。噼里啪啦大响之后,胯下黑马却是惊得一声长嘶,前蹄跃起,差点将他摔在了马下。林晚荣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日,这玩意儿这么厉害啊。妈地,老子真是天才,马尾巴上绑炮仗这样地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身后众将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这林将军是敢想敢做。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将他难倒吗?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不消林将军指挥,胡不归、杜修元等人早已率领将士冲了上去。三千步兵,早已被千余匹战马冲的七零八落,成建制的没有几个。唯有苏慕白的预备队五百精骑保存完好,再加上散落剩下地步兵。也不足千五之数,又是军心惶惶,对上林将军的虎狼之师焉有不败之理。
白袍小将冲锋在前,手中执着一把未开锋的大刀,刀起刀落,挑落几人于马下,姿态甚是潇洒漂亮。苏军最后的五百精骑,战力甚是顽强,胡不归几人久攻不下,那苏慕白脸色铁青,立于中央,早已顾不得被人射杀地危险,望着林晚荣道:“林兄,你果然好本事。不过若是再来一场,我苏慕白绝不会再败于你手下。”
“打仗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地。”林晚荣笑道:“我倒是觉得昨日那般赏赏园子,说说兰花才是惬意的,状元兄,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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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状元完败了。”徐芷晴深深一叹道,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林三军无定法,看似都是些极边缘的手段,找不到几条符合兵法书本地计谋,可他偏偏就能打赢。若说一次是巧合,可每次都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本事了。扪心自问,今天苏慕白地处置并无不妥之处,甚至从开始的出奇兵,还抢占了先机,赢得一片褒奖。后面的溃败,不仅他料想不到,相信这城楼之上,也无几人能够料中结局。这究竟是何缘故,若是换了我上去与林三对战,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众人之中,鲜有几人能够料到这种结局。本来是要打三场的,可眼下两战一过,苏慕白就被林三给俘虏了,第三战根本就不用打了。眼前这一幕,直看的他们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奇兵?什么叫奇兵?这就叫奇兵啊!”皇帝闭目微叹,旋即张开眼睛,虎目一扫,大笑道:“好,今日一战,朕见识了两位少年英杰,苏慕白精通兵法,擅于阵谋,林三临危不乱,奇兵迭出,更有大将之风,我大华有此英才,朕心甚慰。”
“我的千匹战马啊!”城墙上的李泰看到马屁股后绑着的炮仗,心中肉疼,战马训练不易,这一千匹战马怕是要将养好长一段时日,才能再为军用。徐渭深谙他的心思,笑着拍拍他肩膀道:“李将军,勿要心疼,得此一将,胜过千军万马。”
“能得此将,再得千匹战马,那就更好了。”老将军不知足的道。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李泰望了徐渭一眼道:“徐老弟,这林三的事,我可就交给你了。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一定要将他弄到我军中来。”
“老将军不要慌。”徐渭笑道:“我瞧着,有人比你更心急才是。”
他二人相视一笑,抬头偷窥天颜,只见皇上目光幽邃深远,落在远处那二位少年俊杰的身上,看的甚是出神。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4
这贴近实战的兵演,竟是林三以压倒性的优势大获全胜,仿佛领了五千兵马的是他,着实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林三以弱兵抗强敌,又是遇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却反应迅速,调配有方,令人惊诧。
见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李泰笑道:“徐丫头,这林三兵力处于弱势,苏慕白又是突然发动袭击,获胜的却是大家都不看好的林三。依你看来,这是为何呢?”
徐芷晴微微点头,正色道:“依小女子看来,林三绝不是无准备之人。那火药和驱动战马的炮仗,定然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只此一点,就说明他对场上形式研判清楚,准备得当。苏将军的排兵布阵本是不错,处处与兵法吻合,已是上上之策。林三却能洞察先机,预先制敌,奇兵突出,此其取胜原因之一。第二点,依芷晴看来,林三善于协调用兵,并能充分运用神机营,取得良好效果。其骑营、步营配合相得益彰,堪称完美,其对神机营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似乎什么法子都能想到。其指挥三军协同作战的能力,首屈一指,乃是大帅之才,在此方面,苏将军略显死板,灵活不足,稍逊一筹。”
那一直沉默的诚王突然笑道:“徐小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依本王看来,林三善用奇兵,这是不假,可他对兵法却是粗略的很,而苏慕白在这方面却是长项,若真上了战场,是奇兵管用,还是兵法管用,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徐芷晴微微一笑,没有答话,李泰却是哈哈一笑道:“诚王未曾领过兵,自然摸不清楚这些门道。所谓兵法。乃以制胜为目的,表面上看,林三似乎只是出了奇兵,偶然取胜,可这却是建立在他极强的预判和对全局的把握能力上,可以说,他是’洞彻了兵法,才能出此奇谋,这是最上乘的兵法。诚王殿下多想想,便可清楚了。”
这几句话分明是在教训诚王。可李泰是什么人物,大华第一名将,军中威望无人能敌,场上诸位重臣当中,诚王忌惮他犹在徐渭之上。闻听他言,虽是心中不乐,却也只是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帝笑道:“听几位爱卿所言。这林三似乎颇多精彩之处。朕倒想见他一见——”他话音方落,便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行来,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皇帝听得面色一变,怒哼道:“岂有此理!这些胡狗欺人太甚!”
众人听皇帝之言,似乎涉及到了胡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胡人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着大华地安危,众人顿时便都安静了下来。连诚王也是竖耳恭听。
皇帝哼了一声道:“今日宫中有事,徐爱卿,诚王兄,你们跟朕一起回宫商议吧。”
“遵旨。”诚王和徐渭一起答道。
銮驾启动,皇帝脸上带怒,心事重重,便要起驾回宫,李泰看的心中焦急,急忙朝徐渭驽了驽嘴,徐渭明白他心思,急忙道:“皇上,今日这兵演之事——”
皇帝脚步停了一下,道:“本想今日见见这林三地,眼下却是不成了。徐爱卿——”
“臣在!”徐渭急忙恭敬抱拳道。
皇帝沉吟一阵,开口道:“过几日,万国使节进宫朝拜,你便带着林三也一起来吧。”万国使节进宫朝拜?这个林三有什么关系?徐渭心中疑惑,但见皇帝虎步挪动,已上了御驾,只得放下了心中的疑问,紧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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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赢了这一仗,皇帝总该接见一下我吧,靠,我要提个什么理由混进他后宫里去看一看呢?林晚荣正在做梦,却见远处銮驾启动,群臣跟随,那皇帝竟是起驾远去,眼望着就要退下城楼了。
他心里一急,急忙策马向前飞奔,用力挥手道:“喂,喂,等一等,举旗子的,等一等!”銮驾哪能待他,甚至都无人看他一眼,三两下便走的干干净净。
“喂,老丈人,你不能走啊!”林晚荣在城楼下大喝一声,城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来理他?
林将军心里恼火之极,老子辛辛苦苦打一仗,你不说一句话就走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祖宗,对得起你的良心,对得起我?
那边杜修元急急骑马跟了过来,叫道:“林将军,林将军——”
林晚荣回头望去,却见杜修元脸色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诀之事,便道:“杜大哥,有什么事吗?”
杜修元欲言又止,犹豫了几下,终于鼓起勇气道:“林将军,末将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林晚荣笑道:“杜大哥哪里来的这么多客气话,你若是有什么知心话儿瞒着我,那便是看不起兄弟我。”
杜修元点头道:“既如此,末将就说了,林将军,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咱们今天这一仗是胜了不假,可是。”他朝场中指了指,叹了口气。
林晚荣放眼望去,却见场中火焰高高,那粮草还未燃尽,苏慕白的五千精兵,却是有半数以上挂了彩,其中千余人伤势不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哀嚎一片。林晚荣也是愣了一下,老实说,闹成现在这个场面,也是他不愿意看到地,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手段是辛辣了些,但却足以让人警醒,让他们在以后的战场上少流血。
杜修元连连摇头,虽说打起仗的时候拼杀过瘾,但等到兵演结束,看到那千余伤残的兵士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强悍如胡不归者,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以往兵演虽也有伤亡,却只有寥寥数人,像今天这样。又是烧伤的,又是踩伤的。摔伤的,砍伤的,数千人马一起重伤,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这些不是胡人,而是自己地嫡亲兄弟,以后上了战场,乃是互相依靠地肱骨,唯有团结一心,才能克敌制胜、勇往直前,虽说兵演贴近实战,刀枪无情,可毕竟都是血肉兄弟,今日伤了这么多人,别人怎能没有怨气?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杜修元和胡不归他们,便会在军中被孤立。孤军上了战场,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不用说也知道。
老子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是胡大哥杜大哥他们呢?还有跟随我从山东拼杀回来地兄弟们呢?林晚荣深深地吸了口气,拍拍杜修元的肩膀。由衷的感激道:“谢谢你的提醒,杜大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大喝一声道:“胡不归——”
胡不归急忙纵马奔来:“末将听从将军调遣。”
“胡大哥,叫弟兄们都过去帮帮忙吧。”林晚荣看了一眼对面地伤兵,轻轻说道。
胡不归一愣。旋即明白了,感激言道:“林将军,我代表兄弟们谢谢你了。”
“滚蛋,老子不要你们帮忙!”一阵喧哗的吼叫声,从对面阵中传来,林晚荣放眼望去,却是许震等人在救助苏慕白手下地伤兵,一个步兵千户脖子上缠着绷带,对着许震骂骂咧咧。
“妈拉个靶子——”胡不归大喝一声,马鞭一催,纵马飞奔过去拦在许震身前,对那千户道:“打仗打不过,被老子抓了俘虏。老子好心好意来帮你,你还在这里吼个球?”
那千户轻蔑道:“打不过也好过你们,面对自己兄弟还往死里打,你们地良心被狗吃了?”
“对啊,我们这么多兄弟,都伤在你们手下,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千余号伤兵一起破口大骂了起来。胡不归一怒,马鞭一甩,便要往那千户身上砸去。
胡不归用力了几下,那马鞭却甩不下去,他朝后面大吼道:“谁拉住我——林将军?”
林晚荣一言不发,将胡不归拉到身后,冷眼望着对面千余伤兵,大声道:“我叫林三,今日这一仗是我指挥的,放炮烧粮草的是我,纵马踩踏的也是我,你们哪个不服气,便冲着我来。”
众人见他脸色发黑,气势汹汹,一时之间皆是一凛,无人敢于说话。被胡不归擒下的骑营千户刘国轩走了过来,瞅了林晚荣一眼,哼道:“林将军,即便你是取胜之将,却也不能羞辱我等兄弟。同是大华一军,你们却下手毒辣,伤我众多弟兄,这事怎么也说不过去。”
“下手毒辣?”林晚荣仰天大笑道:“你五千人攻我一千人,却说我下手毒辣?这位千户大人,照你这样说法,我便只有命令手下弟兄们放下刀枪,任你等擒拿,那才是善良之辈,是也不是?”
刘国轩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一丝赧然,稍前那步兵千户却是大声道:“可你们如此下手,却与那胡人无异,何曾拿我们当过兄弟?”
林晚荣马鞭一甩,啪的一声轻响,众人神经一紧,却听这披了白袍的将军道:“你们作战不力,五千人被我一千人打得稀里哗啦,若我轻松放了你们,那便是兄弟了?可是来日战场之上,谁再拿你们当兄弟,放了你们性命?兄弟不是这样当的!胡不归何在——”
“末将在!”胡不归大喝一声道。
林晚荣刷地一声撕掉身上长袍,露出那结实黝黑地肌肉,他冷冷一笑,将手中马鞭递于胡不归手中。
胡不归愣了一下道:“将军,你这是——”双方军士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林晚荣将身上长袍扯下,大声道:“唯有平日多流汗,才能战时少流血,相信经过今日一战,各位弟兄都能少些骄奢之气,多些踏实之风,来日再有演战,我林三依然会计谋百出,绝不留情。今日军中实战演习,伤了弟兄们,我林三心里不安,却从不后悔。此事与我手下弟兄无关。乃是我林三一人所指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一人担了。今日劳各位弟兄受苦,我林三便自领一百鞭!胡不归,你执刑——”
“将军,不可——”胡不归急急道。
林晚荣冷冷道:“不听军令者,斩!若是一鞭不见血迹,那便加罚十鞭!你若想让我少吃些苦,那便老老实实给我用点力。我丑话说在前头,林某人今天这顿鞭子,是与各位兄弟同甘共苦,来日再战,我依然不会留任何情面。胡不归,动手——”
“***!”胡不归热血上涌,却是一把扔下手中地马鞭,扯开盔甲,刷的一声将中衣撕开,露出黝黑的胸膛和道道的伤疤。豪放道:“我老胡粗人一个。谁对我兄弟好,我就为谁卖命。林将军是我数万弟兄地主心骨,把命交给他我放心。末将胡不归,愿与将军一起受这鞭刑。”
“末将杜修元(李圣),愿与将军一起受刑。”李杜二人一起跪下,热泪盈眶道。
“我等愿随将军一起受刑!”林晚荣手下数千将士,竟是一起跪倒在地。苦声哀求道。
情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却是苏慕白手下数千人马没有想到的。军中之人,都是血性方刚,见了眼前动人一幕,不说别地,光是这林将军勇挑重担、甘为兄弟卖命这一点,就没有几人可以做到,今日这一仗虽败,却也败的不是没有理由。林将军这等有智谋有血性地男儿,是值得为之卖了性命的。众人心里变化,望着林将军的眼神,渐渐由抗拒转为敬佩。
林晚荣怒声道:“要你们都来做什么,挨鞭子好玩么?胡不归,你敢违抗军令么?当我真的不敢斩你么?”
胡不归咬了咬牙,猛地站起道:“许震,我对林将军执刑,你再对我执刑。我老胡,誓死追随林将军。”
城楼之上的徐芷晴望着眼前一幕,忍不住摇头道:“这个林三,说他聪明吧,有时候又会冒些傻气。”
徐小姐身边的李泰哈哈一笑道:“这小子,平日嘻嘻哈哈,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敢作敢当,是条汉子,单这一点,苏慕白就是远远不及,你爹真的没看走眼。哈哈,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将他带到军中,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荒废了。”
见那胡不归就要动手,徐芷晴忍不住焦急道:“李伯伯,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那笨蛋就要挨鞭子了,你快些下去喝止他们吧,真气死个人了,就没见过这么笨地人。”
李泰惊奇的看了徐丫头一眼,徐小姐镇定道:“伯伯,你瞅我做什么?我这可不是关心他,只是不忍心见了笨蛋受欺负。”
李泰哈哈大笑道:“徐丫头,你可说错了,这林三可不是笨蛋,他是真正的聪明人。男人之间的情怀,你是永远不会懂的。这一顿鞭子,不知道能拉得多少人为他卖命,却是大大的赚了。我喝止他做什么?”
说话之间,那边胡不归一咬牙,重重一鞭抽在林晚荣背上,一道鲜红的血印,便刻在了林晚荣身上。胡不归身后的许震一狠心,也是一鞭子下去,胡不归粗糙地后背,也是一道印记。
火辣辣地疼痛自背后传来,林晚荣牙齿一咬,***,又要挨鞭子,又要当英雄,这就是代价啊。要说胡不归也是笨蛋,你就不会在鞭子上抹点药水么,害老子这顿苦受的,今天晚上连觉都睡不成了。
“啪”“啪”地闷响,抽在二人身上,却也敲在众人心上。双方将士都是血性汉子,尤其是林将军手下的老兵们,见了林将军身上交错的血痕,俱都跪立在地上,热泪盈眶,却谁也不肯低落下来。
见那胡不归下手恁地没个轻重,徐芷晴心里怦怦直跳,哼道,你这人喜欢逞英雄,今日挨了打,却又要赚萧家妹妹不知多少的眼泪了,也多亏有个人心疼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你闹成个什么样子呢。
见那李泰看地津津有味,徐芷晴再也看不下去了,恼道:“那黑大个胡不归,力气太小,舍不得下手,看的没趣。伯伯,我先回去了。”
“不会啊,大胡子地力道我知道的最清楚,军中比起力道,没有几个能及得上他的。”李泰自言自语道:“徐丫头——”他抬起头来,只见徐小姐身影匆匆,早已走的远远去了,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这一顿鞭罚,看的人人心悸,苏军千余伤兵也是暗自折服,那骑营千户刘国轩急急跪下道:“末将刘国轩,今日败得心服口服,请将军免了责罚。”
数千名伤兵搀扶着跪下道:“我等心服口服,请将军免去责罚。”
林晚荣咧开大嘴,勉强笑道:“刘大哥,各位兄弟快快请起,今天晚上我请喝酒,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哎哟,胡不归你个兔崽子,你就不会轻点——”
众人一阵莞尔,哈哈大笑中,却觉得这林将军分外的亲切,便似是自家兄弟一般,一时之间,场是、上又是哭又是笑的,热闹非凡。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4
回到萧家的时候,已是夜深时分,是杜修元等人搀扶着他回去的,饶是林将军自认铜皮铁骨,却也架不住这一顿好打。他背上伤痕累累,血渍隐现,连见惯了搏杀场面的众将也是暗自心悸,这老胡还真是根直肠子啊。
军人打架,就是一根大道通到底,服就是服了,没有二话。苏慕白手下将士原有一万之众,今日亲眼见了林将军忠肝义胆的情形,皆都暗自心折,主动与他握手言好。林将军挨了一顿鞭子,却能换到众心所向,在军中威望更上一层,这倒是杜修元等人没有想到的。
胡不归也是浑身伤痕,不过他是经过了无数战火洗礼的老油条,皮实的很,不像林将军这样的小黑脸,经不住打。胡不归挨了鞭子,又与众人痛饮了烈酒,便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那背上的层层伤痕,仿佛不存在似的。
这大胡子,老子什么都不服他,就皮糙肉厚这一点,不服也不行。白袍小将林将军将那披风与羽扇一扔,心里无奈的想道。
几人搀着林将军,方才到了店铺门外,却见一顶小轿急急从远处行来,还未行到近前,便听到一个女子声音在里面焦急道:“停下,快停下。”
小轿急急落下,一个女子飞一般自里面冲了出来,望见被众人搀着的林三,先是一愣,接着便不由自主眼眶一红,泪珠儿噗噗落了下来:“你,你这是怎么了?”
“就你会扯谎,”那女子抹了泪珠,冲过来望了他一眼,咬住嘴唇泣道:“当别人都是傻子么?”大小姐靠近林三身边。望见他背上错乱的鞭痕,顿时心惊肉跳,小手捂住嘴唇,眼泪落的更急。
护送林晚荣归来的杜修元满脸尴尬,抱拳道:“夫人,末将护卫将军不力,请夫人责罚。”
“什么夫人?”大小姐泪珠依旧,脸色却是通红,瞅了林晚荣一眼,强自道:“你,你可不要乱说。”
“我从来不乱说。”林晚荣苦笑道:“但是别人乱说,我就管不了了。”
“你这死人,都这般模样了,还要欺负人。”大小姐心疼的嗔他一眼,扶住他胳膊。偷偷向他背上一望,顿时又悲上心头,急急忍了眼泪道:“各位兵大哥,快请屋里坐,环儿,看茶——”
杜修元匆忙摆手道:“夫人折煞末将了。今日未能护好林将军,小的实在问心有愧。眼下将军已经安然返回,只有委托夫人好好照顾于他了。林将军乃是我军将士之灵魂,末将代表我军中数万将士。谢过夫人恩德了。”
杜修元说着,却是含泪跪下,向大小姐磕头。
萧玉若急急道:“这位大哥说的哪里话。照顾他本就是我的责任,哪里是什么恩德。你这死人,还不说句话,快让这位大哥起来。”
林晚荣咧嘴一笑道:“杜大哥。你就快些起来吧。要不然,待会儿,她还不知道会怎样折磨我呢。咦——”他眉头一皱,却是轻声叫了起来,原来是大小姐听他胡言乱语,忍不住在他腰间轻轻一捏,他惊叫之下,触动身后伤口,疼得叫了出来。萧玉若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急急拉住他手,眼中满是愧疚。
杜修元起身感叹道:“将军与夫人恩爱异常,实在羡煞旁人。末将不敢打扰您二位,就此告辞。林将军,兄弟们明日再来看你。”
林晚荣摆手一笑,大小姐脸色羞红送他出去,转回身来的时候,却见林三脸色苍白,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平日里生龙活虎地样子。
没了外人在,大小姐满腔的担忧与恼怒便不再掩饰,泪水像是决了堤的河水般哗哗流淌:“你这死人,我才一日不在家,你怎地就闹出这般模样?”
林晚荣嘻嘻笑道:“今天这事是个意外,兄弟们太热情了,挨几下鞭子,也没什么关系的。咦,你不是在徐小姐家待着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最起码要住上个十天半月呢。”
大小姐抹了眼泪,轻道:“原本是想与徐姐姐多叙些话的,只是想着你这阎王留在家里,也不知道闹出些什么难受的事。正心里不安,徐姐姐便回来了,说你受了重伤,我,我,我吓得魂都没了——”
说到这里,萧玉若早已忍耐不住,嘤嘤哭泣了起来,又想方才一路担忧的情形,眼泪便如放了闸的河水,稀里哗啦止不住了。
汗,徐芷晴这丫头说了些什么,把大小姐吓成这个样子。见大小姐酥胸急抖,梨花带雨的模样,饶是他方才血气方刚,眼下却也没了半分脾气,拉了拉大小姐手,笑道:“别哭了,我没事地。不信你亲我一下试试?什么,你不愿意?难道要我亲你,拜托,我是伤员呢!”
“亲你个头。”大小姐羞急交加,轻声哼道:“都这般模样了,心里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见林三悻悻模样,她心里一柔,再也板不起脸孔,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他背上伤痕,声音颤抖的道:“这是谁打的?下手这般狠毒?疼么——”
林晚荣微叹道:“是有点疼,不过肉再疼,也比不上大小姐你的心疼。”
“油嘴滑舌。”萧玉若脸现红晕,目泛柔光,轻叫一声道:“环儿——”
在门外伺候地小丫头便急急进了门来,大小姐温柔道:“三哥受了伤,你与我一起扶他进去。”
环儿应了声是,两人便一起架住他,小心翼翼往屋里走去。
被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包夹的滋味,着实让人心里骚痒难耐,感受着二女柔嫩的香肩与腰肢,望着大小姐秀美的脸颊和洁白柔嫩的小耳垂,他骚心大发。靠在大小姐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萧玉若心里一颤,浑身发软,脚步都有些站立不稳。她秀脸发烧,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怒中带羞的神情,销魂之极。
“还是床上舒服啊!”二女将他面朝下放在床上,林晚荣抱住枕头,深深感慨一声道。
大小姐也不理他,对小丫头道:“环儿,你去准备药水。哦,对了,还有剪刀!”
林晚荣吓了一跳,急急道:“大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还没死呢,一切功能都很正常,不信你试试。”
环儿噗嗤一声轻笑,大小姐羞怒焦急,想在他身上来一下,却怎么也舍不得下手。只得在他手心里狠狠抓了一下:“胡说八道些什么!叫人听了笑话。”
待那小丫鬟出门去,林晚荣便拉住她手,大小姐脸色温柔,乖巧地坐在了他身边。想起徐芷晴对自己说过的话,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实现,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林晚荣道:“大小姐。你今日神色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徐芷晴那受了什么欺负?告诉我,我给你找场子去。”
我不受你欺负,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有别人来欺负我。大小姐叹了一声道:“林三,我问你一件事。你须得好好回答我,不许有一丝一毫地隐瞒。”
“天下还有比我更诚实的人么?”林晚荣面不改色地道:“大小姐,你与我相处这么久了,我的这个长处,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了,还要我再重复吗?”
大小姐神情痴痴傻傻,望着他,轻声道:“林三,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像肖小姐这般不见了,你会这样疯狂地找我么?也会为了我做任何事情吗?”
林晚荣吓了一跳,不会吧,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徐芷晴那丫头和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胡思乱想。
萧玉若紧张的望着他脸色,见他犹豫,心里一阵剧痛,泪珠儿滚落下来,却坚强的别过脸去道:“算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谎话。”
“大小姐,你看着我的眼睛。”林三语带挚诚、无比正经地说道。
“干什么?”大小姐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眼睛睁得又圆又亮,似乎满是真诚。
“你从我地眼睛里面看到了什么?”林三微笑着道。
大小姐强忍了笑,轻道:“除了血丝,什么都没看到。”
林晚荣眉间黑线隐现,这小妞,咋就不入戏呢?他轻叹一声道:“大小姐,每个人在我眼中看到地影子,都是不一样的。同样,在我心里,你和青璇也是不一样的。她圣洁高贵,似是月宫里的仙子,你成熟而又艳丽,便是水里地洛神。这洛神和嫦娥,一样的美丽,一样的高贵,就像一根扁担的两头,你一定让我分出那边重那边轻,这不是为难我了么?”
“什么嫦娥洛神,说的好听。”大小姐眉间含笑,目泛柔光,轻道:“若真是如此,我叫你离开那肖小姐,你会愿意么?”
林晚荣摇摇头道:“没有这个可能。就像青璇如果要让我离开你,我也不会答应,是一个道理。唉,博爱是一种伟大的胸怀,纵是世上无人理解,我也要将博爱进行到底。”
“讨厌地坏蛋!”大小姐轻哼了一声,脸泛红晕,紧紧拉住他手道:“我萧玉若自认聪明,却不知道哪里招了你,便被你这样拿的死死的,若是你敢对我薄情,我便死给你看。”
“薄情?”林晚荣吃惊道:“——这还是人做的事吗?大小姐,请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听到这两个字我就浑身打哆嗦。”
“作怪!”大小姐嗔笑一声,小手在他掌心里轻挠了一下,林晚荣心里骚痒,顾不得背上伤痛,手上用力一拉,大小姐惊地啊了一声,却是瞬间扑倒在床上,正靠在了他枕边。
“你要做什么?”大小姐见他脸上似笑非笑,面颊便近在眼前。心里噗噗直跳,却是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力气。
萧玉若酥胸急颤,身躯微微抖动,面上浮起两抹浓浓的晕红,长长地睫毛轻轻颤抖,莲花小口微吐,朱唇一张一兮,阵阵如兰的芳香自她口中吐出,说不出的火热诱人。
你你的,拼了。林将军眼中火热,心中骚痒,背上疼痛也顾不得了,却是一翻身,便将玉若搂在了怀里。
“不要——”躺在他怀里。大小姐娇躯酥软,眼中妩媚如水,檀口火热,轻轻颤道。
“要地,要地。”林将军微微一笑,双手缓缓抚上她柔嫩地香肩。轻轻揉捏一阵,便由上而下,在她滑如凝脂的腰际一番徘徊,又自顺流而下。魔爪一探,正抚上那丰挺的翘臀。
大小姐软如团棉的娇躯一阵轻颤,紧紧按住正在自己臀瓣上作怪的大手。莲口轻吐道:“你这坏蛋,怎地如此大胆,便不怕我娘亲治你?”
“她治我,我治你。”林晚荣无耻一笑。顺着那柔滑的丝缎,将萧玉若隆起的翘臀包裹的珠圆玉润。他急吞了口口水,大手一伸,便揭开那裙摆,往里面探去。
“小姐——”丫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却一下子惊醒了正无比亲昵地二人,大小姐急忙一下翻起身站下地来,脸上红的都能拧下水来,美目嗔他一眼,无限羞涩的道:“你这坏蛋,便是受伤了却还能做出这般坏事,我讨厌死你了。”
“咦,你不说我倒想不起来了,原来我受伤了啊。”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唉,连一个伤员都不放过——”
“你说什么!”大小姐又羞又怒,却是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良久方才止住,大小姐望他一眼,忽地扑到他怀里,眼泪簌簌落下道:“你这害人精,我每日便都这般想着你,念着你,恨不得与你永远这般才好。”
魅力大没办法,林晚荣双手一摊,环住她细细小蛮腰,轻道:“这样还不算好,还有些更美好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其实现在这样也可以做——老树盘根、倒浇蜡烛这两式我很久没用过了,不如我们今天来共同探讨一下吧。”
虽然不明白这两式是个什么来路,但见他眉眼间的色笑,便知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小姐恼怒地在他身上挠了一下,环儿却已取了创药急急走了进来。
“环儿,你来的真及时。”林晚荣嘻嘻一笑,意味深长说道。
“老实点!”大小姐玉颜绯红,小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大力一点,再大力一点,哦,耶斯——”林三发出一阵怪叫,听得二女娇颜火烧,环儿羞得转过头去,大小姐怒也不是,羞也不是,恨不得将他屁股踹个稀巴烂,只是心里,却隐隐的留恋着这种欢欣的味道。
取来剪刀,细细的为他剪去与淤血粘在一起的布衫,林晚荣虽是淫叫不止,只是脸上豆大地汗珠和变调的嗓音,却显出了他巨大的疼痛。环儿看的心惊胆颤,早已扭过头去,不敢看那血肉模糊地背膀。
萧玉若紧咬玉唇,小手微颤着,为他剪去布衫,泪珠却一道道的在眼中打转。待见到他嘴唇咬出的鲜血,便再也忍不住,扔掉药水剪刀,一把扑在他背上,用自己娇嫩地脸颊轻轻磨擦那火热的伤痕:“你这坏人,真要了我的命了——”
环儿见小姐痛哭,便也跟着扑在他肩头娇声哭泣起来,两个女子的泪水,顺着他肩膀流下,落进伤口,却是阵阵地疼痛。
妈的,我忍!林晚荣身上难受,心里却是骚痒,脸上浮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地笑容。
“咯咯,好一对同命鸳鸯,好一幕郎情妾意啊——”一阵娇笑声自院中响起,那声音听着似远似近,便仿佛回响在几人耳边。
大小姐一惊,急忙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惊道:“何人喧哗?”小丫鬟环儿也吓得一哆嗦,急急躲在了二人身后。
哗啦一声大响,门板已被人一脚踹开,门口却是站着三个蒙面黑衣人,手中执着明晃晃的钢刀,眼中射出湛湛神光,正盯紧了林晚荣。
“你,你们是何人?”大小姐心里一惊,脸上现出一丝恐惧,却勇敢的护在了林三身前,不教他受到丁点伤害。
来了,来了,安姐姐演的好戏来了。林晚荣心里一震,惊喜中带着些忐忑,“勇敢”的跳出去挡在二女身前道:“来者何人,速速报名,本将军饶你们一死——”
话音未落,便见一阵明晃晃的刀锋直往眼前闪来,那刀声呼呼带风,来势迅疾,竟是一点未留情面,要生生将他劈在刀下。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4
见那刀锋寒光闪闪,直往自己胸前砍来,林晚荣心里一惊,这哪是演戏?分明就是玩真的。他心中念头急转,闪身避过这一刀,背上的伤口却又传来一阵巨疼。那杀手刀锋不停,转刺为挑,竖直直往他小腹劈来,比方才更是迅疾。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林晚荣惊怒之下,也顾不得背上疼痛,看准那杀手面门,运足力气,愤而一拳击出。他这一式,后发而先至,比那杀手速度还要快上许多。杀手也是吃了一惊,手中长刀疾挥,堪堪护在自己要害之前。
“去你爷爷的。”林晚荣大喝一声,收住拳头,猛地踢出一脚,正中那杀手小腹处,砰的一声,便将那人踢出门外。与此同时,屋内另两名杀手却也没闲着,二人刀锋急转,绕过林晚荣,便往背后的大小姐袭去。
林晚荣一招得手,心里顿时安稳了许多,对这二人也是不惧,顺手拾起手边一张长凳,便往偷袭的二人架去。“哗啦”一声轻响,刀锋与木凳相接,木凳被劈的稀烂,片片散落。林晚荣也不迟疑,将手中的残垣狠狠扔出,正中一名杀手胸前。他愤怒之下,浑身力气爆发,这一击势沉力大,那杀手闷哼一声,急退了数步,不断的喘息着。
“走!”林晚荣大喝一声,拉着大小姐与环儿,便往那门口冲去。方才踏入院中,就听一声娇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语音方落,便听一声尖锐的呼啸带着凌厉劲风,直往自己面门袭来。
听到这声音,林晚荣心里松了口气,旋即又大是恼怒起来,妈的,安碧如这骚狐狸,说好了是演戏的,可这他妈哪一点像演戏了?选哪天不好,偏要选老子受伤的时候,老子一个不慎,刚才就被那几个小子劈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人的话,那就非安姐姐莫属了,论起手段、论起智谋都不在他之下,还披着一张华丽无比、让人目眩的外衣,实在难以防范。
那袭来的暗器,却是一盏打磨的极为精致的白莲花,飞旋不已,虎虎生风。林晚荣看准那来势,顺手一接,顿觉一股大力透过铁莲花传来,仿佛一记大锤,往他胸前砸来。他连退了两步方才拿稳身形,还未喘过气来,便见一条黑影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疾抖,如一道流星般向自己胸前袭来。
那黑影虽是轻纱蒙面,却生得隆胸肥臀,摇曳多姿,在空中的身形划出一个美妙动人的曲线,甚是勾人。***,你终于出来了,他心里暗哼一声。打了这么长时间,几度遇险,却也没见到那什么仙子出现相救。安碧如这骚狐狸,到底有没有摸清她师姐的行踪,别逗老子玩才是。
那黑影御剑而行,如一道霹雳般迅捷无匹,离得近了,林晚荣都能看清她眼里的凛冽杀气。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闪身疾躲,安碧如眼中寒光一闪,长袖一甩,袖中一枚小箭激射而出,眨眼便到林晚荣胸前,那小箭箭头黝黑,竟是淬了剧毒。
我日,你真的想要老子的命啊!林晚荣浑身冷汗,拼命向旁边躲去。那袖箭来势极快,眼看便要射中他身上,却听一声轻啸,斜刺里忽地射来一枚银剑,正中那淬毒的袖箭。两器相接,火花四溅,那袖箭瞬间被击得一偏,堪堪擦过林晚荣肩膀,砰的一声,插入身后木柱上。
妈的,还真有人来救我,林晚荣心里发出一阵惊叹,也不知是该喜该忧。安碧如发出一阵惊呼道:“何人阻拦于我?”
一个女子声音幽幽叹道:“安师妹,我们又见面了。”那声音乃是自对面房顶发出,诸人放眼望去,却见对面屋梁之上,俏然挺立着一个身态修长的女子,面蒙轻纱,白衣白裙,微风拂来,吹动她长发微微飘起,淡然幽雅,高贵圣洁,便像是神仙一样的人儿。
虽看不清她的面容,林晚荣只扫一眼,便知道,这人就是那夜伤在自己手上的那位神仙姐姐了。那日这神仙姐姐分明是中了毒针,没曾想今日却又生龙活虎的站在了自己面前,看来真如安碧如所说,这神仙一般的人儿,哪能那般轻易就被人射杀了。她与安碧如和仙儿同根同源,破解那毒针,自也应该不在话下。
“原来是宁仙子驾到,小妹有失远迎。十数年不见,仙子容颜更胜往昔,着实可喜可贺啊。”
安碧如俏立庭院之中,一袭紧身黑衣,更将她衬的丰胸翘臀,身形曼妙,同样是一袭薄纱蒙面,却多了几分妖冶气息。这两个女子一上一下,一个高贵如仙,一个妩媚如狐,气质截然不同,偏还生的一般美艳,又是同门师姐妹,实在叫人惊诧。
大小姐靠在林晚荣身边,轻声道:“林三,这人我怎么看着似乎有些熟悉。”
她说的,便是立在对面的安姐姐。林晚荣呵呵一笑,能不熟吗,你还吃过好几次飞醋呢。不过他自然不会傻到自己去点破,当下笑道:“是吗,我倒没有注意呢。在我眼里,除了大小姐、青璇和我几个老婆之外,其他女人长得都是一般模样,分不出什么美丑来。”
“贫嘴!”大小姐娇嗔道,却是更紧的依偎在了他身边,想起方才他那般舍生忘死的挡在自己身前,心中幸福而又感动,小口微启,在他耳边轻道:“坏蛋,今后不要那么傻了,要是伤了你,我一个人也绝不苟活于世。”
两个人甜甜蜜蜜、恩爱缠绵,那边高立于房上的仙子却是轻轻一叹道:“师妹,你这是何苦呢,昔年之事,乃是一场误会,你又何必把这些怨气撒在不相干之人身上。我们十余年不见,正该握手言欢,叙些情谊才是。”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叙情谊?好的很,经年不见师姐,我也甚是想念师姐呢。咯咯——”她说着,却是纤手疾挥,两只银针寒光闪过,转眼便到林晚荣身前。
安碧如动作虽快,不过那仙子对她似乎甚是了解,也不见她脚步如何动作,转眼便到了林晚荣身前,长袖轻挥,那迅捷的两枚银针便收入她袖中。[天堂之吻手打]
仙子脸色微微一阵发白,旋即恢复了正常。望着安碧如笑道:“师妹,这些年不见,这冰魄神针,你却更是精熟了。昔年师傅亲手将这神针传授于你,却也没选错了人。”
原来这玩意儿叫做冰魄神针,难怪插到屁股上总有一股凉劲呢,林晚荣暗自想到,却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屁股,又偷偷望了望身形曼妙的安姐姐一眼,想起了昔日微山湖上这骚狐狸为自己打针的情形,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安碧如咯咯一笑,语中却是带着说不出的悲愤与苍凉味道:“师姐,多谢你还记得师傅。你若不说,我倒忘了这冰魄神针竟是她老人家亲手传授于我的呢。传艺之德,我本该没齿难忘才是。可是当初她当着我二人面前说过的话,我纵是死了也难以忘怀。‘苗女根骨顽劣。纵有天资,却有祸国之根。’这话,我每日都要念上百遍,师姐,莫非你就忘了么?哦,我倒忘了,你身份高贵,乃是生于人世间的一朵奇葩,师傅对你看重都来不及,又怎能理解我这下贱苗女的心情?”
林晚荣心里哦了一声,难怪安姐姐如此偏激。在这时代,远没有达到民族平等的境界,苗女在世人眼中乃是荒蛮野族,尚未开化,身份极为低下。这安碧如天香国色、聪颖非凡,本该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唯独身为苗女却给她刻上了一个抹不去的印记。大概是她们二人的师傅也是一个纯粹的血统论者,在得知了安姐姐的苗女身份之后,对她心生鄙视,才有了安姐姐方才重复过的那一番话,似安碧如这等高傲而又敏感的人儿,要是不反出师门,那才奇怪了。
话说回来,苗女有什么不好,她们淳朴多情,奔放热烈,敢爱敢恨,比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却又多出了一种独特的味道,这安姐姐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她的个性给林晚荣留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象。
仙子沉默了一阵,一声幽息,缓缓道:“先师已为古人,我等深受她养育陪护之恩,哪能再言她是非?以愚姐看来,师傅当日说这一番话,并非针对师妹,只是为了大局着想。在我心里,无论何种民族,皆是我大华子民,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是这世间人心险恶,非是人人都能宽和待人。我‘玉德仙坊’世代领袖武林,协助帝王兴国安邦,为世人所敬仰。昔年又恰逢国有大难,若是有人借了师妹的出身大做文章,局面就更加难以收拾。为安抚众民,保我大华安宁祥和,师傅她老人家才迫不得已做出姿态,在众人面前挑穿了你的身份,实在是她老人家不得已而为之。”
汗,竟然是当众拆穿,这安姐姐的师傅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似安碧如这样高傲的人儿,你这样刺激她,她不翻脸才怪呢。何况,你一个老太婆,就算是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又有什么权利当众揭人隐私?就为了你所谓的领袖群伦、拯救万民?狗屎,说的好听罢了。他心里愤愤,对安碧如同情之心更盛。
安碧如哈哈一笑,目中泪光隐现:“说的好,说的好,领袖武林、兴国安邦,多么伟大的理想!为了这个,师姐你一辈子清心寡欲,独守寒窗,却要丫角终老,连情爱滋味也未曾尝过。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可是小妹有一事不理解了,这武林,是习武之人的武林,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又有何人需要让我‘玉德仙坊’引领。又有谁来叫你安邦兴国?师姐,这个问题,小妹思虑多年,却一直没有想通,你能不能为我解答一番?”
说的好,林晚荣心里大爽,苗女。苗女怎么了?老子喜欢的就是苗女,这世界多种多样,没有包容的决心。何谈领袖群伦?安姐姐果真是个聪明之极的女子,一语点中要害,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不是属于什么仙子,也不是属于什么“玉德仙坊”的,要打仗还是要和平,关你狗屁事,你丫能管得了吗?还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来维护所谓的人间正义、世界和平,扯淡吧。
“便是打着这个幌子。你们就置我一个弱女子于不顾,以牺牲我一辈子为代价,换来这人世安康、社稷太平?”安碧如慷慨激昂,说到心痛处,泪珠已簌簌落下。瞥眼见到林晚荣目光灼灼,脸上满是鼓励的微笑,与平日嘻哈模样完全不同,似是这尘世之中。唯有他一人是自己的知音,她心中一暖,望着他轻轻一笑,却高高地昂起了螓首。
仙子摇头道:“师妹所言固然有理,可这国家乃是自古有之,非自今始。无数的事实证明,百姓需要有人领导,否则便会是盘散沙,受外族欺凌。便如今日我大华外敌入侵,胡人泛滥,若是无人领导,何谈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这国与人便是一个千年不变的话题,为国,便须有人牺牲,不是你便是我。师妹固然受尽委屈,可愚姐又何尝心安?师傅传我基业,要爱惜我‘玉德仙坊’百年盛名,愚姐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又何敢走错一步?”
这宁仙子也是一个极有想法之人,这一番话说的是国与人的关系。大众与小我,果然是一个千年难解的话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纵是林晚荣身处的前世,也是诸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多说无益!”安碧如怒声一哼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姐,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请你让开,莫要威逼小妹对你动手。”
仙子回过头看了林晚荣一眼,眼神淡淡,脸上古井不波,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林晚荣笑嘻嘻一招手道:“嗨,这位姐姐,你看着好面熟啊,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大小姐却似极是崇敬仙子的样子,轻轻捅了林晚荣一下,小声道:“你这人,莫要亵渎了仙子。”汗,我亵渎她?这是什么道理,我还担心她亵渎了我呢。
仙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淡淡瞥他一眼,转过身去,脚下如生了根般,护在他身前一动不动。一切果真都在安碧如算计之中,这位神仙姐姐不是一般的正直,简直是正直的过分了,为了阻止师妹行凶,竟能抛下往日恩怨,果然有派头。
安碧如眼光湛然,娇声一笑道:“好,很好,师姐果然还是那般正直,经年不见,小妹今天就来领教领教名震天下的宁仙子又学了些什么新奇的功夫。”
仙子摇摇头道:“师妹,你与那诚王勾结一处,沆瀣一气,草菅人命。我既是见了,却也不能不管。这人虽是可恶,却不能死于你手中。”
“要你来管——”说话间,安碧如身如一只青燕般飘然而起,纤纤十指弯曲成钩,细长指甲闪着湛湛银光,声势极快,比之方才偷袭林晚荣快了数倍不止,直往仙子脸上插去。
宁仙子面色不变,长袖微抚,双手间泛起一阵淡淡荧光,便似是圣洁的莲花般,式子更快,眨眼便抵在安碧如手上。
安碧如轻哼一声,化抓为掌,丝毫不让的往她胸前印去。二人相斗,以快打快,片刻之间,便接连对了三掌,怦怦三声轻响过后,两人同时疾步后退,耳根微微发红,酥胸轻喘,显是不相上下。
安碧如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物,飞退之间,手里也不知道哪里变出的一把小剑,功聚手掌,腕间一抖,那小剑便如破空的流星般,直往仙子酥胸飞来。
这二人相距极近,安姐姐的功力林晚荣也亲眼见过,见她又出暗器全力一击,那仙子似乎再无可躲之处,心里顿时也隐隐的生起一丝惋惜,若是就这么把仙子毁了,那实在是暴殄了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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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却并非如林晚荣所想,宁仙子与安碧如相斗多年,两人都是知根知底,见了安碧如手中抖出的飞剑,她也不如何惊慌,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块锦帕,秀腕轻抖,那帕子微微一转,甚是好看,却正覆住了疾飞的小剑。这一连串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干净漂亮,神乎其神,叫人看的眼花缭乱。
林晚荣拍手笑道:“好看,好看,这位姐姐,原来你还会抖帕子啊!”
仙子似是背后长了眼睛,下垂的长袖中忽地滑出一柄长剑,寒光一闪,耀得林晚荣眼睛发花,满腔淫心顿时消散殆尽。
安碧如一掌退下,却更是不依不饶,袖中变戏法似的抖出一把秋水宝剑,似那月光般寒冷。林晚荣看的目瞪口呆,这骚狐狸身上到底藏着多少宝贝啊,为何我每次搜她身的时候都没有找出来呢?要是我下次再轻薄她,她一声不吭的掏出一个玩意儿,给我来这么一下,老子的一堆老婆就要做寡妇了。
“驿路梨花!”安碧如娇斥一声,欺身直上,手中宝剑轻盈抖动,竟是一连挽出七朵剑花,分从不同方向,带着凛冽锋芒,直往宁仙子身前攻去。那剑花便如盛开的洁白梨花,甚是耀眼,淡淡的寒光却有如刀锋,刺的人不敢上前。林晚荣站在仙子身后,却也忍不住冰寒彻骨,这安姐姐果然是高手,平时与自己嘻嘻哈哈,原来是保留了许多情面的。
仙子眉头轻皱,手中长剑以疾不可察的速度舞至身前,看准其中一朵梨花,不顾其它寒光,一剑直指。“咣当”一声脆响,两剑接实,七朵梨花皆尽散去。
安碧如一剑落空,也不耽搁,手中宝剑微微一指,竟是渐渐颤抖起来,便似是一条不断扭动的毒蛇,蜿蜒着向宁仙子射来。
神仙姐姐眼中神色郑重,不敢轻易出手,待到那剑光将要及到自己胸前忽地换剑出指,一道疾风便往安碧如腕间射去。
这围魏救赵的一式让安碧如不敢小看,她急急一下跳将开去,咯咯一阵娇笑,酥胸急剧起伏道:“师姐果然好手段,经年不见,这灵犀一指更是出神入化了。只可惜你丫角终老,却也找不到这灵犀相通之人,可惜了这灵犀美名了。”
灵犀一指?我靠,这可是千金不换的秘术啊,有功夫一定要尝试一下!望着安姐姐与仙子,这一黑一白的绝色双姝,林晚荣伸出手指狠狠捅了一下,脸上满是淫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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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5
宁仙子淡淡道:“武学之术,只是一个简单名字,心正则形正,与那灵犀相通毫无干系。倒是师妹这般心计,修的一身好功夫,全身上下皆是暗器,叫愚姐好生佩服。”
仙子这是讽刺安碧如借暗器伤人,安姐姐如何听不出来,她咯咯一笑道:“师姐果然心术高超,小妹佩服。不过,话说回来,师姐拿了宝剑杀人,却与我拿了毒物杀人有何区别?同样取人性命,难道你杀的便是高尚,我杀的就是龌龊?我不像师姐这般身份高贵,艳丽如仙,处处都有无数人为之疯狂仰望,我是一个低贱的苗女,孤身行走江湖,周旋众多男人之间,若无一身独特本事,怕是早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说这些,你又怎能理解呢?”
这绝美的二女轻纱覆面,说话间便似在叙些家常话,只是手下却无丝毫停顿,眨眼之间双剑交加,火花四溅,相斗二十余招,却是一式比一式急,一式比一式狠毒。二人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师姐妹,相互争斗多年,今日一个为杀人,一个为救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谁也奈何不了谁。
萧家大院本来就甚是宽广,除了林晚荣外,男丁极少,这二女缠斗之下,无人敢来阻挠。大小姐盯住安碧如看了半天,忽地奇道:“难怪看着眼熟,原来竟是她。你这死人,方才还那般甜言蜜语哄骗于我,却原来是与她串通好了,做一出好戏。亏我还那般为你担心,你竟串通了外人来骗我——”
林晚荣急忙一把捂住她小嘴,轻道:“这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反正你要相信我就是了,男人做事总是有理由的——你仔细看看,我是坏人吗?”
大小姐挣扎开来,瞥他一眼,嗔道:“你若不是坏人,那这世界上就都是好人了。”
见她脸泛红晕的模样,天知道她又想到哪里去了。林晚荣嘿嘿一笑,搂住她纤细的小蛮腰道:“那是,我只对你使坏就是了。”
院中二人已经缠斗百余招,却难分胜负。安碧如见久攻不下,眼珠一转,突地咯咯一笑,晃身避过仙子来剑,脚下轻旋,便如一缕轻烟般,瞬间来到林晚荣身前。正扶住他一只胳膊,扣在了他脉门上。
林晚荣正与大小姐含情脉脉,忽觉幽香扑鼻,身体一紧,半边身子被安碧如拿住,安碧如眼中含笑,丰满的身子轻轻压在他身上,妩媚道:“我可拿住你了。”
“喂,姐姐,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喊非礼了——”林晚荣惊道。宁仙子动作也不慢,见了安碧如举动,她脚下疾点。眨眼便到林晚荣身前,正扶住他另外一只臂膀。二人以他为界,成倚角之势,丝毫不让。
安碧如轻哼一声,单掌疾挥,掌中白蒙蒙一片,冰冷彻骨,正印在他胳膊之上。林晚荣浑身一阵冷颤,只觉身体如掉入了一个冰窖里,冷不堪言。那边宁仙子也不多言,秀掌微翻,贴在他另一只臂膀上,顿有一股暖流顺着臂弯透入体内,炙热无比。一冷一热两股暗流在他体内争斗不休,翻腾滚动。
“喂,姐姐,拜托,你们给我做冰火也要专业点嘛,大爷是掏了钱买了钟的。”林晚荣大声叫道,这感觉便像是躲在冰窖里烤火炉,一边身子在打冷战,一边身子在流汗,说不出的难受。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还是两位神仙一般的姐姐给我做的冰火,如果是躺在床上做这事,一边是冰山,一边是火焰,那滋味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安碧如咯咯一笑道:“师姐,你这般护着这小子,莫非是动了凡心,看上他了?”神仙姐姐面沉如水,无丝毫反应。
安姐姐轻喝一声,脚下用力,带着林晚荣,身如一只鸿雁般翩翩而起。宁仙子拿住林晚荣另一边胳膊,却也不敢用力,只得随了安碧如去势,身形腾空,两人便像是尘世中掠过的仙子般,直往墙外激射而去。
“林三,林三——”大小姐惊叫了两声,急忙向外追去。
安碧如与宁仙子是何等快速,怎是萧玉若这弱女子能追得上的,等她撵出门去,却见屋外鸿影杳杳,哪里还有三人影踪。
“这死人!”大小姐狠狠跺了跺脚,薄怒嗔道。林三虽然被拿走了,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是和那个姓安的勾结好的。这二人本就一直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姓安的狐狸精妩媚妖冶,对林三殊是不错,绝不会伤害到他。而那仙子更是来救助自己等人的,林三这一趟绝计不会有危险。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在外面又要鬼混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他背上还有鞭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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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能坐飞机的,我有恐高症——”被两个女子架在了空中,林晚荣大力挣扎着,借势往安姐姐身上靠了靠,压住她胸前那高挺的玉乳,肆无忌惮的挤了挤,滑不溜秋,弹性十足。
安碧如却无暇顾及被他占了便宜,两个女子分别夹住林晚荣一边,脚下疾点,如鸿雁般掠过高树枝桠之上,另一只手却都没闲下来,正在林晚荣面门之前激斗,带起的风声抚过林晚荣脸颊,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妈的,你们两个打架归打架,可别伤到我英俊的脸颊,老子还要靠这个吃饭的,林将军鼻尖惊得满是汗珠,心中忐忑难安。
两只一样纤细圆润的玉手在自己眼前不断晃动,甚至能闻见那指尖的淡淡幽香,林晚荣心中感觉殊是奇妙。被这天底下最杰出的女子架上天开飞机,还能顺便占占便宜吃吃豆腐,这滋味,真他妈刺激。
这两个女子乃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缠斗激烈,手上动作变化万千,便如翩飞的兰花般乱人眼球,却不会伤到他面颊一分。林晚荣担忧了一会儿便安下心来,见这一仙一狐各有一手搂住自己,激斗之下,却是幽香阵阵,酥胸急颤,煞是养眼。
想想这两个可是天底下最杰出的女子,今天和她们搞的这么热烈,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若是不干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自己。
他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见安姐姐酥胸乱颤,说不出的雄伟挺拔,心里一酥。趁二人无暇他顾。一边胳膊微微一动,似是有意无意的,在安姐姐胸前蹭了几下。
安碧如媚眼生晕,百忙之中瞅他一眼,满是嗔怪之色。
是了,是了,安姐姐一定是怪我只去占她便宜,不去占她师姐便宜。一碗水要端平,不能厚此薄彼,他大义凛然的想道,另一只胳膊却往神仙姐姐胸前抹去。
仙子眼中神光一闪,哼了一声,手上加力,一股灼热的疼痛感觉便自胳膊传来。
林晚荣“哎呀”大叫一声,怒道:“喂,你烫我干什么?会留下疤痕的!能发热了不起啊!我还能打水枪呢!”
仙子微微一哼,没有说话,安碧如咯咯笑道:“我师姐的身子冰清玉洁,哪是你这粗俗的人物能够沾染的,师姐,这小子占你便宜,你便让我杀了他吧!”
“他该死,却不能死于你的手中。”宁仙子娇声说道,语气说不出的平缓,似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她的心境。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自命清高、仿佛所有人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的态度,林晚荣大吼一声道:“我该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和你这种人说话,着实没什么趣味。这位黑衣服的姐姐,还是你杀了我吧。”
宁仙子面容不变,却是忽地丢开他臂膀,左手长剑一抖,便往安碧如身上刺去。
安姐姐神色一紧,堪堪架住她那一剑,身体一颤,左手却再也无暇顾及林晚荣。三人原本立于高高的树梢之上,失去了依托,林晚荣大叫一声,身如一块坠石,直往下面落去。
安碧如看的心里焦急,见林晚荣坠势甚急,再不施救怕就要送了性命。她银牙一咬,身体轻转,如一片青叶般便往树下坠去。
她快,却有人比她更快,宁仙子一剑攻出,逼迫安碧如松手,她身体疾弹,顺树而下,眨眼便已到了地面,凤眼一抬,便见那想占自己便宜的林三,自上面直直坠下,眼看便要砸到自己身上。
你要救我是吧,那就张开你的怀抱吧,我保证不会扑倒你的,林三脸上浮起一个淫贱的笑容,这位姐姐的“善良”,我真是太喜欢了。
似乎看穿了林晚荣心中的龌龊想法,宁仙子掩在轻纱下玉盘似的脸颊上浮起一丝冷笑。
仙子,我来了。眼见着仙子近在眼前,林晚荣伸出臂膀,便要来一个大力的拥抱。哪知双手堪堪要触到她腰肢,却觉一个冰冷的长方之物,正格在了自己身体上,自胸前到胯间,一分也动弹不得。仙子眼力极高,手法精准,这一下不偏不倚,正架住他的落势,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我日,神仙姐姐拿什么顶我?林晚荣心里恼怒一哼,往身下看去,却见一柄薄薄的剑鞘正格在自己身下。[天堂之吻手打]
他悻悻的落下地来,拍手笑道:“姐姐好手段,顶的这么精准,是不是没事的时候,也拿这个东西顶自己?”
安碧如心里松了口气,刷的落在二人不远处,笑道:“师姐好计谋,原来是一招围魏救赵,果然不愧为‘玉德仙坊’的传人。”
仙子淡淡一笑道:“师妹,今日我二人缠斗多时,你斗不过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这人虽是粗俗,却不能任你杀害,你所作所为,皆是因我‘玉德仙坊’而起,你要害的,便是我要保的。”
林晚荣心里暗自哼了一声,你当日还要杀我呢,要照你这样说来,岂不是应该安姐姐保护我才是?
安碧如哼了一声道:“今日杀不了他,却还有来日,我就不信,你还能护在他身边一辈子不成?”
“护他一辈子倒也未必,但护他一时却是没有问题。”宁仙子淡淡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自信。
“如此这般?莫非是师姐你看上这小子了?咯咯,林三,你交好运了——”安碧如放浪笑道,丰胸肥臀急剧起伏,划出一道美妙的曲线。她忽地止住笑。冷声道:“不过你可莫要高兴太早。我这师姐玩弄男人,可是胜我百倍,等到他日你上了她当,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还是叫我杀了吧,比跟着她痛快的多。”
“真的?”林晚荣惊骇的离了宁仙子数步之远。煞是不信的望着她。
“林三,你好自为之吧。”话音一落,安碧如深深望了林晚荣一眼,身形一扭,便如一抹轻鸿,飞逝在茫茫树林之中。
宁仙子也不说话,望着安碧如远去的背影,轻轻一叹,眼神幽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晚荣无比留恋的望着安姐姐美好的身形。和这冰冷的仙子比起来,安姐姐热情似火,媚惑无限,与她说话那般放荡不羁,实在开心的很。若是将这又骚又熟的妇人弄上床,唱他一个《一江春水》,啧啧,那会是个什么味道。
林中便只剩下他二人,一时寂静无比。宁仙子感慨几分,转过头来,只见林三盯着远处,面泛淫光,口水都要滴落下来,实在淫贱之极。她忍不住眉头轻皱,青璇看上的,便是这么个人物么?那日要杀他,看来果真是英明无比的决定。
见神仙姐姐一言不发向自己走来,林晚荣急忙道:“你别过来啊,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宁仙子停住脚步,淡淡道:“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
“她?她是谁?”林晚荣先是惊奇,旋即恍然大悟道:“你说黑衣服的那个啊,她不是你师妹么?要叫我选的话,我还是选择相信令师妹。”
“为何?你难道不知她要杀你?”宁仙子眼中平静无波,问道。
“她好像是要杀我,不过我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哪能让她说杀就杀。”林晚荣嘿嘿一笑道:“我选择相信她,是因为她身材比较好。”
仙子也不生气,往前走了几步,道:“你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倒的确,你武艺稀松平常,但若论起阴谋诡计,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及得上你的。那日险些让我命丧当场,这便是明证。”
林晚荣装糊涂道:“命丧当场?这是我做的?神仙姐姐,你弄错了吧,像你这样天仙般美丽的人儿,有谁舍得对你下手?唉,这种事我是绝计做不出来的,我要做就做一些更高尚的事。”
神仙姐姐听他狡辩,哼了一声道:“怎地,莫非你不认识我了么?”
林晚荣细细打量她一眼,良久摇头道:“姐姐风姿卓越,仪态万千,就像是月宫里的嫦娥,美得冒泡。只是,你蒙着脸,我便是见过你,也看不出来啊。”
“那你认识这个吗?”仙子纤巧的玉手中,握着一只细细的蜂针,幽幽的泛着银光。
“咦,这是哪里来的绣花针?神仙姐姐,你的小手这么细嫩,这些粗活哪是你干的,快些把这针给我,我帮你扔了吧。”林三面不改色说道,伸手就要取那蜂针。
仙子纤手急转,动作极快,呲的一声,那蜂针便在林晚荣手上狠狠刺了一下。
“啊——”林将军大叫一声,脸色剧变,仿佛已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的窒息。这可是仙儿老婆亲手调配的毒针啊,老子要是就这么死了那才真是冤枉。他拿蜂针扎人,却从没想到这针也会扎回到自己身上,当下也顾不得装了,伸手往怀里取解药。
神仙姐姐见他动作,微微一笑道:“你找什么?”
“找解药——啊,呸呸,童言无忌,我是找糖丸,姐姐你吃吗,给你一颗。”林晚荣匆匆找到解药,想也没想便放了一颗吞入肚中。等了一会儿。只觉肚间一疼,接着疼痛散去,一股热流顺着胃腹发散开来,浑身似乎舒适了许多。
宁仙子也不阻止他,安静的看他吃完药丸,微笑点头道:“这解药味道如何?是不是先是腹痛,接着浑身热流翻涌?”
“哦,是吗?”林晚荣嘻嘻笑道,心中却是一凛,神仙姐姐将这药性说的丝毫不差,看来那剧毒她自己的确能解。
宁仙子扬起手中蜂针,笑着道:“这蜂针之毒,调配之人煞费苦心,采集七种剧毒调配而成,中者毙命。当日若非我功力深厚。怕是早就丧命你手中了。”
靠,你倒会倒打一耙,要不是老子身上带了两杆枪一把针,怕早就被你一剑咔嚓了。林晚荣嘿嘿笑道:“神仙姐姐,我估计你认错人了,小弟我怎么会用这么歹毒的暗器呢。唉,竟然有人冒充我行凶,以我这英俊万端的面容。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少女要受到伤害呢。我一定要到官府报官,将他绳之以法。保护万家少女之安危。至于那些已经受到他毒害的少女,唉,我一定会负起责任的!”
神仙姐姐见他装腔作势,眼中笑意更浓,微微走了几步,笑道:“是不是你,现在来说,倒无关紧要了。这蜂针剧毒调配,那解药甚是奇特,也由七种见血封喉的剧毒调配而成——”
“七——种——剧——毒——?见——血——封——喉——”林晚荣一字一顿,声音颤抖着念道。
“正是如此。天生一物降一物,七种剧毒调配,却由另七种剧毒相克,这调毒之人真是独具匠心,若非我对医术、毒术都有所涉猎,怕是今日便已化为一堆骷髅了。”神仙姐姐淡淡点头道。
林晚荣听得心惊胆颤,以毒攻毒这个道理他是懂的。前世的医院里用的解毒血浆,有很多便是从毒蛇身上提炼出来的。仙儿这丫头,玩什么不好,玩剧毒,还一弄就是二十种,这不是要吓死人吗?以后她万一看谁不顺眼,在她锅里下点毒,那就真的都玩完了。
仙子平静的接着道:“剧毒之物,可以害人,亦可以救人。不过,若是没有中毒之人,吃了这剧毒的解药,你想想,那是个什么结果呢?”
“当然是中毒而亡了。”林晚荣笑着道。幸亏老子是中了毒才吃这解药的,要不然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瞧见你的样子,似乎不算太傻。”仙子微笑道:“只是有时候做事,却是喜欢装糊涂。你不认得我不要紧,不过不认识这蜂针,那就着实太不应该了。”宁仙子晃了晃手中蜂针,冷冷笑道。
“神仙姐姐说话太深奥,小弟弟我听不懂唉。”林晚荣道。
仙子却是轻笑出声,将那蜂针递给林晚荣道:“天下之毒,遇银变色。若那蜂针染上剧毒,会是个什么颜色?”
“深蓝色,抑或黑色——”林三说着说着,便感觉不对劲了,望着手中那银光闪闪的蜂针,他脸上的笑容便迅速的僵硬了起来。
“你明白了么?”神仙姐姐微微一笑,温柔说道。
***,上当了,林晚荣怒火腾腾而起,大声道:“你,你是名震天下地仙子,怎么能动手杀人?”
“谁说仙子就不杀人了?”神仙姐姐巍巍一笑,娇躯漫扭,耳边秀发轻抚,那万般风情,竟比安姐姐还要诱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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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5
安碧如临走前曾说,神仙姐姐是玩弄别人的高手,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不错。林晚荣心中急跳,见那宁仙子亭亭玉立,便如洁白的莲花一样圣洁,若非她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任谁也想不到她竟也有如此狡猾的一面。
林晚荣哼了一声,将那蜂针对准自己手腕又扎了两下,一阵轻微的酥麻瞬间传了过来。
宁仙子微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只是这针上没了毒,你扎上一百下也是无用。”
林晚荣微微一笑道:“仙子讲的好故事,若是一般人,怕就被你唬住了。只可惜你却遇到了我,我林某人号称打不死的小强,岂能那么容易就被你骗了。”
神仙姐姐眼中波澜不惊,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曾唬过你。”
林将军嘿嘿一笑,缓缓行了几步道:“以毒攻毒,听着果然是大有道理,要是换了别人,怕是没被毒死,也要被你吓死了。只可惜,你却不明白那毒针是谁送我的,她乃是我最为亲近之人,若这解药真是剧毒之药,她定然早就告诉我了,哪里还轮得到你来和我耍这些心眼。此乃其一——”
宁仙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绝丽的面庞遮掩在轻纱之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缓缓笑道:“哦,这么说来,解药无毒,也只是你的猜想了?”宁仙子果然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短短一句话,便抓住了林晚荣语中的破绽,拆穿了他的心思。
林晚荣摇头笑道:“我方才说过了,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神仙姐姐你花费了这么大功夫来救我,绝不是为了杀我。我死在你师妹手中,那还情有可原,因为她在世人眼里便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多杀我一个算不得什么。可仙子姐姐你是天下敬仰的人物,今日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我,若我死于非命,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萧大小姐一定明白我死在谁的手中。若她宣扬出去,神仙姐姐你手中沾染了鲜血,不仅对你清誉有损,更会让你那个什么什么坊——”
“是‘玉德仙坊’。”宁仙子朱唇微启,轻轻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作坊,仙子姐姐果然聪明,这个坊比我们萧家的香水香皂作坊有名多了。”林晚荣嘻嘻笑道:“你杀了我。就让你师傅家的作坊名誉受损,别人口里不说,可是对你的尊重却要大打折扣。这样赔本的买卖,神仙姐姐你是肯定不会做的。退一万步说,你若真要杀我。那就让我直接死在你师妹手中,既不用你动手,又除了你不想看到的人,一举两得。顺便你还可以打着斩妖除魔的名号,对你师妹动手。这样划算的买卖,你会不做?”
仙子轻笑道:“我‘玉德仙坊’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和做买卖完全不同,你这推断站不住脚。”
林晚荣冷笑道:“拯救天下苍生?拉倒吧,除了你自己,你谁也拯救不了。这世界上有人逐利,有人爱名。你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想的却是维护你师门的荣誉,要让众人永远仰望之。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什么东西都可以牺牲,这和做买卖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有人做的明显,有人做的阴暗罢了。”
听他说话,仙子也不生气,扫视他一眼道:“说完了么?从一颗毒药,扯到我师门名誉,你这人,倒不是一般的能耐。”
林晚荣又掏出一颗解药塞进口中,嘻嘻一笑道:“此言不假——我再吃一颗试试,看能不能毒地死我,我估摸着,这解药也就和维他命C差不多,你唬不了我的。”
神仙姐姐微笑着望他一眼,道:“你自己绝无把握,所以才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想让我告诉你这解药没毒,是也不是?”
妈的,这神仙姐姐和安狐狸精果然不愧为师姐师妹,竟是一般的狡诈,老子费尽了口舌她也不上当。如此难缠地人物,也不知道青璇和她是个什么关系,以后还是少见她为妙。
林将军哈哈哈大笑了三声:“有毒无毒,一试便知。我连吃两颗药丸,却到现在还能生龙活虎、龙精虎猛,你哪里骗的了我,姐姐,你快些招了吧。”话音未落,他便浑身酸软,眼皮逐渐的加重,仙子的面容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蒙汗药!”林将军面色一变,昔日在金陵之时,肖青璇曾亲手送他蒙汗药,美人恩重,他牢记不缀,没想到今日,青璇的亲人,又送了自己蒙汗猛药。
仙子微笑道:“你这人聪明的时候令人可恨,愚笨的时候,却可爱了许多。那解药无毒,确实不假,可这针上,却是敷了蒙汗药的,可笑你自作聪明,将我的话当作耳边风,眼下你便是自讨苦吃了吧。”
这针上的蒙汗药药量极少,融入血液里,虽不至于使人昏迷,却让人头晕眼花,林晚荣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没有中毒,忧的是,林某人中了蒙汗药。以前只是他林某人对别人用蒙汗药的份,谁知今日临到了自己,整日打雁却叫雁啄瞎了眼。这仙子从头到尾都是故意在玩弄自己,妈的,安姐姐说的真是没错。
“没想到啊,仙子姐姐也会用蒙汗药。”林晚荣强忍了眩晕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武艺稀松平常的人,才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呢。”
宁仙子微哼一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用那剧毒的蜂针谋害于人,害我卧床多日,性命险些不保,我今日使些手段,教训于你,又有何不可?”
似宁仙子这样的人物,清高自傲,极少用蒙汗药这样的下作手段,只是林三实在可恨,偏生自己今日不能杀他。这才用上些小手段,让他尝尝那被人暗算的滋味。
她用的药量极小,只是要惩戒林三,林晚荣眩晕一阵,便已清醒了不少,只是脚步仍有些轻浮,他向前走了几步,忽地身形一个不稳,便往神仙姐姐身上靠来。
仙子眉头一皱,心道,我用的那些药量,便是一只小狗此时也该清醒了,这人怎的这么不经药?见这林三眨眼便要倒了下去,她意念轻动间,手中剑鞘一指,正要顶住林晚荣倒下的身体。却见那林三突地身形一动,绕过剑鞘,直直向她胸前倒来。
仙子又惊又怒,轻叱一声。飞速闪开,顿听哗啦一声轻响,却是林三拉住了她半截袖子,衣物受力不住,哗啦一声自中间撕开,露出她光洁如玉的洁白手腕。
“该死的登徒子!”望见自己欺霜赛雪的皓腕裸露在一个陌生男子、且又是自己极为讨厌的男子面前。宁仙子涵养再好,却也忍不住怒火中烧,长剑一指,便要往他身上刺来。
“不好意思,仙子姐姐,我不是有意的,方才中了你的蒙汗药,站立不稳,这才有些失控。”林晚荣嘻嘻一笑,脸上那丝轻浮地神情,哪有半丝不好意思的样子,摆明了趁着机会吃她豆腐,老子就是登徒子了,你怎么着吧。
宁仙子盛怒之下,长剑已到他胸前,堪堪便要刺入,但她到底非是常人,得失之间把握的比别人强了许多,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银牙一咬,长剑回旋,“叮”的一声脆响,那剑柄却将将抵在了他胸前。
林晚荣嘻嘻一笑,手中火枪往仙子小腹上顶了顶道:“仙子姐姐,你有剑,我有枪,咱们这次,又打平了。”[天堂之吻手打]
这林三果然狡诈非常,明里是要激怒自己,暗地里却是备好了火枪,不得不承认,他这一招对症下药,用的极准,自己竟然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宁仙子面色不变,微哼道:“天下奸诈,无人能与你相比。”
“过奖,过奖。”林晚荣嘿嘿淫笑:“天下美貌,无人能与神仙姐姐并论。”他背上鞭伤累累,触目惊心,方才故意调戏仙子意欲掏枪,却是费了老大的功夫,眼下火枪在手,心里顿时一松,背上的鞭伤便又疼痛了起来。
宁仙子剑柄轻触他胸前,道:“你浑身上下都是暗器,果然诡异非常。”
“暗器?你说这个么?”林晚荣笑着自怀里掏出一样物事:“一块金牌而已,我拿来做护心镜用的。姐姐,你摸摸,上面还有我身上的温度呢。”他手中拿的,却是当日在杭州灵隐寺外遇到的那华服老者相赠的金牌。他到了京中,一直没有功夫去衙门寻那人,又见这金牌卖相极佳,手感也不错,干脆当作护心镜挂在了胸前,没想到今日还真是发挥了大用。方才宁仙子的那剑柄正抵住了这奇特的“护心镜”。
神仙姐姐望见他手中那造型奇特的金牌,忍不住轻咦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急声道:“这金牌,你是从哪里偷来?”
妈的,老子有的是钱,想要多少金牌买不来,还用偷么?林晚荣瞧了宁仙子一眼,嘿嘿道:“神仙姐姐,请你用词注意点,小小一块金牌,我家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天枕着睡觉的都是它,还用的着偷么?”
宁仙子将手中长剑收起,轻道:“林三,可否将这金牌借我一观?”
“干嘛这么客气呢,”林晚荣嘻嘻笑道:“你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唉,看来这个破牌子果然有些门道,连仙子姐姐都很感兴趣呢。”
“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仙子秀眉轻皱道。
“给,当然给!”他扬扬手中金牌,哈哈一笑道:“——要看这金牌么,也很是容易。仙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仙子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旋即便平静下来,轻轻抚抚耳边秀发道:“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我不用姓名很久了。再说,名字与这金牌有关吗?”
“金牌也只是一块金子,我喜欢金子很久了,看来一定要把它珍藏起来了。”林晚荣皮笑肉不笑,手中火枪对准了仙子,另一只手却将金牌往怀中放去。
见他那小人得志模样,仙子一叹道:“罢了,罢了,便数天下,能胁迫我的,你是第一人——我叫宁雨昔。”
“宁羽西?羽化西去?”林晚荣摇头道:“这名字真不吉利,还不如叫宁驾鹤!”
宁仙子恼怒道:“你这人胡说些什么。我叫宁雨昔,落雨之雨,昔日之昔,哪里是什么羽化西去?”
“宁雨昔?这名字不错,和我林三二字有的一拼。”林晚荣点点头,大言不惭的接道:“我说雨昔啊,你要这金牌做什么——”
听这人说话,宁雨昔只觉自己这仙子顿有堕落尘世的倾向,她柳眉倒竖,银牙轻咬,酥胸猛烈起伏,总算她修为高深,抑制了心中的怒火。淡淡道:“雨昔二字,只是我俗世凡名,多年之前就已弃之不用。你莫要再喊了。”
“知道了,雨昔。”林三点头道:“雨昔,你要这金牌做什么?凭咱俩的交情,你要金子,我送你一些就是了,这快牌子没什么好看的。”
“你若是说话不算,那便罢了。”宁雨昔平静道。她有种感觉,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将为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别慌,别慌,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就给你看金牌。”
宁雨昔摇头道:“你若是想问青璇下落,那便免了,你与她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今日没有对你施那遗忘之术,已是让你占了便宜。”
靠,和安姐姐一样的狡猾,林晚荣心中恼火,哼了声道:“青璇是我老婆,我和她有没有结果,与你不相干。这尘世之中,虽有淌不过的河流,却没有能绞得断的思念。我不问青璇的下落了,换个问题——雨昔,你今年几岁了?”
宁雨昔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修行之人,不论年纪,你说我十六亦可,六十也不差。”
这宁仙子果真淡定之极,都被问到这份上了,却还能保持镇定,林晚荣深深佩服她的涵养,当下哈哈一笑,将那金牌递于她手中道:“雨昔,你答地很有哲理,这金牌便给你观赏吧。但有一条件,你一定要遵守。”
宁雨昔纵是天上的仙子,却也猜不透这不要脸的东西要说些什么,只得道:“有何条件?”
林三郑重无比道:“我将这金牌送与你,便如同将我自己送给了你。你一定要温柔体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宁仙子秀拳轻握,一声不吭的将金牌接于手中,林晚荣见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心里顿时说不出来的爽快,连仙子都能调戏,老子真是天才。
宁雨昔将那金牌翻来覆去,仔细观摩一遍,才微微一叹道:“这金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仙子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了,林晚荣对那华服老者的来头根本不知,如何能说起来历,支吾了几声笑道:“这是别人送我的,怎么,莫非雨昔你认得这玩意儿?”
听他越叫越顺口,仙子眉头轻皱,深深看他一眼道:“想来也是别人相赠,这东西,你想偷也偷不来。这金牌对我‘玉德仙坊’有莫大效用,我如何不认得?”
汗,一块破牌子,竟然和宁仙子她师傅家那什么作坊能联系到一起?就算是御赐金牌,也起不了这么大作用吧?靠,无意之中竟然捡到了宝,就是不知道这牌子到底有多大作用,能不能让宁仙子交出青璇,顺便把她自己地衣服脱光。
他目泛淫光,尚未说话,却听宁雨昔自言自语道:“如此重要的东西,怎能落入不相干人之手?”她眼中泛起一丝神光,盯住林晚荣道:“林三,莫非你进过宫?”
进宫?这玩意儿真地是宫里流传出来地,林晚荣一惊,若真是如此,灵隐寺外遇到的那老头,岂不是宫里的大人物?
“什么进宫?我不知道啊!”林晚荣笑眯眯道:“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精壮的男人,进宫做什么?这东西虽是宫里之物,却也不代表我一定要进宫才能找到。”
宁仙子微微一叹道:“你如此支支吾吾,言之不实,却无多少可信度。也罢,既然又见到了这金牌,我就亲自进宫走一趟吧。林三,你好自为之。”
她说走就走,身形飘飘,眨眼便没入树林深处。
“喂,喂,我的护心镜,还给我——”林晚荣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仙子还是强盗?”
一阵轻笑传来,宁雨昔的声音响起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你能对我交代什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林将军深深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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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5
宁雨昔便似一阵清风般,来的快,去的更快,还未弄清楚她到底是何用意,她却已踏风而去,说不出的洒脱。
和这宁仙子接触了两次,林晚荣也说不清对她是个什么印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以后定然还有和她见面的机会。
至于那块被她取走的金牌,既然是出自宫里,且那华服老者又是那般雍容华贵、气势非凡,莫非他便是——
林晚荣心里急促跳了几下,要真是那样的话,老子这次可发达了。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树林中寂静空旷,唯有他的笑声回响个不停。
林将军身上疼痛,慢慢蹒跚走回萧家之时,却叫大小姐大吃了一惊,急忙拉住他手道:“你,你怎的这般便回来了?”
林晚荣无奈道:“我不回来,难道还等他们留我吃宵夜么?哎哟,疼死我了——”
萧玉若急急扶他进房,又将他伤口抹了一回药膏,疼痛方才减少了几分。大小姐虽是温言软语,体贴之极,只是林晚荣今天劳心劳力疲累之极,身上又有重伤,感觉大小姐细腻的手指在自己背上轻轻抚摸着,他死性不改的调戏了几句,不知不觉却是趴在床上昏昏睡去了。
萧玉若见他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安详之极,月光照在他脸上,比那平日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却又多了一分别样滋味。这坏蛋,每日尽是安碧如、秦仙儿、万人大军这些乱七八糟、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撑过来的。
她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温柔,忍不住伸出手掌,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那短短的、硬硬的胡子茬,扎得她柔嫩的掌心一阵轻柔的酥痒。她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幸福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
大小姐在他床边静坐良久,直到他睡的生熟,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为他掩好被子,这才迈步转身,缓缓行出房外。
“小姐,徐小姐来了。”方才到了门外,却见环儿来报道。
“徐姐姐?”萧玉若眉头一皱,望了望天边半沉的月色,疑惑道:“天都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
说话间,她脚步不停,转眼便已到了客厅之中,却见徐芷晴端坐椅上,眉头轻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姐姐,这黑灯瞎火的,路上又不好走,你怎的亲自来了?”大小姐急忙走上几步,拉住徐芷晴手道。
徐小姐微微笑道:“我是来看看你,怕你见了某人被打成那般模样,心疼欲裂,做出些什么傻事来。”
萧玉若脸上一红道:“姐姐又来取笑我了。他挨这毒打,却是他心甘情愿。我便是想生气,除了怨他,也找不出理由责怪别人。”
徐芷晴点点头,轻笑道:“你有如此想法,那便最好了。今日这事,着实怪不得别人,要说起来,也没有谁对谁错,你也不要再怪他了。”
“我哪能怪他!”大小姐拉着徐芷晴坐下,叹道:“他在我们家,表面上看虽是一个下人,可他根本就没那觉悟。从前是如此,现在,怕是更要变本加厉了。”萧玉若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粉红,说不出来的娇艳。
徐芷晴微微一叹,从怀里取出一瓶药膏道:“这是我向宫里的御医求的灵膏,乃是采集上好的雪参鹿茸所制,专治外伤的,一天结疤,三天脱皮,七日痊愈,珍贵无比,你便拿去给他用了吧。”
大小姐接过那小药瓶,惊喜道:“真的么,姐姐,那可太谢谢你了。你晚膳时分还在家中,什么时候却是进了宫讨这药瓶?”难怪徐芷晴这般晚了还要造访,原来是专程为他送药而来的。从晚膳到现在,顶多不过两个时辰功夫。进宫进宫手续又繁琐,徐芷晴却要先进宫讨药,再亲自送来,这份情谊,殊是不轻。
见萧玉若面露感激,徐小姐摇头道:“萧家妹妹,你可不要谢我。今日林三在沙场上的表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为他讨这一瓶伤药又算得了什么。只希望他莫要以为今日沙场上的意外,是我有意欺骗他才好。”
大小姐听说林三受伤,便急匆匆赶了回来,对其中原委,知之不详,此时听闻徐芷晴所言,心中更加疑惑,却没有开口相问。
“他睡了么?”徐芷晴看了大小姐一眼,轻轻问道。
“今晚又遭了一番折腾,这才刚刚睡下。”大小姐见徐芷晴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徐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徐芷晴笑道:“妹妹果然是个精明人儿,难怪那般桀骜的林三,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大小姐秀脸一红,轻声道:“姐姐说些笑话了,我哪能制伏他,怕是被他所制了才是。”
徐芷晴见大小姐眉间生晕、满脸幸福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叹,朱唇轻启道:“妹妹,你对他这般温柔体贴,但愿林三能够知你懂你,好生待你,这世间团圆美满的事情本已不多,你们莫要生了枝节才好。”
大小姐听得脸颊通红,低下头去嗯了一声,又想起她后面一句话,顿有所悟,急急抬头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心里一惊,又道:“是不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芷晴叹了一声,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开口轻道:“妹妹,你是真的喜欢这林三么?”
这话叫大小姐好生难以回答,她斟酌了半天,才长出口气道:“我与他,便是天生的冤孽,以前他每日那般气我,偏我着了他的道。甩也甩不开,便似中了魔咒。每日都要让他气上两回,可是一刻不见他,心里便觉没有滋味,每日都想他念他,想要见着他——”她脸上晕红越发的浓厚,说到后面,已是声音细如蚊蚋。
徐芷晴点点头:“男女之事,乃是世间最难解的疙瘩,便是活上十辈子,也弄不清个所以然来。妹妹既是如此在意于他。那便要好好把握了,莫要叫别人抢去了才是。”
不要叫别人抢去?大小姐抬头道:“姐姐,此言何意?是不是他,又在外面招惹了哪家小姐,这死人——”
徐芷晴笑着拉住她手道:“妹妹先别慌。这事是不是他弄的,还不好说,他虽是嚣张十分,想来还没有那么大能耐,此中有些蹊跷。”
萧玉若更是疑惑不解,盯住徐芷晴,苦笑道:“姐姐,到底是何事情?你就一次性说完吧,小妹承受得了。”
徐芷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小手轻捏,在厅中来往走了几步,才开口道:“妹妹,虽然我不知道林三是从哪里来的,但他的学问见识远远超出常人,这一点,你可承认?”
这还用你说么,我认识他比你早的多,他有什么本事,我比谁都清楚。他又何止学问见识远超常人,坑蒙拐骗、阴谋诡计,哪一样输于别人了?想起他从前的那般所作所为,大小姐脸带微笑,点头道:“这个我晓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在金陵早已被说书人广为传唱了。”
徐芷晴也忍不住莞尔一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听爹爹提起过。什么豆芽顶佛像、油锅洗手、火烧铜钱,还有戏耍楹联王、怒斗梅砚秋、折桂赛诗会,有时候想想,真不敢相信,这竟是林三所做的事。事实上,还有许多是你所不知道的,例如剿灭白莲教,他居功至伟,乃是三军第一人。今日在校场之上,在皇上面前,他面对强敌,以一敌五,却奇兵突出,戏剧性的取得了大胜。把这些事情放到一起,林三可以当的起奇人二字。”
大小姐微笑点点头,脸上闪起淡淡的骄傲之色,轻道:“他这人,从来就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这林三如此出众,为人称道,可是妹妹,你有没有想想,他越是出众,离你萧家却越是遥远,你有把握能永远留得住他么?”徐芷晴轻轻说道。
大小姐脸色一阵惨白,长久以来,她一直担忧的,便是这个问题。这林三越来越出色,对萧家,却绝不是什么好事。萧玉若银牙轻咬,眼神一阵迷离,言道:“姐姐,究竟出了何事?”
徐芷晴旋转身来,拉住她手道:“妹妹,你知不知道,今日沙场演兵之时,皇上亲临现场,目睹了他的神奇,对他赞誉有加,还让爹爹招他过几日入宫。”
大小姐奇怪道:“招他入宫?是皇上看上了他么?这是好事啊,姐姐为何提出了那般奇怪的问题。”[天堂之吻手打]
徐芷晴摇头苦笑道:“我地傻妹妹,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皇上看重他,要招他入宫,委以重任,这自然是好事。若他加官进爵,飞黄腾达了,你与他恩爱缠绵,做一对人人羡慕的鸳鸯,那自是美满无比。可事情哪有这样简单啊!”
论起官场之事,大小姐自是远远不如徐芷晴,她咬咬牙道:“姐姐,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曲折不成?”
徐芷晴望她一眼,叹道:“是曲折,却也更蹊跷。妹妹,咱们大华皇帝,有两位公主,你自然清楚了。”
“是有两位公主。”萧玉若点点头道:“那又怎的?”
“傻丫头!”徐芷晴苦笑着拍了拍大小姐小手:“听爹爹说,今日皇上招他进宫,除了商议国事之外,更是透露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多年漂泊在外的小公主,近日已经回宫了。”
“公主?回宫?这和林三有何关系?”大小姐沉吟一声,脸色却渐渐的苍白了起来:“姐姐的意思是,皇上要将公主许配给——”
徐芷晴抓住她小手,却觉她掌心微颤,脸色煞白,徐小姐自然知道萧玉若心中的酸楚,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劝慰。只得轻轻一叹道:“这小公主已是双十年华,是否要选驸马,我不知道。但有一个消息却是千真万确,听爹爹言说,这位小公主曾向皇上进言,要招林三进宫——”
有这个消息就已足够了,堂堂大华公主,又是云英未嫁之身。能在皇帝面前,为林三说好话,说他们两个人没点瓜葛,谁能相信?若林三做了驸马,皇家威严大于天,那公主金枝玉叶,怎会让他再娶平民女子?
这坏蛋何时认识了公主,竟将我瞒得如此之紧?大小姐娇躯微颤,手掌越来越凉,心中如同针扎一般,难道我对他的一翻情意,便尽数化为长江之水消失殆尽?
大小姐凄凄一笑道:“他真是好福气啊,竟连公主也中意于他,我这般平淡之女,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芷晴急急道:“妹妹先不要着急,事情未必到那一步,依我看来。林三非是薄情之人。我今日将这些告诉你,便是希望妹妹能够抓紧自己喜欢的人,莫要等到黄花逝去。才来自怨自艾,落的个像我这般,做个终生孤单之人。”
大小姐摇摇头,簌簌流泪道:“凤凰难栖鸟巢,蛟龙不困浅水。他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以他的能耐,终有腾空万里的一天,到那一天,我自当为他高兴。若他厌倦了我萧家,我也绝不会拖累他。在我眼中,他永远是那个可恶的家丁林三,那个偷了人心的坏蛋,我这一辈子,便都给了他——”
她说到这里,泪珠早已落满脸颊,仿佛看到了林三弃己而去的样子,心里如撕裂般疼痛,竟是身体往后一倒,虚弱的快要晕了过去。
徐芷晴急忙扶住了她,大小姐却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抱住她,悲声泣道:“姐姐,这便是我的命么?我为何这般命苦啊!”
徐芷晴本是一片好心,将这消息提前告知了萧玉若,要她做个防范,哪知却是这个结果,见大小姐泪落满脸的样子,她心中愧疚深深,紧握住大小姐的手,轻声道:“妹妹,你放心,我徐芷晴纵是舍了性命,也要保你与林三白头恩爱,相谐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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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伤,又受了累,这一觉真是好睡,直到日上三竿,林晚荣才睁开眼来,浑身清爽,身上的疼痛似乎减少了许多。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瞥见床边放着一瓶药水,瓶身正中写了个“御”字,已是用了一小半。自瓶盖处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味道甚是好闻。
大小姐从哪里弄到宫里的东西?林晚荣心里疑惑,挣扎着起身来,身上还有些轻微疼痛,已不像昨天那样剧痛,这皇宫御用的药物,效力果然非同反响。
正打量那药瓶,却听哗啦一阵轻响,环儿自门外端着稀粥进来,望见他已坐起身来,顿时惊喜道:“三哥,你醒了?”
林晚荣点点头,笑道:“醒了。大小姐呢?”
环儿轻道:“大小姐她,一早就和徐小姐出门去了。”
“和徐小姐?”林晚荣奇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丫头昨天没来我们家啊,怎么大小姐早上是和她出去的?
环儿看出了他的疑问,便道:“你昨夜安歇了之后,徐小姐便来拜访了,这药瓶是她自宫中求来的,大小姐趁你睡熟,又亲自为你涂抹了一番。”
汗,我说昨夜怎么做梦有猫抓我背心呢,原来是大小姐在为我上药,这丫头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样子了。他心中美美,嘿嘿一笑道:“大小姐这么早就和徐小姐出去了?她们有什么事情么?”
环儿摇头道:“奴婢不知。不过——”她声音轻轻,四周看了一眼,才神秘道:“昨夜徐小姐不知道对大小姐说了些什么,大姐哭了一夜,连徐小姐都劝不住她,今天早上才将将睡了小半个时辰。徐小姐陪了大小姐一夜,今早我见着她,她眼眶红红的,似乎也哭过,两个人一大早便出门去了。”
大小姐哭了一夜?难道是因为我受伤了?这丫头,唉,刀子嘴,豆腐心,以后要对她好些才是。可是那徐芷晴又为了什么哭呢,我和她可没什么瓜葛,追上她再甩掉她的誓言还没实现呢,说她为我哭,那才是笑死人了。
他琢磨了半天,却搞不懂这两个女子心里在想什么,只得悻悻一叹,道:“大小姐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环儿摇头道:“大小姐走的匆匆,什么话儿也没留下。”
越来越古怪了,别是徐芷晴带坏了大小姐吧,他忧心一阵,便不去想那些事情了,心思落到了昨夜被宁仙子取走的金牌身上。若送金牌的那老头,果真是大华第一人,那昨日演兵场上高座銮驾之上的,不就是他了?娘地,老子长得如此英俊潇洒,想来他不会忘记我,昨日之所以没有召见我,估计是距离太远,没看清我的样子。靠,我当初怎么那么傻呢,要是早知道他可能是青璇的老爹,当初在灵隐寺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磕头拜了老丈人再说。
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骚痒难耐,无论如何,一定要找个机会去拜见一下老丈人,心思电光火转间,却想到了一人,顿时开口大叫一声道:“环儿,环儿,快去给我找顶轿子,再到城东头去买两幅上好的假画,我要去看一个故友。”
“故友?三哥,你在京城中还有朋友?”环儿惊奇道。
“那是当然。三哥我玉树临风、夜战十女,正所谓相交满天下,受精只一人。有几个朋友算得了什么?”林晚荣嘿嘿笑道。
环儿小脸通红,急急跑了出去,林晚荣骚骚一笑,大声道:“买那假画要注意,别上了人当,超过十两银子的,一律是假画中的赝品。”
假画中的赝品?这是怎么个说法?环儿心跳加速中,对三哥的高深莫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诸事准备妥当,将那“假画中的赝品”揣在身上,正要坐轿出门而去,却见远处几个轿夫健步如飞,一顶软轿匆匆而来,目标直指萧家店铺。
我靠,这是何人如此生猛,坐轿就像坐飞机?林晚荣嘻嘻一笑,正要掀开轿门,却听远处有人大声喊道:“林小兄留步,林小兄留步!”
他抬头一看,却见那飞奔而来的轿中,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竟是徐渭徐大人。徐渭身着一身大红官袍,头戴长耳乌纱,模样甚是周正,正对他用力招手。
真是想哪个就来哪个啊,这下可好,省的我跑路了。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哈哈一笑,急急迎上前去道:“嗨,老友,几日不见,最近好吗?”
待那轿子靠到身前,徐渭跨轿而下,身形甚是矫健,一把拉住他手道:“林小兄,快跟我走!”
“跟你走个什么?”林晚荣笑道:“老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啊,这是小弟最近收集到的战国兵法大家鬼谷子先生的一副字画,行家都叫它‘鬼画符’,区区小礼,不成敬意。”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假画中的赝品送与徐渭面前,状甚谦谨。
“哎呀,现在哪还有心思管它什么‘鬼画符’啊!”徐渭一把将那假画收过,看也没看就扔进了轿子里,心急火燎的道:“你快些跟我走吧,晚些就要死人了——皇上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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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万家团圆,老禹在此,代表三哥、安姐姐、青璇MM和众多娘子,祝各位朋友家庭美满、阖家幸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拜谢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5
“谁,谁召见我?”林晚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又问道。
“皇上,皇上召见你。”徐渭后面跟着一架马车,老徐拉住他的手直往马车奔去:“这可是天大的恩惠,小兄弟你就跟我走吧。”
皇帝召见?林晚荣心里又惊又喜,方才还想着讨好徐渭,请他引荐自己去见皇帝,但此时皇帝却是抢先一步,要召他进宫去,他反而有些彷徨了。
“徐大人,皇帝认识我吗?你知道他召见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林晚荣小心翼翼问道。
“先上去再说吧。”徐渭向那车夫打了眼色,两人便把林三拉上了车去,徐老头跟在他后面钻了进来。这马车宽敞明亮,内置一桌一塌,踏上放着银丝玉被,桌上置着茶壶茶盅,精美异常,一望便知非是俗物。
“出发,快出发。”徐渭似是深怕他反悔,急忙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骏马扬蹄,滴滴嗒嗒便向城中驶去。
见诸事已定,徐渭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往踏上一坐,抹了把头上的汗珠,笑道:“好了,老朽总算不辱使命,请到小兄弟你进宫了。”
林晚荣嘻嘻一笑:“徐先生说的哪里话,我有那么大面子么,你一句话,我还不就来了。”
徐渭从前在金陵邀请他力助自己剿灭白莲,便被他推脱了一番,前些时日李泰邀他入军,又被他明言拒绝,惹得李泰跳脚,对林晚荣的性子也摸透了几分,这人特立独行,不好伺候。虽说以前林三也流露过进宫一探的意思,但过了这么几天。谁知他改变了主意没有。眼见他老老实实的坐上了马车,他才定下心来,笑道:“林小兄,还记得我前几日对你说过的话么?你要私自进宫,那要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可是眼下皇上亲自召见你,那就不一样了。”
是啊,早早知道皇帝老头要见我,那我也用不着浪费些银子去买那什么“鬼画符”了。他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皇帝乃是一国之主。他对皇宫又是一无所知,心里自然有些踌躇。眼下有徐渭这个老油条在这里,当然得好好向他请教一番了。
“徐大人,现在我被你诳上了车,就不要再隐瞒了吧。您老说说,皇帝召见我干什么?不是要请我吃饭吧,我和他又不熟!”林晚荣道。
徐渭大笑道:“听小兄弟说话,老朽便能多活几十年。天威难测,皇上召见你,我这做臣子的,怎敢妄自揣测?不过你昨日演武场上表现神勇。又是剿灭白莲的大功臣,想来皇上不会亏待你的。”
林晚荣点点头,这倒也是,姑且不说皇帝老儿极有可能是我老丈干子,就说我为他剿灭了白莲,他也得赏我座金山吧。
徐渭掀开轿帘子,小心翼翼的四周望了一眼,才神秘兮兮道:“小兄弟,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对老朽交个底,你是否认得——”他说到这里,却是不由自主顿了一下,林晚荣见他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忍不住开口道:“徐老哥,认得谁?你倒是快说啊!”
“你是否认得小公主?”徐渭轻轻言道,脸上现出一丝笑容。
“小公主?”林晚荣心里急跳了几下,莫非他说的是青璇?我靠,他以前不是说过他不认识青璇吗?莫非是这老头骗我?
徐渭见他神情为难,以为他不愿意说,便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就不要腼腆了,皇上已经对我说过了。”
“皇上对你说??他说什么了?”林晚荣奇道,莫非青璇对她老爹说过我和她的事了?这样说来,老子不是马上就要做驸马了?他心中急跳,满怀期待的望着老徐。
徐渭嘿嘿一笑道:“冬兄弟把老朽瞒得好紧,难怪老朽要向皇上举荐你,却被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原来是小公主对你——”
“哎呀,我的徐大爷,你就不要打哑谜了,快快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吧?”此时倒临到林晚荣心急火燎了,见了老徐卖关子的样子,恨不得将他嘴巴撬开,将那事实挖出来。
徐渭抚须一笑道:“昨日皇上招我入宫,本是商议正事,末了,却告诉老朽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抹抹嘴边的吐沫星子道:“皇上说,在外漂泊多年的小公主,最近已经回宫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回宫了?林晚荣一把抓住徐渭,从怀里掏出肖青璇的画像,激动递到他手里:“徐老哥,你快说说,这小公主她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是不是画上这个女子?”
徐渭扫了那人像一眼,苦笑道:“小兄弟,我也是昨日才得知这个消息,至今还没有见过小公主,哪里会认得?不过这小公主定然是认识你的——”
“认识我?徐先生你怎么知道?”林晚荣望着青璇的画像,惊诧问道。
“皇上昨日曾说,小公主回宫之后,便曾在他面前举荐你,昨日皇上又亲眼目睹了你的英姿,对你更添好感,加上老朽适时进言,皇上龙颜大悦,这才紧急召你入宫。小兄弟,连公主都为你说话了,你的好日子——来了!”徐渭神秘对他挤挤眼,露出个男人都懂的微笑。[天堂之吻手打]
靠,这个老淫荡,你以为个个都是你啊,苏卿怜那般西湖上的名伶,一定精通许多花招,才把你伺候的如此淫荡。
“青璇,一定是青璇——”林三倏的一下站了起来,面容激动的说道。这车厢不足一人高,差点被他顶穿,徐渭笑着拉他坐下,脸上神情越发神秘起来:“是不是你说的青璇小姐,老朽也说不准。不过,你今日就要进宫,只要伺候的皇上高兴,准你与公主见上一面,那也是说不准的。”
望见他脸上奸诈的笑容。林晚荣却是稍稍冷静了一下,不对,这里面有古怪。现在时辰尚早,算起来应该是早朝才散,那皇帝再是心急,我却不是什么救国救民的大人物,他也用不着这么早就把我召进宫去吧。
老徐的奸诈可是有前科的,他心里细细盘剥一阵,嘿嘿笑道:“徐大人,皇上召见我。就只有这些事么?那就不急,让外边马车慢慢走吧,时间多的是。”
徐渭急忙道:“不可不可,皇上召见,我等做臣子的,怎可如此怠慢。”待到看见林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嘿嘿笑了声道:“林小兄果然是聪明之人,老朽也不瞒你了。方才我所讲的,句句是真,可没有欺瞒,只不过,我说的都是好消息。”
“这么说来,还有坏消息了?”林晚荣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淡淡说道。早知道这老头不是这么好相与的,皇帝身前第一谋士,来宣召自己这样的小事,哪用的着他亲自跑一趟。即便是因为青旋的身份,以老徐户部尚书的地位,却也用不着这样巴结自己,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
“坏消息么,是有几条,而且也跟老弟你相关。”徐渭讪讪笑道。
跟我有关?莫不是宁雨昔那边出了问题?他心中疑惑,却听徐渭接着道:“林老弟,眼下正是开春时节,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大华周围附属番国,皆要前来朝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老徐说的,似乎和宁仙子的事情无关,倒是什么番属朝贺之事,这算什么坏消息,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哪个小国的公主看中了三哥我,要霸王硬上我吧?他贱贱一笑,故作惊道:“万国来贺?这可是好事啊,笑纳岁贡,扬我大华之威,怎么被徐老哥你说成了坏消息呢!”
徐渭往马车外望了一眼,车声滚滚,正急急前行,他放下帘子,轻叹了口气道:“林小兄不在朝中,对这些事情自是不知。我大华泱泱大国,幅员辽阔,子民众多,乃是附近诸国之首,昔年强盛之时,附属小国数目过百,年年朝拜,岁岁进贡,那场面是何等的微风。”
“哦,今年不一样了么?”林晚荣道。
徐渭摇摇头:“确切的说,自多年前,便不一样了。我大华这些年与胡人争斗不休,又遇白莲作乱,朝中又隐藏着祸国的乱党,外攻内耗,国力早已不比当年。附属番国,也是人心各异,表面臣服,内地里却都包藏着祸心,朝贡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这几年更是走走过场。”
林晚荣点点头,这是自然了,国与国之间,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大华如今衰弱了,还有人来理你才怪呢。
“这个,徐先生,我对国事一窍不通,你跟我说,那就是对牛弹琴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你倒是快说说,这怎么和我林某人扯的上关系呢?”
徐渭道:“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听我说完便知。以往几年,诸国朝奉,来地有早有晚,朝贡虽说不上丰厚,却也说的过去,可是今年,却甚是奇怪!东瀛,高丽还有其它番属,竟像是约好了一般,前后搭脚着来了,相距时日不过数日。”
“大家一起来拜年还不好吗?节省了好几顿饭呢!”林晚荣笑道:“我大华就像是黑社会的带头大哥,其他的都是跟我们混的小弟,小弟一起来看大哥,这也说的过去啊。”
徐渭见他神情,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只得干笑了一下道:“林小兄这个比方,倒颇为新颖。如果仅仅是大家一起来,便还罢了。可奇怪的是,他们今年却似乎都约好了,那朝贡比往年减少了大半,不止如此,那胡人却也派了使臣,恰恰在这个时候来到。眼下京城已是诸国势力齐聚,林小哥,你说这里面没有关联吗?”
胡人也来了?这事的确不简单。林晚荣眉头一皱,高丽和东瀛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啊,其它几个附属,想来也是一样的玩意儿。大家都赶这么巧和胡人一起来到,妈的,莫非真的是抱上胡人这条大腿了?
他心里有想法,脸上可是一丝都不流露出来,这徐渭也是个老狐狸,把这些事情说给自己听,绝不是没想法的,他不会是让我去对付他们吧?
“哦,他们一起到我们京城开会来了,这个也甚好啊,大家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增进一下友谊嘛。”林晚荣装糊涂道:“不过,这个好像还是和我没有关系啊!”
徐渭也不恼怒,微微一笑道:“若只是一起朝贡,减少岁奉那还便罢了,可却有更让人恼火的事情。这几个附属小国,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小公主归来的消息,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提出了——”
“提出什么?”林晚荣怒道。
“这东瀛,高丽,竟同时向皇上提亲,请求将我大华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公主,下嫁他国王子——”
啪嗒,那茶壶被林三摔得粉碎,林晚荣捏拳火道:“他娘的小鬼子、小棒子,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老子灭了他。”
徐渭叹息一声道:“不仅如此,那胡人更是嚣张,提出罢战休兵的条件,除要我大华割地赔款之外,更是羞辱小公主,要她远赴万里为那胡汗为妃,林兄弟,这便是生生的欺辱我大华啊——”徐渭边煽风点火,边偷偷打量林三脸色,见他牙齿紧咬,脸如黑炭,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娘的,林晚荣双拳紧捏,咬牙道:“徐先生,你也不用故意刺激我了。你放心吧,该我林三做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落下,谁要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徐渭费了半天口舌,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大喜过望,一把拉住林晚荣的手道:“林兄弟,老朽今天总算没有白来。眼下皇上正在宫内接受诸国使节朝拜,我们便速速赶去吧,车把式,快马加鞭,快些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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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出差,马上出发。明天的那一章也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发放,若明晚九点没有上传,那就是我还在路上,要上传也只能等到后天了。祈祷中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6
林晚荣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本想远离官场,远离是非,可世事无常,昨天的计划却赶不上今天的变化,为了青璇,这皇宫是非进不可了。虽说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为了帮助自己老婆,可官场变幻莫测,皇帝心思更难以捉摸,这一入宫,许多事情都要起变化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萧家,做个潇洒小家丁来的快活。
林晚荣心里感慨不已,徐渭见他沉默,似乎知道他心思般,也不打扰他,一路上话语极少。马车滴滴嗒嗒向前急行,穿街过巷,越走越深,戒备逐渐的森严起来,不一刻,便已到了皇宫正门。
遥望那高高的城墙壁立坚韧,禁卫军刀枪明亮,防范甚是严厉,林晚荣心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日与宁仙子初见,独自徘徊于护城河前的情形,是大小姐派了宋嫂暗中打通关节,自己才能未受打扰。原想禁宫深深,要想闯进去甚是困难,没曾想今天被徐渭带了圣旨请进宫来,与那日经历,可谓天壤之别啊。
沉思间已到了禁墙边缘,马车停住,二人便在此处步行而入。两队穿戴整齐的官兵,虎目直扫,威严立于两旁,气势很是雄伟。皇宫气派,果然非同凡响,这里还只是外城的入口,便已如此戒备,那皇宫内城,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林晚荣笑着对徐渭道:“徐大人,皇宫每天都派这么多人站岗么?这要浪费多少银子啊!”
徐渭摇头道:“平日里皇宫虽也戒备森严,却没有这么多的侍卫。十数年前,皇上曾经在宫中遇过刺客。那时候,宫中真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便连一只蟑螂,也要被盘问十八遍。今日这气象,比当年那时差远了。想来是因为今日藩属和番邦使节来朝,皇上才会加派人手,做做样子给那些化外之人看看。”
二人到了守卫处,众侍卫急忙躬身对徐渭行礼道:“参见徐大人!”
徐渭一挥手道:“有劳诸位了,本官奉皇上口谕,带这位林小兄进宫面圣,此乃御赐金牌。”徐渭将手中金牌亮了一亮,众人急忙躬身跪了下去。
林晚荣细细看了一眼,老徐手中的御赐金牌与自己那块很是不同,这块御赐金牌,正面雕刻着一只五爪金龙,反面却是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如朕亲临”。老徐的身份就是不一样啊,手中拿的这高级货,那就是一把无敌的宝剑,见谁杀谁。难怪他在金陵的时候,能够铁腕整肃官场呢。
有了这无敌金牌,护卫们再不敢盘问,躬身送二人过去。林徐二人徒步而行,跨过护城河,穿越层层禁卫,通端门、午门,过金玉桥,直往太和殿而去。路旁红墙黄瓦,画栋雕梁,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地上金砖铺垫,两边白玉刻壁,玉砌雕栏,华丽无比。
这皇宫果然极尽奢华之能事,林晚荣看的暗自咂嘴,妈的,这就是典型的面子工程,建这皇宫的钱,若是用在河防、用在国防,何愁水患不绝、胡人不灭?国家的税收都花在了盖楼上,难怪胡人能那样凌辱我泱泱。
他这边正愤青着,前面却已到了殿前天梯,这通往金殿的楼阶,共有九九满格之数,象征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势。
一个守在阶前、白面无须的内侍望见徐渭过来,便急急行来,躬身道:“见过徐大人。”
徐渭笑着还礼道:“有劳高公公在此久候了。这位便是皇上要亲自召见的林三。林小兄,这位高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以后可要和他多亲近亲近。”
不是吧,让我和太监多亲近?我可没有那个癖好。他也是个玲珑人,嘻嘻一笑,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塞进高公公手里,抱拳道:“这位便是高公公么?小弟久仰你大名多时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公公生的如此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定是受了皇上龙气每日的福泽,沾染了仙气,才会如此的飘逸出尘,小弟佩服之至,敬仰之至。”
花花轿子人抬人,说几句好话又不会少块肉。既然要在宫中寻找青璇,在这些太监身上花些功夫,自是难免。俗语说,宁犯君子,莫犯小人,这些太监成事不足,坏事可是绰绰有余。
高公公脸上泛光,不动声色的将那银票塞入袖内,干笑几声,说话却十足的娘娘腔:“林公子客气了。皇上对公子可是分外看重,特的嘱托了杂家在此候着,您老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以后杂家还指望着公子多多提携呢。”
徐渭微笑点头,对林晚荣的表现甚是满意,林三虽不在官场,对这其中的门道却比许多老江湖还要精通,也不知他是怎样练出来的。他小声问道:“公公,皇上此刻还在御书房么?”
高公公摇头道:“皇上刚刚摆驾颐年殿,正听法师诵读经书。听说法师昨日才有一锅仙丹出炉,皇上正要用丹呢。”
法师?用丹?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要这玩意儿干啥,听着咋这么玄乎呢?
徐渭听了却不见有多少惊讶,似乎对这情形早已司空见惯,见林晚荣眼中惊诧脸上却丝毫不露,他忍不住暗自点头,林三方自入宫便能如此镇定,果然非是常人。
“那几国来的使臣呢?皇上莫非没有召见他们吗?”徐渭轻声道。
高公公四处看了一眼,才凑到徐大人身边道:“皇上让他们在文华殿候着呢,晾一晾他们,去去他们的傲气。咱们大华天子,乃是天命所归的真龙,这些化外野人,哪能说见就见?想我圣祖皇帝之时,我大华威风八面,百藩来朝,那些番王从年头排到年尾,还见不到我大华天子一面呢。如今他们来了,我天子见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不见,那是他们没那造化。”
徐渭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对这些附属小国,绝不能姑息迁就。
高公公对二人接着道:“方才皇上传下口谕。嘱大人您与林公子来了之后,直接去文华殿候着,新科状元苏慕白大人已经在那里了。”
苏慕白?林晚荣一愣,这家伙昨天仗打完就跑了,我还道他怎么那么怕死呢,却原来是赶着拍皇帝的马屁去了。
徐渭点头谢过高公公,带着林三便往文华殿行去。林晚荣走了几步,忍不住开口道:“徐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徐渭停下脚步笑道:“林小兄,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问吧。只要老夫可以回答的,就一定让你满意。”
林晚荣点头道:“徐先生,刚才那位太监兄,说皇帝要拜法师、炼仙丹,这个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莫非林小兄你认为这是假的?”徐渭看了他一眼笑道。
林晚荣摇头道:“是不是假我不敢说,只不过这事太过于虚无缥缈,怕是没有几人能够说的准。历史上妖道乱国的事情,也不少见。”
徐渭急急四周看了一眼,轻声道:“林小兄,此话绝不可乱说,会掉脑袋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徐先生高风亮节,为人爽朗,与我又亦师亦友,关系深厚,我才对你实话实说而已,换了别人,我才懒的提呢。”林晚荣笑着拍马屁。
“小兄就不要再给我戴高帽了,老朽只怕是承受不起。”徐渭笑了一笑,旋即微微一叹,脸色暗淡:“这学法师、炼仙丹之事,人人都知是假,可真正敢说出口的又有几人?皇上在潜邸之时,对仙法之事尚不感兴趣,可自从登了大宝,却突然对这术士仙法兴致大增,一时沉溺其中,至今已有十余年。总算我皇天资聪颖,未曾荒废朝政,朝中众臣虽偶有诤言进谏,却都不了了之。”
未曾荒废朝政?我靠,胡人都要打来了,连东瀛和高丽都要在大华头上动土,这还叫没有荒废朝政?要这样说来,老子在萧家朝九晚五,那就是顶呱呱的劳模了。
绕过几座偏殿,远远的便望见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庄严雄伟,那正门之上高悬着一块牌匾,“文华殿”三个大字熠熠发光。
二人方才靠近“文华殿”,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之声,一个生硬的声音道:“大人苏,大华皇帝何时才能见我们?本使臣时间宝贵,可不能在这里白白耗费了,若你们皇帝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回禀我大汗,只待大汗一声令下,我十万儿郎扬鞭南下,马踏中原,这大华的江山,可就是我们的了。”
大人苏?大人苏是什么玩意儿?林晚荣心里难解。听这僵硬的声音,说话的应该就是胡人使臣了,靠,***什么玩意儿,连大华话都说不清楚,也敢学人来做使臣?我华人祖宗纵横捭阖,纵论连横的时候,你丫的还是没进化好的猴子呢。
不管大华如何的不堪,可这终究是自己的家,绝不能容忍外人欺侮,林晚荣心里不爽,将这胡人鄙夷了个半死。
大厅里一个声音响起道:“阿史勒大人少安毋躁,我大华皇帝陛下日理万机、操劳无比,眼下正在尚书房中处理军国大事少顷便会亲自召见各位。”
阿史勒?这位阿兄的爹娘太有才了,这种名字也能想的出来。方才回答的这声音是苏慕白所发,“大人苏”三个字便是阿史勒称呼他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是啊,苏大人阁下,本王子从东瀛远渡重洋而来,会见大华皇帝,并亲手送上我北海道盛产的东洋珍珠数颗,可谓情深义重。只是从昨日到京中,一直等到现在时分,皇帝陛下为何迟迟不与我见面?我东瀛武士道美名天下流传,鄙人继宫武树,身为东瀛历史最为悠久的皇族之次子,难道不值的他一见吗?”
苏慕白急忙道:“武树王子,还请息怒。吾皇正在处理朝政,要到稍后才能接见各位。诸位先请用茶,这是我大华闻名的西湖雨前龙井,甚是香甜,各位快请品尝一番。”
武树王子哼了一声道:“吃茶?你们大华人,论起吃喝玩乐,那是世界之首。可是论起武力,却是病夫懦夫。我东瀛勇士以一敌十,打的你们牙齿,到处找的,八噶!”
**你丫的小日本,最后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林晚荣,他怒火中烧,便要冲将进去,徐渭急忙拉住了他道:“林小兄,不可,这里可是文华殿。”
文华殿怎么了?这小日本惹的老子不爽,我就要揍他,管你是文华殿还是乾清宫。林晚荣嘿嘿一笑道:“徐先生,你别急,我们都是文明人,对付畜生,我也有不简单的手段。”
徐渭知道他个性,这人平时好说话,可真要倔劲上来了,怕是皇帝老子也管不住他。见林晚荣嘻嘻哈哈往里进去,徐渭无奈一叹,继宫武树你自求多福吧,你的煞星来了。徐渭心里忐忑,跟在林三身后进了大殿。
文华殿装饰华丽,椽柱雕刻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地下铺着灿灿金砖,金光闪闪,殿中摆着数副檀木桌椅,古色古香,气派十足。
大殿当中人数不少,分为了三拨。坐在正中的一拨,为首的体形魁梧,身强体壮,高鼻子,头发微卷,瞳孔深陷,面目阴鹜,一望便知不是大华族类,这应该就是那个胡人使臣阿史勒了。阿史勒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与他长相近似的胡人,三人坐在殿中大声呵斥着苏慕白,嚣张之极。
左手边的一拨,为首是一个面皮甚白的男子,嘴唇上方蓄着一撇小胡子,眼中闪着凶光,正四处打量,脸上现出一抹贪婪之色。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继宫武树了。
右手边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斯斯文文,脸上带着谦恭的微笑,眼神却是闪烁不止,似乎是一个极有心计之人。这男子身后,站着一大堆随从,大部分是女子。前首的两个女子,一个年纪稍大,身着一身墨绿色韩式长袍,下摆呈灰色。另一个年纪轻轻,模样俏丽,身着一身粉红长袍,下摆却是蓝色的。见了这典型的韩式装束,不用猜也知道,眼前这些定然是高丽来使了。方才胡人使臣和东瀛使臣都发言了,就只有这高丽来使保持沉默,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从眼前情形看来,还真被老徐说中了,这些家伙分明是凑好了,大家一起来闹事的。
苏慕白一人应付这么多使臣,正感吃力间,见徐渭和林晚荣迈步进来,他先是一愣,旋即一喜,急急迎上来道:“学生苏慕白,叩见徐大人。徐大人,你来了可就好了。林兄,你也来了?”
徐渭点点头道:“苏状元无须多礼。是皇上让老朽带林小兄来文华殿的,林小兄,林小兄——”原来他与苏慕白说话间,林小兄却是一言不发的往那嚣张的继宫武树走去。
继宫武树见了一个皮肤黝黑、相貌不错的家伙向自己走来,房神了一下,接着便吼道:“你的,干什么的?”
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的,杀猪的干活。嗨,摩西摩西,这位皮革兄,听说你是王子,是不是?”继宫武树可不知道皮革是个英语单词(注:“猪”的英文“PIG”的发音),便傲然道:“我乃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英勇无敌的大和武士。”[天堂之吻手打]
“勇猛,果然勇猛!”林晚荣嘻嘻一笑道:“王子殿下,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继宫武树惊道:“你的,哪里知道?”
林晚荣嘿嘿笑道:“我不仅知道你有妹妹,还知道你爹叫老继宫,你娘叫河兰,你们一家人关系亲密着呢。”
“我们全家,你的认识?”继宫武树大惊道:“东瀛,你去过?不过我妈妈不叫河兰——”
不叫河兰,难道叫高桥抑或大泽?林晚荣嘻嘻一笑道:“东洋?去过,去过,那什么江户(东京),中京(名古屋),难波(大阪),我都研究过的。上次在北海道,我还听到一个有关王子你勇猛的传说,哦,王子你叫什么名字?”
继宫武树眉头一皱,心道这人太自大,竟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实在太过于失礼,他哼了一声道:“本人乃是东瀛继宫武树!”
林晚荣点头笑道:“原来你姓继宫啊——”
继宫武树怒道:“本人东瀛继宫武树!”
“对啊,我叫你继宫,不会错的!你干嘛不答应。”林晚荣笑着说道。这实在怪不得林晚荣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原来东瀛天皇被东洋人誉为天神之子,他们认为天皇是神不是人,地位尊崇无比,所以东瀛天皇没有姓氏,皇室采用宫号加名字的方式称呼皇族,比如这位继宫武树,全称为“继宫武树外亲王”,继宫是宫号,武树是名字,外亲王(王子)是爵位。林晚荣将继宫当作了武树的姓,闹了大笑话。不过这怎能怪林三,就算是他的前世资讯发达,又有几个人了解东瀛天皇的姓氏问题?
“我乃东瀛天皇陛下第二子,继宫乃是我的宫号,你的,明白?”继宫武树怒声说道。
“明白,明白,老鸡公,小鸡公嘛。我家里多的是。”林晚荣打了个哈哈道:“唉,你们东瀛搞的这些玩意儿就是复杂,要都像你们AV那样,脱的光光肉搏上阵,亚麻爹——亚麻爹——的大叫一阵,那该多爽!哦,扯远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他天马行空般的发散思维让人难以跟上,继宫武树完全不知他在说什么,听他后面一句终于跨到了正题,便哼了一声道:“说本人勇猛无比——”
“对的,说的就是你。”林晚荣神秘道:“你在东瀛淫民的心中,那是超脱了三界的勇士,令无数人敬仰佩服。”
“这是自然。”继宫武树傲然道:“我,继宫武树,大和真正的勇士,谁不我的,佩服?他们怎么说我?”
林晚荣哈哈笑道:“这个是从你妹妹口中听说的。有一天晚上,你兄妹二人叙话。令妹喘着粗气道‘哦,哥,你真棒,比爸爸厉害多了!’你知道你是怎么说的吗?”
继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疑道:“怎么说,我的?”
林晚荣嘻嘻一笑,学着继宫语气道:“哟西,妈妈也这么说的!”
殿中众人,徐渭、苏慕白等人是最先听明白的,这林三太坏了,他二人拼命的忍住了笑,殿中侍卫太监也听懂了,有几个忍不住,偏过头去哈哈大笑起来。
继宫武树对大华语本就懂的有限,反应又慢,冥思苦想了半天,却还是一抹瞎,众人早就笑的要昏死过去。武树身后一个随从,急急忙忙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继宫武树听了两句,神色大变,目放凶光,双手习惯性的往腰间倭刀拔去:“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他觐见皇帝,武器佩刀早已解下,这一下却是落了空。
“八你妈个头啊!”林晚荣早已等的不耐烦,口头调戏,哪有动手揍人来的爽呢,面对这种人,他就是暴力男,大吼一声,重重一拳便往继宫武树脸上砸去。
他是吃了多少奶,就使了多大劲,这一下勇猛无比,那继宫武树噗的一声,面门满是鲜血,鼻涕也流了出来,一时之间,红的白的,搅成一团,说不出来的恶心。
苏慕白见了继宫武树那惨样,顿时脸色一白,急忙道:“林兄不可。”
林晚荣怎么会听他的话,一拳击中继宫,心里就像六月天吃了冰淇淋,别提多么爽快了。这一出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继宫武树上殿来,便只带了两个随从,见主子挨了打,顿时哈的一声冲上前来,要向林晚荣出手。
趁你乱,要你命,这是林晚荣谨守不谕的法则,反正已经来了,要打就打个痛快的。他出拳如飞,噗噗朝继宫脸上急揍,抬脚又踢了武树几脚,嘿嘿笑道:“你不是说老子是病夫懦夫吗?你不是以一敌十吗?老子现在和你单挑,娘的,你倒是起来打啊。打的我满地找牙啊?还八嘎,嘎你个老母啊。”
苏慕白见他貌似疯狂的样子,急忙大声道:“来人,来人。快些拉开林三,快,快——”那些侍卫对这什么继宫武树早已愤愤,眼见来了个更加彪悍的林三收拾他,虽有些流氓习性,却是大快人心,哪里愿意去拉他?几人刀枪在地面上用力撞了撞,齐声喝道:“不要打,嗨呀,不准打,嗨呀——”喊了半天,却动作慢吞吞,无人靠上前去,呼喊的节奏,倒与林三的拳脚一致起来。
苏慕白对徐渭施礼道:“大人,此人乃是东瀛王子。万不可造次。皇上命我妥善招待众位使臣,眼下出了这个乱子,学生罪责深重,麻烦您快些制止林三吧。”
徐渭看了那继宫武树一眼,只见那家伙鼻青脸肿,早已昏了过去,这才有侍卫去将林三拉开。他摇头苦笑道:“制止?如何制止?林三打都打了,难道我制止了,这东瀛王子便会善罢甘休?既然已经这般了,那便任由他吧。”
“可是皇命——”苏慕白惶恐道。
徐渭打断他的话:“苏状元,你想一想,你来招待这些使节,那是皇命。可是林三来此,就不是皇命了么?”
苏状元看了林晚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味道,点头道:“既然都是皇命,那也只有先如此了。学生到时再向皇上据实禀报。”
徐渭看了他一眼:“苏状元,你自幼受名师指点,又是皇上亲手选中的状元,这皇恩自然浩荡,但天子身侧,福祸难断,天威难测也是真。我们做臣子的,只要一颗忠心维护皇上即可,再有其他妄想,那便是居心叵测了。”
这话似明似暗,似有所指,苏慕白眼中厉光一闪,躬身道:“学生谢过大学士教诲!”
继宫武树的两个随从,拼命救下王子,掐他人中半晌,武树才微弱的哼出一声。徐渭装作哎呀一声惊叹,跑上前去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快,快给武树王子上创药。”
那高丽使臣望着林晚荣,眼中却是闪过阵阵惊诧,在殿堂之上殴打来使,大华何时出了这么个流氓无赖,却又彪悍勇猛的人物。他身后的两个女子,也惊异的望着林晚荣,眼中闪过丝丝奇光,不断的小声交流着。
胡人使臣阿史勒,望着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这与他认识的大华礼仪之邦完全不同,莫非大华改变了风格不成?恐怕啊,这样下去,大华吞并我族指日可待。
妈的,手指都打折了,累啊,下次再扁人,应该多带些小弟才是。林晚荣将手腕掰的哗啦哗啦作响,缓缓走到那胡人使节身边,亮亮拳头,叹口气道:“这小子身板弱,太不经打,今天打的不过瘾。这位使臣大哥,我见你身板硬实的很,大概能架住我三两招吧。唉,将就着用用吧,这年头,想找一个能架住我三拳两脚的人,实在太难啊!”
“你,你要做什么?”胡人使臣阿史勒大惊道:“两军战交,来使不斩,这是你们大华人说的。”
“站交?”妈的,还老子可不是耽美一族,没那兴趣,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阿史勒肩膀道:“你放心,阿兄是吧,我和你开玩笑的。你比他老实多了,我怎么会打你呢?要打,也要等你嚣张之后再打嘛!”
众人听的噤若寒蝉,你打打这东瀛小王子就罢了,可胡人不是东瀛,他们兵力强盛,大华与他们交战多年,也是胜少负多,年年都要割地赔款,你这样对待胡人使者,难道就不怕引起什么极端之变?不过,话又说回来,林三如此彪悍的人物,大华多年不曾见过了,众人看了又是担忧,又是惊喜。
能进入文华殿的,都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阿史勒见林晚荣穿着普通,出手却是干净利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吃不准他的来头。他心里急转,当下收住了嚣张之色,望着林晚荣道:“这位大人,好说,好说,继宫武树的事情,完全与我无关。本人来此,便是为了与贵国友好商讨双边事宜的,方才之事,只是一场误会。”
果然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徐渭见那胡人使臣服软,心里顿有所悟,皇上急召林三入宫,不直接见他就把他放到文华殿来,难道是故意为之?一定是如此了。徐渭越想,心里越敞亮,这真是一着妙棋啊!
林晚荣一出场,便闹的殿中鸡飞狗跳,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殿中三使,受打的、受惊的、沉默的,皆都没了声息,一时安静之极。
“皇——上——驾——到——”一声尖利的长喝,惊醒了场中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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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都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了,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睁眼迷糊着,从凌晨一点开始写到现在,才赶出一章,然后赴现场开工,***,累的就像***一头骡子!!!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6
“皇帝来了?”林晚荣心里一惊,这老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里头大有玄机啊。
“参见皇上!”大殿中众人纷纷磕倒在地。高丽使节起身长身一揖,没有下跪迎接。胡人使节阿史勒则是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继宫武树还躺在地上,更说不上相迎了。
进来的这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中等身材,面孔红润中隐藏着丝丝不易为人察觉的苍白,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眼中却是闪过锐利的光芒。一袭团簇龙袍,脚步缓慢而又威严,虎目扫处,无人敢与他对视。那凌厉的气势,不用说话,便将众人压了下去。
虽是隔着好几个月了,林晚荣仍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进来的大华皇帝,便是当初在杭州灵隐寺外相赠金牌的那华服老者。果然是他,难怪阅兵之时故意不召见我呢,却原来是老熟人。林晚荣心里一喜,这老熟人做了自己老丈人,我和青旋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都起来吧!”皇帝往龙椅上一坐,双手虚抬,威严喝道。
“谢皇上!”众人皆都起身位列两旁。皇帝虎目一扫殿中三把大椅,微笑道:“哦,这几位便是诸国来的使节么?”
阿史勒傲然一哼,算是回答。皇帝眼中冷芒一闪,旋即恢复了正常,指着阿史勒道:“这位长相与我华族大相秉异的,是哪一国的使臣?”
苏慕白甚是机灵,一看情形不对,便急急上前道:“启禀皇上,这位便是来自突厥汗国的使节,阿史勒大人。”
突厥汗国?林晚荣心里一惊,这丫的不是先归顺大唐帝国,后来又被回纥灭了么,怎么到现在还存在?
徐渭站在他身边,看见他神色,便知这人是个“史盲”,忍不住解释道:“林小兄对这突厥汗国怕是不熟吧?这突厥原是铁勒的一支。传说其祖先与狼结合后,生下十男,十男长大后,各娶妻生子,各自为一姓,后来突厥人成为柔然的种族奴隶,被迫迁居于金山(今阿尔泰山)南麓,后来突厥灭柔然,东走契丹及奚,北并契骨,势力日渐强盛。辖境辽阔,东自辽水,西至里海,南达阿姆河,北抵贝加尔湖。汗庭设在于都斤山(今鄂尔浑河上游杭爱山之北山)。”
“什么母河?什么儿湖?什么金山?”林晚荣听徐渭的解释,头都大了。
徐渭道:“这些地名都是前朝的游历和尚笔记所出,老夫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大概就在漠北一带。这些胡人是由奴隶演变而来,体态雄伟,凶悍无比,与我大华交战多年,胜多负少,占了我北方大片土地,至今尚未收回。”
林晚荣当然知道突厥是干什么的了,他们的势力遍布中亚、新疆、甚至土耳其,在隋朝的时候就已经分裂为东突厥和西突厥了。历史上记载,突厥曾多次归附于唐朝,又多次作乱。被大唐征伐,直到后来被回纥所灭。
当然,这些都是他前世的历史了,但在这个世界里,突厥却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直到今天还在对大华构成着威胁。
“突厥毗伽可汗,特嘱本使,向大华皇帝问好。”阿史勒点头道,语气生硬,全无一丝尊敬,轻蔑之色,一览无余。
皇帝脸色不变,略点了点头,算作回答,继而转向那边空着的椅子,眉头皱了皱道:“东瀛继宫武树王子何在?”
苏慕白还未说话,那边继宫武树才略微醒转,神智尚不清醒,他的两个护卫大声道:“我王子被你大华臣子重伤,我回去定要向天皇陛下禀报,发兵征讨你大华——”
“大胆!”殿中徐渭开口,怒声斥道:“此乃我大华朝堂之上,哪容你化外之民撒野?”他双拳一抱,躬声道:“皇上,老臣请求将这二人重责,以儆效尤。”
“不可!”苏慕白急急出列道:“禀皇上,禀徐大人,今日乃是东瀛王子以礼拜见我大华皇帝,并无错处,我大华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如何能对使节上刑?武树王子重伤,乃是林三擅自动手所致,在文华殿这等神圣庄严之地,殴打他国来使,此事非同小可,不仅伤我大华声誉,更是有损国体,还望皇上明察。”
皇帝神光如电,虎目一扫,望了那两个护卫一眼,那二人如何能抵得住他目光,双腿一哆嗦,竟是跪倒在地。
徐渭见苏慕白把矛头对准了林三,便道:“禀皇上,此中另有隐情,是继宫武树王子辱骂我大华在先,林三愤而不平才动手的。”
“林三何在?”皇帝哼了一声道。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林晚荣笑着迎出来,一抱拳道:“皇上你好吗?好些日子不见了。”徐渭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小子不要脑袋了,竟敢如此对皇上说话。
皇帝听得微微一笑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来说说,为何要与武树王子冲突?”
林晚荣一惊道:“冲突?此言从何谈起?是武树王子说我大华臣民皆是病夫懦夫,我为了验证他所言为虚,才让他亲自体验一把,何来冲突之说?苏大人,请问我说的对吗?”
苏慕白沉吟道:“就算武树王子有言语不敬在先,你也不应该拳脚相加啊?毕竟是一国使节,你这样擅用武力,伤人事小,却折损了我大华的名声,酿成了外交纷争。将来他国来使,还有何人敢与我大华相交?”
“非也,非也。”林晚荣摇头道:“怎么会是外交纷争?苏大人,饭可以随便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苏慕白道:“我哪里乱说了?请皇上明鉴!”[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一笑道:“方才苏大人说,武树是一国使节,这事乃是外交纷争,对也不对?”
“正是如此!”苏慕白沉声道。
林晚荣大笑三声道:“错了,错远了。请问苏状元。这东瀛,是否是我大华的臣属国?”
苏慕白沉吟一阵,徐渭接道:“确有此事。昔年太祖建国之时,东瀛曾有来使,呈上国书,附属我大华,此奏表仍保存完整,以备查阅。林三所言非虚。”
皇帝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小子每次都能给人以意外啊。
林晚荣朝徐渭竖起大拇指道:“徐大人果然博闻强记,小弟佩服佩服。这样说来,就没有疑问了。既然东瀛附属大华,那东瀛便是我大华的臣民了,我林三虽然平庸,却也是大华一介小民,请问苏大人,两个臣民打架,怎么与外交纷争扯上了?难道你要将东瀛独立出去?这如何能行?就算你愿意,东瀛也不能答应啊,人家可是上了奏折的。”
他这解释极为牵强,苏慕白却是个聪明人,林三这话暗含机关,自己说他对也不是,说他不对,那就更不是了。
“唉,要说我做错了的地方呢,也不是没有。”林晚荣哀声一叹道:“就是在这文华殿打架,实在有伤国体,小民有罪。不过这个东瀛的小鸡公,却是先侮辱我大华千千万万子民在先,我一时冲动,才去打了他。说起来,他的罪过更不小,我与他都有罪。皇上,小民请辞!”
皇帝忍住笑,惊奇道:“你请辞,你请什么辞?”
林晚荣大声道:“小民在金殿之上,与另一臣民打架,双方皆有错过。小民自感惭愧,请求皇上撤去双方所有的官职。哦,那相国寺的圆子,我就不要了,打仗的功劳我也不领了。不过那东瀛天皇也有过错,也请皇上将他撤了吧。”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那东瀛虽是附属,却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谁曾把它真的当作过大华属国?林三真敢想啊!
皇帝哼了一声道:“你二人果然都有罪,如何处置,待朕再想一想。”
“皇上圣明!”林晚荣嘻嘻一笑。
徐渭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林三的一张嘴,真可敌十万之兵啊。
苏慕白急忙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这邦交无小事,若是处置了继宫武树,失了礼仪,以后还有何国敢来与我大华交往?”
皇上沉吟一阵,往林晚荣道:“林三,你作何看法?”
狗屁礼仪,美国人和谁讲过礼仪么?还不是百鸟来朝!自欺欺人罢了!林晚荣摇头道:“我不同意苏大人的看法。何谓外交,在他眼里,礼仪便是外交么?错的太远。弱国无外交,外交是要靠实力说话的。继宫武树为何敢在我大华的土地上如此嚣张,便是他认为我大华国力积弱,可以任他欺负。若是他这样侮辱了我大华国人,我们还要忍气吞声,试问,这还是礼仪么?试想一下,若真有一天东瀛的国力超过了大华,那会是怎样一种景象?他会不会也像我们这样,继续讲究外交礼仪?”
这一席话,让众人沉思良久,我大华素以礼仪之邦自居,国不分大小,都是以礼待之,可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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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东瀛那一章,我本来情绪挺高的,可是看了书评区里某些人的发言,谩骂,侮辱,我就像从一团火,变成了一块冰。昨天一天都没有码一个字,甚至连通知都不想出一个,因为心情差的无以言表。其实我就一直待在书评区,看着谩骂,侮辱,甚至上升到对我和我家人的人身攻击,我实在无语,我什么都不想说。
好吧,我承认,我是愤青,我不厚道,家丁是一本没有历史常识、没有文学常识、没有生话常识、没有外交常识的“四无”滥书。我老禹活了三十多岁,写了一本书,却连累的老婆孩子一起被骂,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我学历不高,小本,毕业瞎混两年后,98年拿着工作签证去美国,在一家IT企业里做了三年。三年后,我辗转荷兰、比利时等地,直到最后回国。99年,驻南大使馆被炸,我和美籍同事提起了一句,他很直白的说,SHIT,你们中国人怎么不躲开?如果是看电影,大家看到的,肯定是美国佬很满洒的耸耸肩说,哦,我很遗憾,这是一次误会。什是外交,什么是阅历,我一点也搞不明白。
我现在是在西南某部的营地里,带领着二十多个兄弟,做一个国防项目,这属于紧急加班,没有国庆假日,没有烟花,甚至没有一个女人。除了我项目组的二十多个兄弟,剩下的,就是漫山遍野的大兵。昨天,有个老兵的对象来探亲,他是我们这个项目的警卫连的排长,晚上喝酒的时候,大家起哄让他们亲一个。他很不屑的说,亲啥,一年前才亲过的,大家哄堂大笑。
喝完酒我就看着书评区,闹成一团,很热闹,我决定保持沉默。然后我睡觉,今早醒来的时候,决定继续做一个四无新人,继续无常识的混下去,继续无阅历的混下去。三哥的旅程也一如既往。如果你喜欢三哥,那就请支持一下老禹。如果觉得不爽,就请悄悄的离开。
除了这一章,今天还有三章,把昨天的补起来。具体时间现在还不能确定,但肯定在今晚十二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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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7
皇帝眼中虎芒一闪,望了苏慕白一眼,又看了看林三,嘴角浅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慕白读圣贤之书,对林晚荣奇特的理论大是不屑,我泱泱礼仪之邦,怎能学化外之民那样唯利是图。他正待再辩,皇帝却挥挥手道:“你们也勿要再争论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徐爱卿,着你拟一道谕旨,传于东瀛王,谕他严加管理臣民皇子,若再敢辱我大华臣民,朕必究他之责。”
“微臣遵旨。”徐渭急忙抱拳道。
“林三,你在这金殿之上,目无法纪,殴打他人,罪行恶劣。姑念你是第一次上朝,规矩不熟,朕便宽恕你一次,便剥去你的封赏,那相国寺后花圆归还朝廷,你在山东的功劳也一笔勾销,你可心服?”皇帝正色道。
“服气,服气。”林晚荣嘿嘿笑道,这老皇帝虽然治国一般,但也不是糊涂人,怎么会沉溺于丹药之事,把个大华治理的乱七八糟呢?
皇帝这一番判罚,看似公平,实则是继宫武树白挨了打,林三什么损失也没有,这一次,他是明显的偏袒林三了。苏慕白脸上神情闪烁,见皇上眼光落在林三身上越来越多,心里越发的沉闷起来。
将继宫武树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皇帝的心情明显不错,望着那高丽使节道:“你便是高丽王的长子李承载么?”
高丽王子点点头,行礼道:“在下正是李承载。承载此次奉父王之命,前来拜谒大华皇帝,并亲呈十颗千年高丽参。祝大华皇帝青春永在,万寿无疆。”
这高丽王子李承载表面虽是谦恭,话里却是字字珠玑。高丽历来都是大华臣属国,臣子拜见皇帝。便应下跪行礼,但李承载不行礼不说,又将叩见说成拜谒,将双方摆在平等的位置上,朝奉更是少的可怜,这其中的心思不言自明。
林晚荣在一边听得清楚,什么千年高丽人参,你高丽有一千年历史吗?比老子还会忽悠。高丽不甘居于人下的这种心理本来可以理解,只是他们在有难的时候,便求庇护于大华,在大华困难的时候,却喜欢在背后捅软刀子,过河拆桥的事情干了不是一回两回了。叫林晚荣对他们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扫了李承载一眼,淡淡道:“高丽王有心了。朕身体康健,无病无疾,正待他亲自前来朝拜呢。你回去禀告你父王,等他亲自来大华谒见天子。朕便赏他东珠百颗,绸缎千匹,保他个一世安宁。”
这话中的深意,场中任何一个人都听得明白,高丽与大华地域极近,又无天险可守,历朝历代讨伐高丽,鲜有失败的,高丽人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三国使节中,他的心态也是最难以琢磨的。
李承载鞠躬道:“承载必将陛下的旨意传达于父王。此来大华,除了拜谒大华皇帝之外。承载尚有两事相求,还望陛下应允。”
林晚荣心里一动,听徐渭说,这东瀛和高丽的王子以及胡人的可汗,都要向公主求亲,眼下那东瀛的继宫武树肯定已被淘汰,这高丽的李承载莫非要趁着这个大好机会抢先下手?
心里正思考着,皇帝却已开金口道:“哦,是哪两件事,说来听听。”
李承载恭声应了声是,对着身后立着地那身穿粉红宫衣的俏丽女子道:“徐宫女,这第一件事情,便由你来亲自对陛下呈上吧。”
“是!”徐宫女双手垂下,恭声应是,大华语很是流利。她走到阶前,轻声道:“大华皇帝陛下,我想向您求些宫中的医书、农书、冶炼技巧等杂科书目。我高丽地处偏远,民众凄苦,想向皇帝陛下借这些书目回去仔细研究一番,还望陛下成全。”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心里一轻,连徐渭都摇头,这简直就是芝麻绿豆的一件小事,哪里值得亲自向皇上开口问询?
别人都不明白这事里有什么玄机,唯有林晚荣望着那俏丽的宫女,眉头轻皱。这事大意不得啊,这么多好东西给了高丽,一个不慎,就会给后世子孙带来莫大的麻烦。
皇帝微笑道:“哦,你要这些做什么?”[天堂之吻手打]
徐宫女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道:“禀告陛下,民女对大华医术农业等方面的成就深感敬佩,想借这些书本来研习一番,为我高丽子民祛除灾病,并助他们丰衣足食,为我高丽繁盛,做一些贡献。”
此女朴素淡雅、清新可人、谈吐大方、相貌甚佳,让众人顿生好感,皇帝对她观感也不错,微笑道:“我大华百科博大精深,你需要那些书本呢?”
徐宫女早有准备,扳起手指一个个数道:“《四书五经》,《风寒赋》,《伤寒论》、《针灸集录》、《鬼谷子医术》、《水经注》、《天工开物》……”
她信口道来,不见丝毫勉强之色,竟对大华文明了若指掌。一个个数下来,竟有百十种之多。刚开始还是通俗易懂的科目,到了后来,却是大量的林晚荣没有听过的奇书,不过看徐渭脸上惊愕的神色,便知这个徐宫女说出来的书名,定然极为偏僻生遐。
待到徐宫女说完,徐渭问道:“这位姑娘,这些书名你都是从哪里得知的?据我所知,你要的这些,有很多是宫里的孤本,医术、农术、建筑、冶炼诸方面都有,且都是我大华数千年积累的精华,看姑娘娓娓道来,便知你定然有所涉猎。”
徐宫女恭谨道:“这些都是我在杂书上看到的,前辈们推崇备至,民女就把他们一一记下来了,想着什么时候能到大华瞻仰一番,直到今日才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徐渭叹道:“姑娘如此刻苦钻研,实在让人敬佩。不瞒姑娘说,我大华有千千万读书人,可要他们像你这样,将百般学科信口道来,却是寥寥无几,遑论研究透彻了。”
徐宫女脸上一阵羞赧,却更显可爱,皇帝龙颜大悦道:“我大华百科能够传于高丽,那是天大的好事一件。医书、农书、冶炼之书,都是利于国计民生的大计,又能促进高丽与我大华地交流,难得徐宫女这般刻苦之人,朕准——”
“皇上!”久未说话的林晚荣突然出声大叫道。
殿中众人正沉浸在对这徐宫女的惊叹之中,林晚荣这一出声,却似平地里响起的一阵春雷,让众人耳膜一震。
皇帝眉头一皱,轻道:“林三,你有何事启奏?”
启奏,启奏个屁啊,我都要被你气死了。我民族数千年流传下来的瑰宝,你就见人家一个小姑娘生的好看,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给了人家,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客”会给后世子孙带来多大麻烦?
众人眼神不善的望着林晚荣,你殴打继宫武树,我们是支持你的,可是将我大华文化流传到高丽,这样有利于两国交流的好事,又是这样一个天真可爱、善于钻研的姑娘亲自恳求,不给她给谁?就连学问天下第一的徐渭老头,也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林晚荣,搞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林晚荣此刻是孤立的,但有些事情他若不做,那就没人能做了。见众人目光如炬,他硬着头皮道:“皇上,这位姑娘既博学又可爱,实在让人敬佩,不过——”
“不过什么?”徐宫女好奇看了他一眼,轻启玉唇,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道。
林晚荣一叹道:“不过你一下子要走了这么多东西,且都是我大华文化的精锐,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即便你准备的再充分,也不可能在短短的生命之内,将这些都研习透彻。”
徐宫女点头微笑道:“我一个人当然研习不完,但我们还有后代子孙,他们一定会继续我们的使命的。这位大人,你有什么担心的吗?”
我担心的就是你们后世子孙,林晚荣抱拳道:“皇上,我有一个请求。我大华的文明精华给了他们,福泽于大众,这个自然可以。但是,希望这位姑娘和李承载王子能够立下字据,上面清楚写明,于某年某月某日,在我大华借走何书,有何用途,以后,因此而衍生下来的学科,必须说明其出处,例如韩医是发源于华医,并非高丽独创。同时请这位姑娘和王子一并注明,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七夕、中秋、重阳等节日、二十四节气,都是起源于大华,他国都是照搬照用,不可用作申请文化遗产,并请将大华与高丽版图按照比例画上,请二位签名画押——大家不要看着我,我暂时想起来的,就这么多了。”
语音一落,上自皇帝、下至护卫皆都轻笑了起来,连徐渭也摇头不止,林三这一番话,甚是可笑,简直就是杞人忧天,我把文化传于高丽,难道还被他抢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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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章,不要走开,十分钟后还有一章!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7
上上下下笑成一团,林晚荣心里却是凉飕飕的,世人皆醉我独醒,这滋味还真他妈难受。他嘴唇一咧,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苦笑。
那宫女眼神诧异,看了林晚荣一眼,对他微微一笑。
“徐先生,这件事就算是我求你了。你帮忙向皇帝说说情。”林晚荣拉住徐渭,叹道:“我不是反对将文明传播四方,我只希望,他们在享用文明的成果的同时,不要忘记谁是他们的挖井人。这个字条一定要签下,否则,我们会被后世子孙戳脊梁骨的。”
林三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以他的性子,能够低下头来求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徐渭虽不知道原委,但看了他的神情,直觉告诉他,林三是对的。他点头道:“林小兄,你放心,我支持你。就是签一个字据而已,用不了多麻烦。”
徐渭抱拳道:“禀陛下,林三之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好比借东西要立下字据,此次高丽要取走的,乃是我大华文明的精华,是先人的心血结晶,要他们立证出于我处,并无过分。”
光林三一人说话,那是笑柄,但徐渭支持了他,效果就绝然不同了,皇帝思考一阵,道:“李王子,你们借这些,朕便准了你,但你必须按照方才林三所说签下字据,你可愿意?”
李承载问了徐宫女几句,见她没有异议,便点头应承了下来。这一份独特的借文明协议,便就此诞生了。
林晚荣长长嘘了口气。我能做的事情就这么多了,若后世还有人叫着端午节是他们首创的,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徐宫女悄悄行过来道:“这位大人,您是在担心什么呢?能告诉我么?”
近距离看这徐宫女。只见她唇红齿白,皮肤便如洗了鸡蛋清般通彻晶莹,双目炯炯有神望着他,气质淡雅恬静,让人无法生气。
这个时候,高丽应该还没有流行人造美女吧,这个应该是纯天然的,徐宫女皮肤真好。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是担心你拿了这么多宝书,路上被人劫走了,去当了压寨夫人。那可就太糟糕了。”
徐宫女脸孔略红,似是敷设了一层薄粉,轻声道:“大人笑话了。民女总觉得。文化是不分国界的,他是我们人类所共有的,若因自己私心,而阻止了文明的传播,那就太不应当了。”
“你说的很对。我没有阻止他传播,只是让文明传播的途径显得更清晰而已。难道徐宫女你认为,我让你们写下字据,有什么不当之处吗?”
“啊,没有,没有,谢谢您的照顾。”徐宫女急忙摇头道,脸上阵阵羞赧。
“——今,你过来一下。”李承载旁边那年纪偏大的女子轻声道。她喊得太快,林晚荣又不太在意,一下也没听清徐宫女的名字,只听到一个“今”字。
“韩尚宫娘娘叫我了,大人,失陪了。”徐宫女急忙向林晚荣行礼道。
二人说话间,那边李承载已经向皇帝提了第二个请求:“陛下,欣闻您膝下最小的一位公主,生的国色天香、贤淑良德,我虽未见过她面,却一直梦寐以求。承载斗胆,恳请陛下将公主下嫁我高丽,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永世为邻。我高丽愿以丽参千颗,锦缎万匹,作为亲聘之礼,迎接公主的到来。”
林晚荣气得鼻子都歪了,你那几颗萝卜人参就想换我老婆,做梦去吧你。
被晾在一边许久的胡人使臣阿史勒叫道:“大华皇帝,我突厥可汗愿以骏马千匹、停战一年,来娶你驾下小公主为妃。”
皇帝哼了一声道:“我大华地公主,个个都是仙露明珠,要娶公主,哪有那么容易。你纵有战马千匹又如何,朕身为大华天子,别说千匹战马,就算是万匹,十万匹,又有何难?若说开战、停战,我大华又何曾怕过谁来?”
阿史勒身为突厥使臣,也不是无能之辈,见皇帝怒火中烧,有着继宫武树的例子在前,若他一怒之下,斩了自己,那这冤枉可就大了。他收敛了一下嚣张,问道:“那么请问陛下,不知贵国要将公主下嫁,有何条件?”
“条件么?乃是由公主所定。”皇上道:“此次收到你们诸国的求亲,朕便将此事转告了公主。”
阿史勒和李承载同时精神一震道:“公主如何说法?”
皇帝看了二人一眼,又似是有意无意地扫了林晚荣一眼,微笑道:“除去东瀛继宫武树因辱骂大华失去机会外,其他人等机会均等。若有谁能过了朕的小公主的考察,朕便将小公主下嫁。”[天堂之吻手打]
李承载前来大华,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娶回大华公主,闻言急切道:“如何考察?请皇帝陛下明示。”
皇帝朝身边太监一点头,那高公公便尖声唱道:“明日辰时,我大华霓裳公主于北门之外,公开选婿,凡通过公主考核,则招为驸马。”
阿史勒和李承载顿时面现喜色,能公开选婿,则证明自己还有机会。他二人手下智囊多多,通过考核,把握极大。
听到霓裳公主四个字,徐渭眉头一皱,似乎甚是不解。林晚荣却顾不得那么多了,霓裳公主,那应该就是青旋了,他心里焦急,青旋这是在搞什么玩意儿,放着正宗老公在这里不要,却还要搞什么公开选婿,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林三,林三——”见林晚荣愁眉苦脸,徐渭急忙拉了林晚荣一把,轻声道:“林小兄,林小兄,皇上叫你呢!”
林晚荣抬头一看,只见皇帝面带微笑,正对自己点头:“林三,朕方才所言,你可听清了?”阿史勒和李承载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徐宫女对他露出一丝笑意,唯有苏慕白脸色阴晴不定,煞是难看。
“哦,皇上,你是在叫我吗?我站的太远,听不清楚。”林晚荣道。
皇帝哈哈笑道:“你,很好,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不过却很是诚实,以后一定要保持。朕让你陪同两位使臣到我京中游历一番,你可记下了?”
咦,陪同使节不是苏慕白的差事么?怎么交给我了?难怪那姓苏的看着我,就像我抢了他老婆呢。见这小子傻傻愣愣的,徐渭在他旁边急得直拉他袖子道:“林小兄,还在犹豫什么,谢恩啊,快谢恩啊!”
林晚荣点头道:“谢皇上了,不过小民还有一事不明。今天陪同这两位使节出游,这公费是要找哪位报销?”
众人听得无语,皇帝忍住笑道:“你旁边的,便是户部尚书徐大人了,这资费一事,便让他和礼部商量着办吧。记住了,善待两位使臣,切不可丢了我大华国体。你暂无官职,行事不便,兹有朕随身携带的金牌一枚,便交付与你。你若是再弄丢了,朕可不饶你。”
说话间,高公公手执金盘,已将那金牌送了过来,林晚荣接过来一看,却正是宁雨昔那晚抢走的那块,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自己手里。也不知宁仙子和皇帝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怎么宁雨昔又把金牌交还给他了呢。
下了朝来,阿史勒和李承载各带领着一大群随从追着林晚荣,道:“林大人,林大人,今日你带我们去哪里观赏?”
林晚荣眉头一皱,老子腰上还疼着呢,观赏个屁,若这时代有洗脚城、桑拿浴就好了,带领这俩小子蹦达一圈,保证他俩出来就成软脚蟹。
他拉住徐渭耳边急语了一阵,徐渭笑着道:“林小兄,老朽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论起阴谋诡计,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林晚荣嘻嘻抱拳道:“徐大人,您这是赞我呢,还是赞您自己?麻烦你快去跟胡大哥打个招呼,我估计这俩使臣马上就要过去了。”
徐渭笑着急匆匆而去了,李承载和阿史勒赶到林晚荣身边,见他微笑而立,甚是高深模样。二人同时一愣,便道:“林大人,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啊?”
林晚荣见那徐宫女带着随从跟在李承载身后,便故作神秘一笑道:“我们要去的嘛,自然是些好地方,只是若带了女子去,甚是不方便啊,李王子,你看是不是——”
霓裳公主招亲在即,给李承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顺着林大人的意思想下去,天知道林大人是不是公主派来的干探,专门体察诸人习性的?他急忙摆手道:“大人,这个不行。父王对我管教甚严,绝不允许沾染风月之所,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在我面前还装嫩,昨天晚上还不知道在哪里生龙活虎呢。林晚荣“无比惋惜”的道:“既如此,那咱们就不去了吧。唉,八大胡同,我可是好久没去了,我有十八个相好在那里,不骗你们,真的,十八个——”
阿史勒听得哈哈大笑,李承载忍俊不禁,徐宫女则是羞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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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三章,不要走开,十分钟后还有一章!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8
林晚荣微微一沉吟道:“要说我们大华这都城,那是美景遍地,处处皆有风景,天桥的杂耍,城隍庙的小吃,香山的明月,皆是远近驰名,不如我们先到那里去看看吧。”
李承载自然不会拒绝,倒是那阿史勒一皱眉道:“林大人,这些地方,除了吃便是玩,没有什么意思。有没有别的地方,例如你们练兵——”
“练兵——”林晚荣眉头一皱道:“别和我提练兵,昨天受了鞭伤,直到今日还是浑身疼痛呢。”
将昨日经历半真半假讲了一遍,阿史勒惊道:“林将军治军如此严厉,竟连自己犯了错,也要受鞭刑?”
“哪里算严厉。”林晚荣摇头道:“我这是一般水平。我李泰将军手下,兵员百万,个个都有出类拔萃的武艺,他们练兵,比我更要严格百倍,每日战损率都在百人中一。”
阿史勒急忙拉住他道:“林大人,你有没有带兵,我想看看你手下的兵马。”
林晚荣为难道:“这个,我手下都是些虾兵蟹将,上不得台面,还是不去了吧,不如咱们去天香楼听小曲吧,我知道那里的粉头只卖身不卖艺——”
阿史勒甚是焦急的拉住他:“林大人,我们就去看你练兵吧,我对这军旅之事,甚感兴趣。”
李承载也道:“林大人,久仰大华兵强马壮,天威,便让小王也去观赏一番吧。”
见两人盛情难却,林晚荣无奈一叹道:“好吧,既然两位如此殷切期盼,我就献丑了。我们一起过去吧,瞧瞧有谁在操演,随便看一看吧。唉,我身上还有伤啊——”
阿史勒连连点头,与李承载骑马而行,林大人身有重伤,便钻进了马车,刚走了几步,就听一个女子声音在外面道:“林大人,我是徐宫女,可以上来吗?”
徐宫女?她找我做什么?林晚荣笑道:“进来吧,门没锁。”
徐宫女攀附着马车而上,手里还提着个小药箱,林大人奇道:“徐宫女,你这是做什么?”
徐宫女微微一笑道:“我们王子说,林大人以身作则、治军有方。特地嘱托我来为大人看看伤势,不知道大人方便吗?”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林大人毫不客气的解开上衣,露出那满是鞭痕的脊背。
徐宫女没想到林大人这样豪放,口说不要,动作却是截然相反。她脸色红了一下,接着便恢复了自然,仔细审视林晚荣的伤口。良久才道:“大人这伤势,未动筋骨,加上大人体格俊伟,又用了上好的金创药,恢复的极快,估计明天便可脱痂了。”
“可我还是觉得浑身腰酸背疼腿抽筋,还天天晚上失眠。”林晚荣叹了口气道。
“这个,大人可能是因为受伤,寻致心气淤积,难以发散,才会有失眠等现象。”徐宫女仔细思索了一下才道。
“不仅是失眠,其实还有更严重的问题。”林大人愁眉苦脸道:“方才我说我有十八个相好,你是不是不相信?”
徐宫女脸红一笑道:“大人说有多少个,那就多少个了。”
“唉,我就知道你不信,可是我又何尝相信呢。”林晚荣无比真挚的道:“你以为我是愿意与她们相好吗?”
“难道是她们强逼大人您?”徐宫女惊道。
“也说不上强逼,各取所需而已。我这个人天生有点强悍,过夫妻生活的时候,难免就有点那个,所以没办法,就只好多找几个了。咳,咳,我瞎说的,徐宫女不要当真啊!”林大人忍住了笑道。
徐宫女微笑摇头,脸上现出一抹粉色:“大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我们还是说说你这失眠的毛病吧。”
“哦,说说就说说吧,你有没有什么特效疗法呢?”林晚荣打量着徐宫女白嫩无暇的脸颊,心里煞是痒痒,这位宫女是不是天天在泡牛奶,皮肤咋就这么好呢,都快比的上我几个老婆了。
“我有一药膳食补之法,名曰‘檀罗补气汤’,正适合大人之症。”徐宫女道。
“药膳啊!我不太相信那个呢,还有没有好一点的?好的快一点的?”
“针灸之术,通体活络,祛瘀散血,大人是否愿意一试?”徐宫女一本正经的道。
“哦,打针啊,那还是免了吧。”说到针灸,林晚荣便直觉的想起安狐狸和宁仙子,浑身打冷战。
徐宫女轻轻一笑道:“我见大人殴打那武树王子时,甚是勇猛,怎么对针灸却有畏惧之心?”
打人和被打滋味能一样吗?林晚荣心道,见徐宫女笑得甜甜地样子,他笑道:“好吧,那便扎一针试试吧,事先说好啊,扎得我不舒服,那就要停手。”
徐宫女点点头,取出一根银针,轻扎于林晚荣肩头,她手法细腻,与安姐姐相比,竟是另外一种滋味。或许是因为徐宫女亲切近人,也没有对安碧如那种莫名的恐惧感,这一针扎的林大人甚是舒服。
一连扎了四根银针,林晚荣毛孔里都是舒爽,趴在枕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笑着道:“徐宫女,你叫什么名字?叫你徐宫女总感觉怪怪的,那会儿我好像听见你叫什么今,是吧?”
徐宫女点头道:“大人,我叫长今。”[天堂之吻手打]
“哦,长今,好名字。我说长今那——啊——”林大人却似是想起了什么,见了鬼般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惊骇之色,身上银针根根发抖:“你,你是大长仓?”
长今不解的摇头道:“大人,我叫徐长今,不是大长今。怎么了?”
名人啊,这是除了徐文长之外,我碰到的第二个名人,而且还是外国友人,他***,我怎么早就没想到呢,有那样见识的徐宫女,可不就是徐长今么?
“你好,你好,大长今女士。”林晚荣不由分说拉住名人的小手,笑道:“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
徐宫女不知所措,她的名字在高丽也就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位大华的大人怎么会了解呢?“大人,您还是先让我把针扎完吧。”徐宫女微红着脸道。
“是啊,是啊,一高兴就忘了。”林晚荣笑着放开徐宫女的小手,趴倒枕上,却是翘头望着她。
徐宫女恬静一笑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听了我的名字,就这样奇怪。”
“没什么,因为你长得好看吧。”林晚荣嘿嘿一笑,心里直乐,这个世界真是太有趣了,莫名其妙就遇到了徐长今。
“大人真奇怪。”徐宫女摇头轻笑道。林晚荣也不说穿,只与她聊些在高丽的事情,听她讲高丽王室宫廷里的故事,直有些不真实之感。
到了校场之时,林晚荣却是一纵身而下,伤口似乎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徐宫女看的暗自奇怪,大人前后变化真大。
林大人到来之时,校场上人马寥寥,只有十数人还在操练。林晚荣远远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怎么又是他们几个不长进的东西?”
阿史勒和李承载跟在林晚荣身后,听他言语,便直往那几人看去。只见那几人正在演练马上拼杀功夫,其中一个小将手执一杆银枪,纵马飞奔中,猛一回头,一枪便中那扎的木头人正心窝处,枪尖透体而出,凌厉异常。另一个虬髯大汉,马上大刀一挥,便将一截圆木,从中间劈为两半。
阿史勒看地暗自惊心,这几个到底是什么人,比我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也不遑多让,看林大人的样子,对他们还是不满意。
“唉,随便看看吧,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两位见笑了。”林大人无奈一叹道。
阿史勒奇道:“林大人,这几位马术、刀术、枪术都极为精湛,你为何还不满意?”
林晚荣苦笑道:“阿兄,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这数人乃是我军中最弱的,别人早已合格,唯有这几人,训练多日,仍然达不到要求。按我军规,回马枪要一枪刺穿两桩才算合格,刀劈圆木,要一口气劈仨,可是你看看这几人。——许震,胡不归,你们今日达不到要求,便不许吃饭——唉,叫两位见笑了,惭愧,惭愧!”
李承载惊得不敢出声,阿史勒目瞪口呆,这次乃是偶然抽查,这姓林的决不可能事先安排,随便看一看,便是如此惊人,莫非大华今年新训的兵士,战力果真如此强大?
阿史勒道:“林大人,这些是你们训练的新兵吗?以前我也曾与大华兵士交过手,他们可没这般厉害。”
林晚荣急忙打了个哈哈道:“是的,是的,我们大华军士战力很差,这几个人的表演都不算数。二位看看就算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阿史勒回头望去,却见那使枪的小将回头一枪,竟真的刺穿了两根木桩,幽幽的枪尖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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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8
林大人说是假,阿史勒却更加疑惑,莫不是大华此次暗中准备了精兵,要与我突厥汗国一决死战?此事大意不得,还得提早告知可汗才是。李承载则是另一番心思,大华兵丁果然强盛,胜过高丽数倍,此事一定要如实向父王禀报。
“轰隆,轰隆——”两股黑烟冲天而起,惊天巨响震得数人耳膜嗡嗡作响。阿史勒和李承载面色一变,徐宫女等人吓得捂住了耳朵,林晚荣怒道:“何处打炮?何处打炮?”
一个普通士卒急忙跑过来报道:“禀告大人,是神机营新兵在练炮,打得不准,惊扰大人了,还请大人恕罪。”
林晚荣哼道:“新兵练炮本也没有什么,但是这样瞎打,吓着了我们尊贵的客人,那就不可饶恕了。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位是突厥汗国的特使。你知道那位又是谁吗?那是高丽国的小王子,还有美丽的长今女士。吓着了他们,杜修元,你担当的起吗?来啊,拖下去——”
杜修元吓得面无血色,眼中阵阵惊恐,林晚荣心中暗笑,这杜大哥不去拍电影,真是浪费人才了。
阿史勒见林大人发怒,急忙拉住他道:“林大人,您手下的新兵不知我们到来,此事情有可原,您就不要责怪他们了吧。”
长今甚是善良,见林大人发威,他手下兵丁那般楚楚可怜,恻隐之心更盛,走到林晚荣身边,轻道:“大人,他们乃是无心之失,还请您饶过他们。长今十分感谢您的恩德。”
“这样啊。”林晚荣沉吟一阵道:“既然是阿史勒大人和长今女士为你求情,那就姑且饶过你这一回吧。”
阿史勒眼珠一转,道:“大人,我很少见火炮,能不能请大人带我们去观赏一番?”
“这个——”林晚荣为难道:“阿兄,不瞒你说,这火炮乃是我大华之秘,寻常人等不能见到,更何况贵我两国正在交锋——”
阿史勒不动声色的凑到他身边,将一个小袋子递到他手中道:“今日劳烦林大人盛情款待,意思小小,敬意不成,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另有两匹我突厥特产汗血宝马。今日也会送到大人府上。”他的华语听得别扭,林大人往那小袋里瞄了一眼,只见里面放了两颗大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光华灿放,闪人眼球。
“这样啊!”林将军不动声色的将小袋收入怀中,无比正经的道:“既是皇上嘱咐我好好款待二位贵宾,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二位去观赏一番吧。唉,希望皇上不会怪罪于我。”李承载将他二人动作都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若有所思。
火炮演习场还在稍远处,几人步行而去,林晚荣走了两步,却觉身后有人拉自己衣衫,回头一望,原来是徐宫女。见她神色严肃,秀眉紧锁,林晚荣奇道:“长今女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宫女悄声而严肃的道:“大人,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情。”
林晚荣笑道:“长今女士,不要这么严肃嘛,笑笑。你要问什么事情啊?”
长今摇头道:“您是不是收受了阿史勒大人的贿赂?”
汗,这高丽女子说话真直白啊,别人说他他还可以不在乎,但这名人戳穿了他,林晚荣老脸也忍不住一红,道:“哪里,哪里,只是一点小礼物而已,说不上贿赂,说不上贿赂。”
徐长今正色道:“大人,突厥汗国正在与大华交锋,您收受了他的贿赂,便把大华的军事机密暴露给敌人,您怎么能这样做?您知道这样会伤害多少大华的兵士,又会伤害多少大华的平民,他们都是普通人啊,他们都是无辜的。我虽是高丽人,但高丽与大华一衣带水,人民都一样的勤劳善良,长今是一个小宫女,可也知善恶是非,绝不允许伤害两国人民的事情存在。大人,请您立即退回收受的贿赂,并拒绝让突厥使臣观摩贵国的火炮。否则,我将向大华皇帝陛下检举您的受贿行为。请您三思!”
林大人听得愣神了半晌,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徐长今不是一般的正直啊,简直是正直的过分了,一个高丽的小宫女,要来举报大华官员受贿之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林晚荣哈哈笑道:“徐宫女,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就算是你家王子,肯定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长今倔强道:“王子殿下虽然身份高贵,却也不能偏袒邪恶,即便他不许,我也依然要揭发您,请您将收受的贿赂退回去吧,拜托了!”
徐长今说着,竟是深深一鞠躬,林大人急忙扶起她,顺便在她小手上捏了一下道:“徐宫女多心了,我是华人,怎么能伤害我的祖国呢。哈哈,就先说到这里吧,有空再找你扎针。”
林大人说完,深怕这固执的小宫女缠住不放,转身就走。徐长今待了半晌,才正色喃喃道:“林大人,为了大华和我高丽的子民,我一定会揭发您的。”
见林晚荣赶了上来,李承载神秘一笑道:“林大人,您对徐宫女满意吗?”[天堂之吻手打]
林晚荣愣了一下,旋即道:“满意,非常满意。”李承载点了点头,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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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炮台建在一处小丘上,林大人带着几人到达时,“新兵”们正在实弹演练。一个新兵点燃药引,轰隆一声大响,远处一个靶子便应声而碎,威力、准头都是上上之选。
突厥与大华交战时,也曾缴获过几门火炮,只是那火炮笨重、准头偏低,再看大华现在用的火炮,似乎经过了很好的改良,轻巧了许多,威力却增大了数倍,万一要是交战起来,我突厥骑兵,伤损定然不小。阿史勒看的暗自心惊,那神机营的新兵却是一阵摇头。
阿史勒轻道:“林大人,这火炮射的很准,威力也大,为何您手下的兵士好像还不是很满意?”
林晚荣道:“准什么啊!我们要求火炮射击,误差在两步以内,刚才这一炮,误差都过了四步距离,这些新兵也不知是怎么练的,实在让我失望之极,两位贵使见笑了。”
两位使臣都不敢说话了,这位林大人对兵士要求之高,实在让人乍舌,若大华兵士都像他这般训练,天下还有谁是大华敌手。
“既然来了,那就检验检验炮阵吧。李圣,李圣——”林晚荣大声喊道。
“末将在——”李圣急忙跑了过来。
林晚荣指着李圣,笑着对二位特使道:“这位是我神机营的一个新兵队长,今日就叫他们演练演练炮阵吧。李圣,带领你手下的新兵,打上几炮,请几位贵使指正一下。”
李圣领命而去,将十门火炮一字摆开,“新兵”们装药、填弹、推炮、瞄准,动作干净干练,一气呵成。
李圣高举小旗,大喝一声道:“射!”数十门火炮瞬间喷出火焰,震耳欲聋的炮声将大地都震颤的摇晃起来,火光浓烟中,远处那密集的山丘,瞬间便被夷为平地,乱石纷飞,气势雄伟。
林晚荣高声道:“两位贵使请看,这个叫做密集射击,是我们最近研究的新战法,专打敌人冲锋队伍的,尤其对阵骑兵,极为有效。我大华现有火炮十万余门,诸位想想,要是一起密集发射,会是个什么威力?”
两位特使都不说话,炮声渐渐的稀疏起来,十门火炮对着不同方向轮流发射,竟是你追我赶,一炮连着一炮。林晚荣笑道:“诸位再请看,这个叫做追击炮,与密集射不同,追击炮是点射,让敌人无处可逃,他是专门消灭敌方重要人物,如突厥可汗——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阿兄千万不要误会。”
阿史勒脸色铁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承载拉过林大人到一边,悄悄道:“林大人,承载此次来的匆忙,未能准备充裕。唯有千年高丽人参两颗,赠予大人,还望大人念在你我两国世代友谊,源远流长,在皇帝面前,为我高丽美言几句。”
又拿几颗萝卜参来哄我,你送了皇帝几十颗,为了娶公主你还要送上千颗。你以为千年人参是你家大棚里的菜,想摘多少摘多少啊。林大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人参啊,我家里也有不少呢,长白山的千年老参,都成了人形的,我老婆天天涂在脸上做拉皮。小王子还是不用费心了吧,那个,哈哈——”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索贿都要的这么直接,大华果然出人才啊。李承载牙一咬,从怀里掏出个小袋道:“父王还特地为您准备了玛瑙十颗,请大人笑纳!”
“高丽王太客气了,难为他老人家记得我。”林大人接过小袋塞进怀里,眉开眼笑、恬不知耻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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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8
演炮归来,阿史勒和李承载都沉默了许多,尤其是阿史勒,嚣张态度有所收敛,林晚荣暗笑,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礼仪外交,实力才是硬道理,今天这一阵,吓也吓死你。收受了珍珠玛瑙汗血宝马,还有一堆千年高丽人参,招待使节果然是一门肥差啊,难怪苏慕白见我抢了他差事,就像死了老婆似的。
受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他林某人不缺银子,这些就留作洛凝那丫头去资助孤儿吧,不为别的,就求个心安。
将两位使节送回驿馆休息,见那徐宫女面色严肃,林大人嘻嘻一笑道:“徐宫女,咱们待会儿接着扎针吧,被你扎上两针,我可舒服着呢。”
徐长今正色道:“大人,本来我很敬佩您,觉得您与其他人不一样,可是见了您今天所作所为,却觉得您与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更贪婪。人若一贪,便难保持本性,尤其是为官之人,失去了爱国爱民的决心,人生便没有了意义。希望大人您三思!同时也请您做好准备,我会向皇帝陛下检举您的。”
无话可说,这大长今不是一般的倔强啊,高丽有这样一个奇女子,着实难得。
林晚荣笑道:“徐宫女,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真相是永远不会浮在水面的。济州岛的海水为什么会湛蓝如画?金刚山的岩石为何坚硬似铁?是因为它们经住了考验,没有被污染,这就如同我伟大的胸怀一样。”
徐宫女一惊道:“您怎么知道济州岛和金刚山?您去过那里吗?”
“以前度假的时候去过,风景很好。只是女孩子们没有你漂亮。”说了两句,林大人便没有个正经了。
徐宫女羞涩一笑道:“大人过奖了。我们高丽女子轮廓鲜明,总会让人记忆深刻的。没想到大人也是行万里路之人,竟然去过我们高丽。”
是啊,轮廓分明,适合动刀子。林晚荣笑道:“高丽不算远,我去过地最远地方是非洲,那里的人们,皮肤、头发、眼珠都是黑的,还有神秘的巫医,起伏的雨林,剧毒的蟒蛇,善良的食人族——”
徐长今本是博学之人,对世界之大也略有所知。听闻林大人竟去过这么遥远的地方,顿时心生向往,惊喜道:“大人,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么?那里真的有巫医,雨林和蟒蛇?那里离我们远吗?”
这高丽的传奇女子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似乎对检举他一事已是忘怀,林晚荣点头道:“远,不是一般的远,大华到高丽已是千山万水。可要从我亚洲到非洲,则要跨越几大洋几大洲,几万里的路程,非是一般人能够到达。”
徐长今眼中闪过丝丝向往地光芒,叹道:“凡是阳光充足之地,必有奇异之物,雨林、巨蟒更是天地之精华,想来那里奇珍药草也绝不会少,我若是能去到那里,就算花上一辈子,也知足了。”
徐宫女三句话不离本行,林晚荣听得好笑。心里却想起了远在济宁的洛凝,那丫头不也是像徐长今一样喜欢到处游历嘛,若她也在此,和徐宫女必然能成为知交姐妹。来京中这段日子了,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老洛、洛远,都没有消息,这些可都是他林某人的亲人了。
“林大人,林大人——”徐长今见林晚荣陷入沉思,急忙轻声唤了几句,林晚荣慕地惊醒,一笑道:“徐宫女,什么事情?”
“大人,您在想什么?是在想您的情人么?”徐宫女轻声问道。
“不是,是在想我的未婚妻。”林晚荣笑道:“她和你一样,博学多才,也喜欢游历,你要是和她见了面,肯定能结为知交好友的。只可惜,这丫头花钱是一把好手,赚钱却差强人意,这一辈子,都要我这个老公养着她了。”
徐长今惊奇道:“大人果然与众不同。在我高丽,成亲之后,男子是绝不会允许妻子外出工作的,这一点就禁锢了无数的女性,许多杰出的女性因此聪明才智得不到发挥。像您这样,鼓励妻子工作的,简直就是绝无仅有。”
“女人又不是货物,她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要禁锢她们做什么?如果她们能赚钱为老公分担忧愁,那就再好不过了,男女本就是平等的。”林晚荣笑道,吹起牛来甚是自然。
徐宫女叹了口气道:“林大人见识广博,思维奇特,更是胸有万里之人,您的妻子听了您这一番话,一定会更加爱您。您也一定很爱您的妻子。”
徐宫女处处用的都是敬语,“您”不离口,林晚荣心里听得痒痒,高丽男人真是幸福啊,每天被“您”上几百次,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一般吧,一般吧,我很博爱的。”林晚荣嘻嘻笑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好的,谢谢您,今天和您谈话,真的很高兴。”徐宫女深深一躬道:“您也早些回去陪您的妻子吧。另外,请准备一下,明天我会在大华皇帝面前揭发您。”[天堂之吻手打]
汗,林晚荣一阵眩晕,说来说去,这丫头还没忘记这事啊,还特意预先叮嘱,高丽女子可真是有意思,风味独特啊。
从驿馆出来,冷风一吹,林晚荣心里一阵清醒,今天这一天竟然迷迷糊糊就过了。从早上被徐渭拉着去见皇帝,到后来怒打继宫武树,逼迫高丽签下文化借用的契约,后来又到演武场做了一出好戏给两位使节看,不知不觉中,他竟是融入了这活生生的大华之中了,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心里念着大华,想着大华。老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他心里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有一种超脱尘世之外的不真切之感。
圆月当空,他呆呆站立良久,正要迈步回家,却见远处一骑奔到,竟是徐渭。老徐匆匆下马来,急声道:“林小哥,林小哥,快跟我走,皇上要再次召见你。”
再次召见?什么意思?今早不是才见过的么?林晚荣心里疑惑,徐渭却急急递给他一匹快马。他此来比早上还急切,除了两匹马外,一个随从也没有。
林晚荣翻身上马道:“徐先生,皇帝还要召见我干什么?莫不是今天陪同使节出了什么差错。”
徐渭摇头道:“林小兄勿要胡思乱想。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老朽晌午时分已经报给皇上,皇上放声大笑,龙颜大悦,夸你有智谋,能料敌于先,行事又不拘一格,不拘泥于形式,乃有大将之风。”
“徐先生就不要光说好听的了。”林晚荣苦笑道:“我和皇帝又不熟,今天早上才是见了第二面,他哪能这么看重我?”
徐渭沉吟半晌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依老朽所见,皇上起初并没有再次召见你之心。只是老朽将你所为禀报之后,他心里高兴,竟是在尚书房独自思考了一下午,却没有处理奏折,直到方才出来,宣召老朽传你再次进宫。”
林晚荣越听越迷糊,就算是把使节糊弄好了,也用不着这样把我再次叫去吧,时间又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皇帝心思果然是难以捉摸啊。
徐渭见他神态,知道他心里忧虑,便道:“小兄弟,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像你这样,辅一上朝,便在一日之内被宣召两次的,这是绝无仅有的,可是天大的恩赐啊。就算苏慕白苏状元,乃是皇上亲自挑选名师苦心培养的,又放他到下面各省游历,从童生试一层层考上来到钦点为状元,凭的是真本事,且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也没有见皇上一日召见他两次。你这恩赐,可是天大的啊——”
林晚荣急急打断他道:“徐老哥,你就别说了吧,你越说我这心里就跳的越厉害,万一我要是给皇帝一刀咔嚓了,那可就赔的大了。”
徐渭哈哈大笑,二人纵马骑行,轻车熟路,穿午门,过金桥,不一刻便到了殿前。
高公公早已在那里等着了,见了林晚荣来到,急急迎了上来,谄媚道:“林大人,您可算来了,皇上等的正心焦呢。”
“皇上交代的差事,林某不敢懈怠啊,这才来晚了些,公公恕罪。”林大人是二进宫了,对门道更是熟练,把银票便要往高公公手里塞。
高公公却是急急推拒了,惊恐道:“不敢不敢,奴才不敢!”
徐渭何等人物,见了高公公与早上截然不同的举动,心里惊奇,便道:“高公公,皇上在那里召见林小兄。”
高公公看了林晚荣一眼,小心李翼道:“——乾清宫!”
“什么?!!”徐渭大惊失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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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二章,不要走开,十分钟后,还有第三章!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8
“哗啦”数声大响之中,殿外冲进来层层侍卫,竟有二三十人之多,手中刀枪明亮,神情彪悍,望着林晚荣,冲上来便要拿住他。
“慢着——”林晚荣大喝一声道:“皇上,小民不解,皇上为何要拿小民?”
皇帝冷笑道:“林三,朕再问你一次,在你攻打白莲教之时,那白莲圣母是否已经丧身万炮丛中?”
“这个——”林晚荣一惊,心里念头急转道:“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应该是哪样?你在万炮之中可安然无恙,白莲圣母便要葬身火海?林三,朕念你有些功劳,才给你一次机会,你竟然这般不老实。白莲圣母,安碧如,安姐姐,师傅姐姐,一个比一个亲热,哼,林三,你真的不认识么她?”皇帝不疾不徐的说道,却是字字敲在林晚荣的心上。
安姐姐,师傅姐姐,这些极隐秘的称呼,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老皇帝是从哪里听来的?莫非——林晚荣心里一愣,不敢想下去了。
皇帝眼中光芒闪动,哼道:“朕念你年纪轻轻,不知人心险恶,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白莲圣母的下落,朕便既往不咎,还会再次重用你。若你不说——”皇帝脸上闪过一丝厉光,眉毛轻扬,不用说也知道是个什么后果了。
妈的,我就知道有阴谋,皇帝的卧室哪能随便进?亏老徐还敢说是天大的恩典。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想起与安碧如的交往点滴。她虽是处处与自己为难,却也处处透着关怀,这种半友半敌的关系,让他心里生出独特的感觉。不要说不知道安姐姐的下落。就算是知道,他也不能说。
林晚荣牙齿一咬,哈哈大笑道:“皇上老爷子,您这是把我当小人了。林三我可以欺骗天下人,但绝不欺骗我自己。我认识安姐姐不假,可是我也认识您,我灭了白莲教帮了您,安姐姐却救了我的性命。她一个弱女子,失了支柱,早已失去了反对大华之心。我没做对不起皇帝的事,却也不做对不住朋友的事情。”
“大胆!”皇帝重重一拍龙椅道:“你竟敢将朕与白莲反贼相提并论?来啊,将林三拖下去。斩了!”
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狠狠扑上来,林晚荣奋力挣脱开来,大声道:“我林某人本是萧家一个小小家丁,不求名,不求利。从未想过要登阁拜相,是皇上老爷子硬是将我拉来的,如今却为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要斩我。皇上,您这事做的不地道。”
几个护卫将他往外拉走,林晚荣几次忍不住便要去摸怀里的火枪,但想想对面坐着的可是青旋她爹,心里实在为难。
皇帝面色阴晴不定,眼中时而怒火,时而平静,待到将那林三拉了下去,他却无奈摇了摇头。苦笑道:“还真是个刺头。小魏子,你为朕找的人,还真是有几分胆色啊。”
瞎眼魏老头从帐后闪出,躬身跪倒在地上道:“奴才求主子开恩,饶他一命。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卷入进来,全是因为奴才一念之私,求主子饶了他性命。”
皇帝哼道:“小魏子,这世上焉有无辜之人?每个人死,都有他该死地理由,你说他无辜,但他为我大华皇家牺牲,又何来无辜之说?他倒是一个人才,只可惜,性子倔了些!”
“主子,性子倔未必便是坏事。他既然愿意为了朋友牺牲性命,总好过那些为了利益出卖知己的人。老奴记得先皇在世时,曾赞您说,性格坚定,执拗不屈,可隐忍二十年,发一击而致命。这林三虽无您隐忍之性格,于执拗上,却也颇有您的神韵。”
“哈哈哈哈——”皇帝放声大笑道:“小魏子,难为你还记得父皇说过的这些话,很好,很好。你说的不错,这世界上多是背叛之人,像林三这样有骨气的已不多见了。他既然为了一个反贼不惧杀头,来日必定也不会背叛于我。”
“那皇上为何还要——”魏老头疑惑不解,却被皇帝截断他话头道:“你以为朕是真的要杀他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嘴角的笑意却益发的明显起来。
“老奴明白了。”魏老头一喜,急忙磕头道:“皇上雄才伟略、高瞻远瞩,奴才佩服之至。”
皇帝亲自将他扶起道:“小魏子啊,你对朕忠心耿耿,朕是知道的。你推选的这林三不错,倒是朕费尽心思培养的苏慕白叫朕有些失望。精心浇灌的花朵,还不如野生小花生的茁壮,朕今天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老魏心里一喜,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露出来,天威难测,谁知道皇帝说的是真是假,。只听皇帝继续道:“林三是个好苗子,但他与白莲圣母勾勾搭搭,这是朕绝不能容忍的。这一次,朕就要彻底的断绝了他的心思。”
皇帝眼中冷芒疾闪,脸上的杀气再也隐藏不住,大喝一声道:“来人——”
一个小太监急忙闪身进来道:“奴才在!”
“吩咐下去,连夜出榜,张贴至京中大街小巷,就说兹有嫌犯一名,身为朝廷大将,围攻白莲之时,却私通白莲圣母,罪不可恕。今夜收押天牢,明日午后菜市口处斩。”[天堂之吻手打]
“遵旨!”小太监领命而去。老魏心里一惊,皇帝微微一笑道:“小魏子,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魏老头低头恭声道:“皇上这是逼迫那白莲圣母今夜前来救人。若她不来,则林三与她之间必生嫌隙,若她来了,则正可一了百了。皇上英明。”
皇帝点点头:“小魏子,到底还是你最明白朕地心思啊。林三啊林三,你可莫要叫朕失望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8
在天牢之中待的甚是安逸,好吃好喝,还有专人伺候着,想不逍遥也难啊。见时辰不早了,林晚荣正要埋头睡觉,忽然想起一事,身上顿时惊出了涔涔冷汗。
明日辰时就是霓裳公主公开选婿之日了,如果青旋真是霓裳公主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那突厥使臣和高丽小王子虎视眈眈,不娶回霓裳公主誓不罢休,可是我却待在天牢里出不去,要万一青旋出了点什么事情,还不得后悔一辈子啊。
他越想越是心惊,心里顿时千万只猫抓一样难耐,在天牢里走来走去徘徊不断,却硬是没有想出一个主意来。
难道真的要向那老皇帝妥协,说出安姐姐的行踪?可就算想要妥协,他又如何能知道安碧如现在在哪里?妈的,麻烦大了,我就知道皇帝不是那么好见的。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来回走动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丝毫办法都想不出。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万物寂静,天牢里空空荡荡,除了两个守卫趴在桌上轻微的鼾声外,听不见一丝声息。
林晚荣正焦急间,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声响。一抬头,就见一个苗条的黑影轻纱蒙面,正蹑手蹑脚向这边潜来。
那黑影露在轻纱外的眼睛明亮有神,似蒙上了一层轻轻的水珠,望见林晚荣,顿时闪过一丝喜色,急忙纤手竖在唇边,轻轻一嘘,示意他噤声。
林晚荣心中急跳,这是谁?他怎么到天牢来了,是来救我的么?
那苗条的黑影左顾右盼,见四周无声,轻轻一跃,已跳到那睡熟两个守卫身边,双手轻按,那两个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你是谁?”林晚荣急忙轻声问道。
黑影一摇头,取过看守身上地钥匙,跃到门旁,哗啦两声便打开了门上的大锁。林晚荣还待说话,那黑影将脸上轻纱往下一拉,露出一张妩媚而又艳丽的脸颊。[天堂之吻手打]
“安姐姐?!!”林晚荣吃了一惊,怎么想哪个就来哪个:“你,你怎么到天牢来了?!!”
安碧如眼波盈盈流转,望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平和,脸上现出一丝温柔的笑容道:“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
“不一样!”林晚荣急道:“我来了没有危险,你来了,危险可就太大了!皇帝正要拿你呢!”
安碧如苦笑道:“没有危险?谁告诉你没有危险?皇帝连夜下了通告,说你勾结白莲圣母,明日午后,便要在菜市口将你斩首示众呢,你难道不知道?”
林晚荣眉头一皱,不会啊。皇帝如果要杀我,今天就直接咔嚓了,还用等到明天吗?他神色郑重的道:“师傅姐姐,你是从哪里得来消息的?”
“满大街都贴了告示,京城中都知道了。虽没说明是谁,但我一看就知是你。话不能多说了,此处危险,你快跟我走!”安碧如说着,拉住他的手就往外奔去。
林晚荣一叹道:“师傅姐姐,你真傻,这分明就是皇帝故意安排的陷阱,目的就是要引你上钩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此刻门外怕早已安排了天罗地网,你如何能够逃的出去?”
安碧如咯咯一笑,眼中水雾蒙蒙满是温情:“傻弟弟,你才是真傻呢,皇帝要你坦白,你就把姐姐我招供出来,又能如何了?他们抓不到我的!我只是一个低贱的苗女,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苗女,苗女又怎么了?”林晚荣笑道:“惟苗女最多情,我喜欢的就是苗女。”
安碧如听了轻轻一笑,声如银铃般灿烂:“你为了我可以不要性命,我安碧如人虽轻贱,却也知仁义二字,我苗女有恩必报。好弟弟,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汗,苗女果然够坦白啊,虽是地处危险之中,但林大人天生淫贱,见安碧如雪肤红唇,脸泛桃花,眼中柔情似水,丰满酥胸一起一伏,说不出的美艳魅惑。“师傅姐姐,你怎么会问出这么难堪地问题呢,我会害羞的。”林晚荣嘻嘻笑道。
安碧如红唇轻启,柔声道:“从前,你要占姐姐的便宜,姐姐都会百般阻挠于你,今天,姐姐就从了你。”
她脸上泛起一片血红之色,眼中星雾蒙蒙,带着无限的娇羞,红润小口微微张兮,将酥胸一挺,缓缓靠近他身前,小声道:“你摸摸,姐姐的是不是很大?比你家大小姐的还大!好弟弟,姐姐还没有让男人碰过呢!”
林晚荣听得血脉喷惩,说她不是狐狸精,那简直没天理,都这样危险紧急的时刻,她还在诱惑我。
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管他是在哪里,林大人也豁出去了,正色道:“安姐姐,直觉告诉我,我要占你便宜,那就是禽兽,要是不占呢,那就是禽兽不如。既然如此,我就只好做个禽兽了。”
他伸手就要做禽兽,安碧如眼中雾气蒙蒙,脸上时而羞涩时而柔情,见他双手就要到自己胸前,忽地将酥胸往他手中一触,还不待林大人体会那味道,安姐姐早已闪电般收回丰挺玉峰,脸上一阵火热,扑倒在他肩头,将泪珠擦了擦,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的坚毅:“好弟弟,姐姐今天就是舍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我二人回苗寨,过那神仙般的日子去。走——”
她拉住林晚荣就往外行去,才行了几步,便听刷刷刷一阵锐利尖啸,无数支羽箭如纷飞的蝗雨般,向二人射来。
“快退——”安碧如急喝一声,手里长剑疾挥,银光闪闪,瞬间便构筑了一道剑墙,一阵噼里啪啦轻响,纷纷箭雨便落在了地上。
“起——”安姐姐娇呼一声,脚下轻点,手中长剑疾抖,如一只展翅的雨燕般,迅捷往外冲去。
门外响起一阵怒喝道:“白莲余孽,蛊惑百姓,乱朕江山,死有余辜。着尔等即刻将其击杀,不得有误!”
林晚荣听得清楚,这声音清越中带着淡淡的嘶哑,正是皇帝所发。这老皇帝彻夜不眠,精心布局,以林晚荣为饵将安碧如引来,困于这天牢之中,便是为了斩草除根,清除白莲最后一丝火种,由此可见,他对白莲深恶痛绝。
天牢门口把守着无数的护卫,个个手里持着强弓利箭,都是神机营经过徐芷晴改进的连环弩。见安碧如来势迅疾,数百个护卫手中的连环弩一起发射,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如骤落的春雨般倾射而来,比方才那阵还要密集许多。
安碧如武功再是高强,面对着恐怖的箭雨,也使不出力气,一道冷箭自她耳边擦过,惊出了她一身香汗,急忙脚步旋转,退回了林晚荣身边。
林晚荣拉住她手苦笑道:“安姐姐,外面是皇帝亲自坐镇,这次咱们恐怕逃不出去了。你们白莲教真的和他有那么大的仇恨吗?他时时刻刻不忘要灭了你们白莲?”
安碧如被他握住了手,脸上有些发烫,轻轻摇头道:“他仇恨的不是白莲教,而是另有其人。只是我白莲教昔年之时,曾配合那人刺杀过他,而他又不能轻易对那人动手,这满腔的仇恨,自然就转移到我白莲身上了。”
“你说的是诚王?”林晚荣惊道。
安碧如轻轻点头,柔声道:“他们兄弟相争二十余年,也是我与师姐相争的二十余年。其中纷扰曲折,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的。”
“可是皇上登基已经二十余年,难道还动不得诚王吗?不至于这么弱吧!”林晚荣疑惑道。
安碧如微笑望他一眼,轻道:“你这人,前二十年莫非不是生长在大华,怎的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惭愧啊,不幸被安姐姐言中了,林晚荣嘻嘻一笑道:“我这人对朝政一向不太关心,姐姐见笑了。”
“我们被困在这里,怕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万箭穿心,也不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安碧如无奈道:“昔年二王夺嫡,本来大家最看好的是老三,也就是现在的诚王,他待人宽厚,手下食客三千,又领了吏部,权势如日中天。当今的皇帝,昔年还是二王子,资质平庸,但他有耐心,隐忍不发。老皇帝病重之时,诚王爷四处联络奔走,为登基做最后准备。唯有二王子,衣不解带,服侍老皇帝身旁,忠孝仁义。”
林晚荣点点头,当今皇帝,果然是一个极有谋略,极有耐心之人。明知自己实力不如诚王,却看准了一个目标,咬定不放手,终成大器。从这一点来说,让他登基承位,却也没有错。
安碧如正待接着讲下去,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呐喊,接着是兵器相交的厮杀之声,有侍卫高声喊道:“有刺客,快保护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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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9
二人面面相觑,说话不得。刺客?最大的刺客在这里,外面又是哪里来的人马?林晚荣握了握她小手,道:“姐姐,你来救我,还约了别人么?”
安碧如瞪他一眼,嗔道:“你这人,说的哪里话,我的白莲教都被你灭了,还到哪里约人来救你?难道要我去求诚王么,诚王——”她面色一变,醒悟似的惊道:“难道是诚王?”
林晚荣摇摇头,表示不解,眼下京中各方势力聚集,除了诚王,还有突厥和高丽,任何一方都有刺杀皇帝的理由。
外面喊杀阵阵,刀剑相加,辟里哗啦,不时有惨叫倒地的声音,冲突甚是激烈。反倒是守在天牢门口的护卫少了许多。
“我们快走!”安碧如也不管外面来的是哪路人马,将面纱蒙上,二人顺着门口就往外冲去。
新来的这一拨刺客,气势甚是猛烈,守卫天牢的卫士已被调集过去大半,安碧如眼中厉芒一闪,手中长剑如一条吐信的毒蛇,眨眼便放倒几人。林晚荣一手持火枪,一手握蜂针,紧跟在他身后。眼下可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一个不慎,就可能真的一命呜呼了。
二人闯出牢门,往院中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院中聚集着数不清的宫廷护卫,正在围剿数百黑衣杀手。远处放置着一张龙椅,皇帝坐在椅上,望着场中的拼杀,面无表情,数百名护卫紧围在他周围。
反观那些黑衣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有的浑身插满了箭支,却没有一个倒下的,反而越发的勇猛起来。刀劈剑砍,眨眼就报销了十几个卫士,且都是死相惨烈,不留全尸。眨眼之间,百余黑衣人就将那护卫防线,冲出了一个大的缺口,
“死士!”安碧如惊道。
“死尸?什么死尸?”林晚荣不解道。
安姐姐风情万种白他一眼,轻道:“不是死尸,是死士!这些人都是被喂了刺激性药物,长期驯养,潜力爆发数倍。同时失去了所有知觉,悍不畏死。难怪我们这么轻易就能冲了出来,有这一百死士,足敌数千宫中高手。他们哪还有功夫管我们?”
妈的,原来是吃了兴奋剂加,难怪这么狂暴。守卫在皇帝身边的护卫见黑衣死士冲了过来,顿时大声叫道:“护驾,快护驾!”
一个侍卫统领模样的人,急急跪倒在地:“皇上,刺客皆是失去了知觉的死士,十分强悍。此处处境危险,请皇上迅速移驾乾清宫。”
皇帝大怒,一拍龙椅,长身而起:“大胆,这是天子脚下,天牢之中,朕岂有后撤之理?朕倒要看看,是谁要来杀朕?高平,高平——”
高公公急忙拥上前去,声音颤抖着道:“奴才在!”
“传令下去,今夜战死的护卫,每人抚恤千两,其家人世代免赋!”皇帝大声道。
“遵旨!”高公公急忙领了圣旨下去。
众侍卫本已拼红了眼,听说皇帝如此厚赐,更是群情激奋,人人拼命,与那百余死士战成一团。护卫们用身体,在皇帝面前挡起一道道的人墙,不时有护卫赶来加入其中。一时之间,院中血肉横飞,惨叫连绵不绝。
林晚荣看的直愣神,不就是林大人我进了天牢么,用的着这么大排场么,又是安姐姐相救,又是皇帝亲临,还有死士成堆,血流成河。
如此千载良机,安碧如怎能错过,拉住林晚荣手,轻道:“我们快走——”她脚步轻点,正要向墙外掠去,却见林晚荣眉头紧皱,一分也不移动。
“怎么了?”安碧如急忙回转身问道。
“师傅姐姐,你先走吧。”林晚荣轻轻一叹,指着皇帝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为何?”安碧如不解说道。
皇帝身边侍卫虽多,却挤成一团,真正形成战力的,不过百余人而已。黑衣死士人数虽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却彪悍无比,折损了大半,已渐渐靠近了皇帝身边。高公公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大华皇帝虎目急闪,威严更足,并无丝毫惧意。
“因为,他是我老丈人!”林晚荣无奈苦笑道。
“你,你都知道了?”安碧如大吃一惊,却见林晚荣身形一闪,已往人堆里冲去。
一个黑衣死士,一拳击碎一个护卫的脖子,正要向皇帝身边踏去。皇帝唇角冷笑,眼神闪烁,却无丝毫忧色,似是有所恃。
眼见皇帝身边空无一人,那死士就要靠近,林晚荣心里大急,***,青旋他爹,你可不能死啊!
他焦急之下,身形似电,一闪身已挡在皇帝身前,管他***,手中蜂针和火枪同时开火,怦的一声大响,那死士一拳堪堪靠近林晚荣身前,便已被火枪击中,身形倒退冲出老远,胸口一个大洞,凄惨吓人。
林晚荣气喘吁吁,心惊肉跳,额头上冷汗刷刷往下流,方才要是火枪再晚片刻,他就真的要为保护皇帝而牺牲了,也不知道这老皇帝会不会为自己颁发抚恤千两呢。[天堂之吻手打]
皇帝虎目一扫,见挡在自己身前的,竟然是方才自天牢中逃脱的林晚荣,眼中忍不住一阵轻笑,缓缓道:“林三,你为何不借着这个时机逃跑,还要舍命救朕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救你啊,要不是看在我和你还有些交情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呢!”林晚荣没好气的道。
皇帝听得哈哈大笑,拉住他道:“朕知道你有怨言,不过这也怨不得朕,谁让你勾结白莲圣母呢。瞧你对她有情有义,她对你也是不离不弃,莫非你二人真的有些瓜葛。哈哈,这倒有趣了。林三,朕应允你,若你将白莲圣母纳入房中,朕便不再追究她的罪过。”
“这个,很有难度唉。”林晚荣愁眉道:“老爷子,您不知道,我和她徒弟——”
“勿要多言。小心朕待会儿改变了主意,你就后悔莫及了。”皇帝和蔼之色一收,厉声道。帝王之心,果然难以揣度,林晚荣摇头苦笑。
那边安碧如见林三与皇帝相谈甚欢,想起林晚荣临走之时所说“他是我老丈人”,心里忍不住酸楚。是啊,他们是翁婿,怎么闹都好说,我插在中间又算什么呢?
皇帝拉住林晚荣,见方才火枪发射之后,他脸上、手上到处沾染了火药痕迹,点头一笑道:“你手里既有这火枪,我要斩你之时,你为何不朝朕开枪?”
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是你和青旋有关系,有十个你,我也把你嘣了。林晚荣脸露苦笑不说话,皇帝微微一笑,轻叹道:“你这孩子——”话语一出,便及时住口,眼中再次回复古井不波神色,似乎方才那声不是出自他口。
大批的御林军终于赶来,神机营的火箭同时发射,将那一百死士消灭在烈火之中。
林晚荣见安碧如望着火势黯然出神,便走到她身边,轻轻一笑道:“姐姐,方才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安碧如轻抚耳边秀发,丰姿卓越的微笑道。
“你说等救了我出来,咱们就回苗寨,过那神仙一般的日子啊。”林晚荣嘻嘻笑道:“怎么刚刚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呢。”
“你想的倒美。”安碧如轻轻一指点在他额头上,又回复了往日那般风骚的样子:“我是与你开个玩笑的。听我说过这话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你当真了。”她言罢,深深望他一眼,避过他的目光,脚尖轻点,便如渺渺飞鸿,刹那间走的无影无踪。
林晚荣看的发呆,这安姐姐说过的话,十回里有八回是假的,却不知道哪两次才是真的。
“林三,记住我说的话了吗?”皇帝缓缓跺到他身边,望着安碧如的身影微笑道:“你要救她,就要按朕说的做。朕是不会留一个敌人活在这世界之上的。”
“老爷子,您还是把我关回天牢得了。”林晚荣愁眉苦脸道:“要纳这安姐姐,比把我从天牢救出去,还要困难那!”
“胡闹,有你这么与朕讨价还价的么?”皇帝哼道:“你莫不是坐天牢坐上瘾了?就这么定了!高平,摆驾回宫——”
“喂,老爷子,那我呢?我怎么办?我可不回天牢了。”林晚荣急忙叫道。
皇帝的銮驾早已走远,林晚荣无奈摇摇头,高公公却悄悄走了过来,望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道:“禀大人,皇上吩咐说,您今天劳累一天,特准许您今夜就在宫中歇了——”
歇在宫中?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这后宫乃是皇帝家的,非是皇亲国戚,谁有胆子住在这里?老爷子到底要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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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三章,俺可没有偷懒,月票,俺要月票,呜呜!
狗蛋 发表于 2009-1-10 00:09
林大人歇息的这处偏殿叫做文心阁,正挨在乾清宫旁边,高公公将他领入,只见房内锦衣玉被,雕栏石壁,布置的富丽堂皇,四个美貌的小宫女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边,低头不敢看他。
这一宿又是乾清宫又是天牢的,还差点被人射成了刺猬,林大人纵是铁打的,也早已疲累不堪,只是见了四个小姑娘,顿时眼前一亮,不会吧,还有漂亮的服务员小姐?
“林大人,您看看,还缺些什么,奴才这就去给您置办。”高公公望着他躬身道。
这都几点了,还置办个屁,等你回来,天都亮了,还是让这几个小妞来给我按摩按摩才是正经。林晚荣笑了一下道:“公公不必客气了,蒙皇上恩典,这地方好极了,我很满意。”他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大小姐不知道去了哪里,而自己又到这个时候还没回去,那丫头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便拉住高平道:“高公公,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办件事?”
高公公急忙道:“林大人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老尽管吩咐。”
林晚荣笑着道:“是这样的,我今夜歇在了宫中,但是我家里人尚不清楚。不瞒您说,我家里有一个老婆,很善于吃醋,我要是不对她交待一声,她准得以为我又在哪个红人清倌那里窝着呢。你看,能不能派个人替我传传话,就说我今天歇在宫中,不回去了。”
高平犹豫了一下,为难道:“林大人,皇上吩咐过了,让您今晚就住在宫中,哪里也不要去。还说这消息谁也不能泄露,否则就要杀人头、诛九族。派人去您家里的事情。奴才可不敢,还望大人您体谅。”
就在宫中住一晚上,老皇帝还搞得那么神神秘秘,仿佛见不得人似的。不过因为安碧如的事情,老皇帝对他不能完全放心,也是可以理解地。如果现在提出要出宫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后果,他干脆就闭嘴不问了。
屏退了高公公,林大人还在沉思,那四个小宫女互相望了一眼。末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模样的开口道:“大,大人。奴婢轻红,请您沐浴——”
“哦,哦,沐浴?”林晚荣抬头看了那几个小宫女一眼,只见她们都是十六七岁年纪,娇艳如花,身段已是成熟,正以企盼的眼神望着他。
“好吧,沐浴。”林晚荣笑道。四个小宫女一喜,急忙一拥而上,解扣子的解扣子,扯腰带的扯腰带,手脚利落,转眼便要将他剥光。
“喂,喂,你们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四双小手在他身上轻揉慢搓,逗的他一阵心痒,急忙骚骚叫道。
小宫女轻红道:“大人,我们伺候您沐浴啊——”
汗,林大人恍然明白了,原来伺候我洗澡,不仅要帮我脱衣服,还要为我搓背洗脚,高兴的时候,老子来个冰火三飞也是小事一件,而且是几个水灵灵的尚未开苞的小丫头。这哪是伺候沐浴,分明就是三陪嘛。妈的,我一定要抵制这种腐朽堕落的生活情趣——做个胸推就好了,冰火就留待下次吧,哈哈。
几个小丫头半羞涩半欣喜的为他解开衣服,露出他强壮的身躯,便拥着他往旁边浴池走去。
这浴池乃是白玉雕成,池水晶莹透明,不带一丝杂质。徐芷晴为他找来的金创药果然是稀世极品,不过两天的时间,他背上的伤口已经脱痂,往池子里面一躺,带着热气的池水便让他浑身舒爽,骨头都似乎轻了几分。
“咦,你们怎么不脱啊?难道要我叫妈妈桑来?”秀脸通红的四个小宫女局促不安的站在一边,小手拉住衣襟,想要解开,却又百般羞涩。林大人也是风月场中的常客,见了这一幕,脱口便调笑道。
“大人,什么是妈妈桑?”那带头的小宫女轻红,红着脸孔问道。
“哦,妈妈桑,是一位慈祥的老妈妈,她对所有的女儿都很和蔼善良,女儿们都心甘情愿拿钱去养活她。”林大人耐心解释道。
“那岂不是和我娘亲一样?大人,我娘亲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妈妈桑?”一个小宫女问道。
汗,这个,还真是没法比啊,林大人打了个哈哈道:“这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比较细微,我说了你也不懂的。咦,脱啊,大家快脱啊,脱完了好洗澡。”
几个小宫女面色通红,她们也曾听说过别的姐妹去服侍过进宫暂歇的大人,但哪一个都是谨守礼节,绝不敢对她们动手动脚。没想到轮到她们了,却是遇到这样一位恬不知耻的大人,脱衣服就像切豆腐似的,还一个劲鼓噪着她们脱,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实在胆大狂妄之极。
为首的宫女一打眼色,四个小丫头便羞红着脸颊,玉手轻舒,缓缓解开身上外衣,不一会儿,四人便只着小衣,露出光滑细腻的玉腿雪肤。他们四人个子一般高矮,胸前耸起也颇见规模,走两步便晃三下。
四个人缓缓探入水中,脸颊如火烧般,慢慢靠近林晚荣,轻红声音颤抖着道:“大人,奴婢服侍您沐浴。”
望着四具稍嫌青涩,却带着无限诱惑的胴体,缓缓向自己身上贴来,林晚荣心里噗噗直跳,***,小萝莉的滋味就是不同啊。
四双小手缓缓按上他脖子,腰间,腿间,轻轻推拿着,闻到四个女孩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林大人舒服的哦了一声,荡笑道:“小妹妹,手往下一点。哦,再往下一点,就是这里,抓住了。不要停!”
轻红小宫女听得心里急颤,面色羞红,在他脚踝上捏了一下道:“大人,您坏死了,抓个脚踝而已——”
林晚荣骚骚一笑,今天一天数度受惊,不找回点场子,实在对不住自己。泡泡澡,调戏调戏小姑娘就是爽啊。
“小妹妹,我来教你一个很新颖的花招吧。这个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胸推,以后有机会再教导你们冰火——”林大人淫荡笑道。
几个小宫女沐浴宫中多年。早熟的很,一听那胸推的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一起轻啐了一声,林晚荣哈哈一笑躺在水里再也懒得动弹,任几女轻轻摩擦揉捏。
今日之事,枉他平日里自认强悍无比,可与老皇帝这一斗法,却是处处落了下风,被他牵着了鼻子走,短短一天便几起几落,别人一辈子也难得经历这么多事。放走了安姐姐,老皇帝又把他强留在宫里,还派了这几个资质上等的宫女来伺候他,这其中的玄妙,实在难以理解。他想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呵欠,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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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已是时辰不早。那四个伺候他的小宫女却依旧守卫在侧,林晚荣拉住那为首的宫女道:“轻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人,已过辰时。”小宫女恭敬道。
“哦,辰时!”林大人打了个呵欠,旋即惊道:“什么?辰时?怎的没人叫醒我?”
轻红看他一眼,捂唇笑道:“大人,您与别人真的不同。别的大人进宫来安歇,都是战战兢兢,一刻钟都要醒数回。凌晨一过,便谢了皇恩折出宫去,比那报更的太监还要准时。就数您老人家最不当回事,早朝都过了,也不见您醒转。高公公昨夜嘱咐过的,说您不醒转,不许奴婢们去打搅你。所以婢子才不敢叫您。”
汗,他***,我哪知道这么多规矩啊,老子一向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他咕噜一下自床上爬起来,将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急急道:“霓裳,霓裳公主,北门,北门在哪里?”
到达禁城北门之时,却见北门旌旗飘扬,人声喧哗,远远望去,城门之上,皇帝銮驾高立,大臣侍卫站立两旁,甚是热闹。
北门正对的,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河前一片广阔的平地,正中矗立起一座三层高楼,全是最新搭建而成。楼上扎着巨幅的红条彩带,自楼顶四个棱角拉下,彩带上小旗飘飘,红的,黄的,甚是显眼漂亮。通往正中的高楼的地上,铺了一条狭长的红毯,直通到小楼地正门。无数刀枪明亮的护卫,顺着彩旗站立两旁,气势威严,高贵不凡。
城下站着三拨人马,其中一拨卷发鹰鼻,体形高大,腰间配着弯刀,胯下的战马高峻不凡,不用说,这应该就是突厥使臣阿史勒的求亲使团了。
第二波人马,乃是高丽小王子李承载的随从,皆是宫中的侍从和女官,夹杂着几个骑士和武士,那气势和微风,比突厥使臣去的远了。不过,高丽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办法。数十个外形明靓的小宫女,一起拉着一幅宽阔的画卷,画面上是高丽小王子向大华皇帝求亲的画面,简单直接,却又栩栩如生。
第三拨倒叫林晚荣看不明白了,这群人既不配刀,也不拿剑,皆是些大华士子,有的还穿着官服,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难道是民间求亲团?
看眼前这气势,霓裳公主是真要招亲无疑了,林晚荣哼了一声,这么多人想跟我抢老婆?没门!最可气的是那高平,竟然没有及时叫醒我,差点错过了时机。
他在城楼下搜寻了半晌,突厥人的马队里没有发现阿史勒,高丽的使团里也没见着李承载,甚至连小宫女徐长今和那位尚宫娘娘也没见着,想来应该是被皇帝叫上楼去了。
林晚荣受皇帝钦命,接待胡人特使和高丽王子。可眼下阿史勒和李承载都直接上到城楼了,他却还没赶到,实在是大大的失职。
他匆匆往城楼而去,却被禁卫军大喝一声道:“何人擅闯禁地?”
林大人是皇帝的新宠,禁卫军还来不及熟悉他,自然不会让他上楼,他刚要说话,却见楼上匆匆下来一人,急道:“林兄弟,你怎的现在才到啊?突厥人和高丽小王子早已经到了,你这招待使却不见踪影,这不是让满朝文武笑话吗?”
林晚荣苦笑道:“徐老哥,我睡过头了!”
徐渭暗自一咂舌,这位爷真是牛。替皇上办差事,他也能睡过头。徐大人向众侍卫喝道:“睁大你们的眼睛了,这位是皇上钦命的突厥使臣接待使林三林大人,以后可莫要再闹笑话了。”
能接待突厥特使的,那可不是一般人,众侍卫一惊,急忙向林晚荣抱拳行礼。
徐渭拉着林三急急而上道:“林小兄,皇上钦点了你。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即便没有正式的官职不用上朝,但也万不可懈怠。怎的能闹出睡过头这样的笑话呢。萧大小姐没有叫醒你么?她可不是个懈怠的人!”
要真是有大小姐在身边就好了,林晚荣苦笑无语,高公公昨日嘱咐过,在宫里留宿的事情,绝不能轻易外泄,林晚荣唯有苦笑道:“徐先生,一言难尽啊,等以后有功夫再说吧。公主招亲开始了么?”[天堂之吻手打]
“尚未开始。皇上刚刚摆驾来此,眼下正与两国使节说着话呢。可能还没察觉到你未到场。尚未龙颜大怒。老朽正要派人去寻,就看到你上来了。小兄弟,以后万万不可再犯这样的错误啊。”徐渭谆谆教寻道。林三是他一手向皇帝举荐的,昨日林三在乾清宫受到召见,徐大人脸上也有光芒,他对林三可谓寄希望极深。
二人上了城楼来,皇帝面带笑容,正与众臣说话,似乎真的未有察觉林三来晚了。
林晚荣却不这样看,他昨日与皇帝接触一日下来,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就像皇帝当年能够击败诚王登上大宝一样,谁若以为他是糊涂虫,那就大错特错了。皇帝昨日特意将自己留于宫中安歇,高平又特意叮嘱几个小宫女不要叫醒自己,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关联。
公主招亲这样的大事,自然是满朝文武都要到场。尤其是皇帝膝下无男,公主的亲事就更加惹人关注了。连诚王也亲自到场,李泰也站在了前排,满朝文武一个不落的站在了殿前。林晚荣虽有圣宠,却连个官职都没有,勉强称得上个接待使,无品无级,朝堂之上自然没有他的位置。
幸好他就喜欢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便老老实实的站在百官最后一名,已到了台阶之下,还故意缩着头,让皇帝看不到自己。
“林大人,您来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不出来的淡雅。
“来了。咦,是你啊,徐宫女,大长今。”林晚荣抬头一看,原来是徐长今笑意吟吟的站在了他身前,正向他问好。
“林大人,我叫徐长今,不是大长今,您这样称呼我,会让人误会的。求您更正一下,拜托了。”徐宫女深深一躬,面带诚恳道。
林大人打个哈哈笑道:“早晚的事,你一定会成为大长今的,我看好你。长今啊,昨夜睡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昨晚做梦梦见你了。”
徐长今暗自咂舌,不是说大华人都谦恭有礼、儒雅俊秀吗,为何这位林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轻薄呢?“大人,我没有想您。我想的是我在高丽的病人们,想起他们日夜忍受病痛的折磨,我身为医女就心里难安。”徐长今老老实实答道。
“没有想我?那也无所谓,过几天你就会开始想的,我那几个老婆都经历过同样的流程,你现在还处在起步阶段,努力啊,加油!”林大人眯着眼说道。
徐宫女彻底无语,沉默良久才摇头道:“大人,您说昨夜梦见我,请问梦见我什么了?”
“忘了!”林大人回答的干净利落。
徐宫女一愣,深深吸了口气,一鞠躬道:“大人,谢谢您的坦白。”
林晚荣叹口气,拍拍她的香肩:“长今啊,你虽然暂时还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但我相信以你的天资,以你的勤奋,只要你稍加努力,你一定会有机会打动我的,我这个人很容易被感动的,努力吧!”
徐宫女动人的眼睛一阵闪烁,微微摇头道:“大人,您这样与长今开玩笑,我感觉很亲切呢。”
这丫头脾性不是一般的好啊,不仅不生气,反而四两拨千斤,轻轻一句话便将调笑化于无形,这徐长今全身都充满着灵性,果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似她这样心志坚定的女子,一旦下定了决心,绝不会为他人所动。
要不要勾引一下她呢?似她这样的传奇女人。又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理想,征服起来应该很有味道吧,林晚荣看着她晶莹如玉的脸庞,为难的想道。
徐宫女见林大人眼光盯在自己身上,嘴角时而感慨,时而轻笑,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便轻声道:“大人,您准备好了么?我要开始了!”
“准备什么?”林晚荣惊道,旋即看见她亮闪闪的眼神里传达的讯息,便明白了,这丫头是要向皇帝告我受贿啊。唉,这倔拗的性子,说不清是该讨厌,还是该喜欢。
“阿史勒,你说突厥大汗突然要增加聘礼,准备用百匹汗血宝马,向我大华求亲,是也不是?”林晚荣正想着徐长今的事,却听大华皇帝开口问道。
“正是。”阿史勒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劲装,脚下穿着一双胡式云靴,看来是准备随时上场比试,为胡人大汗娶回霓裳公主。他的态度,比昨日初见已经好了许多,对大华皇帝说话之时,也略带了些敬意。“我大汗久闻霓裳公主美丽无双,对她心仪无比,昨日又派了专人赶来,带来汗血宝马百匹,以表我大汗之诚心。请皇帝陛下应允。”
诚心?你诚心个屁?没有老子昨天打的几炮,你小子的眼珠子恐怕还在天上挂着呢。
不可否认,百匹汗血宝马的诱惑很大,皇帝似是有些意动,双眼一闭,微微沉吟了一下,还没说话,高丽小王子李承载却忍耐不住了,急忙出列道:“禀陛下,承载对霓裳公主痴心一片,绝无更改。为能迎娶公主,我高丽愿再奉上珍稀玛瑙百颗,锦缎千匹,黄金万两。”
林晚荣哼了一声,我老婆就这么不值钱吗?将来老皇帝归了天,这大华有一半是她的,要你那些小钱干什么?
两边开出的条件都极为优厚,皇帝似乎有些犹豫,望见站在最远处地林晚荣嘴里念叨着什么,便微微一笑道:“哦,林三,你也来了?你是两国的接待使,那你便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的看法?你要把我老婆嫁给别人,还好意思来征求我的看法?林晚荣哼哼了一声,道:“皇上,依小民看来,突厥特使与高丽王子开出的条件都极为优厚。不过高丽乃是我大华附属,以公主下嫁,只怕会委屈了公主。而突厥国力强大,与我大华乃是对等——”
李承载一惊,听林大人意思,似乎是要为突厥说话,这可使不得,拿我的玛瑙就白拿了么?
徐长今眉头一皱,轻轻出声道:“禀大华皇帝陛下,小女有事启奏。”
皇帝见是那才学出众的高丽小宫女说话,顿时来了兴趣,微笑道:“是你啊。徐宫女,你有什么话说?”
徐长今恭敬行礼,看了林晚荣一眼,毅然转过头去道:“陛下,小女要向您检举,检举林大人他收受了阿史勒大人的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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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章合在一起发了。明天会有三章。月票,还是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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