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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47

  又一小阵子解释和忙乱过后,明白了他昨夜果然是被自己前一晚上的爆发而引来除妖的方榕这才找到了可以安静说话的机会:“莫亚长老,白虎宗不是一向都在苗疆一带不常出来么,怎么长老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聊城这种小地方来了?”

  “我是被人请到这里来的,因为他父亲和他父亲公司里的人在前些日子全都被一个妖物给屠杀掉了。”因为误会的消除而明显放松了不少的莫亚并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来意坦诚相告。

  “被人请来的?”方榕听了这话,心里突的一跳,他已经大致猜到是谁请他来的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想明白长风集团的人怎么会认识远在苗疆大山中的莫亚他们。

  “是啊,是贺云前些天专门派人到我们村里请我的,所以我就来到了这里。结果前天夜里发现这边果然有问题,当时幸好方榕兄弟你不在,那一晚那妖物就在你房里。所以我才会想着在昨晚上前来偷袭,因为这房间中昨晚上妖气依然非常浓,却没想到是你在与人斗法,真是对不住。”

  略显不自在的莫亚四下打量着空荡荡的房内,苦笑着摇头再次赔礼。

  “请你的人姓贺?那样的话出事的地点就应该在省城不在这里啊,长老你怎么追到这边来了?”方榕心里暗叫侥幸,要不是韩老的朱雀宗和白虎宗的关系密切,自己这个屋主恐怕过不了两三天就会被莫亚他们给追查了出来,他们可不像那个杨冰,还会注重什么在场不在场的证据。

  “贺云告诉我妖物可能就躲在这小城附近,所以我就直接来到了这里。说实话,我自认不是那妖物的对手,所以昨晚才会来偷袭,不过现在我就放心了,有韩老宗主和方榕兄弟你们在,那妖物猖狂不了几天。对了,方榕兄弟,前天晚上那妖物到你这里来闹,是不是就因为韩老宗主和你收拾过它的缘故?”

  “可能是老太爷收拾过它,我事先并不知道,今天我上山去问老太爷,老太爷却含笑不答,只是一个劲的叫我放心,说是那妖物不会再出来害人了。”方榕强忍着心头的惭愧和一股突如其来的笑意,一脸坦诚的撒着弥天大谎。

  “妖物果然已经被韩老宗主给收掉了,怪不得我们老宗主每次一提起韩老宗主,都是一脸的佩服。这次莫亚远来有幸,知道韩老宗主就住在附近,明天一定要上山去拜望一下他老人家,一来谢罪,二来也好亲眼见上一面。”

  莫亚一脸敬佩与仰慕的说着话,望向方榕的眼光中更是一片热切。

  “小方,开门。”就在方榕刚要说话的前夕,关着的门又被嚷嚷着的罗发荣敲响了。

  “是我朋友。”方榕冲莫亚歉然一笑,起身过去开门。

  “小方你怎么还没过去?我等的都快急死了。”说着话,罗发荣走了进来,随即就被站起身的莫亚吓了一跳:“小方,这位老人家是?”还好,尽管吃惊,可是在最近遭遇过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事之后,精明过人的罗发荣并没有失礼、

  “罗头,我来给你介绍,这是大雾山来的莫亚长老。”

  “莫亚长老你好,我是小方的朋友罗发荣,没打扰你们说话吧?”没等方榕再给莫亚介绍自己,罗发荣抢先抱拳见礼。

  其实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是伸手行握手礼,反正事后按他自己不无得意的话来说,那是因为他在第一眼见到莫亚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他是和韩远山一类的异人,对这类异人当然不能用现在的那种握手礼。

  “方榕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来拜访。”同样抱拳给罗发荣还了一礼后,莫亚转头向方榕告辞。

  “明天还是我去拜访长老吧,礼尚往来嘛,呵呵。”方榕知道这种情况下没法再谈什么,也不在留客。

  “那好,我现在住在东风路三十二号,明天我恭候方榕兄弟的光临。告辞!”用告别的苗礼向方榕和罗发荣各施了一礼后,老巫师莫亚准备动身出门。

  “长老请!”罗发荣殷勤的抢着尽送客的责任,现在的他对这类他不能了解的奇人异士充满了一种又敬又怕的奇异心理,因此在礼节上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咦?”含笑点头,在方榕的相送下正准备出门的莫亚在刚经过罗发荣身边的时候,忽然嘴里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惊咦之后,忽然就站住了脚步,一双忽然闪烁起神光的双眼就像利刃一般的刺进了罗发荣愕然的双眸。

  “啊!”罗发荣一声尖叫,双眼中突然一阵灼通,眼前黑了起来。

  “罗头!”方榕反手扶住踉跄欲倒的罗发荣,已经暴起寒光的双眼往莫亚脸上瞪去。

  “莫亚刚才只是试了一下,方榕兄弟不要多心。方榕兄弟,你朋友前几天是不是中过降头或是被人下过蛊?”莫亚往后稍退了一步,表示自己没恶意。

  “他前几天中过狂头降,不过已经被老太爷破去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妥么?”方榕心下一松,扶住依旧陷入昏沉中的罗发荣问道。

  “破降之后他本该好好修养的,可他仗着外力的催化强行活动,留下了点病根。不过不用担心,这点病根已经被我破去了。这样吧,方榕兄弟,咱们能在这里相见也是有缘,我这里有个自己炼制的小东西,带在身上对降头和下蛊有一定的防护和预警功能,就送给你做个纪念。”说着话,他从腕上的那串奇形手链中摘下一个漆黑的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珠子,塞进了方榕的手中,然后不等方榕推辞,就笑眯眯的转身走了。

  “有那些东西靠近的时候珠子会变成绿色。”看着手中的珠子,方榕听到楼道里隐隐传来他微带兴奋的,略略有些生硬的话语。

  “这东西大约就是他赔给自己的道歉礼吧?”面带微笑的方榕再次打量了下手中黑乎乎不见有任何特别的珠子,在顺手把珠子塞进罗发荣胸前口袋礼的时候不由的想到。

  他开始有些喜欢这来自苗疆的老巫师了,在他的记忆里,当年遇到的那几个老巫师也是这么的纯朴和爽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48

“还能有那一类的危险?”方榕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说道。

  “又是那类邪门?天啊!”几乎呻吟着出口叫天,罗发荣的脸就在这上午的灿烂阳光里刷的一下全白了。

  “没办法罗头,跟在我身边就会随时遇到这样或那样的怪事,对这个你要有点思想准备。”方榕依然淡淡的笑着,可是眼眸深处却分明有一抹不能消融的阴影冰冷的痕迹,这让他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包含着一种淡淡的,就连温暖的阳光也驱不散的忧郁。

  “黄毛你到我房里来一下。”下午四点,从会议室溜出来的黄毛刚点上烟,就被一直留意着这边动静的罗发荣给盯上了。

  赵三和方榕曾经讨论过,不想把他手下那些人的事让罗发荣知道太多。当然这个决定也曾婉转的给罗发荣当面说过,而当时罗发荣自己也确实不太想对帮派的事招惹过多,因此今天下午王长贵他们二三十号人来到宾馆后,方榕招集他们开会时并没有叫上罗发荣一起参与。

  刚开始罗发荣自己在房里还能安心的做事,可是时间一长,他有些坐不住了。尽管昨晚他醒来后,方榕已经给他详细说了今天开会时,他的想法和打算,而且还告诉了他一件他并不知道,而且大大出乎他预料的事,让他对三天后的洽谈会的信心重新的高涨了起来。按理说这随后的几天,他只要做好自己负责的那摊子事就可以了,可真到了现在,会议的时间一长,他还是有点坐不住了。

  所以从三点多开始,他就一直半开着自己的门,一边心不在焉的忙着手头的事,一边竖起耳朵听走廊里的动静,所以黄毛一溜出来,就被听到门响的他给逮住了。

  “罗叔你有事?”精神不振的黄毛一听到是他在叫,赶忙一溜小跑就赶了过来。

  “我想问你早上交给你的事办的如何了?”罗发荣示意他关上门坐下,然后发了一只烟给他。

  “那事还得等一两天,我准备今晚去办,不然大白天去闹,怕是不太方便。”黄毛双手接过烟别在耳朵边上,眼睛盯着他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安的说道。

  “嗯,那也是。对了,你怎么跑出来抽烟了?里面不让抽?”罗发荣原本也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知道自己叫他去查的那件事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再者他也知道黄毛几乎一整天都留在宾馆里帮忙,根本就没时间出去。所以他在应了一声之后,自然而然的转口了。

  “可不是!罗叔别看平时看榕哥抽烟那么凶,可今天一开会他就板着脸说今后在这边开会的时候一律不许抽烟,结果说了半天话,他自己没抽,满屋子那些大哥也都不敢抽,就连连贵哥也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抽,我那敢抽啊。”

  或许是想起了平素温和的方榕在今天开会时的样子,说着话的黄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黄毛你身体不舒服?”罗发荣发觉了他的异样,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是啊罗叔,我是刚想起榕哥在开会时的样子,觉得心里有些发寒。罗叔你是没去,要是去了你也会害怕的,不知道榕哥今天是怎么了,人往会议室一坐,眼神就变的像刀子一般的让人不敢对视,而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浑身上下好像一直在冒寒气,整个人看上去让人心里觉得即害怕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听他的话,而且我还发现他那双眼睛扫视会场的时候,不但各位大哥连大气都不喘,就连那间会议室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住了一般的让人难受,那一会我连汗毛都竖起来了。你想啊,这榕哥忽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能叫人不怕么?”

  黄毛心有余悸的回想着方榕在刚刚开会时的表现,暗暗觉得有些后怕。他也隐约的猜到这可能是榕哥只是给贵哥他们的下马威,不过心里回想起来,还是不免有些后怕。尽管他并不知道方榕就是他们那些小痞子在喝多了乱侃时,常常提起,并且羡慕不已的那个传说中的黑道煞星血夜凤凰,但就在方榕立威的那一瞬,他也隐约的想到了榕哥的来历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以往,就因为他见过赵三和方榕说话和交手,他也知道方榕并非普通人,可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尽管依旧很尊敬方榕,也很喜欢方榕的和善,可同时也慢慢觉得方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相当好说话的老大哥,可没想到方榕还能转眼表露出这么一副比电视上的那些老大还要像老大的威风和冷酷,这是很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的。

  “呵呵,你还没见过他更可怕的样子,数千人就在他出现的时候连气都喘不过来,现在的这小场面算的了什么啊。”他更没想到的是,罗发荣听了他的描述,不但没觉得惊奇,反倒呵呵的笑着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数千人就在他出现的时候连气都喘不过来?罗叔,你是说榕哥以前是那种有数千人的大社团的老大?”这次黄毛吃惊的连手里的烟都哆嗦掉了,他望向罗发荣的眼睛更是绷的似乎要脱出了眼眶。

  “老大?哈哈,没错,他就是那一行里最厉害的老大。”罗发荣本来是在说方榕打黑拳出场时的那种场面给人的感觉,可没想到黄毛会联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再加上看到他吃惊的样子和双眼中流露出来的震撼和敬畏,于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难怪榕哥能和三哥成为哥们,难怪我会那么不由自主的尊敬榕哥,原来他以前曾经是那么大帮会的老大啊,难怪今天会变得那么威风。”嘴里低声越来越兴奋的嘟囔着,黄毛的脸开始微微的发红了。

  其实他还有句话强忍着没说出来,那就是:“这次可算是该我走运了,因为我跟对人了。”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要是以往,赵三他们开会的时候,那有他参加的份?说白了他只不过是街上的小混混,顶多勉强算是王小明的手下而已。而王小明在赵三的那帮人里,也不过是个新进的小辈,只不过颇受赵三的青睐罢了。

  可现在不过是帮着方榕干了点小事,跟了他才几天,黄毛就有机会在宾馆参加这样的会议,这本身就已经是对他地位很高的提拔了。再加上和方榕关系这么密切的罗发荣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这不说明榕哥对他很信任、很看重吗?

  “呵呵傻小子,别发呆了,你榕哥现在说到那里了?是不是说到要重新开聊城酒楼的事了?”

  罗发荣眯着眼含笑看他发了会呆,这才冷不丁的发问打断了他的痴想。罗发荣之所以在这时候提起聊城酒楼,就是因为他知道,凡是和赵三有关的人,都会比较注意重建聊城酒楼这件事,自己直接说起这个问题,就是表示方榕要在会上说的事他也知道,并不是想跟他打听会上的事,因为他不想让黄毛认为他是想打听方榕在会上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错,我出来的时候榕哥就是正在说这事,只不过贵哥他们几个觉得现在马上就重建聊城酒楼风险很大,所以那边讨论个没完,所以我才忍不住烟瘾溜出来了。”黄毛可没他想的那么多,毫不迟疑的张口就说了。

  罗发荣一听这话,心可算踏实了,原来是因为聊城酒楼重建的事有了异议,所以才会开这么久,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会怎么开了这么久。黄毛你也赶紧回去吧,我估计着会就要开完了。”

  现在既然目地已经达到了,那么也就没必要拖着黄毛在这边磨唧了,所以罗发荣笑着直接开口赶人。

  果然没过多久,走廊里脚步一阵乱响,一群人议论着逐渐远去,等他开门出去一看,整个被缭绕的烟雾充斥着的走廊里,方榕正低着头慢慢向他这边走来。

  “开完会了?成果如何?”他上前迎了两步,低声问道。

  “还行,总算是统一认识了,罗头你准备的如何?”方榕抬起头,淡淡的微笑里有一丝倦意。

  “我听黄毛说他们对马上重建聊城酒楼也有不同看法?”罗发荣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的事没什么问题,不过嘴上却还是追着方榕不放。

  因为在先前他们几个人的商讨中,对于投资的步骤中聊城酒楼的重建,他跟赵三一直和方榕有争议。赵三是分析过眼下的处境后,觉得马上就重建聊城酒楼十有八九就会让人发觉方榕他们的投资和自己有关,会惹来无数麻烦,所以认为不宜马上重建。

  而罗发荣当时尽管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隐情,但心中也并不是没有猜测和顾忌,同时也认为在各方面都还没配套之前,就在一片被烧成白地的空地上重建聊城酒楼明显的有些不智和过急,因此他也表示不同意。

  可是当时的方榕却似乎铁了心,一再坚持马上就要重建,而且还说既然下了决心大整,那么就不该再顾忌什么,反正开酒楼又不犯法。

  原本就三个人商量的话,二比一方榕准输,可当时还有个最大的股东张振,他在生意方面可是个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的主,而且明显的倾向方榕,一看方榕坚持要做,他也表态支持重建,结果二比二最后由方榕这个他们推选出来的董事长说了算。

  重建!等投资活动正式一开始就马上重建!

  当时罗发荣尽管没拦住,事后也算勉强同意了这个项目,但心里一直觉得不大舒服,眼下一听赵三这群兄弟也有异议,便想再劝劝方榕,试试能否挽回。因为他的钱是用来投资赚钱的,不是用来斗气的。他心里一直有个感觉,方榕这么坚持着要重建聊城酒楼,似乎就是有种在和什么人斗气的意思。尽管冲谁他不知道,但他就是有这个感觉。

  “罗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正好现在有空,干脆咱们到你房间坐坐,我给你说点事,你就明白我为何会这么坚持了。”

  显然方榕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珠一转后忽然就有了这么个奇怪的提议。

  “小林怎么了?噘着嘴和谁生气呢?”

  与此同时,医院的病房内,蒋青莲看到刚刚关上手机的林晓菡嘴噘的都可以挂个油瓶了,不由的觉得好笑了起来。

  “还不是我爸吗?

  都怪榕哥,把我生病的事告诉了我爸,他说要来看我呢。我这不都不烧了么?他还来干什么呀,怎么说他都不听,非要来,真是的。”看到她问,林晓菡的嘴噘得更高了。

  “这也不怪榕哥啊,你呀,别看你现在这么精神,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这两天烧得有多厉害,吃药打针都根本不管用,还整晚上说梦话叫爸爸,榕哥当然担心了。再说了,今天要不是榕哥请异人来给你处理了,医院都准备给你下病危呢,榕哥能不叫你爸爸来吗,要是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叫榕哥怎么给你爸交代?”

  小蒋一边给她解释,一边也在心里暗惊今早那独眼老人的厉害。因为现在的林晓菡不但按照他说的退了烧,而且也真的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来。

  不过这小林人一清醒,就躺不住了。非要缠着小蒋和她说话。你说说话就说话吧,可她说着说着就翻身坐了起来。本来刚开始小蒋还怕她精神支持不住,想让她坐一会就原躺下休息,可她倒是越说话人越精神了,就连刚刚自己告诉她榕哥给她留的话后,直接和父亲在电话里撒娇、生气讲条件的精神都有了,你说能不让小蒋不佩服那给她治病的独眼老人吴冷泉吗?。

  “可是我现在好了呀,不但不烧了,而且身上觉得和没病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我自己觉得现在都可以下地了呢。”不甘心的说着话,林晓菡做势就想下地溜达。

  “小林你给我老实坐着!”这下小蒋可真的有点急了,脸上直接变了颜色。

  “莲姐?”小蒋猛然高亢起来了的嗓门和脸上变了颜色的神情一下就将林晓菡给吓住了。

  “你病刚刚有些起色,别再折腾了好不好?不然你叫我回头怎么向榕哥交代啊,好妹妹,听话好不好?老实在床上待着,行不?姐姐求你了。”小蒋大口的喘息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好半晌这才勉强在脸上挤出了个笑颜,温言相劝。

  “莲姐你还真吓了我一大跳,好吧,就听你的,我老实坐着还不行么?好莲姐你也别生气了,来,真正的笑一个。”

  林晓菡这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了,稍微静了一下后,微笑着大声说道。不过说话的时候,小蒋明显的看到她眼角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你这疯丫头!”心里一软,嘴里便不由噗哧的笑出声来,借着笑声,小蒋故意将坐着的身子一弯,头一低顺手偷偷将自己眼中也快要流出的泪水抹去。

  再抬头望过去,眼前面对的是一张和自己笑的一般灿烂的笑脸。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方榕惊喜的声音:“小林你醒了?我听到你的笑声了。“几乎声音传到的同时,被推开的门口处出现了方榕惊喜的身影。

  “榕哥!耶?你怎么变了模样了?很帅呢!”缓缓关上的门里面漏出林晓菡兴奋而又惊讶的声音。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48

“方榕,外面有个警察说要见你。”随着声音,昨晚才赶回来的张振推门而入。

  “哦?警察?可能是达叔,快请他进来。”已经重新布置过的房间内,正趴在写字台上写东西的方榕先是一愣,随即醒过神来。

  “不用请,我已经来了。”随着话音,身穿一身制服的达叔出现在门口。

  “真是稀客,达叔快请进来坐。”方榕微笑着站起身子,伸手虚引。

  “方老板真是几日不见,当以刮目相看哪。”等张振无声的出去关上门后,已经坐在沙方上的达叔环顾着布置成办公室似的房间,略带嘲讽的感慨到。

  “达叔这是说的那里话?方榕只不过是想换个环境做点其他的生意而已。达叔请喝茶!”方榕笑嘻嘻的双手将茶奉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这不都摆着么?都鸟枪换炮了还说不是?”达叔摆手拒绝了方榕从茶几上拿起的那包好烟,回手从自己兜里掏出自己只值几块钱的烟点上,这才在喷出的烟雾里指着房间里的摆设似笑非笑的说道。

  经过两天多的布置,包下的这间宾馆二楼里唯一的套房中,作为卧室的里间被镂花玻璃隔档封着,外间此时已经收拾办公室的样子,靠窗摆着的是他买来的那张巨大的红木写字台,对面靠着墙壁摆放着的是一圈小牛皮的黑色沙发,一张同样是红木制成的仿古式茶几被摆在沙发中间,整个房间咋一看,还真有点办公室的架势。

  “呵呵,要做生意,难免要摆点噱头出来给人看,这似乎不犯法吧达叔?”方榕笑笑,将手中的烟放回到了茶几上,身子往后一坐,抱臂说到。

  “这当然不犯法,咦,你连烟都不抽了?”正想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的达叔反被他的举动给弄迷糊了,记忆中的烟枪怎么不抽烟了?

  “从两天以前我想通一件事开始,就决定不再抽了。”方榕依然抱臂而坐,淡淡的笑着解释道。

  从那天在医院门口将手中的烟弹飞开始,他真的已经好几天没再抽过一颗烟了。

  “真的?从你决心开始收罗起赵三手下的那群痞子,决心走邪路开始?方老板决心还真大啊。”又狠抽了一口烟,就在午后穿窗而过的阳光照射下,缭绕在房间中的淡淡烟雾里,达叔也忽然用一种怪怪的口气,有些懒洋洋的说道。

  “走邪路?达叔这话又从何说起?”方榕眉毛一样,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只是语气稍稍变得认真了一些。

  “街面上都已经传遍了,说你方老板要重建聊城酒楼,两天前的那个下午你不也招集齐了聊城的那些大小混混们在这里开会么?我没冤枉你吧,方老板?”

  抽着烟的达叔依旧躺在沙发上用他懒洋洋的口吻说着话,不过烟雾背后的那双眼睛却已经亮了起来。

  “原来达叔是为这个而来啊,不错,我是准备在原址上重建聊城酒楼,也打算还是用以前聊城酒楼东家赵三以往用的那些人,不过开酒楼不算是走邪路吧,达叔?雇佣原先能让生意红火的那些人我想也谈不上什么走邪路吧?”

  “如果是规规矩矩的开酒楼做生意,那当然不是走邪路,不但不是走邪路,而且还是应该鼓励的正道。可是现在你明明知道聊城酒楼是以往聊城赵三团伙的标志性据点,却还要准备在原址上重建它,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收罗赵三以前的那些手下,你这不叫走邪路是什么?

  现在满聊城谁不知道你这原三泰书店的方老板要当聊城的赵三第二,成为聊城街上的另一个耻辱?你当别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大脑都是傻的啊?”

  猛地坐起身子,一口气说到这里,达叔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在脸上红云稍褪后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方老板,我知道书店被封的事上你受了点刺激,可也不能因为这么点委屈就横下心走邪路啊。我和聊城的许多人一样,一直以来都认为你是个很善良很敦厚的老实人,现在看着你这么走向歪路真的感觉到很惋惜。再说现在又听说你正在准备和外地来的投资者一起合伙在咱们聊城进行大投资,这是件很有意义的好事情,专心去做好这件事情不好么?何必再去招惹上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和事情?

  方老板,听我的劝,乘早罢手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然现在赵三的结局也就是将来你的必然归宿,你还是罢手吧!”

  说完这番话,达叔将已经熄灭了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充满期望的双眼牢牢盯上方榕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应。

  默默的将此时清澈如水的目光一直迎着达叔那双充满了期望的眼睛,良久之后,一缕真诚的笑意缓缓在方榕脸上荡漾开来:“达叔的好意方榕心领了,多谢你的关心。你放心,我重建聊城酒楼和招揽以前的那些人,目的并非达叔你想的那么不堪。这点我相信以后你能就会明白。至于说到我会变成聊城的赵三第二,达叔我倒是有点好奇,这赵三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啊?

  不但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点音讯都没有,而且就连以前跟着他的那些人一个个也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达叔你能给我透露一点么?也好让我防备着走上他的那条路。”

  “你要重建他的聊城酒楼,还收罗了他的手下,你会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他在那里?我看我这趟来是多此一举了,告辞!不过方榕我告诉你,你最好自己小心点,不然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刚还听的心下大慰的达叔听到方榕后面说的话,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和随之而来的怒火腾的直冲心头,再也忍不住的他腾的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

  “达叔请留步!”方榕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你还想说什么?”已经怒火中烧的达叔斜眼瞪着拦住去路的方榕,声色间再也不留丝毫颜面。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要说的只有这句话,达叔请。”方榕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却只是在一种很难说明白的淡然神色中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客气的闪开了身形,伸手虚引。

  “赵三现在是数起疑案的第一号嫌犯,你最好和他离远点。方榕,我等着看你以后的作为,告辞!”或许是此刻的方榕脸上那双眼睛中如水的清澈打动了达叔,也或许是方榕最后说的那句话让达叔的怒火稍微的平息了下来,在拂袖而去之前,他终于还是说多了一句话。

  “达叔,谢谢!”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方榕轻轻的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念道。

  随即他又陷入了沉思。

  “医生,求求你了,让我和莲姐出院吧,你看我们这不都好了吗?求求你了。”方榕和张振端着特意买的一盆倒挂金钟进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晓菡站在病房中间,拉着一个年轻男医生的白衣袖子在撒娇。

  “林小姐,这恐怕不行,你们还得多住院观察几天才行,你放手,你放手啊,这事我做不了主。”年轻的医生显然脸太嫩,根本不是这小姑娘的对手,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脸都羞红了。

  另一边的病床上,微红着脸的小蒋也正斜跨在床头,边享受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夕阳,边在那里低声嗤嗤的笑。

  “小林你又在干什么?”方榕一看这情形不禁莞尔,他身后张振的脸上也不禁有了些微微的笑意。

  “榕哥,你可来了,赶紧让我和莲姐出院,我们没事了。”原本揪住医生袖子不放的林晓菡一看他来了,开心的放开那医生,几步抢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开始继续她的缠功。

  “榕哥,振哥你们来了,快请坐。”做在床沿上的小蒋就没她那么活泼,赶紧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田大夫你去忙吧,不好意思,我这两个妹子给你添麻烦了。”方榕并不急着理会小林的纠缠,反倒微笑着先对略显尴尬的年轻医生道歉。

  “没事,没事。方老板你们谈,你们谈,我先出去了。”抹着头上冒出来的汗,年轻的田医生急匆匆的走了。

  “小林你看你把人家田医生弄的满头大汗,真是的。放手,先让我把花放起来。”借着说话,方榕轻轻的从林晓菡的手中挪开胳膊,把开的正灿烂的倒挂金钟放到了她俩之间的床头柜上。

  “小蒋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感觉还好吧?”方榕放完花走过去和张振一起坐在小林的床上,仔细打量着小蒋问道。

  “榕哥,感觉好多了,我和小林一样,都想马上出院。你看,我行动也没问题了。”小蒋心里高兴,人也活泼了起来。

  “就是啊榕哥,你看我俩现在都没事了,还整天躺在医院里,闷的都快要再次生病了,你就让我们出院吧,求你了。”一看小蒋也开口了,微微有些失落的小林又来劲了。

  “方榕,我看可以让她们出院了,不然再待在这里真会闷出病来的。”没等方榕开口,坐在他身边的张振反倒先开口了。

  “咦,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帮她们说话了?”方榕有些惊讶的扭头望向张振,满脸的惊奇和不解。

  张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但是眼尖的方榕却在这一瞬间,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一丝温柔,这让方榕大大的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方榕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这种柔软的色彩,觉得非常的稀罕和奇怪。

  “就是啊榕哥,你看连振哥都觉得我们没事了,你就让我们出院吧。”不光是方榕有些纳罕,就连被他帮着说话的小蒋和小林在刚听到他的话时都不免明显的一愣,有些胡涂了。不过稍一愣之后,两女都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竟同时异口同声的再次向方榕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好吧好吧,那等下就出院,真是搞不过你们。唉,就是可惜了我这盆倒挂金钟,刚拿来又要搬回去了,唉!”

  方榕一看眼下这架势,明显的是两女有了张振的支持,今天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局面,再者方榕自己也注意到她俩在这几天都恢复的相当不错,脸上不但精神舒展而且还出现了红润的光泽,看起来真的离完全恢复不远了,所以便摇着头苦笑着答应了。

  “啊,莲姐(小林)太好了,我们可以出院喽!”一愣之后,顿时心花怒放的两女高叫着对方的名字双手相击,以示庆贺。

  方榕在内心涌动的一种温暖的感觉中扭头向张振望去,正好看到张振也双眼带着笑意向自己望来,两人目光相触,不由的同时摇着头笑出声来。

  “榕哥,刚你和振哥在那边偷偷的摇头笑什么,是不是在笑我和莲姐?”办好出院手续准备出院的前夕,小林忽然拉住正要转身出门的方榕的胳膊,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问道。

  “是啊榕哥,你是不是在和振哥一起笑话我们?”没等方榕想明白她这忽然又在问什么,另一边的胳膊也被不甘示弱的小蒋拽住,示威似的含笑拷问。

  忽然间,就在病房的门口,方榕成了两女之间的夹心饼干,一时间都不知道先答谁合适,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先出门的张振,可没想到张振这次居然在素来阴沉的脸上摆出了一副活该的鬼脸,一转身,竟就那么呵呵谑笑着掉头走了。

  无奈的方榕将无奈的目光向身边的两人望去,却发现脸色微微发红的两女就好似不知道他在望向自己,只管微笑将自己的双眼前视,就那么一边一个的挽着他的胳膊,勇猛无比的把他往病房外拖去。

  “榕哥,可算找到你了。莲姐,林姐,你们出院了?”就在这让方榕心惊肉跳的危险时刻,从走廊的那头出现后一溜烟跑过来的黄毛正好成了他的救星。几乎就在黄毛身影出现的同时,他身边的两女几乎以闪电般的速度抽走了她们的手,人也飞快的躲到了他的身后。

  “黄毛你来的正好,赶紧过来帮忙拿东西。”方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注意到跑来的黄毛满脸的大汗,脸上的神色也是古怪无比,好像即激动又愤怒,不由的当下心里大奇,刚要开口再问,身后的小蒋却已经先开口了:“黄毛你怎么满头的大汗的这么慌张?找榕哥有事?”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48

“莲姐,你不知道,我有急事找榕哥。”伸手擦着头脸之间的汗,黄毛边给小蒋解释边给方榕使眼色,看上去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给方榕说。

  “咱们回去再说!黄毛过来把这盆花端上。”方榕见状心里忽然一动,人忽然就变的有些严肃了。

  这让小蒋把刚要再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只能和小林对视着猜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榕哥,我查出是谁在害你和莲姐了!”回到宾馆,一进方榕的房间,黄毛不等方榕他们发问,就自己先忿忿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害我和榕哥?黄毛你说清楚点,别急,慢慢说。”出了医院不肯回家,非要先跟到宾馆来的小蒋一下子就将注意力从方榕房间的布置和奢华上挪到了黄毛身上,就连小林也全神的竖起了耳朵。

  “前天早上罗叔追查书店被封的事交给我以后,我当晚回去就找了几个兄弟准备去那姓黎的婆娘家问她,可是在去的路上我又觉得就这么直接闯进去不是个事,于是我就一个先去了她家。”

  “查查书店被封的事?姓黎的婆娘?榕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越听越有问题的小蒋直接打断了黄毛的话,将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边的方榕。

  “等在再给你解释,你听完就明白了。”方榕拿着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嗅着,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我去了她家后,就开门见山的好言问她,她不但一口否认,反而马上就跳着脚开始撒泼,不但把我骂了个狗头喷血,到后来还想叫她两个儿子揍我。当时我气坏了,他妈的,老子没动粗,她倒想先动了,当时我就想叫兄弟们进去砸了她家,后来想想不对,我现在要跟着榕哥做正经事了,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莽撞,所以当时就忍下了这口恶气走了。

  回去后我刚开始气的要死,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在家里使劲琢磨怎么出这口恶气,可我在那里越琢磨这事越不对劲,这要在平时她哪敢这么猖狂啊,先不说我只是因为罗叔觉得可疑,所以去好好问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惹着她的地方,按道理她不该有那么大反应的。

  可现在她不但不好好解释,而且一听我来意立马就跳起来撒泼,又是骂又是要打的,这要是心里没鬼,她那敢惹我们这种人啊,他妈的,平时就是借给她两个胆她都不敢这么对我。

  所以我越想就越觉得她真有问题,再者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所以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兄弟到了她家的院墙外往她家院里飞了一通黑砖,听着她家的玻璃破了,人也惊醒了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叫了些兄弟到了她那小书店门口等着,结果她一早上没来开店,到了下午我又叫上那些兄弟一起去等了,下午她来了。

  一看到我她的脸就变白了,想骂又不敢骂,最后就想装不理我。我也没心和她罗嗦,就和那几个兄弟在她书店门前的台阶下喝啤酒。

  结果那天下午,就因为我们一群人在她门前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有些吓人,所以那天没几个人进她的书店买书,她在店里气的要死,可我们这些人即没有划拳,又没坐在她书店门口的台阶上,所以她光生气也不敢出来轰我们。

  当天夜里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人去她家发黑砖,反正就算当场被警察逮住了也不过拘留几天,所以还是前天夜里一样,直到听着她们家乱了,我才招呼兄弟们回去睡觉。他妈的,敢害榕哥和莲姐,还敢惹毛我?我就和你玩到底,看看到最后谁害怕。

  到了今天早上,我还是叫了一群兄弟去她家书店等她,她今天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来,不过今天她来了后没开店,而是低声下气的过来求我别再欺负她一个老婆子了,说着说着还哭了。

  其实榕哥,莲姐,你们也知道,我黄毛尽管是出来混的,但平时也确实不想,也不敢欺负这些老年人,不过这次首先是她招惹我们的,所以我就告诉她,除非她说老实话,不然我就是铁了心和她没完。

  结果她哭求了好一阵之后,看我不吃她这套,实在没办法,这才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前些天税务局的一个姓张的年轻人在她那里买书的时候,闲聊中给她说三泰书店里有些好货,问她这里有没有。

  她不明白好货是什么意思,一问才知道好货就是那些妖精打架的黄书。她本来就一直很嫉妒榕哥书店的生意,听了之后认为这是个打击榕哥书店的好机会,所以就偷偷跑到工商局告了黑状。

  没想到工商局对这个消息非常重视,都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榕哥的书店就可能直接被查封掉。还说回头要是查出来的话,要给她奖励。

  当时她也并没往心里去,想着榕哥的书店不一定真有那些,只要能借这次打击打击榕哥书店的声誉和生意就算达到目的了。

  结果没想到工商局他们三查两查,真的查出那些东西了,不但查出了那些东西,而且莲姐还和检查的人起了冲突,事情给闹大了,还说要拍卖书店,所以她就又去了工商局,要求他们实现当初许给她的诺言,不过现在奖励她是不想要了,就想能把榕哥的书店买到手里。工商局的刘副局长当时就很爽快的答应了,可没想到最后又被罗叔给买去了,她白忙活了一场。”

  一口气说道这里,口干舌燥的黄毛犯了烟瘾:“榕哥,这里能抽烟么?”

  “抽这个吧!”方榕木着脸将桌上的那包玉溪给他丢了过去。

  “好烟!”黄毛点上烟狠狠的咂了一口后又继续说到:“我当时一听就是她告的黑状,立马就想一砖砍翻了她,可想想自己前面说过的话,就又忍下了。随后我就出钱叫跟来我来的那些兄弟们去吃饭,我自己就跑回来找你了。”

  “无耻!”

  白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黄毛将事说完,小蒋木立了良久之后,唇齿之间狠狠的挤出了这略显苍白的两个字眼。

  说完,她就像全身的劲都用完了似的,跌坐在了沙发上,默默的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小林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也百感交集的流出了眼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磨难,竟只是因为一个嫉妒的老女人的一句话,她还能再说什么?

  “无耻?呵呵,黄毛你问清楚那个税务局姓张的年轻人叫什么没有?”房间内铁一般的沉闷却被方榕的两声轻笑给打破了。

  “打听清楚了,叫张速承。怎么榕哥,想怎么教训他?你说你一句话,我马上去办。”黄毛有些诧异的一看方榕,发现此时的方榕两眼闪烁着略显诡异的幽深光芒,脸上却带着一抹飘忽不定的笑意,瞧上去竟有种很让人心寒的感觉。

  “不用,这个我自己去办。”方榕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那一抹飘忽不定笑意变的有些森冷了。

  当天夜里,当夜幕完全笼罩住聊城的天空时,西装笔挺的方榕就出现在了聊城唯一的花园小区四号楼二单元三楼A座的防盗门前。

  “你找谁?”门铃被摁响了三次后,门并没有开,只是防盗门的猫眼中出现了一只眼睛,门后,传来了一个妇女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请问刘副局长在么?我找他。”方榕静静的站在,面带微笑的答到。

  “老头子,找你的,不认识,要不要见?”

  “这么晚了还会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不见,你就说我不在,有事让他明天到办公室找我。”

  将屋内的窃窃私语听到这里,方榕笑了:“呵呵,刘局长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咱们还是见一见的好,不然明天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你是方榕?”气冲冲的拉开房门,身穿汗衫短裤的刘副局长一看是方榕,楞住了。

  “没错,就是可能还给你个大麻烦的方榕,刘副局长想不想谈谈呢?”嘴里说着话,方榕的人已经毫不可气的拨开了主人的身体,一脚踏进了房门。

  “哎呀,你这人怎么乱闯呢?你给我”

  “闭嘴!赶紧关上门进去睡觉。”脸色有些不安的刘副局长低声喝住了老婆的叫嚷,探出头往楼道上下看了一下,这才将门重重的关上。

  楼道里一下子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透过窗帘缝隙的那一线阳光刚刚映向眼帘的同时,方榕也正好缓缓睁开他的眼睛。宛若黑玉一般闪烁着深邃妖异光芒的双眼和那线阳光一接触,整个黑色的瞳仁立时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一般,就那么诡异的,缓缓的往外荡漾起了黑色的涟漪。

  黑色的瞳仁逐渐逐渐的扩大,慢慢的,整个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眼白,只有宛若黑洞似的两个黑色眼球就像能吞噬阳光似得,不停的缓缓眨动。

  房间里似乎就在这瞬间整个暗了下来,模糊朦胧的空间中彷佛只有那一双妖异到令人胆寒的漆黑眼珠和那一缕强弱明暗不定的阳光在抵死纠缠在一起,吞噬和攻击。

  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越升约高,光芒也越来越亮,终于,在不过许久之后,它猛地一跳,终于超出方榕那双漆黑的怪眼可以吸引吞噬的范围。房间里彷佛猛的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而此时,盘膝而坐的方榕脸上那双妖异的怪眼中的那片漆黑也在缓缓的收缩、消退,最后在方榕口鼻间忽然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时,完全的变回原状。

  “怎么会这样?”方榕眨巴着眼睛,在心中轻微的疑惑和不解中松开盘膝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因为他此际分外敏锐的耳力已经听到罗发荣那熟悉的脚步正在向自己的房间这边走来。

  “小方你起来了么?”轻轻的敲着门,昨晚半夜才从省城赶回来的罗发荣此时声音听不出有丝毫的倦意,有的只是微微有些兴奋的期待和颤抖。因为今天,就是那为之期待和忙和了整整三天的洽谈会举行的日子。

  “起的这么早?”方榕打开了门让他进来,非常平静的问道,这时候,如果罗发荣稍微留点神的话,就会发现此刻说话的方榕脸上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沉寂了百万年的死水,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波澜和起伏。

  “能不起早吗?其实我昨夜整晚都没睡着,心里激动的不行。他奶奶的,没想到失败过一次之后,我连这么点定力都没有了,以往那尝过这种滋味啊,真是。”可惜微红着双眼,神情明显有些亢奋的罗发荣此时并没有那份观察方榕面部表情的闲心。他的心已经整个被今天要举行的洽谈会给占满了。

  “我看你还是乘现在还有点时间,就在这里稍微睡一会吧,这个洽谈会我估计至少会开一整天,你这个样子恐怕支持不下去。”方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此时,他眼中死水般的沉寂已经活泛了不少,整张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生动了许多。

  他正在快速的恢复着常态。

  “不行啊我睡不着,再说我连衣服都全部整理好了,现在再睡我怕等会就没时间再整理了,还是不睡了。方榕你这边一切都整理好了么?”

  罗发荣有些苦恼的摇着头,他实在是没法睡得着,尽管现在见了方榕后,心里就不由的安稳和平静了一些。

  “你只要准备好你要准备的东西就行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方榕笑笑,径自过去卫生间梳洗。

  “我要准备的那些我在省城那边就准备好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你说这怎么办?

  我真有点怕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到了会上会误事。他奶奶的,真是越老越没用了。”嘴角微颤着,一步一步紧紧跟着方榕来到了卫生间门口,也不管方榕正在刷牙,罗发荣就那么双手抓挠着门框,有些沮丧的说道。

  “哦?”正在刷牙的方榕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再扭头看看面色潮红的罗发荣,发现他真的有些过于紧张和亢奋。于是边摆着牙刷叫他跟自己往卧室走,等来到床前示意他过来躺下,而罗发荣也真的就那么乖乖的躺下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在和方榕的对视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榕哥,祝你和罗头今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朦朦胧胧中,好似大脑中有个什么控制着一般,自动从深眠转入浅睡状态的罗发荣耳际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便猛的就惊醒了过来。

  “呀,几点了,几点了?”一下子跳到地上的他其实神智还并未完全清醒,也不看房间里的状况,就直接冲到了外间大声慌张的问道。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48

“莲姐,你不知道,我有急事找榕哥。”伸手擦着头脸之间的汗,黄毛边给小蒋解释边给方榕使眼色,看上去好像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给方榕说。

  “咱们回去再说!黄毛过来把这盆花端上。”方榕见状心里忽然一动,人忽然就变的有些严肃了。

  这让小蒋把刚要再说的话咽回了肚子,只能和小林对视着猜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榕哥,我查出是谁在害你和莲姐了!”回到宾馆,一进方榕的房间,黄毛不等方榕他们发问,就自己先忿忿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害我和榕哥?黄毛你说清楚点,别急,慢慢说。”出了医院不肯回家,非要先跟到宾馆来的小蒋一下子就将注意力从方榕房间的布置和奢华上挪到了黄毛身上,就连小林也全神的竖起了耳朵。

  “前天早上罗叔追查书店被封的事交给我以后,我当晚回去就找了几个兄弟准备去那姓黎的婆娘家问她,可是在去的路上我又觉得就这么直接闯进去不是个事,于是我就一个先去了她家。”

  “查查书店被封的事?姓黎的婆娘?榕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越听越有问题的小蒋直接打断了黄毛的话,将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边的方榕。

  “等在再给你解释,你听完就明白了。”方榕拿着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嗅着,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我去了她家后,就开门见山的好言问她,她不但一口否认,反而马上就跳着脚开始撒泼,不但把我骂了个狗头喷血,到后来还想叫她两个儿子揍我。当时我气坏了,他妈的,老子没动粗,她倒想先动了,当时我就想叫兄弟们进去砸了她家,后来想想不对,我现在要跟着榕哥做正经事了,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莽撞,所以当时就忍下了这口恶气走了。

  回去后我刚开始气的要死,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就在家里使劲琢磨怎么出这口恶气,可我在那里越琢磨这事越不对劲,这要在平时她哪敢这么猖狂啊,先不说我只是因为罗叔觉得可疑,所以去好好问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惹着她的地方,按道理她不该有那么大反应的。

  可现在她不但不好好解释,而且一听我来意立马就跳起来撒泼,又是骂又是要打的,这要是心里没鬼,她那敢惹我们这种人啊,他妈的,平时就是借给她两个胆她都不敢这么对我。

  所以我越想就越觉得她真有问题,再者也实在忍不下这口,所以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兄弟到了她家的院墙外往她家院里飞了一通黑砖,听着她家的玻璃破了,人也惊醒了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叫了些兄弟到了她那小书店门口等着,结果她一早上没来开店,到了下午我又叫上那些兄弟一起去等了,下午她来了。

  一看到我她的脸就变白了,想骂又不敢骂,最后就想装不理我。我也没心和她罗嗦,就和那几个兄弟在她书店门前的台阶下喝啤酒。

  结果那天下午,就因为我们一群人在她门前喝的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有些吓人,所以那天没几个人进她的书店买书,她在店里气的要死,可我们这些人即没有划拳,又没坐在她书店门口的台阶上,所以她光生气也不敢出来轰我们。

  当天夜里到了半夜,我又找了几个人去她家发黑砖,反正就算当场被警察逮住了也不过拘留几天,所以还是前天夜里一样,直到听着她们家乱了,我才招呼兄弟们回去睡觉。他妈的,敢害榕哥和莲姐,还敢惹毛我?我就和你玩到底,看看到最后谁害怕。

  到了今天早上,我还是叫了一群兄弟去她家书店等她,她今天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来,不过今天她来了后没开店,而是低声下气的过来求我别再欺负她一个老婆子了,说着说着还哭了。

  其实榕哥,莲姐,你们也知道,我黄毛尽管是出来混的,但平时也确实不想,也不敢欺负这些老年人,不过这次首先是她招惹我们的,所以我就告诉她,除非她说老实话,不然我就是铁了心和她没完。

  结果她哭求了好一阵之后,看我不吃她这套,实在没办法,这才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前些天税务局的一个姓张的年轻人在她那里买书的时候,闲聊中给她说三泰书店里有些好货,问她这里有没有。

  她不明白好货是什么意思,一问才知道好货就是那些妖精打架的黄书。她本来就一直很嫉妒榕哥书店的生意,听了之后认为这是个打击榕哥书店的好机会,所以就偷偷跑到工商局告了黑状。

  没想到工商局对这个消息非常重视,都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榕哥的书店就可能直接被查封掉。还说回头要是查出来的话,要给她奖励。

  当时她也并没往心里去,想着榕哥的书店不一定真有那些,只要能借这次打击打击榕哥书店的声誉和生意就算达到目的了。

  结果没想到工商局他们三查两查,真的查出那些东西了,不但查出了那些东西,而且莲姐还和检查的人起了冲突,事情给闹大了,还说要拍卖书店,所以她就又去了工商局,要求他们实现当初许给她的诺言,不过现在奖励她是不想要了,就想能把榕哥的书店买到手里。工商局的刘副局长当时就很爽快的答应了,可没想到最后又被罗叔给买去了,她白忙活了一场。”

  一口气说道这里,口干舌燥的黄毛犯了烟瘾:“榕哥,这里能抽烟么?”

  “抽这个吧!”方榕木着脸将桌上的那包玉溪给他丢了过去。

  “好烟!”黄毛点上烟狠狠的咂了一口后又继续说到:“我当时一听就是她告的黑状,立马就想一砖砍翻了她,可想想自己前面说过的话,就又忍下了。随后我就出钱叫跟来我来的那些兄弟们去吃饭,我自己就跑回来找你了。”

  “无耻!”

  白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黄毛将事说完,小蒋木立了良久之后,唇齿之间狠狠的挤出了这略显苍白的两个字眼。

  说完,她就像全身的劲都用完了似的,跌坐在了沙发上,默默的流着泪,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小林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也百感交集的流出了眼泪。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和磨难,竟只是因为一个嫉妒的老女人的一句话,她还能再说什么?

  “无耻?呵呵,黄毛你问清楚那个税务局姓张的年轻人叫什么没有?”房间内铁一般的沉闷却被方榕的两声轻笑给打破了。

  “打听清楚了,叫张速承。怎么榕哥,想怎么教训他?你说你一句话,我马上去办。”黄毛有些诧异的一看方榕,发现此时的方榕两眼闪烁着略显诡异的幽深光芒,脸上却带着一抹飘忽不定的笑意,瞧上去竟有种很让人心寒的感觉。

  “不用,这个我自己去办。”方榕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那一抹飘忽不定笑意变的有些森冷了。

  当天夜里,当夜幕完全笼罩住聊城的天空时,西装笔挺的方榕就出现在了聊城唯一的花园小区四号楼二单元三楼A座的防盗门前。

  “你找谁?”门铃被摁响了三次后,门并没有开,只是防盗门的猫眼中出现了一只眼睛,门后,传来了一个妇女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请问刘副局长在么?我找他。”方榕静静的站在,面带微笑的答到。

  “老头子,找你的,不认识,要不要见?”

  “这么晚了还会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不见,你就说我不在,有事让他明天到办公室找我。”

  将屋内的窃窃私语听到这里,方榕笑了:“呵呵,刘局长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咱们还是见一见的好,不然明天会有大麻烦。”

  “大麻烦?你是方榕?”气冲冲的拉开房门,身穿汗衫短裤的刘副局长一看是方榕,楞住了。

  “没错,就是可能还给你个大麻烦的方榕,刘副局长想不想谈谈呢?”嘴里说着话,方榕的人已经毫不可气的拨开了主人的身体,一脚踏进了房门。

  “哎呀,你这人怎么乱闯呢?你给我”

  “闭嘴!赶紧关上门进去睡觉。”脸色有些不安的刘副局长低声喝住了老婆的叫嚷,探出头往楼道上下看了一下,这才将门重重的关上。

  楼道里一下子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在透过窗帘缝隙的那一线阳光刚刚映向眼帘的同时,方榕也正好缓缓睁开他的眼睛。宛若黑玉一般闪烁着深邃妖异光芒的双眼和那线阳光一接触,整个黑色的瞳仁立时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一般,就那么诡异的,缓缓的往外荡漾起了黑色的涟漪。

  黑色的瞳仁逐渐逐渐的扩大,慢慢的,整个双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眼白,只有宛若黑洞似的两个黑色眼球就像能吞噬阳光似得,不停的缓缓眨动。

  房间里似乎就在这瞬间整个暗了下来,模糊朦胧的空间中彷佛只有那一双妖异到令人胆寒的漆黑眼珠和那一缕强弱明暗不定的阳光在抵死纠缠在一起,吞噬和攻击。

  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越升约高,光芒也越来越亮,终于,在不过许久之后,它猛地一跳,终于超出方榕那双漆黑的怪眼可以吸引吞噬的范围。房间里彷佛猛的一下子就又亮了起来,而此时,盘膝而坐的方榕脸上那双妖异的怪眼中的那片漆黑也在缓缓的收缩、消退,最后在方榕口鼻间忽然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时,完全的变回原状。

  “怎么会这样?”方榕眨巴着眼睛,在心中轻微的疑惑和不解中松开盘膝的双腿,起身站了起来。因为他此际分外敏锐的耳力已经听到罗发荣那熟悉的脚步正在向自己的房间这边走来。

  “小方你起来了么?”轻轻的敲着门,昨晚半夜才从省城赶回来的罗发荣此时声音听不出有丝毫的倦意,有的只是微微有些兴奋的期待和颤抖。因为今天,就是那为之期待和忙和了整整三天的洽谈会举行的日子。

  “起的这么早?”方榕打开了门让他进来,非常平静的问道,这时候,如果罗发荣稍微留点神的话,就会发现此刻说话的方榕脸上那双眼睛就像一汪沉寂了百万年的死水,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波澜和起伏。

  “能不起早吗?其实我昨夜整晚都没睡着,心里激动的不行。他奶奶的,没想到失败过一次之后,我连这么点定力都没有了,以往那尝过这种滋味啊,真是。”可惜微红着双眼,神情明显有些亢奋的罗发荣此时并没有那份观察方榕面部表情的闲心。他的心已经整个被今天要举行的洽谈会给占满了。

  “我看你还是乘现在还有点时间,就在这里稍微睡一会吧,这个洽谈会我估计至少会开一整天,你这个样子恐怕支持不下去。”方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此时,他眼中死水般的沉寂已经活泛了不少,整张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生动了许多。

  他正在快速的恢复着常态。

  “不行啊我睡不着,再说我连衣服都全部整理好了,现在再睡我怕等会就没时间再整理了,还是不睡了。方榕你这边一切都整理好了么?”

  罗发荣有些苦恼的摇着头,他实在是没法睡得着,尽管现在见了方榕后,心里就不由的安稳和平静了一些。

  “你只要准备好你要准备的东西就行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方榕笑笑,径自过去卫生间梳洗。

  “我要准备的那些我在省城那边就准备好了,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是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你说这怎么办?

  我真有点怕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到了会上会误事。他奶奶的,真是越老越没用了。”嘴角微颤着,一步一步紧紧跟着方榕来到了卫生间门口,也不管方榕正在刷牙,罗发荣就那么双手抓挠着门框,有些沮丧的说道。

  “哦?”正在刷牙的方榕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再扭头看看面色潮红的罗发荣,发现他真的有些过于紧张和亢奋。于是边摆着牙刷叫他跟自己往卧室走,等来到床前示意他过来躺下,而罗发荣也真的就那么乖乖的躺下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在和方榕的对视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榕哥,祝你和罗头今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朦朦胧胧中,好似大脑中有个什么控制着一般,自动从深眠转入浅睡状态的罗发荣耳际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便猛的就惊醒了过来。

  “呀,几点了,几点了?”一下子跳到地上的他其实神智还并未完全清醒,也不看房间里的状况,就直接冲到了外间大声慌张的问道。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49

“刚刚好,半个小时后会议就要开始,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整理时间。”看到他慌张的样子,满屋子的人都开始轻笑了起来,爱玩的林晓菡更是抬手看着腕表,以一种电影上看来的酷酷样子装模作样的念出了台词。

  “十五分钟,天。一时间没醒过味来的罗发荣掉头又冲回了里间的卫生间,关着的房门后顿时传来了他手忙脚乱的弄出的一大堆声响,这一下子又让外间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老,小蒋,小林,还有长贵和黄毛你们都放心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和罗头了,反正又不远,回去耐心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宾馆的门口,方榕停住脚步,转身劝送行的人们都回去休息,毕竟现在才不过早上七点四十,而他们这些人里最晚的人也都在六点刚过的时候就赶了过来,再说这一大早这么多人凑在宾馆门前,这阵势实在有些过于夸张。

  “是啊是啊,都回去吧,我们一定行的。”已经重新将自己整理清爽的罗发荣睡过两三个小时后,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平素的干练和精明,神色间再也看不到有任何的紧张,就连那份本该表现出来的兴奋,也被他完全的收敛在了心里。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满腔高涨的信心。

  “榕哥一定会成功的,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在方榕和罗发荣转身迈步走出了老远后,身后还传来小蒋和小林高亢的女音。

  这声音里,方榕和罗发荣的脚步走的更稳更有力了。

  “罗头你还真够厉害的,能把这么多高官得罪成这样子,不简单。”坐在聊城市政府颇大的会议室里,方榕在左右看了看身边的空椅子后,微笑着探过头去在面色有些尴尬的罗发荣耳边悄悄的说道。

  “我当时也没办法啊,闹得确实有些过分,不过也没想道他们会真的这么没有风度,也不知道这官都是怎么当上的。小方现在你还觉得有把握么?”

  坐在他身边的罗发荣此时脸上的尴尬都变成苦恼和不安。他也没想到自己和方榕会在这洽谈会上受到这么明显的冷落和排斥,表面的人员介绍和寒暄过后,也就能容纳百十号人的会议室里,几乎一大半与会的聊城官员都和龙翔集团投资考察团的那些人坐到了一起,而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坐在自己这边的官员真的可以说的上是寥寥无几,即便是这寥寥无几的三位官员,好像生怕会被人误会似得,也都远远的避开了方榕和自己。

  更叫他难堪的是,就会议室里这种明显不妥的情况,竟一点都没引起在会议桌那头正在侃侃而谈的聊城最高首脑的注意,他依旧在那边视若无睹的介绍着聊城蕴藏的巨大商机和潜力。

  这种情况下还能奢望今天能得到什么好结果?所以他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冷了下来,连带着对方榕那些安排的信心也减弱到几乎没有的地步。

  “不搏过怎么知道?”方榕还是微笑着回答,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看着罗发荣,而是微眯着迎向了对面,因为对面的那群人里,那个刚刚被介绍为龙翔集团投资考察团的杨团长此时正在向他毫不掩饰的看来,那双颇为漂亮的明媚大眼中,似乎隐隐有种示威和好奇意思。

  “对不起啊小方,前几天我的消息有误,还以为他们考察团的团长是那个姓龙的老头,没想到却是这位姓杨的年轻女人,看起来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对付我们的,妈的。”已经有些烦躁了罗发荣注意到了方榕和对面那位看上去还算漂亮的杨团长之间的对视,心里一恼,连粗话都悄悄出口了。

  “罗头这不怪你,其实人家是早就安排好了冲我来的。”方榕不以为意的咧嘴一笑,首先收回了对视的目光,扭头看着罗发荣悄声说道。

  “怎么?早就那排好了冲你来的?”

  “嗯!等会开完了回去给你细说。”方榕轻轻在桌下拍了拍罗发荣的大腿,示意他注意仪态,因为罗发荣这时不但绷大了眼睛,就连脸都已经变色了,这自然引起了与会的不少人的注意,对面已经有人指指点点的开始交头接耳了。

  狐疑的看了还是一脸平静的方榕一眼,罗发荣勉强的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不过心里对今次的会议结果,已经基本不报什么希望了。在他看来,剩下的只不过是方榕和自己在这里出乖露丑和熬时间而已。

  “我们聊城的情况大致就介绍到这里,下面请投资方提交和解释一下你们的投资计划,杨小姐和罗先生你们那位先来?”方榕在桌子底下的轻轻一踢拉回了他已经明显涣散的注意力,随即耳边就听到了上面的这句话,于是他勉力振作起精神,客气道:“女士优先,还是杨小姐先说好了。”

  “既然罗先生这么谦虚,那么我就代表龙翔考察团先来。小王,麻烦你给在座的各位每人发一份我们的投资计划书,谢谢。”看到罗发荣表现出来的颓势,对面龙翔集团的考察团团长杨小姐可没有丝毫的客气。

  “对不起,杨小姐请等一下。”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方榕忽然站起来了。

  “哦?看来方先生是有不同意见,想先说你们的投资计划?”杨小姐脸上露出一丝含意莫名的笑容,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方榕和罗发荣他们这边。

  “小方?”罗发荣也略觉诧异的扭头看向方榕,不过他心里倒不觉得方榕这意外的举动有什么驳自己面子的意思,他只是不明白方榕现在想干什么。

  因为此时他已经从站起的方榕身上隐约感觉到了方榕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大信心,尽管这种感觉和方榕作为暗修罗在拳赛中出赛时的那种傲视一切的感觉略有不同,但也非常的类似。

  “既然我的合作伙伴罗先生已经说过女士优先了,那么杨小姐请你放心,方榕也是大好男儿,不会那么小心眼再做改变的,何况现在是投资洽谈会,又不是拍卖场,主要看的是谁的投资计划制定的详尽和切合聊城的实际,谁先说又有什么关系?”

  方榕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面带微笑对着对面的对手侃侃而谈。说完这些后,也不等她再有什么回应,身子微微一转,转向此刻正看着自己的聊城最高首脑笑着又道:“单市长,在我们提交投资计划书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不知道您现在是否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然可以,我们这些人现在坐在这里,不就是替你们投资方来说明情况,打消顾虑和解决问题的吗?方先生请讲。”身居上位者此时的话语中带着诚恳,脸上也有笑意在泛起。

  “那么我现在想问的就是,这次洽谈会是否就是最终的拍板会?如果是,当然没什么问题,可如果不是,那么一旦我们和龙翔两家的计划书提交出来,不知道政府方面有什么保密的措施?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都属于商业机密,我想龙翔这边也不希望被我们知道他们的所有计划吧?”

  微笑着,方榕将目光投向了龙翔考察团的那边,不过并未特意的去注意那位杨小姐的反应。

  “不错,如果就这么轻易的被对手知道了自己的投资计划,那肯定是不行的。”在这种想法被方榕提出的问题勾起后,龙翔那边的人都纷纷的咬起了耳朵,不少官员也开始不知不觉的点头和和附近的人交换起了意见,一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杨小姐你们也是这么看的?”被方榕问到的上位者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只是将询问和目光投向了那位杨小姐。

  “通常来说,方先生的顾虑也是我们的顾虑,不过今天在这里,我们龙翔并不认为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当然,如果政府方面如果有什么保密措施的话,那我们龙翔也会积极支持和配合的。”

  杨小姐在和周围的几个同伴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微笑着又将球软软的踢了回去。

  “呵呵,看来这个问题是我刚给忽略了,忘了明确解释一下。是这样的,我们市委先前也考虑过你们顾虑的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当时没想到会一下子出现两家像你们双方这么有实力的投资者出来同时竞争,所以并没有置定出相应的措施。我看现在这样吧,我表个态,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咱们市政府只对聊城的投资环境和投资条件的改善和提高提供服务和管理,把握好发展经济的大方向就行,对于下面涉及到具体投资和开发中的细节问题就放权给下面的相关部门去和投资商去协商处理,现在咱们会场在座的各位都是主管咱们聊城经济的头脑,大家看看还有什么补充没有?”

  “方先生,杨小姐你们觉得我们的这个据定如何?还有什么不够完善的地方没有?”听了这话,心下暗喜的方榕微笑着摇摇头,带头鼓起掌来。

  那边的杨小姐他们龙翔的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因为这样一来,顶如给他们这些对聊城有投资兴趣的人明显放底了准入的成本,同时也给所有投资者以后经营起来时授予更多的自由,对于这点,他们没有道理不鼓掌。

  “不过根据我得到的汇报,眼下你们双方的投资意向和规模都非常大,涉及的项目几乎包括了咱们聊城现在和随后的几年中所有能提供的项目,对于这么大的投资,我们市政府不可能不重视和关心,所以才决定举行今天的这个投资洽谈会。

  不过刚才既然方先生把你们的顾虑提出来了,我们也做出了补充决定,我看不如这样吧,除了事关聊城今后发展的玲珑岛的开发和城区那块开发区的地的项目之外,我们今天就不在这里讨论其他项目的具体操作了,那些留给你们自己去和具体的主管部门和相关单位去谈,二位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对于这样的出人预料的好事情方榕当然不会有意见,因为通过这几天的准备和努力之后,他和罗发荣都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些人和人家龙翔集团之间的巨大差距。尽管他们自己也相信就凭着他们手头聚拢的资金和信心,假以时日的话,完全能够请来各方面的优秀人才组织起自己的一套完善班底和龙翔集团在商场上一较高低。

  但是眼下,在这种争取市场准入的关键时刻,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去努力,都很难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准备到能和龙翔集团在洽谈会上全面比拼的程度,因为毕竟到现在,方榕和罗发荣他们连个正式的公司注册手续都还没有完全注册成功,就更不用说招揽到什么优秀懂行的人才了。

  而龙翔集团的这个投资考察团却不是这样,先不说人家既然能号称集团,有非常正规的公司注册手续不说,就看看人家一个公司能派出这么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考察团,就能说明他们在商界中的实力和经验如何。

  在这样的情势下方榕和罗发荣要和他们争机会,显然胜算不大,尽管已经全力卯上的方榕已经在暗里用上了情非得已的手段,用赵三这些年来搜集收藏起来的一些东西对聊城中部分实权部门的领导进行了胁迫,而且也做好了必要时候来个鱼死网破的准备,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明白,这次投资准入的竞争里,还是人家龙翔的胜面比较多。

  但是现在经过会上这么一番变故,洽谈会的主要议题就集中到了玲珑岛的开发和城内那片被自己屠戮过的原长风开发区的空地上,这么一来,自己在和龙翔集团的竞争中的胜负局面便一下子主客易势,大大的不同了。

  就连前面已经没了信心的罗发荣此时的腰杆也重新挺了起来,双眼中更是重新燃起了斗志。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5

我看你自己倒是需要小心上火呢。”

  被小林调侃到了的小蒋自然也不甘示弱,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展开了还击。

  “嘻嘻,我当然也担心,可是我们就是在这里担心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呢?所以莲姐你看,我现在都不去想这件事了,就只一个劲的告诉自己榕哥出马一定能成功。这办法很管用呢,要不莲姐你也试试?”

  小林依旧一边手忙脚乱的发着手机短信,一边嘴里笑嘻嘻的回应着小蒋,连眼睛都顾不上往小蒋那边抬一下。

  “要能管用我早就不着急了,可是不管用啊。对了小林,你手舞足蹈的在干什么?小心掉下来啊。”

  小蒋有些无奈的回答着,可转眼就被猛然间眉开眼笑的就在沙发椅上蹦达了起来的小林吓了一大跳。

  “耶!万岁!终于说服老爸过些日子再来看我了。莲姐,我又能自由好一阵子了,开心哦!”

  “疯丫头你小心掉下来,看!看!看!”闻声笑骂着的小蒋刚说完一句,就惊叫着扑过去想拉住得意忘形下从沙发椅上掉了下来的小林。

  “呀,手腕和屁股疼死了,看来真不能得意忘形,莲姐谢谢啊,你没事吧?”从地板上爬起来扑到了床上的小林一边苦着脸使劲揉着被摔痛的地方,一边转头问同样也趴到了床上的小蒋。

  “我没事,叫你小心点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痛了吧?”同样在扑过去扶她的时候,被带倒摔了一下的小蒋又好气好笑的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边埋怨她。

  “知道了,知道啦。嘻嘻!”小林尽管痛,可是一想起刚才缠的父亲没办法,终于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里还是觉得很开心。

  “我说小林呀,你在发高烧昏迷的时候一个劲的叫爸爸,怎么现在病一好又不让他来看你了?”看到她又傻笑了起来,小蒋就觉的有些奇怪。

  “我在发烧的时候真的一直在叫爸爸?”小林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相信,又有些难为情。

  “真的呀,不信你去医院问护士,不然问榕哥也行,他就是因为听到了你叫所以才决定通知你父亲的。”

  “原来我真的在叫他啊,怎么会这样呢?”小林低声嘟囔着,愣愣的开始出神。

  “病中叫父母很正常呀,这有怎么奇怪的?小林你在发什么愣啊?”小蒋奇怪的看着她,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曾听小林的给她说过,知道她是个独生女,母亲在三年前去逝,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亲人,怎么现在她这表情让人觉得她和她父亲之间似乎有些问题?

  “莲姐你不知道,我和我爸有矛盾,来这之前,我心里很恨他,所以你说我在昏迷中叫他,觉得很奇怪。”把脸埋在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小林低低的声音才从她埋脸的地方传了出来。

  “恨自己的爸爸?”父女之间有矛盾小蒋可以理解,但是严重到恨自己的父亲,这让小蒋实在有些不能接受了。

  “嗯,自从妈妈死后,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很恨他,更不愿意见他。”小林说话的时候依旧把脸埋在床铺上没有抬头。

  “难道你们父女一直没住在一起?”

  轻轻的伸手轻拂着小林的头发,小蒋说话的时候刻意放缓了声音。她觉得现在的小林需要帮助,尽管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上她,但她还是愿意试试。因为父女之间会有仇恨,在她看来,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没有,一年之中我们见不了几次面,就是见了也经常吵架,所以我很恨他,他也不关心我。”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吧?尽管我没见过你爸,可是通过这两天你们之间的电话,我觉得他挺关心你的呀,别是你误会了吧?”

  “我误会?”出乎意料的,一直将脸埋在床上的小林猛抬起了头:“我误会?莲姐你知道吗?

  从我很小的时候记事起,我家大多时候就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每年只有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中,家里才会多出一个即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妈妈告诉我他是我爸爸。可是还没等我习惯他的存在,他就会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曾问过每天接送我上幼儿园的妈妈,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是爸爸接送的,而只有我却没被爸爸接送过一次,为什么他常常不回家时,妈妈含着眼泪告诉是爸爸工作忙,等他回家了他就一定会来接送我。可是我等啊等,都等到我小学毕业了,也没等到他接送过我一回。

  后来我上了中学,人也慢慢长大了,不再需要工作繁忙,成年累月在世界各地跑的他回来的时候接送我了。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和妈妈一样,明白了在他眼中心里,始终就只有他的工作和事业,根本就没有我和妈妈的存在。因为他就算是回到家,也是整天躲在他的书房里不出来。从头至尾,他的脑海中从来就没过关心我和妈妈想法。”

  忿忿的说着说着,泣不成声的小林眼中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满了她的面颊。

  “所以你从那会就开始恨他了?”心情震荡之下,小蒋也忘记了劝她不要哭,因为她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那会还谈不上恨,虽然我心里已经当他不存在了,但还谈不上恨,因为我还有全心全意爱护我,关心我的妈妈。”

  抽泣着的小林抹着眼泪,摇头说道。

  “既然已经当他不存在了,后来为什么又开始恨他了?”小蒋怜惜的伸手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边帮她擦泪边问道。到这时节,一心想安慰小林的她已经忘记了为方榕他们担心。

  “因为后来在我考上大学的第二年,妈妈忽然在单位晕倒,被同事们送进了医院。等我赶到医院才知道妈妈之所以昏倒是因为高血压引发了脑溢血,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后来经过医院的抢救,妈妈在弥留的那三天时间里短暂的清醒过一会,她给我唯一说的完整的一句话就是想见爸爸,可一直到两天后她去世,都没能见到早就接到妈妈单位和我电话通知的他。

  “你妈去世他都没回来?”小蒋听到这里,连她的眼睛都绷大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自私无情的丈夫和父亲?这样的人还能算是男人么!

  “回来了,等他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妈妈去世后的第二天了。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他说他这次去的那个小国家只有首都才有国际机场,而请他去讲课的那座城市又很偏僻和落后,所以来晚了。他当时还说请我原谅。哈哈,他还想叫我原谅!当时我就把他从家里轰了出去。

  后来等妈妈的后事办完以后,我就直接跑到警局要求和他脱离父女关系,可他硬是凭着他的人际关系,不让警局给我办理这个手续。同时还把我关在家里,请动所有亲戚和朋友来劝我原谅他,他甚至都凭他的关系请来了我大学的校长和老师,还有我的同学们来劝我。

  当时心力交瘁的我根本抵挡不住这走到那里都有人来劝说开导的压力,莲姐你知道吗?

  刚开始就连我偷跑出去想登报脱离父女关系,那些报社的人都一看到他是我父亲,不但不肯给我登那个申明,而且会马上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他的电话通知他我在他们那里。

  后来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纠缠和周围的人带来的压力了,就答应他不再和他提脱离父女关系的事,并且答应尝试着原谅他,看看能不能和他改善关系。他更是为了我足足半年没去理会他的工作,只待在家里陪着我。

  听起来很讽刺吧,莲姐?在我和妈妈需要他这么多年里,他在家的时候没有一年超过三个月,等我和妈妈都不需要他了,他却能浪费掉这么长的时间。

  半年多之后,他看我心里对他的怨恨淡了许多,人也似乎完全恢复平静了,而他的工作他也不可能放下,所以又开始去忙他的工作。

  而我,在经过这次打击后,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也完全变了,我知道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怎么都改变不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可我以前最不起的行为之一就是自杀,再说我也不想自杀,因为我已经在答应他不脱离父女关系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主意,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伤心,我要让他丢人。总之,我要让亲自他尝尝被自己的亲人伤透了心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在他走后,我开始迅速的学坏了。

  以往,我是妈妈眼中的乖乖女,老师同学眼中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从那时起,我不但不再去大学上课,不再去看书学习,而且每天晚上出去到酒吧喝酒厮混,那段时间我不但很快学会喝酒抽烟,而且还和街上那些太妹们一起学会了磕药,打架和赌钱。”

  “小林你当时怎么能这么做呢?就算恨你父亲也不该这样糟践自己呀。再说我听到这里,觉得你爸尽管以前并没怎么和你在一起,没照顾到你,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关心你啊,不然他也不会留在家里守上你半年了。你呀,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呢?真是的。”

  听到这里,小蒋总算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其中尽管小林的父亲很多事做的不够好,但并非像小林说的那么不堪,其中小林的单纯和偏激也是让父女之间产生隔阂的一个原因。再者从小林已经停止流泪的举动中,她也隐约猜到现在的小林也不无检讨自己内心情感得失的意思,并不完全像她自己刚表现出来的那么激愤和生气。

  可能,这或许是她想借着对自己的倾诉,打开心头这个死结的开始、

  脸上犹有泪痕尚未擦干的小林听了她这充满了怜惜味道的责怪,脸上流露出一种即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浅笑,娇俏的吐了下舌头后,又继续说道:“原本我还打算再进一步糟践自己呢。当时我还想好了要学那些太妹们去吊凯子随便找人上床睡觉的,可是我还是没想到他的关系网会那么厉害,才不过短短的十几天功夫,我的转变就从我住的那个城市街头最大的混混头和他刻意安排好照顾我的人那里传到了他耳朵,随后我就被立刻赶回来的他有关到了家里。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5

  反正我也想通了,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守着我,所以他回来后教训我,我就老实了,等他一走,我就出去到街上鬼混。他生气流泪也好,苦口婆心的给我讲道理也好,暴跳如雷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了。你在我就老实点,你一旦离开,我就照样出去外面闹事鬼混,你不是本事大吗?

  你不是认识的人多吗?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总之我就是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

  就这样闹闹停停,停停闹闹的又过了一年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几乎见面就吵架,一吵架就彼此伤害,反正我是已经不把他当父亲的,他越生气越伤心我就越开心。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得了重感冒,引起了急性肺炎,发高烧一直不退,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等我间中醒过来睁开眼时,看到本该在国外忙工作的他黑着眼圈就坐在我床边。

  那一次我躺了整整七天,就在本不让家人陪护的传染病病房里,他硬是凭着自己关系,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我床头陪了我七天,等我病情完全缓解后,他才放心的趴在我床边睡了过去。

  从那以后,我心里对他的恨意这才真的消除了许多,出院后,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也才有了当他是父亲的那种感觉。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和他毕竟很少沟通,在我恨他的这几年里,双方又彼此伤害的很深,所以尽管关系缓和了很多,但我心里还是不能完全原谅他。

  很多时候想起往事还是经常会从心底里有些恨他,这一点时间长了他也有些明白,所以他在竭力维持这种相对和平的相处方式的同时,也开始逐渐放开了对我的监控,只要我不再作那些出格的事情,也就任由我随着性子到处游玩和瞎转。

  没想到他这么一变后,我俩之间的相处反倒变的容易多了,但是时间长了,也慢慢让我和他心里都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最好也只能改善到这样了。

  这种情势一直延续到了今年,直到他特意带我到南方的那个城市,去看我从互联网上知道后,偶然和他提过想去看的那种黑市拳赛时,才有了点变化的契机。

  因为我就在那座城市里无意间碰到了榕哥,随后又在看拳赛的过程中,好巧不巧的发现了那个拳台上让我心寒的暗修罗就是他,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硬逼着我爸通过他在那座城市里的关系,和他一起正式认识了榕哥。

  后来也不知道他和榕哥究竟看对方那里顺眼,就那么短短的在拳赛前后接触了两三次,他就敢把被好奇心迷住的我托付给榕哥,而本来一直对我不假辞色的榕哥也奇怪,没怎么推辞就一口答应了他。

  后来发生的事莲姐你也都知道了,自从我跟在榕哥身边之后,他就像我老爸以前给我找的保镖和保姆,整天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些大道理,还在我不耐烦的时候动不动给我冷脸子看,有时候还会用他那种冷到能把人心都吓停住的恐怖眼神瞪我,于是我这不敢顽抗他的小女子就慢慢的有些转变了。”

  说道这里,小林脸上的泪痕已经完全消失了,语气中也流露出一种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轻松,这不知不觉间出现的轻松让她就连神态间也又变得活泼和灵动了起来。

  “呵呵,傻丫头,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就因为你慢慢的长大了,所以才会在榕哥这个外界因素的帮助和刺激下会从心底里逐渐消除对你父亲的成见和隔阂,所以你才会在昏迷中不知不觉的喊爸爸。其实在我看来啊,这些年你对他的恨意和种种的敌对行为,就是因为你自己心底里一直想要得到他的注意和关心的一种表现哦。你别不承认,仔细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就明白了。”

  微微皱着眉头,努力的调整着自己全部的脑细胞,小蒋缓慢而又认真的给林晓菡分析和诉说出了她的真实感觉。因为在她的感觉中,此时的小林离打开她心中的死结只差一步之遥,而这一步的小忙,小蒋她自己是非常愿意帮的。

  “是这样吗?”小林有些茫然和不信的侧头看着小蒋。

  “应该是的。”小蒋非常诚恳的重重点了点头,亮闪闪的眼睛中充满着对她的鼓励和信心。

  “原本我以为我会在昏睡中叫妈妈的,没想到喊的却是爸爸,也可能真的是那样吧,”双眼无神的盯着对面的窗户,沉默了半晌的小林嘴里喃喃自语到这里,忽然紧紧的闭上嘴不再自语了。

  “嘻嘻,傻丫头,这下想通了吧?”一直紧紧盯着她,注意她面部表情的小蒋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可能真的完全想通了,于是就趁热打铁,用轻松的口气再次的巩固了一下她的成绩。

  说实话,刚才的这一段插曲真的让她费了不少的心力。

  “谢谢你了莲姐!”刚刚充满感情的说了句道谢的话,还等等小蒋回话,林晓菡眼睛一转,面上就立刻出现了一种这才醒悟过来的表情:“呀,莲姐,刚才你好像叫了好几句傻丫头吧?

  不行,我要报仇!”

  说着话,满脸诡笑的她就张牙舞爪扑到了被她瞬间的变化弄晕了小蒋身上,开始挠起小蒋的痒来。

  随后反应过来的小蒋自然也不肯示弱,于是两人就在床上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5

“榕哥,莫非你刚才去了狮子岩?哈,难怪被淋成了个落汤鸡,今天广播里通知,水库放水呢,呵呵。”小蒋一听顺着河堤走,便马上明白方榕去了那里,也只有在那里,方榕才会在这么清朗的日子里变成刚刚会来的那番模样。

  “狮子岩?应该就是那里吧,以前我并没去过那里,也不知道那里的名字。”方榕笑着点头称是。

  “那地方好玩么?

  莲姐等会咱们去看看?”一看方榕没事,再加上早已经从罗发荣的嘴里知道了开发区的那片空地方榕和龙翔集团一家一半,隔路而治的消息,所以这几天已经被医院给憋疯了的小林马上就玩心大起。

  “这样也好,小蒋你俩出去的时候,榕哥给你个任务,用今天一下午的时间给我在聊城的街头找到七到八个,不!就十个吧,十个适合开书店的铺面。你不要管自己看上的地方到底是不是有空闲的铺面,你只要牢记住看明白那里是否适合开书店就行。你别问为什么,也别在那里笑,晚上回来我可是要你汇报的。”

  说道这里,双眼中亮起精光的方榕忽然展颜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可是你考验你是否能成为聊城所有书店总经理的唯一考题,千万别给榕哥我考砸了,你不是一向说你已经长大了么?那就证明给我看。”

  “好的榕哥,你就等我的答案好了,绝对不会有问题,我保证!”明白过来的小蒋涨红了脸,拽着刚要好奇开口的小林,一阵风似的去了。

  “罗头怎么这半天都没说话?莫非心里有事?”等到房间内人都走完了,方榕这才将目光转向自进屋后一直都没说话的罗发荣。

  其实从一见面开始,方榕就发现罗发荣心里头似乎有事,因为一贯活跃的他这会显得非常的沉默,这并不符合他的个性。

  “嗯,今天我回宾馆的时候,在门口碰上了那天和你们叫劲的茅山派的人,他当时正陪着两个看样子也是他门里长辈的人回宾馆,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非常的不善,咱们是不是该小心点?”

  原来他沉默是为了这个,方榕一下子便恍然了,可是对于他的发现和建议,方榕自己也很头疼,因为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原本他以为那天晚上和茅山派的那个丁若痴的冲突只是个和莫亚长老一样的误会,再说自己还是被他攻击的对象,自己不去找他麻烦,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可是没想到那天在宾馆门口一见,对方的敌意会那么的明显,一见面就拿出他茅山派的惊魂术想和自己这边的人较劲,可没想到又被自己和张振默契的联手之下,反而让他吃了点小亏。

  不过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他叫师门的长辈出来报复的理由吧?如果是这样,那这流传了好千多年的大宗派也算是白享那么多年得虚名了。

  想到这里,方榕轻轻得一摆手,笑着说道:“罗头你放心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这种大宗派轻易不会乱来的,你别把所有的修行人都当作要还害你的降头师那样的人啊。呵呵,对了,没见黄毛,别是被你派去监视人家了吧?”

  说到最后,方榕的脸色整个都变了,那些人又岂是黄毛那样的寻常小子所能监视的?可别一个不小心之下,没事反倒惹出事情来才是,要知道这类修行的门派,是非常注意这种被旁人窥探的事情的。

  “你怕他有危险?”一看方榕的脸变了,罗发荣的心里也飞快的打起了小鼓。

  “那还用说?赶快,他在那里?赶紧把他叫回来。”方榕说着话,自己就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方榕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叫,他奶奶的,最近尽办些没脑子的事情。“说着话,罗发荣以超越了他年龄的速度冲出了房门。

  “榕哥,你没事了?听罗叔说你找我?”听到走廊里传来的黄毛声音,已经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的方榕这才把提悬了的心放了回去。

  “我没事。你现在赶紧回去找长贵他们,叫长贵仔细问问兄弟们,看看他们有谁想做点小买卖或者学点养家户口的手艺的,叫他明天早上就把这些人的名单全都报上来。晚上你也不用再过来了,回去好好陪陪父母,顺便也想想自己究竟想要干点什么,就这么混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赶紧去吧。”

  看到黄毛关门出去了,方榕这才对刚张了张口想说话,随即又闭上了嘴准备点烟的罗发荣笑道:“罗头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过了?”

  “这倒也不是,当初咱们和三哥商量合伙的时候,就已经答应过三哥要把他手下的兄弟们安顿好,这个我绝对没意见。我只是觉得眼下这种百废待兴的时候,你先顾着安排他们,感觉上有点急了,不知道你想过没,眼下不管是开你说的印刷厂,还是重建聊城酒楼,除了就你的书店是个熟行,能很快挣点小钱之外,其余的项目可都是要过段日子才能开张的行当,在这期间,我们可全是在往外花钱,可没什么钱是往里进来的,这点你就不但心?”

  罗发荣见方榕自己开口问了,这才把自己心中些微的不满说了出来。要是方榕不问,他是绝对不方便,也暂时不会自己开口说的。

  “这点我当然担心,所以今晚我想着就不去参加市政府那边的酒会了,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去开发区那边看看。再说这好多天我自己也没去看过,一直都是在凭图纸和印象计划那边的安排呢。”

  说起这个,方榕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既然是做生意,除外一些不得不考虑到的因素之外,当然要想着怎么赚钱,赔钱的生意他也是不怎么愿意做的。

  “你不去谁去?”罗发荣一听他不去,有些急了。

  “当然是你去啊,你我谁去还不都是一样?再说那些参加酒会的人你也比我熟悉。”方榕一看他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参加个酒会,他就急成了这样?

  “参加酒会当然没问题,但是,但是,”嘴里说着但是,罗发荣的脸上难得的微微有了些赭色。

  “哈,明白了,罗头你是担心太晚了回来怕有危险是吧?放心,回头我去完开发区就去接你,这下你放心了吧?哈哈。“说着说着,方榕大笑了起来,不过内心深处,却也隐约的知道,罗发荣的顾虑恐怕并非多余。

  暮色渐临时分,方榕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他一直并不怎么愿意再来的开发区那片空地。曾经被他兽性的屠戮肆虐过的围墙之内,才不过短短十多天时间,空旷的地面上就已经长满了一蓬蓬短短的杂草,就是这些在暮色中看上去阴影一般的杂草和整个砖墙内空荡荡的那种寂静,一下子就将这围墙内外分成了两个极端不同的世界。

  就连这砖墙之内的空气,似乎都还隐隐约约的流淌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血腥味配合着这暮色中的空旷平地和那些构成阴影的杂草,让人心中凭空就多了几分烦躁和恐惧。

  起码,方榕一踏进这里,心中就立刻就多了一种这样的感觉。

  彷佛,他又透过自己血红的双眸,看到那血红夜色中分崩碎裂的残尸和漫天飞溅的鲜血,彷佛,又看到陷入狂暴的自己利刃一般的铁手在无情的撕裂着惊惶失措,已经被极端的恐惧吓破了胆的那些人头颅和肢体;耳边,彷佛又回响起了自己那充满了兽性和暴虐的嘶吼,彷佛,又听到那些人临死前痛苦万分的哭叫和惨嚎。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方榕强忍着自己快要呕吐的欲望,紧闭着眼,双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耳朵,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之中。

  暮色越发的浓了,这不久前曾发生过惨祸的血腥之地,白天就已经很少人愿意再过来靠近这片区域周围,此时随着夜幕的降临,也越发的陷入了一种能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抱头闭眼的方榕,在心中自责和痛苦的刺激下,从嘴里发出了低沉的悲鸣声。

  “呜!”

  忽然,就在夜幕完全降临到这片大地的后不久,就在方榕心中的自责和痛苦已将把他封印在脑海至深处几近十年的那状惨事也掀起一角的要命时刻,远远的聊城火车站传来了一声火车汽笛的轰鸣。

  第一声汽笛的鸣叫入耳,方榕在痛苦中微微颤抖的身子就是明显一晃,紧接着远远又传来两声长久的汽笛轰鸣,就在这第三声轰鸣入耳的同时,方榕终于睁开了他紧闭的双眼,不过此时,他微红的眼神中已经有幽深的诡异光芒在闪动。

  “那一派的高人在此要准备教训方榕?请站出来说话。”将双手从耳边放下之后,忽然转身向空荡荡的空地开口说话的方榕声音竟变得有些空蒙了起来。

  天色漆黑,空荡荡的空地中飘飘忽忽的回响着他此时略显飘渺空蒙的声音,显得有些渗人。可是就在这渗人的漆黑中,以他身体为中心,周围三尺方圆的空气中温度正在急速上升,转眼之间,他身边那些温度极高的空气竟隐隐有扭曲、晃动的趋势。而他的身影,就在这漆黑的空气扭曲晃动的影响下,开始变得有些朦胧和模糊。

  蓦地,就在他声音即将消失的一瞬,一阵低沉含混的绵绵声浪忽然就似来自九幽一般的凭空在空旷的围墙内响起。随着声浪的响起,空地上忽然阴风四起,一阵阵不知来处的阴风盘旋着、迅速往方榕的身边扑来。

  空地中的夜色变得更黑了,转眼间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漆黑的空间里,只有澈骨奇寒的阴风盘旋流动的尖利声音在回响,眨眼间,随着阴风的肆虐,空气中的温度在飞速的下降。

  一时间,似乎整个天地间全都陷入了令人噤若寒蝉的可怖暗夜。

  此时的方榕就像一头嗅到致命危险的猛兽,就在阴风厉号的暗夜中,他无声无息地抬起了双手,在胸前不停的缓缓滑动、拨挡着,手掌上青筋毕露。而他那双闪耀着奇异光芒的双目,也变得更大,更黑了。

  阴风厉号,伴随着阴风中夹杂的含混声浪的加速,尖厉的阴风声中忽然有凄厉的鬼声四起,随着凄厉鬼声的出现,阴风中开始有星星点点明灭不定的鬼火幻显。呼吸间,阴风中便布满了飞萤般漂浮不定的鬼火,随着鬼火的聚合,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了一股股刺鼻的怪味,中人欲熏!

  “在下与两位无缘无仇,为何要在这里设伏害我?”

  就在这漆黑诡异的暗夜,依旧缓缓吃力的在身前划动着自己手掌的方榕再次出声了,只是此刻,他的双眼中已经不见了眼白,只有两颗无底黑洞般闪着幽光的眼珠在不停闪动,声音中也微微带着一点颤抖。

  回应他的依然是漆黑的暗夜,盘旋厉号着的阴风,只是在他声音落地的瞬间,聚合不定的鬼火忽然就像一群炸了窝的飞萤般向四周爆开,阴风更盛,一柱比漆黑的暗夜还要漆黑的黑气开始在阴风中旋转着生成,转瞬间就成了一个好几丈高的黑柱,恍惚有如巨人。

  鬼啸声转厉,凄厉到能让人心神昏沉的鬼啸声里,那团闪烁明灭着点点鬼火的黑柱之中不知何时,忽然就多了两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不要逼我!”

  就在黑影幻显的瞬间,纷乱可怖的暗夜里响起了方榕已经变了调的声音。此刻,如果天色还亮的话,就可以看到微挫着身子的他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而那双黑洞般的双眼中,已经开始有吞噬一切的妖气在闪动。

  似乎他每一次的开口都会给他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就在他情急大叫的声音刚刚出口的瞬间,数丈高仍在旋动且左右徐移着的黑柱中,那两个被无数鬼火簇拥着的模糊身影猛地一晃,就在空地中四起的啁啾鬼声里幻化成了无数高矮不等,大小不同、若虚若实的怪影,在空间里隐没。

  “无耻!”

  就在这声殷雷般的沉喝里,方榕微挫的身躯突然就在肉眼难辨的高速里痉攀、颤动,缩小,最后,就在四周无数忽然重现的怪影聚合到身前的前一瞬,缩成了小小一团模糊球形物的他象是枯萎了的嫩芽,往地上一仆,随后就在所有怪影聚合的那一声沉闷的轻爆和光闪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孽障遁走了?”

  轻爆过后,随着地上升腾的尘埃散去,一切异像也齐齐消失的空地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喘息的苍老声音。

  “可能已经遁走了,我现在也搜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随着另一个声音的出现,重新回归在灿烂星空下的空地中多了两个真实的身影。

  “居然能在你我合力的魅灵术下遁走?难道他已经修成了不在五行中的光遁?”先前出现的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查看着地上的痕迹,口气中满是惊讶。

  星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的视线里,方榕刚刚身处之地的地面上一片狼藉,略显焦黑的松软地面上,只有无数粉碎的破布条散落着,和那些被连根拔起的杂草一起,证明着一个不可能的事实。

  “谁!”

  后面说话的那人刚想回答,忽然猛的发觉身后有些不对,一个大转身之后,暗含着摄魂术的厉喝当即出口。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6

星光下,他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一丛低矮的杂草阴影里,萎缩成一团的方榕正在缓缓的舒展着身体站起,身上只剩下贴身衬衣和长裤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的肌肉也微微有些痉挛,可他那双略显黯然的虎目中,那一抹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幽光却依然以一种更奇异的方式闪烁着,整个人似乎也笼罩在一团无形无质,却可以明显感觉到的奇异气流中,令面前这两个高度戒备着的人油然起了更深的戒心,缓缓的往后退了开去。

  “丁先生,我方榕那里得罪你们茅山派了?要你三番两次的前来偷袭我?”

  等身体完全恢复原样,方榕在眼中的幽光大盛之后又慢慢转弱的瞬间开了口,因为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他认识,茅山派的丁若痴。那个前几天曾偷袭过他的人,也是前几天在自己和张振联手之下,吃了点小亏的人。

  现在他正站在那个有一把苍老声音的高龄老人之后,正满眼诧异的望着自己。

  刚刚,要不是身上有朱雀宗的秘宝朱雀镜和五凤印撑着,要是他还有刚刚练成的禹遁第二层可用,刻意想控制着不让体内的天妖之力爆发的他差点就在这两人的偷袭下魂飞魄散。要不是顾忌着贸然出手报复可能会惹来大麻烦,方榕这时早已经开始痛下杀手了。

  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来历和师门,他又忍住了。因为稍一个不好,已经施展了朱雀宗术法的他随时可能因此而为韩远山的朱雀宗带来两派纷争的大麻烦,所以他只能选择了苦忍。尽管通过刚才的较量,他已经有七成的把握,可以在不让体内的天妖之力爆发的情况下,就收拾了面前这两个人。

  “你就是那个巫门余孽朱雀宗的当代传人?”

  回答他的不是他认出来的丁若痴,而是他身边那个一身青衣的高龄老人。

  眉头一皱,听了这话心头顿时杀意复盛的方榕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为老不尊的混帐东西,半晌都没有说话,不过随着他心中杀意的复起,一股冰冷和炎热交替的无形压力迅速的在他和这老人之间蔓延了开来。

  “怎么,连自己的师门都不敢承认?”竭力保持着表面的镇静,这出口刻薄的瘦削老人那双三角眼中却已经隐现出了惊容。

  因为他发现,他已经开始有些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那股奇异压力了。

  “不错,难道你姓方的连自己的师门都不敢承认?”此时站在老人身后的丁若痴有意无意的踏前了一步,借着和老人并肩而立的空隙将自己的左手搭到了他师叔的背后。

  “如果我是朱雀宗的弟子,那么现在你们已经是两堆烂肉了,给我滚!”将对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方榕心头杀意更盛,于是便硬借着最后那个滚字的沉喝,将已经膨胀到不受控制的杀意发泄了出去。

  随着他滚字出口,面前三丈外,正凭着两人联手之力苦苦顽抗着他杀意压迫的丁若痴和他师叔两人的身体,忽然就被一股绝对不能抵挡的万钧潜力给撞的抛飞了起来。

  “如果再有下一次的偷袭或者让我听到你们刚说的那些混帐话,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能再入轮回,还不滚!”

  神色狰狞的方榕圆睁着怪眼,怒视着面前五丈外狼狈爬起的两人,厉声发出了他的警告。

  “好!今天我们认栽,小辈你给我等着!”嘴里恨恨的嘟囔着,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两个人连身上的土都顾不上拍打,就那么灰头土脸的遁进了夜幕,溜了。

  “这就是名门正派,享誉了千百年的茅山派高人的作风?丢人!”已经收敛起了怒气的方榕心情复杂的盯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在身子缓缓往地上坐去的同时,喃喃的自语到。

  “小方,你这说话不算数的家伙给我滚出来!”

  就在方榕刚给别人说过这个滚字后不久,他在聊城宾馆的房间外面,就响起了罗发荣的这声怒吼。

  “罗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榕哥呢?”房门开处,林晓菡娇俏的面容出现在罗发荣的面前,让他带着怒意举起,准备用力砸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么晚了怎么你还在小方的这里?”有些讪讪的放下举起的手,罗发荣顺口问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要遭了。

  “怎么这会我就不能在榕哥房里?你管得着吗!”果然,刚还好好的说话的林晓菡立马翻脸,给他翻了个白眼后,赌气的返身往回就走。

  “小林子怎么能这么跟罗叔说话呢?罗叔,榕哥没和你一起回来么?”她身后闪出的小蒋稍微的缓解了下罗发荣的尴尬。

  “没事没事,都怪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呵呵,对了小蒋,小方不在屋里?”

  “在了还问你呀,他不是和你一起去参加酒会了吗?害得我和莲姐白等了一个晚上。”被罗发荣的歉意缓解了不少闷气的小林又凑了过来,不过话气里依然带着点刺耳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他没和我一起去参加酒会啊,难道晚饭你们没在一起吃?”罗发荣一听这话,有点迷糊了。

  “没有,我和小林子回我家吃饭了,晚上九点多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没见到榕哥,还当他和你一起去了呢,所以我和小林子就在这里等他。”小蒋解释了两句,随即又问道:“既然榕哥没去酒会,那他去那儿了?怎么到现在都不会来,都快半夜十二点了呀。”

  “我也觉得奇怪,原本说好了他去看完开发区那片空地就去酒会那里接我回来的,可是我一直等到酒会散了,连酒会之后的余兴节目都散场了都没等到他的人,害的我又厚着脸皮请人家派车送我回来。这不现在就是找他来算帐的吗?奇怪了他会跑到那去呢?”

  直到这时,罗发荣才知道方榕可能另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并不是随口骗他,由此而生的怨气也就消失了大半。

  不过怨气一消失,担心和疑问又来了,这方榕不声不响的到底跑到那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小蒋一看他也不知道方榕的去向,心里就有点着急了,因为依她这几年对方榕的了解,方榕不是那种说话不当会事的人。他不但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相反,还非常注意对自己所说的话、所答应的事的遵守和履行。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即晃点了罗发荣,也耽搁了要考较自己的事,而且现在夜已很深了,他没道理不回来,除非另外有了什么意外的事。

  一想到意外的事,小蒋的心本能的就狂跳了起来,因为就在这一瞬,她直觉里忽然闪过了一抹很不舒服的感觉,这让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莲姐你别着急,咱们现在就出去找榕哥就是。”彷佛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相通的似得,她身后的小林这时的声音里也有些不对了。

  “等一下,我也去。”罗发荣也被她俩突变的脸色给弄慌了心,赶忙尾随着她们冲出了门。

  他随着急匆匆的小蒋她们小跑了两步之后,忽然想起外面现在正是深夜,不由的心里一怯:“小蒋你们稍等,我把张振和吴老也叫上,大家一起去!”

  “那边有个人,好像就是榕哥,榕哥!”

  很快的,二十分钟后,他们在开发区空地里找到了在地上盘膝而坐的方榕,心下一松的小林欢叫着刚要和小蒋冲过去,耳边却传来了一声让她们耳朵都有些嗡嗡的轻喝声:“都给我站住!”

  “干吗要站住?“闻声不由停住脚步的小林不悦的转头瞪眼,尽管她已听出来刚才喝住自己的是她一向有些害怕的那个独眼人。

  “吴老?”小蒋尽管也觉的有些不高兴,不过却也只是停住了脚步,和罗发荣一起诧异的向吴冷泉望去,希望他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已经找到了那么怪异的闭着眼睛坐在了地上的榕哥,却不让人过去帮忙。

  “他可能在运功疗伤,现在外人不能过去打扰他。”还没等正在用那只精光闪烁的独眼凝神打量着方榕的吴冷泉开口说话,剩下的这几个人里相对而言最内行的张振却轻声给出了答案。

  这样星光灿烂的夜色下,十几米的距离对他的夜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已经看清楚了方榕苍白的脸上此时滚落的汗珠和面部肌肉的抽动,更注意到了方榕身上,此时透出的隐隐光华。

  那是一层淡到稍不留意就会被忽略过去的淡青色光华,但是他留意到了。

  “他现在正到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咱们千万不能过去惊扰了他,连话都最好不多说,再过一会他就没事了。”已经观察出了方榕的状态,在心中暗自惊讶的吴冷泉放低了声线,顺着张振的猜测说道。

  面面相觑着,被他们的说法吓住了小蒋和小林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提悬了心等着方榕自己睁开眼睛。一时间,她俩都顾不上去想为什么方榕会在这里受伤和疗伤。

  “师叔,你看咱们怎么才能出了今天受辱的这口恶气?”

  同一时刻,聊城宾馆的四楼,茅山天师丁若痴的房间内,刚刚用推拿八法驱散了手臂间淤血的丁若痴一挽下卷起的袖子,就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师叔陈道人望去,眼神中一片怨毒,再没有丝毫平素那种修行人的冲淡和平顺。

  “今天咱们大意失手,等明晚准备好法器之后咱们再去收拾那个孽障如何?”脸色阴沉的陈道人嘴里这么说着,可说话的口气却没有半点的自信。

  今晚方榕的最后一下,早已经让这个快要老成精的家伙明白了他们和方榕之间实力上的差距,可身为师叔,怎么着也得在晚辈面前做做样子,不然他这张老脸还能有什么面子?

  “死要面子的老家伙,你还有屁的面子,刚才要不是我帮你垫着,你还能这么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6

尽管心里这么暗骂着,可丁若痴脸上却不漏丝毫的端倪,装模作样的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面带愧色的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叔,这个我刚才仔细衡量过,这个,这个,这个就算咱们准备好了再次联手,都恐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下茅山的两大新老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巫门余孽?”面色阴沉的陈道人听到这里,非常不悦的瞪起了自己的三角小眼,眼神中更是一片阴冷,就连前面还隐约闪现在他眼光中的不安都消失了。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摆好法坛法阵,就是他朱雀宗的宗主来咱们都不怕。可是现在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身在外地,眼下的环境又非常的不合适咱们明目张胆的起坛布阵,应付起那家伙来自然就容易吃亏,弟子可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这点还请师叔明察。”

  “嗯,这话说的倒也还是事实,那若痴你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听了他的解释,陈道人眼中的阴郁散去了。

  “屁的个事实!就你一个破火工道人出身的老不死也配自称中茅山的高手?要不是看你你和掌门师伯有些亲戚关系,你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摆出来的那副长辈面孔,丁若痴心中越发气闷的狠狠骂着,可脸上却显得越发的恭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白云观当年可以连根拔起同列巫门六宗的玄武宗,咱们茅山派怎么可以甘于人后?不然传出去,我茅山中下两宗的脸岂不是都被我们丢尽了?师叔,你不是一向和紫鹤师叔关系很好么?现在他可就在隔壁啊。”

  “我和他关系是一向不错,可是你也知道,你这个师叔一向只醉心于修行,这次来的路上也曾再三说过,这次来只管收妖,不管其他的闲事,不然今晚你也不会避着他拉我去受这份气了吧?”

  想起今晚的遭遇,陈道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自己没抵挡住这个师侄的蛊惑,出面去帮他出那口闲气。

  不过他这会已经忘了当时丁若痴求他帮忙的时候,给他奉上的那块由和阗美玉雕刻而成的翠绿如意了。

  “师叔,难不成我们中下两宗的人被巫门的余孽欺负,他上茅山的人就有了面子?你想想刚才咱们被那混蛋赶走时的狼狈,这口气你能咽下去么?再说那天晚上我也真的就是从他原来住的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子妖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丁若痴隐约的感觉到面前这老家伙的悔意,于是鼓足了力气使劲开始挑拨,他也知道,面前这道法修为还不如自己的老家伙平时心底里最嫉恨的,就是当年他只能以火工道人的杂役身份待在那里的上茅山。

  这点杂念即时是在他后来被掌门师伯特意安排列入中茅山的门下,也没能给消除掉,不但没消除掉,反而嫉恨的程度更深了。尽管他平时表面上竭力和上茅山的那些师叔们交好,但是他这点心思却怎么也逃不过在红尘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丁若痴他的毒眼,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若痴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紫鹤也不能眼看着咱们受辱不管,再怎么说我茅山三宗也还是同根一脉,我这就找他去。”

  果然,一提起今晚的受辱和茅山上中下三宗,陈道人的心火就被激发了。

  “师叔不忙,咱们不妨这样……”丁若痴当即亮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在满眼萦绕的怨毒里伸头过去,悄悄的在陈道人的耳边倒起了坏水。

  “此计还行,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师侄在耳边嘀咕出来的妙计,心花怒放的陈道人在心中嘿嘿低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紫鹤还能坐住,如果那样你还能坐住不管,我陈道人就真正的对你们上茅七鹤全都服气了,嘿嘿!”

  “不好意思,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慢慢起身站起的方榕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边说着话往远处的吴冷泉他们走去。

  “榕哥,你没事了?”在漫长而又焦急的半个多小时的等候中,连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的小蒋刚想冲过去扑进方榕怀里,比她快了一步的小林就已经欢呼着冲到了前头。

  心里黯然的暗叹了口气,已经冲到半路的小蒋放缓了自己的冲势,换成了快步往方榕那边走去。

  “暂时没事了,多谢你了小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方榕依然缓步走着,轻声客气的神态和语气让冲到面前的小林在停住了脚步的同时,不满的噘起嘴:“榕哥你在说什么嘛,谁稀罕你的道谢了?哼,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她边忿忿的使劲跺着脚,将脚边的一丛杂草踩的一塌糊涂。

  方榕无声的笑了笑,只是伸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并没有过多的理她。

  “榕哥,你没事吧?”走近了的小蒋这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时,却不由的由心起疑窦,“怎么这会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方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这一瞬,小蒋更加清晰的发觉,榕哥真的又变了!

  以往,她从没在榕哥的脸上和双眼中感觉到过这么平静和从容的神色,即便是在这三年多的相处时光里,方榕在最安静最闲适的下午看书或者沉思的时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能让她感觉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静和从容,这种平静和从容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存在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识到这点的空里,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傻丫头,回去了,还愣在这边干什么?等着被鬼吓啊?”直到耳边再度响了方榕温厚的声音,失魂落魄的她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样,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

  “榕哥你真没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她只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好似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双眼,急急的问道。

  “他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怎么会说那种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莲姐,咱们一起押他回去审问好了。”

  站在方榕身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的小林开始还没好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转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毫不客气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条胳膊,脸上也再次带上了笑容。

  “我真的没事。”方榕认真的点头说完这句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个傻丫头,走了。”

  说话话,他在众人不同的心态和反应里,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一边胳膊上挎着一个少女,轻轻松松的掉头往回走了。

  他身后,罗发荣又吃惊又好笑的伸手猛挠着后脑勺,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张振,却在素来冷漠的双眼之间闪动着一抹似欣慰又似感伤的复杂神色,默默的前进。

  而在人群的最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的吴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阴郁,独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着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耸动着的鼻翼更是猛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异味,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幽深难明。

  “又是茅山术?”

  他在走出开发区围墙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声冷冷自语道。

  血夜凤凰第七卷完请看第八卷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6

尽管心里这么暗骂着,可丁若痴脸上却不漏丝毫的端倪,装模作样的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面带愧色的抬起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师叔,这个我刚才仔细衡量过,这个,这个,这个就算咱们准备好了再次联手,都恐怕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咱们中、下茅山的两大新老高手联手都对付不了一个巫门余孽?”面色阴沉的陈道人听到这里,非常不悦的瞪起了自己的三角小眼,眼神中更是一片阴冷,就连前面还隐约闪现在他眼光中的不安都消失了。

  “当然不是,如果咱们能在自己的地头上摆好法坛法阵,就是他朱雀宗的宗主来咱们都不怕。可是现在师叔你也看到了,咱们身在外地,眼下的环境又非常的不合适咱们明目张胆的起坛布阵,应付起那家伙来自然就容易吃亏,弟子可没有一点怕他的意思,这点还请师叔明察。”

  “嗯,这话说的倒也还是事实,那若痴你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此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听了他的解释,陈道人眼中的阴郁散去了。

  “屁的个事实!就你一个破火工道人出身的老不死也配自称中茅山的高手?要不是看你你和掌门师伯有些亲戚关系,你算是什么东西?”

  看着他摆出来的那副长辈面孔,丁若痴心中越发气闷的狠狠骂着,可脸上却显得越发的恭敬:“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人家白云观当年可以连根拔起同列巫门六宗的玄武宗,咱们茅山派怎么可以甘于人后?不然传出去,我茅山中下两宗的脸岂不是都被我们丢尽了?师叔,你不是一向和紫鹤师叔关系很好么?现在他可就在隔壁啊。”

  “我和他关系是一向不错,可是你也知道,你这个师叔一向只醉心于修行,这次来的路上也曾再三说过,这次来只管收妖,不管其他的闲事,不然今晚你也不会避着他拉我去受这份气了吧?”

  想起今晚的遭遇,陈道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此时他心中也有点暗暗后悔自己没抵挡住这个师侄的蛊惑,出面去帮他出那口闲气。

  不过他这会已经忘了当时丁若痴求他帮忙的时候,给他奉上的那块由和阗美玉雕刻而成的翠绿如意了。

  “师叔,难不成我们中下两宗的人被巫门的余孽欺负,他上茅山的人就有了面子?你想想刚才咱们被那混蛋赶走时的狼狈,这口气你能咽下去么?再说那天晚上我也真的就是从他原来住的房间里感受到的那股子妖气,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丁若痴隐约的感觉到面前这老家伙的悔意,于是鼓足了力气使劲开始挑拨,他也知道,面前这道法修为还不如自己的老家伙平时心底里最嫉恨的,就是当年他只能以火工道人的杂役身份待在那里的上茅山。

  这点杂念即时是在他后来被掌门师伯特意安排列入中茅山的门下,也没能给消除掉,不但没消除掉,反而嫉恨的程度更深了。尽管他平时表面上竭力和上茅山的那些师叔们交好,但是他这点心思却怎么也逃不过在红尘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丁若痴他的毒眼,从很早以前,他就发现了。

  “若痴你说的不错,不管怎么样,紫鹤也不能眼看着咱们受辱不管,再怎么说我茅山三宗也还是同根一脉,我这就找他去。”

  果然,一提起今晚的受辱和茅山上中下三宗,陈道人的心火就被激发了。

  “师叔不忙,咱们不妨这样……”丁若痴当即亮起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在满眼萦绕的怨毒里伸头过去,悄悄的在陈道人的耳边倒起了坏水。

  “此计还行,咱们就这么办。”

  听完师侄在耳边嘀咕出来的妙计,心花怒放的陈道人在心中嘿嘿低笑了起来:“我就不相信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紫鹤还能坐住,如果那样你还能坐住不管,我陈道人就真正的对你们上茅七鹤全都服气了,嘿嘿!”

  “不好意思,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慢慢起身站起的方榕边活动着自己的手脚,边说着话往远处的吴冷泉他们走去。

  “榕哥,你没事了?”在漫长而又焦急的半个多小时的等候中,连眼泪都差点急了出来的小蒋刚想冲过去扑进方榕怀里,比她快了一步的小林就已经欢呼着冲到了前头。

  心里黯然的暗叹了口气,已经冲到半路的小蒋放缓了自己的冲势,换成了快步往方榕那边走去。

  “暂时没事了,多谢你了小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方榕依然缓步走着,轻声客气的神态和语气让冲到面前的小林在停住了脚步的同时,不满的噘起嘴:“榕哥你在说什么嘛,谁稀罕你的道谢了?哼,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她边忿忿的使劲跺着脚,将脚边的一丛杂草踩的一塌糊涂。

  方榕无声的笑了笑,只是伸手轻摸了下她的头,并没有过多的理她。

  “榕哥,你没事吧?”走近了的小蒋这时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动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时,却不由的由心起疑窦,“怎么这会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样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方榕还是那样淡淡的笑了笑。这一瞬,小蒋更加清晰的发觉,榕哥真的又变了!

  以往,她从没在榕哥的脸上和双眼中感觉到过这么平静和从容的神色,即便是在这三年多的相处时光里,方榕在最安静最闲适的下午看书或者沉思的时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现过这种能让她感觉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静和从容,这种平静和从容给她的感觉竟隐隐有种淡漠到漠视一切存在的那种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识到这点的空里,傻傻的愣在了当地。

  “傻丫头,回去了,还愣在这边干什么?等着被鬼吓啊?”直到耳边再度响了方榕温厚的声音,失魂落魄的她这才发觉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样,有些诧异的望着自己。

  “榕哥你真没事?”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她只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两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好似又恢复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双眼,急急的问道。

  “他当然没事了,如果有事怎么会说那种没有一点营养的废话?莲姐,咱们一起押他回去审问好了。”

  站在方榕身边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的小林开始还没好气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转眼之间似乎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毫不客气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条胳膊,脸上也再次带上了笑容。

  “我真的没事。”方榕认真的点头说完这句话,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两个傻丫头,走了。”

  说话话,他在众人不同的心态和反应里,就那么自自然然的一边胳膊上挎着一个少女,轻轻松松的掉头往回走了。

  他身后,罗发荣又吃惊又好笑的伸手猛挠着后脑勺,而在他身后紧跟着的张振,却在素来冷漠的双眼之间闪动着一抹似欣慰又似感伤的复杂神色,默默的前进。

  而在人群的最后,特意放慢了脚步的吴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阴郁,独眼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着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耸动着的鼻翼更是猛嗅着空气中残存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异味,脸上的神色渐渐变的幽深难明。

  “又是茅山术?”

  他在走出开发区围墙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声冷冷自语道。

  血夜凤凰第七卷完请看第八卷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7

所以他宁愿自己硬忍著,宁愿在心里一个劲的骗著自己说是自己多疑,也不愿意自己先去挑起争端。
    毕竟,这不安还只是一片平静中的不安。
    「杨总,这是七星那边傍晚送来的请贴。」
    开发区荒地斗法後的第四天深夜,龙翔集团临时租赁的写字楼中,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里:正在硕大的办公桌後面埋头写东西的杨芊被手下递过来的一张大红请贴给叫停了。
    「他们的连锁书店这么快就开起了?有意思。大口上手中的帖子,杨芊的嘴角爬上了一缕微带嘲讽的微笑。
    她有些不明白在和自己代表的龙翔在洽谈会上经过那么激烈的对抗之後,侥幸获得了开发参与权的方榕和罗发荣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放著好好的开发区和那些等待收购、整编的工厂不去操心,却在这边心急火燎的赶著开什么连锁书店。
    就眼下聊城这么大一点的规模,就算他们的那八家连锁书店每家都能盈利,那一年下来又能获得多少回报呢?
    拥有那么大笔的资金,他们七星的开场竟然是这么不起眼的一笔,难道真是自己高估他们了?
    可是再一想方榕在洽谈会上的表现和最後散会时,面对自己的突然袭击流露出来的那种镇静,杨芊脸上的讥笑又变成了皱眉的深思。
    因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方榕绝对不会是那种好对付的人。那么,这么一个人为何会这么急著开这个图书公司呢?
    饶是以杨丰这样的商场精英?一时之间都想不透方榕他们此举背後的真正意义。
    因为这时的杨芊还不知道,方榕急著首先要这间图书公司,在商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考虑,而只是个在不得已的情况和一时的激愤下,略带象徵意义的产物罢了。
    说不得已,是因为方榕和他的七星公司内部除了罗发荣和赵二之外,再没有哪怕一个真正意义上懂投资和经商的人,即便是方榕自己,除了开过书店和其他几个类似的小店铺之外,并没有一点这么大规模投资的从业经验。
    而眼下,这几个人里,最明白这些的趟三还躺在韩家寨养伤。其实方榕他们也明白,即便是趟三的伤现在好了,他也未必方便公开再在聊城露面。
    这种情况下,这么大的投资和那么多的企化要全砸在罗发荣身上,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的最大问题,也就是促成方榕上手就开图书公司的不得已,因为他们在其他项目上,没有专业的人才可用。
    而激愤,则完全是因为方榕的个人情绪。
    从依靠黄毛的威胁解决了书店被封事件,从在韩家寨决定改变自己的活法,重新雄起的那一刻起,一定要在短时间尽快重开书店的念头就在方榕的心中暗暗扎下了根。
    舆重开书店一起,被他下了死决心一定要尽快开起来的另一个项目,就是趟三的聊城酒楼。
  这两个决定尽管对於罗发荣他们来说,觉得很难理解。可是对於方榕来说,却在一种层面上代表著属於男人尊严的东西,所以他是根本不管其他的人的反对,铁了心要先做的就是这两件事情。
    书店因为是熟行,再加上有小蒋,场地的事情也能用钱和黄毛他们那些人去解决,所以无被他列到了第一。而这个项目在众人的努力下,也还真没超出他的估算,仅仅只用了三天,就已经大体准备就绪,开业在即了。
    至於聊城酒楼的重建,因为还牵扯到需要重新破土动功修建,所以被他列到了第二。
    眼下,跑到省城的罗发荣和张振就是去办工程招标和招揽人才这两件事情的。
    但是这一切的细节,作为对手的杨芊并不知道,所以,在接到请贴的这一刻,她就开始了大伤脑筋。
    这才刚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猜不到对手的真实意图。那以後,叫她还如何面对即将来到的激烈竞争?
    「杨总,杨总!」
    「哦,什么?」耳边传来的叫声拉回了杨芊的思绪,一时间,面对著自己手下的员工,杨芊有些发愣。
    「杨总,您没事吧?」
    「没事。」
    「那明天您决定去,还是不去?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吗?」
    「明天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定一个花篮送过去就可以。杨苄略一沉吟,便有了决定。
    「怎么,还有事?」看到接过请贴的员工还站在桌前不走,杨芊奇怪的拾起了自己的头。
    「杨总,这个,这个,据我所知,聊城内好像没有花店。嘴里吞吐的说著,年轻小职员的脸上有红色在慢慢的升腾。
    「没有花店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乘现在还有时间,多动动你的脑子,如果明天中午你按时送不到花篮,你也就不用回来了。去吧!」
    瞬间敛去笑容的她,横了脸色已经开始变白的年轻职员一眼,漂亮的红唇之间说出的话带上了淡淡的漠然。
    「叮铃铃!」
    桌子这头,忽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拉住了年轻职员正要踉舱而去的脚步,苍白著脸的他在杨芊的示意下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上那一丝最後的血色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杨总,工地上出事了,他们说是在闹鬼!」
    「什么?闹鬼?」杨芊猛的一抬头,怒火也同时涌上心头。
    「是真的,不信你听!」
    睑上再无血色,连嘴唇都开始发颤了的年轻职员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不信和愤怒,抢在她说话之前,便将话筒塞进了她的于心。
    「快点通知杨总啊,工地上闹鬼,工人都快炸窝了,快点!“电话还没拿到耳边,里面就传来了工地负责人惊恐的喊叫声。
    「龙叔,工地出了点麻烦,咱们得赶紧去一趟。」放下手中的电话?杨芊强忍著心头那种怪异的愤怒和不解,对著刚好推门进来的龙叔急急说道。
    这时,她身边刚刚接完电话的年轻职员连全身都在簌簌的发抖了。
    「工地上出事故了吗?伤到人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不对,又注意到她身逼犹在发抖的职员,龙叔的睑上也有些微微的变色。
    「工地上闹鬼!」从接完电话就一肚子不痛快的杨芊没好气的答了一句後,起身就要出门。
    「闹鬼?咱们龙翔的工地上闹鬼?」
    她的脚步随即被龙叔脸上过於夸张的惊容和不能置信语气给拉住了。
    「是啊龙叔,工地上的人报告说是在闹鬼!」脸上流露出颇有同感的苦笑,杨芊说到闹鬼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7

  她以为,龙叔和她自己一样,都为时至科学昌明的今日,还有人相信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似乎理会错了。
    「杨总,你和小张亢下去等车,我打个电话後马上下来。对了,杨总,一定要等我下来後咱们一起去,免得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龙叔脸上的惊容敛去,开口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味道。
    这一刻给杨芊的感觉,竟好像他也相信了这世界有鬼的存在。
    杨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带著年轻的职员出了门。
    龙叔看到她们出了门,手拿著电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後,拨下了他并没有拨过多少次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喂,是老太爷吗?我是大海呀,这么晚了打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态紧急,小少爷又在养伤,所以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嗯,是这样的,咱们在聊城的工地上出事了,管事的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闹鬼。
    「对!就是闹鬼!老太爷您说要怎么办呢?哦,哦,嗯,好的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著了。好的好的,老太爷再见。」放下电话,龙大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素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个颇见挣狞的微笑:「奶奶的,竟然闹鬼闹到咱刘家头上了,嘿嘿!」
    得意的狞笑著,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说最後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还并不姓刘。
    「啾!啾!」
    沸腾的人声,慌乱的叫喊,都压不下灯影迷乱的工地四周传来的奇异怪声。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暗夜里,一股股阴风肆虐的空间中,无数点诡异的惨绿色光点随著令人头脑发昏的怪声在不停的升腾、盘旋和明灭。
    气温非常的低,时近七月的夜晚,流淌在夜空的寒意竟能让人的牙齿打战,身上发颤。而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这一股股阴风和怪声以及惨绿色光点的渲染下,变得同样朦胧和诡异的那些惨绿色的灯光。
    不管是安置在工地四周上的那几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还是工地中用来照明的那些灯泡,这一刻,竞都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惨淡的映照在宛若鬼蜮的工地之中,随著阴风的盘旋和呼啸,摇摇摆摆的和众多工人的惊叫声以及苍白若死的面色,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呈现在刚刚驱车赶到的杨芊他们面前。
    「天,真的有鬼!」
    还没等惊疑莫名的杨芊定下心神,她耳边就传来了连牙齿的打颤声音都不能掩饰住的年轻嗓音。
    「闭嘴!」
    不满的低声怒喝了一声,扭头回瞪的杨芊此时的目光犀利到足以杀人。
    不过她的心却也在身後的年轻职员猛然打住的惊呼声中霍霍的跳了起来。
    难道面前这些真的是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芊强压著心头霍霍的乱跳和满脑子的惊疑,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的龙叔。
    「哇操!闹鬼闹到这来了。」
    粗鲁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忽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龙叔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扭头,对著自己身後的司机低声吩咐道:「刘升,搬出来!」
    「龙叔,你这是?」
    看到三十多岁?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机刘升俐索的打开後车厢,从里面搬出来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放到地上,杨芊心中的震惊和疑惑便从眼前不远处的工地上被拉了回来。
    另一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叔和司机刘升脸上的神情。
    似乎他们对面前的诡异景象并没有像自己这般的惊疑,反倒似乎隐隐带著些不屑与淡淡的怒气。
    这是为什么?
    「驱邪!」龙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从这两个字中,杨芊明显感觉到他压抑不住的怒意。
    「嗯?驱邪?」杨芊一愣,心头的疑云更加的浓重了。
    「思,驱邪!」重重的一点头,龙叔和司机刘升将纸箱中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迅速的摆放在了地上,这才拾起头,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杨小姐,你和小王无上车去吧,免得被炮崩到。」
    「拿烟花驱邪?」
    挥手示意身後簌簌发抖的年轻职员上车去躲躲,杨芊自己却更加的走近了一步,指著地上他们刚刚摆好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呵呵,是啊,不然咱们过年放炮仗干嘛?这多少有些作用的。」
    龙叔口中答著,但手上却并没有慢下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地上的那些有些巨大的炮仗和烟花,反而认真的盯著依然诡异的工地,不停的挪动著地上那些炮仗对应的位置。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刘升也在做著同样的工作。看上去他们调整得很是谨慎和专业。
    杨芊一时无语,只能静静的等著看他们这番动作的最後结局。
    「砰!砰!砰!」
    短短的导火索散出的火药味刚刚传人鼻腔,巨大的爆炸声便随著升腾而起的烟雾和火星接二连三的从脚下不远的地方响起。
    「咻!咻!咻!咻!」
    带著尖利的啸声和划空而过的暗红轨迹,密集喷射而出的烟花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工地的上空,紧接著就在工地中各个方向的低空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被惨绿色的黯淡光线笼罩著的工地上一片光明,各种各样的烟花带著绚烂的颜色,瞬间便将诡异惨淡的工地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光之世界。
    萦绕在工地周围,久久不去的啾啾鬼声也在这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被压制得迅速散去,原本漂浮在暗夜和阴风中的点点鬼火也在烟花绚烂的光彩之中如风般消逝殆尽。
    烟花绚烂的声光造成的瑰丽景象很快随著脚下的那些炮仗的燃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烂过後,夜幕重新降临下的工地上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硝烟味还充斥著这分外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随著徐徐的夜风盘旋、升腾,久久不能散去。
    「没事了,没事了!」
    短暂的死寂和安静忽然就被工地中忽然暴起的惊呼声所撕碎,经历过这诡异可怖的短暂时光後,整个工地上被吓坏了的人们忽然的兴奋了起来。
    只是在工地之外的杨芊心中,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在这兴奋的背後,隐隐嗅到了不安和骚动的痕迹。
    她知道,等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招标会後,自己所面临的第一次巨大危机。
    「杨小姐,请无论如何,拖住他们一天,拜托你了。」
    仿佛已经感应了她心中的不安,今夜略显奇怪的龙叔睑上,忽然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和了不安和强大信心的神情,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竟隐隐有种神秘和诡异的味道。
    一天之後,这问题就能解决吗?他凭什么会这么肯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像闹鬼这样的事?
    杨芊带著心中的重重疑问,迈步往工地中心走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7

  她以为,龙叔和她自己一样,都为时至科学昌明的今日,还有人相信有鬼这种东西的存在而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马上,她就发现自己似乎理会错了。
    「杨总,你和小张亢下去等车,我打个电话後马上下来。对了,杨总,一定要等我下来後咱们一起去,免得遇上不必要的危险。」
    龙叔脸上的惊容敛去,开口说话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与平日不同的味道。
    这一刻给杨芊的感觉,竟好像他也相信了这世界有鬼的存在。
    杨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把心头的疑问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带著年轻的职员出了门。
    龙叔看到她们出了门,手拿著电话微微踌躇了一下後,拨下了他并没有拨过多少次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喂,是老太爷吗?我是大海呀,这么晚了打扰您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可是事态紧急,小少爷又在养伤,所以不得不惊动您老人家。嗯,是这样的,咱们在聊城的工地上出事了,管事的刚打来电话,说是工地上闹鬼。
    「对!就是闹鬼!老太爷您说要怎么办呢?哦,哦,嗯,好的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著了。好的好的,老太爷再见。」放下电话,龙大海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素来还算温和的脸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个颇见挣狞的微笑:「奶奶的,竟然闹鬼闹到咱刘家头上了,嘿嘿!」
    得意的狞笑著,他快步往门外走去。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说最後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还并不姓刘。
    「啾!啾!」
    沸腾的人声,慌乱的叫喊,都压不下灯影迷乱的工地四周传来的奇异怪声。在灯影照不到的暗处,漆黑的暗夜里,一股股阴风肆虐的空间中,无数点诡异的惨绿色光点随著令人头脑发昏的怪声在不停的升腾、盘旋和明灭。
    气温非常的低,时近七月的夜晚,流淌在夜空的寒意竟能让人的牙齿打战,身上发颤。而最令人可怖的,是在这一股股阴风和怪声以及惨绿色光点的渲染下,变得同样朦胧和诡异的那些惨绿色的灯光。
    不管是安置在工地四周上的那几盏功率强大的探照灯,还是工地中用来照明的那些灯泡,这一刻,竞都散发出诡异的惨绿色,惨淡的映照在宛若鬼蜮的工地之中,随著阴风的盘旋和呼啸,摇摇摆摆的和众多工人的惊叫声以及苍白若死的面色,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呈现在刚刚驱车赶到的杨芊他们面前。
    「天,真的有鬼!」
    还没等惊疑莫名的杨芊定下心神,她耳边就传来了连牙齿的打颤声音都不能掩饰住的年轻嗓音。
    「闭嘴!」
    不满的低声怒喝了一声,扭头回瞪的杨芊此时的目光犀利到足以杀人。
    不过她的心却也在身後的年轻职员猛然打住的惊呼声中霍霍的跳了起来。
    难道面前这些真的是鬼?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杨芊强压著心头霍霍的乱跳和满脑子的惊疑,将目光投向了面色忽然变得很是难看的龙叔。
    「哇操!闹鬼闹到这来了。」
    粗鲁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此时忽然脸色变得有些狰狞的龙叔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她投过来的目光,一扭头,对著自己身後的司机低声吩咐道:「刘升,搬出来!」
    「龙叔,你这是?」
    看到三十多岁?一向沉默寡言的司机刘升俐索的打开後车厢,从里面搬出来用胶带封住的纸箱子放到地上,杨芊心中的震惊和疑惑便从眼前不远处的工地上被拉了回来。
    另一个让她有些疑惑的是,龙叔和司机刘升脸上的神情。
    似乎他们对面前的诡异景象并没有像自己这般的惊疑,反倒似乎隐隐带著些不屑与淡淡的怒气。
    这是为什么?
    「驱邪!」龙叔头也没抬的答道。
    从这两个字中,杨芊明显感觉到他压抑不住的怒意。
    「嗯?驱邪?」杨芊一愣,心头的疑云更加的浓重了。
    「思,驱邪!」重重的一点头,龙叔和司机刘升将纸箱中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迅速的摆放在了地上,这才拾起头,脸上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杨小姐,你和小王无上车去吧,免得被炮崩到。」
    「拿烟花驱邪?」
    挥手示意身後簌簌发抖的年轻职员上车去躲躲,杨芊自己却更加的走近了一步,指著地上他们刚刚摆好的东西惊讶的问道。
    「呵呵,是啊,不然咱们过年放炮仗干嘛?这多少有些作用的。」
    龙叔口中答著,但手上却并没有慢下来。这时候的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地上的那些有些巨大的炮仗和烟花,反而认真的盯著依然诡异的工地,不停的挪动著地上那些炮仗对应的位置。
    另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机刘升也在做著同样的工作。看上去他们调整得很是谨慎和专业。
    杨芊一时无语,只能静静的等著看他们这番动作的最後结局。
    「砰!砰!砰!」
    短短的导火索散出的火药味刚刚传人鼻腔,巨大的爆炸声便随著升腾而起的烟雾和火星接二连三的从脚下不远的地方响起。
    「咻!咻!咻!咻!」
    带著尖利的啸声和划空而过的暗红轨迹,密集喷射而出的烟花瞬间充斥在了整个工地的上空,紧接著就在工地中各个方向的低空再次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被惨绿色的黯淡光线笼罩著的工地上一片光明,各种各样的烟花带著绚烂的颜色,瞬间便将诡异惨淡的工地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光之世界。
    萦绕在工地周围,久久不去的啾啾鬼声也在这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中被压制得迅速散去,原本漂浮在暗夜和阴风中的点点鬼火也在烟花绚烂的光彩之中如风般消逝殆尽。
    烟花绚烂的声光造成的瑰丽景象很快随著脚下的那些炮仗的燃尽而消失得无影无踪,灿烂过後,夜幕重新降临下的工地上一片死寂,只有浓浓的硝烟味还充斥著这分外安静的地方,不停的随著徐徐的夜风盘旋、升腾,久久不能散去。
    「没事了,没事了!」
    短暂的死寂和安静忽然就被工地中忽然暴起的惊呼声所撕碎,经历过这诡异可怖的短暂时光後,整个工地上被吓坏了的人们忽然的兴奋了起来。
    只是在工地之外的杨芊心中,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在这兴奋的背後,隐隐嗅到了不安和骚动的痕迹。
    她知道,等下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招标会後,自己所面临的第一次巨大危机。
    「杨小姐,请无论如何,拖住他们一天,拜托你了。」
    仿佛已经感应了她心中的不安,今夜略显奇怪的龙叔睑上,忽然出现了一副非常奇怪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和了不安和强大信心的神情,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竟隐隐有种神秘和诡异的味道。
    一天之後,这问题就能解决吗?他凭什么会这么肯定?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像闹鬼这样的事?
    杨芊带著心中的重重疑问,迈步往工地中心走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8

第四十九章
  
  
  
  鬼蜮聊城作为一个城市,实在是太小了。
    基本上,以往在这个城市中的任何角落发生过的稍大一点的事,第二天总会飞快的传遍全城,并会随著众说纷纭,演变成各种不同的版本,成为几乎人人议论和闲谈的话题。
    昨晚开发区工地那逞的闹鬼和放炮仗事件同样也没逃出这个惯性的怪圈。
    第二天一大早,聊城内四处,便已经将此事传播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在方榕他们的三泰文化公司开业的典礼上,有声参与的众人口中也能不时的听到对此事各种各样的议论。
    「老张,听说了没?开发区那逞又出事了,这次好像是在闹鬼啊。」
    「老王,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那边岂止是闹鬼,听说以前死在那里的厉鬼都跑出来了,那边工地上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它们给吸了魂魄,变成植物人了呢。」
    「什么啊,老韩,听说情况要比你说的严重得多。我听街上的老人家说,开发区那边以前就是乱葬岗,以前就经常出事,後来被高人在那逞施法镇压,这才安稳了一些。可是当年那高人的术法听说已经被前些天新近增加的那些厉鬼给破了,所以才又闹了起来。听说昨晚才是刚开始,七天以後那些被镇压的厉鬼全部都要出来闹呢……」
    各种各样的议论在人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迅速的流传著,变异著。
    种种变了味的传说就在这种低语中被人们以几何般的速度扩大。而街上平素并不怎么能卖动的烟花和爆竹,此时更是以奇快的速度被心中惶惶的市民抢购一空。
    到了三泰文化公司的开业典礼在这天中午十一点三十八分开始以前,聊城市面就再也找不到一家经销烟花和爆竹的摊点了。
    「吴老,你对此事怎么看?」还算隆重的开业典礼举行完毕,在设宴招待的那些聊城官员和商家代表都离开之後,就在眼下聊城最大的滨河酒家内的包厢里,若有所思的方榕看著门外的大厅内,正在忙著收拾剩烟酒的小蒋、小林和服务员们,淡淡的开口问道。
    装饰豪华的硕大包厢内,杯盘狼藉的圆桌旁,一直很少说话的吴冷泉却没有马上回答,反倒在方榕问完之後,静静的合上了独眼。
    「要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我觉得好像是他们几个在搞鬼。」半晌之後,吴冷泉缓缓睁开了他的独眼,低声正容说道。
    「吴老的意思是怀疑他们?好像他们没道理去招惹龙翔啊?“一身西装,打扮的非常整齐的方榕身子微微一震,扭头望向吴冷泉,眼神中带著淡淡的疑问。
    「所以我说需要去现场看看,因为前几天我已经注意看过那地方,要是没人捣乱,那边的阴气尽管很重,但还不到自发出问题的地步。」
    「那晚上我也一起去吧,不然等後天罗头他们带人回来,也是个问题。
    」
    方榕自然不会怀疑他的眼光和判断,稍微的沉吟了一下後,也决定和他一起去。
    今天文化公司开业,原本应该出席的罗发荣和张振都没有来,还惹得那些代表聊城政府来参加开业典礼的那些官员们开口追问。
    可是等这些官员知道他们是去了省城,招聘盖开发区设施的建筑公司和为自己的七星公司招聘人才,要等到後天才会和建筑单位一起回来的确切消息之後,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在开口肯定的同时,眼眸深处都流露出一抹惊讶和担心。
    甚至有个别的官员还非常隐讳的提起昨晚在开发区龙翔那逞的放炮仗事件,想提醒方榕要小心。
    亿管昨晚龙翔那边的情况在今天一大早,就已经被黄毛和那些以前聊城的混混们汇报给了方榕,但是在那一瞬间,方榕还是发现了自己对闹鬼和放炮仗事件的忽视和疏漏。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方榕发现就连这些普通人中间的精英分子,聊城的大多官员们都对此事非常的紧张和忌惮,那要是等後天罗发荣他们带著建筑公司的人来到聊城,那些建筑工人进驻到工地之後,再出现类似这样的闹鬼事件,那将是怎么一番混乱的局面?
    再者,连这些聊城的官员们都对这类事件如此的紧张和忌惮,就算是自己打算重新盖起来的聊城酒楼平安的建了起来,可是有了这么多不利的传说和流言之後,究竟还会有几个聊城人会去那边吃饭?
    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些,所以他才会在参加典礼的众人退席之後,立刻和吴冷泉商量此事。当然,另一方面,对於深知龙翔底细,并且对这类灵异事件有深入了解的他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非常难以解决的事。
    「榕哥,都收拾完了。」
    就在这时,身穿一身天蓝色的职业套装,将自己打扮得俐俐索索的小蒋带著同样打扮的小林走进了包厢。
    「那你还不赶紧走马上任?你的那些员工可都等著你这个总经理训话指导呢。这里就交给黄毛他们几个好了,赶紧去吧。」
    方榕看著神采飞扬、一脸兴奋的小蒋,彷佛也同时感应到了她身上的青春活力,整个人一下子就显得轻松了起来。
    「榕哥?你又笑人家,等我干出一番事业,看你再笑我不笑。」说到这里,睑色微微泛红的小蒋眼光一转,落在了这几天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帮忙的小林睑上:「晓菡,你去不去?要不你跟著榕哥他们先回去休息休息?这几天你可辛苦坏了啊。」
    「不要,我要跟著莲姐你一起去。」
    小林听了这话,大摇其头,不肯跟方榕他们回宾馆。不但不回,反倒乘机将这几天来,在她心头徘徊了无数次的一个要求向方榕提了出来:「榕哥,原来做生意这么好玩,我想帮著莲姐打理文化公司,让我当公司的副总经理行不行?」
    方榕一愣,随即瞅著林晓菡哈哈的笑了起来:「能不能当副总你去问总经理就行了。不过,我怕你就算当上了,也当不了几天。前面太忙,忘了给你说,过几天你父亲就要来这里看你了。」
    「啊?榕哥!是不是你叫他来的?」小林听到前半句,心情还好得一塌糊涂,等听了後面这半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要当文化公司的副总可不许哭出来哦,傻丫头,我怎么会背著你叫你父亲呢?是他自己想你了,所以决定要来看看你,又没说要接你走。你看你嘴扁得都成什么了?快,别哭了。」方榕一看她脸色发白,眼睛里更是水雾升腾,就有些急了,便赶紧柔声哄她。
    方榕看到身逞自己亲近的女孩流泪,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傻妹子,做父母的来看自己的儿女,是这天底下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急什么啊。莲姐答应你,只要你父亲不反对,你就从现在起,一直以後,都是公司的副总了。这下该高兴了吧?」
    尽管听到方榕管小林也叫傻丫头时,自己的心便没来由的一紧,可小蒋还是微笑著配合方榕,一起哄起了快要哭出来的小林。
    再说,通过这几天紧张的筹备工作,她自己也开始越发的喜欢起了这个聪明活泼、个性开朗的少女。从她那里,小蒋不时能感觉到自己以前的影子,同时,经常也能学到和听到一些自己根本不了解,但深思之下,会对图书公司的现在和将来起到不小推动作用的好东西。
    总之,在彼此的交往和配合中,她越来越觉得小林像自己的亲生姐妹了。
    「莲姐,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赖皮。榕哥,你怎么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听了小蒋的这话,本来珠泪欲滴的小林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慧黠的笑容。
    「我还能怎么说?赶紧跟著莲姐去吧,要是做得不好,小心俺扣你的薪水,呵呵。」方榕见了她这样子,还能说什么?只能摇头笑著随她了。
    「嘻,我本来就没想著要工资,看你扣谁的去?莲姐,咱们赶紧走吧。
  「嘻,我本来就没想著要工资,看你扣谁的去?莲姐,咱们赶紧走吧。
    」
    嘻嘻笑著,一脸得意的小林拽著哭笑不得的小蒋迅速离去。
    「吴老,咱们晚上晚点去?」微笑的看著她俩远去的背影,方榕在脸上笑容敛去的瞬间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吴冷泉。
    吴冷泉无声的点了点头,慢慢站起下身子。
    口口口杨芊目光中的阴郁随著暮色降临越发的浓重了。
    她没想到昨晚的闹鬼事件对那些建筑工人的影响是那么的大,更没想到闻讯而来的聊城警方的反应是那么激烈,以至於她整个白天都只能将全部的精力用在安抚工人和配合警方的调查之上,无力顾及其他的了。
    现在天色又近黄昏,今晚,工地那边会不会再出问题呢?如果继续出现昨晚那样的异常情况,被自己勉力安抚下来的工人回头又将是怎样的反应呢?
    应该是不顾自己和建筑商的阻拦一哄而散了吧?
    对於今晚留在那里警戒的那几个警察的作用,她基本上给忽略了。因为在她看来,本身就素质一般的那些警察是绝对无力应付这类灵异事件的,因为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自己,面对昨晚那种不可思议的局面,都根本找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甚至连一个清晰点的思路都不能确定,何况是他们呢?
    杨芊想到这里,心头便涌上一阵烦乱。不自觉的,她从抽屉里摸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到了嘴上,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火。
    就在这时,紧关著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後,推开了。
    「嗯?原来是龙叔,找我有事吗?这位是?」
    杨芊心中泛起的怒意在看到进来的人时被压了下去。此时的杨芊也知道再收起桌上、嘴边的香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就不再掩饰。不过为了礼貌,她还是将嘴角叼著的烟拿在了手里。
    不过,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的目光却一直紧盯在龙叔身後的那人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和她这一生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跟在满脸笑容的龙叔背後进来的这个人竟然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带给了她一种非常非常古怪和奇异的感觉,在这么近的距离和房间内这么明亮的光线之下,他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半透明屏障之後,自己竞一点都看不清楚他的脸。
    这怎么可能?
    凝神再看,笼罩在来人身上的那层东西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的消失了,映入杨芊眼帘的是除了脸上肌肤白得有些异样外,一张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中年男人沉静的面颊。
    「杨小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咱们总公司聘请的终身顾问幻先生。幻先生,这是咱们龙翔请来的聊城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杨芊小姐。」带著满脸的微笑,龙叔以杨芊还从没见过的殷勤忙著进行彼此间的介绍。
    「终身顾问?幻先生?」杨芊心头一愣,但脸上还是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欢迎你,幻先生,我是杨芊,还请多多指教。」
    「幻云,杨小姐你好。」似乎很不习惯握手,退开一步後,点头致意的幻云在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幻亢生、龙叔,你们请坐,我来给你们倒水泡茶。」有些诧异的杨芊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伸出去的手,转身准备去泡茶。
    「杨小姐,不麻烦了。幻先生他们是总公司派来调查和解决昨晚那件事的,现在过来是给你通报一声,等下他们还要去工地呢。」
    脸上一直含笑的龙叔开口拦住了她。
    「解决昨晚的事?」杨芊停住脚步,睑上明显的愣了一下。
    「嗯,幻先生他们是处理那类事件的专家,所以总公司派他们来看看。
    」
    龙叔笑著点头,投向一脸沉静的幻云身上的目光中带著明显的羡慕和奉承。
    这让杨芊心里又是一愣,龙叔今天怎么会这么热情?这不像一直以来自己所了解的他啊,难道这个幻先生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神棍?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8

  杨芊想到这里,又将目光投向了静静坐在那边的幻云,发现这个身穿一身淡青色中山服的中年人依旧是一脸古井无波般的沉静,表情中并没有自己在街头见过的那些摆摊算卦的神汉们惯有的做作和诡秘,就连他那双猛看毫不起眼的小眼睛深处,都清亮亮的带著一种深邃的平静和安宁,根本不像是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骗钱的种类。
    「难道他就是小说和电影、电视上经常出来的那种深藏不露的高人?荒谬!」杨芊心头淡淡的讥笑著,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讥笑自己还是其他什么。
    不过大面上的客套还是必须的,因为对方毕竟是总公司派来帮助自己解决麻烦的人。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听龙叔刚才的口气,幻先生还有同伴?」
    「三个,都是我师兄。」出乎她预料,这次回答的是一直不怎么开口的幻云。
    「静云、青云和流云三位先生旅途劳顿,先去宾馆休息了。他们让我代问杨小姐好。」幻云的话音刚落,龙叔又赶紧接上了。
    「哦,那龙叔你回头也代我问他们好。」杨芊心头微微一闷,但表面上还是显得若无其事,淡淡的笑著回应道。
    “一定!一定!」似乎注意到了她掩饰起来的不悦,龙叔有些夸张的使劲点著头,笑著眯起来的眼睛中却连打眼色,似乎想给杨芊传达一种不好言传的意思和安抚。
    「那么幻先生你们需要我做些什么呢?」看到龙叔的神情,杨芊心里更觉得纳闷,微微一停之後,她又笑著望向幻云。
    「暂时不用了,杨小姐,你今天做得很好。」似乎对面前两人的心思和神情一无所知,依然一脸沉静的幻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後,又问道:「听说今晚工地那边有警察留守?」
    「思,从下午六点开始,警方派了四个人在那边守夜。杨芊点了点头。
    「明白了,多谢杨小姐。今晚你安心休息,那边就交给我们了。告辞!
    」  说著话,幻云站起了身子。
    「杨小姐,晚点,不,明天我再给你细说,今晚你早点休息吧,白天辛苦你了。请留步!」在尾随幻云出门的前夕,笼叔回头低声给杨芊说了这么一句,随後带上门走了。
    「看他们的意思要自己今晚置身事外,那自己究竟还去不去工地看看呢?
    」
    杨芊心里暗暗琢磨著,终於在办公桌上的杂物盒里找到了打火机,点上烟後抽了良久,这才决定先打个电话再说,毕竟,自己是龙翔的老总叶枫请来的人,和总公司的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这一切,想必她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吧?
    口口口窗外夜色越来越深了,就连房间内原奉闷热的温度也在清凉的夜风轻抚下,降了不少。
    开发区工地上,临时徵用的简陋工棚里,四十瓦的白炽灯散发出来的光芒中烟雾升腾,就连开著的窗户里吹进来的夜风都不能将这些呛人的烟雾带走。
    身穿一身整齐警服的达叔静静的坐在靠窗的桌边,他面前不小的烟灰缸里已经竖满了烟头,可他的手又继续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就著手中的烟蒂对上了火。
    「达叔,我和小张他们出去四周看看。」或许是忍不住房间内的呛人烟雾了,他的副手小工整了整头上的帽子,从靠门不远的床边上站起了身。
    「嗯,也好,你们三个再出去看看。小心点,快十二点了。」脸上有些倦容的达叔扭转身子,点了点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8

三山符录,龙虎正一!破!”
    就在这忽然出现的漆黑鬼蜮里,就在吴冷泉刚从怀里掏出一些东西准备动手的瞬间,忽然之间,共有四道带着金黄色光芒的虚影划空而过,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交汇在了漆黑的半空之中。
    随即,便在蓬的一声闷响中爆出了刺眼的金黄色光芒。
    爆出的金黄色光芒就像满天激射的箭雨,电一般窜入浓浓的黑暗之中,带出了一连片的凄厉惨叫,随着光芒的暴起和惨叫声的出现,原本似乎凝固住了的空气也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无数阴风平空而起,盘旋着呼啸着卷出无数或大或小的乱流和阴影在空地上肆虐了起来。
    “乾坤正行,百鬼归位!”
    就在这漆黑鬼蜮整个动荡起来的混乱时刻,又是连续三道光影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电射到了半空之中交汇在一起,不过却没有像前面的金黄色光影一样爆炸,反倒散发出青蒙蒙的光影,自动连接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门一般的样子,就那么诡异的停在了半空。
    阴风和凄厉的怪声猛的骚动了起来,一股股盘旋呼啸着的阴风转眼就交织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股发出尖锐啸声的狂风,卷动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一条漆黑的巨龙一般往那门形成的方向相反的方向飞卷而去。
    而就在这巨龙般的狂风卷动发出的尖锐声音都压不住的凄厉怪音中,无数能把人身上的血液都凝结住的啾啾怪音也猛的汇聚成了一片,随着各种怪音的响起,大片大片惨绿色的光影也电一般的就在半空中开始了凝集和飞窜。
    阴风和残绿色光影飞窜的方向是一致的。它们都毫无例外的冲着远离那道漂浮在半空中的光门相反的方向亡命而去。
    可就在此时,那道散发着青蒙蒙光影的门里也开始出现了异变,一个深不见底,高速旋转着的青色漩涡就那么诡异的出现在那道并不是很大的光门之中,越旋越深。
    就好像有看不见的巨大吸力,青色漩涡出现的瞬间,阴风形成的黑色巨龙和发出凄厉怪声的那一大片惨绿色光影飞窜的速度就猛的慢了下来。
    但光影、怪声和阴风组出的黑色巨龙卷动引起的骚动和震荡也猛地更加剧烈了起来。一时间,就在依旧被黑暗笼罩的区域中,各种声、光、电、影组成的怪异景象猛然交汇在了一起,将之真正的变成了一片鬼蜮。
    “吴老,有人出手了。”也正要准备出手的方榕见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嗯,是正一派的十二天门阵,来人可能是张天师一脉的门下。”一愣之后,见多识广的吴冷泉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术法的来历,说话的时候,语气便轻松了不少。
    “正一派?嘿嘿,原来是龙虎宗的人已经到了。”方榕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刘家已经来人了。
    “小方你认识来的人?”
    吴冷泉一愣,他怎么听着方榕的语气好像颇有点不善啊。按道理像正一派(即俗称的天师道)这样的宗门在这种地方出现,一般情况下方榕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起码这样的话,就不用自己和他冒着露底的危险出手解决问题了。可他的反应为何相反呢?
    “不认识,不过我猜十有八九就是龙虎宗的人,吴老,看样子这边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俩回吧。”说完,也不等吴冷泉回话,他自己就先悄无声息的往外撤。
    “奇怪,他怎么像是和龙虎宗也有恩怨?”一看他先往外撤了,无奈之下,原本还想继续留下来看看的吴冷泉也只好跟着往外撤。
    不过他心里的一个疑问慢慢的却大了起来,这个方榕到底都招惹了些什么人?为何他会接二连三的和这些大宗派中的人起冲突?
    自认识方榕以来,他对方榕的了解并不是很深。
    只不过大致从韩远山的口中听说了方榕被天妖附体的事和他和韩远山之间的关系,再就是和方榕接触的这段期间,也大致的看明白了方榕有不太正常的过往,以及他跟当地帮派之间的关系,还有很多情况尽管方榕没有明说,但他也多少看出来了一些端倪,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他对方榕的那种基于韩远山而来的好感。
    因为原本,在他自己身上,就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再加上方榕做事和为人的方式对他而言,还不算讨厌,所以从下山来到聊城后,他也就不惜余力的就像带一个自己的子侄一般的照顾着方榕。为此,即便是方榕对上了茅山这种和他尽管有旧怨,但他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大宗派,他还是不改初衷,愿意继续站在方榕的这边帮他。
    可刚刚听方榕说话的口气,他似乎和这赫赫有名的龙虎宗之间也有问题。这未免也蹊跷了吧?
    无声无息的,方榕和吴冷泉是退出去了,可是开发区空地上笼罩的黑雾中形成鬼蜮却并没有消失,冲突反而更激烈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9

“啪!”的一声轻响,床头柜上小巧的台灯被打开了。乳白色的朦胧光线立刻用它的温暖赶走了暗夜的漆黑,同时也让床上出了一身冷汗的杨芊从噩梦的惊恐和紧张中慢慢缓解了过来。

  烦躁的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出了一根点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顿时就在不大的卧室中弥漫了起来。

  “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一想起梦中被一群群恶鬼和冤魂拼命追赶的片断,她靠了一片安眠药猜培养出来的睡意顿时跑到了九霄云外。

  于是,她利索的弄灭了手中的香烟,赤脚跳到了地上,开始穿衣收拾起来。

  原本在电话里听过叶枫的解释和安抚之后,她也答应了不再去理会今晚幻云他们对工地事件的调查和处理,因为她从叶枫稍稍有些隐讳的说法中,听出来叶枫本人在总公司那边也有些难处。作为和叶枫宾主相处甚欢的她,并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让她为难。所以尽管心痒难忍,但她还是咬着牙忍下了。

  可是在刚刚令人头脑昏沉的梦里,她却梦见自己的工地上出现了无数恶鬼和冤魂,整个一个好端端的工地被它们给闹的变成了一片阴森可怖的废墟,而对面七星他们的那边,各种各样的高楼却拔地而起,人来人往经营的好不兴旺。

  在梦中这些景象都令她非常的生气,当时愤怒不过的她冲进自己的工地,想和群鬼理论,问问为何只在自己的地盘上折腾而不去对面七星的地盘上闹,可还没等她冲到中心呢,她就被各种各样的恶鬼所包围,群鬼身上脸上那种种恶心恐怖的模样吓的她亡命而逃,好几次差点都被它们抓到。最后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被自己砰砰乱跳的心给惊醒。

  这种情况下她怎能不亲自去现场看看 ?如果今夜那边再要是继续闹鬼的话,她可真有点吃不消了。

  车在她手中方向盘的指挥下,轻巧的拐上了通往开发区大门的马路。可她的心却在此刻猛的狂跳了起来。

  原本该灯火通宵明亮的开发区那边此时竟是一片阴沉沉的漆黑,原本在车灯照耀下视线良好的马路此时在那种漆黑的映衬下,竟也变得模糊和飘渺了起来,强烈的车灯灯光一超过五米,灯光就像被那片漆黑给吞噬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心头刚刚本能的闪过这一句疑问的同时,原本疾驰的车却猛的一下熄火了,与此同时,车内所有的灯光和电源的显示也一起统统消失,漆黑的夜色一下子就像全面君临的恐惧,彻彻底底的将她包围了起来。

  “啊!”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大叫。可发出的声音就像被关在喉咙里的蚁鸣,叫着叫着,全身绷紧的她连座位都没能离开,便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此时,开发区的空地里,似乎她的来临和昏迷也惊动了正在这片被黑雾笼罩着的区域中的所有东西,原本正在陷入吸引和逃离两种僵持中的异物都猛的再次出现强烈的波动。

  “磬!”

  就在这漫天阴风的厉啸和百鬼夜哭的异声中,一声非金非玉的清音脆生生的响起。

  随着这声又清脆又清亮的清音的响起,那道原本虚空而立的青色光门中忽然强光骤起,青蒙蒙的一道匹练似的光华就像一条划空而过的闪电,狠狠的钻入了阴风组成的那条黑色巨龙的躯体,转瞬又在猛然炸开的黑雾中,恶狠狠的撞进了那一大片惨绿色的光影,爆出了漫天的光雨。

  “啾啾啾!”

  宛若百鬼夜哭的凄惨声音随着暴起的光雨,立刻变成了散乱的啾啾鬼音。就在猛然响起的散乱鬼音中,漫天落下的光影就像被绝大的吸力牵引着一般,犹如一蓬倒泄的青绿色激流,转眼之间就和散乱的黑色雾影一起,被吸入了那道爆发出强烈青光的光门。

  但就在此时,异变又生!

  一道漆黑中闪烁中惨绿,冰冷中散发着灼热的光链忽然就从空地中的一个阴暗角落闪现,转眼之间就像一条曲曲折折的光蛇,电一般的纵横着闪过风云变换的空地,在最后形成的七星北斗状的幻影中,凝结成了一道激光般的闪电,重重的轰在了光华再度大盛的青色光光门之上。

  “蓬!”

  就在一声低沉到连大地都开始颤抖的剧烈爆炸声中,刚刚还闪耀着青色光华的光门变成了一片粉碎,而此时变得几乎细不可见的暗绿色光华却像一道流星一样划过还在震荡扭曲的空气,迅捷无比的往开发区的墙外飞逸而去。

  “孽障休走!”

  就在这声沉雷般的轻喝声响起的同时,一片细密的光网忽然拦住了它的去路。紧接着就在转向不及的暗绿色光华被光网缠住的瞬间,另一道火红的光华一闪而至,稳稳的钉在了还在宛若活物一般扭曲挣扎的暗绿色光华之上,又爆出了一片细碎的光影。

  直到这时,大地上被前面那声爆炸引起的震颤才刚刚消失,开发区的空地中,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的暗影中,从四个身着天师道青色道袍的人口中喷出的那口血雾也这才从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无量天尊,前面的可是龙虎宗的师兄?”

  就在那道暗绿色光华爆炸出的光影和半空中忽然出现的那道细密光网冉冉消失的同时,就在恢复了正常的夜幕重新君临大地的瞬间,丁若痴有些嘶哑的声音忽然就在空荡荡的空地中响起。

  紧接着,同样身着一身道袍,头脸之间颇有汗迹的丁若痴和他那个老师叔两个人的身影就那么忽然的出现在了空地之中。

  夜风徐来,吹动的他们杏黄色的道袍衣袂飞扬,要是他俩的脸色不是那么苍白的话,还真有点那种仙风道骨的味道。

  “无量天尊,请问是茅山派的那两位道兄出手相助?龙虎山门下幻云有礼了。”随着中气微微有点虚的声音,脸色同样苍白的幻云和另外三个道士打扮的人慢慢走出了阴影。

  “茅山丁若痴见过幻云师兄,这位是我师叔陈东海。”一听面前的四人果真是龙虎山门下,丁若痴一边心念急转,一边赶忙见礼。

  尽管以前不认识,但茅山丁天师的大名就算是以幻云他们的不问外事也曾隐约听过,更何况在刚刚被那凶煞破阵而出的时候也曾见识了面前两人的实力,所以尽管心中不无疑惑,可在表面上,幻云他们还是表达出了足够的热诚。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茅山丁天师和陈师叔出手相助,龙虎山苍龙门下幻云,静云、青云和流云承情了。”

  “客气客气,若痴随两位师叔来聊城游历,日间听闻这里有凶鬼厉魄扰民,所以特来看看,没想到正遇上四位师兄也在这边摆阵收鬼,所以不敢袖手,进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一面微笑着躬身还礼,丁若痴一面心中暗喜,面前这几人竟然是龙虎山资深长老苍龙的门下弟子,今日若是应对的得体的话,那岂不又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嘿嘿 !

  “哦? 除了陈师叔外还有其他师叔在这里?怎么不显身一见呢?”

  就在丁若痴心念急转暗暗盘算的同时,幻云在这边也是盘算个不停。

  原本只以为是一般的灵异事件,可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地出现的是已经成煞的凶灵,想想它刚才最后冲阵的威势,再想想这一切的出现和变化只不过用了短短的一天功夫,他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就越发的浓重了起来。

  不过尽管心里疑窦丛生,但以后的事还得在先将眼下的形势搞明白了才行。

  正好碰上自己摆阵收鬼?哼哼,瞧你们刚刚出手的时间和所占的方位,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居然还有一位师叔到现在都隐身不见,难道就不怕我们动疑心么?

  “紫鹤师叔今天有事,没和我们一起来。四位师兄也是听到不妥所以专门前来收凶灵的?”丁若痴发现面前的幻云眼中有疑云,所以赶紧用一种非常坦然的口气解释,不过他心里却越发的得意了起来。

  这个幻云看上去颇为精明,嘿嘿,可惜老子我最喜欢折腾的就是你们这样自认精明的人,这样才有挑战性,哈哈。

  “哦,原来如此啊,幻云再次谢过师兄和陈师叔的帮手,不然这次的人就丢大了。我和三位师兄是受人所托,前来收伏凶灵的。”幻云一听这话,再加上自己刚刚运神默查四周,也确实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存在,所以口气便也亲近了几分。

  他脑海里也有了将面前这两个人拖下水的想法,因为他总觉的,这次自己将要面对的,恐怕不若自己刚来的时候想的那么简单。

  这边工地上这看似简单的闹鬼事件背后,竟似乎有很高明的人在背后捣蛋。不然的话,露出征兆后数十日才能成煞的凶灵,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达到能破自己十二天门阵的地步,而且还能害得自己四个人吐血受伤,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再说,看他们刚刚所占的方位和出手时拿捏的精确,可以明确看出他们也是有所为而来。如果自己这边四个人能和他们联手的话,挖出背后黑手的可能性会提高不少,所以他的态度也开始了明显的变化。

  “哈,原来几位师兄是被人请来收凶灵的啊,看来今天若痴要恭喜各位师兄达成目标了,恭喜,恭喜。”表现出颇为高兴的样子,丁若痴微笑着说到这里,忽然又弯腰施了一礼:“现在凶灵既然已经烟消云散,若痴和师叔也该告辞了,各位师兄后会有期。”

  说完话,他竟转身准备要走。

  “若痴稍停!”

  “丁师兄轻留步!”

  没出他的预料,耳边传来了阻拦声。不过也有一点令他好奇,除了他的目标幻云以外,自己的草包师叔陈东海竟然也开口了。

  “师叔有什么训示?”转身回头冲刚想说话的幻云歉然一笑,丁若痴用一种非常恭谨的样子对着自己的草包师叔弯下了腰。

  在外人,特别是在曾经名义上总领过三山符录的龙虎正一派门人的面前,丁若痴绝对不想他们看轻了眼下茅山派对礼仪和传统的重视,哪怕是装的有些辛苦。

  “若痴,这里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仔细注意,是不是能感觉到还有阴气在不断的向这边凝结?”

  眨巴着自己的小眼睛,陈东海脸上有惊疑不定的神情在流淌。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只不过是自己和丁若痴随手布置的一些小东西,怎么会在转眼之间就聚集出了这么多的凶灵 ? 还且还在短短两夜的功夫聚集成煞了,岂不怪哉 ?更何况他自己刚刚在运功平复胸中翻腾的气血之时,竟又感应到大量阴气的聚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

  “咦,好像真的有阴气在大量聚集呢,而且还越来越强了!”

  睁开眼睛的丁若痴脸上的惊讶看上去并不是伪装的,难道是龙虎宗的这几个臭小子搞的鬼?

  陈东海目光一转,发现面前这几个天师道的臭小子脸上的惊讶和不信也不像是伪装的,他不禁开始有些心慌了。

  “今天要是能顺利找出这里不对了的原因便罢,不然的话,以后若是真闹出事来被人发现是自己和丁若痴弄的手脚造成的,恐怕就算掌门师兄是自己远方堂弟都不会饶过自己。”想到这里,陈东海瞅向自己师侄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阴郁。

  到了这会,他已经满心的开始后悔自己听了眼前这奸猾小子的撺掇,跑来这边搞事了。可现在他也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要想下船,还得将眼下的事处理干净才行。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若痴觉得咱们应该如何 ? ”

  其实他不知道,此时的丁若痴也是满肚子的疑问和惊讶,并且也在暗暗后悔自己轻易拿出那件物事出来用了。

  “没想到它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这番布置,看来注定是得不偿失了。姓方的臭小子,这一切都是你害得!”

  在心头剧烈的懊恼中,丁若痴将这次注定了的损失也算到了方榕头上,心头恶毒的怨气就更深了。

  “师叔,不知道你曾去过咱们后山的灵经阁没有?”心中主意打定,丁若痴便一步步开始了他的计划。

  “废话,这么多年都一直住在山上,怎么可能没去过那里 ?”因为心里不爽,陈东海对自己忽然恭谨了不少的师侄却没什么好脸色。

  “那不知道师叔看没看过玄灵子太师叔留下的逸闻录没有?“丁若痴好像没看到他恶劣的脸色,依然是一派恭谨。

  “逸闻录?”陈东海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他说的就是被自己宗门视为镇洞密藏中的那一本《神州逸闻录》。那是镇洞密藏中唯一一本和本门的修行无关的小册子,上面写的全都是两百年前的一个资深长老玄灵子对一生所见所闻的记录。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9

“我因为要专心修道,只看过一次,怎么了 ? ”陈东海一脸的迷惑,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在外人面前提起那本小册子。

  “师叔看过的话,应该记得在异物篇的第七项里太师叔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七煞玄武令吧 ?”

  “七煞玄武令?好像是有看到过,不过我没怎么留意。”陈东海心头更是奇怪,一张老脸竟微微有些变色了。

  因为那本小册子尽管被门里的众人视为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而收于镇洞密藏,他也曾好奇的翻过,可结果发现除了一些零碎的记录里还能看到和修行相关的字眼之外,其余大多都是些零乱不堪的见闻记载,对自己的修行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价值,所以翻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它。

  现在自己那里还记得那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啊?莫非是这奸猾的臭小子想故意在外人面前让自己难堪 ?

  他这边这个念头还没转过来呢,另一边的幻云几个人脸上却都已经变色了:“七煞玄武令?”

  “没错,就是当年巫门六宗中,玄武宗内名列五宝之一的七煞玄武令。我怀疑这传说中已经不知所踪的巫门邪器被我们遇到了。”

  和面前这些面色惊疑不定的人不同,丁若痴脸上的神色却非常肯定。

  “北斗聚灵,七星炼煞。莫非果真是它 ? ”一想起刚刚那凶煞出现时的样子,幻云他们几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恍然的样子。

  对于已经被白云观联合道门诸派灭掉的玄武宗,当年也曾出过力的龙虎宗门下焉能不知?特别是是幻云他们几个,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从自己那性爱收集各门各类法器的师尊口中,听说了玄武宗内那不知下落的五件宝物了,七煞玄武令可是那五宝其中之一啊!

  “查查不就清楚了 ? 我记得逸闻录上说七煞玄武令尽管是玄武门中非常厉害的邪器,不过一旦离开了施术者,和寻常威力大一点的符录并没有多大区别。现在咱们有这么多人,就算前面这边有玄武门的余孽潜伏,咱们也可以一搏,更何况他似乎已经溜了呢?”

  说到这里,丁若痴发现自己已经成功的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心中得意,微微一停后,这才继续说道:“现在烦请四位师兄和陈师叔为若痴护法,等若痴将它先找出来再说。”说完,也不等众人表态,扬手打出一道符纸。

  轻飘飘的符纸一出手,就像一道纸剑一般直飞出去了五六丈,这才在半空中忽然自燃了起来。

  也直到这时,反应过来的陈东海和幻云他们这才在答应声里,迅速分开,凝神为他护起法来。

  半空中,自燃了起来的符纸就那么诡异的停在了那里摇摆不定,迅速燃起的火焰却要比平时纸张燃烧的速度慢的多。

  “符纸存灵, 缉邪追鬼 !”

  随着此时已一脸肃穆的丁若痴轻喝声出口,那道摇摆不定的符纸忽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就那么诡异的在空中转折、前进了起来。那散落在半空的火影划出的俨然就是当初那道暗绿色光影形成的曲线。

  目睹燃至尽头的符纸最后一爆后忽然敛去的光影,丁若痴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果然是七星北斗形,难道那真是巫门残留的邪器 ?”

  果然,没等他开口解释,原本在四周凝神戒备的幻云他们四个人都惊讶的边说着大致相同的话,边往刚刚符纸滑过的地方冲去。

  借着天上黯淡的星光,丁若痴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几个人脸上那种忘了敛去的激动和兴奋。随即,他也注意到自己师叔飞奔而来的脚步声,心中忽然一动,他也急急地扑了上去。

  自打现身就没怎么多说过话的流云和他的三个师弟不同。

  尽管他也在往前扑,不过他还是留了点心思放在了丁若痴身上,因为他发现,对于七煞玄武令这件传说中的器物,尽管自己和师弟们以往也曾听过,但在了解的程度上绝没有刚刚侃侃而谈的丁若痴多。

  而他也根本不相信面对连自己师父都为之心动的东西,有深刻了解,而出抢先出了手的丁若痴会反应的这么迟钝。所以注意到丁若痴的身形一动,他脚下也顿时放缓了起来。

  果然,丁若痴根本没和自己的那几个师弟抢先手的意思,他几乎飞窜起来了的身影只是径自往符纸一爆后燃尽的地方冲去。

  那可是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啊!

  看到这里,流云那还敢有半点迟疑?身影一晃,他人瞬间就从原地消失,再出现,已经到了距原地十五丈之外的地方,脚下踩的正是燃尽的符纸灰烬。

  脚一落地,流云心头就不由的一阵狂喜。

  脚边那三寸大小的暗红色小旗上传来的那种奇异脉动,还有身后跑到中途停住的丁若痴脸上那种失望的表情,立刻就让他明白自己不惜浪费精力,用上了遁术直接过来的做法,绝对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几位师弟,千万记着暂时不要毁了邪器,带回去交给掌门,说不定还能查出玄武宗余孽的踪迹。”

  尽管心里高兴的几乎要炸了,但流云弯下腰去拔小旗的同时,说话的声音还是一如平时那般的沉稳和平和,丝毫没流露出此时他正暗暗运功戒备的真意。

  “妈的,被这臭小子抢了个先手,倒霉!”

  心里千万句的问候着流云先人的话被硬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丁若痴脸上也还是费尽千辛万苦的挤出了和身前身后的众人一样动容的微笑。

  咬着牙,他也弯腰拔起了脚边草丛中插着的那把三寸小旗。

  “这破东西就是七煞玄武令?我瞧着上面的聚阴符还不如若痴你画的管用呢。”

  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手中的三寸小旗,陈东海撇了撇嘴,顺手就将他手中的这个刚刚抢先拔到的小旗给扯碎了。

  紧跟着他双手一合,再散开,被夜风持起的碎片便燃烧了起来,转眼变成了灰烬。

  “师叔你。。。。。。”

  “陈师叔!”

  随着他的举动,丁若痴和幻云他们的叫声同时在他身前身后响起,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惊讶和惋惜。

  “鬼叫什么 ? 好好看看你们手上的烂东西,什么玄武宗五宝之一的七煞玄武令,那不过是写了聚阴符的烂纸片而已。”

  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心情大爽的茅山老道陈东海很洒脱的做出了仰面向天、负手而立的样子,出够了身为师叔的风头。

  “什么 ?”

  几乎所有的人口中都发出了或真或假的惊叹,众人纷纷向紧握在手中的小旗望去。

  “上当了吧? ”

  脸上带着一种虚无飘渺的微笑,陈东海将得意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师侄。

  “年轻人毕竟阅历有限啊,咱们道门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巫门六宗之一的玄武宗,在两百年前就已经被给北京白云观的全真派连根拔起,至今都没有再听过他们有传承的消息,像七煞玄武令这样的邪器怎么还可能在这世上存在呢 ?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啊。”

  叹息着,心情非常之好的陈东海慢慢将自己得意的目光从师侄身上挪开,缓缓往其他几个人的脸上望去。

  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三寸小旗,被粘在干树枝上的粗糙的暗红色草纸上面,一面画着简单的聚阴符,一面写着一个非常潦草的令字,如此粗糙简单的东西那里会是传闻中玄武宗五宝之一的七煞玄武令?

  再想起刚才自己这些自认修行有成的人一拥而上的紧张样,幻云,闲云和静云脸上也都不由自主的都出现了一抹和丁若痴相同的淡淡赭色。

  随即,他们也和丁若痴一样,双手直接一合,就将手中的小旗全都化成了飞灰。

  看着他们暗自羞怒,却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陈东海心里舒畅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从他年龄过了七十大关之后,他就非常喜欢看到这些相对年轻的后辈们狼狈和吃瘪的样子。

  哈哈!

  心里偷笑着,他继续将目光转动,落到了最远处没什么动静的流云身上,这才心里一动,专心了起来。

  因为站在那边的流云此时不但脸上没有被戏弄和嘲笑了的那种样子,反而正在悄悄将手中的那面小旗往怀中塞去。

  “为什么?”疑心一动,陈东海便在向他走过的同时,将自己的神识延伸了出去。

  “好强的灵气,莫非他手里才是真正的七煞宣武令?”

  被延伸出去的神识一到流云跟前,就马上被他给发觉而且运功挡住了,可就那短短的一瞬接触,那面小旗上蕴涵的那种强烈灵气就已经吸引住了陈东海的全部心神。

  “流云道友,可以让老道看看你手中的小旗么?怎么感觉我们拿到的全都是假的,而你那一面却透着蹊跷?”

  几个大步抢到面色一变的流云面前,他那张老脸上首次流露出了精神矍铄的光华。

  “刚才陈师叔不是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七煞玄武令了么 ? 我这面也是一样,不过师弟们一时气愤都将手中的东西给毁掉了,我这个当师兄的可就不能再鲁莽了,不然回头师父问起来,没有这个东西怕是不好交代。”

  流云脸上的慌乱在众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之前就已经消失了,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他脸上带着浅淡冲和的微笑缓缓解释到,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和慌张。

  “我刚才可能没看太清楚,流云道友你拿出来我再瞧瞧 ?”心里暗骂自己刚才的匆忙多嘴,更痛恨流云现在的圆滑,心急之下,陈东海给站在身边的丁若痴使了个眼色之后,拿出了他在茅山常用的惯技,倚老卖老的开始胡搅蛮缠。

  “咦?那边好像还应该有一面,幻云你拿给陈师叔看看。”

  可惜此地并不是茅山,在他对面站着的也并非他茅山派的弟子,所以面带微笑的流云听完他的话后,并没有将藏在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只是依旧淡淡的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那地方距离陈东海脚边不远,起码那面小旗距离最靠后的幻云要比他陈东海远两倍。

  到了此时,幻云他们几个那还有不明白师兄的意思?就在面露喜色的幻云应身上前拔旗的同时,闲云和静云也迅速的动了。

  “师叔别撕掉,咱们也该带一面回去让掌门师尊看看啊,说不定也能看出点端倪呢。”心里喜怒交集的丁若痴一看自己面色大坏的师叔又要毁掉手中的小旗,一咬牙,便站了出来。

  “就靠这破玩意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 ”

  强忍着心头的怒气,陈东海横了此时已经站到了一起的流云他们四个人一眼,忿忿的将手中的那面草纸旗丢给了丁若痴。

  “流云师兄有没觉得今天这事有些蹊跷 ? ”在伸手接过小旗塞入怀中之前,丁若痴给自己师叔使了个让他一定要忍耐的颜色,一转身,脸上又浮现出笑容,对着流云非常认真的说道。

  “哦 ? 丁师兄的意思是 ? ”原本全神提防的流云被他脸上的笑容和认真的语气弄的一愣,一时间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武宗被铲除已有数百年了,此地怎会忽然又有跟它相关的器物出现呢?尽管今晚插在这边的东西与它当年的凶名不尽相符,但人家敢拿这个出来现世,怕是和当年的玄武宗和那次巫道之争难脱干系呀。”

  丁若痴暗压着心头的波动,脸上淡淡的,将他心中所想的话慢慢说了出来。

  “玄武宗?巫道之争?”流云又是一愣,原本戒意明显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我前几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一晚感应到这小小的聊城内的某处有惊人的妖气,随后又在妖气散发的地方遇到了巫门朱雀宗的传人,而这个人,就是这次请你们前来收鬼的龙翔公司的竞争对手,至今还没什么大动作的七星公司的老板,名叫方榕。”

  “嗯?方榕!”流云师兄弟几个人的脸上终于齐齐变色了。

  “对,他叫方榕,一个很厉害的年轻人。”

  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脸上齐齐变色的表情,不过丁若痴还是装作没有看到,依然用淡淡的口气说道。

  “若痴,提那家伙干吗?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你紫鹤师叔会着急的。”就在勃然变色的流云刚要说话之时,一直沉着脸瞪着他们的陈东海不耐烦了。

  “各位师兄,小弟要先走一步,后续的收尾就拜托给各位了,告辞。”

  丁若痴心里暗叫这个草包师叔发作的时间刚刚好,既然香饵已经抛下,那还在这边蘑菇什么 ?总要大鱼自己上钩才会比较主动哦。心里尽管这么想着,但他脸上却浮现出那么一抹淡淡的歉意,施礼、告辞。

  望着他和陈东海迅速融入黑暗的背影,流云脸上神情百变,最终才缓缓归于平静。

  “嘿,原来又是这个方榕啊!“

  这是他在下令开始收尾工作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0:59

正笑着的龙叔也时一愣:“我还没去呢,是幻先生他们告诉我的。”

  “哦?他们昨晚真去了工地 ?”杨芊心里一惊,不由的就想起昨晚自己的异常来。

  “这我不知道,我刚刚只是从他们那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说那边没事了的。”

  说道这里,龙叔的脸色忽然一变,有些神秘的靠近杨芊的耳边,低声说道:“杨小姐,你刚来我们龙翔不久,不知道幻先生他们的来历和背景,他们是老太爷身边的人,很厉害的。还有,希望你能对他们的到来和存在保密,听说咱们工地上之所以会闹鬼是有巫师在搞鬼。”

  “你说什么 ?”

  杨芊整个的楞住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龙翔还会有个神秘的老太爷,而且这里前脚闹鬼,后脚就说什么巫师,这还是正常的人世间么 ? 她的眼瞪大了。

  “我又多嘴了,真该死。”

  看了杨芊的反应,龙叔心里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在开心之下说漏了嘴。不过话既然已经说了,那现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补救,一想到这里,他脸上再次浮现出神秘的微笑低声说道:“杨小姐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请先放在肚子里,等回头见了咱们叶总再私下里问她。你不是和叶总关系很好么?相信她会告诉你一些事情的,到那时,你就会我们龙翔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了。”

  说完,他得意而又神秘的一笑,出门去了。

  “嘿!看来这次来龙翔真是热闹了。叶枫,你请我过来帮你的目地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么 ?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出神的盯着自己面前关上的门,杨芊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了一抹飘忽而又有些怪异的微笑。

  “难道真的躲不过吗 ? ”

  愣愣的盯了桌上的猩红拜帖半天,坐在硕大的办公桌后面的方榕口中轻轻发出了一句由衷的慨叹。

  他大清早刚从自己房间里出来,就碰上了来送这份拜帖的服务员。

  第一眼看到那份式样古老的拜帖瞬间,他的心就不由自己的狂跳了几下,随即他便明白了那个来送拜帖的服务员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因为这种式样古老,而且用繁体竖写的拜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用了。如果有,那也是在一些古装的电影电视剧里才偶尔出现过。

  现在居然还有人用这么古老的东西,难怪她会觉得奇怪。

  这是方榕自己的看法。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来路上,正因为有了这份好奇之后,那女服务员曾想偷偷的打开看一下,可没想到她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打开那份轻轻合上的拜帖,更别说看到里面的内容了。

  这才是她用那种明显奇怪不过的眼光盯着方榕看的主要原因。

  方榕更不知道的是,等她走出自己的房门后不久,这件事便在她不知不觉间,慢慢的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就像从来发生过一般,没有留下一点的痕迹。

  但是方榕却几乎在看到那份拜帖的瞬间,就已经从那上面残留的那种异样气息中,大致的明白了其中的内容。

  所以感慨万千的他在意兴阑珊之下,努力了好半天,都没法从内心的那种无奈和烦闷中鼓动起一点点动手打开的意思。

  因为在他的直觉里,他能隐约的感觉到,从自己见到这份拜帖开始到打开它之前的最后一刻,这短暂的一会时间,恐怕就是自己作为原先的方榕,平静的巡视自己这一生的最后时刻了。

  此后,很可能就再也没那份心情和那种平静给他了。

  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拜帖,方榕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悲伤。

  就在这短短的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童年的家乡,再次体会到了亲人们温暖而又爱怜的目光,似乎也又一次经历了和叶枫情窦初开时的那种甜蜜和酸楚,也再一次的回味到了当年突遭巨变后的辛酸和悲凉。

  这一刻,就在面临重大抉择的这一刻,他的心却很奇怪的沉寂了下来。他就像一个外人一般,远远的注视和感受着那个名叫方榕的人在这么多年里经历过的一切,慢慢地,他的心被一种淡淡的忧伤所充斥着,不能自拔。

  就在这时,眉间近日来安静了不少了的天妖此时却又忽然开始了不安的脉动。只不过这次,似乎就连它,也感应了到了方榕心中那份淡淡而又刻骨的忧伤,失去了平时发作时的那种狂暴和凶狠。

  莫非,连它也懂得人性的无奈和悲怆 ?

  随手拿过桌上茶杯,咂了一口浓茶咽下。不凉不热的浓茶带着枯涩的味道从喉间直冲而下,转而满口清香。

  他放下茶杯,起身推开窗子,夏日的清晨阳光明媚,金灿灿的阳光高挂在蔚蓝的空际,永无休止的挥洒着它那温暖的光芒。远处,有阵阵小鸟的叫声传来,清脆而又明亮。

  一阵微风吹过,满腹的惆怅和感伤随着呼出的一口长气而消失。

  回头,再看了一眼桌上的拜帖,此时已显得一派沉静从容的方榕脸上露出了淡淡的讥笑:“你要来,那么就来吧。“

  轻轻的说完这句话,他就那么站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呼吸慢慢的深长了起来。

  桌上,也没有风吹,没有人动的那张拜帖却慢慢的就那么轻轻的自动翻开,露出了里面两行似乎充满了灵动之意的行书小楷,“今夜子时,城南五里,荒山之颠。三山子弟,誓灭巫妖。”

  拜帖,竟然是一份战书。

  就像它打开时那般的奇怪,在它打开后不久,它忽然一动,腾的离开桌面漂浮了起来,随即又在蓬的一声轻响里燃烧着,化成了灰烬。

  又一阵风从窗外卷了进来,好巧不巧的卷动着它的灰烬,飘飘悠悠的飞出了窗外,在阳光下慢慢的飘到了远方。

  就在这时,脸色有些奇怪的吴冷泉正好推门而入。

  嗅着淡淡的焦臭味道和宛若雕像一般站在那里没有了呼吸声的方榕。他闪亮的独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

  又像是怜悯,又像是悲愤,含意莫名。只不过却少了素来充斥在他眼中的木然和淡漠!

  与此同时,远在四十里外的群山深处,韩家寨打井工地上的帐篷里,刚刚醒来不久的吴俊林盯着面前的测管已经彻底傻住了。

  费了那么的劲,化了那么多的心血,每个工人都加班加点打出来的地下水竟然是咸的。

  难道这里真的没希望了么?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0

痴痴的望着面前测试出来的数据,吴俊林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都已经全部消失了,就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欠奉。

  尽管帐篷外,全部的工人都在等他发出下一步固井和埋管的命令,还有几乎全部韩家寨的人都等在那里企盼他出去宣布结果。可是那瓶被测试出来含盐度达到百分之八的数据,已经彻底的打垮了他的意志。

  费了那么大的劲,自己打出来的水竟然是人不能喝,地不能浇的咸水!

  一想起等一会就是自己要出去告诉外面那些满怀期待着的人,打出来的是咸水,吴俊林的心里就像火烧着一般的难受。

  因为这些天来,随着他对韩家寨缺水状况的了解,以及和这些纯朴的人们的接触,快要成功的这几天里,他满心满脑的就是要尽早打出这口机井,来让韩家寨摆脱开水荒危机的念头。

  可没想到打出来的竟然是咸水!

  苦涩的感觉就像那一小瓶用来测试的水全被喝了下去一般,浸透了他整个的身心。呆呆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本来还安静的外面出现了明显的骚动,这才让他缓慢而又艰难的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是咸的呢 ?”

  带着满腔的苦涩和无奈,他在站起的时候,又把目光投向了放在身后的那一大瓶子试验备用水。

  帐篷掀开的明窗前,传窗而过的阳光照射下,不小的透明玻璃瓶里,那些从地下四百米深处打上来的水散发着淡淡的黄光,静静的待在那里,彷佛在嘲笑着他的失意。

  “妈的!”粗鲁的咒骂了一句,被心头瞬间飙升的莫名怒意涨红了脸的他猛的一转身,就往帐篷口走去。

  忽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猛的停住了脚步,又转过了身往那一大瓶水望去。

  真的是淡黄色,怎么会这样 ?

  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心中奇怪念头的支持下,他两个箭步抢到那瓶备用水之前,一把将它抱起来放在眼前细看。

  那里面的水真的呈现出可淡淡的黄色,就算他把瓶子从阳光底下挪开,那水依然是淡黄色的。

  “怎么会这样?”他不解的抱着瓶子向他的工作台走去,那里放着他用来测试的另一小瓶测试水。

  两瓶水被摆在了一起。小瓶子里的水明显看上去要比大瓶子里的水清,而大瓶子里的水经过这么一对照,似乎显得更加的黄了。

  怎么会这样?一起打上来的水,为什么这瓶会变色 ?

  挠着自己的脑袋,吴俊林暂时被这奇怪的现象给弄得忘了心头的那份苦涩和失落。

  “榕哥,榕哥!不好了,不好了!”

  中午时分,慌里慌张的林晓菡大叫着,直接冲进了方榕的办公室。

  正在埋头写东西的方榕抬起来头,就看到林晓菡红扑扑的脸上淌着汗,站在自己面前在大喘气。

  “小林怎么了 ? ”

  方榕心里一跳,赶紧站了起来。自从早上接完那张拜帖之后,现在的他可真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其实,早上要不是吴冷泉拦住,已经铁了心要硬上的他这时已经去找下帖的那些人开拼了。

  长久的忍耐,在超过一定限度之后,爆发起来的话,那是非常可怕的。要不是还顾念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人,顾念着自己近来下定的决心,从定境中醒来后,他都有抛开所有顾忌,就这么直接杀上对方门里,撕碎他们的念头。

  原本,昨晚他提出让吴冷泉留下来一起合作的时候,以为那时的吴冷泉一定会当场痛快的答应。可没想到当时的吴冷泉尽管看上去非常的心动,但最后还是说要多考虑几天。

  这令一直对此事抱有很大期望的方榕多少有些担心和失望,乃至他在当晚的练功和睡觉的时候都不太安稳。

  这种情势下,加上大清早又接到这么一份让他对人性更加失望的拜帖,从而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他当时瞬间狂暴的冲动。

  还好感应到他有些异常的吴冷泉正好守在他身边,硬劝住了他。而随后吴冷泉给的答复也让他开心了不少。

  这才让他有了现在继续坐在这里写详细发展计划的兴致。毕竟,吴冷泉经过一夜的考虑后,答应留下来一起跟他创业的回答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也从他安静下来的那时起,他自己明白,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方榕了。而他的周围,也铁定不会像以前那么的安静和平稳。所以,此时的他实际上已经像将要扑出猎食的猛兽一般,绷紧了他全部的神经。

  在这种时候,像小林这么爱漂亮的女孩这么狼狈的跑到自己这来,莫非是小蒋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榕哥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啊,弄得人家怕怕的。没事,没事,是我老爸来了。”

  他瞬间流露出来的紧张带着一种迅速凝结的阴冷,一下子就把气喘吁吁的小林吓了一大跳。往后退开两步后,她急急的说道。

  这时,她的脸都有些白了,就连心都更加猛烈的狂跳了起来。刚刚这一瞬间的方榕,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可怕,甚至比当初她在拳台上看到的暗修罗那会还要可怕。

  这就是榕哥真正的实力么 ?

  在方榕一愣后轻松下来的苦笑声中,也轻松了一些的她入神的望着方榕,在心里暗暗的想到。

  “你父亲来也让你慌成这样子? 他在那里,快带我去见他。”

  方榕无奈的摇头苦笑着问道。他算是败给这个小丫头了,自己老爸来也让她紧张成这样,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真是不能理解。

  “他一会就到。这个大骗子,明明说的是过几天才来,居然今天就偷偷的来了。难怪我今天发现右眼皮跳个不停,感觉不对。一打电话,他说他居然就在来聊城的半路上,过一个小时就到。”

  看到方榕脸上的苦笑还没褪去,林晓菡知道此时的方榕心情不错,所以也就毫无顾忌的斜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唧唧喳喳的说了起来。

  其实她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每当自己像个小女孩一样表现出活泼一面的时候,方榕脸上就会出现这种若有若无的苦笑,而这种时候她就可以适当的放肆和大胆一些。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的方榕绝对不会给她脸色看的。

  “小林,不许这么说自己的父亲!”

  没想到灵验了无数次的方法这次不灵了。因为她发现在这声低喝出口之后的方榕脸色已经有些变了。尽管没有变得很厉害,但是徘徊在他嘴角上的那一抹笑容已经不见了。

  “他本来就在骗人嘛。。。”被他的变化吓了一跳的林晓菡低声嘟囔着,慢慢挪下了办公桌。

  “那只能证明是你父亲对你的关心,怎么能算是骗呢?真是傻丫头。快回去梳洗收拾一下,别让你老爸说我虐待你了,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还不快去?”方榕暗暗在心里摇摇头,重新苦笑了起来。

  “榕哥,别老气横秋的充大好不好?什么傻丫头,人家都二十岁了。哼!”看到方榕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严肃,放松了不少的小林又开始不高兴了。

  “嗯,好好,我知道了,林大小姐,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这总行了吧 ?”一想到她父亲马上就要来接她,一种淡淡的不舍和留恋的情绪中,方榕唯有微笑着放软声音哄她。

  “嘻,这还差不多!那我走了,榕哥拜拜!”脸上带着得意娇俏的笑容,她快步往门口走去。

  不管再怎么说,她也不希望让老爸看到自己此刻汗流满面的狼狈样子,因为她已经是大人了啊 ,嘻嘻。

  笑嘻嘻的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自己跑来这里的目地,一下子便又停住了脚步,连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起来:“榕哥,你不会硬让老爸带我走吧?”这句话说完,她绷大了眼睛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紧张和担心、

  “嗯,只要你父亲同意,我是不会硬赶你走的。这句话我说过,算数的。”方榕微微沉吟了一下,不忍看她脸上那种可怜和担心交织在一起的表情,还是松口了。

  “耶!榕哥万岁!”一转眼,充满了林晓菡脸上的担心和可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雀跃着,她出去了。

  “有亲人疼的孩子,就是幸福啊。”微笑着,方榕看着她消失的门口,轻轻的自语道。

  “方老板,不好了!”

  他刚坐下拿起笔还没写几个字呢,门口又传来了一把慌慌张张的声音。

  “今天下午还真忙!又是谁啊?”心里这个念头一闪,他眼前就已经出现了汗流满面的韩二那张黑脸。

  “韩二?你怎么来了?哦,还有莫亚长老,贵客啊,快,快请坐。”方榕刚想问的话被他随后看到的人给堵住了。

  跟在一脸大汗,神色惶急的韩二身后的,是前几天上了韩家寨的白虎宗长老莫亚。

  “方先生你好,莫亚是来向你辞行的。”莫亚看到他这么热情,阴郁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怎么,长老要回去?“方榕尽管心里很想和脸色严重不对的韩二说话,可表面上还得顾忌礼节,心里真是要急死了。

  “嗯,是准备明天回去了。对了,方先生,韩老派韩二下来找你有事,先听他说吧,有个不太好得消息。”莫亚尽管是住在大山里的苗族人,可他对人情世故还是非常了解的,也没多寒暄,直接让方榕找韩二说话。

  “方老板,地下打出来的是人不能喝的咸水!”没等方榕动问,已经快急晕了的韩二就抢着喊叫了起来。

  这句话说完,他的那张满是汗水的黑脸上,泪水已经滚落了下来。

  “什么!”

  听到这消息的方榕就像是当头挨了一棒,直停停的就跌坐在了沙方之上。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0

就因为当时被这口气憋着,他劝稳住方榕之后,也并没有再反口自己答应的事。

  可等他回到自己房间,怒气平复了一些之后,静下心来一想,心头却又为自己的冲动犹豫了起来。

  因为他和不知深浅的方榕不同,身为从茅山传承中分支出来的祝由宗宗主,他以往从长辈们的嘴里,还有他这几十年和茅山派之间的恩怨纠葛中,深刻的明白像茅山这种传承了千多年的古老宗派,只所以能屹立千年不倒,也确实有它不容别人轻视的一面。

  甚至也可以说是有它强大到一般人,或者是一般稍弱些的宗派和势力根本不能比拟的一面。

  当年,就因为他明白这个,所以他选择了隐忍和躲避。

  而现在,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自己答应方榕的合作只是个开医馆这么简单的事,可是他心里却明白,先不说眼下这种让人气愤的情势,光是凭朱雀宗宗主韩远山的关系,方榕遇到的这些事自己就不能不插手,更何况现在答应了一起合作,他还能在一旁袖手不管吗?

  可这次方榕惹上的不光是自己以前惹不起的茅山派,还有当年总领三山符录,比茅山派更势大一筹的龙虎宗。

  他要不是祝由宗的宗主,遇到这种事还好办,大不了烂命一条,豁出去对上就是。可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祝由宗门下还有数十个子弟呢,难道就为了自己个人的关系,一时激愤之下把他们全都牵连进来 ?

  “真是叫人头疼啊,我该怎么办呢 ?要是韩老还和当年一样没有遭到天遣那该有多好! ”

  想来想去,不管怎么样,都想不明白的他想到最后,才悲哀的发现,自己之所以这么难受,还是因为自己这边的实力太弱了的缘故。

  面对几乎没有胜算的对抗,他怎么不烦心呢?

  “叩!叩!叩!”

  就在他心烦意乱到不能自己之时,关着的房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感应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气机。

  门外,来的也应该是个修行人。

  这是他过去开门的时候,心头闪过的念头。与此同时,他也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林先生请坐!本来想去接你的,可是不巧,正好有事要忙,还请见谅。快请坐,请坐!”

  罗发荣和张振他们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方榕正在热情的招呼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往沙发上坐下。

  “小方,我们回来了。”几天不见方榕,罗发荣发现他此刻见了方榕竟有点欣喜的感觉。再加上这趟出去收获不下,开心之下便不顾有外人在场,径自大声叫了起来。

  “哦?罗头你们也回来了 ?真是巧,还想着等下去接你们呢,辛苦了,快过来坐。“方榕回头,发现是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这几天自己在聊城闷闷的没做什么,就是在等他们回来呢。现在看罗发荣满脸的笑容,方榕就能猜到他们此行收获肯定不小,阴郁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们包车回来的,辛苦什么啊,呵呵。哦,有客人在啊,这位是?”笑着紧握了一下方榕的手,把自己心中的喜悦和得意给方榕传递了过去后,罗发荣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又站了起来,在那边含笑而立的那位中年人。

  其实在看到那位中年人傍边站着的林晓菡时,罗发荣就已经大约的猜到了他是谁。不过他还是在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就决定了采用眼下的这种方式和对方认识。

  因为面前这个含笑而立的这个中年人一眼看上去,就让罗发荣看到了他的与众不同。在市面上混了这么久,还极少有人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给他罗发荣带来这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浓浓的书卷气与一种隐隐散发出来的威严和冷酷交织在一起,偏偏又浑然天成,让人觉得非常自然,毫不做作的奇特感受,总之是非常的独特。

  对于这种即能让身上散发出这种气势,还能将它锤炼到这么自然的人,罗发荣是绝对不会轻看的。因为这样的人,他之前在这一生里只见过两个,就算加上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也才不过区区的三个。

  而以前见过的那两个光是含笑站着,就能散发出这种气势的人,全都是在他当初接触的那个圈子里被当作传说来对待的大人物。而且那两个大人物其中一个,更是让他只能选择抛家弃业,背井离乡的跟着方榕跑到这穷乡僻壤躲避不及的关键人物。

  所以,对于又一个能散发出这种气势的人,他还怎么肯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加深印象的机会?特别是他已经在心里暗猜到对方身份的现在。

  “罗叔,这是我父亲。爸,罗叔是榕哥的合伙人。”

  还没等方榕介绍,站在边上的林晓菡就已经笑着很淑女的为彼此介绍了。

  “林先生你好,我是罗发荣。”罗发荣抢上一步,很热情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林长青。罗先生你好。”林长青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眼此刻变的文静了许多的女儿,在心头暗暗闪过的欣慰中,微笑着和罗发荣握手。

  “张振大哥也是榕哥的合伙人。”林晓菡知道父亲在看自己什么,在心里偷笑的同时,依然一本正经的向他介绍张振。

  “张先生你好!”林长青一看眼前这个神色阴冷的青年只是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并没有丝毫要伸手出来的意思,所以他也只是含笑点了点头,神情中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

  “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就不要再这么站着说话了,林先生你快请坐吧,我来给你们泡茶。”

  一看到彼此都介绍完了,心有所求的罗发荣赶紧热情的招呼了起来,毕竟在这里他也算是半个主人啊,嘿嘿。

  “看来方榕你们现在有事,那我就不打搅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聊。罗先生,张先生,咱们回头见。” 可林长青并没有再坐下,反而笑着说要告辞。

  方榕一看,人家父女刚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再加上自己这边和罗发荣他们也有很多事要说,便也没有再强留。

  “他是做什么的 ?”

  等方榕含笑送客回来后,还没等他坐下,自进来后几乎没有开口的张振先开口问了。

  “好像是研究海洋微生物的教授,怎么了?”

  反问的同时,方榕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原本在他的猜想中,第一个急着要问自己的应该是今天分外殷勤的罗发荣才是,没想到竟是一向对诸事冷漠的张振。

  “绝对没那么简单!”没想到迎接他的,是面前这两人难得的一次不约而同。

  方榕一愣,“那你们觉得他应该是做什么的? ”问完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被面前这两人互相对视的那种惊讶表情给逗笑了。

  “他身上有很浓的杀气!”这是一脸认真的张振简短的回答。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感觉和金霸很像。”这是罗发荣沉默了好一会后,也难得非常简短的一句回答。

  “哦 ? ” 这次轮到方榕和张振一起惊讶了。

  同样身为在那座城市的黑市拳坛上纵横了好几年的拳手,方榕和张振自然听过金霸这几乎响彻了整个亚洲黑市拳坛的大名,还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

  因为近二十年来,金霸这个人和他手下的势力,几乎控制了整个亚洲区域所有大型黑市拳赛和第一流拳手的命脉,亚洲几乎所有跨国性的黑市拳赛都是在他的操纵下举行的。自然,亚洲黑市拳赛上超一流的高手也几乎都被他网络在旗下为他卖命。

  总之,金霸这个名字已经在亚洲黑市拳坛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带有魔力的神话,成了代表一股庞大势力的代名词。

  而且,这股势力的笼罩范围并不只局限在黑市拳赛这一块区域。

  “林长青身上的那种独特气质居然会和金霸相似?罗发荣他居然见过赫赫有名的金霸?这倒确实奇怪了。”

  想到这里,方榕心头灵光一闪,忽然古怪的一笑:“罗头,追杀你的人是金霸派来的? ”

  “啊!你怎么知道?”突如其来的轻轻一问,罗发荣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雪白。

  “这不都是你告诉我的 ? ”方榕脸上继续带着那一抹古怪的笑容,轻轻说道。

  “我告诉你的?”

  罗发荣脑子立顿时乱成了一团,再也想不起他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方榕这个秘密。只是他脸上再没有任何了的血色。

  自从那次公海举行的黑市拳赛举行的过程中,他自己因心头那口恶气难忍,用阳奉阴违的办法,摆了要他安排方榕在四分之一决赛中认输的金霸一道后,他就知道自己在黑市拳坛和那座城市中的结局已经被确定。

  特别是在他知道已经答应了金霸,但是没能控制住张振的周光头在拳赛结束的当晚,全家被杀光的消息后,他就当即跟着拿到了钱准备回来的方榕连夜上了飞机。

  他不知道方榕为何那么幸运,并没有被金霸的人追杀,也不知道张振在周光头被杀的时候为什么会幸免,更不知道当时的方榕身边为何会跟着林晓菡,但是当他心惊胆战的来到聊城后,整个人才算轻松了下来。因为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被金霸派人追杀的命运。

  可是随后碰到的降头师又把他推向了恐惧的深渊。幸好这时方榕和他身后的实力也已经慢慢的凸现了出来,这才让他在绝望中就像捞住了一根稻草的人一样,千方百计的把自己往方榕的阵营里塞。

  因为他知道,以他对方榕的了解,只要自己一直跟在他身边,遇到事的时候方榕决不会袖手。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敢将自己为何那么恐惧的实情告诉方榕。因为他还是害怕出现那种万一的情况,方榕也因为害怕而不肯管他。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有好几次他也想把真相告诉方榕,但最后都没能鼓起这个勇气。但是现在方榕却忽然知道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秘密,面对这么严重的情势和可以猜想到的惨烈后果,被自己一直欺瞒着的方榕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呢 ?

  反正他是已经不敢想了!

  他的大脑已经被一种强烈的恐惧和空白所充斥着,再也不能进行任何的正常思维。

  因为他真的很怕死,特别是在这种即将重新雄起,即将看到光明前景的前夕。他不想失去这些,更不想死!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方榕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推断的一点都没错。罗发荣就是因为某件事得罪了金霸,所以才会跟着自己来这里避祸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有些不忍再吓已经神魂不附的罗发荣。

  收敛起嘴角那一抹古怪的笑意后,他淡淡的说道:“就一个金霸,至于把你吓成么?别忘了你还有合伙人呢。”

  “小方!”不能置信的抬起头,罗发荣的双眼中已经有泪光在闪动。

  “张振你怕不怕金霸?”方榕根本就没再理他,目光一转,迎上了正向他看来的张振。

  “怕,怎么不怕?我怕他的头不够硬,让脑浆脏了我的手。”难得地,从来不开玩笑的张振这时也开起了玩笑。只是他的目光中,隐隐的有凶光在闪动。

  “小方,张振,我。。。”哆嗦着嘴唇,罗发荣就觉得自己眼眶发酸,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别哭出来哦,一个大男人家的,哭出来难看。”方榕看到他被感动成这样,反倒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赶紧放松语气,拍着他的肩膀劝到。

  刚刚他一听到罗发荣说林长青的气势像金霸,一下子,一直徘徊在他心里的那股不解的迷雾就像被一道闪电给劈开趋散了。

  难怪罗发荣一直以来都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为何会跟着自己跑来这里发展,为何待在自己、吴老,以及韩老他们深明术法的人身边,还会那么怕那个降头师,原来他是得罪金霸,怕自己因为害怕金霸而不再管他,所以一直在隐瞒这个真实的恐惧啊,呵呵。

  自己现在连那些传承了千年的术法大宗派都决定对了上了,还怕什么远在天边,势力远不能延伸到这里的狗屁金霸啊,反正不就是个硬来么?那就硬来好了,谁怕谁啊!

  想到这里,方榕轻轻的拍着罗发荣的肩膀,嘴角在不知不觉间之间爬上了一抹冷冷的微笑。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0

就因为当时被这口气憋着,他劝稳住方榕之后,也并没有再反口自己答应的事。

  可等他回到自己房间,怒气平复了一些之后,静下心来一想,心头却又为自己的冲动犹豫了起来。

  因为他和不知深浅的方榕不同,身为从茅山传承中分支出来的祝由宗宗主,他以往从长辈们的嘴里,还有他这几十年和茅山派之间的恩怨纠葛中,深刻的明白像茅山这种传承了千多年的古老宗派,只所以能屹立千年不倒,也确实有它不容别人轻视的一面。

  甚至也可以说是有它强大到一般人,或者是一般稍弱些的宗派和势力根本不能比拟的一面。

  当年,就因为他明白这个,所以他选择了隐忍和躲避。

  而现在,尽管表面上看起来自己答应方榕的合作只是个开医馆这么简单的事,可是他心里却明白,先不说眼下这种让人气愤的情势,光是凭朱雀宗宗主韩远山的关系,方榕遇到的这些事自己就不能不插手,更何况现在答应了一起合作,他还能在一旁袖手不管吗?

  可这次方榕惹上的不光是自己以前惹不起的茅山派,还有当年总领三山符录,比茅山派更势大一筹的龙虎宗。

  他要不是祝由宗的宗主,遇到这种事还好办,大不了烂命一条,豁出去对上就是。可问题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祝由宗门下还有数十个子弟呢,难道就为了自己个人的关系,一时激愤之下把他们全都牵连进来 ?

  “真是叫人头疼啊,我该怎么办呢 ?要是韩老还和当年一样没有遭到天遣那该有多好! ”

  想来想去,不管怎么样,都想不明白的他想到最后,才悲哀的发现,自己之所以这么难受,还是因为自己这边的实力太弱了的缘故。

  面对几乎没有胜算的对抗,他怎么不烦心呢?

  “叩!叩!叩!”

  就在他心烦意乱到不能自己之时,关着的房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感应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气机。

  门外,来的也应该是个修行人。

  这是他过去开门的时候,心头闪过的念头。与此同时,他也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林先生请坐!本来想去接你的,可是不巧,正好有事要忙,还请见谅。快请坐,请坐!”

  罗发荣和张振他们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方榕正在热情的招呼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往沙发上坐下。

  “小方,我们回来了。”几天不见方榕,罗发荣发现他此刻见了方榕竟有点欣喜的感觉。再加上这趟出去收获不下,开心之下便不顾有外人在场,径自大声叫了起来。

  “哦?罗头你们也回来了 ?真是巧,还想着等下去接你们呢,辛苦了,快过来坐。“方榕回头,发现是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这几天自己在聊城闷闷的没做什么,就是在等他们回来呢。现在看罗发荣满脸的笑容,方榕就能猜到他们此行收获肯定不小,阴郁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们包车回来的,辛苦什么啊,呵呵。哦,有客人在啊,这位是?”笑着紧握了一下方榕的手,把自己心中的喜悦和得意给方榕传递了过去后,罗发荣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又站了起来,在那边含笑而立的那位中年人。

  其实在看到那位中年人傍边站着的林晓菡时,罗发荣就已经大约的猜到了他是谁。不过他还是在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就决定了采用眼下的这种方式和对方认识。

  因为面前这个含笑而立的这个中年人一眼看上去,就让罗发荣看到了他的与众不同。在市面上混了这么久,还极少有人能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给他罗发荣带来这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浓浓的书卷气与一种隐隐散发出来的威严和冷酷交织在一起,偏偏又浑然天成,让人觉得非常自然,毫不做作的奇特感受,总之是非常的独特。

  对于这种即能让身上散发出这种气势,还能将它锤炼到这么自然的人,罗发荣是绝对不会轻看的。因为这样的人,他之前在这一生里只见过两个,就算加上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也才不过区区的三个。

  而以前见过的那两个光是含笑站着,就能散发出这种气势的人,全都是在他当初接触的那个圈子里被当作传说来对待的大人物。而且那两个大人物其中一个,更是让他只能选择抛家弃业,背井离乡的跟着方榕跑到这穷乡僻壤躲避不及的关键人物。

  所以,对于又一个能散发出这种气势的人,他还怎么肯轻易的放过任何一个加深印象的机会?特别是他已经在心里暗猜到对方身份的现在。

  “罗叔,这是我父亲。爸,罗叔是榕哥的合伙人。”

  还没等方榕介绍,站在边上的林晓菡就已经笑着很淑女的为彼此介绍了。

  “林先生你好,我是罗发荣。”罗发荣抢上一步,很热情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林长青。罗先生你好。”林长青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眼此刻变的文静了许多的女儿,在心头暗暗闪过的欣慰中,微笑着和罗发荣握手。

  “张振大哥也是榕哥的合伙人。”林晓菡知道父亲在看自己什么,在心里偷笑的同时,依然一本正经的向他介绍张振。

  “张先生你好!”林长青一看眼前这个神色阴冷的青年只是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并没有丝毫要伸手出来的意思,所以他也只是含笑点了点头,神情中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

  “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就不要再这么站着说话了,林先生你快请坐吧,我来给你们泡茶。”

  一看到彼此都介绍完了,心有所求的罗发荣赶紧热情的招呼了起来,毕竟在这里他也算是半个主人啊,嘿嘿。

  “看来方榕你们现在有事,那我就不打搅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聊。罗先生,张先生,咱们回头见。” 可林长青并没有再坐下,反而笑着说要告辞。

  方榕一看,人家父女刚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再加上自己这边和罗发荣他们也有很多事要说,便也没有再强留。

  “他是做什么的 ?”

  等方榕含笑送客回来后,还没等他坐下,自进来后几乎没有开口的张振先开口问了。

  “好像是研究海洋微生物的教授,怎么了?”

  反问的同时,方榕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原本在他的猜想中,第一个急着要问自己的应该是今天分外殷勤的罗发荣才是,没想到竟是一向对诸事冷漠的张振。

  “绝对没那么简单!”没想到迎接他的,是面前这两人难得的一次不约而同。

  方榕一愣,“那你们觉得他应该是做什么的? ”问完后,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被面前这两人互相对视的那种惊讶表情给逗笑了。

  “他身上有很浓的杀气!”这是一脸认真的张振简短的回答。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感觉和金霸很像。”这是罗发荣沉默了好一会后,也难得非常简短的一句回答。

  “哦 ? ” 这次轮到方榕和张振一起惊讶了。

  同样身为在那座城市的黑市拳坛上纵横了好几年的拳手,方榕和张振自然听过金霸这几乎响彻了整个亚洲黑市拳坛的大名,还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

  因为近二十年来,金霸这个人和他手下的势力,几乎控制了整个亚洲区域所有大型黑市拳赛和第一流拳手的命脉,亚洲几乎所有跨国性的黑市拳赛都是在他的操纵下举行的。自然,亚洲黑市拳赛上超一流的高手也几乎都被他网络在旗下为他卖命。

  总之,金霸这个名字已经在亚洲黑市拳坛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带有魔力的神话,成了代表一股庞大势力的代名词。

  而且,这股势力的笼罩范围并不只局限在黑市拳赛这一块区域。

  “林长青身上的那种独特气质居然会和金霸相似?罗发荣他居然见过赫赫有名的金霸?这倒确实奇怪了。”

  想到这里,方榕心头灵光一闪,忽然古怪的一笑:“罗头,追杀你的人是金霸派来的? ”

  “啊!你怎么知道?”突如其来的轻轻一问,罗发荣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雪白。

  “这不都是你告诉我的 ? ”方榕脸上继续带着那一抹古怪的笑容,轻轻说道。

  “我告诉你的?”

  罗发荣脑子立顿时乱成了一团,再也想不起他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方榕这个秘密。只是他脸上再没有任何了的血色。

  自从那次公海举行的黑市拳赛举行的过程中,他自己因心头那口恶气难忍,用阳奉阴违的办法,摆了要他安排方榕在四分之一决赛中认输的金霸一道后,他就知道自己在黑市拳坛和那座城市中的结局已经被确定。

  特别是在他知道已经答应了金霸,但是没能控制住张振的周光头在拳赛结束的当晚,全家被杀光的消息后,他就当即跟着拿到了钱准备回来的方榕连夜上了飞机。

  他不知道方榕为何那么幸运,并没有被金霸的人追杀,也不知道张振在周光头被杀的时候为什么会幸免,更不知道当时的方榕身边为何会跟着林晓菡,但是当他心惊胆战的来到聊城后,整个人才算轻松了下来。因为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被金霸派人追杀的命运。

  可是随后碰到的降头师又把他推向了恐惧的深渊。幸好这时方榕和他身后的实力也已经慢慢的凸现了出来,这才让他在绝望中就像捞住了一根稻草的人一样,千方百计的把自己往方榕的阵营里塞。

  因为他知道,以他对方榕的了解,只要自己一直跟在他身边,遇到事的时候方榕决不会袖手。但尽管这样,他还是不敢将自己为何那么恐惧的实情告诉方榕。因为他还是害怕出现那种万一的情况,方榕也因为害怕而不肯管他。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有好几次他也想把真相告诉方榕,但最后都没能鼓起这个勇气。但是现在方榕却忽然知道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秘密,面对这么严重的情势和可以猜想到的惨烈后果,被自己一直欺瞒着的方榕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呢 ?

  反正他是已经不敢想了!

  他的大脑已经被一种强烈的恐惧和空白所充斥着,再也不能进行任何的正常思维。

  因为他真的很怕死,特别是在这种即将重新雄起,即将看到光明前景的前夕。他不想失去这些,更不想死!

  看到他的这副样子,方榕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推断的一点都没错。罗发荣就是因为某件事得罪了金霸,所以才会跟着自己来这里避祸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有些不忍再吓已经神魂不附的罗发荣。

  收敛起嘴角那一抹古怪的笑意后,他淡淡的说道:“就一个金霸,至于把你吓成么?别忘了你还有合伙人呢。”

  “小方!”不能置信的抬起头,罗发荣的双眼中已经有泪光在闪动。

  “张振你怕不怕金霸?”方榕根本就没再理他,目光一转,迎上了正向他看来的张振。

  “怕,怎么不怕?我怕他的头不够硬,让脑浆脏了我的手。”难得地,从来不开玩笑的张振这时也开起了玩笑。只是他的目光中,隐隐的有凶光在闪动。

  “小方,张振,我。。。”哆嗦着嘴唇,罗发荣就觉得自己眼眶发酸,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别哭出来哦,一个大男人家的,哭出来难看。”方榕看到他被感动成这样,反倒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赶紧放松语气,拍着他的肩膀劝到。

  刚刚他一听到罗发荣说林长青的气势像金霸,一下子,一直徘徊在他心里的那股不解的迷雾就像被一道闪电给劈开趋散了。

  难怪罗发荣一直以来都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为何会跟着自己跑来这里发展,为何待在自己、吴老,以及韩老他们深明术法的人身边,还会那么怕那个降头师,原来他是得罪金霸,怕自己因为害怕金霸而不再管他,所以一直在隐瞒这个真实的恐惧啊,呵呵。

  自己现在连那些传承了千年的术法大宗派都决定对了上了,还怕什么远在天边,势力远不能延伸到这里的狗屁金霸啊,反正不就是个硬来么?那就硬来好了,谁怕谁啊!

  想到这里,方榕轻轻的拍着罗发荣的肩膀,嘴角在不知不觉间之间爬上了一抹冷冷的微笑。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1

第八集 第五十三章 吐气

  晚饭在还算热闹的气氛中濒临结束,可兴奋的林晓菡在和坐在她身边的小蒋唧唧喳喳低语个不停的时候,却还是很细心的注意到了方榕眉宇间偶然闪过的黯淡和阴郁。
  紧接着,细心的她又发现不光是方榕,就连坐在身边,一直陪着自己说悄悄话的莲姐眉宇间似乎也流露着淡淡的不安和失意,难怪让她自己觉得今天的莲姐看上去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就连自己已经说服了老爸,让他答应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的独家消息似乎都没能让她和自己一样的开心起来。

  要知道这个消息自己就连榕哥都没告诉就第一个告诉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 难道她不高兴自己留下来么 ?似乎好像也不是。那难道是榕哥这里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而让榕哥和莲姐他们烦心了 ?

  有个这个想法之后,她更加的留意起桌上坐着的这些人来。

  没过多久,果然让她发现除了自己父亲之外,榕哥,莲姐,还有张振他们几个,神情之间似乎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沉重在偶尔之间会露出来,甚至那个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明显在和自己父亲套近乎的罗发荣,都会时不时的拿有些担心的那种眼神扫一下榕哥。

  难道榕哥这边真的出了自己不知道,而其他人都知道的事情 ?为什么自己会不知道?难道榕哥他们已经拿自己当外人了 ?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酸,顾不上理会身边的莲姐关心的眼神,以及另一边伸过来想拉住自己的父亲,腾的站了起来:“榕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个个都不开心,却又不让我知道?是不是不喜欢我继续留在这里帮忙?”

  说到最后,她的眼圈都已经红了。

  “晓菡你坐下,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子让饭桌上的人都静了下来,坐在她身边的林长青脸上也顿时出现了些微的尴尬。

  “哈,小林你在说什么呢 ?谁不喜欢你继续留下来了 ?哦!林先生已经被你说服了?我怎么都不知道?恭喜恭喜哦!呵呵。”

  饭桌上,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心头阴霾尽去的罗发荣,借着自己的年龄优势,在方榕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先打起了哈哈。

  “就是啊傻丫头,榕哥他们都不知道你还能继续留下来的事呢,怎么会不喜欢呢 ?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坐在她傍边的蒋青莲。

  被他们这一打岔,情绪激动的林晓菡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想法中的问题,顿时有些害羞了。她借着伸手抹去泪花的动作遮挡住自己脸上泛起的红色,还是嘟囔着继续她的质问:“那你们为啥还有事瞒着我?别以为我看出来。”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发觉自己的底气已经弱了许多。

  “坐下来说话,相信你榕哥会给你个答案的。”林长青看到这里,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有些害羞了,所以轻轻一拉她的胳膊,让她坐了下来。

  然后这才冲着正要说话的方榕微微一笑 :“刚才晓菡有些失态,方榕你们多多包涵。不过不光是晓菡,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方榕你心里有事,不知道能不能说说,看看我能否帮的上忙?”

  其实方榕的心里有事,这一点他下午就看出来了,因为他已经在来得路上听女儿给他说过方榕他们正在准备做生意,所以刚开始还以为是生意上的事情,并没怎么在意。

  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没过一会,他又从方榕和其他人的脸上发现了偶尔一闪而过的阴云,这让他都开始动了一定程度的好奇。

  因为在他对方榕连方榕自己都不大清楚的深入了解中,他知道方榕并非那种轻易会对一般的问题动容和犯愁的那种人,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烦心这么久呢 ?莫非是为了应付警方 ?

  可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就算心里有疑问,就算已经在心里暗暗决定为了自己女儿的开心而帮他一把,但也绝不会选择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

  所以他也一直坐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的配合着方榕他们的振作和话题,并没有点破什么。不过现在既然自己的女儿已经冲动的指出了这个问题,他要是再不乘机表态,那他也就不是林长青了。

  因为已经再三深入调查过方榕过往一切的他知道,方榕并不是那种会随便接受别人恩惠的人,尽管自己这次想帮忙的想法中并没有任何功利的意思。

  “小林你别误会,我绝对说话算数,没有任何不欢迎你留下来的意思。只要林先生同意,你再在这里帮多久的忙我都会很开心。我们烦心的事不是特意想瞒你,而是不想因此而破坏了你和你父亲在一起的心情而已。”微笑着对林长青点了点头,表示过他的谢意后,方榕对正望向自己的小林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寨子里打出的那口井只能抽出来的是盐份高达百分之八,人不能喝,地不能浇的咸水。”

  “咸水?那榕哥你这么久的辛苦岂不都是白忙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晓菡也觉得头里一晕,马上就忘了刚才的冲动,替方榕着急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不光是咸水,而且那水里面还有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怪虫,一种肉眼看不大清楚,却又在会阳光下迅速分裂和增加的怪虫。榕哥和大家都在为这件事烦恼呢,四百多米的井啊,转眼就变成白费工了。”

  看到她着急的样子,小蒋脸上也露出沮丧的表情,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叹了口气。

  “百分之八的咸水?还有迅速裂变增加的怪虫?”没等林晓菡从吃惊中反应过来,坐在一边的林长青却首先被吸引住了。

  看到他露出忽然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方榕苦笑着刚要点头。

  忽然,他脑海里想起林长青就是研究海洋微生物的专家这件事来,紧跟着,就像一个死结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一般,对韩老那句断语一直浮想联翩的方榕心中一下子霍然开朗了。

  十有八九,韩老所说的那句贵人很可能就是眼前这位迷一样的林先生!

  想到这里,方榕眉头郁结的阴云一扫而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微笑着站了起来:“林先生,有没兴趣跟我一起去看一个奇怪的事物?”

  “很奇怪,看上去好像是卤虫,但明显又和我见过的世界上几乎所有近百个品种的卤虫都不一样。而且还会以你们说的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裂变和繁殖,这倒有趣了。”

  果然,方榕没有猜错。

  回到办公室见到那瓶已经变成了固体似的深黄色试验水之后,双眼中闪动着奇异光芒的林长青几乎没费多大的功夫,就马上给耐心等候的众人给出了一个答案。尽管不是十分的肯定,但对心有所思的方榕来说,有这么个答案也就足够了。

  从这一刻起,他就已经将眼前这个林先生看成了自己和韩家寨的贵人。因为他知道,眼下,在这种事上,韩老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这个卤虫倒底是什么,究竟有什么用,他现在还是一无所知。但他相信林长青会很快给自己明确解释的。所以他在听了这些话后,只是含笑不语,耐心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爸,你说的这个盐卤虫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榕哥打井的事有用没?你快说啊,人家都急死了。”

  和面带微笑,耐心等着的方榕不同,林晓菡是满屋子人里最着急的人。当然,也只有她可以用这种口气催身为客人的林长青,谁叫她是他的女儿呢?

  “卤虫,又名盐卤虫、卤虾。它属于节肢动物门、甲壳纲、鳃足亚纲、无甲目。它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其成虫的干重含蛋白质达57%~60%,脂肪约18%,并含有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维生素等,特别是含鱼虾蟹生长所需要的EPA和矿物质,可作为性腺发育激素和抗病害载体,能使鱼虾早成熟,因而成为对虾、蟹幼体和高档鱼的最优质饲料之一。

  咱们民间又把它称为丰年虫。说简单些,它是一种专门在盐湖、海水等这些含盐度较高的咸水中生活的一种微生物,是海洋养殖业比较需要的一种饲料。”

  看到自己女儿着急了,林长青这才将他目光从那瓶子上挪开,开口介绍了一大堆。

  “唉,害我激动了半天,原来只是种鱼饲料。”

  听完父亲的解释,林晓菡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光又消失了。其实不光是她,就连在一旁一直凝神静听的众人脸上都明显带上了失望。

  只有方榕,在眼神微微一闪之后,还继续保持着他脸上的笑容和目光中的期待。

  这让林长青在盯了他一眼后,笑了笑,却又把后面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现在时间不早,大家也都听林先生说过那是什么东西了,没事的人就回去准备休息吧,以后的事等我明天回到韩家寨再说,反正不管如何,那边吃水的问题我是一定要想办法解决的。大家都回吧。”

  方榕一看林长青似乎不想说了,于是双手使劲一拍,将神色各异的众人都吸引到了自己这边,他开始开口赶人了。

  因为此时,时间已经过了晚上的九点,三个小时后,他还有个约会要去呢,不留点时间准备一下怎么行 ?

  “正好,我和张振还正到开发区工地那边看看那些人是不是准备好了呢。我俩就先走了,林先生,小林、小蒋,明天见。对了方榕,别忘了明天一大早要准时参加给我们招聘来的新员工开个的欢迎会,他们可都等着要见见你这个大老板呢。”

  首先开口说话并站起身的还是相对比较有经验的罗发荣,就这么边说着话,他边拽着一言不发的张振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一向非常讨厌和他有这么亲密接触的张振这会却没有摆脱的意思。

  “榕哥,林叔叔,晓菡,我也回去了,明天公司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呢。”第二个站起来的是小蒋,尽管她隐隐觉得榕哥今天到现在为止还是有些异样,但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光顾着为他担心了,因为现在还有新开的八家书店的员工都指望着她操心呢,她精力上实在已经顾不过来了。

  “莲姐等等。”就在她正想动身的时候,林晓菡却抢着喊住了她.

  “晓菡,今晚多陪陪林叔,就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了吧?”小蒋知道她想干什么,所以不等她开口,就先对她说道。

  “老爸说这次他来看我会多待几天,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会,再说明天那几家书店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我还是和莲姐你一起回去吧。”嘴里尽管这样说着,但林晓菡变得可怜兮兮的目光还是盯着自己的父亲。

  “呵呵去吧,路上小心点,明天我去你上班的地方看你好了。”林长青心里暗叹,但脸上还是流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榕哥我们走了,老爸再见。”说着话,林晓菡笑嘻嘻的拉住小蒋走了。

  “林先生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的话,也让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我今晚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不陪你了。”看到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方榕转头对着又在那里端详着瓶子的林长青说道。

  他一直隐隐觉得林长青前面似乎留着什么话没有说,所以特意在这个时候点了他一下。因为他不相信韩老所说的贵人身上,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今晚能不能让我把这瓶东西带回去再研究一下?”

  林长青那双细长的眼睛中亮光一闪,笑着问到。

  “可以啊,林先生既然感兴趣,那就带回去吧。”方榕脸上神色不变,依然笑着回答。

  “呵呵 不愧是拳坛上赫赫有名的暗修罗,果然沉的住气。”

  忽然笑着开口说道这里,林长青面色一正,低声说道:“我手里的这东西如果真是卤虫的话,那么它尽管只是鱼饲料,但在国际上却被人们称为软黄金,一吨干虫卵的售价高达五万美元左右,而市场上更是有价少市,十分缺货。”

  方榕静静的听他说着,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本来这些我是不想现在就说的,因为现在我只是凭我的经验和肉眼认为它是卤虫的一个变异品种,而且具体的数量也不清楚。要知道这东西要是少了的话,就不会有太大的价值。

  但是我今天看到晓菡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很欣慰。所以也想做点什么来表达我的谢意。这信息就是其中之一,我的心情小方你能明白吗 ?”

  说完这些话,林长青的脸上浮现出了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那种温情。

  “谢谢!”方榕也没多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2

“那好,再给一点提示,对于你愁的那些人不能喝,地不能浇水的那些微咸水,并不是没有办法的处理的。不过眼下我也有点模糊,需要找人查查资料才能确定。预祝你今晚一切顺利。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林长青看着方榕,又抛出一个信息之后,笑了笑,转身走了。

  身后,只留下脸色巨变的方榕惊喜的注视着他的背影,狂喜的脸上慢慢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大约这就是韩老所说的变数了吧?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和韩家寨的那些人失望。

  能在出战之前得到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久之后,方榕悄悄的关掉了自己房间的灯,摸黑走进了里屋。

  十点半,当喧闹了一夜的聊城慢慢归于寂静的时候,距离聊城南郊五里的荒山小径上,朦胧的月色中,出现了提着一个小包袱的方榕孤单单的身影。

  在夏日还算清亮的月光映照下,他白天包裹在身上的那身崭新西装已经被换成了柔软贴身的暗青色运动服,而脚下的那双皮鞋也已经换成了登山用的旅游鞋。要不是在夜晚,要不是在并没有几棵树木可看的荒山,他现在的这身打扮和脸上那份平静的神色,活脱脱就是一个前来旅游的闲人。

  这座小山并不高。很快,他就走到了半山腰那两三棵树的阴影里。转眼之后,他又出现在荒山的小径上,只是原本拿在手里的那个小包不见了。

  十一点差十分,他登上了一无所有的小山顶。

  也不管约自己的人来了没有,他就那么自自然然的坐到了山顶那七八丈大小的小凹坑中央,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大的陶制小埙吹了起来。

  转眼之间,楚歌那凄凉入骨的曲调就那么带着一丝丝颤抖和悱恻,开始缓缓的从小山顶上远远向四方传开,隐隐带着一丝肃杀。

  周围的世界慢慢的静了下来,原本在荒山的乱草丛中鸣叫个不停的虫鸣蝉唱也开始逐渐逐渐的消失。整个荒山之颠,只有悲凉的楚歌带着霸王和他那八千楚兵的绝望和不甘,卷动着开始变得有些冰凉了的山风,让淡淡的月光也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凄凉和冰寒。

  楚歌三遍,子时已至!

  方榕手中的陶埙就在它发出最后一声充满着杀伐和狂暴的异音之后,忽然变成了一堆碎沙随风而去。

  随着那声异音落地,原本盘坐在地上的方榕长身而起,朗声大喝:“巫门方榕在此,你们六个谁来灭我?”

  憋了许久的那口闷气随着这声大喝泄出,一时间让方榕心中舒畅不已。

  原来挺起胸膛面对,竟是如此的令人振奋和开心!

  “无量天尊!”

  随着一声似乎排练过的道号,六个身穿不同道袍的道士迅速在小山顶上出现,随着那声道号落地,他们也同时远远围上了方榕。

  “巫门余孽休要张狂,先听完道爷们的名号再去奈何桥报道不迟。”苍老暗哑的声音一起,就让方榕认出了说话的正是前几天被自己从开发区那里赶走的那个老不死。

  看到说话的是他,方榕在心头杀意更甚的同时,脸上也不由的带出了冷笑:“原来是你这条没有记性的老狗,今天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和那姓丁的一定会死在这里,信不信随你!”

  口中恶毒的话一说完,方榕懒得再理已经被气的半死的陈东海,径自冲着面前那四个从没见过的青袍老道冷冷一笑:“看在一个人的面子上,如果你们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孽障受死!”

  没想到回答他的是一声爆发性的沉喝和随之而来的漫天冷电。

  两个门派、六个修为有成的有道之士竟同时向他展开了突袭。

  “无耻!”随着他这声厉声的断喝,他站立的身子忽然就像没有了骨节一般飞快的向地下扑去,身影落处有大片的黑雾猛然升起。

  满天激射的冷电此时似乎全都具有了灵性,在割裂空气的刺耳锐鸣声里,森冷的光华一闪,转眼就紧跟着没入了升起的黑雾。

  “蓬!蓬!蓬!蓬!”

  四声巨响之后,黑雾升腾起的地方忽然爆起了满天的的尘土和碎石。一时间小小的山顶就被弄的狼藉不堪,尘烟四起。

  “快!用六合灭妖阵对付这个妖孽,他已经受伤了。”

  乱纷纷的尘烟和混乱中,传来了丁若痴急切的喊叫,声音中流露着怎么也压不住的欣喜。

  刚刚六个人按照预先商量好的办法,在说话的途中每人都以神御针,向站在面前的方榕射出了一枚破妖离魂针,现在有四针落空,另有两针却没有了踪影,这不是对手受伤了是什么 ?

  所以在欣喜之下,丁若痴在开口招呼同伴的同时,飞快的解开暗藏在腰间的那把金钱剑,牙齿一咬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了金钱剑之上,而后脚步一拉,站稳魁罡,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就将已微微开始变色的金钱剑祭了出去。

  似乎空间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狂猛的牵引着已经开始发出血红色暗芒的金钱剑,就听到它在空中发出嗡的一声暗鸣后,就化成了一道暗红色的电芒,闪电一般的窜进了越来越大的黑雾之中。

  另一边,紧随着丁若痴钻入黑雾的金钱剑,另有四道闪耀着翠绿色光华的电芒和另一道暗红色的电芒也闪入了黑雾。

  就在它们刚刚钻入黑雾的瞬间,那团越来越大的黑雾中忽然怪声四起,激射出了各种如电的奇异的光影,空气被撕裂的声音越发的尖锐和刺耳了。

  “奇怪,怎么感觉不到那妖孽的气息? ”

  片刻之后,发现眼前的乱像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同时以自己本身的精血激发起来的法器似乎也找不到目标,在那团黑雾中乱飞的流云一边凝神御器,一边有些奇怪的问答。

  “那妖孽可能用邪法把自己藏起来了,但绝没有离开咱们的包围。”尽管有些吃力,但在凝神御器的众人里,也只有丁若痴还有说这几句话的能力。

  “这家伙绝对不可小觑!”

  这是听到他回答后,流云心头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因为在这种稍微分神就会出岔的御器过程中,除了自己外,只有这家伙能说话,这说明他的修为至少要比他那个老不死的师叔和自己三个师弟要高半筹。

  这一点不可不防!

  这是他心头闪过的第二个念头。

  紧接着,他就沉声喝出自己的最后一个念头:“六合坎离,五雷灭妖!”

  随着沉喝声出口,正在凝神御器的五个老道同时脸色一变,手上剑诀不变,身子却极快的走动了起来。

  转眼之间,他们就远远的站成了一个松散的圆圈将那团黑雾包围了起来。而他们驾御的法器却飞射的更急、也更快了。

  就在其余五个老道挪动脚步的同时,流云却左手剑诀一变,招回了自己的法器,那是一把三寸六分长的桃木短剑。

  将短剑飞快的收回道袍的长袖内之后,他面色一正,双手大拇指一掐中指指节,脚踏罡步,低声默念道:“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灵,锁鬼关精。五帝敕下,斩邪灭精,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声急急如律令出口,他裸露在外面的手和脸上的肌肤忽然就涨红了起来。就在这时,原本凝神御器围着那团黑雾的五个老道忽然一起左手剑诀一变,招回了自己的法器,随即他们所有人都猛的往后退了回去。

  这时,已经被涨的全身肌肤变成了一片紫红的流云手中指诀一变,已经换成了魁目役使印,而口中默念的法咒也已经变成了七转霹雳诀!

  “一转天地动,二转六神藏,三转四煞没,四转雷火腾,五转霹雳发,六转山鬼死,七转收摄一切迎天无道一十五种不正为祸鬼神并赴五雷魁正之下受死,不得动作,。急急如律令敕!”

  随着他咒语的不断出口,围绕着他缓缓伸出的手,整个山顶上的空气中迅速响起了细小的噼里啪啦的电流交击声,眨眼之间,就连黑雾中,也开始隐隐的闪烁起了电花的微光。

  他竟要用天师道五雷正法中的掌心雷来对付有可能藏在那团黑雾中的方榕。

  而直到此时,扑倒在了黑雾之中的方榕倒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难道那妖孽真的已经没有了抵抗力?”

  眼瞅着流云那即将霹雳一击的紫红双手,远远站在一边的丁若痴心却不安的狂跳了起来。

  “ 太虚社令,天地清雷!”

  就在他的心刚狂跳起来的同时,他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喝声,紧接着就看到一道夺目的的青紫色光华直奔正在准备抬手发出掌心雷的流云后心而去。

  “道兄后面!”他飞速而退中的喝声刚刚出口,眼前就忽然爆起了一片强光。双眼瞬间的失明中,他飞退的身影猛的一晃,原地消失了。

  再出现,已经是在这小山另一面的缓坡之上,踉跄着刚站稳身子,他就猛的又一个飞窜,扑进了山坡上的那丛乱草堆里将自己藏了起来。

  眼睛在不停的刺痛中留着眼泪,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之前依然交替着白光和黑暗的交替的幻影。耳边那声轰鸣带来的余波还在嗡嗡的乱响,在竭力运神平复着身上这些异状的同时,心中惊疑不定的丁若痴还是竖起了他的耳朵,仔细分辨着山顶上传来的隐约语音。

  他没想到,在刚刚的那种情况下,山顶上还会有人能够站立。

  不错,山顶之上不但还有人能够站立,而且站立的这两个人还在彼此对峙。

  “无量天尊,阁下为何要卑鄙的用阴雷出手偷袭?”乱成一片的山顶上,首先开口说话的是连声音都在微微发颤的流云。

  此时的他正强压着心头疯狂燃起的怒火,根本无暇去理会自己身上的狼狈。刚刚在紧要关头匆匆用即将发出的掌心雷挡住了对方偷袭而来的阴雷之后,尽管身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可他身上的淡青色道袍却变成了处处漏风的乞丐装。

  而他身后,四个紧闭着双眼的老道正背靠背挨在一起凝神暗运气机,只要此时已无再战之力的他拖过短短的一小会,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偷袭自己的卑鄙小人就一定会不得好死!

  在流云的预想中,他已经准备好了回头就用师父秘传的那种最恶毒的炼形术,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卑鄙小人练成永世不能翻身的厉鬼,以泄他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要想达到这令他暗爽不已的目地,他首先还要能想办法拖过这难受的一小会才行。

  “卑鄙?无耻小人!受死吧!”可惜一脸阴森的来人却不给他任何机会,骂声出口的同时,随着那人的手臂挥动,六道惨绿色的细细光影就从他手中电射了出来,眨眼就到了眼前。

  “啊? 噬魂丝!”就在目光与那电射而来的惨绿色细细光影一触的瞬间,流云惊恐的叫声就已经传遍了这个小山顶。

  “这下完了,没想到来人竟是白虎宗的妖巫。”

  就在表面屹立如山,实际上早已经因为勉力催施掌心雷而气乏体虚的他徒然的准备用上最后一招的瞬间,就听到小山顶上又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无量天尊,道友住手!”紧接着,一道森冷的赤红色剑气就从他的耳边一闪而过,迎上了那刚刚散开的六道细细的惨绿色光影。

  “咦?”

  就在面前这个面目阴沉的白虎宗妖巫惊讶的声音发出的同时,那六条眼看就要被那道赤红色剑气拦腰斩断的惨绿色光影忽然就在半空中一停,正好躲开了剑气的锋芒,随即就以出来时那般的速度回到了那妖巫的身上。

  蓬!又是一声巨响和尘土碎石头的飞扬,尘烟刚起,神魂还没完全入窍的流云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身穿杏黄色道袍的挺拔背影。

  来人应该是自己人!

  就在这个念头转过心头的同时,再也坚持不住了的流云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息了起来。

  “白虎宗的道友为要勾连本派的弃徒偷袭我道门同道?”

  手里就像抓小鸡一般,提着一个神色萎靡的黑衣老人的杏黄色道袍的主人再次开口说话的同时,并没有因为流云的坐倒而转过自己的身子。反倒是另一边和流云那三个师弟背靠背调理的陈东海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时,却惊喜的叫喊了起来:“紫鹤师弟!你来的正好,快灭了你眼前的那妖巫,他刚才卑鄙地用阴雷偷袭了我们!”

  “师兄放心!”这个被陈东海称为师弟的紫鹤简短的应了一声,人却依然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面对着面色阴沉的白虎宗巫师。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此时,站在他对面的白虎宗巫师却神色阴沉的一直盯着他手中提着的黑衣老人,冷冷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不过这时的双方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所站地方的不远处,那团原本弥漫在山顶上的黑雾此时却像波浪一般的慢慢翻腾了起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2

第八集 第五十四章 立威

  “小子,偷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还不快醒来?”
  无尽的黑暗和簇拥着它而来的那些可怖的景象被这忽然君临的巨大声音给敲碎。失落的深渊中,不停坠落的方榕终于在感觉中重新有了那么一丝丝“我”的概念。

  身下,巨大而又可怕的黑色漩涡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令人本能的想要远离和恐惧,围绕在身边的那种紧紧束缚住了自己的可怕力量也丝毫没有消失。可就是这和前面并无二样的情势下,方榕那点刚刚回复过来的自我意识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不停下坠的身子已经停住。

  就在距离那个一直在狂吸着他坠落,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摆不脱的漩涡状的深渊核心仅仅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

  下坠的最初在心头闪过的念头直到这时才像潮水一般的漫过了他的心田,最后在“这个声音又是谁?”的疑问中纠结在了一起,乱糟糟的塞满了他整个的意识,变成了乱麻一团。

  “我不是刚刚受伤了吗 ? 怎么转眼之间会跑到这里?这里是那里?为什么刚刚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景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声音又是谁? 他为什么能挡住身下那可怕漩涡的吸引?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 这个声音到底是谁?自己又是谁? ”

  “小子,不是给你说过偷懒的时间结束了吗 ? 怎么还在那里磨蹭?再不醒来你那些朋友可就要遭殃了,你给我醒来吧!”

  就在他刚从纷乱如麻的念头中找到一点头绪的时候,那巨大的声音便再次在这片漆黑而又妖异的空间中想起。

  “是那个自称是天妖却又不光是天妖的声音!”

  再度听到这个声音后,方榕也不过刚刚在心里闪过这个明悟,还没来得及惊讶的他忽然就在一阵闻起来颇为香甜的奇怪味道里重新让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的虚无。

  再度恢复自我的意识,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充盈着一片空灵和纯真的双眼一睁开,赤子一般无忧无虑的他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美丽而又奇异的时空里。

  天是那般纯净而又高远的蓝,眼前广袤的大地又是显得那般的翠绿和生机盎然。

  温柔的清风吹过,搅动起这奇异空间的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那股甜香,闻起来是那般的让人舒畅。转眼之间,无忧无虑的方榕就被迷失在这片略感熟悉的靓丽风景里,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过往的心酸和来日的艰辛。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在恒古到久远的时空某一点上诞生的赤子一般,沉溺在这种无里无外的奇特世界里,不能自拔。

  直到他偶然回首,看到那个身上插着两枝玩具般的小木刺,卧地不起的人的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时,被封闭在脑海最深处的一个地方忽然就像被敲碎了的镜子一般,就在那地方发出的那声脆响里,无数记忆的残片再次像潮水一般的向他涌来。

  那女人是谁 ?

  为什么一见到她纤巧的身影和那熟悉的眉眼自己心中就会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地刺痛?

  那老人又是谁?

  为什么身穿着奇怪衣服的他举手投足之间会产生那么多奇怪的现象,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会包含着那么多的怜惜和忧伤 ?

  这手提着滴血的长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踽踽独行的苍白少年又是谁?

  为什么他的双眸中会充满那种绝望和平静这两种极端相反的神情融合在了一起的那种死寂 ?

  还有眼前,这个带给自己那种即熟悉又陌生的这种感觉的躺倒的人又会是谁?为什么他的脸上就算是现在,还残留着那么强烈的愤恨和悲伤呢 ?

  就在眼下赤子一般的他心头大乱的瞬间,一个带着冰寒而又灼热气息的丑陋生物的面孔就像一道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识海,一下子就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方榕!

  当这一点肯定清晰的划过他的脑海,将他赤子般的心灵撕扯成一地碎片的同时,眼前的世界就猛的扭曲、塌陷了起来。

  等他再次恢复自我,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腰背之间的剧痛和口鼻间那股泥土和青色的味道瞬间便让他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自己仍然还蜷缩着身子潜伏在草丛里,借着危机关头发出的那张聚雾符收拢来的黑雾掩盖着自己的气息,以躲避那群阴险的臭老道们再次的袭击。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看到那么多奇怪的东西?难道是身上那两根木刺给自己带来的幻觉?

  一想到这里,他这才发觉背后那两处挨了五寸长木刺的地方还真他妈的痛!

  受伤地方的周围,那些肌肉都像是里面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使劲拨弄着一般,不停的在那里收紧、抽搐和拧搅。这痛楚,让他全身的汗像水一样的往外流淌。但同时却也让刚刚从昏沉中猛醒过来的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昏迷前后的明显变化。

  为什么刚刚还麻木到根本没有的知觉的身体此时痛的反应会这么明显?

  就在这个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瞬间,自受伤后,全力苦撑着肉体不至于因伤崩溃而逐渐散去的气机,却猛的又再次在眉间传来的那股冰冷劲流刺激下茁壮了起来。

  盘旋个不停,就像在眉心深处有一个冰冷而又深不可测的涡流一般,一股股狂暴而又冰冷的气劲就像闪电一般,狂暴而又蛮横的在瞬间击穿了方榕全身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经脉,卷动着瞬间因这一股股冰冷劲流的出现也猛地茁壮了起来的原有气机,交汇融合在三个丹田之间。

  “蓬!”

  就在头顶的百会穴猛然一震的轻响里,他原本全部内敛封闭的其他五识也都被打开,紧接着,他宛若实质般暴射出精光的双眸就透过身边残存的黑雾,看到了软倒在地上的吴冷泉,以及他那双充满了悲哀而又绝望神情的双眼。

  两人的目光就像划破了霜风苦雨后的闪电,迅猛地交击在一起,就在他俩脸上神色都齐齐一变,吴冷泉双眼中的激动转眼又换成了惊讶的瞬间,忽然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他视线中的方榕再度出现时,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滚!”

  就在殷雷般的一声怒喝响起的同时,他面前正在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影中,其中的一个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大鸟一般,盘旋着,翻滚着,勉强而又难看的斜落在了五丈开外。

  紧接着,方榕饱含感情的浑厚声音就在不能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变化的吴冷泉耳边响起:“吴老,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一阵清风似的气劲从他身上卷过,原本完全失去了控制的身体也再次回到了他自己的掌握之中。

  “方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猛的窜起身子,还没站稳身体的吴冷泉脸上不但看不到丝毫的喜悦,惊讶的声音中却还反而夹杂有浓浓的惊讶和无尽的担心。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 ”

  就在方榕心里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同时,面色苍白,一脸虚汗的莫亚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样子,看着他的脸上更是充满了一种悲哀似的惋惜。

  “无量天尊,何方道友又来插手?”就在此时,五丈外,站稳了身子的紫鹤怒喝已经响了起来。

  刚才他看破了那个白虎宗巫师和自己手提的吴冷泉之间的关系之后,为了显示自己名门正派的风度,松手放开了被他提在手里的吴冷泉。这才坦然在这个自称是莫亚的白虎宗巫师有些诧异,又有些尊敬的报名挑战之后,用自己精湛的道法修为迎上了对手同样精湛的巫术。

  就在他用自己精练的剑气和深厚的道法连破对手在瞬间施展出的七次巫术和毒蛊组合在一起的夺命攻击后,正要用道法神通擒下对方之时,却又被面前这个一脸粉桃色的来人将他击飞。

  要不是他发现的早,危机关头用自己性命交修的修为护住了自己,就刚刚那狂猛的一击便足以让他送命。

  再三面对这样的偷袭,即便是以他的好脾气,也忍不住开始愤怒了。

  原本,自来聊城以后,他在并没有找到自己师侄所说的妖物之前,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宾馆里独自内炼的。对于已经修为到他种层次的上茅山中人来说,外面凡俗中的一切纷争和喧哗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去多在意。

  可是今晚,在他刚要开始内练的瞬间,他却明显感应到了体内雷法心印的波动,惊讶之余他施出来很少动用的遁术,转眼之间来到了这感应最强烈的小山半腰之上。

  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他素来定水无波的道心也大吃了一惊。

  因为他一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山顶上,不但有道门正宗雷法施展出来时的凝聚,小山顶旁的暗影里也有巫门阴雷正在快速集结的痕迹。

  随即,他眼角又看到的另一个诡秘的人影将他即将闪动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因为那道就在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的身影竟非常奇怪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几乎在想起他是谁的同时,他闪电般的出手,突兀其来的一把就拿下了那个此刻显得非常鬼祟的人影。

  此时,山顶上也传来了两种雷法猛烈交击的轰鸣声。

  一阵狂风吹过,直到看见山顶上的那些人都还站立如初,他那颗有些暗暗懊悔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3

第八集 第五十四章 立威

  “小子,偷懒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还不快醒来?”
  无尽的黑暗和簇拥着它而来的那些可怖的景象被这忽然君临的巨大声音给敲碎。失落的深渊中,不停坠落的方榕终于在感觉中重新有了那么一丝丝“我”的概念。

  身下,巨大而又可怕的黑色漩涡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令人本能的想要远离和恐惧,围绕在身边的那种紧紧束缚住了自己的可怕力量也丝毫没有消失。可就是这和前面并无二样的情势下,方榕那点刚刚回复过来的自我意识却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不停下坠的身子已经停住。

  就在距离那个一直在狂吸着他坠落,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摆不脱的漩涡状的深渊核心仅仅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这是那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

  下坠的最初在心头闪过的念头直到这时才像潮水一般的漫过了他的心田,最后在“这个声音又是谁?”的疑问中纠结在了一起,乱糟糟的塞满了他整个的意识,变成了乱麻一团。

  “我不是刚刚受伤了吗 ? 怎么转眼之间会跑到这里?这里是那里?为什么刚刚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景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声音又是谁? 他为什么能挡住身下那可怕漩涡的吸引?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 这个声音到底是谁?自己又是谁? ”

  “小子,不是给你说过偷懒的时间结束了吗 ? 怎么还在那里磨蹭?再不醒来你那些朋友可就要遭殃了,你给我醒来吧!”

  就在他刚从纷乱如麻的念头中找到一点头绪的时候,那巨大的声音便再次在这片漆黑而又妖异的空间中想起。

  “是那个自称是天妖却又不光是天妖的声音!”

  再度听到这个声音后,方榕也不过刚刚在心里闪过这个明悟,还没来得及惊讶的他忽然就在一阵闻起来颇为香甜的奇怪味道里重新让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的虚无。

  再度恢复自我的意识,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充盈着一片空灵和纯真的双眼一睁开,赤子一般无忧无虑的他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美丽而又奇异的时空里。

  天是那般纯净而又高远的蓝,眼前广袤的大地又是显得那般的翠绿和生机盎然。

  温柔的清风吹过,搅动起这奇异空间的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那股甜香,闻起来是那般的让人舒畅。转眼之间,无忧无虑的方榕就被迷失在这片略感熟悉的靓丽风景里,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一丝过往的心酸和来日的艰辛。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在恒古到久远的时空某一点上诞生的赤子一般,沉溺在这种无里无外的奇特世界里,不能自拔。

  直到他偶然回首,看到那个身上插着两枝玩具般的小木刺,卧地不起的人的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时,被封闭在脑海最深处的一个地方忽然就像被敲碎了的镜子一般,就在那地方发出的那声脆响里,无数记忆的残片再次像潮水一般的向他涌来。

  那女人是谁 ?

  为什么一见到她纤巧的身影和那熟悉的眉眼自己心中就会没来由的感到一阵阵地刺痛?

  那老人又是谁?

  为什么身穿着奇怪衣服的他举手投足之间会产生那么多奇怪的现象,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会包含着那么多的怜惜和忧伤 ?

  这手提着滴血的长刀,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踽踽独行的苍白少年又是谁?

  为什么他的双眸中会充满那种绝望和平静这两种极端相反的神情融合在了一起的那种死寂 ?

  还有眼前,这个带给自己那种即熟悉又陌生的这种感觉的躺倒的人又会是谁?为什么他的脸上就算是现在,还残留着那么强烈的愤恨和悲伤呢 ?

  就在眼下赤子一般的他心头大乱的瞬间,一个带着冰寒而又灼热气息的丑陋生物的面孔就像一道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识海,一下子就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

  原来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方榕!

  当这一点肯定清晰的划过他的脑海,将他赤子般的心灵撕扯成一地碎片的同时,眼前的世界就猛的扭曲、塌陷了起来。

  等他再次恢复自我,还没来得及睁开双眼,腰背之间的剧痛和口鼻间那股泥土和青色的味道瞬间便让他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

  自己仍然还蜷缩着身子潜伏在草丛里,借着危机关头发出的那张聚雾符收拢来的黑雾掩盖着自己的气息,以躲避那群阴险的臭老道们再次的袭击。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看到那么多奇怪的东西?难道是身上那两根木刺给自己带来的幻觉?

  一想到这里,他这才发觉背后那两处挨了五寸长木刺的地方还真他妈的痛!

  受伤地方的周围,那些肌肉都像是里面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使劲拨弄着一般,不停的在那里收紧、抽搐和拧搅。这痛楚,让他全身的汗像水一样的往外流淌。但同时却也让刚刚从昏沉中猛醒过来的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昏迷前后的明显变化。

  为什么刚刚还麻木到根本没有的知觉的身体此时痛的反应会这么明显?

  就在这个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的瞬间,自受伤后,全力苦撑着肉体不至于因伤崩溃而逐渐散去的气机,却猛的又再次在眉间传来的那股冰冷劲流刺激下茁壮了起来。

  盘旋个不停,就像在眉心深处有一个冰冷而又深不可测的涡流一般,一股股狂暴而又冰冷的气劲就像闪电一般,狂暴而又蛮横的在瞬间击穿了方榕全身所有已知和未知的经脉,卷动着瞬间因这一股股冰冷劲流的出现也猛地茁壮了起来的原有气机,交汇融合在三个丹田之间。

  “蓬!”

  就在头顶的百会穴猛然一震的轻响里,他原本全部内敛封闭的其他五识也都被打开,紧接着,他宛若实质般暴射出精光的双眸就透过身边残存的黑雾,看到了软倒在地上的吴冷泉,以及他那双充满了悲哀而又绝望神情的双眼。

  两人的目光就像划破了霜风苦雨后的闪电,迅猛地交击在一起,就在他俩脸上神色都齐齐一变,吴冷泉双眼中的激动转眼又换成了惊讶的瞬间,忽然鬼魅一般的消失在了他视线中的方榕再度出现时,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滚!”

  就在殷雷般的一声怒喝响起的同时,他面前正在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影中,其中的一个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大鸟一般,盘旋着,翻滚着,勉强而又难看的斜落在了五丈开外。

  紧接着,方榕饱含感情的浑厚声音就在不能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变化的吴冷泉耳边响起:“吴老,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一阵清风似的气劲从他身上卷过,原本完全失去了控制的身体也再次回到了他自己的掌握之中。

  “方榕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猛的窜起身子,还没站稳身体的吴冷泉脸上不但看不到丝毫的喜悦,惊讶的声音中却还反而夹杂有浓浓的惊讶和无尽的担心。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 ”

  就在方榕心里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同时,面色苍白,一脸虚汗的莫亚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样子,看着他的脸上更是充满了一种悲哀似的惋惜。

  “无量天尊,何方道友又来插手?”就在此时,五丈外,站稳了身子的紫鹤怒喝已经响了起来。

  刚才他看破了那个白虎宗巫师和自己手提的吴冷泉之间的关系之后,为了显示自己名门正派的风度,松手放开了被他提在手里的吴冷泉。这才坦然在这个自称是莫亚的白虎宗巫师有些诧异,又有些尊敬的报名挑战之后,用自己精湛的道法修为迎上了对手同样精湛的巫术。

  就在他用自己精练的剑气和深厚的道法连破对手在瞬间施展出的七次巫术和毒蛊组合在一起的夺命攻击后,正要用道法神通擒下对方之时,却又被面前这个一脸粉桃色的来人将他击飞。

  要不是他发现的早,危机关头用自己性命交修的修为护住了自己,就刚刚那狂猛的一击便足以让他送命。

  再三面对这样的偷袭,即便是以他的好脾气,也忍不住开始愤怒了。

  原本,自来聊城以后,他在并没有找到自己师侄所说的妖物之前,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宾馆里独自内炼的。对于已经修为到他种层次的上茅山中人来说,外面凡俗中的一切纷争和喧哗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得去多在意。

  可是今晚,在他刚要开始内练的瞬间,他却明显感应到了体内雷法心印的波动,惊讶之余他施出来很少动用的遁术,转眼之间来到了这感应最强烈的小山半腰之上。

  眼前看到的一切令他素来定水无波的道心也大吃了一惊。

  因为他一来,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山顶上,不但有道门正宗雷法施展出来时的凝聚,小山顶旁的暗影里也有巫门阴雷正在快速集结的痕迹。

  随即,他眼角又看到的另一个诡秘的人影将他即将闪动的身影吸引了过去。

  因为那道就在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的身影竟非常奇怪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于是,几乎在想起他是谁的同时,他闪电般的出手,突兀其来的一把就拿下了那个此刻显得非常鬼祟的人影。

  此时,山顶上也传来了两种雷法猛烈交击的轰鸣声。

  一阵狂风吹过,直到看见山顶上的那些人都还站立如初,他那颗有些暗暗懊悔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4

可随后,当他看清楚被擒在手中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被茅山放弃了的祝由宗的现任宗主吴冷泉时,他心里却分外的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失落和愤怒。

  没想到几年没见,这个素来被自己暗暗欣赏并且同情着的人,现在竟已经堕落到了会去和巫门中的败类狼狈为奸的下作地步。

  他究竟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做呢 ?

  几乎在出手擒下他的瞬间,眼光犀利的紫鹤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当时拿在右手上的那只亮银色的小斧和左手中捏着的那两张聚烟符。

  深知茅山派与他几十年恩怨纠葛内幕的紫鹤,当然不相信他当时的那些举动,是为了要帮山顶上的龙虎山和茅山派的众人所准备的。那么,他的打算就十分的明显了,帮着山顶上的那个巫门中人对付自己师兄他们那些人。

  可为什么现在的他和以前相比,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满腹疑惑的紫鹤在看到吴冷泉那双又好似羞愧,又好似无畏的眸子的瞬间,就明白眼下的他根本不会给自己做什么解释。再加上情势逼人,山顶上突变的情势也不容他多问。

  于是便直接带他上了山顶,并驭剑为看起来在偷袭中受了伤的流云他们解了噬魂丝之围。

  其实直到黑雾散尽,方榕再度显出身形将他击飞,匆匆而来的他都没弄明白今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所以一再目睹和身受了这丝毫不顾道义的偷袭之后,他胸中真正的怒火被引发了出来。

  杀意,就在他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心境之中隐隐的流淌。随即就被他再次发现的异样所触动,激发成了滔天的骇浪。

  原来,刚刚偷袭自己的竟然是个盘踞着人体的妖魔!

  “无量天尊,祖师谅我!”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不再等面前这个人面桃花的妖魔做出任何的回答,高颂了一声道号后,挥手从怀中掷出了一面杏黄色的杏风旗!

  随着那面一尺多大的三角旗迎风展开,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顿时卷起了漫天的尘沙将小小的荒山之顶变成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奇异压力随着漫天呼啸的狂风,就像一个遮天闭日的罗网,从四面八方向面露惊容的方榕紧紧箍来。

  “天清清,地灵灵,恭请茅山法主显真灵。 今日开坛來作法,祭炼神旗召万将。 吾奉玉皇亲敕令,敕下风雷杏风旗。 上管三十三天兵将,下管十八地狱鬼。 吾奉茅山祖师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伴随随着狂风沙尘的暴起,小小的山顶之上同时响起了紫鹤清朗而又悠长的法咒声。随着声浪急促的起伏,一道道耀眼的明黄色光芒就像一把把利剑一般,飞速地从插在地上的那面杏黄色小旗上向外延伸出来。

  大地在悠长的咒语声和那明黄色强光的璀璨中开始迅速地从震荡变成了颤抖,巨大而又狂暴的奇怪压力更像怒潮一样的向面色更加粉艳的方榕扑来,带着那种遮天闭日的暴烈杀意。

  “方榕,赶快逃!那是上茅山的镇洞密术杏风开坛旗!”方榕傍边,并没有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箍紧的吴冷泉一听清那法咒声,顿时面色惨白,嘶声狂喊了起来。

  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一点点身为一门之主的镇静和从容?深知这密法厉害的他再一次痛恨起自己那相对弱小的能力了起来。

  与他一样面色惨白的,还有同样跟在方榕身边的白虎宗莫亚,不过与惊慌失措的吴冷泉相比,稍有不同的是,此时的他额头和胸腹之间,已经隐隐有金黄色的异芒在有规律的闪动。

  自知绝无可能幸免的他,已经有了玉石俱焚的觉悟,全力催动着自身一辈子性命交修而来的精华,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与他们都不同。此时的方榕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苍白和惊慌,那已经艳丽到就若阳光下灿烂的粉色桃花花蕊一般娇嫩的肌肤上,呈现出一种妖异无比的红晕,全身本就破烂不堪的衣物此时也像被体内激荡的劲风给打压着一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

  “蓬!”的一声轻响,就在他满身的衣物化作乱舞的蝴蝶消失在狂风肆虐的尘烟中之时,伴随着恍若九天之上传来的那声清越凤鸣,浑身几近赤裸的方榕魔神般散发着淡淡红芒的雄伟躯体突兀的腾空而起。

  “天困地杀无绝路,八荒妖灵显魔尊!”

  随着他口中忽然发出的这一声空灵而苍老,邪恶而跋扈的陌生声音,一种毁天灭地的惊人煞气突如其来的君临整个大地。就在这种无法形容,却彷佛连空气都要为之凝固的恐怖气息的威压之下,散发出强烈光芒的那面小小杏黄旗忽然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大力连根拔取一样,刷的一声,就飞上了半空。随即便在它上面的明黄色强光还没敛去的瞬间化成了一片灰烬。

  随着小旗的抛飞和爆裂,正站在那里急急念咒的紫鹤也口喷鲜血,惨叫着应声飞起,重重砸在了山坡上刚刚站起身准备返身逃离的丁若痴怀里。

  两个人同时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滚倒在地。

  “哈哈哈!”

  就在小旗化成灰烬的瞬间,方榕用那陌生的声音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这次,这把声音中隐藏的阴冷和狂暴就连吴冷泉都心寒了起来,因为这时的方榕口中,已经再也听不到那令人宽心的空灵了。

  有的,只是连自己都感觉到冰冷和恐怖。那,已经完全不像是他认识的方榕能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暗夜中的九天之上又隐隐传来一声清越的凤鸣,与此同时,方榕身上淡淡的红芒猛地一盛,五只跃跃欲飞的血红色大鸟身影顿时蠕动了起来。

  忽然,就在那狂暴邪恶的笑声忽然一顿的瞬间,方榕暗哑而又痛苦的声音却从他嘴里嘶吼了出来:“滚,快滚啊!它就要出来了!”

  “嗷!”

  随着这声惨烈邪恶的长嚎再度响起,方榕熟悉的声音又再次消失,与此同时,一道青绿色地气芒从他口中射出,就若奔雷一般地向面前正狂奔而来的那几个老道身上扑去。

  “噗!”几乎同时喷出了舌尖的那口鲜血,四个圆睁着血红色双眼的老道面前,那四道突兀其来出现的夺目光芒经血一催,光芒更盛,几乎不分先后的狠狠撞在了那道青绿色异芒之上。

  又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漫天的光雨和飞散在半空的小铜钱以及碎木屑响气,就在应声吐血抛飞的四道人影还没落地之时,就在方榕身上那五只跃跃欲飞的血红色大鸟幻化出的更强的刺眼光芒中,很快失去威势的陌生长嚎变成了不甘心的嘶吼:“我还会出来的,我一定还会出来的。”

  随着这声音的慢慢敛去,半空中方榕的身影猛地一凝,随即就在他猛然狂吼出的一声“好痛!”后,重重的坠了下来,落到了张开双臂,硬接他身体的吴冷泉怀里。

  “滚!今天就看在方小宗主让你们滚的面上,我莫亚就放你们一马。如果下次再让我在聊城方圆一百里境内看到你的身影,那就是我巫门白虎、朱雀两宗和你们正一三派全面开战之时。滚吧!”

  目睹了刚才奇异的一幕,在暗惊变异了的方榕随口一击的惊人威能之后,强忍下心头那股越来越强的冲动,莫亚就在呼啸而来的警车越来越近的鸣叫声里,尾随着抱起方榕的吴冷泉离开了小山的顶上,转眼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还不快走?“

  就在紫鹤虚弱的呵斥声中,山顶上,各个口角带血的六个老道也快速的不见了踪影。

  警车在小山下刹住,一脸紧张的达叔握着抢首先跳了下来,一马当先的往山上冲去。

  他身后,一个排的全副武装的防暴特警也像一道道泄地的黑烟,迅速的往小山上窜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30 11:04

纷乱过后的聊城,这两天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平静。就连曾经喧嚣街头的种种传言都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整个的消失了。可是,一种奇怪的紧张和不安,就象渗透在空气中的炎热,隐隐在聊城地界中流淌,这使得眼下聊城出现的这种平静,充满了异样的味道。


天气也随着酷暑的来临越发的热了。


聊城宾馆的二楼办公室里,完全无视午后阳光的强烈和房间内令人难耐的热浪,心乱入麻的方榕已经默默的在窗前矗立了良久,可是心里的烦乱和充盈在体内的那种冰寒,却久久不能褪去。


“眼下聊城的情势是有些古怪,不过方榕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官方真想查些什么,恐怕也不那么容易,现在,咱们不也是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么?至于以后的事,等发生了再说,现在急也没什么用。反正我相信,就算是他们两派或者是他们三山符录联手,也未必就有挑起朱雀、白虎两宗的实力和信心。”


似乎早已明了他心头烦乱的原因,自进来后,一直做在沙发上很少说话的吴冷泉却忽然开口了。


“希望真是这样,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去了省城的林先生今天带回来的消息,真怕他回来后带来的是又一个坏消息。”


说着话,方榕慢慢地转过身子,吴冷泉注意到,他脸上是那一抹奇异的艳红此时看上去越发的醒目了。


“相信韩老吧,他不会看错将来的,倒是方榕你,这几天还要抓紧熔炼,不然我怕到时候就算韩老不顾自身的安危出手,都帮不了你了,”说到这里,吴冷泉声音一低,独眼中更是一片关切:“现在还是浑身发冷?”


“今天好多了,不过短时间内怕是没办法完全炼化,我自己估计最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行。”方榕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笑。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脸上那抹艳丽的桃红色依然存在,并不曾因自己这两天的闭门不出而完全的消失,尽管可能已经比自己刚刚回醒的时候淡了一些。


“那你要不要再闭关熔炼几天?要是怕韩老着急的话,我可以再上一趟韩家寨的。”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吴冷泉轻声问道。


“不了,等下午林先生回来后,不管他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我都决定一刻都不再耽搁,马上就去韩家寨。”坚定的摇了摇头,方榕长吁了一口气后,又有些黯然的说道“我怕此时韩老也已经快撑不住寨子里那些人的压力了。”


“这样也好,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吴冷泉听了这话,一想起自己前天在韩远山的小院门口见到的那场面,饶是以他素来的淡漠和镇静,脸上也不禁再次有些变色了。


“不用陪我,吴老你还是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和罗头一起去办医馆的那些手续吧,无论如何,咱们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不能因为韩家寨的那些人和事而停下。”话说到最后,方榕的语气中隐隐带上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恩!”


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股寒意的吴冷泉心里微微一动,真的开始默默的祈求上苍,不要让下午回来的林长青再带来任何的坏消息,不然,方榕怕是真的要糟了。


自从大前天半夜,自己和白虎宗的莫亚悄悄把昏迷不醒的方榕带回来后,短短的两天两夜里,包围着方榕的几乎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坏消息。


先是当晚聊城警方忽然异动,不知道从那里嗅到了风声的警方在荒山上一无所或后,紧接着就在聊城内开始了秘密搜捕,而且还比较明显的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开发区中,自己这边的七星和龙翔那边的两家公司的主要成员身上。


要不是自己和莫亚暗中连手帮忙,使得当时情况不妙的方榕勉力振作起了半个时辰,晓幸应付过去了那个叫达叔的中年警官的仔细盘查,恐怕当夜方榕那一晚就会出事。


可刚刚把警方应付过去,再次被过度透支了体力和精力的方榕身上立刻就呈现出了越发严重的后遗症,除了当时差点再度昏迷过去外,他不但脸上的粉桃色变得更加浓重了,就连身上的所有肌肤,都呈现出了那种艳丽得有些妖异的粉桃色,而且,他身上那种冰冷和灼热混和在一起那令人极度不安和恐惧的气息再度散发了出来,那模样依然就是又要被天妖夺去神识,让体内那个恐怖的存在再次君临的那种架势。


还好当时极度危机的时候还有白虎宗的莫亚这个资深的巫门长老在,靠着莫亚拼着大伤元气施展出来的镇魂术和自己冒险一博的九针定神术,以及方榕自己身上的五凤伏魔印以及朱雀秘宝玄鸟镜的共同镇压,才让方榕在九死一生的最后关头收殓住了自己的心神,进入了更为凶险的熔炼之境。


方榕的情势总算是大致上控制住了,人也进入了外人不得而知的内练密境,可他就一定就是整整两天,聊城内外发生的种种变化,却让吴冷泉和罗发荣他们这些清醒着的人忙了半死,说疲于应付就算是轻的了,最难受的,是那种近乎令人沮丧的种种态势。


首先,天一亮,整个聊城的街头就被种种越发怪诞的流言蜚语所充斥,而且种种版本的传言矛头,都毫不例外的指向了那片开发区,那里面闹鬼的说法在种种版本的流言之中,除了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之外,另一种更可怕的传言更加的在聊城掀起了混乱的狂澜。


那就是,聊城这边的群山中被高人发现藏有龙脉,而聊城就座落在这全天下仅存的三条龙脉中,最大的青龙龙脉的双角之间,谁要是占住了以后贵不可言。


以前龙脉未成气候,所以聊城平安无事,而现在龙脉已成,发威在即,所以各方冤魂和厉魄也都齐聚聊城,试图沾点龙脉的灵气,所以聊城最近才各种怪事频频发生。那都是那些聚拢来的妖魔鬼怪给闹的。


而且龙脉不光引来了这些妖魔鬼怪,还引来了一些更加邪恶和恐惧的存在。


就像眼下平分了开发区的那两个公司,据说都是要比妖魔更邪恶,比厉鬼更恐怖的邪恶势力所控制的代表,目的就是为了收敛和聚拢开发区那片邪地上的厉鬼和冤魂,以期最终霸占和控制聊城这片占尽了龙脉灵气的风水宝地。


自从这个不知来历的传言忽然在聊城出现之后,还没等到中午,比罗发荣和吴冷泉他们在听到传言时料想的糟糕后果还要恶劣几分的变数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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