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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1

镜头又被剪掉了一段,一下子跳到了一堵被打开了一个洞的墙。又传来文好古的声音:“刚才那句话通常都是墓主为了防备后世有人盗墓,所以故布疑阵。我想大家也都对此明白,用不着害怕,来,跟我进去。”

  “文所长,我先进去吧。”又是林子素,他第一个进入了那个洞,江河的镜头和文好古的背影紧跟在他身后。几个颠簸之后,虽然镜头依旧对着林子素和文好古的背,但传出了林子素惊叹的声音:“天哪!”

  “就像进入了图坦卡蒙的墓室。”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住嘴,触霉头。”又有人提醒了一句,大概是害怕发掘图坦卡蒙陵墓过程中发生过的事情会重演。

  文好古在镜头里说:“真是奇迹,保存得相当完好,盗墓贼没有进入这间墓室。我估计这古墓至少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

  这时候,镜头前面已经没有别人了,镜头借着许安多提着的灯光,摄下了墓室里的一切。墓室的中央是一具棺材,棺材的形象很奇特,看起来就像是一艘船。镜头缓缓对准了这具棺材,逐渐拉近,那棺木上有着彩色的图案,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看,棺材盖没有密封。”许安多喊了一声。

  “文所长,既然没有密封,把棺材打开来看一看吧。”林子素出现在了镜头里。

  没有听到文好古回答的声音,但许安多和林子素已经开始动手了。张开安装好了灯,然后拿着纸和笔记录,用文字描绘下这一切。许安多他们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棺盖,忽然一股烟雾从被打开的棺材里飘散了出来。许安多和林子素立刻转过头掩起了鼻子,就连江河的镜头也摇晃了好几下。

  “什么味道?”许安多掩着鼻子挥着手把那些烟雾驱散。 “别害怕,这种事常有。”文好古说。

  然后,灯光照射到了棺材里面。

  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毛毯,一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毯正在棺材里安卧着。

  “尸体就被裹在毛毯里面,先把它抬出来。”这是文好古的声音。

  许安多和林子素有些犹豫,但他们还是把那卷毛毯和毛毯里的东西一块儿抬了出来。他们开始小心地打开毛毯,用了很长时间,才使毛毯里包裹着的尸体出现在镜头面前。

  一具干尸,或者说是木乃伊,干尸的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

  叶萧还记得这个金面具,林子素就是戴着这个面具死的。

  “图坦卡蒙!”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胡说八道,新疆许多古墓里都发现过戴面具的古人遗体。”又是文好古在消除队员们的惊恐。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1

镜头又被剪掉了一段,一下子跳到了一堵被打开了一个洞的墙。又传来文好古的声音:“刚才那句话通常都是墓主为了防备后世有人盗墓,所以故布疑阵。我想大家也都对此明白,用不着害怕,来,跟我进去。”

  “文所长,我先进去吧。”又是林子素,他第一个进入了那个洞,江河的镜头和文好古的背影紧跟在他身后。几个颠簸之后,虽然镜头依旧对着林子素和文好古的背,但传出了林子素惊叹的声音:“天哪!”

  “就像进入了图坦卡蒙的墓室。”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住嘴,触霉头。”又有人提醒了一句,大概是害怕发掘图坦卡蒙陵墓过程中发生过的事情会重演。

  文好古在镜头里说:“真是奇迹,保存得相当完好,盗墓贼没有进入这间墓室。我估计这古墓至少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

  这时候,镜头前面已经没有别人了,镜头借着许安多提着的灯光,摄下了墓室里的一切。墓室的中央是一具棺材,棺材的形象很奇特,看起来就像是一艘船。镜头缓缓对准了这具棺材,逐渐拉近,那棺木上有着彩色的图案,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看,棺材盖没有密封。”许安多喊了一声。

  “文所长,既然没有密封,把棺材打开来看一看吧。”林子素出现在了镜头里。

  没有听到文好古回答的声音,但许安多和林子素已经开始动手了。张开安装好了灯,然后拿着纸和笔记录,用文字描绘下这一切。许安多他们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棺盖,忽然一股烟雾从被打开的棺材里飘散了出来。许安多和林子素立刻转过头掩起了鼻子,就连江河的镜头也摇晃了好几下。

  “什么味道?”许安多掩着鼻子挥着手把那些烟雾驱散。 “别害怕,这种事常有。”文好古说。

  然后,灯光照射到了棺材里面。

  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毛毯,一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毯正在棺材里安卧着。

  “尸体就被裹在毛毯里面,先把它抬出来。”这是文好古的声音。

  许安多和林子素有些犹豫,但他们还是把那卷毛毯和毛毯里的东西一块儿抬了出来。他们开始小心地打开毛毯,用了很长时间,才使毛毯里包裹着的尸体出现在镜头面前。

  一具干尸,或者说是木乃伊,干尸的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

  叶萧还记得这个金面具,林子素就是戴着这个面具死的。

  “图坦卡蒙!”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胡说八道,新疆许多古墓里都发现过戴面具的古人遗体。”又是文好古在消除队员们的惊恐。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1

镜头又被剪掉了一段,一下子跳到了一堵被打开了一个洞的墙。又传来文好古的声音:“刚才那句话通常都是墓主为了防备后世有人盗墓,所以故布疑阵。我想大家也都对此明白,用不着害怕,来,跟我进去。”

  “文所长,我先进去吧。”又是林子素,他第一个进入了那个洞,江河的镜头和文好古的背影紧跟在他身后。几个颠簸之后,虽然镜头依旧对着林子素和文好古的背,但传出了林子素惊叹的声音:“天哪!”

  “就像进入了图坦卡蒙的墓室。”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住嘴,触霉头。”又有人提醒了一句,大概是害怕发掘图坦卡蒙陵墓过程中发生过的事情会重演。

  文好古在镜头里说:“真是奇迹,保存得相当完好,盗墓贼没有进入这间墓室。我估计这古墓至少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

  这时候,镜头前面已经没有别人了,镜头借着许安多提着的灯光,摄下了墓室里的一切。墓室的中央是一具棺材,棺材的形象很奇特,看起来就像是一艘船。镜头缓缓对准了这具棺材,逐渐拉近,那棺木上有着彩色的图案,就像是一件艺术品。

  “看,棺材盖没有密封。”许安多喊了一声。

  “文所长,既然没有密封,把棺材打开来看一看吧。”林子素出现在了镜头里。

  没有听到文好古回答的声音,但许安多和林子素已经开始动手了。张开安装好了灯,然后拿着纸和笔记录,用文字描绘下这一切。许安多他们带着手套,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棺盖,忽然一股烟雾从被打开的棺材里飘散了出来。许安多和林子素立刻转过头掩起了鼻子,就连江河的镜头也摇晃了好几下。

  “什么味道?”许安多掩着鼻子挥着手把那些烟雾驱散。 “别害怕,这种事常有。”文好古说。

  然后,灯光照射到了棺材里面。

  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毛毯,一卷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毯正在棺材里安卧着。

  “尸体就被裹在毛毯里面,先把它抬出来。”这是文好古的声音。

  许安多和林子素有些犹豫,但他们还是把那卷毛毯和毛毯里的东西一块儿抬了出来。他们开始小心地打开毛毯,用了很长时间,才使毛毯里包裹着的尸体出现在镜头面前。

  一具干尸,或者说是木乃伊,干尸的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

  叶萧还记得这个金面具,林子素就是戴着这个面具死的。

  “图坦卡蒙!”忽然有人叫了一声。

  “胡说八道,新疆许多古墓里都发现过戴面具的古人遗体。”又是文好古在消除队员们的惊恐。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1

叶萧坐在电脑前面敲打着键盘。忽然,他的女同事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叶萧,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查好了。”

  叶萧急忙站起来:“结果怎么样?”

  女同事摊开一张纸念了起来:“本市所有的户籍人口以及外来登记人口中总共有十六个人叫蓝月,其中十三人为女性,三人为男性。”

  叶萧说:“我要其中二十到二十八岁之间的女性资料。”

  女同事把那张纸递给了叶萧:“你自己看吧,二十岁到二十八岁的就这四个人。”

  纸上打印着四个叫蓝月的女人的照片,但都不是叶萧所认识的那个“蓝月”。

  叶萧摇了摇头,又把纸交还给了女同事,轻轻地说:“谢谢你。”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见到方新了吗?”

  女同事有些不耐烦地说:“他啊,最近成天把自己锁在他那法医实验室里面,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叶萧点了点头:“哦,那我就不打搅他了。”

  他又把目光对准了纸上的名字——“蓝月”。

  白璧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她忽然停了下来,看着窗外的夜色。

  时钟已经走到了午夜十一点。

  白璧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昨天在剧场里所见到的那一幕。蓝月的眼睛让她不寒而栗,她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白璧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过自己的包翻了起来,她的动作很急,翻了很久才翻出来一张纸片,她按着这张纸片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语音回答:“对不起,你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白璧心里一沉,把电话给挂了。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张纸片上,纸上写着这样的字——蓝月手机号码:13801221442"

  白璧盯着纸片上的字看,似乎觉出了些什么,她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天她与蓝月在她画的海报前面的对话。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那次对话里,她们谈到了《荒原》,蓝月说《荒原》是她最喜爱的诗。

  白璧努力地回想着蓝月在那天说过的每一个字。她再一次低头看着眼前这张蓝月写给她的纸片,看着纸片上的那些漂亮的字迹,她终于想起来了什么,然后她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白封面的小簿子。这就是她去整理江河遗物的时候,从江河出事的那间房间里带出来的小簿子。

  白璧轻轻地打开小簿子,簿子里抄写着艾略特的《荒原》全诗。

  在诗的最后,作者“艾略特”三个字的下面还写着——“聂小青赠江河”。

  白璧拿起了那张蓝月抄给她的小纸片,与小簿子上的文字对照着笔迹。她惊奇地发现,小纸片上蓝月写的字迹与小簿子上的《荒原》里的字迹出奇地相似,就像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笔。

  白璧现出惊恐的神色。

  白璧又找到了小簿子上《荒原》的第一段——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搀和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白璧把蓝月那张纸片上的“蓝月”的“月”字与“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里的“月”字对照了一下,两个“月”字的笔迹完全一样,就像是复印出来的那样。

  白璧终于明白了。

  她又翻到了小簿子的背面,封底上写着的两个字——诅咒。

  白璧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了几步,她的目光突然投到了那张她和江河合影的照片上,她忽然扑到照片前,对着照片里的江河说:“江河,她是谁?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白璧又呼出一口长气,她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随后她对电话里说:“喂,是叶萧吗?我是白璧。”

  叶萧睡在床上,睡眼惺松地打开了一盏台灯,他拿着手机说:“白璧,是你?那么晚了,什么事啊?”

  几秒钟后。

  叶萧吃惊地问:“什么?与蓝月有关?”

  他听着白璧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中间一言不发,直到最后他才问:“聂小青?”

  停顿了一会儿后,他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你快点睡吧。”

  电话挂了。叶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叶萧又来到了考古研究所。他敲了敲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叶萧走了进去。文好古正坐在桌子上,他看见叶萧进来吃了一惊,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笑了笑说:“叶警官,你怎么来了?上次你帮我们追回了文物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文所长,不用谢了,我来是为了向你调查一个人。”

  “好的,先请坐啊。”

  叶萧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说:“文所长,聂小青这个人你认识吗?”

  “聂小青?”文好古的脸色立刻变了。

  叶萧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文所长。”

  “没,没什么。”文好古又对他笑了笑,“聂小青是在这里实习的硕士研究生,是古生物研究所的李教授推荐来的。”

  “她现在人呢?”“不知道。她只在这里实习了大约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约是江河死之前的几天吧。”“文所长,为什么我们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我们呢?”

  “我想,聂小青和江河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而已。”

  “文所长,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叶萧冷冷地说:“算了。文所长,我还有一个问题,最近你觉得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的身体?很好啊。”

  “我给你一个建议,去医院里,做一次全身的健康检查,好吗?”

  “叶警官,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我听说你们考古所在江河出事一个月前去西部参加过一次考古活动,总共有五个人,江河,许安多,张开,林子素,还有你文所长。现在,前面四个人全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你不觉得奇怪吗?”

  文好古脸色一变:“你是在怀疑我?”

  叶萧说:“不,我是在担心你。”

  文好古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叶萧说:“但愿如此,我走了。”

  叶萧离开了这里,办公室里只留下文好古一个人,茫然地出神。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叶萧又来到了考古研究所。他敲了敲所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

  叶萧走了进去。文好古正坐在桌子上,他看见叶萧进来吃了一惊,但又立刻恢复了正常表情,笑了笑说:“叶警官,你怎么来了?上次你帮我们追回了文物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文所长,不用谢了,我来是为了向你调查一个人。”

  “好的,先请坐啊。”

  叶萧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说:“文所长,聂小青这个人你认识吗?”

  “聂小青?”文好古的脸色立刻变了。

  叶萧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文所长。”

  “没,没什么。”文好古又对他笑了笑,“聂小青是在这里实习的硕士研究生,是古生物研究所的李教授推荐来的。”

  “她现在人呢?”“不知道。她只在这里实习了大约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约是江河死之前的几天吧。”“文所长,为什么我们刚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你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我们呢?”

  “我想,聂小青和江河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而已。”

  “文所长,你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叶萧冷冷地说:“算了。文所长,我还有一个问题,最近你觉得你的身体怎么样?”

  “我的身体?很好啊。”

  “我给你一个建议,去医院里,做一次全身的健康检查,好吗?”

  “叶警官,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我听说你们考古所在江河出事一个月前去西部参加过一次考古活动,总共有五个人,江河,许安多,张开,林子素,还有你文所长。现在,前面四个人全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你不觉得奇怪吗?”

  文好古脸色一变:“你是在怀疑我?”

  叶萧说:“不,我是在担心你。”

  文好古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小心的。”

  叶萧说:“但愿如此,我走了。”

  叶萧离开了这里,办公室里只留下文好古一个人,茫然地出神。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叶萧开着车来到了古生物研究所门口,他走下车,看了看门口的牌子,然后,走了进去。

  叶萧问一个工作人员:“请问你们所的李教授在哪里?”工作人员说:“在图书室里。”

  叶萧向图书室走去。

  李教授独自一人在一排高高的书架下来回地走动着。图书馆的采光不太好,阴暗的光线从狭小的窗口里射进来,使他的影子缓缓地晃动着,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黑线。

  叶萧缓缓地走到他跟前,轻声地说:“李教授,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说完,他拿出了证件。

  李教授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有什么事吗?”

  叶萧说:“李教授,我想问一个人,她叫聂小青。”

  “问她干什么,她只是我的一个学生。”

  “请问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

  叶萧觉得有些老年人的性格确实古怪,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李教授说:“前一段时间聂小青被我推荐到考古研究所去实习了,但实习结束以后回来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影,哪里也找不到她。所里已经向警方报过失踪案了。”

  叶萧说:“对不起,我能看一看她的资料和照片吗?”

  李教授点了点头说:“跟我来吧。”

  他们离开了图书室。

  在走廊里,李教授边走边问:“聂小青犯法了?”

  叶萧说:“不,我们只是怀疑她可能与一桩案子有关。”

  李教授问:“是考古研究所里连续死人的案子?”

  叶萧说:“李教授,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李教授说:“都是圈子里的人,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全都知道了。听说,所有的人都是死于心肌梗死?”

  叶萧说:“是的。”

  李教授问:“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叶萧反问道:“李教授,那你的看法呢?”

  李教授说:“看,到了。”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扇门前,门上写着“档案室”。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叶萧和李教授走进了档案室。李教授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叶萧,说:“这里是聂小青的资料,你自己看吧。”

  叶萧摊开了文件,其中一份是聂小青自己填写的报名表,在报名表的右上角,贴着一张她的照片。叶萧看见照片之后,猛然一怔,他的目光就像一根钉子似的,立刻被深深地钉入了照片中。没错,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就是蓝月。

  他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天在罗周家楼下见到蓝月的场面。

  叶萧又回到了现实中,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聂小青的照片。他自言自语地轻声说:“原来,蓝月就是聂小青,聂小青就是蓝月,她们是同一个人。”李教授似乎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叶萧说:“没,没什么。”

  叶萧继续看着这份名字叫聂小青的报名表,这是她自己填写的,聂小青三个字工工整整,字迹隽永清秀。

  叶萧抄下了这份资料里聂小青的家庭住址,然后他回头问李教授:“对不起,李教授,请问你对聂小青的印象如何?”

  李教授想了想说:“她很聪明,在研究和学习的时候常常能够举一反三,提出一些很有想象力的观点。特别是她在古代微生物方面学得很好。”

  叶萧想到了什么,立刻打断了李教授的话:“古代微生物?李教授,你还能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就是研究古代微生物的形态和演化过程,以及古代微生物在历史上对人类社会的影响。”

  “李教授,病毒也属于微生物吧?”

  “对。几个月前,聂小青在写一个有关古代传染病的论文,她主要是从微生物学的角度去分析的,比如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的病理以及当时鼠疫病毒的发生及传播特性等等。”

  叶萧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介绍聂小青去考古研究所?”

  “是聂小青主动要求去考古研究所实习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和考古研究所的所长文好古的私交还不错,我听说他们带回来一个古代干尸,正适合给聂小青的论文做案例和素材,所以,我也就同意了,把她推荐给了文好古。”

  “这么说,聂小青是这方面的专家了。李教授,她这个人为人如何?”

  “她的品行一直不错,没有过任何不良的行为,只是不太爱说话,性格上有些内向而已,哦,还有,她很爱诗歌。”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叶萧和李教授走进了档案室。李教授打开一个柜子,拿出了一叠文件递给叶萧,说:“这里是聂小青的资料,你自己看吧。”

  叶萧摊开了文件,其中一份是聂小青自己填写的报名表,在报名表的右上角,贴着一张她的照片。叶萧看见照片之后,猛然一怔,他的目光就像一根钉子似的,立刻被深深地钉入了照片中。没错,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就是蓝月。

  他的眼前又浮现起了那天在罗周家楼下见到蓝月的场面。

  叶萧又回到了现实中,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聂小青的照片。他自言自语地轻声说:“原来,蓝月就是聂小青,聂小青就是蓝月,她们是同一个人。”李教授似乎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叶萧说:“没,没什么。”

  叶萧继续看着这份名字叫聂小青的报名表,这是她自己填写的,聂小青三个字工工整整,字迹隽永清秀。

  叶萧抄下了这份资料里聂小青的家庭住址,然后他回头问李教授:“对不起,李教授,请问你对聂小青的印象如何?”

  李教授想了想说:“她很聪明,在研究和学习的时候常常能够举一反三,提出一些很有想象力的观点。特别是她在古代微生物方面学得很好。”

  叶萧想到了什么,立刻打断了李教授的话:“古代微生物?李教授,你还能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就是研究古代微生物的形态和演化过程,以及古代微生物在历史上对人类社会的影响。”

  “李教授,病毒也属于微生物吧?”

  “对。几个月前,聂小青在写一个有关古代传染病的论文,她主要是从微生物学的角度去分析的,比如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的病理以及当时鼠疫病毒的发生及传播特性等等。”

  叶萧不解地问:“为什么要介绍聂小青去考古研究所?”

  “是聂小青主动要求去考古研究所实习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和考古研究所的所长文好古的私交还不错,我听说他们带回来一个古代干尸,正适合给聂小青的论文做案例和素材,所以,我也就同意了,把她推荐给了文好古。”

  “这么说,聂小青是这方面的专家了。李教授,她这个人为人如何?”

  “她的品行一直不错,没有过任何不良的行为,只是不太爱说话,性格上有些内向而已,哦,还有,她很爱诗歌。”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2

叶萧点了点头说:“好了,李教授,谢谢你的配合。我先走了。下次如果需要,我们还会请你协助的,我是说关于技术方面。”

  “技术方面?”

  “是的,我怀疑考古研究所发生的死亡事件与聂小青和她所研究的课题有重要的联系。”

  李教授吃惊地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会非常严重了。”

  叶萧的回答很沉重:“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李教授,你是专家,我会随时请你协助的。麻烦你了,再见。”

  叶萧快步离开了这里。

精神病院的花园像以往一样安静。

  白璧的母亲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花坛前。

  忽然,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一开始以为是白璧,但最后她还是听出来了:“你不是白璧,你是谁?”

  那个人绕到了白璧母亲的面前,白璧的母亲这才看清了她,她是蓝月。

  白璧的母亲仔细地端详着她,觉得蓝月的脸有些似曾相识。蓝月向她微笑着。

  白璧的母亲缓缓地问:“你是谁?”

  蓝月靠近了她,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说:“看着我的脸,你,把我忘了吗?”

  白璧母亲的表情立刻发生了某种变化,她努力地看着蓝月的脸和眼睛,在记忆中搜索着。

  白璧的母亲盯着蓝月的眼睛,她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恐惧:“玛——玛——雅,你是玛雅?不,不,不可能。”她猛地摇着头,否定自己。

  蓝月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

  白璧的母亲终于有点明白了:“天哪,我知道了,你难道是——”

  蓝月点点头,会意地眨了眨眼睛。

  白璧的母亲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说:“你终于来了。”

  蓝月神秘地微笑,她的眼睛闪着奇特的光芒。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叶萧按着地址,找到了聂小青的家,那是一栋普通的住宅楼,在一户门前,他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没有门铃,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他再敲门,依然没有人开。

  忽然,旁边一家的门开了,一个老人走了出来:“找谁啊?”

  叶萧:“请问这里是聂家吗?”

  老人:“对,不过这里已经好几年都没有人住了。”说完,老人又回家把门关上了。

  叶萧疑惑地站着。

  十几分钟以后,叶萧赶到了聂小青家所在的地区派出所。

  这里已经快要下班了,但叶萧还是找到了户籍警,叶萧问道:“我想查一查你们辖区里面民生路532号404室的聂小青的材料。”

  户籍警在电脑里查了一下,刚查了一半,户籍警就想起来了,他拍着脑袋说:“哎哟,我想起来了,这个民生路532号404室的聂小青,六年前聂家的案子。”

  叶萧疑惑地问:“什么案子?”

  户籍警说:“那是六年前,我们地段上出了一件罕见的案子,养父把养女强暴了,当时这件案子震动了一时呢。”

  叶萧张大了嘴惊讶地说:“你说什么?”

  户籍警说:“没错,那桩案子我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真是作孽啊。”户籍警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一个像花一样的女孩子,那年只有十七岁,在一天晚上,就这么被自己兽性大发的养父给——”

  他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地摇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叶萧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他紧紧地捏起了拳头,然后又吐出了一口长气。他轻声地说:“我明白了。”随后他又问:“你刚才说,聂小青是养女?”

  户籍警说:“是的,聂小青是被她养父从儿童福利院里领养来的。其实,聂小青小的时候,她的养父养母对聂小青都还很好,就当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一家三口过得也不错。后来,聂小青上高中的时候,她的养母病故了,只剩下他们父女相依为命。渐渐地,她的养父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一天到晚喝得酩酊大醉。有一天晚上,聂小青的养父喝醉了酒,就趁着酒劲强暴了她。”

  叶萧轻声地骂了一声:“畜牲。”

  户籍警说:“没错,后来那个畜牲给判了无期徒刑,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那个女孩子,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女孩子的样子,脸白白的,眼睛很大,非常漂亮,出了事以后一句话都不说,看来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创伤,太可惜了。不过,听说后来聂小青还挺不错的,已经考上研究生了。”

  叶萧又叹了一声:“谢谢你,打搅你们下班,真对不起。”

  叶萧站起来刚要走,忽然身后传来户籍警的声音:“聂小青怎么了?这可怜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叶萧说:“没,没什么,再见。”

  叶萧离开了派出所。(

天色越来越暗了。白璧的母亲和蓝月,她们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

  白璧的母亲吁出了一口长气,似乎刚才说了许多话,然后缓缓地说:“就这些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叶萧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他紧紧地捏起了拳头,然后又吐出了一口长气。他轻声地说:“我明白了。”随后他又问:“你刚才说,聂小青是养女?”

  户籍警说:“是的,聂小青是被她养父从儿童福利院里领养来的。其实,聂小青小的时候,她的养父养母对聂小青都还很好,就当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一家三口过得也不错。后来,聂小青上高中的时候,她的养母病故了,只剩下他们父女相依为命。渐渐地,她的养父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一天到晚喝得酩酊大醉。有一天晚上,聂小青的养父喝醉了酒,就趁着酒劲强暴了她。”

  叶萧轻声地骂了一声:“畜牲。”

  户籍警说:“没错,后来那个畜牲给判了无期徒刑,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那个女孩子,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女孩子的样子,脸白白的,眼睛很大,非常漂亮,出了事以后一句话都不说,看来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创伤,太可惜了。不过,听说后来聂小青还挺不错的,已经考上研究生了。”

  叶萧又叹了一声:“谢谢你,打搅你们下班,真对不起。”

  叶萧站起来刚要走,忽然身后传来户籍警的声音:“聂小青怎么了?这可怜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叶萧说:“没,没什么,再见。”

  叶萧离开了派出所。(

天色越来越暗了。白璧的母亲和蓝月,她们两个人默默地看着对方。

  白璧的母亲吁出了一口长气,似乎刚才说了许多话,然后缓缓地说:“就这些了,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蓝月的表情也显得很奇怪,她的目光对准了天空,努力要忍住眼泪,但是,眼泪还是缓缓地流出了眼眶。嘴巴里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白璧的母亲问:“你哭了?”她站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抹去蓝月脸上的泪珠。

  蓝月把头扭了过去,背朝着白璧的母亲。

  白璧的母亲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说:“对不起。”

  蓝月忽然又把头扭了回来,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我——恨——你们。”

  白璧的母亲显得非常痛苦,还是说:“对不起。”

  蓝月摇摇头:“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说完,蓝月离开了这里,白璧的母亲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

  一个角落里,白璧母亲的那位女病友悄悄地看着蓝月离去。

  白璧的母亲显得异常绝望。

  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是晚上。风敲打着窗户,枝条也在风中猛烈地抽打着玻璃,发出奇怪的声响,把一些阴影投射在房间里。文好古并没有打开空调,依旧一个人坐在桌前,他显得老了许多,三个月前,他好像一个四十岁刚出头的人那样精力充沛,而现在,仿佛已经步入了花甲之年。他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两鬓,稀疏的头发白了许多,脸上生出一些灰黑色的斑点,那是衰老和接近死亡的象征。于是,他又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想起了他的芬。

  文好古打开了自己的抽屉,从抽屉拿出了一包用特殊的透明包装袋包裹着的组织切片,他开始回忆了起来——

  在江河出事那天清晨,文好古走进了那间房间,他发现了江河的尸体。他猛地扑到江河身上,这才发现江河已经死了。他显得非常痛苦,有些手足无措,但忽然间,他看到江河的手紧紧地握着,于是,文好古就想要把江河握成拳头的手掰开,他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慢慢地掰开了江河的手,在江河的手心里,就抓着这包组织切片。文好古把这包组织切片标本放到了自己的手里,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把这包组织切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文好古回到了现实中。他把这包组织切片继续放在抽屉里。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他又从抽屉的最里层拿出了一张相框,静静地看着相框里那张已经年月很长久了的黑白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古建筑,照片里有三个人,他自己站在左侧,芬站在中间,而站在右侧的是白正秋。照片里的文好古是多么年轻,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显得敏锐和果敢,从照片上看,他要比右侧的白正秋帅多了。照片里的白正秋有一副书呆子气,过于瘦弱,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而中间的芬,也就是白璧的母亲,她是那样美丽,脸上挂着笑容,她的右手握着文好古的左手,她的左手握着白正秋的右手,就这样把三个人连了起来。此刻文好古的左手手心里忽然一热,他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芬的体温。但转瞬之后,他的手心又恢复了冰凉的感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把相框重新放回到了抽屉里。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当初芬会选择白正秋而不是他,也许这也是一种命定的缘分吧。他曾经为此而痛苦过,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重新与白正秋和芬成为了好朋友。直到白正秋死后,他还清楚地记得在白正秋举行葬礼的前夜,芬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的情景,芬把眼泪洒到了他的衬衣上,那感觉湿湿的,热热的,似乎透过皮肤渗入了他的身体里。那个夜晚是如此撩人,文好古当时多想拥她入怀,可是他看见了白正秋的遗像正在看着他,他只能用手抚摩着芬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把芬推开,再抹去她留在他身上的泪水。接着,他轻轻地对芬说:“你相信这是对正秋的诅咒吗?”芬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儿说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那个女人。”文好古有些慌乱地说:“就是那个女人吗?”芬点了点头:“是的,我那时候立刻就想起了当年对正秋的诅咒,他死的那天,正是他的四十岁生日,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应验了那个可怕的诅咒。我是多么后悔啊,真不应该让他出门,应该把他留在家里,也许就能逃过这一劫了。”文好古回答:“也许这确实是偶然,可世界就存在于偶然之中,如果我们当年不踏上那块土地,如果正秋没有犯下那个错误,如果那个女人——不,我不说了,一切都有可能不发生,一切也都有可能发生,谁都无法预测结局。如果,这真的是诅咒的话,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劫难逃。”芬不再回答了,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为亡夫守着灵,三支香默默地燃烧着,房间里飘起了几缕轻烟。

  此刻,文好古想着这一切,觉得似乎就在眼前,时空错位了,一切都还在进行着,世界永远处于进行时态,而没有过去时。他的肩膀感到了一阵酸痛,他艰难地直起了身子,又在桌面上摊开了几张照片,确切地说,是几张遗照。第一张照片是江河,第二张是许安多,第三张是张开,第四张是林子素,不过,文好古特意在林子素的照片上画了一个大叉,以表示他对林子素的行为的憎恶。

  还有第五张照片,那就是文好古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照片,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然后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抚摸了一下那张陪伴了他多年的老式的办公桌。文好古回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外面一定很冷,那些树枝敲打着玻璃似乎在和他对话。

  忽然,他感到了自己胸口一阵疼痛,一些汗珠沁出了他的额头。他的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表情有些痛苦,但他强忍住了。他对自己轻声地说:“终于到来了。”

  他知道这是迟早要来临的,他的心情反而有些轻松愉快了。因为他明白自己终于面对这一天了,人们对这一天充满了恐惧,但是,这一天谁都逃不过,与其在颤抖中坠入深渊,不如任其自然,坦然自若。文好古缓缓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进入到了黑暗的走廊中,在黑暗里,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确实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于是,他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在黑暗的走廊里,文好古边走边说——我来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他又从抽屉的最里层拿出了一张相框,静静地看着相框里那张已经年月很长久了的黑白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古建筑,照片里有三个人,他自己站在左侧,芬站在中间,而站在右侧的是白正秋。照片里的文好古是多么年轻,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显得敏锐和果敢,从照片上看,他要比右侧的白正秋帅多了。照片里的白正秋有一副书呆子气,过于瘦弱,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而中间的芬,也就是白璧的母亲,她是那样美丽,脸上挂着笑容,她的右手握着文好古的左手,她的左手握着白正秋的右手,就这样把三个人连了起来。此刻文好古的左手手心里忽然一热,他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芬的体温。但转瞬之后,他的手心又恢复了冰凉的感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把相框重新放回到了抽屉里。

  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当初芬会选择白正秋而不是他,也许这也是一种命定的缘分吧。他曾经为此而痛苦过,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重新与白正秋和芬成为了好朋友。直到白正秋死后,他还清楚地记得在白正秋举行葬礼的前夜,芬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泣的情景,芬把眼泪洒到了他的衬衣上,那感觉湿湿的,热热的,似乎透过皮肤渗入了他的身体里。那个夜晚是如此撩人,文好古当时多想拥她入怀,可是他看见了白正秋的遗像正在看着他,他只能用手抚摩着芬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把芬推开,再抹去她留在他身上的泪水。接着,他轻轻地对芬说:“你相信这是对正秋的诅咒吗?”芬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儿说她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那个女人。”文好古有些慌乱地说:“就是那个女人吗?”芬点了点头:“是的,我那时候立刻就想起了当年对正秋的诅咒,他死的那天,正是他的四十岁生日,现在所有的事实都应验了那个可怕的诅咒。我是多么后悔啊,真不应该让他出门,应该把他留在家里,也许就能逃过这一劫了。”文好古回答:“也许这确实是偶然,可世界就存在于偶然之中,如果我们当年不踏上那块土地,如果正秋没有犯下那个错误,如果那个女人——不,我不说了,一切都有可能不发生,一切也都有可能发生,谁都无法预测结局。如果,这真的是诅咒的话,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在劫难逃。”芬不再回答了,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为亡夫守着灵,三支香默默地燃烧着,房间里飘起了几缕轻烟。

  此刻,文好古想着这一切,觉得似乎就在眼前,时空错位了,一切都还在进行着,世界永远处于进行时态,而没有过去时。他的肩膀感到了一阵酸痛,他艰难地直起了身子,又在桌面上摊开了几张照片,确切地说,是几张遗照。第一张照片是江河,第二张是许安多,第三张是张开,第四张是林子素,不过,文好古特意在林子素的照片上画了一个大叉,以表示他对林子素的行为的憎恶。

  还有第五张照片,那就是文好古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照片,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然后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他知道,他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抚摸了一下那张陪伴了他多年的老式的办公桌。文好古回过头去,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外面一定很冷,那些树枝敲打着玻璃似乎在和他对话。

  忽然,他感到了自己胸口一阵疼痛,一些汗珠沁出了他的额头。他的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表情有些痛苦,但他强忍住了。他对自己轻声地说:“终于到来了。”

  他知道这是迟早要来临的,他的心情反而有些轻松愉快了。因为他明白自己终于面对这一天了,人们对这一天充满了恐惧,但是,这一天谁都逃不过,与其在颤抖中坠入深渊,不如任其自然,坦然自若。文好古缓缓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进入到了黑暗的走廊中,在黑暗里,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确实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于是,他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在黑暗的走廊里,文好古边走边说——我来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文好古失踪几天了?”叶萧淡淡地问,他不时地四周张望着研究所里人们的表情。

  “是昨天上午发现文所长没有来上班,我们给他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一直到今天早上,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文所长这个人一直都是非常守时的,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发生过,也从不上班迟到,而且每天来上班都提前半个小时。我们都非常担心他。”考古研究所的副所长紧张地说着。

  叶萧看了看他,以一种奇怪的语气问:“对不起,你参加过两三个月前文好古他们去新疆的考古吗?”

  “不,他们去新疆的时候,我一直留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副所长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有,昨天我用我的钥匙打开文所长的办公室以后,看到他桌子上摆着几张照片。”

  叶萧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你动过他办公室的现场了吗?”

  “没有。”

  “那就好,马上带我去看看。”

  他们走进了文好古的办公室,叶萧看到在办公桌上放着五张照片,他认得其中的江河、许安多、张开,还有林子素,而最后一张则是文好古。叶萧缓缓地拿起江河那张照片,叶萧一见到那张与自己非常相像的脸,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叶萧又仔细地看了看这五张照片。他忽然对副所长问:“你看这五张照片的排列是不是有些暗示的成分?”

  “暗示?嗯,照片上的五个人都是参加过那次考古的。而江河是第一个死的,接下来的顺序是许安多、张开,还有林子素。对,前面这四张照片是按照他们死亡的时间顺序来排列的。”

  叶萧指着文好古的照片,说:“而第五张就是文好古。”副所长一开始没听明白,但随即他听懂了:“你是说?”叶萧点了点头,神色冷峻。副所长神色恐惧,但又猛地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3

叶萧走出了办公室,回到走廊里,张望着四周,他的目光锐利地指向走廊里每一个角落,他似乎已经嗅到了什么,他说:“我猜,文好古现在一定还在这栋房子里。”

  “这怎么可能?”

  叶萧没管他,继续说:“你有这栋楼里所有的钥匙吗?”

  副所长点了点头,然后把系在一块木板上的几十串钥匙拿了过来,所有的钥匙都在这里了。

  “走,我们去江河出事的那间房间。”叶萧冷冷地说。他和副所长快步地穿过走廊,打开了门,走进了江河的那间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怪味,也许是因为长久没有人迹的缘故。叶萧又看到了柜子里陈列的那颗死人的头骨,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心悸。副所长刚走进门,就不敢再动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个房间里死过人,叶警官,你自己进去检查吧。”

  叶萧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仔细地扫视了整个房间一圈,除了打印机以外,江河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电脑已经被搬到叶萧的办公室里去了。这里积了许多灰尘,看起来没有别人来过。他有些失望,又看了看窗户和玻璃,还有外面的窗台和树叶,风中的树丛里,所有的树叶都在瑟瑟发抖,有些落叶木已经光秃秃的了,染上了一层深秋肃杀的颜色。

  他和副所长走出了房间,然后他们在这栋小楼里把所有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见到任何异常的踪迹。副所长摊开双手说:“叶警官,文所长不可能还在这里,他如果出事了,也一定是在外边,但愿他没有事。”

  “不,刚才我们还漏了一个地方。”

  副所长有些疑惑地说:“你是说库房?”

  “我知道那地方外人不能随便进去,但是,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通过办理正常的法律手段进入库房。”

  “不,不用了,如果你一定要去,我可以陪你进去,不让外人进去主要是考虑到安全原因,尤其是最近出了林子素携文物外逃的事件。不过你是警官,又正在办案,我可以例外一次。”

  他们来到了库房门口,副所长拿出了那把特制的钥匙,打开了库房那扇沉重的门。叶萧和副所长缓缓地走进库房,一股凉凉的感觉让叶萧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他还似乎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库房里有一个个保险箱,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他没有理会这些,只是仔细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他继续往库房的里间走,看到还有一扇门。

  “这里面是什么?能不能打开?”

  “可以。”副所长用钥匙打开了这扇门。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走进这个小房间,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到了一个玻璃罩子,里面躺着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体。叶萧想起了白璧所告诉他的话,知道这只是一具木乃伊而已,但看到这个古老的女人,他的心里还是一颤,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别害怕,这只是一具古人的干尸而已,就是这回文所长他们从新疆考古带回来研究的。”副所长淡淡地说。

  叶萧心里想,也许干考古的与干警察的也有许多相同之处,都要接触许多死人,不过警察接触的是刚死不久的人,而他们接触的是早已死了千百年的人,相同的是考古学家和警察都要从死人或者是从死人所处的环境中找到一丝丝线索进行分析研究,进而得出结论,找到历史的真相和案情的真相。

  他忽然又闻到了什么味道,他看着副所长说:“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副所长也满脸疑惑地说:“是一股淡淡的味道。”副所长绕到了玻璃罩子后面,忽然,他怔住了,脸色变得苍白,叫了一声:“天哪。”

  叶萧立刻快步来到他身后,果然,他看到了在玻璃罩子的后面,横躺着一个人——文好古。

  毫无疑问,那股怪味就是来自文好古的身上,叶萧从第一眼就认定文好古已经死亡了,他低下身子摸了摸文好古的脖颈,果然如此。从文好古的皮肤情况看上去至少已经死了三四十小时了,不过这里气温较低,也很干燥,尸体基本上没坏,只是发出一些轻微的尸腐味。

  不过,令叶萧奇怪的是,躺在地上的文好古双手在两边,两腿笔直,就好像是故意摆出这个姿势的,而他的表情也非常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他为什么要选择死在这里,死在这具木乃伊的身边?叶萧忽然回过头去,看着玻璃罩子里的那个女人,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颤抖。

  副所长已经被吓坏了,他哆哆嗦嗦地说:“文所长死了吗?”

  “是的,他早就死了。”

  “天哪,从这里看下去就像是一个男女合葬的古墓。”

  叶萧一怔,他站起来又看了看,确实有些像,文好古躺在左边,玻璃罩子里的木乃伊躺在右边,就像是某种仪式。

  “也许,是文所长研究古墓研究得昏了头,自己也按照古墓的形式来寻死了吧。”

  叶萧又看了副所长一眼,想了想他的话。然后叶萧对他说:“等一会儿警察来勘察现场之前,你就一直留在这里不要走开,也不要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走进这个小房间,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到了一个玻璃罩子,里面躺着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体。叶萧想起了白璧所告诉他的话,知道这只是一具木乃伊而已,但看到这个古老的女人,他的心里还是一颤,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别害怕,这只是一具古人的干尸而已,就是这回文所长他们从新疆考古带回来研究的。”副所长淡淡地说。

  叶萧心里想,也许干考古的与干警察的也有许多相同之处,都要接触许多死人,不过警察接触的是刚死不久的人,而他们接触的是早已死了千百年的人,相同的是考古学家和警察都要从死人或者是从死人所处的环境中找到一丝丝线索进行分析研究,进而得出结论,找到历史的真相和案情的真相。

  他忽然又闻到了什么味道,他看着副所长说:“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副所长也满脸疑惑地说:“是一股淡淡的味道。”副所长绕到了玻璃罩子后面,忽然,他怔住了,脸色变得苍白,叫了一声:“天哪。”

  叶萧立刻快步来到他身后,果然,他看到了在玻璃罩子的后面,横躺着一个人——文好古。

  毫无疑问,那股怪味就是来自文好古的身上,叶萧从第一眼就认定文好古已经死亡了,他低下身子摸了摸文好古的脖颈,果然如此。从文好古的皮肤情况看上去至少已经死了三四十小时了,不过这里气温较低,也很干燥,尸体基本上没坏,只是发出一些轻微的尸腐味。

  不过,令叶萧奇怪的是,躺在地上的文好古双手在两边,两腿笔直,就好像是故意摆出这个姿势的,而他的表情也非常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他为什么要选择死在这里,死在这具木乃伊的身边?叶萧忽然回过头去,看着玻璃罩子里的那个女人,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颤抖。

  副所长已经被吓坏了,他哆哆嗦嗦地说:“文所长死了吗?”

  “是的,他早就死了。”

  “天哪,从这里看下去就像是一个男女合葬的古墓。”

  叶萧一怔,他站起来又看了看,确实有些像,文好古躺在左边,玻璃罩子里的木乃伊躺在右边,就像是某种仪式。

  “也许,是文所长研究古墓研究得昏了头,自己也按照古墓的形式来寻死了吧。”

  叶萧又看了副所长一眼,想了想他的话。然后叶萧对他说:“等一会儿警察来勘察现场之前,你就一直留在这里不要走开,也不要动现场的任何东西。”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副所长表情恐惧地点了点头,浑身一直在发抖。

  几个小时以后,现场勘察完毕,文好古的尸体从库房里被抬了出去。副所长也走了出来,重新把库房的门锁好。他的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了,精疲力竭的样子。

  叶萧站在副所长身边说:“我们再去文好古的办公室看看。”

  他们又回到了文好古的办公室里。

  叶萧看着桌子上的那些照片。他忽然说:“我能打开抽屉看一看吗?”

  副所长说:“当然可以。”

  叶萧打开了抽屉,抽屉里放的主要是一些日常用品,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是文好古、白正秋、白璧的母亲三个人年轻时候的合影。

  叶萧说:“他们三个人是谁?”

  副所长回答:“哦,那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左面的是文好古,右面的是白正秋,而中间那个是于芬。他们三个都是大学同学,又都一块儿分配在我们所里,后来,白正秋和于芬还结婚了。”

  叶萧问:“白正秋?就是白璧的父亲?”

  副所长说:“对,就是啊,过去白正秋常带着女儿到我们所里来,我现在还记得那个皮肤白白的小女孩。没想到这女孩子长大了要嫁给我们所里的江河,而江河又在结婚前一个月死了,真是个可怜的女孩。而白正秋十几年前就出车祸死了,于芬不久也疯了,进了精神病院。只剩下文好古,现在,文好古也死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副所长忽然有了些感慨。

  叶萧继续在文好古的抽屉里翻着,忽然,他翻出了一包用特殊的透明包装袋包裹着的组织切片。他拿出来问副所长:“这是什么?”

  副所长吃了一惊,说:“哎哟,这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古尸身上的人体组织切片标本。”

  叶萧一时没听明白,问:“你说什么?”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副所长说:“喔,这就是从库房里那具古代木乃伊身上提取下来的组织切片,文所长的考古队把那具古尸带回来以后,对那具古尸进行过细致的研究的。奇怪,这袋组织切片应该在江河那里的,怎么跑到文所长的抽屉里去了。”

  “这件事主要是谁负责的?”

  “主要是三个人,文所长,江河,还有一个来这里实习的女研究生。”

  叶萧脱口而出:“聂小青?"

  副所长点点头,说:“对,是叫聂小青,她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

  叶萧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拿起那袋组织切片,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问:“我能够把这袋东西带走吗?”副所长说:“如果这对破案有帮助就拿走吧,反正我们这里已经人心惶惶了。叶警官,他们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说,好的,我先走了。”

  叶萧带着那袋组织切片标本离开了这里。

  叶萧几乎是跑着从公安局的楼梯冲上了走廊,他的女同事正巧从旁边走过,疑惑地问叶萧:“叶萧,你怎么了?”

  叶萧却不回答,径直奔向法医实验室。

  他冲进了法医实验室,喊了一声:“方新。”

  法医方新把头扭过来:“叶萧,什么事?”

  叶萧跑到方新面前,刚才跑得太快了,说不上话,直喘着气。

  方新说:“怎么了?来,来,先坐下,慢点说。”

  叶萧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了:“方新,给你这个。”他把那袋从考古研究所里拿来的组织切片交给了方新。

  方新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疑惑地问:“你这是从哪里拿来的?”

  叶萧:“考古研究所。你先别管了,快给这东西做一下分析,我猜这东西对破案非常关键。”

  方新点了点头:“好的,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

  方新小心地从袋中取出了组织切片。

  叶萧依旧在喘着。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河边的小马路,冷冷清清。夕阳洒在河面上。

  蓝月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河面。
  很快,蓝月出现在了罗周家的楼下,她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塑料的画筒。在楼下,她向楼上罗周的窗户仰望。她的脸上掠过一种奇怪的表情。

  叶萧在法医实验室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许多文职警官都已经开始下班回家了,叶萧的女同事也穿着便服走过了叶萧身边。她不解地问:“叶萧,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叶萧指了指法医实验室的牌子:“我在等方新的分析结果,你先回去吧。”

  女同事说:“刚才文好古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还是因为冠状动脉阻塞而引起的心肌梗死。”

  叶萧说:“我早就料到了,谢谢你。”

  女同事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有,昨天你要我帮你查的我也帮你查过了。”

  “结果怎么样?”

  女同事摇摇头:“儿童福利院说二十年前的领养记录的档案早就没有了,不过他们已经答应我了,他们会派人到档案局去帮你找的,如果找到了,他们会立刻通知我们的。”

  “谢谢你。”

  “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再熬夜了。”

  叶萧点点头,看着女同事渐渐远去。

  走廊里渐渐地冷清了下来,人们都已经下班了,只有他还等在法医实验室门口。

  罗周一个人在家里,他始终守在窗边,显得惶惶不可终日。

  门铃声忽然响起,罗周被门铃声吓了一跳,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该不该开门。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前,缓缓地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是蓝月,蓝月背着一个塑料画筒。

  罗周立刻吓了一大跳,他后退了一步,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蓝月微笑着问:“不欢迎我吗?”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罗周犹豫了片刻,看着蓝月的眼睛,终于把蓝月放了进来。

  罗周隔了许久才说出话来:“蓝,蓝月,你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在找你!”

  蓝月轻轻地抿了抿嘴唇,靠近了罗周:“你害怕了?”

  罗周忽然后退了一步,说:“是的,我害怕了。”

  “你怕什么?是怕我吗?”说完,她又靠近了罗周,步步紧逼。

  罗周显得很痛苦,但他终于承认了:“是的,我怕你。”

  “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萧瑟?”

  罗周大声:“你难道不知道吗?萧瑟死了,她死了!”他显得惊恐万分。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她忽然停顿住了。

  “因为什么?”

  “因为她是楼兰公主,所以,她必须要遭到惩罚。”

  罗周摇摇头:“天哪,楼兰公主只不过是一个戏中的角色而已,与萧瑟有什么关系?”

  “我恨公主,我恨所有人,我也恨——你。”

  当蓝月说完那个“你”字,罗周仿佛受到了电击似的,浑身发抖,他有些喃喃自语:“没道理,没道理的,你没道理恨他们,没道理恨萧瑟。”

  “不,当然有道理,萧瑟是有罪的,她和她最要好的女朋友的未婚夫偷情,你说是不是有罪?还有,那些人,那些人千里迢迢,千里迢迢,到古老的,古老的——”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罗周叫道:“别说了!”

  蓝月也叫道:“不,我要说!你也是有罪的,你——就是

  你——”她用手指着罗周。

  罗周摇摇头叫道:“不!不!”

  “难道你忘了吗?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就在这间房间里,就在这张床上——”蓝月用手指着罗周的床。

  罗周低下了头,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罪。”

  蓝月说:“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一时冲动而后悔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4

罗周吃了一惊,他的耳边又回想起了那天晚上蓝月对他说过的话——“罗周,你会为你今晚的一时冲动而后悔的。"

  罗周猛地摇摇头:“原谅我吧,我求求你,蓝月。”

  “别叫我蓝月。”她立刻打断了罗周的话,“我不叫蓝月。”

  “不,不管你叫什么,蓝月,我都是爱你的。”

  “谎言,又是谎言,就像二十多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一样,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说谎?为什么?”

  说完,蓝月打开了画筒,从画筒里取出了一幅画,摊开在罗周的面前,然后又把这幅画悬挂在正对着窗户的那面墙上。

  这就是白璧画的那幅《魂断楼兰》的海报。

  画中的女子抱着一颗男人的头颅,以一种摄人魂魄的目光看着前方。面对这幅画,罗周目瞪口呆,他也把目光转到了画中女子所看的方向,那是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见河对岸的万家灯火,还有点点星光。

  罗周的话语里充满了恐惧:“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楼兰吗?我把楼兰还给你。”

  “你在说些什么啊?”

  蓝月沉默了片刻,叹出一口气,然后说:“罗周,这些天,你有没有感到你自己的身上有某种不舒服?”

  罗周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不舒服?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罗周想了想,说:“是的,我是觉得我这些天总是头疼,精神恍惚,时常有某种奇怪的幻觉,还有幻视与幻听,今天早上,我的胸口还有些发闷。”

  蓝月点点头:“这就对了。”

   “对什么?”罗周有些无法忍受了,脸色非常难看,浑身不停地发抖。

  蓝月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透不过气来?”

  罗周点了点头。

  “透不过气就应该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罗周照做了,他打开了身后的窗户,一股风钻了进来,吹乱了他长长的头发。

  蓝月微微一笑:“你再摸摸你的胸口。”

  罗周果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非常痛苦,大口地喘起了粗气,显得呼吸困难。他的耳边忽然回响起那晚叶萧对他说过的话——

  “萧瑟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死因是冠状动脉阻塞而引起的心肌梗死。”

  罗周终于明白了,他指着蓝月,目光里痛苦而仇恨,嘴巴里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你,你——”他却说不出话了,额头全是汗珠。

  罗周忽然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5

叶萧还在局里的走廊上等待着,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喂。”

  对方却挂断了。

  叶萧很奇怪,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罗周的电话号码。他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立刻给罗周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电话怎么也不通。

  他有些不安地在走廊里踱了几步,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叶萧忽然飞快地向楼道里跑去。

  罗周无奈地看着电话机。他抬起头,忽然发现,蓝月的手里抓着一根电话线,原来刚才蓝月把电话线给掐断了。

  罗周摇了摇头,他显得非常绝望。他摸着自己的心口,痛苦不堪,他的目光忽然又落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幅海报上。罗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窗户口,腰际紧紧地顶着窗台。他的身后是茫茫夜色,地面在十几层楼下。

  蓝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罗周的目光还是落在海报里那个抱着爱人的头颅的女子的眼睛上。

  罗周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叶萧以最快的速度开着车,他的目光里显得万分焦急,路上的交通非常拥挤,混乱不堪,他不断地按着喇叭,一边在车里用手机给罗周打电话,但一直都打不通。

  叶萧驾着车抄近路,已经开到了河边的小马路,离罗周的家越来越近了。忽然,在他的视野里,从小马路的左侧掠过一个女人的身影。叶萧开过去几米,又停了下来,他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回头张望了一下,却发现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茫茫的夜色。

  叶萧摇摇头,继续向罗周家开去,不一会儿,已经到罗周家的楼下了。

  叶萧跳下了车,发现楼下围了很多人。这令叶萧很奇怪,出于职业的习惯,他使劲地挤进了人堆里。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5

在人群的中央,人们围成一个小圈,在小圈里,仰面躺着一个人。楼下有一盏路灯一直亮着,使叶萧看清了这个人的脸,瞬间,他的心沉了下去。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地呼唤出了地上那个人的名字:“罗周!”

  罗周静静地躺在地上,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全身一动不动,睁着一双写满恐惧的眼睛。鼻子里流着血,源源不断,而且耳朵和嘴巴里似乎也有血液往外溢出。在他的脑后,鲜血正缓缓地流淌着,就像一条条红色的溪流,在水泥的地面上奔流着。这些血液把罗周衣服的后半部分也染红了,使得罗周看上去像正在一块血红色的幕布前演着戏。

  叶萧有些激动,还有一些愤怒。他忽然狂乱地叫了起来:“这是谁干的?”

  “是他自己。”一个胆大的居民指着躺在地上的罗周回答。

  “你说什么?”叶萧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是他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我们路过这里,忽然听到天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然后就看到他从楼上摔下来砸在地上。”

  “是什么时候?”

  “大约也就是三四分钟以前吧。我们已经拨打110报警了。”那人的话音未落,叶萧已经听到了警车正向这里呼啸而来。

  叶萧对大家说:“我是警察,请大家不要破坏现场。对不起,先让一让,我上去看看。”人群中自动地闪开一道裂缝,叶萧穿过裂缝跑进了大楼。叶萧冲进了大楼,按了按电梯。电梯缓缓地下来,叶萧显得异常焦急。电梯门终于开了,他立刻冲了进去。

  叶萧紧张地看着楼层显示往上跳着。终于到了,电梯门打开,叶萧冲了出去。叶萧冲到罗周的家门口,不按门铃,而是一脚踹开了罗周的房门。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5

房间里有股女人的味道,叶萧用鼻子嗅了嗅,他能闻出这味道。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没有人,卫生间里也没有人,最后是罗周的卧室。卧室里开着灯,窗户也大开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让叶萧的背脊一阵发抖。在正对着窗户的那面墙上,挂着那幅《魂断楼兰》的演出海报。

  叶萧知道这幅画是白璧所画的,画中的女子抱着一颗男人的头颅,以一种摄人魂魄的目光看着前方。叶萧也把目光转到了画中女子所看的方向,那是窗外,一片黑蒙蒙的天空点缀着星光,还有河对岸的万家灯火。他看着画里的那个女人,又往后退了一大步,忽然觉得一股力量猛地在拉着他的身体往后倒去,他的身体几乎失去了平衡,但腰部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风从身后吹来,头发乱成一团,全身都几乎麻木了。

  叶萧回过头,看见自己的腰正紧紧地顶在窗台上,而自己的头则后仰着伸出了窗外。他把头从寒冷黑暗的窗外转了回来,又重新看着那幅海报里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全没了,蹲了下来,躲在窗台的阴影下一动不动,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失去最好朋友的悲伤,轻声地抽泣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一些热量,叶萧又站了起来,他不想再看那幅海报,转身朝向了窗户,向楼下望去。楼下的路灯照亮了那一圈人,许多警察围绕着罗周的尸体忙碌着。

  叶萧重新抬起头看着那幅画,他觉得自己似乎在与画中的那双眼睛进行着某种交流,但他的双手却依旧紧紧地抓住窗沿,生怕什么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窗户依旧敞开,寒风让他的身体瑟瑟发抖。

  白璧坐在酒吧里,就在上一次她和萧瑟坐在一起的位子上。

  她一个人坐着,既不喝酒也不喝别的饮料,只是这么坐着。她想起了那晚在这里,萧瑟和她的对话。她的身体渐渐地在发抖。

  白璧又回到了现实中,看了看酒吧里的人们。

  忽然,酒吧间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居然是叶萧。

  白璧很意外,她喊了喊他:“叶萧。”

  叶萧看到白璧也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璧说:“快坐吧。”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7:25

白璧继续说:“她当时要我留下来陪她,可是我没有,我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没有想到她的心里,其实,要比我更加痛苦。”她仰起头,努力不使自己的眼泪落下来。“那天晚上,我就应该留下来陪着她,而不是跑到考古研究所去。”

  “原来就是那一晚。”

  “是的,如果我留在她身边,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你看,其实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多么自私啊。”

  叶萧安慰着她:“别这么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噢,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文好古也死了。”

  白璧惊讶地说:“天哪!”

  “死因和江河他们一样。我想,这件事可能也和蓝月有关。”

  “为什么?”

  “你的猜测是对的,蓝月并不是她的真名,她的真实名字确实叫聂小青。让我来告诉你吧,她其实是古生物研究所的研究生,后来被推荐到考古研究所实习过很短一段时间,大约在江河出事前不久就失踪了。显然,她改名为蓝月,去了罗周的剧团。”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已经看过聂小青的照片了。不会有错的,蓝月和聂小青就是同一个人。其实——”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其实什么?”

  “我已经调查过聂小青的身世了,其实她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孩子。”他又停顿了一会儿,“聂小青是从儿童福利院里领养来的孩子。在她上中学的时候,她的养母去世了,而她的养父则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在她上高中的时候强暴了她。”

  “真有这种事?”

  叶萧点点头:“不过后来聂小青还是挺了过来,考上了研究生,她在古微生物学的研究方面有很高的水平。”

  “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人呢?”

  “谁知道呢?人心这个东西,实在太复杂了。”叶萧一阵感慨,然后他看了看表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白璧点了点头,他们走出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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