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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4

抢绣球了

  

  帘卷绣楼,纱幔轻扬,俏丫鬟端茶送水,美小姐稳坐绣楼,却见她绢帕半遮,檀口轻启,一双秀丽的眸子送来秋波涟漪,或与侍伴的丫鬟低语轻笑,或状似无意的瞥向众人,直引得好事之人探头探脑好不心动。

  为了成全“娶亲”之梦,我特特换了身男装——手持拂尘,头顶结髻,时不时冒出几声“贫道”,以示我如此心动,如此诚意,如此为美人所惑。

  换衣完毕,撩帘迈出,“不期然”遇到写意的小九,纤细的指尖在算盘上随意拨弄,像是抚开一抹佻炫的琴音,此间衣铺的掌柜低头呈着账簿,谨听训示。“账目也倒清楚,可见你是个明白人。不要学你哥哥,吞了三百两银子还以为能瞒过天去,即是家生子儿的奴才,合该就比旁人忠凛些,他腿也断的不冤枉。这还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不是他在我府外头跪了一天一夜,说什么我也是不饶的。”

  “都是主子开恩,都是主子开恩。”掌柜的又跪又揖,又诚惶诚恐。

  小九挥手遣下余人,顺便端起桌几边的茶碗。许是刚沏好的茶太烫,他直着脖子吁了口气,一口茶沫吐在砖地上,眸子一冷眼见着就恼了,抬头正要唤人来骂,却见我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窘样,一时间也呆了。“你……你这是换了身什么衣裳?”他啼笑皆非。

  我拽拽袖子踢踢腿,很奇怪的望着他:“道士衣裳啊,你该不是没见过吧?”

  “天啊……”他很无力的抚额,“过来,我给你拾弄拾弄。”

  把歪掉的发髻束好,鬓旁坠下两络黄绦,他顺势又在我胸上抹了一把,嗤笑道:“你这儿能掩的下去?”

  我拍掉他的手,怒道:“我已经绑了布条!人家女扮男装都是这么扮的!我还特地穿了层夹衣,很平的!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化妆技巧!”

  “哦?”他皱眉以示不信,直接将两手盖上我的胸:“明明还是很大嘛……”噙着一抹坏笑,臭狐狸抓住我揽到怀中,又揉又捏过足了瘾,还一面义正词严的宣布:“你这儿,该多衬点布,瞧,小樱桃都硬了……还有这儿……天啊!我怀疑有哪个男人长了一对这么大的……”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还不知要蹦出些什么“淫词”来,这个男人,是不用指望彬彬有礼的特性。

  他也不挣扎,笑意盈盈的在我掌中呵气,挑眉轻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咧……”

  “我不信!”他浅笑着摸上了唇,轻轻啜着,“可是我有想……一点儿也没偷懒……”

  耳根一红,我略有愧疚的垂下头。最近一段时间,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九阿哥建屋计划暂时搁浅,再者,四爷十三占据全部心神,疯狂的砌砖抹墙,意求楼宇之上再搭防雨防雪放风防爆的顶棚,还要花苑、曲径、地热、三温暖,有多高级要多高级,有多坚固要多坚固,总之,心里一刻也不得闲。

  他见我默声不语,复又笑开来:“如今,我还得把八哥的份子也填上……”长舌直驱而入,迷离的凤眸闪着微微的光岚,有如晨雾中未灭的星辰。

  笃笃的叩门声,谁在模模糊糊低唤,片刻的恍惚里,脑中像是有什么弦一崩而断,疲惫的瘫在他怀中。他无比轻柔的吻拭我眼角的泪滴,“溶儿……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阵阵的怕。”

  “放心,谁也抢不走你。我们都护着你,老四和十三也不会离开,绝不会让那人得逞。”

  笃定坚信的语气,支持着我打起精神,不做悲悯之态。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追随,且让我们为理想而战!

  开门,十爷十四焦心的踱来踱去,原本是忧虑至极,见我这身打扮倒也愣住了,十四喏喏:“溶儿,你这是妖娥女道,明显去踢馆的……”

  嘿!我就不信这邪了!又拽着十爷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闹了个大红脸,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溶儿……你这……嗯……”我低眉一瞧,心道:糟了!原是某狐狸隔着外衣在茱萸上又啃又咬,留了不少口涎印子……  

  十四施施然欺近,面上浮着了然,勾着我的下巴笑道:“溶儿,是不是要公平些?”

  远处,七公主大呼小唤:“溶儿,要开始抛了!!!再不来抢不到好位子了!!!”

  我随口一应,回眸笑道:“十四爷,改日吧。”

  此时,观望的人群已是一口沸腾的大锅,个个翘首,直唤着高家小姐的闺名——如仙。很俗的名字,可架不如成百上千人的呼唤,登时,俗丽的姓名有了别样的韵味,领袖的气质,,仿佛天上高不可攀的神祗,引得世人争先恐后妄攀天梯。

  我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也罢,权当是我踢馆来了,估计有那招子贼亮贼准的,一眼看透我的本质,顿起了“亲近”之心,直往我这儿挤来。可那些阿哥和侍卫又岂是吃素的?五大三粗的臂膀扯开,一抡一个准,顺利至达老华方位。瞥眼间,众阿哥们业已就位,东邪西狂南僧北冰中老华。好阵!

  却见正东方向,九爷率领几名亲卫稳稳占据,狐狸惯常的邪笑微微勾起,湿润的舌尖顺着优美的唇形舔舐,仿佛仍在回味方才的蜜渍,又像忍不住再邀春情,诱人啊。登时,我瞧见几名猥琐男朝九爷方向挤去……狐狸,你自求多福吧,小心贞洁啊……

  正西方向,十四十爷摆出铜墙铁壁阵,下盘极稳,顺便操练布库功夫,直把个半径一米之内无人敢近,十四露出得志意满的豪笑,冲我招招手。

  正南方向,十二十三联成奇异组合,一位清爽宜人,一位势在必得,皆有默契的对视相笑,时不时阴险的瞜一眼混不吝的坏小子,再诚挚无比、清澈的、深刻的注视我,以显示坦荡的胸襟,牵挂的心肠。

  正北,四爷抱胸冷冷独立,既没瞧天,亦没望地,眼神无焦,不晓得在琢磨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么?还是混沌一点吧……捡起小石子倏的一飚,曲线薄削的下巴登时冒了一点点红印,没办法,我刚成为“青城派”道长仅半刻,这“弹指神功”的力度还拿捏不准……青黛的眉峰一聚,他四下寻找敢挑衅他的罪魁祸首,视线自然而然的先瞪向我,正中下怀!我张牙舞爪耍了一套拂尘功,一脸兴奋的向他展示我的新式“战袍”,异常得意的向他稽首行礼,他眉梢一凛一皱,作出骇极的模样,示意不敢苟同。

  正中,老华七公主一左一右护住,李德全前面警戒,众高手们断后,老华笑嘻嘻的牵着我的手,不作任何评价,七公主神色凛然,觉察出异样,挑起微微冷笑。

  此时一声静锣,沸腾与喧闹陡然歇停,绣楼之下步出个儒雅老头,念了开场白。无非是,我家闺女一十八,生的貌美又如花,家有良田千数頃,绸缎米店数十家,绣球一抛所求何?无妻无妾壮年郎。签字画押呈良缘,备有喜酒酬亲家。

  说罢,丫鬟扶着小姐踱过来,随着眸子扫来的方向,便有那个方阵的“粉丝们”高声欢呼,七嘴八舌的自荐,不是家中父母死光光,就是财大气粗强强联姻,登时,一口炸锅嗡嗡作响,小姐唇角含笑,却也透着一股不屑和自傲,想是这群凡夫让她无甚兴趣。

  倏然,一双美目凝在东向的九爷身上,顿了又顿,只这片刻迟疑,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侧首与丫鬟吃吃笑开来。楼下众人顺着小姐含羞带怯的目光拔丝牵藤的找到九爷,一时间,愤恨的,怒目的,嫉妒的,皆招呼上去,偏偏九爷,勾着玩味轻笑,于茫茫人海中,寻到七公主的萍踪,而后,两双狭长多情的凤眸,在空中迸出眩目光焰。

  我仰首,对那热烈的艳光展眉一笑。

  这就开始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4

抢绣球了

  

  帘卷绣楼,纱幔轻扬,俏丫鬟端茶送水,美小姐稳坐绣楼,却见她绢帕半遮,檀口轻启,一双秀丽的眸子送来秋波涟漪,或与侍伴的丫鬟低语轻笑,或状似无意的瞥向众人,直引得好事之人探头探脑好不心动。

  为了成全“娶亲”之梦,我特特换了身男装——手持拂尘,头顶结髻,时不时冒出几声“贫道”,以示我如此心动,如此诚意,如此为美人所惑。

  换衣完毕,撩帘迈出,“不期然”遇到写意的小九,纤细的指尖在算盘上随意拨弄,像是抚开一抹佻炫的琴音,此间衣铺的掌柜低头呈着账簿,谨听训示。“账目也倒清楚,可见你是个明白人。不要学你哥哥,吞了三百两银子还以为能瞒过天去,即是家生子儿的奴才,合该就比旁人忠凛些,他腿也断的不冤枉。这还是看在你爹的份上,若不是他在我府外头跪了一天一夜,说什么我也是不饶的。”

  “都是主子开恩,都是主子开恩。”掌柜的又跪又揖,又诚惶诚恐。

  小九挥手遣下余人,顺便端起桌几边的茶碗。许是刚沏好的茶太烫,他直着脖子吁了口气,一口茶沫吐在砖地上,眸子一冷眼见着就恼了,抬头正要唤人来骂,却见我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的窘样,一时间也呆了。“你……你这是换了身什么衣裳?”他啼笑皆非。

  我拽拽袖子踢踢腿,很奇怪的望着他:“道士衣裳啊,你该不是没见过吧?”

  “天啊……”他很无力的抚额,“过来,我给你拾弄拾弄。”

  把歪掉的发髻束好,鬓旁坠下两络黄绦,他顺势又在我胸上抹了一把,嗤笑道:“你这儿能掩的下去?”

  我拍掉他的手,怒道:“我已经绑了布条!人家女扮男装都是这么扮的!我还特地穿了层夹衣,很平的!麻烦你不要侮辱我的化妆技巧!”

  “哦?”他皱眉以示不信,直接将两手盖上我的胸:“明明还是很大嘛……”噙着一抹坏笑,臭狐狸抓住我揽到怀中,又揉又捏过足了瘾,还一面义正词严的宣布:“你这儿,该多衬点布,瞧,小樱桃都硬了……还有这儿……天啊!我怀疑有哪个男人长了一对这么大的……”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还不知要蹦出些什么“淫词”来,这个男人,是不用指望彬彬有礼的特性。

  他也不挣扎,笑意盈盈的在我掌中呵气,挑眉轻问:“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咧……”

  “我不信!”他浅笑着摸上了唇,轻轻啜着,“可是我有想……一点儿也没偷懒……”

  耳根一红,我略有愧疚的垂下头。最近一段时间,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九阿哥建屋计划暂时搁浅,再者,四爷十三占据全部心神,疯狂的砌砖抹墙,意求楼宇之上再搭防雨防雪放风防爆的顶棚,还要花苑、曲径、地热、三温暖,有多高级要多高级,有多坚固要多坚固,总之,心里一刻也不得闲。

  他见我默声不语,复又笑开来:“如今,我还得把八哥的份子也填上……”长舌直驱而入,迷离的凤眸闪着微微的光岚,有如晨雾中未灭的星辰。

  笃笃的叩门声,谁在模模糊糊低唤,片刻的恍惚里,脑中像是有什么弦一崩而断,疲惫的瘫在他怀中。他无比轻柔的吻拭我眼角的泪滴,“溶儿……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说不上来,就是一阵阵的怕。”

  “放心,谁也抢不走你。我们都护着你,老四和十三也不会离开,绝不会让那人得逞。”

  笃定坚信的语气,支持着我打起精神,不做悲悯之态。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追随,且让我们为理想而战!

  开门,十爷十四焦心的踱来踱去,原本是忧虑至极,见我这身打扮倒也愣住了,十四喏喏:“溶儿,你这是妖娥女道,明显去踢馆的……”

  嘿!我就不信这邪了!又拽着十爷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闹了个大红脸,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胸:“溶儿……你这……嗯……”我低眉一瞧,心道:糟了!原是某狐狸隔着外衣在茱萸上又啃又咬,留了不少口涎印子……  

  十四施施然欺近,面上浮着了然,勾着我的下巴笑道:“溶儿,是不是要公平些?”

  远处,七公主大呼小唤:“溶儿,要开始抛了!!!再不来抢不到好位子了!!!”

  我随口一应,回眸笑道:“十四爷,改日吧。”

  此时,观望的人群已是一口沸腾的大锅,个个翘首,直唤着高家小姐的闺名——如仙。很俗的名字,可架不如成百上千人的呼唤,登时,俗丽的姓名有了别样的韵味,领袖的气质,,仿佛天上高不可攀的神祗,引得世人争先恐后妄攀天梯。

  我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也罢,权当是我踢馆来了,估计有那招子贼亮贼准的,一眼看透我的本质,顿起了“亲近”之心,直往我这儿挤来。可那些阿哥和侍卫又岂是吃素的?五大三粗的臂膀扯开,一抡一个准,顺利至达老华方位。瞥眼间,众阿哥们业已就位,东邪西狂南僧北冰中老华。好阵!

  却见正东方向,九爷率领几名亲卫稳稳占据,狐狸惯常的邪笑微微勾起,湿润的舌尖顺着优美的唇形舔舐,仿佛仍在回味方才的蜜渍,又像忍不住再邀春情,诱人啊。登时,我瞧见几名猥琐男朝九爷方向挤去……狐狸,你自求多福吧,小心贞洁啊……

  正西方向,十四十爷摆出铜墙铁壁阵,下盘极稳,顺便操练布库功夫,直把个半径一米之内无人敢近,十四露出得志意满的豪笑,冲我招招手。

  正南方向,十二十三联成奇异组合,一位清爽宜人,一位势在必得,皆有默契的对视相笑,时不时阴险的瞜一眼混不吝的坏小子,再诚挚无比、清澈的、深刻的注视我,以显示坦荡的胸襟,牵挂的心肠。

  正北,四爷抱胸冷冷独立,既没瞧天,亦没望地,眼神无焦,不晓得在琢磨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么?还是混沌一点吧……捡起小石子倏的一飚,曲线薄削的下巴登时冒了一点点红印,没办法,我刚成为“青城派”道长仅半刻,这“弹指神功”的力度还拿捏不准……青黛的眉峰一聚,他四下寻找敢挑衅他的罪魁祸首,视线自然而然的先瞪向我,正中下怀!我张牙舞爪耍了一套拂尘功,一脸兴奋的向他展示我的新式“战袍”,异常得意的向他稽首行礼,他眉梢一凛一皱,作出骇极的模样,示意不敢苟同。

  正中,老华七公主一左一右护住,李德全前面警戒,众高手们断后,老华笑嘻嘻的牵着我的手,不作任何评价,七公主神色凛然,觉察出异样,挑起微微冷笑。

  此时一声静锣,沸腾与喧闹陡然歇停,绣楼之下步出个儒雅老头,念了开场白。无非是,我家闺女一十八,生的貌美又如花,家有良田千数頃,绸缎米店数十家,绣球一抛所求何?无妻无妾壮年郎。签字画押呈良缘,备有喜酒酬亲家。

  说罢,丫鬟扶着小姐踱过来,随着眸子扫来的方向,便有那个方阵的“粉丝们”高声欢呼,七嘴八舌的自荐,不是家中父母死光光,就是财大气粗强强联姻,登时,一口炸锅嗡嗡作响,小姐唇角含笑,却也透着一股不屑和自傲,想是这群凡夫让她无甚兴趣。

  倏然,一双美目凝在东向的九爷身上,顿了又顿,只这片刻迟疑,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侧首与丫鬟吃吃笑开来。楼下众人顺着小姐含羞带怯的目光拔丝牵藤的找到九爷,一时间,愤恨的,怒目的,嫉妒的,皆招呼上去,偏偏九爷,勾着玩味轻笑,于茫茫人海中,寻到七公主的萍踪,而后,两双狭长多情的凤眸,在空中迸出眩目光焰。

  我仰首,对那热烈的艳光展眉一笑。

  这就开始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4

墨色非轻

  

  这次,主角合该是七公主。耀目的光辉,无法遮掩的艳逸,年少青葱的岁月又岂可轻易蹉跎,只那么一斜一转之间,瑰丽姿色的七公主,成功吸引了高家小姐的眼球,绣楼上轻诧的微呼,红晕薄然的娇俏脸颊,无不显示,小姐春心动矣。

  七爷被九爷一激之下,释放的艳光果然惊天撼地,眼瞧着小姐愈加娇涩的柔笑,坏小子一口细牙咬的碎响。我也郁闷了,人家特地打扮了半日,无非是想来个女驸马的重演,也过过孟丽君、花木兰的干瘾,颠鸾倒凤的送入洞房,一夜逍遥,多么美好的场景哪……

  我不天香国色?我不柔情绰态?我不灼若芙渠出绿波?论美貌,他比我差的不止一点两点,论秾纤合度,我这柳腰也不是他可比拟的。怎么就看不上我?怎么就看不上我!来吧,轰轰烈烈的GL之恋!

  我暗暗祈祷,可小姐的眸子始终黏在坏小子身上,仿佛千山万水,隔不断她痴痴凝望的情深。在遥远的飘渺的星眸中,我读到了海枯石烂、非君不嫁的动情,要坏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似无意的搭上高大俊美的七阿哥,他见我弃了“恩怨”竟与他主动搭讪,眉头一动,伸手握住我的嫩手,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而我,借势一跳,无顾他的呲牙,迎风大呼:“姐姐,抛给我,抛给我!”没办法,个子矮,再不自救,合该是打一辈子光棍的。

  老华拽不及,四爷骂不及,众人目瞪口呆中,我如轻盈的蝴蝶,在高家小姐的眼前轻轻一晃,虽脱颖,却只勉强露了个脑袋,胸脯藏在人障之中,很有迷惑性的妖媚小道长。

  果然,小姐痴望的眸光一转,瞬即盯着我抿唇一笑,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球,冲我轻喊:“小道长,接住了!”

  绣球滴溜溜转,带着破空的气势,直冲我而来。我暗自咂舌,妈呀,这小姐的臂力还真不是盖的!我猛地一蹦,迎向绣球的来路,仿佛触手可及。

  可惜只是仿佛,身侧无形的压力,阴影盖上我的头顶,在我触球的一刹那咚的轰飞,飘摇不知所踪。坏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稳稳落地,笑谑着挑了挑眉。

  九爷的计划难产,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不知所谓的程咬金。果然,九爷变了色,狠狠瞪了我一眼,出手截住绣球,拨向十四。我暗自苦笑,汝非程咬金,岂知程咬金之心?十四迟疑的截住,却又不敢再抛向七公主,生怕我莽撞的中标,一捞,一展,送给十三。几人来回几番,彩球踌躇的围着场中央打转,四围群情激愤,直骂他们占着茅坑不拉……

  我也不是那不识相的,本就是玩儿,若再坏了四爷几人的“正经事”,倒真是我的罪过了。只得偃旗息鼓,两手一摊,示意不再捣乱,立刻,彩球携怒气而来,占雷霆之韵,无人敢攘其锋头。

  也唯有七爷!却见他迎空一展,蹬蹬蹬拔高数尺,靴子捞起彩球一卷,踢给四爷。这坏小子,果然心肠毒辣,守着我这正主儿,竟妄想让我家四爷出墙?我还来不及冷哼,只见四爷轻松一接,若流云飞舞,卷入衣袖,忽隐忽现,魔幻般的开场,华丽丽的表演,实在不符合他向来闷骚的个性。旁边老华笑道:“老四原本就擅鞠球,还是朕斥责了几回玩物丧志,才泱泱丢开了,这会子他可过瘾了。”

  帅啊!!!一想到具有如此高超球技的帅哥,竟然是我的亲亲入幕之宾,我突然,很感性很文艺的蹦出一句:“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老华目含期待的瞟了我一眼,接口:“你不知道的?嗯……他这球技原本还是朕教的。”

  我斜了斜眉,摇摇头,“华爷,不是我说您,您怒马争锋、庙堂杀伐哪个不服?可这些花活儿。”叹了两声,“恐怕您连我都不如。”

  老华不语,旁观着绣球的起落,在由北往南的“迁徙”中,他一个鹞子展翅,先来个“倒挂金钩”,再来个“海底捞月”,众人只得见,满场彩凤翩舞,球影纵横,淡淡的得色自老华脸上透出,坏小子轻轻微微的嘟哝了声什么。

  耍了半日,老华倏的一停,彩球托在掌心,他长长吁了口气,笑道:“怎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我诡谲一笑,鼓励的拍拍老华的肩膀,遂大叫道:“拾到绣球者,是华先生!”

  “嗡……”人群纷纷议论声,掩盖了老华后知后觉的低讶,他好笑的拽住我低吼:“你……你怎么把朕给卖了?”

  我乐呵呵的拥住他,在高府的家丁来到前趁机恭喜了几句:“华爷,您好福气啊。再做回新郎官吧,虽然,我小别未胜新婚,但我的心愿我的理想,就靠您来完成了。”

  他点点我的鼻尖,却也不恼,笑说:“难得你这几日静的很,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

  高府家丁持枪械、肃目立,传说中的华爷的老泰山大人紧赶慢赶,拨开人群问道:“是哪位拾到绣球?”

  我忙上前狗腿的引领:“是华先生啦!”

  老泰山侧目,狐疑的瞪了瞪我,再转望老华手中的绣球,“别有用心”的问道:“是哪位华先生?”

  我暗骂,这老泰山大人也不笨么?果然,老华将绣球一递,顺手指了指我:“自然是小犬。”绝对的幸灾乐祸。

  此刻,我的老泰山,激动的把住我的手一阵摇:“不知华小公子怎么称呼?”

  “嗯……华水溶。”哈哈,来吧,陷害不了老华,就来场轰轰烈烈的抢亲吧。在婚庆喜事的当场,新郎官被一掳而去,唯剩怨恨无助的新媳妇与呆立无言的众宾客,多么狗血、多么煽情的戏码啊。

  我兀自梦想着,却有九、十、十二、十三、十四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纷纷围住老华:“老爷子,这不妥啊……”“溶儿她怎能娶女子为妻?”老华威严的一横眉,仍有不怕死的,小声嘀咕,“溶儿不要玩啦。”

  老泰山忙掣住我的手问道:“贤婿可曾婚配?可有妻妾?”

  我搔搔头,引得鹅黄束冠摇摇欲坠,婚配?有婚配啦……可没有妻妾啊……怎么算?再说,我还是道士打扮吧?遂礼貌的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撇了撇嘴,“能不能换个说辞?”

  小姐在丫鬟的扶持下,俏步生莲,“小道长,咱们有缘。”

  明眸皓齿,倒也是美人一枚,不负我如此用心。道袍挥洒,翩然出尘,我一撩袍角,牵住小姐的柔荑,笑曰:“愿与小姐结秦晋之好。”

  “咳咳!”人群中冒出一位陌生公子,用一种极好听的,松叶滑雪的悦耳嗓音,笑问:“水溶公子,敢问你师从何派?”

  “全真道……随山派……”十二绽出一抹暖笑,抢先替我答了。

  “哦?随山派的“十戒”清规向来严厉,溶公子此番犯戒,怕是责罚不轻呢。”

  我撇了撇嘴:“干卿底事?”

  “溶儿……”四爷扫了扫我,我撇头朝天,老华不置可否,四爷自然是拿一大一小两顽童无可奈何,只得顺阶而下:“这位公子提醒的是,我这‘幼弟’玩心太重,差点误了小姐大事,在此赔罪了。”对“老泰山”深深一揖,告罪加告辞。

  老泰山仍不死心:“这位华公子不行,也可换他人么?”

  众阿哥纷纷表明已婚身份,连十二也吹嘘自己娶了四五个妻,十来个妾……也差不离了……嫡福晋,侧福晋,縢妾,暖房丫头……骇的老泰山闭门送客、恕不远送!

  顶着围观众人鄙视的目光,我灰溜溜的退场,十爷气急:“你!是不是真打算做那个劳什子的上门女婿?”

  我奇道:“当然要了,要不然你们怎么救我?”

  “公子的想法真令墨某大开眼界呢。”拆我台的正主出现,我恨不能,左勾拳、右勾拳、迎面一击,暴扁!

  十二依旧是好脾气的笑问:“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突然间,有种烟雨霏霏的水韵,在他瞳中映现,疏离与生动,仿佛天生纠缠的两根枝蔓,疏离,勾着冷然的浅笑,生动,偏偏让我看的透彻。

  他静静凝视着我的眼,轻声道:“非轻,我叫墨非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5

墨色非轻

  

  这次,主角合该是七公主。耀目的光辉,无法遮掩的艳逸,年少青葱的岁月又岂可轻易蹉跎,只那么一斜一转之间,瑰丽姿色的七公主,成功吸引了高家小姐的眼球,绣楼上轻诧的微呼,红晕薄然的娇俏脸颊,无不显示,小姐春心动矣。

  七爷被九爷一激之下,释放的艳光果然惊天撼地,眼瞧着小姐愈加娇涩的柔笑,坏小子一口细牙咬的碎响。我也郁闷了,人家特地打扮了半日,无非是想来个女驸马的重演,也过过孟丽君、花木兰的干瘾,颠鸾倒凤的送入洞房,一夜逍遥,多么美好的场景哪……

  我不天香国色?我不柔情绰态?我不灼若芙渠出绿波?论美貌,他比我差的不止一点两点,论秾纤合度,我这柳腰也不是他可比拟的。怎么就看不上我?怎么就看不上我!来吧,轰轰烈烈的GL之恋!

  我暗暗祈祷,可小姐的眸子始终黏在坏小子身上,仿佛千山万水,隔不断她痴痴凝望的情深。在遥远的飘渺的星眸中,我读到了海枯石烂、非君不嫁的动情,要坏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似无意的搭上高大俊美的七阿哥,他见我弃了“恩怨”竟与他主动搭讪,眉头一动,伸手握住我的嫩手,捋了捋鬓边的散发。而我,借势一跳,无顾他的呲牙,迎风大呼:“姐姐,抛给我,抛给我!”没办法,个子矮,再不自救,合该是打一辈子光棍的。

  老华拽不及,四爷骂不及,众人目瞪口呆中,我如轻盈的蝴蝶,在高家小姐的眼前轻轻一晃,虽脱颖,却只勉强露了个脑袋,胸脯藏在人障之中,很有迷惑性的妖媚小道长。

  果然,小姐痴望的眸光一转,瞬即盯着我抿唇一笑,从丫鬟手里接过绣球,冲我轻喊:“小道长,接住了!”

  绣球滴溜溜转,带着破空的气势,直冲我而来。我暗自咂舌,妈呀,这小姐的臂力还真不是盖的!我猛地一蹦,迎向绣球的来路,仿佛触手可及。

  可惜只是仿佛,身侧无形的压力,阴影盖上我的头顶,在我触球的一刹那咚的轰飞,飘摇不知所踪。坏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稳稳落地,笑谑着挑了挑眉。

  九爷的计划难产,罪魁祸首便是我这个不知所谓的程咬金。果然,九爷变了色,狠狠瞪了我一眼,出手截住绣球,拨向十四。我暗自苦笑,汝非程咬金,岂知程咬金之心?十四迟疑的截住,却又不敢再抛向七公主,生怕我莽撞的中标,一捞,一展,送给十三。几人来回几番,彩球踌躇的围着场中央打转,四围群情激愤,直骂他们占着茅坑不拉……

  我也不是那不识相的,本就是玩儿,若再坏了四爷几人的“正经事”,倒真是我的罪过了。只得偃旗息鼓,两手一摊,示意不再捣乱,立刻,彩球携怒气而来,占雷霆之韵,无人敢攘其锋头。

  也唯有七爷!却见他迎空一展,蹬蹬蹬拔高数尺,靴子捞起彩球一卷,踢给四爷。这坏小子,果然心肠毒辣,守着我这正主儿,竟妄想让我家四爷出墙?我还来不及冷哼,只见四爷轻松一接,若流云飞舞,卷入衣袖,忽隐忽现,魔幻般的开场,华丽丽的表演,实在不符合他向来闷骚的个性。旁边老华笑道:“老四原本就擅鞠球,还是朕斥责了几回玩物丧志,才泱泱丢开了,这会子他可过瘾了。”

  帅啊!!!一想到具有如此高超球技的帅哥,竟然是我的亲亲入幕之宾,我突然,很感性很文艺的蹦出一句:“他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老华目含期待的瞟了我一眼,接口:“你不知道的?嗯……他这球技原本还是朕教的。”

  我斜了斜眉,摇摇头,“华爷,不是我说您,您怒马争锋、庙堂杀伐哪个不服?可这些花活儿。”叹了两声,“恐怕您连我都不如。”

  老华不语,旁观着绣球的起落,在由北往南的“迁徙”中,他一个鹞子展翅,先来个“倒挂金钩”,再来个“海底捞月”,众人只得见,满场彩凤翩舞,球影纵横,淡淡的得色自老华脸上透出,坏小子轻轻微微的嘟哝了声什么。

  耍了半日,老华倏的一停,彩球托在掌心,他长长吁了口气,笑道:“怎样?还不错吧?”

  “嗯……不错不错!”我诡谲一笑,鼓励的拍拍老华的肩膀,遂大叫道:“拾到绣球者,是华先生!”

  “嗡……”人群纷纷议论声,掩盖了老华后知后觉的低讶,他好笑的拽住我低吼:“你……你怎么把朕给卖了?”

  我乐呵呵的拥住他,在高府的家丁来到前趁机恭喜了几句:“华爷,您好福气啊。再做回新郎官吧,虽然,我小别未胜新婚,但我的心愿我的理想,就靠您来完成了。”

  他点点我的鼻尖,却也不恼,笑说:“难得你这几日静的很,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

  高府家丁持枪械、肃目立,传说中的华爷的老泰山大人紧赶慢赶,拨开人群问道:“是哪位拾到绣球?”

  我忙上前狗腿的引领:“是华先生啦!”

  老泰山侧目,狐疑的瞪了瞪我,再转望老华手中的绣球,“别有用心”的问道:“是哪位华先生?”

  我暗骂,这老泰山大人也不笨么?果然,老华将绣球一递,顺手指了指我:“自然是小犬。”绝对的幸灾乐祸。

  此刻,我的老泰山,激动的把住我的手一阵摇:“不知华小公子怎么称呼?”

  “嗯……华水溶。”哈哈,来吧,陷害不了老华,就来场轰轰烈烈的抢亲吧。在婚庆喜事的当场,新郎官被一掳而去,唯剩怨恨无助的新媳妇与呆立无言的众宾客,多么狗血、多么煽情的戏码啊。

  我兀自梦想着,却有九、十、十二、十三、十四气急败坏的赶了回来,纷纷围住老华:“老爷子,这不妥啊……”“溶儿她怎能娶女子为妻?”老华威严的一横眉,仍有不怕死的,小声嘀咕,“溶儿不要玩啦。”

  老泰山忙掣住我的手问道:“贤婿可曾婚配?可有妻妾?”

  我搔搔头,引得鹅黄束冠摇摇欲坠,婚配?有婚配啦……可没有妻妾啊……怎么算?再说,我还是道士打扮吧?遂礼貌的稽首:“贫道这厢有礼了……”

  十爷撇了撇嘴,“能不能换个说辞?”

  小姐在丫鬟的扶持下,俏步生莲,“小道长,咱们有缘。”

  明眸皓齿,倒也是美人一枚,不负我如此用心。道袍挥洒,翩然出尘,我一撩袍角,牵住小姐的柔荑,笑曰:“愿与小姐结秦晋之好。”

  “咳咳!”人群中冒出一位陌生公子,用一种极好听的,松叶滑雪的悦耳嗓音,笑问:“水溶公子,敢问你师从何派?”

  “全真道……随山派……”十二绽出一抹暖笑,抢先替我答了。

  “哦?随山派的“十戒”清规向来严厉,溶公子此番犯戒,怕是责罚不轻呢。”

  我撇了撇嘴:“干卿底事?”

  “溶儿……”四爷扫了扫我,我撇头朝天,老华不置可否,四爷自然是拿一大一小两顽童无可奈何,只得顺阶而下:“这位公子提醒的是,我这‘幼弟’玩心太重,差点误了小姐大事,在此赔罪了。”对“老泰山”深深一揖,告罪加告辞。

  老泰山仍不死心:“这位华公子不行,也可换他人么?”

  众阿哥纷纷表明已婚身份,连十二也吹嘘自己娶了四五个妻,十来个妾……也差不离了……嫡福晋,侧福晋,縢妾,暖房丫头……骇的老泰山闭门送客、恕不远送!

  顶着围观众人鄙视的目光,我灰溜溜的退场,十爷气急:“你!是不是真打算做那个劳什子的上门女婿?”

  我奇道:“当然要了,要不然你们怎么救我?”

  “公子的想法真令墨某大开眼界呢。”拆我台的正主出现,我恨不能,左勾拳、右勾拳、迎面一击,暴扁!

  十二依旧是好脾气的笑问:“多谢公子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突然间,有种烟雨霏霏的水韵,在他瞳中映现,疏离与生动,仿佛天生纠缠的两根枝蔓,疏离,勾着冷然的浅笑,生动,偏偏让我看的透彻。

  他静静凝视着我的眼,轻声道:“非轻,我叫墨非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5

嫩姜不甜

  


  瞳眸中耀着星辰,一抹静笑引在唇边,谪仙般的人物,含笑应对各式的打量。我附耳对十二说道:“那个人,比你还仙……”

  十二苦笑:“我是人,不妄求仙。”

  墨非轻耳廓一动,轻道:“溶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俗尘中人。”

  如何认出我是女孩家,还如此笃定?自然是要全身打量、该瞧望该品味的地方一处不落,方才辨识的出吧?四爷微微变色,横眉瞥了瞥我。

  于是,这位墨非轻被老华邀约共行。据非轻自称,他乃是正一道净明派,对道术“略有”研究,此刻下山寻友兼赏游山水,途遇老华一行,脾性相投之下,结伴而行。

  七爷、李德全均暗中试探过其深浅,却咂舌而回,坏小子憋出几字:“深不可测”,李德全只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四爷十二与其谈道论禅,两位藏传佛教的忠实信徒,佛理不可谓不广博精通,竟与其打成平手,导致四爷竟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对“无量天尊”的尊崇来。要知清朝入关以来,这道教被打压的极其厉害,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位小道长意欲从清朝阿哥下手,一举收复被佛教攻占的大批信徒。

  虽说九爷有意无意的在小道长面前显摆其财大气粗,但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啦,身为道家子弟,是不是也得拿砵化缘,宛如证件般出示头顶戒疤,牵一匹古道西风的瘦马,凛然不可侵犯中又须得为五斗米折腰,顺便除个魔,卫个道啥的。结果,非轻仁兄竟也怀揣巨款,那银票如雪花一阵乱舞,而后嗖的一声又飞回人家的荷包。就凭这个显摆劲儿,我祈祷偷儿们财源广进!

  余下的几位阿哥展开新一波挑战,明里暗里的挑刺儿,非要见识见识人家嫡派亲传的道术威力,结果,陡然一阵淅沥春雨,雨线如针,旁人只觉乡土气息、春意盎然,苦的是十爷、十三、十四,左躲右闪,始终避不过头顶的那片散落乌云,淋成落汤鸡不说,可怜的十四竟然伤风了。当然,前提是他脱了厚实夹衣换装挺括的单绸衣,意欲在春花初绽之时一秀他的好身板……没人可怜他,哼哼。

  未出马人选——我,还有老华。老华是终极首领,自然不会轻易出手,若是吃瘪岂不难堪?而我,顺理成章的被众人撇除在外,甚至以种种理由阻隔我与非轻仁兄的单独相处,毕竟,“得”不偿“失”啊!

  可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琴棋书画咱不讨教,来几招钻天遁地术让咱开开眼吧?非轻悠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拈出张符咒来,迎风一燃,剑指一挥,风声依然,鸟鸣依旧,甚至,十四的哑嗓门还在叨叨个不停,可,空气诡异的凝结,颊边麻麻的酥酥的,柔软的触感如同一只手暖旭而又轻微的抚摸,水滴廊檐的动听水声似柔软的小刷子搔在耳廓,“你来了……却忘了我……”

  心里揪揪的痛,是种喘不上气的窒息,那种被遗忘的痛苦,被无视的酸楚,在他软如流水的清透眸光中乍现,一颗一颗滴在我心底。

  何故,惹人心乱!自此,不敢深究。或许,他是来源。后来方知,净明派唯一的好处,是可以娶妻生子。无人知晓他暗施何种咒术,而他也聪明的选择了九爷作为伪装的对象,使其口吐莲花,惹人笑柄,伪作雕虫小技。

  众人不是不警惕,这样来历不明的一个人,若是暗怀叵测心机,一堆子皇子阿哥、还有天下至尊的老华,险矣。也不是没劝过,可老华依然故我,与非轻小友讨论的热火朝天,尤其对什么辟谷、存想、炼丹并房、中、术,做了详细的笔记和读后感,并每日晨昏二时,坚持吐纳、导引修炼,一时间,《道德经》、《南华经》、《易经》人手一本,慢慢参详。

  对于老华的突然转性,有半知半解的如十爷,有冷笑不语的如小九,有不知所措的如十二,余下之人不置可否。不是不明瞭,可有些事,还是放在肚子里为妙,谁晓得某华会不会恼羞成怒治个不敬之罪?

  小小插曲过后,大家明面上还是热烈“欢迎”新朋友的加入,首先,是因了老华的“人来疯”,对道教狂风骤雨般的追捧和遵崇,再者,十爷屡战屡败后也生了惺惺相惜之意,对非轻最友好的便是他,反正“人心隔肚皮”、“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忧患意识由四爷操心即可,呆老十的人生是很单纯滴!

  局势越微妙,形势越晦涩,便越衬得非轻出众异常,就连七爷也对符咒产生极其深厚的“感情”,整日价研究“定身咒”与“迷心咒”、“隐身咒”的排列组合,欢声笑语间,秦淮河的美貌风情便在我无比的期盼中施然而至。

  游廊画舫,红灯高挑,褪粉残妆的晚香,迎来送往的娇侬,织就软尘轻娇的媚语,勾人回望的骚浪。五光十色的艳窟巡游,时有妖娆的艳妓展着纱帕迎风轻舞,十爷原还蠢蠢欲动,却左挑右选之后失望的自言自语:“怎么都这么丑?”十四略略心猿意马,闻听此言顺手一指:“那是因为有个大美人儿在那比对着。”十爷呆呆打量我半晌,很幽怨的抱头往后一仰,“我惨了我惨了……”

  四爷对邻船花娘的招揽不屑一顾,只挨着我佯作打盹,一面偷偷捏着我的手把玩,先摘了我中指上的翡翠戒子套进他小指,再除下他左手的扳指反套进我三根指头,不一会儿,原本纤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左手上横七竖八、不伦不类的妆点上几圈粉莹莹、绿澄澄物什,而皇四阿哥还美滋滋的在我面前招摇:“美么?”

  很无奈的问:“今儿你就跟它们过不去了?”四爷郑重的点点头,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捏作剑诀,在唇边一碰,小声念道:“天地无极,急急如律令,破!”

  “果然魔怔了。”几滴冷汗顺着鬓脚滑下。

  四爷见戒指们毫无动静,不由得讪讪一笑,“刚入门么?假以时日一定……”

  “貌似人家非轻练得是童子功吧……你再练不嫌太晚了么?”

  四爷痴笑:“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罢了,看在他没敢把我送的玉扳指权作练功之物的份上,我给了他警示与忠告:“铁杵磨成针的结果是——那里会太细!”

  换作四爷大汗。

  十三百无聊赖的瞧了会风景,便有一叶扁舟贴着画舫驶了过来,风骚的花娘立在舟梢,状似闷热的撩了撩纱衣,鸳鸯戏水的红绫肚兜垮垮欲坠,一面颤胸轻晃,一面向十三搭讪,“小公子,下来玩嘛,不收你银子哦……”

  十三偷溜两眼,面色尴尬的望着我,忙忙摆手:“不关我的事哦,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你就发骚吧!”我恨声道,一面搂着他脖颈面贴面的给她瞧了个仔细,方才浅笑道:“姐姐,这位公子我包了,您还是请回吧。另外,记得不要把肚兜系的那样松垮,都已经下垂了还不注意的话,很难挽救的。”

  被我几掐之后,十三愁眉苦脸的向四爷讨教哄我开心的秘方,小九见十三不再“受宠”,便趁空递给我一条,上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偏偏七爷瞧见了小九的表白,便挑着一抹冷笑说道:“已是落了下乘。”

  唯有老华、非轻、十二,三人方是真正的谈笑风生,只拿如斯美景纯作欣赏,不带一丝轻亵,尤其老华,在浪语如云的妖艳中既不清高的难以亲近,又不青涩的莽撞羞恼,悠然自处,或合着河波上荡漾的小曲以扇击拍,或平静的抿上一口茶,再深深的望我一眼,让我晓得他的牵挂,和暗波下的不满。真是的,我和四爷十三这小三口亲亲我我正甜蜜的很,他犯哪门子醋劲?

  十三在老华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埋在我颈弯里大喇喇的印上几朵红梅,无比得意的宣告:“姜还是嫩的辣!”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5

花魁斗艳

  

  不期然,老华若有所思的颔首,坏小子眸中带笑,彼此微微致意,迅速拿出“反侵略”的第一套方案。

  只见坏小子优雅无比的探出,素手一招,黑亮的发辫在空中一划,袅袅动人。登时,河面上各式画舫游船,如离弦之箭纷纷接近,痴迷的欲望的眼神肆意燃烧,少年公子扬着艳紫的妖笑,轻启朱唇:“谁是花魁?”

  也唯有花魁,方有在他面前一站的资格吧?众人默默摈去,却有一软娥的娇影,自一艘画舫的水晶帘后微微欠了欠身,随即斜倚着帘雾微微抬眸,不胜娇羞的抛来一道眼风,优长的粉颈轻婉,水眸别有妍色。

  非轻的密音,在我耳边笑谑:“金陵人物,果然不可小觑……”

  斜眸挑望,他支在案几之上,似是专注于十二的一局棋,指尖拈了颗墨玉棋子转来绕去,仿似尘俗也正无所谓的绕转在掌心。直到落子敲起叮音,他方才送来一道清逸眼波:“却……不及某人。”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对座的十二略微疑惑地皱了皱眉宇,见我怔怔与非轻凝视,他起身抻了抻腰,顺势啜了口茶水,再将杯盏轻轻一磕引回我的心神,而后笑道:“我原不知七哥如此爱玩。”

  非轻接口:“某些人太嚣张,七爷这也是没法子。”

  四爷直觉情势不受掌控,也停下寻道练术的苦修,长指勾住我的下巴低语:“他危险的很,你不要傻傻的接近。”

  乖巧的连声道好,我转首看向十三与十四的掰手腕大战,耳边便又有低怨的私语:“不要逃么?”

  他啊他,仗着自己法门众多,犹喜密语传音,不似用内功催出的那样尖锐刺痛,反而悦耳甜蜜的催人欲醉,尤其配着他岫壑浮云般清澈的嗓音,着实令人再三回味。实在猜不透,如此清词丽句的逸洒人物,为何沾染凡尘?我不信,他不知晓众人的身份,也不信,他只是毫无心机的偶遇,若说他是刺客,为何迟迟不动手,若说他是谄媚之辈,简直侮辱我的智商。

  花魁怀抱琵琶,忐忑的打量一圈,却正正对上我的眼,只诧异的怔了怔,遂浅笑道:“既有无双花后在此,倒是洛芍撍越。”

  七爷笑道:“不妨事,她是我们的幼妹,对洛仙子的清音也颇为向往。”

  洛芍笑瞥一眼紧揽于我腰肢上十三的大手,浅浅抿了下粉唇不再多言,安坐下挑动琴音。一曲奏罢,稀落的掌声是老华与七爷的鼓励,余人众志成城的板着脸孔。

  十四作呕吐样,不屑的撇撇嘴:“什么花魁?我瞧着也不过如此。”

  洛芍倒也有花魁风度,落落大方道:“这位爷久居芝兰室,自然闻不出别种花香。”如丝媚眼水汪汪的含着无辜,单单挑向十三,期盼中蕴着惆怅难伸的郁志,非常坚定、坚强的直视。

  呵呵,我倒奇了,十三貌美不如七公主,风流不如媚狐狸,清雅不如非轻与十二,怎么这花魁大人偏偏能于秀草丛里相中了我家十三?难道就因为他放于我腰上的那只长有薄茧、骨节有力、灵活又充满占有欲的大手?那薄茧如此性感,贴在我腰肌上还有痒痒酥酥的热度,勾的我心火一阵乱冒,可这种酸软乏力的触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且那薄茧也是长于掌心没在手背啊,这花魁大人什么透视眼嘛……

  七公主挑起一抹媚笑,“看样子,咱们这花魁倒是个痛快人,老十三,你艳福不浅哦?”

  “爷稀罕!”十三冷笑,“七哥若对上了眼,收了便是。”

  “十三弟。”七公主一叹,指着委屈垂首的美人,“这秦淮河上的规矩,便是请到香闺中一聚,岂是你想的那样下作?这洛芍乃是今年的花魁,多少人轻掷千金仍不得一面缘分哪!”

  小九冷嗤:“即是如此,这一面之缘也先是七哥你。许是美人楚楚,竟勾得你垂青不已,百般说辞?”

  七爷又道:“这风雅世界么,自然也要怜香惜玉许多,我却不像九弟那样忍心,把好好的美人儿折腾的脱了形,据说那王家女儿原也是京城数的上的美人儿,怎么就不入九弟的眼?倒是奇了。”

  十爷抢先解释:“我知道我知道,谁让那女人挑拨是非,背后竟敢说溶儿的不是?哼,无非是烫了几个疤瘌子,又是哪个无聊的给七哥吹了枕边风?”

  七爷摇首一笑,“倒是让京城的那帮子御史来我枕边扇扇风也好。”

  听到“御史”二字,众人皆不由自主的瞧了瞧老华,他却侧首亲切的与洛芍谈笑,于数道慌乱谨凛的视线于无顾,看来,是属意这杆美丽的枪。

  非轻又来了密音:“他们好复杂,啧啧,可怜的小家伙……”

  唉,非轻兄,你又何止“简单”哪。

  原本,七公主与老华算盘打的噼啪乱响,可惜我即将辣手催花。将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乃是四爷历来的教导。眸光一转,我俏然踱到老华身侧,只嘟着嘴撒娇:“阿玛。”

  老华咬了咬牙,应下来,“乖……”自然不能白吃亏,他揽了揽我的腰,很亲密的在我背后轻抚,真是很出格的“父女”。

  无法漠视四爷的冷厉,可唯有我亲自出马方能消弭于无形,女人的战争么,男人又何必插手……轻轻一拍老华的色爪,娇笑道:“花魁姐姐暂借一用,‘阿玛’可别不舍得放人……”

  借人完毕,我扶着她的肩将忐忑的小人儿按下,异常诚挚的请教:“花魁姐姐,你的眼神很诱人哎,教教我么,好不好?”

  花魁很狐疑的瞥了瞥我,轻道:“小姐媚眼天成,洛芍哪敢献丑?”

  “哎呀……”我不依道:“姐姐说笑了,姐姐如此楚楚可怜的眼波,是个男儿都会心碎呢…为了我未来夫婿的福利着想,多学几招傍身总没错的……”

  “噗嗤”一道水柱,自十爷的口中划出长长的弧线,直喷上花魁粉绣红芍的飘逸裙摆,我大骇:“十哥哥……怎对姐姐如此无礼……即便你想偷学,也需得讲些尊师重道的礼数呀……”

  十爷抹抹嘴,默默的踱过来:“请洛花魁不吝赐教。”

  七爷勾起讽笑,“怎么,十弟也转了性?”

  十爷极顺的接口:“七哥也知道,我平日里好戏,扮那杨贵妃时总不得要领,今儿趁这个机缘,我也受教受教!”

  “哦?”七爷磕着瓜子儿,婉转一笑:“照这么着,你该跟溶儿学学,她那媚眼勾的,连我也抵不过呢……”

  “咳……正如溶儿所言,多几技傍身总没错的。”

  我掐腰嗔道:“再啰嗦休怪我叫一辈子‘七弟’!”

  七爷缩头缩脑的退回去,与老华作豪饮状,远远观望,滑稽的如同探头探脑的猩猩,监视,放哨,警戒,好奇,心痒……

  我于左,十爷于右,中有花魁细心解说:“这眸子要这样挑,方能含着水波……要这样斜斜一瞥,方有勾心之惑……”

  很无趣,却还要配合着惊喜受教的表情,我拍手笑道:“姐姐可是这样?”随即半眯半眨的飞去一道眼波,引出她一脸羞意,霞飞郁郁。

  “你怎么连女人也不放过?”耳边又是非轻的笑谑私语,换我一记白眼。

  “十哥哥,你来做……”

  十爷做得异常恐怖,怕是再来几下众人真能将隔夜饭呕出来,我“无奈”道:“姐姐,我在左边唤你,你便朝左飞道眼风,十哥哥在右边唤你,你就朝右勾人,务必全方位立体式给我家十哥哥演示清楚。”

  “姐姐……”我娇笑着招招手。洛花魁将两丸黑玻璃往左一斜,果然有几分媚情。

  “姐姐……”十爷也娇笑着招招手,洛花魁更用心的两眼斜抛,更见清纯。

  九爷已撑不住大笑起来,众人也呵呵不语。花魁有些莫名其妙,我遂笑道:“大家是笑十哥呢,姐姐继续……不过姐姐也忒慢了些,这抛眼风不是讲究麻利迅速?”

  被我些许抢白,洛花魁在接下来的演示中加快了速度,基本上我和十爷“姐”字方方出口,她便能迅速中的,且有条件反射之本能。

  见她行止渐入“佳境”,我与十爷相视一笑,同时出口:“姐姐!”

  洛花魁被人扶了下去,右眼瞳孔朝右上,左眼瞳孔朝左上,她眼中的世界,该是多么“新奇”与“美妙”啊……羡慕ing……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5

连诗结对

  

  调戏花魁完毕,秦淮河畔太白楼是老华相中的风雅之地。七爷在前,李德全殿后,护着老华先行。

  老华拾阶而上的清瞿背影,引得大厅食客纷纷引目,更有无聊人士自七爷一口亮丽京腔、行转间风扬秀柳的婉娥娇影中猜度,莫不是京城的哪家富豪一路狎玩至此?更有甚者,淫邪的盯着七爷挺翘的两瓣俏臀,目光在宽大衣袖中探索,在一停一顿中匝舌,在幻想逍遥中放肆。挤眉弄眼,别有深意,而后深笑。

  华氏家族余人在楼下哄笑不停,十爷挥挥胳臂,对那几位有娈童情节的大叔拱手致意,真是呢,竟然对华家武功最高超之七公主产生绮丽幻想,这胆儿可够肥的!

  更肥的在后面--无畏的食客中,摇摇晃晃站起一位,嚷着满嘴酒气便寻摸上来,无视十爷,放大的瞳孔诉说着惊艳与震撼,还一面向后扬着手不知在招呼谁:“快来啊!!!前所未见的好货色啊!!!”

  “这个好啊……点儿正……”油手差点摸上小九完美弧度的下巴,被十四一掌挥开。

  “老十四,你充什么好人?”九爷勾着冷笑,拳头自始至终扣在腰间,我知道,那里有一柄“削蹄如泥”的宝刀,剁爪子可是九爷的最爱啊。

  十四嘻嘻一笑:“为了你的‘贞洁’着想,我也英雄救美一次吧。”

  哎,不说尚好,九爷闪着一口细牙,唤过亲卫低声嘱咐几句,于是,“勇敢”的大叔遭黑拳的结局已然注定。可,浑然不觉的大叔绕过周身泛冷的四爷,竟对我家十二动了心思,绕身浮走,醉舞翩翩,莫非是思忖哪个部位可口?大叔搔搔脑袋,猪蹄迟疑的伸向十二劲美柔软的前胸……

  十二异常镇定,因为他身侧是无所不能的非轻。一束摇曳的美人蕉,淡淡扫在十二的胸口,大叔糊里糊涂的盯着化作美人蕉般大的手掌,歪眉扫向一脸淡笑的非轻。而后,缠绵的口涎顺流而下,“神仙哥哥……”

  非轻晒道:“找死。”

  我忙着在十三十四的拥堵中突围,扒开人缝朝大叔柔柔呼唤:“嗨……”

  大叔浑浑噩噩中仿若见到一缕神光,又仿若一声惊雷劈的他浑身趔趄,执着的伸出罪恶之手,以过五关斩六将的气势,坚决要求来我处“串门”,侍卫们一哄而上,可是忽略了狗急跳墙的垂死一搏,却见大叔,使出撒泼滚打的招数,涕泪满面的爬行:“美人带我走吧……我给你当牛做马,洗衣洗袜……”

  请侍卫哥哥们暂停行刑,我任他匍匐在我脚边,颠三倒四的说些“效忠”的誓言。微微后撤,以魅音轻飘飘掷下几句:“叔叔,你忘了先要,还债呢。”一个直拳过去,在他浮肿青黑的眼眶上“小小”的描上一笔,敢调戏我家小九和十二?真是嫌自己活得太“写意”!

  打发了寻芳客,平仄的午后登时添了一丝新意。九爷对我的“美救英雄”异常满意,处处以微眯的凤眼挑逗我,还有十二,结舌而又羞涩的传达了“以身相许”的长久期待,我如那打虎的英雄,享受世人虔诚的拥簇,以及老华与坏小子的微微致意。

  “你很神气呀?”非轻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而我,侠肝义胆,又何求“回报”?

  二楼,略略有些自命清高的雅士,瞧着老华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九爷偷声低语:“老爷子的习惯,寻访贤士加显摆自己。瞧瞧这次又有哪条傻傻撞进来的鱼……”

  太白楼,又有何人敢在李太白门前撒野,故而周廊垂檐,无不是长长短短的诗赋,配着积年书法名家的墨宝,却也供后人赏玩许久。洒脱要论“天子来呼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超迈更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笔力遒劲,傲岸不群,薄醉微熏的时刻,更出酣畅淋漓的痛快。

  铁画银钩,淋淋飒飒,围观的名人雅士拈着胡须啧啧称叹,老华在江南书儒的恭维声中得笑着摆摆手,“献丑了献丑了……”

  挑着眉梢安坐,华家众小子们也不失时机的夸奖几句,一时间飘飘欲仙的老华,俨然激情万丈的骚客,怀才不遇的浪子,果然有一石青夹袍黑底靴,清爽书生扬着一脸不羁,微笑着朝老华拱拱手,颇有豪雄幸会的相惜姿态。十四惊悚的低叹:“原来老爷子是要钓鱼!”

  眼见着老华与新结识的小友聊得热火朝天,众小子们便如撒开了缰绳的野马,该殷勤的,该轧酒的,该布菜的,各归各位。酒到半酣,皆有了些醉意,这手脚便不怎么规矩了。肩儿被十二按着,手儿被四爷攥着,胳臂被九爷赖唧唧的圈着,还差点把香嫩的大腿献给十爷。总觉得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肉,旁侧虎视眈眈磨刀霍霍。众人半醉半醒,笑嘻嘻的望着十四拖着十三耍酒疯,两人手牵手踩在阑干上临风寄意,不顾亲卫们惊恐的招呼,十三越声清吟:“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十四大笑着接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激情四溢中,他仿若踩着摇摇欲坠的尖塔,攀折炙手的明月,回眸嫣然一笑,“溶儿,我来啦……”

  “咚!”即便侍卫们七手八脚围的密不透风,偏偏十四的脑袋就诡异的漏出来,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磕出清脆回音,十爷又是心痛又是疑惑,分开人群后也猛地骇了一跳,却见十四光洁的脑门上斜斜竖着一根“犄角”,痛得十四呲牙咧嘴,就差男儿泪。十爷怒气腾腾,掐腰望着非轻,能在大内高手的拱卫下做到百密一疏,除非……后者无辜的摇摇头,眼风挑向七公主。

  坏小子勾着无所谓的轻笑,拍了拍手心的碎磁沫,再顺势拍拍非轻的肩头:“非轻贤弟,看不顺眼就直说,为兄替你出这口恶气!”非轻苦笑的摸了摸鼻子,“多谢!”

  十爷一脸唾弃:“狼狈为奸!”

  十四气嘟嘟的挤开七爷,脑门伸过来:“揉揉……”

  “乖哦……”我轻轻揉着,又吹又亲,小顽童受委屈了。十四享受的半趴在我肩上,略略转眸:“七哥,来,最好这边也来一下……”

  非轻拈了张符咒,密语几句“嗙”的一贴,十四痛得一蹦而起:“当爷是木头人没痛觉的啊!!!”手戳戳脑门,“爷很痛!!!!你还那么不体贴,咦,怎么不痛了?”

  哎,人家非轻的道士是当假的?

  非轻托着腮,抬眸轻笑,仿佛云水迢迢,“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细长的食指点了点杯盏,一袭粉瓣含珠带露,替代了方才杯盏的位置。

  众人干笑两声,纷纷瞥了瞥我。知他是此地无银,又何必如此挑明?

  七爷擎起小花,转了转蕊心,勾唇一笑,盈盈向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我喜欢这句。”抛给十二。

  十二展臂一捞,望着花蕊微微一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许是说的我。”递给十三。

  十三自信的笑望我:“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微微一撕,将花朵一分作二,递给四爷一瓣。

  四爷接过花瓣,“我自然是——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不忍别,还相随。”

  十四要抢余蕊,十三反夺,嫩粉被十四撕下一缕,小顽童得意的展眉炫耀:“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十爷郑重的将花瓣捧在手心,直直的瞪着我往前一送:“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九爷肃颜,正经开问,“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唉。。。。只得作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只会这一句,好歹也卖弄卖弄吧……这一桌子人计较起来,真真“热闹”的很……

  老华也掺上一脚,“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通销万古愁……”

  众人嘘声:“老爷子,您喝多了……”

  书生小友微施一礼,潇洒不羁,浅望我时,眸中有火苗跳跃,“诸位公子既如此豪兴,我少不得也补上一句:一笑皆生百媚,宸衷教在谁边?”

  四爷怒斥:“放肆!”

  书生清朗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十三咬牙:“果真狂妄!可敢留下姓名?”

  “有何不敢?小姓邬,名思道……”书生朗笑。

  萍聚之缘,就此结下。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5

不厌其烦

  

  李煦府中人流如梭,一行贵客慢悠悠的呷口茶,拈枚杏脯,吃些小点,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快活,老华与李煦彼此勾肩搭背的陷在往事中唏嘘不已。那李煦不过才五十如许,已是鬓发皆白,步履略有蹒跚,直颤着身子斜签在旁,端茶递水忙活不停。

  再看老华,一头乌发,当然不排除他背地里染发的鬼祟行径,可最起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是意气风发,精气神十足,淡淡的眼纹愈发显出岁月的磨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沉稳,即便是在众皇子中沉稳论算拔尖的四爷,也是远远不可抵御。多年来皇帝不怒自威的风范,即便面对最亲密的朋友和下属,也总有一种出尘的高贵,不得不令人击节三叹。
  
  许是我好奇的打量在老华的身上引了酥痒,他回眸看了看我,溺爱着朝我勾勾手,一脸坏笑的挑逗,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和别扭劲儿。威严沉稳被这小小的手势悉数破坏,旁侧的李煦勾着了然的微笑,很诡异。只这么一笑,便有了伴君一生的那份默契,两位老朋友互相对视,皆是狐狸的眼眸。
  
  我欢天喜地的凑上前去,像小猫叼鱼似的邀宠,很亲热的把在老华肩头:“华爷,有何吩咐?奴婢这就赴汤蹈火去也!”
  
  老华大笑,反手拍拍我,对李煦无奈道:“呶,这就是朕提到过的溶丫头,鬼灵精怪的很哪!”
  
  李煦微微一扫,拈着胡须赞叹两声:“主子好福气呢!”
  
  老华很幽怨的瞥我一眼,“还福气?不把朕愁死、气死,她是不算完的……”
  
  我默默的退开两步,酝酿了一下愁苦哀伤的氛围,轻轻捋着椅背,故作深沉将手掌抵在腮下,老华惊恐的摆手也未能阻止我优雅而又轻愁的叹了口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这次,换做老华喷茶,李煦在老华的背后又揉又捶,面上略有讶色,不至于吧、。李煦不晓得,唯一擅长的这诗句,自我脑中萌发起,便如流水潺潺永不流息,在我惨无人道的千遍重复之下,已成为超级大雷,每每一出,必劈的众人哭爹喊娘,死里求生。真的,老华的反应已算是给了面子。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原本热烈交谈的众阿哥脸上,是生不如死的无奈与忍受。十爷苦笑着讨饶,十四干笑几声,四爷九爷很镇定,两人貌似未闻,坐姿丝毫未变,只是捏着青瓷盏的手上青筋乍绽,若有若无的轻抽几下。
  
  “溶儿,你越发出息了!”七爷摇着纸扇踱过来,“赞赏”的拍拍我的肩,“念叨了一千遍,竟然一次也没错!”
  
  我叱道:“笑话!咱是谁?”
  
  十二踌躇着轻问,“能不能换成这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没创意!”我笑嗤,“我才不要剽窃你的!”
  
  十二冷汗:“这哪是剽窃啊……这明明是李白的……不过借我嘴说出来……”
  
  十三无奈的朝他挥挥手:“溶儿这性子,是撞到南墙也要掘土挖洞的……等她倦了,无趣了,自然也就断了……”
  
  那个,是这样么?
  
  面对金陵名菜,一筷子的“蚂蚁上树”,叹息着来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饭后消食时,对柳影婆娑,垂枝条条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出恭时听闻“流水潺潺”,也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竟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我不要!!!
  
  闻听十三的断言与预测,再联想到我历来“出口成章”的光辉岁月,那句贴合生活、贴合大众、贴合心情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陡然间有了股英雄迟暮、美人褪去红颜的忧伤与哀怨,人生,难道就不能保存仅剩的一点点坚持,一点点自我么?
  
  正色扳过十三,面对着那双笃定中带着笑谑,了然中带着嘲讽的清亮眸子,满腹的愤懑与哀痛消失无踪,哎,原谅他吧,年轻人总是这样不识愁滋味。
  
  “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哪……”我仍以此句作注脚,结束无聊的争论。想我这样饱经沧桑的一颗心,是他们年轻人无法领略的,或许,唯有老华志同道合。我期待的望向老华,他正半遮着脸,目光专注的对李煦的日常饮食作谆谆问询,李煦在旁偷偷提醒:“她正看向您哪,继续保持说话状态,很好很好……”
  
  狼狈为奸!我求助!半眯着丽眸斜斜挑了下四爷,相对于年轻人的懵懂无知,只知吃喝玩乐的胸无大志,我家四爷那清冷的深潭,那眼角微微捎起的沧桑,啊!我饱含深情的呼唤:“大叔!”
  
  “溶儿正处耍宝期,请自动忽略。”四爷风轻云淡的撂下一句,起身拽着我的手往门外而去,“走,咱们去看看非轻与思道的那盘棋战况如何。”
  
  不情不愿的跟出去,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啊……世界终于安静了”“头痛头痛……”“四哥英明哪……”
  
  很好,老十,老十三,还有老十四!!!我一对一的荼毒为时不远了!
  
  李煦的府第,可称之为江南园林的样板园,一草一木皆见匠气,小处精致,大处层叠,既不繁琐,又不会柔媚的令人反感,配上丫鬟穿娇艳的轻粉,小厮着精神的石青,好一派泱泱的江南人物,锦绣风光。
  
  遥遥的,自湖畔逶迤步来几人,裙裾不见凌乱,妆容精致的如同这初绽的容光,粉粉的娇嫩中含着淡淡的羞意。
  
  四爷停下,以一种高傲冷漠的气度静待几位女眷的拜见,却偷偷的在我掌心又挠又搔,面上静水般的俯视。姐妹俩盈盈拜见,丝毫未见慌乱,可见是“常来常往”的,奸夫淫妇聚首,可见有一场好戏。
  
  “若兰,若柳拜见四贝勒。”莺出黄鹂的清脆,果然姐姐若兰眼风微微一扫,含着娇意迎上四爷,“四贝勒好,您这次会待多久?我……”
  
  问的如此直接,可见是有长久的勾搭史,鼻孔里一哼,我歪头向四爷:“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四爷一拍额头,神色懊恼:“糟,倒把你这茬给招起来了,”拧拧我的小鼻头,双手讨饶:“拜托溶儿,你歇歇吧。”
  
  美人若兰,可惜是个不识趣的,见我和四爷打情骂俏,她倒不晓得退避,直戳戳的立在对面,有泫然欲泣的虚弱,妹妹若柳忙扶住姐姐摇摇欲坠的身形,淡淡的怨毒隐在一派天真无邪之后,竟然“有脸”问:“四贝勒,胤祥哥哥有没有来呀?”
  
  我怀疑,她们是满族豪女伪装的,正宗的江南佳丽绝不会不顾矜持的问郎归期。关键是,她俩属意的人选怎么就这么巧!
  
  四爷淡淡的颔首,未“敢”作置答,拥着我扬长而去,冰山酷男的气质,引得若兰在身后捂着心口低呼:“啊……”
  
  是崇拜?是虐待?是忍耐?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若兰姐姐天生是受虐狂,被冰一次还不够,竟妄想揽着冰窟酣睡?也不怕冻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四爷低低解释:“上次南巡时便是住的李府,她们姐妹俩那时还小,倒也容着她们撒泼,怎么这大了愈发的讨人厌了?”
  
  我哼了哼,倒也懒怠计较,为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而发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排除她们主动惹我之外。我有预感,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精彩哦……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妾?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6

不厌其烦

  

  李煦府中人流如梭,一行贵客慢悠悠的呷口茶,拈枚杏脯,吃些小点,年轻人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快活,老华与李煦彼此勾肩搭背的陷在往事中唏嘘不已。那李煦不过才五十如许,已是鬓发皆白,步履略有蹒跚,直颤着身子斜签在旁,端茶递水忙活不停。

  再看老华,一头乌发,当然不排除他背地里染发的鬼祟行径,可最起码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永远是意气风发,精气神十足,淡淡的眼纹愈发显出岁月的磨砺,浑然天成的贵气与沉稳,即便是在众皇子中沉稳论算拔尖的四爷,也是远远不可抵御。多年来皇帝不怒自威的风范,即便面对最亲密的朋友和下属,也总有一种出尘的高贵,不得不令人击节三叹。
  
  许是我好奇的打量在老华的身上引了酥痒,他回眸看了看我,溺爱着朝我勾勾手,一脸坏笑的挑逗,还有淡淡的不甘心和别扭劲儿。威严沉稳被这小小的手势悉数破坏,旁侧的李煦勾着了然的微笑,很诡异。只这么一笑,便有了伴君一生的那份默契,两位老朋友互相对视,皆是狐狸的眼眸。
  
  我欢天喜地的凑上前去,像小猫叼鱼似的邀宠,很亲热的把在老华肩头:“华爷,有何吩咐?奴婢这就赴汤蹈火去也!”
  
  老华大笑,反手拍拍我,对李煦无奈道:“呶,这就是朕提到过的溶丫头,鬼灵精怪的很哪!”
  
  李煦微微一扫,拈着胡须赞叹两声:“主子好福气呢!”
  
  老华很幽怨的瞥我一眼,“还福气?不把朕愁死、气死,她是不算完的……”
  
  我默默的退开两步,酝酿了一下愁苦哀伤的氛围,轻轻捋着椅背,故作深沉将手掌抵在腮下,老华惊恐的摆手也未能阻止我优雅而又轻愁的叹了口气,:“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这次,换做老华喷茶,李煦在老华的背后又揉又捶,面上略有讶色,不至于吧、。李煦不晓得,唯一擅长的这诗句,自我脑中萌发起,便如流水潺潺永不流息,在我惨无人道的千遍重复之下,已成为超级大雷,每每一出,必劈的众人哭爹喊娘,死里求生。真的,老华的反应已算是给了面子。
  
  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原本热烈交谈的众阿哥脸上,是生不如死的无奈与忍受。十爷苦笑着讨饶,十四干笑几声,四爷九爷很镇定,两人貌似未闻,坐姿丝毫未变,只是捏着青瓷盏的手上青筋乍绽,若有若无的轻抽几下。
  
  “溶儿,你越发出息了!”七爷摇着纸扇踱过来,“赞赏”的拍拍我的肩,“念叨了一千遍,竟然一次也没错!”
  
  我叱道:“笑话!咱是谁?”
  
  十二踌躇着轻问,“能不能换成这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没创意!”我笑嗤,“我才不要剽窃你的!”
  
  十二冷汗:“这哪是剽窃啊……这明明是李白的……不过借我嘴说出来……”
  
  十三无奈的朝他挥挥手:“溶儿这性子,是撞到南墙也要掘土挖洞的……等她倦了,无趣了,自然也就断了……”
  
  那个,是这样么?
  
  面对金陵名菜,一筷子的“蚂蚁上树”,叹息着来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饭后消食时,对柳影婆娑,垂枝条条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出恭时听闻“流水潺潺”,也叹息一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的日子,竟真的一去不复返吗?
  
  我不要!!!
  
  闻听十三的断言与预测,再联想到我历来“出口成章”的光辉岁月,那句贴合生活、贴合大众、贴合心情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陡然间有了股英雄迟暮、美人褪去红颜的忧伤与哀怨,人生,难道就不能保存仅剩的一点点坚持,一点点自我么?
  
  正色扳过十三,面对着那双笃定中带着笑谑,了然中带着嘲讽的清亮眸子,满腹的愤懑与哀痛消失无踪,哎,原谅他吧,年轻人总是这样不识愁滋味。
  
  “唉,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哪……”我仍以此句作注脚,结束无聊的争论。想我这样饱经沧桑的一颗心,是他们年轻人无法领略的,或许,唯有老华志同道合。我期待的望向老华,他正半遮着脸,目光专注的对李煦的日常饮食作谆谆问询,李煦在旁偷偷提醒:“她正看向您哪,继续保持说话状态,很好很好……”
  
  狼狈为奸!我求助!半眯着丽眸斜斜挑了下四爷,相对于年轻人的懵懂无知,只知吃喝玩乐的胸无大志,我家四爷那清冷的深潭,那眼角微微捎起的沧桑,啊!我饱含深情的呼唤:“大叔!”
  
  “溶儿正处耍宝期,请自动忽略。”四爷风轻云淡的撂下一句,起身拽着我的手往门外而去,“走,咱们去看看非轻与思道的那盘棋战况如何。”
  
  不情不愿的跟出去,耳中是此起彼伏的“啊……世界终于安静了”“头痛头痛……”“四哥英明哪……”
  
  很好,老十,老十三,还有老十四!!!我一对一的荼毒为时不远了!
  
  李煦的府第,可称之为江南园林的样板园,一草一木皆见匠气,小处精致,大处层叠,既不繁琐,又不会柔媚的令人反感,配上丫鬟穿娇艳的轻粉,小厮着精神的石青,好一派泱泱的江南人物,锦绣风光。
  
  遥遥的,自湖畔逶迤步来几人,裙裾不见凌乱,妆容精致的如同这初绽的容光,粉粉的娇嫩中含着淡淡的羞意。
  
  四爷停下,以一种高傲冷漠的气度静待几位女眷的拜见,却偷偷的在我掌心又挠又搔,面上静水般的俯视。姐妹俩盈盈拜见,丝毫未见慌乱,可见是“常来常往”的,奸夫淫妇聚首,可见有一场好戏。
  
  “若兰,若柳拜见四贝勒。”莺出黄鹂的清脆,果然姐姐若兰眼风微微一扫,含着娇意迎上四爷,“四贝勒好,您这次会待多久?我……”
  
  问的如此直接,可见是有长久的勾搭史,鼻孔里一哼,我歪头向四爷:“金风雨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四爷一拍额头,神色懊恼:“糟,倒把你这茬给招起来了,”拧拧我的小鼻头,双手讨饶:“拜托溶儿,你歇歇吧。”
  
  美人若兰,可惜是个不识趣的,见我和四爷打情骂俏,她倒不晓得退避,直戳戳的立在对面,有泫然欲泣的虚弱,妹妹若柳忙扶住姐姐摇摇欲坠的身形,淡淡的怨毒隐在一派天真无邪之后,竟然“有脸”问:“四贝勒,胤祥哥哥有没有来呀?”
  
  我怀疑,她们是满族豪女伪装的,正宗的江南佳丽绝不会不顾矜持的问郎归期。关键是,她俩属意的人选怎么就这么巧!
  
  四爷淡淡的颔首,未“敢”作置答,拥着我扬长而去,冰山酷男的气质,引得若兰在身后捂着心口低呼:“啊……”
  
  是崇拜?是虐待?是忍耐?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若兰姐姐天生是受虐狂,被冰一次还不够,竟妄想揽着冰窟酣睡?也不怕冻坏了你的小胳膊小腿儿?
  
  四爷低低解释:“上次南巡时便是住的李府,她们姐妹俩那时还小,倒也容着她们撒泼,怎么这大了愈发的讨人厌了?”
  
  我哼了哼,倒也懒怠计较,为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而发飙,不是我的作风,当然,排除她们主动惹我之外。我有预感,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精彩哦……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妾?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6

南巡番外之胤祥的苦恼

  “四阿哥,这是我煮的糖水,您尝尝可合口味?”
  “胤祥哥哥,明日陪我去栖霞寺拜佛可好?”
  “四阿哥,这是我绣的荷包……”
  “胤祥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柳儿出去逛逛?”
  ……………………………………………………
  胤禛和胤祥,斥也斥了,责也责了,冷脸也摆了,决绝也决绝了,怎么就赶不走这两只恼人的苍蝇?也真不知这李家怎么就专出缠人精,还一出便是俩,好嘛,把哥儿俩都捎带上了!
  原本,两兄弟尚可互为援手,一方有难,一方支援,这会子倒好,溶儿的小嘴可挂油瓶,鼻孔朝天,见人一哼,愣是不正眼瞧兄弟俩,可见是真气着了。胤祥那个悔啊,这康熙四十四年果然不是个好年头!
  老爷子第五次南巡时在李煦家歇过几日,几个大阿哥外出办差,伺候在老爷子身边的唯有他胤祥与十四弟,他俩自然事事不对盘,处处抬着干,一个指东,一个打西,把奴才们为难的哪,几乎要起义!争个不休的结果,自然是归结在女人身上。一个李若兰,一个李若柳,生的倒也有几分姿色,自然成了二位阿哥彰显男人魅力的重要筹码。
  想他胤祥翩翩公子风流倜傥,刚立府不久正是初尝女人甜头的时候,倒也对如玉的佳人产生了些心猿意马的心思,又有十四弟的明争暗斗,自然殷勤的花招也使了不少,京城的沟女守则,他十三阿哥背的是滚瓜烂熟,用的是得心应手,一拍即合之下,那若柳倒也生出几分不清不楚的暧昧情愫。
  十四弟见妹妹若柳无望,转而追逐姐姐若兰,只是——作弟弟的风流快活,又怎忍见亲亲老哥对影形单?再说了,他能让老十四赶到他头里去?姐姐若兰却不像妹妹般蠢的要死,心机是有的,自傲是有的,可在他十三阿哥面前摆这份矜持架子倒也不必了,何况他还看不上她呢……既不能便宜了十四弟,须又得讨回些面子,如父如兄的四哥自然是他打出的一手好牌。他四哥啊,一笔好字,流畅和美,文雅遒劲,只“无意”的在若兰面前显摆了几页平常书信,便把那若兰瞧的一脸震撼;更何况,四哥那时还是忠实的“太子党”,这朝廷里的风向李煦不比谁都清楚?尤其身为李家的“好女儿”,什么贤良淑德,谦恭谨慎,岂不都是为了日后的荣宠?太子党,吃香着哪!尤其咱家四哥一不嫖二不赌的,李煦又不是傻子,能把自家的宝贝闺女扔到太子那个淫窝窝里去?故而,李若兰是铁了心的一厢情愿,自然对十四虚与委蛇。十四吃了几次闭门羹后,将“夺妻”之恨记在正主头上,指着十三恨声道:“早早晚晚,有你后悔的一日!”
  啊!!!!报应来了!!!!
  原本以为,女人这玩意儿,除了暖床、诞下子嗣,实在是一丁点功效都没有,争风吃醋枕边风,争奇斗艳醋坛子,桩桩件件,哪个不是让人咬着牙恨不能乱棍打死?见多了,瞧多了,也无非就那样了。
  可怎么就,有那样一朵奇葩,生生把他胤祥闹了个五腑移位,魂不守舍?恨不能时时刻刻挂在腰上,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爱了又爱的小溶儿?他惨了,从他见到她的那一瞬始,他就知道!他栽了!他陷了!他真是嫌自己命长,竟沾惹上这么一个小魔星?反问,设问,疑问,问了自己千万次,唯有四字的答案:心甘情愿。
  故而,这次溶儿的醋意来势汹汹,他真的真的抵挡不住啦!谁知道这六次南巡,竟是他命中的劫难啊……天劫……
  啊……四哥救命啊……啊,四哥,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自求多福……彼此彼此……
  
  十四板着脸,睨视着不胜愁苦的十三,后者正拿了根小棍子,闷闷的开展南草北沙工程,先刨走完整的草皮,掘出里面的沙粒……很无聊幼稚的行径,却是他胤祥现在唯一的乐趣,因为,四哥和溶儿都不理他啦……哼哼哧哧搅的尘沙飞扬,一脸土色,半是求饶半是期盼的,以懵懂知错的低下姿态,远远瞥向溶儿。却见溶儿半倚在七哥怀里,丝毫不理会这方的愁云惨雾,连连媚笑着捶了七哥一拳……慵懒惑人的娇态,媚流若水的国色,便连那散在风中的妩笑也混着断肠散的威力,勾得人心中酥酥麻麻如百爪挠心,小墨尚且动心不已,更何况是他这个原就爱惨了的十三阿哥?
  十四恨哪!生平吃的第一个闷亏便是这老十三整治的,如今有此落井下石的机会,再不知把握除非是猪脑子!便清了清嗓门,正色道:“老十三,不是我不帮你,溶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一次的不在乎不代表永远的放纵……况且那两姐妹又不是长眼色的,屡次纠缠四哥与你,以溶儿的脾气,没赏她们几巴掌算得上是好性子……”
  十三闷道:“可是……可是……皇阿玛要赐婚,我跟四哥是无辜的……”
  十四冷嗤:“这可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天性爱拈花惹草,好好的姑娘耽误两年,可不是你的罪过?再说四哥,可不是被你害的?那若兰跟狗皮膏药似的,这下可有好戏瞧了……”十四幸灾乐祸的教训着,历往的恶气稍稍“直抒胸臆”。
  “十四弟……”十三谄笑着搭上十四,熊抱几下:“咱哥俩好啊!这过命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看在老哥哥我屡次救你的份上,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怎样?”
  “哇哈哈!”十四狞笑着逼近:“过命的交情?哼哼,好交情呢!八岁那年,是谁非要挑马蜂窝连带着我被蛰了满脸包?又是谁拽着我慌不择路的撞进熊瞎子的窝?又是谁模仿虎吼,却引来发情的母虎?老十三,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哪一件‘好’事里没有你的参与?亏得我十四爷命大,指不定被你害成什么样呢!想我救你?没门!”
  十三搔搔脑袋:“有吗?有吗?”
  十四潇洒的一甩袍袖,威风凛凛的俯视:“我说老十三,你就认命吧!谁让你这么不得人心咧?”蹬蹬蹬几步走了,扫起一阵土尘。十三在滚滚的黄沙中,被呛的大咳几声,抬眼瞥了瞥,再捶着胸口“惊天动地”的一阵猛咳,可惜,小人儿连枚关心的眼神都欠奉,依旧在七爷怀里栖息,又不知被老十讲的什么绘“声”绘“色”的笑话儿逗得前仰后合,拍着小手一阵儿疯乐。十二席地而坐,托腮凝望心中人,丝毫不理会身侧神神道道的道俗僧。贫道本领高明,书生喜爱创新,四哥海纳百川,咚咚咚咚~~~~大清国有史以来最强的魔法组合诞生啦!鼓掌!
  胤祥缓缓蹲下,复又拾起小棍儿在地上一阵划拉:“溶儿溶儿溶儿……”眼底有点儿酸,八成是这个小土坡跟他八字不合,风又大,沙又多,害的他老是迷眼……
  四哥有理由大气特气,毕竟招溶儿不待见的罪魁祸首是他胤祥啦!!!呜呜呜,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啦,谁晓得两年之后还会碰到那磨人的姐俩?又哪会知道因了他曾经的荒唐触发了逼婚的戏码?那若柳口吐“狂言”,说他胤祥两年前占了她的便宜?靠!不过是牵个手,用的着小题大做么……当她的大猪蹄是溶儿的小嫩手么?自以为肤若凝脂素手纤纤?我呸!竟然还诬赖他亲过她……瞧那一脸粉,扑簌扑簌能包仨包子,他还嫌铅中毒咧……即便是亲过吧,也不过是玩玩儿么,那若柳当时不也半推半就了吗,怎么这会子跳出来非他不嫁了?更气的是那若兰,你说你一单相思的来凑什么热闹?非得一死明志,死乞白赖的要撞冰山!你说你又不是铁达尼,找那不自在干嘛!
  老头子“严肃”的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阴险的两姐妹讨好的绕转老华膝下,李煦既圆了忠主之梦,又挑了两个好女婿,还有同行的众阿哥,皆以不耻的冷笑面对他,霎时间,他胤祥的人生惨淡至极!
  早知道痛快的跟九哥视察个河道、调度下御辇不就结了吗?都怪自己满肚坏水,擎等着看九哥如何出糗的好戏,无非是想以救世主的姿态显摆一下他广博的学问,谁料还没等九哥请安的折子递上来,他和四哥就要做“新郎官”了……李府何其“有幸”!他胤祥记下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缓缓的蹲坐下,十三抱着头苦恼的自语:怎么办怎么办……哼哼,老头子背地里还指不定怎么偷乐呢,阴险!极其之阴险!而他这条傻鱼儿,左冲右撞的在老华的五指池塘里游啊游啊游啊游……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6

各各分半



  

  敢情!这老华一路轻车简从,连个“伺候”的女人都不希的带,原是洞察先机,有掐指捏算的本事!十数人的红粉团,皆是沿途州县孝敬的绝色佳丽,麻溜的站成一排在花苑中等待未来夫君的检阅,这样的花环燕绕的场面,绝对是我所“乐见”的。
  
  我说呢,这老华轰轰烈烈的南巡与十三无限追忆的木兰秋狩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不带一星半点的妃嫔,连宫女也极少,原早就知道自有孝敬的鲜嫩货色,谁还稀罕宫里那些日日常见的黄花菜?可秋狩就大大不同了么!威风!气势!老华炫耀的重头戏自然是娇娇嫩嫩的各式美人,誓把蒙古众王镇成目歪口斜,大脑失控,小脑失灵!想那时候,京城佳丽全体出动,老中青三代齐齐上阵,啥塞外第一美女,能比得上咱江南佳丽、京城名淑的嫣然一笑?况且,想那草原上的毒日头,斑斑点点总免不了的,还妄想娇艳欲滴?还美玉无瑕?做梦去吧!届时,美貌水嫩青春妖娆的满洲女儿,以狂轰乱炸的视觉冲击把科尔沁草原勇敢多情的男儿心掳走,这番大张艳帜的比拼想必也给老华添了几分脸面吧。
  
  南巡啊……面对人数众多的江南楚女,眼不见为静的鸵鸟心态是要不得滴!大家都知道,我是顶顶不爱“招惹”的,什么打翻醋坛子啊,什么河东狮吼啦,这些泼妇行为,咱会做这丢人现眼的俗事儿?不会,“绝对”不会!
  
  管他如娇似玉的美人儿怀揣着怎样麻雀凤凰的心思,也不管她们如何看待我这个非嫔非妾,非主非婢的小妇人,总之,来者是客嘛……怎忍看美人们穿着薄透的春装立在小风飕飕的庭院中?却也难得我一番“好心”,先替我家哥哥们掌掌眼,把把关什么的……着人送上各色小点,热茶一杯,给各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瘦美人暖暖胃……我冷笑几声,与非轻兄躲在廊柱后乐的直打滚,啧啧,李道台家的三女儿果然能抗,脸色铁青的又挨了三刻钟?哎呀,王知府家的小女儿也有几分骨气么,白纱帕攥成灰抹布竟也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舍命陪君子”?
  
  这攀龙附凤的诱惑,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坚持的!我发誓,一斤巴豆绝对没少放,也绝对是公平均分,也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偏心”行径,连那回旋在狭小庭院,媲美利剪的三月春风,也是非轻兄在我的示意下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造出来的小小龙卷风而已嘛……不过是小小的“降温”,不过是顺便飘点小雪花,落点小冰雹啥的,我瞧着姐姐们的粉妆都很牢固么,况且寒风冻出的两团酡红,绝对是最天然的胭脂啦!啧啧,瞧我多好心,都没舍得降点滂沱大雨啥的,毕竟绿涔涔黑道道红唇唇的“鬼”脸,也会让我晚上发噩梦咧!
  
  门扉轻响,十四背着双手大喇喇的张望,见我缩头缩脑的在廊柱后掩藏,他咧嘴一笑:“溶儿来,老爷子有话问你。”

  哎呀,欺负人家未来的亲亲娘子,人家来找我算账啦……非轻扭身便溜,我忙麻利的攥住“同党”的领口,恶狠狠的低吼:“想走?没门!跟我一起去见官!”

  非轻啼笑皆非:“我说女大王,这等时刻您老也有心思寻小的开心?还见官?恭喜您,官上之官,王上之王正在传召于您,小的在此先预祝您升官发财,多子添寿!谢谢!回见!”他华丽的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我拳打脚踢几下,没够着实物,想必是他腿脚麻利的先溜了……哼哼,这笔帐,没完!

  搔搔头,朝庭院中努努嘴,“哎呀十四阿哥,您的新媳妇正等着您掀盖头呢!”

  十四瞪着几道笔直的娇影,骇道:“天哪……这还是人脸吗?”

  我探出头来望了一眼,疑惑道:“不过青点罢了……顶多还有点儿紫……好么好么,大不了承认她们的发式很奇特嘛……不过也是她们争气,在这样的风眼里也不过就是发髻“微微”扭曲,簪子“略有”松动罢了,这样的优势绝对与她们抹的几两头油是分不开的,我猜测,得需三斤桂花油,才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下巍然挺立,不动分毫。”

  十四无奈的捶捶胸,作势惶恐:“既不是七月十五,又为何百鬼出行?”

  “哎呀!”我低呼:“这都是非轻的罪过啦!他无端端的练什么定身咒,却又忘了解咒的法门,我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众姐妹们闹肚子啦……嗯……不过是有几个耐性差的放点气体污染污染环境,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现场出恭的春宫出现……”

  十四怒眉:“请你不要侮辱春宫图……”

  哦?说到这茬,我倒忘了——十四是正月里的生日,我送了一卷春宫贺寿,至今也没听个回音,倒是“感想”如何啊?

  他想必也想起这个典故,笑得不怀好意:“溶儿……”

  素眉勾勒的他,眼底的笑意盈盈荡漾,倒也惹人心醉,他勾眸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糟,女大王太入戏了啦……

  老华一袭明黄龙袍,于书案后一靠,摆起沉思的架势来,各封疆大吏唯唯诺诺的候在一旁,天时地出,唯恐答的不细不详,后面战战兢兢的是几个知府道台,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直至后脊梁染上白花花的一滩盐渍。果真是“力透衣背”啊,老华的演技,帝王的气势一沉,是他们几个小毛孩子能抗的?笑话!

  我端了一盏茶,装模作样的递上去,嫣然笑道:“哎呀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是这样说的吧?那句超经典、超狐媚、超狗腿的打破僵局的台词,是这句吧?娇侬里还带着一份娇憨二分调皮三分勾引,软如滴水,魅如含露,真是很勾人的小宫女哟~~~~~

  老华扫了我一眼,憋住眼底的笑意,沉脸摆了摆手,官员们鱼贯而出,连带着阿哥们也被赶了出来,老华这才拈起我的指尖,拽到身侧笑问:“小丫头又在外面闹哄什么?”

  “嘿,敢情我调教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儿,倒成了我的不是?”

  三言两语打发了,成功转移话题。捶肩、揉背、捏骨,玩的不亦乐乎,他不在乎力道的轻重,我不在乎筋络的走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天生一对?其实,我是很恶劣的试图引出他这句话:“溶儿,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哈哈!

  可人家老华,硬撑着挨了我铁砂掌、八卦掌、空明拳、十八掐,愣是面不改色的作浅啜状,失败!无聊的挥挥手:“走了啦!”

  老华这厮,见我黑着脸离开,也没敢如惯常般讨点“口上”便宜,很有眼色的恭送大驾。捏住门板,我终憋不住将盘桓心底的疑问抛出:“咱们……是不是要回京了?”

  老华稍稍顿足,轻轻瞥了我一眼,随即迅速的闪开,含混着答道:“嗯……是啊……”

  却原来,书案上铺就的条布黄的刺眼,心惊肉跳的惹人厌!

  “哦……”

  一溜阿哥,正往门内探头探脑,而我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娴静优雅的半施宫礼,平色道:“各位爷,皇上召见。”回身,离去。这个爱新觉罗家,让我有点烦!

  为何老婆源源不断娶进门,为何捏着滔滔权势吓唬人,为何拆散有情人儿各分半,为何要我有家难回几时还?

  烦!烦!烦!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6

各各分半



  

  敢情!这老华一路轻车简从,连个“伺候”的女人都不希的带,原是洞察先机,有掐指捏算的本事!十数人的红粉团,皆是沿途州县孝敬的绝色佳丽,麻溜的站成一排在花苑中等待未来夫君的检阅,这样的花环燕绕的场面,绝对是我所“乐见”的。
  
  我说呢,这老华轰轰烈烈的南巡与十三无限追忆的木兰秋狩绝对不是一个概念。前者,不带一星半点的妃嫔,连宫女也极少,原早就知道自有孝敬的鲜嫩货色,谁还稀罕宫里那些日日常见的黄花菜?可秋狩就大大不同了么!威风!气势!老华炫耀的重头戏自然是娇娇嫩嫩的各式美人,誓把蒙古众王镇成目歪口斜,大脑失控,小脑失灵!想那时候,京城佳丽全体出动,老中青三代齐齐上阵,啥塞外第一美女,能比得上咱江南佳丽、京城名淑的嫣然一笑?况且,想那草原上的毒日头,斑斑点点总免不了的,还妄想娇艳欲滴?还美玉无瑕?做梦去吧!届时,美貌水嫩青春妖娆的满洲女儿,以狂轰乱炸的视觉冲击把科尔沁草原勇敢多情的男儿心掳走,这番大张艳帜的比拼想必也给老华添了几分脸面吧。
  
  南巡啊……面对人数众多的江南楚女,眼不见为静的鸵鸟心态是要不得滴!大家都知道,我是顶顶不爱“招惹”的,什么打翻醋坛子啊,什么河东狮吼啦,这些泼妇行为,咱会做这丢人现眼的俗事儿?不会,“绝对”不会!
  
  管他如娇似玉的美人儿怀揣着怎样麻雀凤凰的心思,也不管她们如何看待我这个非嫔非妾,非主非婢的小妇人,总之,来者是客嘛……怎忍看美人们穿着薄透的春装立在小风飕飕的庭院中?却也难得我一番“好心”,先替我家哥哥们掌掌眼,把把关什么的……着人送上各色小点,热茶一杯,给各位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瘦美人暖暖胃……我冷笑几声,与非轻兄躲在廊柱后乐的直打滚,啧啧,李道台家的三女儿果然能抗,脸色铁青的又挨了三刻钟?哎呀,王知府家的小女儿也有几分骨气么,白纱帕攥成灰抹布竟也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舍命陪君子”?
  
  这攀龙附凤的诱惑,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坚持的!我发誓,一斤巴豆绝对没少放,也绝对是公平均分,也绝对没有厚此薄彼的“偏心”行径,连那回旋在狭小庭院,媲美利剪的三月春风,也是非轻兄在我的示意下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造出来的小小龙卷风而已嘛……不过是小小的“降温”,不过是顺便飘点小雪花,落点小冰雹啥的,我瞧着姐姐们的粉妆都很牢固么,况且寒风冻出的两团酡红,绝对是最天然的胭脂啦!啧啧,瞧我多好心,都没舍得降点滂沱大雨啥的,毕竟绿涔涔黑道道红唇唇的“鬼”脸,也会让我晚上发噩梦咧!
  
  门扉轻响,十四背着双手大喇喇的张望,见我缩头缩脑的在廊柱后掩藏,他咧嘴一笑:“溶儿来,老爷子有话问你。”

  哎呀,欺负人家未来的亲亲娘子,人家来找我算账啦……非轻扭身便溜,我忙麻利的攥住“同党”的领口,恶狠狠的低吼:“想走?没门!跟我一起去见官!”

  非轻啼笑皆非:“我说女大王,这等时刻您老也有心思寻小的开心?还见官?恭喜您,官上之官,王上之王正在传召于您,小的在此先预祝您升官发财,多子添寿!谢谢!回见!”他华丽的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了……我拳打脚踢几下,没够着实物,想必是他腿脚麻利的先溜了……哼哼,这笔帐,没完!

  搔搔头,朝庭院中努努嘴,“哎呀十四阿哥,您的新媳妇正等着您掀盖头呢!”

  十四瞪着几道笔直的娇影,骇道:“天哪……这还是人脸吗?”

  我探出头来望了一眼,疑惑道:“不过青点罢了……顶多还有点儿紫……好么好么,大不了承认她们的发式很奇特嘛……不过也是她们争气,在这样的风眼里也不过就是发髻“微微”扭曲,簪子“略有”松动罢了,这样的优势绝对与她们抹的几两头油是分不开的,我猜测,得需三斤桂花油,才能在这样的暴风雪下巍然挺立,不动分毫。”

  十四无奈的捶捶胸,作势惶恐:“既不是七月十五,又为何百鬼出行?”

  “哎呀!”我低呼:“这都是非轻的罪过啦!他无端端的练什么定身咒,却又忘了解咒的法门,我只得眼睁睁的瞧着众姐妹们闹肚子啦……嗯……不过是有几个耐性差的放点气体污染污染环境,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现场出恭的春宫出现……”

  十四怒眉:“请你不要侮辱春宫图……”

  哦?说到这茬,我倒忘了——十四是正月里的生日,我送了一卷春宫贺寿,至今也没听个回音,倒是“感想”如何啊?

  他想必也想起这个典故,笑得不怀好意:“溶儿……”

  素眉勾勒的他,眼底的笑意盈盈荡漾,倒也惹人心醉,他勾眸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糟,女大王太入戏了啦……

  老华一袭明黄龙袍,于书案后一靠,摆起沉思的架势来,各封疆大吏唯唯诺诺的候在一旁,天时地出,唯恐答的不细不详,后面战战兢兢的是几个知府道台,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直至后脊梁染上白花花的一滩盐渍。果真是“力透衣背”啊,老华的演技,帝王的气势一沉,是他们几个小毛孩子能抗的?笑话!

  我端了一盏茶,装模作样的递上去,嫣然笑道:“哎呀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是这样说的吧?那句超经典、超狐媚、超狗腿的打破僵局的台词,是这句吧?娇侬里还带着一份娇憨二分调皮三分勾引,软如滴水,魅如含露,真是很勾人的小宫女哟~~~~~

  老华扫了我一眼,憋住眼底的笑意,沉脸摆了摆手,官员们鱼贯而出,连带着阿哥们也被赶了出来,老华这才拈起我的指尖,拽到身侧笑问:“小丫头又在外面闹哄什么?”

  “嘿,敢情我调教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儿,倒成了我的不是?”

  三言两语打发了,成功转移话题。捶肩、揉背、捏骨,玩的不亦乐乎,他不在乎力道的轻重,我不在乎筋络的走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天生一对?其实,我是很恶劣的试图引出他这句话:“溶儿,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哈哈!

  可人家老华,硬撑着挨了我铁砂掌、八卦掌、空明拳、十八掐,愣是面不改色的作浅啜状,失败!无聊的挥挥手:“走了啦!”

  老华这厮,见我黑着脸离开,也没敢如惯常般讨点“口上”便宜,很有眼色的恭送大驾。捏住门板,我终憋不住将盘桓心底的疑问抛出:“咱们……是不是要回京了?”

  老华稍稍顿足,轻轻瞥了我一眼,随即迅速的闪开,含混着答道:“嗯……是啊……”

  却原来,书案上铺就的条布黄的刺眼,心惊肉跳的惹人厌!

  “哦……”

  一溜阿哥,正往门内探头探脑,而我此刻,不想搭理任何人。娴静优雅的半施宫礼,平色道:“各位爷,皇上召见。”回身,离去。这个爱新觉罗家,让我有点烦!

  为何老婆源源不断娶进门,为何捏着滔滔权势吓唬人,为何拆散有情人儿各分半,为何要我有家难回几时还?

  烦!烦!烦!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6

何谓图腾

  


  流水有情花半羞,本姑娘,捏着绸罗作风流。施施然,俏俏步,水蛇腰。作春光无限,作风尘骚面。一路唱着苏曲、耍着秦腔,妄顾下人们的惊异眼光,扯开嗓子飚高音,誓把苍天唱破。

  往榻上一摔,蒙头大吼:“非轻!你去把爱新觉罗胤禛、胤祥给我绑过来洗脑!让他们丢下一家子老老少少跟我流浪去!管他什么皇子责任、皇室尊严,把京城大大小小的福晋一脚踢开!把花苑里的狐狸精们扒光了游街!什么宵小什么鬼魅,全都给我滚到天涯海角!有本事,再给我练几副灵咒,谁敢窥视我家夫君给我自爆而亡!等办成了这事儿,我头一个就收了你,怎样!”

  我又不是三头六臂,只是小小的凡女一枚,也有普通的情爱,患得患失的心情,不自信的偶尔,以及无法逃避的虚荣和自傲。再游刃有余的手段,在爱情面前能使得出一招一式?再骄傲蔑视的张狂,能阻止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嫁娶?

  却不料,一道一俗只顾将棋子敲得震天响,我的怒吼在撼如擂鼓的落子声中,微不可闻。能把闲雅的围棋下出猎猎的音效来,也是本事。

  苦着脸,我一声不吭的把脚踏上棋盘。非轻瞄了我一眼,浅浅笑开来,挑眉问道:“思道贤弟,还不认输么?”黑子往棋盘上一磕,堪堪擦过绣鞋,生生嵌进棋盘一角。

  我咂舌,孔雀又开屏啦?讪讪地将小脚丫收回,袖尾顺便拭了拭鞋底蹭在盘面上的土坷垃子。

  书生正拈了颗白子欲势待放,却转眸一瞥我,终笑着推开棋盘,口称:“佩服佩服!”缓缓起身,侧身轻问,“溶儿,可是不想回京?”

  居然,他有一双凌厉的眉。

  虽诧异他破天荒的亲密,却也不禁兴起了一丝希望:“你……有什么好主意?”

  指盖有淡淡的青,指尖却透着微微的粉,近在咫尺的大掌,是书生的。他笑了笑,露出五齿白玉牙:“那就跟我走吧……”

  “嘿!”我拍掉他的手,笑道:“意图不轨……”

  他朗笑,“佳人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趁火打劫?”实不料他如此有种,竟敢赤裸裸的策反我?

  他俯下身,呼出清淡的芝兰茶香,清朗的眉目有怔忪的痴迷:“不……我只是想膜拜我心中的图腾……”轻吻,却迟迟不肯降落,他只是怔怔的盯着我,深邃的如同一汪冰蓝。即便是非轻的呼吸,也深深浅浅的跳跃起来,在不远的一侧捏着杯盏,冷眼瞧着一男一女的进退情戏。

  “什么图腾……”却原来书生不是呆头鹅,早预备下此刻的迎头一魅。有丝恍惚的暧昧缓缓流动,便是他一直刻意的隐藏情愫,此刻被剥的透明。他的来历,是谜,就那样随风不羁的荡漾,突然映刻在眼前。

  他为何,舍了尊严在达官贵人之间周旋,把历来的清高踩在脚下碾磨?又为何,如此轻狂的宣告,在我不知所措的心智中洒下自由的火苗?又为何,撇开神佛俱灭的结局勾惑渴冀风性的女子?

  他早该猜度出所有人的身份,也早该明了我的不由自主与情难自禁。明知道我眷恋,明知道我为难,偏生又以广袤的天地相许,舍不下的俗世种种,望不尽的策马驰骋。

  好讨厌啊……这样被人看穿,为人诱惑的难堪……偏偏,我没有气力来反驳,反驳我对那抹明黄的厌倦。

  书生叹息着落座,迎着夕阳的逆光,展袖轻道:“初初见你,是游船之中艳美的一笑,我便心想,秋香三笑为之迷的典故,却也不是毫无根据。扁舟轻弄,在游船之侧停移,却是有华家的女儿,媚骨天生偏要学什么眼风飞扬,作弄一二,自始至终,我听不见一句贬低挖苦的轻蔑之语,唯见顽皮的娇影满场飞舞,如那迎风而动的蝶,自在的令人艳羡。我又想,若我也有缘做那晴空的一角,托着你自由飞翔,此生果真无憾。太白楼上,见你被拱卫在世人的中心,绿叶丛生,皆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我生自一副硬骨,偏要做那以卵击石之举,这才现了身形。我不是傻子,也慢慢猜度出你们的身份,实在为你捏把冷汗,偏偏你,以自己的嬉笑怒骂,活得风生水起,即便我想要抽身,又怎舍得移开一丝目光?如今,我对你实无一丝亵渎之心,正如非轻兄所言,对图腾的膜拜,对神明的敬畏,又怎会有一丝轻亵?不忍见你郁郁寡欢囚在笼中,不忍你目含轻愁的泪光,便给自己一个理由,留下来帮你……只盼着你能活出无忧无虑的精彩,也成全我对人世间的美好梦想,哪怕只作为一曲短短的合歌,亦无憾……”

  图腾……所谓知己,或许只需一个眼神,便可赴汤蹈火的付出一生。不需生生死死的契约,不必惺惺作态的效忠,图腾一词,足矣。

  非轻一啐,“懂装不懂!他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怎敌得过你五媚俱施,招摇人生?我拜托你,收敛一下你的媚光还行?”

  郁郁的起身,一个是风淡云轻的背后藏着深深的关心,一个是深醉的痴迷却忌惮我的拒绝,好似心海中划过的两叶轻舟,深深浅浅的流动丝丝涟漪。非轻翘起唇角,莫名一笑:“方才的威风呢?这样的你,我可是头一回瞧见……”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劝慰,我接受……”响当当的“溶儿”女大王,又岂会是悲风愁月的小心肠?被他这样一哂,倒真显了我几分无理取闹,没了惯常的彪悍!

  故而,当四爷率领众阿哥小心翼翼的前来“请安”时,我早已扛着鱼竿祸害李煦府里那一池锦鲤去也……权当是我没心没肺吧,风虽萧萧,雨却遥遥……想在我女大王的脸上瞧金豆儿,可真真打错了算盘。

  回程喽!

  风景如画,岸柳青翠,所有碍眼的女人统统提前被发配回京,最起码,眼不见为静。可我有没有说,我晕船的?

  吐的咧!昏天黑地的吐,偶尔清醒的时刻,便是晕晕沉沉的偎在四爷怀里吹河风,看星星——牛郎织女,银河两端,我们,绝对,绝对,不会步其后尘!自比为牛郎的我,一肩挑着四爷,一肩担着十三,怎会放开良人的手,怎会跌入沉沟?怎会千般幽怨?怎会万世遗恨?要我,管他俗尘种种,笑看银河那端的老华急得跳脚,可不失为乐事一桩?不过,十三仍处于戴罪立功阶段,暂且让他心急火燎的痛悔几日吧!

  十爷与十四紧急大练兵,预备在宫中为我保驾护航。布库,摔跤,踏穿了几数船板,此番举动颇让我有惶恐之感,莫非我去的皇宫,是贴身肉搏的竞技场?非轻已晋级为御前侍卫,只是老华毫无保留的信任让我略有吃惊,不知非轻以何做交换方能死乞白赖的留下?书生选了辅佐之主,早早的去了四阿哥府熟悉环境、分拣情报,即便,他处心积虑的要推翻那东宫之主,且有前路险阻危重,可他就是他,抉择果敢的书生意气,其实魅力无边。

  老华很忙,或者说,他聪明的回避每一次碰面。其实他很明了,我水深火热的正处于暴躁期,指不定哪日便抓着他海扁一顿,真是龙生九子,各有“千秋”啊!这句良言,每每换来我的磨牙声……这古人,就这么有先见之明!

  果然,京城有了异动,否则七爷、九爷、十二何必神神秘秘的赶回京城?九爷倒也罢了,狐狸的精明倒也学了几分,我只是不知,为何架着个谪仙往回赶?他那样一个白玉雕钻的人儿,也要以血红的印记彰显皇族的残忍么?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啊……抢了老华的台词……想必,这就是老华遣他回京的理由吧。这年头,凡事都要寻个由头方能为自己的行为作个注脚,如我这般只当政变于玩乐的小女子来说,瞧热闹方才是首要。皇帝宝座,爱谁谁,太子也不错。我无限期盼,有生之年尝尝亡国奴的滋味,热血铁戈,震耳的厮杀,新君立在城头,慢慢转正身形——啊!竟是十爷!

  在自己的尖叫中醒来,我迷迷糊糊的环视着黑黝黝的船舱,耳侧传来四爷的轻暖的询问:“瞧你一头的汗,可是梦魇了?”

  七手八脚的攀住他,我后怕的点点头,把脸埋在他胸口:“可不是,我梦见十爷做了皇帝……”

  四爷噗嗤一笑,劲瘦的胸膛温暖的震动着:“你啊你,小脑袋整日价胡思乱想……千万、千万别说给老十听,只怕他禁不住又想入非非……他的鼻血症将将好,你可别再招他……”

  嘟哝着翻进他怀里,“是谁都好,就不准是你。告诉你,我只预定二人,陪我遍尝天下美食夜夜笙歌……你自己掂量掂量……”

  四爷哑着嗓在我耳边承诺,“好说好说……我接受女大王的威胁……”

  “这还差不多……睡了……呼……呼……”

  “你这小猪……唉……”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6

甫入紫禁

  

  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后宫,是女人的后宫。

  即便是皇帝,也需得小心翼翼的制约平衡,即便是妃嫔,也没有任性张扬的权利。

  女人,为了身后的家族、儿女的荣宠,自然是要斗个不死无休,后宫,也因此被赋予别样的血腥色彩,蔓延着没落的悲哀。

  而如今,却身在紫禁,自内而外的瞻仰朱红宫阙。想想,倒也有趣。

  乾清宫有数十宫女,而我是新晋的“和答应”,取“家和万事兴”之意。虽说我有不喜欢的权利,可在老华的亲自“过问”下,一切文书被操作的天衣无缝,而我摇身一变成了瓜尔佳家族中的领头羊。权势就是如此,生生死死尚可操控,又何必小小的一张转籍文书?我还是水溶,却不知此次作了谁家新客?

  进宫,自正阳门走,一乘八人大轿随在御辇之后,自跪迎的众人前扬长而过。撩了撩轿帘,低眉的红粉中皆是眉眼凌厉的按捺。忒有些招摇,不过,谁又能奈我何?既是老华的主意,我偏偏就承了他的情,也来显摆一把威风。

  早也是一场恶仗,晚也是一场恶仗,倒不如先煞煞这班妖女,畅气快意!便也在轿中安坐,自有人前后殷勤照应着,将老华的心意一一带到。松子皮儿吐得满轿皆是,再捧了一碟胡豆嘎嘣嘎嘣一阵乱嚼,犹不过瘾,糖炒栗子亲自动手剥壳,只弄得两手乌漆嘛黑,顺手扯过轿帘来一阵乱抹。

  自有李德全将我的恶形恶状禀告了一番,便引得老华时有便条递来:

  “少吃些松仁,莫不是想等喉咙疼了再来找朕的不是?”

  “这是朕常喝的铁观音,你也尝尝,压压火。”

  “又改吃胡豆了?小心崩成漏风牙,倒便宜了朕,蜜津开胃呢……”

  “哎呀,那栗子可是能多吃的?若积了食心疼的不还是朕?”

  “那香梨蜜果原也是极新鲜的,怎么今儿一个没动?丫头又跟谁置气呢?”

  老李头前奔后跑的充当传声筒,我捏着最后一张便笺气道:“告诉你主子,跟我置气的就是他!好歹也让我回府归置归置吧?我告诉你,我那簪梅苑也上上下下好几十口子人呢!若没了我的调度,可不就成了一盘散沙?要我说,好歹也让我安排个十天半月的,再容我跟阖府上下打声招呼,该打点的,该话别的,这礼数总不能缺嘛……就这么做贼似的把我接了进来?”

  “主子不忍见您‘起早’、‘贪黑’、如此‘劳累’,可不就急活活的接您进来享享清福?”老李头眼弯成月牙儿,直忍着笑意“体贴”的回道:“溶主子莫要怪我家主子,他也是一片好心……知您一向与女眷们‘交好’,此番暂别自然‘伤心不已’,主子早应承下,若您痛痛快快的认了‘和答应’的封号,便可招些交好的女眷们进宫来解闷儿……比如那个叫牡丹的,主子也许了侧福晋之位,也可常来常往……”

  “哼……华爷自然好手笔,好歹我也跟他相识一场,如何不见他给我抬抬身份?”老李头没吱声,专心做缩肩塌背的奴才状。

  “什么叫我不痛快?他有才的很,那些个‘妙’答应、‘灵’答应的,名儿起的又好,还透着一股子甜劲儿,你再听听这个,“和答应”?拗口!叫老华赶紧给我改名儿,什么春兰秋菊的不拘,最好来个复名,也很有气势么!”

  老李头抹了一袖子冷汗,扯着苦笑问,“照您的意思……”

  清清嗓门,“听好喽……我比较喜欢——禛祥答应!”

  “咳咳!”老李头憋着嗓子从喉咙里透出一阵闷咳,手忙脚乱的扒拉住轿竿止住粗喘的身子,泪眼汪汪的凝视着我,“和主子,这玩笑是能乱开的么?好歹我年纪也大了,您倒体恤体恤,这让吐沫呛死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冤不冤哪……”

  嘿,越说还越来劲儿了……“你只说,行不行吧!你要定下了,老头子那边,我也算有个帮手……”

  “瞧您说的,我算哪颗葱,哪颗蒜呢!您的封号,自然是慎重些的,意儿吉祥不说,日后再往上封,也是能……”老李头警觉的住了嘴,偷偷扫了我一眼。

  “哦?继续继续……”

  唠嗑唠到此处,方才品出些味道来……不设防的当场,私谋稍有泄露,老李头的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晕红,“忙碌”的嘱咐着左右伺候的小太监,“小路子,即便主子没要茶,你就不会劝主子喝上几口?”小路子一面纷纷称是,一面挑了挑眉梢,绽出一个了然的神色,配合着点头哈腰,天衣无缝。

  自轿帘中探出柔荑招摇几下,“来,跟我透透底,老华是怎么个打算?”玉手莹白,葱指上戴了颗黑猫眼的戒子,更有细细的链子绕在腕间,指尖有浓浓的红彩,仿佛将耀目的阳光扯下来箍在指尖,一手的瑶丽生香。可不是妖魅?老李头,小路子,连带着周遭的侍卫宫女,漂移的目光跟随着素手起伏,更有人,清晰的咽了一口吐沫。

  是非轻。青骢俊马,一身英武笔挺的侍卫服,包裹着似仙似魅的绝世姿颜,只见他懒懒的挑眉一笑,握住软滑的柔荑:“你指腹的黑油印儿还未擦净呢……”大手包着小手往轿窗里一塞,偏又不肯撤手,只暖暖的攥着捂汗。

  我也笑道:“原本是有点儿腻,此番倒被你的手汗洗的一干二净,多谢了哟……”

  御辇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冷咳,轿侧的李德全见机嚷道:“着乾清宫三品带刀侍卫墨非轻见驾。”老李头趁觑溜走,脚不沾地的跑远了。

  真指望跑得了和尚也跑得了庙?老华这尊佛,可是被我牢牢的捏在手心呢……倒是非轻,套上这层皮,反倒挖出了无惮的本性来……到底是怎样密谋的交易,将仙人扯入凡尘,再冠上一个古怪矛盾的皮囊?

  抓耳挠腮啊……

  老华于正殿召集群臣训话,我扛着小包裹在李德全的引领下好一通逛游,嗤……传说中神圣无比、真龙起居的乾清宫,也无非就是一座院落么。前殿、后殿、配殿,庑廊交错回转,花深叶密之下,又尽收眼底。方方正正的格局,刀剑凛冽的侍从,我理所当然的往后殿而去,却有李德全笑嘻嘻的欠身道:“和主子,您被安置在西暖阁……”

  惊天霹雳?!

  他方才大喘气的落定:“……的隔间里……”

  真真惊出一头冷汗,若这御前听差的听到龙床上去,只怕我被四爷和十三剁吧剁吧与明日的朝阳告别了……这老李头果真是顽皮……

  是夜,老华挥别最后一丝月华,踩着忐忑又期待的步伐踏进西暖阁,转侧,一袭屏风之后,是一张秀美的闺榻,长长的流苏垂下,帐幔后是粉被半掩的春景。果真,将那簪梅苑中的物什悉数搬来,是个极好的主意。最起码,他的小溶儿没哭没闹,睡的安稳。李德全低声回道:“和主子一早便睡下了……临睡前又问了明早行宫礼的时辰……”

  老华缓缓一笑,他的溶儿精明之极,岂肯给人挑出一丝错着?想到此处,忽有惆怅起来,若是在那四阿哥府,她也会违着本性作谨慎么?听说,她托病给那拉氏请安的次数寥寥无几,是个蛮横惯了的小霸王,此番进宫,倒也难为她了……可是,他不容自己后悔,只因他的溶儿,是世间独一无二……

  又是骄傲,又是心疼,轻柔的抚上沉睡中的绝世容颜。仿似心底那坚硬冰冷的石块搬开,露出柔嫩娇弱的嫩蕾,是呀,一想到他的小溶儿近在咫尺,便是世间最硬砺的风霜也扫不进这乾清宫的一角,暖暖的烛火,映上美人长长的睫羽,老华心头一荡,柔柔的吻上去,一下,两下……心底告诉自己,莫要把沉睡的美人惊醒,可禁不住又顺着甜笑犹酣的菱嘴微微舔舐,淡淡的幽香在心头拱火,美人却半梦半醒的将被里一掀,口里嘟哝着:“四郎,别闹……”

  老华微微一顿,露出古怪的微笑来,倾身将溶儿圆润小巧的耳垂含在嘴中,低低的叹道:“丫头……你既然来了,还能走吗……”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7

纷纷解围

  

  是夜,四阿哥立在书房的窗前,遥遥望着簪梅苑的方向,虽已人去楼空,可他仍命下人将满室的烛光悉数点亮,仿似她还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等,或与牡丹磕着瓜子儿聊东聊西,或是听听府里的新鲜事儿,又或是偷溜过来鬼鬼祟祟的埋在窗下,探头探脑的惹他一阵惊喜……而他,只是碍于公事烦累,无法奉陪,可一颗心,又何时不在挂念妖俏的美人?

  只要骗自己,只要不去想,那一室的空荡寂静,连她素日安睡的绣榻,竟也不留给他引为怀念。那人的心思哪……如此的七窍玲珑,又体贴入微,他的溶儿会不会……不敢再想。

  十三在暗影中闷坐着,一声不吭,间或有低低的叹息传来,却始终不肯抬眸,仿似那灯火闪耀的光亮,是他一场华丽的梦境。

  就这样站着,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自脚底窜上来麻麻的痛,仿佛两只腿只剩白茬茬的骨头,连皮带肉,一揭而去,或许,下一刻他便撑不住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就这么去了吧?胤禛绽出恍惚的轻笑,垂首抚了抚掌间的荷包,果真是精致,明丽的嫩黄,细细以冰蓝的绣线在内衬里绣上:“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呵呵,他胤禛竟也有这么一天,拈针只为心上人?今夜,注定无眠……他四阿哥亲手制的荷包哪,只愿心上人儿,白首不相离……若真是十指连心,为何只有钝钝的无力?是的呀,对上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人,他四阿哥不过一死而已……

  溶儿,溶儿,溶儿哪……你的每一步,不能没有我……你忘了,咱们三人,白首不相离……

  溶儿……便是让我断了臂断了头,舍弃一切的荣华,我也只愿换你的嫣然一笑……哪怕我的心早已痛的抽搐,痛到极致,可悲伤的权利,不敢拥有……

  “十三弟,明儿可是一场恶仗呢……”胤禛转首微笑,坚定的踏入魑魅战场,四拳交握,紧紧攥着十三冰凉的掌心,十三怔怔的抬首,先是苦笑:“可溶儿她……”四哥掌心的热度火辣辣的烧起来,暖的十三差点蹦泪:“可不是?咱们的女人……谁要也不给……”

  两人方又坐下,引着灯火商议起来。十三撇头瞧见未成的荷包,笨手笨脚的接过来,也像模像样的拈针走线,嘴里小声叨叨:“哼……不就是块破石头么……有什么了不起……”

  第二日。景仁宫。

  明黄华盖远远可见,静鞭声声入耳,景仁宫的主人惠妃携各宫妃嫔于殿前候着,白花花的日头颇有些晃眼,可远处迤逦而来的明黄身影,更让她凛颜纳罕:“不过是新人来行个宫礼,怎地请来了这尊佛……”却也不敢怠慢,直至皂青黑底的靴子停在眼前,她方方抬眸笑曰:“主子爷,倒是哪阵风儿把您吹来了?”

  香帕一甩,正待接过自家男人的手,却楞楞的盯着缠绕交侧的两人。男人,携着女人的手,女人,扶着男人的腕,偏生又,这女人真真叫人动心!妖挑的眼眸,正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斜斜打量。

  惠妃心神一凛,心中暗道:“原来是她!”

  忙上前温婉一笑:“哟……主子爷,这位妹妹生的俊呢……也不给咱们‘引见引见’?”

  各宫的主位纷纷上来请安,又有宜妃拿纱帕捂着嘴儿一阵轻笑,只盯着皇上掌中的白皙小手,半是打趣半是微讽的说道:“主子,也不是我说您,这巴巴的护送过来,倒是个什么理?怕咱们把您的小心肝儿吃了不成?”

  便有那笑意盈盈的,扯住美人儿的胳臂好一阵打量,眼眸半眯着笑道:“这位妹妹……倒面善的很……”

  果然有那识趣的,顺顺当当的接下来:“可不是?跟那延庆宫的蓉贵人,倒像是姊妹呢……”

  美人也不开口,只笑嘻嘻的迎着各色眼光,水波婉婉流转。康熙微微一咳,稳稳的开口:“这站在风地里算怎么回事?”说罢,宠溺的拍拍美人肩,率先迈步而进,粗茧的指腹仍流连滑腻的柔荑。

  众妃于后撇嘴不屑,抑或冷冷盯视,各怀心思的跟了进来,各归各位的纷纷落座,自有此次新晋的答应、常在们排成一行,稳稳的向各宫主位行礼。果然是人比花娇,争奇斗艳,只可惜花蕊丛中,谁又掩的过艳色的花魁,张扬的妖力?

  惠妃心中暗叹,面上仍笑如春风:“诸位妹妹请起,从今往后,只要细心伺候主子爷,也算是替我们尽份心意……”

  宜妃接口:“这宫里的规矩,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只不过有一条,若把皇上的身子骨捣腾坏了,我必是不依的……”利眼半眯,微微挑向新晋的和答应,实没料到,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一个貌似专心的眼神,竟也溢出飘忽的意味,仿佛……只是一个过客。

  众女们讷讷称是,和答应随在人后也笑嘻嘻的应了,风淡云轻。宜妃心中忿忿,瞧那狐狸精样儿,必是个祸国殃民的……

  又有人接口:“哎呀……倒忘了这着,蓉贵人?”

  自有一女自锦凳上施然起身,轻浮的扭着腰身笑问:“芳嫔姐姐……”

  芳嫔忙扯了她的手,往和答应身上一拥,“瞧瞧,可不是像画儿里的双双人物?这样貌,果真是……”芳嫔其实想说,一个李逵,一个李鬼……自然是那美目如画的新人胜上几番,谁让你蓉贵人自号艳冠后宫,目中无人?哼哼,此刻倒来了个真李逵,倒要瞧瞧你这假李逵能蹦跶到几时?……终究是心思太单纯,未来得及联想许多,又不敢在康熙与各宫主位面前太过放肆,只笑着咽了口。众妃啧啧叹着,间或有低声传来:“论起来,还是这和答应美上许多……”

  蓉贵人瞥了瞥身侧之人,方才远远一见,已是吃了大惊,再细细一瞧,果真有三四分的相像,自己和她一比,倒显得眉目不够精致,周身气派又不够写意,几番比较下来,早已存了嫉妒愤恨之心,又恨那芳嫔故意叫她出丑,便忍着怒气笑道:“可不是……待我问问阿玛,许是有渊源呢……”又问:“和妹妹是谁家的?”

  “臣妾是三品协领祜满之女……”

  蓉贵人便作势一笑,“哟……这天差地别的,或是咱二人的缘分?”又携了手问道:“妹妹闺名是哪个?”

  “水溶……”

  蓉贵人一怔,众妃也是一愣,莺语暂歇,皆为此名怔怔失神。实在是……如雷贯耳哪……

  康熙佯装不知,“蓉贵人你……”见美人也斜眉瞥他,登时心里打了突,暗暗告诫自己,莫要惹毛了这小霸王。

  “皇上……”蓉贵人千娇百媚的依过来,“皇上,您可是一向唤臣妾蓉儿的,怎的这次如此生疏?嗯……这和答应的闺名倒有些耳熟呢……”

  此女人之蠢,可见一斑。原本就是皇家秘闻,她还唯恐天下不知,正巴不得的嚷嚷起来,却有宜妃也偎过来取笑:“皇上此次南巡,果然‘收获’良多呢……许是不待见我们这些老婆子了,偏生领了个惊天动地的大美人回来,要气气咱们哪……”

  众人皆哈哈大笑,掩过此回。宜妃稍稍按下心来,心中恨恨道:“若不是怕扯上自己儿子,我倒懒得替她瞒……果然是个道地的狐狸精……”

  美人懒洋洋的立在当央,一双媚眼笑岑岑的盯着皇上,“贵人姐姐竟也叫这名儿,倒是溶儿失礼了。”

  仿似有把小刷子,在众妃心头搔啊搔的,五脏肺腑,四肢百骸,时而熨帖的舒爽,时而瘙痒的难耐……微沉的嗓音,透着点儿沙哑与娇侬,果然,康熙的眼睛直了直,不知觉的咧嘴开笑。宜妃眼尖,心里暗呸。

  蓉贵人当仁不让的虚扶一把,又假惺惺问道:“妹子既从江南而来,必是满腹诗书,姐姐我也向来喜好些字画儿什么的,万岁爷又赐了那许多,赶明儿趁空我给妹妹送些去……”

  和答应还未接话,康熙倒先替她应了下来:“你这位妹妹,最喜诗书,赶明儿朕还要她去上书房伺候着,陪阿哥们读读书……”

  话音未落,和答应似笑非笑的眸光已然荼荼烧了过来,康熙缩缩肩,笑盈盈的点头致意……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7

老华吃醋

  

  话说,紫禁城有个机构,叫做敬事房,隶属内务府,其最重要的职责乃是管房事,这个敬事房,原是老华年轻时代的心头大患,试想,哪个男人正嘿咻嘿咻爽的咧,偏被不识相的太监一声高过一声儿的叫起,真是再好的兴致也折腾没了……尤其还是虎狼之年,那缠绵啊,不满啊,忍耐啊……若不是瞧在皇祖母的面上,敬事房一群只会败兴的家伙早被自己咔嚓一刀!哼哼……

  自皇祖母过世后,这敬事房的规矩虽还存着,谁却还当回事呢?除了第一声意思意思外,谁还敢在康熙大帝的窗外再制造丁点儿动静?真是嫌脑瓜儿长的太结实……倒也有那么一二十年,老华活的很写意……想久便久,想短便短,偶尔也着人把妃子接到自己的寝宫,来一阵颠鸾倒凤,当然,不可能留置后半夜,统统是撵回去的,脂粉味儿重,还嫌熏鼻子哩……

  可是今儿,用了晚膳,老华特意踱到东暖阁,李德全奉上银盘,绿头牌条条码的分明,老华凝望着那一堆绿莹莹的物什,突然有莫名的罪恶感。

  回到宫中已有几日,他一直很乖的,每日极有规律,按时按点的上朝,和颜面对诸位臣工,更改了掀龙案的坏习惯,只怕一丝一毫的喧闹扰了美人的春睡,下朝后便遣退伺候的太监们,只静悄悄的在睡美人旁侧的案几上批改朝卷,间或倾身嗅着她柔和的鼻息,如有淡淡的轻雾笼在沉睡的容颜上,朦胧似幻。

  直至溶儿半眯着懵懂的媚眼,哑哑的问:“什么时辰了?”暖阳微旭,迷蒙的轻尘在光束的映射下一缕一缕,投注在粉棠的缎面上,白皙的小手,微微揉着眼,嫩嫩的菱唇,翘着引人轻薄的弧度,这样的日子,果真是蜜到极点。

  原本,在与溶儿清清静静的用膳,美人喝汤,捏着青花小匙慢慢搅动那一汪白玉,灯花微绽,小巧的粉舌时隐时现,偏生,她还一副笑模样,嗔怪着他的不专心……他只是凡人哪,又如何禁得住如此美眷?花花肠子慢慢兴起,一心想着香泽拂面,是何等销魂,可惜还未付诸实施,却又有荣妃来请安顺便携了小和答应去她的宁寿宫小坐……三阿哥的娘,倒也来凑热闹了……老华仰面朝天,靠在锦团上小寐……倒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便遣了李德全去问,一面漱口、穿衣,装扮的齐齐整整,只待亲自去接,却有李德全报回来说八阿哥、九阿哥正在荣母妃处串门,老华便笑笑,不再言声,只将挺括的龙袍往榻上一甩……

  何必狭路相逢,徒惹尴尬?郁闷的在团坐在炕上,捏着谁的奏折仔细瞧着,明明让人掌了四盏灯,怎么还如此昏晦不清?鼻尖凑在纸上,写着回批:尔之所奏……方方提笔,却又恨恨一扔,只心里暗骂:“两个兔崽子……”

  突想起一事,又问:“四阿哥可在宫中?”李德全又报,四阿哥正于德妃处问安,老华冷冷一笑,指着案几上一叠折子吩咐道:“既来了,找个地儿让他给我分分忧,省的他东逛西逛……”

  正恨着,又有酸意怒气,并方才未逞的欲火,索性烧个极致。正巧,李德全又来请膳牌,便没有似往常般叫去,只随手拈了一块,却是蓉贵人……真真巧哪。

  蓉贵人,闺名绯霞,可皇上偏偏喜欢叫她“蓉儿……”蓉贵人便有几分自得,放眼宫中,直拿封号作昵称的荣宠,可算是空前。虽说未得一子半女,可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一月中十几次的恩宠,直羡煞旁人,便是那宜妃,也对她客客气气,笑脸相迎,一时间,她蓉贵人在宫中,锋头无人敢攘……只那日,见了那个女人,那样不屑一顾的淡然,有着她无法比拟的风华,以及,皇上凝望的眸光……又或者,她自己掌中的繁华虚妄,只是她的春梦一场?

  自此,蓉贵人便日日恐慌,只觉自己这第一宠妃的位子,岌岌可危,尤其,这几日皇上再未传唤任何宫妃,每日价囤在乾清宫不知做些什么勾当,真真急坏了一干人等……这不,晚膳后打听到那小狐狸精不在乾清宫,她便急活活的来探听探听消息,直踩着花盆底儿紧跑慢跑,刚到宫门口,已是疲了精力,在宫女的扶持下正靠着廊阑捶膝顺气儿呢,却有一溜长灯迎面而来,领头者李德全,见主仆几人候在乾清宫的必经之路上,也是一愣:“蓉主子……皇上正传您去说话儿……”

  蓉贵人整整鬓发,暗自得笑。气儿也平了,连那胸脯也起伏的颇有风姿,进了殿,却被引进东暖阁,心里微微一诧,又见皇上合目歪在炕上,便娇声笑道:“皇上……臣妾来了……”

  皇上,再没给她机会吐出半句词,霍然起身,然后,狠狠一扯……入鼻,是浓郁的麝香,霸气的舌头顺着桃腮一路下滑,蓉贵人便成了一汪水,化在皇上怀中……

  小太监引着我,转在回乾清宫的途中。前方,有一道翻飞的袍角,湛清的色泽,即便是在朦胧的月色下,也清清澈澈的一望心悸。左右瞧了瞧,无甚旁人,就连那小太监,也识趣的逼到一旁,侍卫非轻,似笑非笑的瞧瞧天色,低声道:“宫门快要落锁……误了时辰可不是玩儿的……”说罢,也半退在阴影后,一闪而去。

  几步跑去,扑到大张的怀抱中,仍如既往的温暖,还有冷峻的眉眼中掩不住的软软笑意。

  “你……坏人……都不来瞧我……”突然很想,就这样抱到海枯石烂,化作脚底生根的两颗树,枝叶纠缠。

  “不是不去瞧你,是恨不得时刻都瞧着你,可惜某人,日日替你闭门谢客,他们几个人都急坏了,便哄了老三去求了荣妃,我本也是要去“请安”的,某人偏又使人绊住我,硬塞给我“三百里加急”的折子,不得已,我也只得偷溜出来,学那程咬金,半途拦截……你听着,时间不多,我只拣紧要的说……小心,千万小心……出了乾清宫,务必带上非轻……这是各宫里我埋下的人,名单要背熟,而后找个无人的地儿烧掉……”他略略急促的嘱咐着,口中淡淡的茶香,暖暖的熨在唇边,“还有,记得想我们……十三来不了,他只嘱咐把这个带给你……”

  是鼓鼓囊囊的荷包。“里面是银票,足够你用一阵子,用完了跟我说,不准收老八的……”

  我讪讪笑着:“好说好说……”

  絮絮的嘱咐完了,他只攥着我,幽幽的叹:“他对你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个尴尬的话题,就这样被他赤裸裸的挑明,我怔了怔,也只得实话实说:“最起码,我还活着不是?他在意,便不会任着别人来欺侮我,若他厌了,最想我死的也是他……这么看来,还是活着的好……”

  “我不是疑你……只是让你晓得,若他想……你从了便是……只怕你挂着我们,反惹他生气……只要你自在安乐,我们,又算得了什么?”

  好矛盾的前言后语,却是世间最动心的情话……银票,只准用他给的,却又故作大方的将我拱手让人,不是不挣扎,再苦再难的抉择,还能因了谁……

  “只是要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好……只是一条,明儿,他要我去上书房,非让我学那些个春花秋月,烦……”

  “呵呵,你这倒是想差了……乾清宫,也不是铁桶一箍、水泼不尽,凡他不在你身边,便给了人有机可乘,虽然那是他自己的家,却也不敢保证护的了你时时刻刻,谁可知道,老二不会故技重施?”清冷的眸子黯了黯,“他不在时,还是上书房稳妥些,最起码小十五几个,也不算得太笨……”

  笑着白他一眼:“这样聪明的弟弟,果真是让人不放心……”

  “所幸,他们还小,成不了大气候……”他嘟哝着,又似不满,又似抱怨,柔柔的吻了上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7

溶儿叫起

  乾清宫,灯火如旧,进了正殿,却没见老华暇好以待的质问表情,好歹也该是半眯着利眼,冷冷旁观的正夫样儿,此刻空荡荡的西暖阁,倒让我微微诧异。

  许是去哪个宫妃处串门了?也不管他,只把那些个银票捣腾出来,细细端详手中的荷包。真的没必要,巴巴的送了来,还一副半是随意半是在意的撂在我手里,左顾而言他……表皮儿很华丽,闪着宫制黄锻独有的光华,拽拽衬里,却是……白首不相离……

  针脚缜密处,像他幽幽叮咛的今夜,湛清翻舞的那一道风景,针脚粗糙处,像另一个他远处遥思的昨夜,忍着愤懑忧心将牵挂横入情丝……

  仔细系在腰间,端详半晌,再轻轻的抚上去,手心仿佛有脉搏,微微悸动。沉了沉,方才绽出如花笑靥,面向静立已久的总管大人:“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李德全微微一欠,目光自腰间一划而过,扯了面皮笑道:“和主子,皇上相召,请随我来……”
  
  四四方方,由西到东,穿了大半个乾清宫,方在东暖阁外止了步,却只见太监、宫女,肃声静语候在不远处,别有一种心照不宣的等待,连我,也被阻在门外。果真是有趣,巴巴的叫人家来,却不请进,还得候在门外吹晓风?

  “老李头,你家主子玩什么玄虚?”叱笑着问道,却见李德全作势清清嗓子,拖了长腔叫道:“是时候了……”

  哦?这是啥规矩?拍拍老李头的肩膀,“啥时候?”

  老李头欲言又止,瞥着我踌躇半晌,不知在动些什么心思。我也不耐烦了,拽过他的亲信小路子,“来,给姐姐说说,这是唱的哪出戏?”

  小伙子哭丧着脸,眼巴巴的瞧了瞧师傅,只见师傅缩了脑袋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家伙也只得老老实实答道:“和主子,这是敬事房的规矩……皇上招嫔妃……那个时,咱们得负责叫起,以防万岁爷中马上风……”

  “哦……”我这会儿才算明白老华的好算盘,也真亏他想得出……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可不能辜负老华的这番九曲十八盘的心思哪!

  转眉一斜,计上心来,见李德全缩在角落专心作鸵鸟,我请他移步说话,离了墙根:“老李头,你不厚道……这巴巴的叫我过来听壁角算怎么回事?”

  此时月圆,彼刻花开。

  “这……主子爷吩咐的,小的只能听命不是?”反正是悉数推给主子了,这尊魔煞他老李头是绝不敢招惹的。话说主子这招怎么就这么损!!!让他老李头作挡箭牌,还得挑起小魔煞适时的怒气,谁晓得啥叫适时?有名的那句话是咋个说咧?过犹不及……他老李头有这么大能耐么?才跟小魔头和平共处了几日,哪就能摸出个三六九等的脾性来?

  唉,也不晓得那东暖阁现今是个什么情形?好像,是有些个一丝半缕、哼哼唧唧的传出来,是假戏真做还是半推半就?却可怜他老李头,水深火热,在美目嫣然的瞪视下,心中哇凉哇凉的……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且不论拳打脚踢,美人主子,有火,您往这发……半晌,没见动静,歪头一瞅,只瞧见美人婀娜的背影,以及,轻巧推门的优雅……啊???啊!!!

  万岁爷,您老,自求多福哇……

  一刻钟前,老华匝巴匝巴嘴,放开了瘫软的蓉贵人。你说说,同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一脸的铅粉,想毒死朕哪,哪有我家溶儿那般浑然天成的无瑕容姿?论娇羞,你蓉贵人做作的很,让朕差点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再论身段,俩小笼包也敢出来显摆?丰丰胸吧你!

  总之,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心里哀嚎,糟了,心理有障碍了……可没办法,除非吃到小溶儿。

  心里暗自盘算着,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方能抱得美人归,此刻勉强的春戏,也是为了探测美人的一种手段,他的小溶儿,会不会吃醋呢?若是吃醋,是不是说明心底有朕呢?

  面上仍微微笑着:“蓉贵人,陪朕唠唠……”

  蓉贵人满腹的春意仍凝在眉梢,惊愕的眼底已透出不敢置信……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该是扯了衣服亟不可待啊,怎么就……相敬如宾,言谈絮絮?饶是如此,仍扯了一个鬼哭般的笑,面皮一个劲儿的抽:“皇上……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正唠着,蓉贵人的谈兴也渐渐来了,正旁敲侧听那狐狸精的底儿,突然,有个公鸭嗓一声长嚎,“起身?”蓉贵人摸摸耳朵,不是听错了吧?她冤不冤哪……

  说时迟,那是快,嘶啦一声,老华飞速的在她胸前一扯,而后往龙榻上一推,蓉贵人幸福的晕了……

  细细的呻吟自御帐内微微透出,皇上温厚的大掌,在腰侧浅浅滑动,慢慢下移……男人的天性,在光裸的女体上有征服的欲望,又何况是他,富有天下的帝王,且不论是假戏还是真做,婉转承欢的娇吟声中,欲龙渐渐抬头,目色黑沉,半是迷离半是深意……最主要还是,揣测着溶儿在门外怒眉中的妒忌,男人优越的虚荣感便支撑着他,往前狠狠一顶……

  挑衅的哨声,在头顶一阵回旋,老华与蓉贵人自意乱情迷中撑起慌乱的身子,楞楞的望着撩起帐帘的白皙素手,以及,它的主人。

  潋滟的眸子,很有兴致的盯着勃起之处,玩味的弯了弯眉梢,“老李头有事儿,请我来替他……华爷,您该起身喽……”

  欲龙在这样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慢慢的掩了身形,老华心里一惊,糟糕,不会就此萎了吧……

  惹事的主儿风淡云轻的扬扬小手,“二位回见……”二人仍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肆无忌惮的女人,却见袅娜的身姿跨过门槛,顿足,又回眸笑道:“忘了说,这叫起之责,我突然很感兴趣……”

  老华的欲龙,彻底歇火……

  后话是,老华就此落下病根,于其他嫔妃身上不能持久,每每行房,总觉门外有哨声阵阵绕耳不绝,又有一双狡黠的眉眼,坏笑着盯住他火热的欲望……故而每次,堪堪几下便一泄如注,后妃们不敢多言,却心里暗道,人老了,果然不复以往雄风……偏生奇怪,每每他“折磨”那罪魁祸首时,又五次三番的不够尽兴,次次以“坏女人”的婉转啼鸣,不住求饶为告终……

  故而,引火烧身,极不妥当。又有一说,福祸相依,此为老华与溶儿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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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7

溶儿叫起

  乾清宫,灯火如旧,进了正殿,却没见老华暇好以待的质问表情,好歹也该是半眯着利眼,冷冷旁观的正夫样儿,此刻空荡荡的西暖阁,倒让我微微诧异。

  许是去哪个宫妃处串门了?也不管他,只把那些个银票捣腾出来,细细端详手中的荷包。真的没必要,巴巴的送了来,还一副半是随意半是在意的撂在我手里,左顾而言他……表皮儿很华丽,闪着宫制黄锻独有的光华,拽拽衬里,却是……白首不相离……

  针脚缜密处,像他幽幽叮咛的今夜,湛清翻舞的那一道风景,针脚粗糙处,像另一个他远处遥思的昨夜,忍着愤懑忧心将牵挂横入情丝……

  仔细系在腰间,端详半晌,再轻轻的抚上去,手心仿佛有脉搏,微微悸动。沉了沉,方才绽出如花笑靥,面向静立已久的总管大人:“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李德全微微一欠,目光自腰间一划而过,扯了面皮笑道:“和主子,皇上相召,请随我来……”
  
  四四方方,由西到东,穿了大半个乾清宫,方在东暖阁外止了步,却只见太监、宫女,肃声静语候在不远处,别有一种心照不宣的等待,连我,也被阻在门外。果真是有趣,巴巴的叫人家来,却不请进,还得候在门外吹晓风?

  “老李头,你家主子玩什么玄虚?”叱笑着问道,却见李德全作势清清嗓子,拖了长腔叫道:“是时候了……”

  哦?这是啥规矩?拍拍老李头的肩膀,“啥时候?”

  老李头欲言又止,瞥着我踌躇半晌,不知在动些什么心思。我也不耐烦了,拽过他的亲信小路子,“来,给姐姐说说,这是唱的哪出戏?”

  小伙子哭丧着脸,眼巴巴的瞧了瞧师傅,只见师傅缩了脑袋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家伙也只得老老实实答道:“和主子,这是敬事房的规矩……皇上招嫔妃……那个时,咱们得负责叫起,以防万岁爷中马上风……”

  “哦……”我这会儿才算明白老华的好算盘,也真亏他想得出……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可不能辜负老华的这番九曲十八盘的心思哪!

  转眉一斜,计上心来,见李德全缩在角落专心作鸵鸟,我请他移步说话,离了墙根:“老李头,你不厚道……这巴巴的叫我过来听壁角算怎么回事?”

  此时月圆,彼刻花开。

  “这……主子爷吩咐的,小的只能听命不是?”反正是悉数推给主子了,这尊魔煞他老李头是绝不敢招惹的。话说主子这招怎么就这么损!!!让他老李头作挡箭牌,还得挑起小魔煞适时的怒气,谁晓得啥叫适时?有名的那句话是咋个说咧?过犹不及……他老李头有这么大能耐么?才跟小魔头和平共处了几日,哪就能摸出个三六九等的脾性来?

  唉,也不晓得那东暖阁现今是个什么情形?好像,是有些个一丝半缕、哼哼唧唧的传出来,是假戏真做还是半推半就?却可怜他老李头,水深火热,在美目嫣然的瞪视下,心中哇凉哇凉的……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且不论拳打脚踢,美人主子,有火,您往这发……半晌,没见动静,歪头一瞅,只瞧见美人婀娜的背影,以及,轻巧推门的优雅……啊???啊!!!

  万岁爷,您老,自求多福哇……

  一刻钟前,老华匝巴匝巴嘴,放开了瘫软的蓉贵人。你说说,同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一脸的铅粉,想毒死朕哪,哪有我家溶儿那般浑然天成的无瑕容姿?论娇羞,你蓉贵人做作的很,让朕差点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再论身段,俩小笼包也敢出来显摆?丰丰胸吧你!

  总之,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心里哀嚎,糟了,心理有障碍了……可没办法,除非吃到小溶儿。

  心里暗自盘算着,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方能抱得美人归,此刻勉强的春戏,也是为了探测美人的一种手段,他的小溶儿,会不会吃醋呢?若是吃醋,是不是说明心底有朕呢?

  面上仍微微笑着:“蓉贵人,陪朕唠唠……”

  蓉贵人满腹的春意仍凝在眉梢,惊愕的眼底已透出不敢置信……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该是扯了衣服亟不可待啊,怎么就……相敬如宾,言谈絮絮?饶是如此,仍扯了一个鬼哭般的笑,面皮一个劲儿的抽:“皇上……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正唠着,蓉贵人的谈兴也渐渐来了,正旁敲侧听那狐狸精的底儿,突然,有个公鸭嗓一声长嚎,“起身?”蓉贵人摸摸耳朵,不是听错了吧?她冤不冤哪……

  说时迟,那是快,嘶啦一声,老华飞速的在她胸前一扯,而后往龙榻上一推,蓉贵人幸福的晕了……

  细细的呻吟自御帐内微微透出,皇上温厚的大掌,在腰侧浅浅滑动,慢慢下移……男人的天性,在光裸的女体上有征服的欲望,又何况是他,富有天下的帝王,且不论是假戏还是真做,婉转承欢的娇吟声中,欲龙渐渐抬头,目色黑沉,半是迷离半是深意……最主要还是,揣测着溶儿在门外怒眉中的妒忌,男人优越的虚荣感便支撑着他,往前狠狠一顶……

  挑衅的哨声,在头顶一阵回旋,老华与蓉贵人自意乱情迷中撑起慌乱的身子,楞楞的望着撩起帐帘的白皙素手,以及,它的主人。

  潋滟的眸子,很有兴致的盯着勃起之处,玩味的弯了弯眉梢,“老李头有事儿,请我来替他……华爷,您该起身喽……”

  欲龙在这样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慢慢的掩了身形,老华心里一惊,糟糕,不会就此萎了吧……

  惹事的主儿风淡云轻的扬扬小手,“二位回见……”二人仍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肆无忌惮的女人,却见袅娜的身姿跨过门槛,顿足,又回眸笑道:“忘了说,这叫起之责,我突然很感兴趣……”

  老华的欲龙,彻底歇火……

  后话是,老华就此落下病根,于其他嫔妃身上不能持久,每每行房,总觉门外有哨声阵阵绕耳不绝,又有一双狡黠的眉眼,坏笑着盯住他火热的欲望……故而每次,堪堪几下便一泄如注,后妃们不敢多言,却心里暗道,人老了,果然不复以往雄风……偏生奇怪,每每他“折磨”那罪魁祸首时,又五次三番的不够尽兴,次次以“坏女人”的婉转啼鸣,不住求饶为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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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去哪个宫妃处串门了?也不管他,只把那些个银票捣腾出来,细细端详手中的荷包。真的没必要,巴巴的送了来,还一副半是随意半是在意的撂在我手里,左顾而言他……表皮儿很华丽,闪着宫制黄锻独有的光华,拽拽衬里,却是……白首不相离……

  针脚缜密处,像他幽幽叮咛的今夜,湛清翻舞的那一道风景,针脚粗糙处,像另一个他远处遥思的昨夜,忍着愤懑忧心将牵挂横入情丝……

  仔细系在腰间,端详半晌,再轻轻的抚上去,手心仿佛有脉搏,微微悸动。沉了沉,方才绽出如花笑靥,面向静立已久的总管大人:“可是有什么好事儿?”

  李德全微微一欠,目光自腰间一划而过,扯了面皮笑道:“和主子,皇上相召,请随我来……”
  
  四四方方,由西到东,穿了大半个乾清宫,方在东暖阁外止了步,却只见太监、宫女,肃声静语候在不远处,别有一种心照不宣的等待,连我,也被阻在门外。果真是有趣,巴巴的叫人家来,却不请进,还得候在门外吹晓风?

  “老李头,你家主子玩什么玄虚?”叱笑着问道,却见李德全作势清清嗓子,拖了长腔叫道:“是时候了……”

  哦?这是啥规矩?拍拍老李头的肩膀,“啥时候?”

  老李头欲言又止,瞥着我踌躇半晌,不知在动些什么心思。我也不耐烦了,拽过他的亲信小路子,“来,给姐姐说说,这是唱的哪出戏?”

  小伙子哭丧着脸,眼巴巴的瞧了瞧师傅,只见师傅缩了脑袋事不关己的模样,小家伙也只得老老实实答道:“和主子,这是敬事房的规矩……皇上招嫔妃……那个时,咱们得负责叫起,以防万岁爷中马上风……”

  “哦……”我这会儿才算明白老华的好算盘,也真亏他想得出……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可不能辜负老华的这番九曲十八盘的心思哪!

  转眉一斜,计上心来,见李德全缩在角落专心作鸵鸟,我请他移步说话,离了墙根:“老李头,你不厚道……这巴巴的叫我过来听壁角算怎么回事?”

  此时月圆,彼刻花开。

  “这……主子爷吩咐的,小的只能听命不是?”反正是悉数推给主子了,这尊魔煞他老李头是绝不敢招惹的。话说主子这招怎么就这么损!!!让他老李头作挡箭牌,还得挑起小魔煞适时的怒气,谁晓得啥叫适时?有名的那句话是咋个说咧?过犹不及……他老李头有这么大能耐么?才跟小魔头和平共处了几日,哪就能摸出个三六九等的脾性来?

  唉,也不晓得那东暖阁现今是个什么情形?好像,是有些个一丝半缕、哼哼唧唧的传出来,是假戏真做还是半推半就?却可怜他老李头,水深火热,在美目嫣然的瞪视下,心中哇凉哇凉的……

  罢了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且不论拳打脚踢,美人主子,有火,您往这发……半晌,没见动静,歪头一瞅,只瞧见美人婀娜的背影,以及,轻巧推门的优雅……啊???啊!!!

  万岁爷,您老,自求多福哇……

  一刻钟前,老华匝巴匝巴嘴,放开了瘫软的蓉贵人。你说说,同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一脸的铅粉,想毒死朕哪,哪有我家溶儿那般浑然天成的无瑕容姿?论娇羞,你蓉贵人做作的很,让朕差点把隔夜饭都呕了出来,再论身段,俩小笼包也敢出来显摆?丰丰胸吧你!

  总之,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心里哀嚎,糟了,心理有障碍了……可没办法,除非吃到小溶儿。

  心里暗自盘算着,要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方能抱得美人归,此刻勉强的春戏,也是为了探测美人的一种手段,他的小溶儿,会不会吃醋呢?若是吃醋,是不是说明心底有朕呢?

  面上仍微微笑着:“蓉贵人,陪朕唠唠……”

  蓉贵人满腹的春意仍凝在眉梢,惊愕的眼底已透出不敢置信……这是怎么话儿说的?该是扯了衣服亟不可待啊,怎么就……相敬如宾,言谈絮絮?饶是如此,仍扯了一个鬼哭般的笑,面皮一个劲儿的抽:“皇上……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正唠着,蓉贵人的谈兴也渐渐来了,正旁敲侧听那狐狸精的底儿,突然,有个公鸭嗓一声长嚎,“起身?”蓉贵人摸摸耳朵,不是听错了吧?她冤不冤哪……

  说时迟,那是快,嘶啦一声,老华飞速的在她胸前一扯,而后往龙榻上一推,蓉贵人幸福的晕了……

  细细的呻吟自御帐内微微透出,皇上温厚的大掌,在腰侧浅浅滑动,慢慢下移……男人的天性,在光裸的女体上有征服的欲望,又何况是他,富有天下的帝王,且不论是假戏还是真做,婉转承欢的娇吟声中,欲龙渐渐抬头,目色黑沉,半是迷离半是深意……最主要还是,揣测着溶儿在门外怒眉中的妒忌,男人优越的虚荣感便支撑着他,往前狠狠一顶……

  挑衅的哨声,在头顶一阵回旋,老华与蓉贵人自意乱情迷中撑起慌乱的身子,楞楞的望着撩起帐帘的白皙素手,以及,它的主人。

  潋滟的眸子,很有兴致的盯着勃起之处,玩味的弯了弯眉梢,“老李头有事儿,请我来替他……华爷,您该起身喽……”

  欲龙在这样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慢慢的掩了身形,老华心里一惊,糟糕,不会就此萎了吧……

  惹事的主儿风淡云轻的扬扬小手,“二位回见……”二人仍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肆无忌惮的女人,却见袅娜的身姿跨过门槛,顿足,又回眸笑道:“忘了说,这叫起之责,我突然很感兴趣……”

  老华的欲龙,彻底歇火……

  后话是,老华就此落下病根,于其他嫔妃身上不能持久,每每行房,总觉门外有哨声阵阵绕耳不绝,又有一双狡黠的眉眼,坏笑着盯住他火热的欲望……故而每次,堪堪几下便一泄如注,后妃们不敢多言,却心里暗道,人老了,果然不复以往雄风……偏生奇怪,每每他“折磨”那罪魁祸首时,又五次三番的不够尽兴,次次以“坏女人”的婉转啼鸣,不住求饶为告终……

  故而,引火烧身,极不妥当。又有一说,福祸相依,此为老华与溶儿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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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7

非轻其人

  


  在这宫中,我是一个禁忌,我知道,并为此沾沾自喜。

  各宫主位,巴不得与我撇清,尤其与她们的心肝宝贝儿,最好老死天边,永不相见。无数的嘴脸,滴溜溜的围着我打转,偏生又恐挨的太近,引来腥骚。再者,御史们也谨言肃行,不敢挑出一丝错着,几位爷的联手弹压,再有老华无形的支持,再有心的挑拨,于朝堂之上也是力微。

  更尤其,我的存在,是一个人证。是制掣太子的一枚死棋,谁晓得老华何时发威,谁又敢得罪我这历经“艰险”的目击证人?老华大喇喇的将我护在羽翼之下,明眼人一望便知,更何况那些个在宫禁中浸淫多年的翻云覆雨手?更何况,太子倒台,必有获益之人,又何必先斩了攀云梯?

  我同意入宫,凭持的,也无非如此。既有人将路铺的平平整整,又何必废那个脑力?目前,仅有几起点到即止的挑衅,无非是逞了醋意耍威风,出头鸟也是些不长眼的嫔,我面一沉,老华便怒,妃子们便慌,该贬斥的贬斥,该劝说的劝说,我自然是耍小性儿的那个,可又有谁,敢不屁颠屁颠的伺候?

  除了她——蓉贵人。我只能说,她“运气”太好,时至今日,竟也混的风生水起,与那些个主位们有隐隐的平起平坐之势。女人,你好歹也先有个一儿半女的保保底,又或者学我,如此紧要的身份,惹不得轻不得重不得除不得,还得当个姑奶奶似的奉起来,生怕我与某家的宝贝儿子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来,尤其在我欲求不满的时候。

  再说蓉贵人,在这一屋子嫔妃之中,不高不低的贵人,也敢逞了品级上的“优势”给我使脸子?我很纳闷她的脑浆成分,再蠢笨的太监,今时今日也该瞧得出个眉眼高低,她蓉贵人,竟挑剔我的宫女没规矩?还敢甩了碧玉两巴掌再来我眼跟前儿耀武扬威味?

  这宫女碧玉,也是乾清宫的老姑姑,端正平和,温柔体贴,若是行止中能给人轻易挑出错茬儿,早也就成了一段“历史”;再者,她又是四爷埋下的眼线,也算是一家人,原本我就是个无忌的,碧玉呢,怎么宠怎么来,可谓是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这样的一个心腹妙人儿,我不给她讨公道也配做人家主子?

  笑话,且不说她蓉贵人走起路来内八字外加一袖风,就这点儿“稳重”还不知她使了多少银子才勉强过了秀女那关,便是宫中的老嬷嬷,见了碧玉的仪态也只有拍手称好的份儿,偏她指桑骂槐的说主子奴才一般的风骚冶荡?

  一屋子嫔妃,只听得她的咯咯得笑:“和答应,我替你管教个奴才不为过吧?瞧这狐媚样儿,我这儿的侍卫,也是她能勾引的?”

  瞅着碧玉红彤的面颊,五指山的浮印凸现,只叫一个心疼!二话不说,先拽过来让她指正:“谁打的?”

  碧玉珠泪盈盈,只捧着脸泣道:“是奴婢的错……不该与张侍卫私传物件……也请主子明察,我只是托他将家书送出,并无男女私情……”

  “信?”

  “被蓉贵人拿走了……”

  论颐指气使,普天下也没几个是我对手。冷眉挑向蓉贵人:“拿来!”

  “烧了。满篇的淫词,我倒替妹妹你害羞……”很寻常的构陷手段,简直狗血到令我几欲仰天大笑,“笑话,我的奴婢何必着你看管?要打要罚,也请蓉贵人先瞧清楚她主子是谁!”

  旁边便有一宫女打扮的,逞上来帮腔:“我家主子也是为和答应好,这等婢女若不仔细教养了,失的可是您面子……”

  “好的很么……我倒想问问,谁动的手?”碧玉脸颊虽有红肿,更有几条细细的血丝牵连,必是女人指甲所伤,哼哼,你有桃花丹蔻,我有玳瑁护指,论锋利,自然不遑多让……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方才帮腔作势的便接道:“自然是我……还承望我家主子亲自教训那淫荡的女人不成?”说罢,轻蔑的一睨,“和答应,莫不是你也要依葫芦画瓢,给我来两下?”

  轻举妄动是傻子,怎么着,也需有个保驾护航的,“非轻!”帅侍卫英武不凡,肃颜行了一礼,稳稳的立在身侧,有睨视一切的虚妄。我满意的颔首,不打没把握之仗,有了帮手,便是有了后盾。跑到别人的地界儿踢馆,怎么也得做些准备不是?

  凌波微步,袅袅动人,迎上蓉贵人慌乱的眸子,我步步紧逼,她着着后撤,好似有什么人微微拉扯了我一下,我只随手一拂,正眼也不瞧:“那个谁谁谁!少管闲事!”扭头狞笑,“虽说打狗看主人,可惜我,还嫌疯狗毛多哩!蓉贵人,麻烦你撒泼之前也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脾性儿?”

  “啪啪”两声,先甩她个人仰马翻,只揪着领子怒问:“你不是爱赏人巴掌?今儿也让你尝尝巴掌的滋味儿!果然如意料中那般的酸酸麻麻,妙不可言吧?”

  罪过罪过……请佛祖原谅我今日很有造孽的欲望……降妖服魔拳,八卦连环掌,后有非轻撑腰,几咒并行,我那个欢啊……身轻如燕、上蹿下跳,这大清后宫,头一遭的以下犯上全武行,正式上演……

  “啊~~~~”惊破云天的一声呐喊,某宫女狗腿的扑在业已昏迷的蓉贵人身上,死命的摇晃,“主子……主子啊……太医……太医在哪里……”一屋子女人仍处于石化状态,未能回神……来时匆忙,这才瞧见正念佛号的诸位妃子中,德妃惊愕的指尖,颤颤巍巍伸向我……

  不管了……

  临走,仍不忘撂下两句狠话:“有本事找万岁爷闹去啊,不就是打官司么?我最拿手……”拽上碧玉,引过非轻,三人匆匆而去。总之,闹腾大发了,再傻傻等着被抓到哪个衙门去揍小屁股,乃是蠢人所为。

  迎风疯跑了一阵,气儿也顺了,方才想起那段众目睽睽下的撒泼……下手果然是重了些,气沉丹田的那一番猛揍,只怕小女人消受不了……气势么,狠厉嚣张,很符合我历来的风范……自己先赞一个……

  “碧玉,去乾清宫找李总管来,只说我受了委屈,找他伸张……若万岁爷也在,你便哭的再大声些,脚步再慌乱些……多哭,少说,把皇上引到沉香阁来……”

  碧玉匆匆而去,非轻只瞅着我大笑:“嗯……是准备恶人先告状了?”

  白他一眼,“说这么直白作什么?君不见那三堂会审的架势,我若不先下手为强,这么多女人,莫非要我一一关照?索性,今天打出个声威来,下次她们见了我,自然先掂掂分量。”

  “真当你是女大王了?我在后面瞧见那蓉贵人挣扎了几下,双眼一阖,周围皆是骇然至极的瞪着你……偏你还在这儿沾沾自喜,只是个宫女罢了,又何必替人出头到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想想那众目睽睽,这会子指不定已经飞出什么样的流言……”

  “所以说么……倒不如自个儿先跳出来叫人抓个把柄,再瞧瞧老华打算怎么收拾这烂摊子……反正这阵子受的肮脏气儿也多了去了,顺便现现那些个魑魅魍魉,我也早做准备不是?与其在阴影下筹划,倒不如啊,在太阳地里瞧个仔细……”噙着花芽儿,只作无赖一笑。暗暗窥视,以及抽冷子便刺我一下的小“马蜂”们,我没耐心了哦……

  腿一搭,背倚上阑干,一面赏着波光粼粼的五月风景,一面斜瞥非轻。这人真是,总爱勾腮作个深沉样儿,成仙求道的路上,也包括来这修罗地狱历练么?

  “喂,你何时走?”

  他挑挑眉,作不懂状:“我要陪着你呀……总不能因为饿肚子,就撇下娇滴滴的美人吧?”三言两语撇清,示意他不想回答更“艰深”的问题。虚手一幻,小石桌上两杯茶盏,几碟小点,“喏,咱们吃咱们的,顺便瞧瞧戏……”

  隔水的那侧,人群奔走,好似还有一抹明黄影子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恕我食言……嗯,沉香阁之约改地点了,单方面毁约……

  “你……确定你真是个道士,而不是老华春宵一度后留下的啥子孽种?”挠挠头,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怎么跟爱新觉罗家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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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轻其人

  


  在这宫中,我是一个禁忌,我知道,并为此沾沾自喜。

  各宫主位,巴不得与我撇清,尤其与她们的心肝宝贝儿,最好老死天边,永不相见。无数的嘴脸,滴溜溜的围着我打转,偏生又恐挨的太近,引来腥骚。再者,御史们也谨言肃行,不敢挑出一丝错着,几位爷的联手弹压,再有老华无形的支持,再有心的挑拨,于朝堂之上也是力微。

  更尤其,我的存在,是一个人证。是制掣太子的一枚死棋,谁晓得老华何时发威,谁又敢得罪我这历经“艰险”的目击证人?老华大喇喇的将我护在羽翼之下,明眼人一望便知,更何况那些个在宫禁中浸淫多年的翻云覆雨手?更何况,太子倒台,必有获益之人,又何必先斩了攀云梯?

  我同意入宫,凭持的,也无非如此。既有人将路铺的平平整整,又何必废那个脑力?目前,仅有几起点到即止的挑衅,无非是逞了醋意耍威风,出头鸟也是些不长眼的嫔,我面一沉,老华便怒,妃子们便慌,该贬斥的贬斥,该劝说的劝说,我自然是耍小性儿的那个,可又有谁,敢不屁颠屁颠的伺候?

  除了她——蓉贵人。我只能说,她“运气”太好,时至今日,竟也混的风生水起,与那些个主位们有隐隐的平起平坐之势。女人,你好歹也先有个一儿半女的保保底,又或者学我,如此紧要的身份,惹不得轻不得重不得除不得,还得当个姑奶奶似的奉起来,生怕我与某家的宝贝儿子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来,尤其在我欲求不满的时候。

  再说蓉贵人,在这一屋子嫔妃之中,不高不低的贵人,也敢逞了品级上的“优势”给我使脸子?我很纳闷她的脑浆成分,再蠢笨的太监,今时今日也该瞧得出个眉眼高低,她蓉贵人,竟挑剔我的宫女没规矩?还敢甩了碧玉两巴掌再来我眼跟前儿耀武扬威味?

  这宫女碧玉,也是乾清宫的老姑姑,端正平和,温柔体贴,若是行止中能给人轻易挑出错茬儿,早也就成了一段“历史”;再者,她又是四爷埋下的眼线,也算是一家人,原本我就是个无忌的,碧玉呢,怎么宠怎么来,可谓是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这样的一个心腹妙人儿,我不给她讨公道也配做人家主子?

  笑话,且不说她蓉贵人走起路来内八字外加一袖风,就这点儿“稳重”还不知她使了多少银子才勉强过了秀女那关,便是宫中的老嬷嬷,见了碧玉的仪态也只有拍手称好的份儿,偏她指桑骂槐的说主子奴才一般的风骚冶荡?

  一屋子嫔妃,只听得她的咯咯得笑:“和答应,我替你管教个奴才不为过吧?瞧这狐媚样儿,我这儿的侍卫,也是她能勾引的?”

  瞅着碧玉红彤的面颊,五指山的浮印凸现,只叫一个心疼!二话不说,先拽过来让她指正:“谁打的?”

  碧玉珠泪盈盈,只捧着脸泣道:“是奴婢的错……不该与张侍卫私传物件……也请主子明察,我只是托他将家书送出,并无男女私情……”

  “信?”

  “被蓉贵人拿走了……”

  论颐指气使,普天下也没几个是我对手。冷眉挑向蓉贵人:“拿来!”

  “烧了。满篇的淫词,我倒替妹妹你害羞……”很寻常的构陷手段,简直狗血到令我几欲仰天大笑,“笑话,我的奴婢何必着你看管?要打要罚,也请蓉贵人先瞧清楚她主子是谁!”

  旁边便有一宫女打扮的,逞上来帮腔:“我家主子也是为和答应好,这等婢女若不仔细教养了,失的可是您面子……”

  “好的很么……我倒想问问,谁动的手?”碧玉脸颊虽有红肿,更有几条细细的血丝牵连,必是女人指甲所伤,哼哼,你有桃花丹蔻,我有玳瑁护指,论锋利,自然不遑多让……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方才帮腔作势的便接道:“自然是我……还承望我家主子亲自教训那淫荡的女人不成?”说罢,轻蔑的一睨,“和答应,莫不是你也要依葫芦画瓢,给我来两下?”

  轻举妄动是傻子,怎么着,也需有个保驾护航的,“非轻!”帅侍卫英武不凡,肃颜行了一礼,稳稳的立在身侧,有睨视一切的虚妄。我满意的颔首,不打没把握之仗,有了帮手,便是有了后盾。跑到别人的地界儿踢馆,怎么也得做些准备不是?

  凌波微步,袅袅动人,迎上蓉贵人慌乱的眸子,我步步紧逼,她着着后撤,好似有什么人微微拉扯了我一下,我只随手一拂,正眼也不瞧:“那个谁谁谁!少管闲事!”扭头狞笑,“虽说打狗看主人,可惜我,还嫌疯狗毛多哩!蓉贵人,麻烦你撒泼之前也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脾性儿?”

  “啪啪”两声,先甩她个人仰马翻,只揪着领子怒问:“你不是爱赏人巴掌?今儿也让你尝尝巴掌的滋味儿!果然如意料中那般的酸酸麻麻,妙不可言吧?”

  罪过罪过……请佛祖原谅我今日很有造孽的欲望……降妖服魔拳,八卦连环掌,后有非轻撑腰,几咒并行,我那个欢啊……身轻如燕、上蹿下跳,这大清后宫,头一遭的以下犯上全武行,正式上演……

  “啊~~~~”惊破云天的一声呐喊,某宫女狗腿的扑在业已昏迷的蓉贵人身上,死命的摇晃,“主子……主子啊……太医……太医在哪里……”一屋子女人仍处于石化状态,未能回神……来时匆忙,这才瞧见正念佛号的诸位妃子中,德妃惊愕的指尖,颤颤巍巍伸向我……

  不管了……

  临走,仍不忘撂下两句狠话:“有本事找万岁爷闹去啊,不就是打官司么?我最拿手……”拽上碧玉,引过非轻,三人匆匆而去。总之,闹腾大发了,再傻傻等着被抓到哪个衙门去揍小屁股,乃是蠢人所为。

  迎风疯跑了一阵,气儿也顺了,方才想起那段众目睽睽下的撒泼……下手果然是重了些,气沉丹田的那一番猛揍,只怕小女人消受不了……气势么,狠厉嚣张,很符合我历来的风范……自己先赞一个……

  “碧玉,去乾清宫找李总管来,只说我受了委屈,找他伸张……若万岁爷也在,你便哭的再大声些,脚步再慌乱些……多哭,少说,把皇上引到沉香阁来……”

  碧玉匆匆而去,非轻只瞅着我大笑:“嗯……是准备恶人先告状了?”

  白他一眼,“说这么直白作什么?君不见那三堂会审的架势,我若不先下手为强,这么多女人,莫非要我一一关照?索性,今天打出个声威来,下次她们见了我,自然先掂掂分量。”

  “真当你是女大王了?我在后面瞧见那蓉贵人挣扎了几下,双眼一阖,周围皆是骇然至极的瞪着你……偏你还在这儿沾沾自喜,只是个宫女罢了,又何必替人出头到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想想那众目睽睽,这会子指不定已经飞出什么样的流言……”

  “所以说么……倒不如自个儿先跳出来叫人抓个把柄,再瞧瞧老华打算怎么收拾这烂摊子……反正这阵子受的肮脏气儿也多了去了,顺便现现那些个魑魅魍魉,我也早做准备不是?与其在阴影下筹划,倒不如啊,在太阳地里瞧个仔细……”噙着花芽儿,只作无赖一笑。暗暗窥视,以及抽冷子便刺我一下的小“马蜂”们,我没耐心了哦……

  腿一搭,背倚上阑干,一面赏着波光粼粼的五月风景,一面斜瞥非轻。这人真是,总爱勾腮作个深沉样儿,成仙求道的路上,也包括来这修罗地狱历练么?

  “喂,你何时走?”

  他挑挑眉,作不懂状:“我要陪着你呀……总不能因为饿肚子,就撇下娇滴滴的美人吧?”三言两语撇清,示意他不想回答更“艰深”的问题。虚手一幻,小石桌上两杯茶盏,几碟小点,“喏,咱们吃咱们的,顺便瞧瞧戏……”

  隔水的那侧,人群奔走,好似还有一抹明黄影子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恕我食言……嗯,沉香阁之约改地点了,单方面毁约……

  “你……确定你真是个道士,而不是老华春宵一度后留下的啥子孽种?”挠挠头,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怎么跟爱新觉罗家一个德性?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8

溶儿趣事之初入上书房

  


  寅时,阿哥所里乱哄哄闹成一片,小太监们伺候着主子们穿衣戴帽,无不齐整。十八阿哥耷拉着小脑袋,哈欠连天。得知美人姐姐明日会去上书房,直把他兴奋了一晚,临到子时方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子,此刻强睁着眼皮,仍与周公作最后搏斗。

  哈哈珠子小卓子扶着主子的小身板,穿衣、结辫、洗脸、漱口,一一妥帖了,方才轻轻叫着:“主子醒醒……咱们该走了……”

  十八哼了哼,“咚”的倒在小卓子背上,“老规矩,背爷到上书房二十步处停。”说罢,继续呼呼。

  小卓子轻声应了,又指挥着小蔷子把主子的文房四宝收妥,不知怎的,胤祄突然转醒,嚷嚷起来:“小卓子,桌上那个包裹仔细着拿,磕了碰了唯你是问!”

  小卓子哈腰忙应承着,又笑问:“爷昨儿晚上睡得可好?只听您在帐子里不停的翻身,偏您又不肯着奴才来服侍……”

  胤祄转转小眼珠,贼兮兮的笑问:“爷让你打听的事儿,你可办好了?”

  小卓子忙附耳言道:“早打听好了,十五爷备的是玉水纸,十六爷备的是胡家有名的松烟墨,十七爷……那个,好像……也是皇上赏的个物件,叫什么……绿洮砚的……”

  十八气急:“什么什么?那我紫毫岂不落了人后?虽也是皇阿玛赏的,可不如他那个有名……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小人儿一蹦而下,小心翼翼的拈开包布,瞧来瞧去,很哀怨的叹了口气。

  “哎哟……小祖宗,这么个水急火燎的时侯,您倒是吭声气儿啊……要不,奴才再给您打听打听去?”小卓子斗胆伸开五指在主子面前一晃,却只见主子的小脸儿垮成一团,“呜呜呜……美人姐姐肯定喜欢老十七的砚台啦……我见过,绿澄澄的,好看着哪……”

  “……”小卓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小主子,主子毕竟小哪,哪有那些个稀罕物什儿去献宝?

  好说歹说,又将十五爷十六爷的宝贝打压了一番,先哄得小主子出门再说,紧赶慢赶,进了上书房,只见皇子皇孙们早已乌鸦鸦聚了一堂,正凑着帮嘀咕呢,小卓子诧异,这上书房的规矩……却见旁边的耳房里,各位满汉师傅围着一袭圣旨苦笑不迭。

  师傅既然不在,小子们可就翻了天,只见弘昱腆着小肚子,背着小手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可知道今儿这奉旨读书的小答应是个什么来历?生猛着呢……拳打贵人,几个宫都闹翻了……”

  十八不屑的撇撇嘴,心道我早得了信,还等着你此刻来显摆?便也装作好奇的模样,凑上去问道:“你从哪儿得的信?”

  “十八叔不知?”难得向来身先士卒的八卦王竟然连这点儿动静都不知,弘昱愈发的得意起来,“虽各个宫里都弹压着,可这么大的事儿能瞒得下去?这底下早传开了,乾清宫有个和答应,如狼似虎,凶猛不可方物……”

  “哈哈……”十七直捂着肚子叫唤,“凶猛?”

  众人见他这幅模样,便有好事者问:“十七叔可知内情?莫非……你见过这和答应?”

  十七张了张嘴,偏不肯吐个实情,只哼哼着叉开来:“这奉旨读书的事儿,是皇阿玛的意思,也求个修身养性的意思,你们哪,没事别瞎掺和,这里面的道道多了……”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以异常严肃的神色环视一遍。

  十六闻言,轻蔑的扫了一眼口若悬河、给众人洗脑的十七,暗自呸了一遍又一遍,心道,只怕飞蛾扑火的就是你,这会子倒好,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从年龄到身板,从长相到成熟,你小十七这辈子是追不上我了,美人能喜欢幼齿的?好歹我十六也是“身经百战”……对于这点,他还是很有自信。

  踢踢十七,后者极有眼色的清咳一声,不着痕迹的跟出来,笑嘻嘻的问:“老十六,找爷来啥事?”

  “我呸!”十六先赏了一个暴栗,“当爷是你的奴才?没规矩……”屋里依旧闹得热火朝天,十六遂压低了嗓门,冷冷的威胁道:“你……少跟我抢……抢你也抢不过……”

  十七没应,只出神的望着新绽的那抹花枝,粉粉嫩嫩,轻轻柔柔,在晦暗的天色里亮的人眼花。十六歪歪脑袋,见十七摆出惯常的深沉样儿,倒是自己的威胁落到了虚处,轻飘飘的不着痕迹。咬了咬唇,再撂下一声冷哼,往回一撤。

  十七笑嘻嘻:“你还没死心?”

  十六虽还年少,却已有隐隐的妖孽味道,行步如星云流水,只那一张面上尚带着未成熟的轻佻,闻听此言,也勾眸一笑:“说说罢了,何必当真?”

  十七也笑,“这话你该撂给胤禑……我哪抢的过你们哥俩?”

  十六也笑,只绽着志在必得的神色,“他呀……”也没了下文,回身跨过门槛。

  “竟然离间未成……”十七盯着十六翩然的背影,苦恼的搔搔脑袋,罢了罢了,为了她,美男计也是舍得的。

  弘皙很没面子。他因着身子不爽晚来了一个时辰,原以为大家伙纷纷报以热情的目视是迎接他的迟来顺便对他娇弱的身子委以慰问,谁知他刚踏进半个身子,便是一声接一声的失望叹息。这种沉到谷底的失望,几乎让他以为自个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突然间成了众人不待见的对象。

  迟疑着回到座位,侧头问了问弘晴:“今儿是……”

  弘晴神秘一笑,“过会子,有个河东狮要来,咱们都憋着要瞧热闹哪……”

  怔怔瞧着眼前的课本——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为何重读《诗经》?”

  弘晴也很无奈,“皇玛法说咱们文采不行,来了旨意着师傅们好生教导。”

  弘晳犹记得,上个月皇玛法还要咱们多学学《策论》,多学学治国平天下,今儿又开始风花雪月了?果然是天威难测啊……

  于是,众人翻来覆去,直把《汉广》诵了一遍又一遍……脑袋都快摇掉了,终有人打断了众人的苦刑:“乾清宫和答应到……”

  鸡飞狗跳一阵忙乱,小脑袋们齐刷刷的扭向门帘处,意欲从那严严实实的厚帘中看出个一二来。弘皙心里暗哼,不就是个答应么……用的着搞这么大排场?

  说到底,也是少年心性,自我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笃定即便出现个五大三粗的母夜叉,也决不能让他弘晳皱一下眉头,这才施然抱胸,迎向未知的河东狮。

  先是一只正跨过门槛的足。不是畸形的三寸金莲,不是巍巍打颤的摇摆,就是不大不小的一只莲足,虽柔弱无骨,却其稳无比的踩着花盆底儿。果然是打女本色,弘晳很恶劣的揣测。

  然后,逆光中出现的人儿,再没给他任何缓冲的机会,就这样保持着掉下巴的姿势,目不转睛。久到她袅袅娜娜与师傅福了身,与众“同学”们见了礼,久到胤禑撤开椅子,引她入座,久到弘晴先撞再摇,又掐又拧,仍不能换回他僵硬的神智。

  “人说你有子都之貌,潘安之才,为何我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弘晴的打趣言犹在耳,可震撼的感觉,却在心中蔓草成片。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女子,举手投足,媚千般?

  今日放学,十八郁闷的回到阿哥所,疲沓沓的踢上门,视二位哥哥的大声呼唤于不顾。

  他被骗了!胤禑,带给美人的不是玉水纸,而是比那玉水还要高一档次的澄心堂……而胤禄,送的竟然是进贡的徽墨……欺负他小十八是穷阿哥是不是!欺负他十八没有耳目是不是?欺负他十八不识货是不是?可恶的小卓子……连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好,还敢恬着脸来邀功?

  哼哼,幸好美人姐姐有自带文房四宝,也没在一较之下拂了他小十八的面子。瞧瞧人家美人姐姐的档次,纸是拓贴用的金箔纸,墨是廷圭墨——啧啧,果然是纸如黄金,墨似蝉翼,稀世之宝哪。只这番气派,他就知道他的美人姐姐不是被贬到上书房来受罪的。

  “鸲鹆眼”的端砚现出身形,还有那笔,是皇阿玛常摆在案前把玩的麝毫!象牙笔杆又以青玉镶嵌,好不炫目!这番华丽的装备,眼馋哪……

  小十八很悲哀,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真理。这个世上,男人不能没有钱。就算是阿哥,也应于此理,否则,自己丢脸是小,泡不到美人才是头等大事……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8

俚曲七夕

  

  最近,小溶儿撇开诗经,专爱江南俚曲。师傅们不敢怠慢,备了功课以供她时时“垂询”。

  不可冒进,不可动板子,不可呵斥,不可不耐烦,要激发小和答应的求知欲,最好让她对上书房有感情,坐的住,免得她今儿头疼,明儿脑热的想尽法子逃课……还需哄的有技巧,赞扬的不着痕迹,最好文采进步一点点,书法也进步一点点,连词结句也得有一点点,权谋也要一点点……本就是调皮捣蛋的青葱年月,在加入了前所未有的生力军后,彻底搅成了一团乱麻。书房的朱师傅,头痛已不是“一点点”。

  身为皇族一员,自小起听得最多的二字,便是“规矩”。即便是玩笑,也极有节制,更何况这上书房里,简简单单的打趣,也脱不了立场与心机。偏偏她,一会子戳哄着弘晴拿靛青染了弘晳辫子,又帮弘晴倒打一耙,“诬告”弘晳乱画乌龟,还给小龟题名小晴子,一会子又指使着十六磨墨,十七润笔,忙活了半天,她倒大笔挥就,长了兔耳朵的十五英台于画中半遮俏面,直惹得大家交口称赞,“写意写意……”

  有这小和答应坐镇上书房,众小猴们改变了各占山头的散沙局面,统统归在美猴王旗下,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上书房众师傅的权威,以及,考验着上书房“抗灾救险”的应急机制……

  那些情窦初开的半大小子们,自此知晓午夜梦回的牵肠,坐立难安的焦躁,以及,时喜时悲的莫名情意。更别提男孩华丽丽的绮梦中,自然少不了某人嚣张的身影,肆无忌惮的勾着媚红的笑意……

  (小魔有幸入梦一探究竟,也不得不佩服少年人的“奇思妙想”……原来,藤架下的石桌,还有这“用途”?还有那桌椅相叠,竟是为了从背后*****一声长叹,果然有创意……除了场景,千篇一律的上书房……)

  “一轮明月纱窗外,卸残妆,灯下笑解鸳鸯带……可意的人儿今何在,默默无言,手托香腮……芙蓉帐内风流卖……”却只见,绣鞋微摇,藕肉涟涟,白生生两只腿儿交叠着撑在案几上,好不快活,自然少不了一杯一盏,直就着午后的好阳光自斟自乐。

  胤禑静静走进,侧眉瞅了她半晌。这份自娱自乐的姿态,决不是做作。而她,也绝不像她们,故作无所谓的的洒脱,实际却一个赛一个的执念。想他胤禑,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那种兀自咽下的争夺之心,是这座宫殿的惯常表情,他真的,已经很习惯,可每每见了她,方方觉得,唯有这份肆意的欢乐,这等魅人的姿颜,才配的起这朱红宫墙,这金底琉璃,而他,果真是虚活。

  午后朦朦的树影筛进心底,直把一个寂寞的角落搅得不得安宁。明知要规规矩矩的避嫌,明知有无数明暗里的探哨,可怎么就,警戒之心抵不过亲近之意,哪怕说那么一两句,也是好的。

  轻轻一咳,浅笑开口:“你……可睡足了?”

  媚眼一瞥,她笑嘻嘻的说:“你不是在练布库?怎么又上我这儿混日子来了?”纤指一挥,遥遥指着他脑门,“偷懒!”

  胤禑哭笑不得,这等太极招数,她使将的比谁都溜,也无力计较了:“明日是七夕,十八央我来问问,你若是溜的出,我便安排人在凌春阁候着。”

  “这还用的着问……”她极有自信的一嗔,“凭我的手段,还需要溜这么惨?”

  “那我等你……”深深一望,只觉雾撩花绕,越发有梦中之感。对她而言,只是漫不经心的清媚浅笑,偏生他,受不住抵不住避不住,只在脑中不停的警戒自己,此处不可久留……

  不可久留,不可久留……可那双笑笒笒的眸子,怎么就如黑宝石般熠熠在他心底,吸着他的魂魄脱离了本身……

  实在是他皇阿玛最近变了口味,嗜爱酸醋,整出个名头来,说阿哥们这笔字,远远上不得台面,着师傅们勤加督促……直整的小阿哥们叫苦不迭。最惨的十六和十七,原本是狼爪子贼啊,哪儿都敢伸……其后果是,日日二十篇,一色费时费力的簪花小楷,统统直递给皇阿玛过目,外加一个时辰的聆听垂训……

  为小十六和小十七大无畏的勇猛精神致敬!唉,今儿要倒霉的,八成是他胤禑。可恨的十六,自个儿抄书抄怕了,找老哥哥他当传声筒,竟说什么“大家轮番坐庄,不至于抄的太惨……”

  她已是了然的望着他转动的眸光,樱唇笑抿,“一言为定!”

  只为了这一笑,真是,什么都值了……胤禑默默的从怀里掏出纸卷递上来,“你爱哼曲儿,我便抄了些……”

  耳根红透的背影,带着匆匆的赧意,美人儿就着午后斑驳的日光微微一哂,咳,这混小子,也来凑什么热闹……纸影,随着衣阕浅浅划过,薄宣上,掩不住的春情招摇……

  却原是,相思人走马相思任,新旧相思怎审问?

  七夕正午。艳阳如骄。

  乾清宫的宫女们,又搬又抬,找出几十个木盆,注了水,在太阳地里暴晒半晌,纷纷丢针卜巧。

  有这个娇呼:“瞧,我这个是云朵……”

  另有那个不屑的一哼:“有什么了不起……我这个是小狗呢……”

  这等有趣的事儿,又哪少的了小和答应的身影?

  只见她袅袅娜娜的收拾出个小包袱,再借了老华洗脸的檀木盆,注满了水,迎着明晃晃的日头,以迅疾的速度扯开包裹一撒……

  宫女们惊呼着捂住了嘴……

  足有二斤的银针,横七竖八的码在盆底,宫女们面面相觑,心道丢针需待尘土慢慢在水面结成一层薄膜,足够承载银针的分量,方可成形,方可观察针影,这二斤银针下去,还薄膜呢,没把盆底刺穿已是万幸。谁也不敢明说,像模像样的瞧了半晌,有个说道:“和主子,您这个像是鹿呢……还是梅花鹿……”

  呕……哪个这么无耻?有这么奉承四不像的?另一个义正词严的说:“什么鹿……明明是大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大象……”

  更恶,还加了形容词……

  却见小和答应很满意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眼力,不过还差着点,”腆着脸下了定断:“多么威武雄壮的一匹马……”

  真真是太无耻了……众人心中暗作呕吐状,面上猛猛点头,找出马头马尾马蹄来,以增强从四不像过渡到威武马匹的可信性。侍卫头子,墨家某人,也挤出一颗脑袋来,若有似无的搭在美人肩上,“绝对不是马……”

  美人怒目以待,他方又轻飘飘撂下一句,“这是一头骡子……”

  美人咬牙:“眼很毒么?墨侍卫,你也来乞个巧,但愿你来年不要再笨到连颗纽扣都要劳驾紫烟替你缝……”

  紫烟垂下莲首,含羞道:“这……这是奴婢应当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众人了然的笑笑,也纷纷起哄道:“墨侍卫,还是不要祈了吧……紫烟可不希望你……”紫烟作势一打,扭身跑了。

  墨非轻暗自纳闷,何时惹了这桩绯闻官司?便有心卖弄一下,再顺便抹了紫烟的痴心,便勾着盈盈笑意,微一施礼:“献丑了……”

  新的水盆捧出来,墨侍卫作势拜了拜,又耍了几个花枪,“嘿”的一扔,众人围上去一瞧,几滴冷汗下来,面面相觑。

  溶儿瞪着盆底,口中喃喃:“这是作弊……”

  水底针影,连扁方上的牡丹,垂下的一双丝穗,皆细细堆叠……

  这是内功?银针碎成几段,描绘出美人的弯月眉宇,连那潋潋的眸子,俏皮的唇形,无不彰视着,这是和答应,这是和答应……众人暗自咂舌,这墨侍卫猛啊,敢对万岁爷的女人起“歹心”……

  暗地里的告密姑且不算,只这明面上,谁又敢大言不惭的断定这就是小和答应?便纷纷指鹿为马,打着哈哈:“墨侍卫果然惦念着紫烟……”

  墨侍卫无奈,紫烟戴的扁方上有两缕穗子?唯有小和答应,仍不依不饶,俏眼射出嫉妒之意,“你这是作弊……哪比我的马儿强?”

  她认定,这不是内功,是咒术……彻底忽略小墨的一番暗示,或者说,她已练就出百情不侵的大条神经?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8

撒泼七夕

  

  
  是晚。灯火如昼。

  他坐于主位上,一脸扬扬的笑意。我有些恨恨,却仍是低眉搭眼的夹了一块牛腱子肉,讨好的说:“老……呃,老祖宗,请用……”

  他一斜眉,貌似惊恐的神色,“老祖宗?溶丫头,朕有那么老?”

  “呃……不老不老,简直是龙马精神,老当益壮,风采不减当年……”

  “当年?你该庆幸朕已不是当年……哼哼……”黑熠熠的眸子亮的出奇,燃燃欲火顺着眸光一路烧来,好强烈的“杀意”……

  “那今晚的事儿,你倒是准不准呢?”

  “不如先饮三杯酒,再来向讨我个答案。”

  咬了咬牙,我冷笑:“我酒量大的很……”

  “不妨试试……”他嘿嘿笑着,漾着得逞的狐狸笑。

  呃……小十八,你要有心理准备,一个醉酒的美人姐姐。

  等啊等啊,眼看着酒席已用了一半,仍不见某些人的“请安”,莫非,又各自在府里被“阻”了不成?哼哼!

  人家还想着葡萄架下,来点文学的以诗会意,谁承想织女在此坐立不安,牛郎们倒各自左拥右抱,破坏美好传说……

  老华笑瞥我,“可是等人?”

  “家宴家宴,有点儿人未齐的说……”

  “哦,你说他们哪……今儿朕有旨意,各在府里赏月乞巧,不必来叨扰咱们……”

  果然!果然!自罚三杯,为郁闷的织女。不甘心,还是不甘心,为自己一叹,我果然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停了杯盏,我推了推老华,“喂,你酒量如何?”

  他眯了眯眼,侧眉笑道:“你要灌朕?”

  “岂敢岂敢……”我瞅了瞅妩妩而来的周嫔与宣妃,大笑道:“自然有人替天行道,何必劳我出手?”

  借尿遁来到殿外,四围灯火烁烁,人影憧憧,左冲右突折腾了一阵,仍摆脱不了亦步亦趋的小太监,更何况三步一岗的哨兵,默默自殿后现身,躬身致意,摆明了是密不透风的渔网阵。

  往左走,有人迎上来笑道:“主子要去哪儿?这黑灯瞎火的,当心脚下……”

  早就说了,灯火如昼,还跟我找这么蹩脚的借口!

  我面色一冷,正要发作,身侧又闪出个太极高手来,微微一喏:“和主子,筵席未毕,您这是要去哪儿?”

  “御花园。”

  “御花园刚补种了花籽,正在翻土,这土气飞扬的,恐冲撞了您……”

  “那我去德馨殿。”婆婆抱恙,我这做儿媳的瞧瞧去总行吧?

  “哦?巧得很,德馨殿的宫女‘刚刚’来报,德妃已服了药睡下,还请万岁爷见谅她的缺席……”

  “总之,你不准就是喽?”

  他凛颜垂首,“奴才不敢。”

  “好个老李头,算你狠!”甩袖一抹,转身往右。他在后面叫道:“和主子,万岁爷着你进去呢……”

  “告诉你主子,我回自个屋,请他安心罢!”

  憋憋屈屈的回来,掩上门,抹了抹眼角的湿意,很郑重的告诫自己:“这是别人的地盘儿,要忍耐……”

  不说则好,越心理建设,越悲怆的注视着貌似囹圄的小屋,想我在四爷府,想游湖就游湖,想踢馆便踢馆,爬高跑低,总有担待的,总有关心的,总有牵着心肠注视我一举一动的,可无论是哪个,谁不是宠到天上去的?今儿倒好,竟被禁足了?!

  急匆匆的敲门声,某人在门外好言相劝,拉拉杂杂说了一通,无非是:“多事之秋,不可妄动……”老三篇,老八股,听得我耳朵长茧。

  搔搔耳朵,对门外的苦心劝慰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展开宣纸,浓墨重彩的一阵画符,又听得他说什么“不要憋在屋里气坏了身子,朕会心疼……”

  心疼?心疼你给我禁足?我呸!这火气一拱,又扔了个斗彩粉底的瓶子过去,愤愤道:“我今儿就做泼妇了,要么,您让他进宫,要么,您让我出宫,两条路,您择一条吧!”

  屋外人影顿住,幽幽的影子映进来,沙沙的摇曳。我直眉愣眼的等他的回应,却只有靴子蹭在金沙砖面上的缓缓步声。

  “你明知道,出去凶险,而我又不想违着本心招他进来……尤其,今夜是七夕……我想知道,如此情形,你会怎么对老四……”

  “嗯?呃……自然是……”自然是甜甜的偎在心上人怀中,葡萄架下窥私语。我会乖巧,会柔顺,他说一不二,我依言照办,只因他才是我那个他。

  “果然是不一样……”悠然而落的嗓音在雕花窗棂外低沉下去,“不一样便不一样吧,你仍不可以出宫……老七,连你的侍卫,你晓得他们为何不在?”

  “你晓得宫外是什么情形?”

  “你晓得明日会有怎样的奏本出现?”

  “你晓得今晚这世上会少了谁?”

  “你晓得我是所有人的眼中钉吗?”

  或许,这就是他的保护吧,保护的一丝不漏,连带我,成了笼中鸟。

  深深舒了口气,打开门。他挑眉望向我,闪着殷殷的伤痛。

  “我不得不承认,你不当说客真是可惜了……”

  他伸出手,月下,长长的生命线,坚毅,冷厉。

  “呃……我不出去……交换条件是十八。”

  他无奈,只得好笑的指指我,“论到玩儿,你才是水泼不进……”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把银锞子,目标是乾清宫右侧用来储水的大瓮。

  十五,十六,十七,各自距离二十步,我和十八,距离十五步。来时,十六塞给我一个纸团,趁着月色剥开,乃是小小的一方石章,上刻“朝朝暮暮”,依旧淡润的笔调,可这层层递进来的焦灼心情,悉数收到。

  展臂一挥,“嘿!”连着郁郁的心情,砸在黑黝黝的大瓮上。噼里啪啦的敲瓮声中,唯显出我的银锞子顺利入水的跳跃声。

  “谁再让着我,我可恼了……”

  “没让着你,是我技术差……”十七羞赧的笑笑。

  “我今儿布库练得狠,胳臂疼……”十六带点儿傲气,平静的笑笑。

  “你知道的,我于这些,一向是不通。”十五淡然的笑笑。

  咦十八呢?小小的身影,躲在大瓮旁,迎着“枪林弹雨”偷偷摸摸的不知在摸索什么。突然想玩丢沙包游戏……

  目标——做贼心虚的小十八,开始!

  自然是手下留情的,只对着不要紧的地方掷去,绕是如此,四个人的夹击也将十八包抄的抱头鼠窜,尤其十七,坏心眼的专挑下三路招呼,某不是号称技术差么,所以,即便袭中了某些地方,也可以此借口开脱……

  很温暖的七夕。远处,是龙袍猎风的一角。近处,是笑闹的小喜鹊。

  思君如故。即便没有纸团,没有润泽的石头,你,你们,也是思君如故。

  ---------------------------------------------------

  小十八的分割线。

  小十八一面鼠窜,一面匆忙捡着“子弹”,暗自欣喜:“天呀!我又捡到一枚……赚到了赚到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8

前世今生(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大修完毕。前三十章我会慢慢大修,或许每次更新时,大家不会看到新章节的出现,而是旧章节中有新的情节出现,等等。
3.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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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任性的人,仅此而已。
  并不是三代以上的底蕴,便能养成芳华的气质,也不见得卑下的野草,没有不屈的灵魂。眼前这位,号称书香门第,也只作那狰狞的泼妇,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凭什么?不过是仗着你那张脸……你以为你这狐狸样儿,便能配得上他?”
  拨开她的指头,继续走我的路,围观的众人已是指指点点,偏生我,没有作猴戏的自觉。是她的“佳婿”大献殷勤,我真是何其“有幸”!
  我不过是勾着浅笑惑然一瞥,谁晓得他飞蛾扑火的靠上来,平惹多少烦恼。只是有些人,天生该有的诱力,一丝也少不了,无关乎年纪。正如那位有着阴骛霸气眸光的风姓老板,又或者,如我。
  人潮汹涌的校门,她苦苦相逼,而风某人,挑着冷笑,倚在车旁瞧这一出好戏。她的拉扯,已有疯狂的趋势,我只得扬手给了一掌:“若没能耐,便请不要在此丢人现眼,尤其是你此刻的风度,实在与那书香二字绝缘。”
  迎上风某人的笑谑,我匆匆钻进了他那辆招摇的房车,管它明日如何碎语闲言,本姑娘此刻不伺候了!
  “咱们吃素斋去。”他侧首一笑,抚了抚我的发,眸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微芒,“这个庙很玄异哦……听闻有二十八枚神踪莫测的星宿签,凡意在天下者,皆会在此一试“身手”……又有人言,凡中签者,皆是天上星宿化身,一生尊贵非凡……对了,武则天曾抽中一枚‘心月狐’哦……”
  “噗嗤……”一汪水渍喷在他笔挺的西装裤上,“原以为你是个百邪不侵的明白人,谁料竟信这些……还有,你单指武则天作什么,莫非指望我入主你的‘百嘉科技’?”
  谁说在一起,便是应承了他?
  佛寺,金身,还有绕云穿雾的神秘。而我,身在大殿,与佛祖面面相觑。庄严肃穆,以悲悯的姿态旁观。
  盈盈下跪,以此生最虔诚的姿态祷告,即便我不相信你那无边的法力,可我仍是求你,无论何时,让我永远是我……
  他也跪下,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词,这次,换我以有趣的眼光,审视他。
  “你请……”,我递过签筒,他略有诧异,“女士优先么……”
  “呃……先有帝,再有后,你不怕我也抽中劳什子‘心月狐’,封你为面首之王?”
  这次,换他咳个不停。“若是如此,那是我的荣幸……”
  “天阔海远不孤帆,牡丹昨夜开犹浅,王孙皆是少年。”
  侧眉瞅了这签半晌,我迟疑着开口:“这是……哪颗星宿?”
  他呵呵笑着,点点了我的额头,“当真是傻了……星宿之说原本就是传闻,无非是那些个僧侣们弄出些玄虚,以求香火的,我说与你听,也无非是逗你一笑,你倒真上了心……”
  “咳……”谁上心了,瞧他眉眼下的那份郁郁,不知在掩饰什么。龙凤之子,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众望所归,故而有所期待,不得,则略有失落。
  “该我喽……”我嘻嘻笑着,摇了摇签筒。
  闭目,暗想,“要诚心诚意……不可吊儿郎当……”
  沉默中,忽听得他问,“你十四岁,对不?”
  “我真恨不能把你藏起来,只供我一人观赏……”
  “呃……谢谢夸奖……”
  “所以,你只能是我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命道……我知道,你只是求一个倚靠,而我,心甘情愿,所以,你不算利用我……”
  “哦……”
  “总之,我爱你……真的……”
  “哦……”
  他见我答的敷衍,咬牙哼了哼,我忙说,“你知我为何没拒绝你?”
  他笑了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嘴里却道:“不是因为落荒而逃?再说,你也没应承我……”
  白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皮相不错,带你出去也不辱我声名……我尚且注重皮相,而你比我,尤甚……”人家无比虔诚的祈求上天来只旺夫旺运的好签,他倒唧唧歪歪聒噪个不停。
  他轻轻在我面颊上一挑,扯着微微的笑,“一眼之下,我便栽了……所以你,实在有够厉害……朝朝夕夕,只求作裙下之臣……”
  “乌漆嘛黑的地界儿,麻烦你不要作那幽叹可好?我实在是怕招出些什么来……”
  恨恨一摇,一只红签应声而飞。
  “心月迷离千万态,狐媚惑国溺人心。”莫名奇妙两句签文,也没说是上上还是中中还是下下,让我好生不解。
  搔搔头,将两人抽的签牌一对照,隐隐异样。他沉着眉眼捏实了签牌,神色莫测。
  我勉强一笑,“若想给我黄袍加身,也不必如此吧……且再让我一试,瞧瞧是不是众望所归……”
  他也是勉力一笑,重把签筒递过来。
  “雨散云消,愿求心月。轮回之蝶,重入庄梦。”
  又是无厘头的几个断句,诡异非常。
  我再要抽,他只摇着头,阻住了我。“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我要的是旺夫签……我不要当女强人……好累的……”
  他啼笑皆非,“懒女人……我刚刚还想着,若你是那块料,我倒宁愿栽培你……”
  “大叔……饶了我吧……”我忙忙求饶,把签子一掷,“我今天撞了邪,你不给我去邪也就罢了,还在这里火上浇油?良心啊大叔……”
  “走,吃饭去吧……”他只一笑,率先出了殿门,临了,还吓唬我,“你若再不走,小心有什么‘好玩的’出来找你……”
  我忙活着跟了几步,想想实不甘心,又退回去匆匆抓了一根签。嘿,我就不信这邪了……
  康熙四十五年。青城山上某处道观。
  某人一袭缁衣,闲闲散散的踱在山路上。闲适的久了,骨头里便叫嚣着不安分的悸动,他这应劫之人,也实在求那天劫早些“劈”下来,挺过去便生,便可去那十丈软红里打个滚,翻个跟斗,哪怕是死,也轰轰烈烈些,潇潇洒洒些,怎么着,也强过守着一所孤零零的道观晒月光。
  倏然间,东方一颗明星摇曳生光,炽然大亮,某人抬手抚了抚眉宇,轻轻吁了口气,洒然笑道:“心月狐,你终于来了……”
  心月狐,爱修饰,无歹心,主淫乱。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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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失败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家的自由,家的温馨,家的拱卫,家的一切一切,诱惑着,招摇着,轻佻着。回家的念头盘旋呼啸,啃噬着我的骨架。心,早已不在此,回到了小小暖暖的院落,无论多晚,我都会燃上一盏烛火的院落。

  常常做梦,牡丹袅袅娜娜的步来,嗔笑着怪我:“坏家伙,何时回来?”

  常常做梦,四爷用一双冰凉蓦然的眸子,深深浅浅的在我心上刻下划痕,而后沉沉久久的回眸,欲语还休。

  常常做梦,十三用一双炙热的唇,堵在我心口处,俊朗的眉眼里全是问询:“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原来以为,成长,成熟,很简单,只要我忍得。可是如今,我投降了——我忍不得。在黑夜中眺望天明的忍耐,一日又一日的失落,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依旧跟这乾清宫绝缘。

  朝堂风向,却传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失礼于殿前,不得圣眷。历次的朝会,我只能掩在廊柱后,探头探脑。而乾清宫人的本领,我终究是见识到了。围追堵截,瞒天过海,即便这诺大的紫禁城,偏偏只有两个人,我屡次失之交臂。不是没用过收买,可惜所有所有的宫人,凡是隶属于这乾清宫,生来便没有被我所用的一天。毕竟性命与贪婪,还是对生命的本能执着胜过了大把大把的银票。

  当我把这结论告诉九阿哥,他只挑着惯常的轻佻微笑,缓缓道:“外财,是在不危及自身性命之时,偶尔为之。如今的乾清宫,你就是刽子手中的刀,若有人肯亲近你,那才叫奇事。”

  也不是没想过去求八阿哥,只是他,如今也成了这紫禁的拒绝往来户,非奉召不可觐见,以惩罚他“某份”差事的失误。而让小九和十四作那牵线搭桥的喜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俩不去打小报告,我简直要求神拜佛了!

  想来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侠肝义胆”的老十身上,首先,装作不经意的偶遇:“嗨,好巧哦……”

  十爷眉毛一跳,笑如弯月:“溶儿……”,随即警觉的巡视一周,打发了竖着耳朵正预备探听的侍卫宫女,眼如铜铃,“你,你,还有你,统统下去!我要跟和答应叙叙旧!”

  目光如炬!听壁角的几人只得凛颜退下。然后,谈天谈地谈宫中的女人,谈我受的委屈,谈他屡次的探访,绝对的不胜唏嘘。我以一首名诗作为结尾,而他,竟也频频点头称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竟不需要我多费唇舌。也好,据说,多吃核桃仁也会增加点脑仁,我前段时间的提点果然奏效……

  是晚,乾清宫喧嚷如常,各宫主位端着各色的茶点盅子,踩着香风纷叠而至。趁武嫔那二尺四的“小蛮腰”挂在老华的臂侧时,我匆匆丢下一句:“去宜妃那儿……”正是我要营造的落荒而逃、不忍见狗男女眉目调情、脸布嫉妒红晕的表情。

  那樱红柳绿中的明黄身影,斜睨的目光在老李头与我之间疑惑的打转,我只作羞愤的甩袖而去。依旧是小路子跟着,而殿内突如其来的几声怪笑,间或几声惊喜的大叹:“真的……她真的……”必是传自老华,自以为第一千零一次的激将终于成功。

  其实是,今晚,真的可以,出宫吗?

  一路思忖着,一路否定着。以十爷的心思,这事儿能圆成个十成十吗?回思他历来的行事作风,我很惶恐。手心在颤,连向来如公鸡踱步般悠然的步子,也带了惶急。

  素水楼,乃庄宜院的必经之路。如今左侧回廊中,大摇大摆的候着一溜宫灯,影影绰绰。

  凉凉的风语,轻啸在树梢,彼时,回旋的细沙,渐渐蒸腾在曼落的竹影之中。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哪!

  只觉眼前有白光微微闪了几闪,几名剑拔弩张的近侍便如那秋日旋舞的落叶,以飘零的姿态软倒一旁。来人有一,隐在树影下,身披墨黑斗篷,而十爷,几步之外,面色古怪瞪着他,宛若见鬼。我轻轻的近了,再在十爷的肩头微微的一搭。十爷身子一颤,触电般起了一小舞,不知是兴奋还是惊吓。倏然,他左眼微眯,右眼圆睁,扭头的姿势,有电光火石般的凌厉。见是我,他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又猛的警惕起来,朝自个的脖颈上比划了几下,作了一个快晕倒的姿势。

  此间无语。月朗风清,树声摇曳。

  听说许多世外高人是有道德洁癖的,十爷在暗示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我慌忙作个礼佛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吼道:“大师好!”

  大师微微颔首,却不做声。我捅了十爷一下,他只期期艾艾的说:“如此月色,溶儿你也出来散步啊……”

  吐血……

  “十大爷,咱们别打哑谜了还行?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可要落锁了!”

  月色清明,也有微微凉风,偏十爷眉梢处汗渍斑斑,一身石青的缎袍背后洇了个湿透。靠上去闻了闻,也无甚酒味,再细瞧十爷的胖身子,却已如那风中摇柳,抖个不停。真的很诡异哦……

  如此情景,我反倒不急了,托腮靠在回廊上,趁着月色溶溶,与我家十爷唠唠家常。偷偷瞥向黑衣大师,月影之中,唯见他一双水眸璀璨依然……为什么,我要说依然……

  正待我蹙眉查看时,高人倏然站起,只将宽大的斗篷一遮,如行云流水般去了。我忙扯了十爷衣袖示意跟上,他却笔直的挺在当央,慢悠悠的侧脸轻问:“溶儿,你能再把今儿的诗念一遍不?”

  “昔人已乘月影去,此处空余素水楼。溶儿一去不复返,乾清万年空悠悠……”

  未等说完,黑衣人竟回眸大笑,直捂着肚子叫道:“溶儿,你难道不晓得,惠妃娘娘宫里,竟有个月影阁么?”

  啊??!!

  “这家伙,贼头贼脑的蹲在月影阁里,你说还能有什么下场?也亏得是我,方能参透你那点玄机……”

  好一个黑衣大师。摘帽,除衣,黑缎披风映着黑幕的夜空,星光点点宛若流溢的纹路。他优雅的一掷,挑唇微笑。竟是他……

  也就是说,我的越狱计划,失败了?

  “十爷,您老的思维,果然与常人有异……”后牙槽挤出来的言语,掩不住凌厉的杀气。果然,所托非人哪……

  十爷缩着脑袋,悲痛的拱拱手:“过奖过奖……”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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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狱失败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家的自由,家的温馨,家的拱卫,家的一切一切,诱惑着,招摇着,轻佻着。回家的念头盘旋呼啸,啃噬着我的骨架。心,早已不在此,回到了小小暖暖的院落,无论多晚,我都会燃上一盏烛火的院落。

  常常做梦,牡丹袅袅娜娜的步来,嗔笑着怪我:“坏家伙,何时回来?”

  常常做梦,四爷用一双冰凉蓦然的眸子,深深浅浅的在我心上刻下划痕,而后沉沉久久的回眸,欲语还休。

  常常做梦,十三用一双炙热的唇,堵在我心口处,俊朗的眉眼里全是问询:“想我了吗?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原来以为,成长,成熟,很简单,只要我忍得。可是如今,我投降了——我忍不得。在黑夜中眺望天明的忍耐,一日又一日的失落,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依旧跟这乾清宫绝缘。

  朝堂风向,却传是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失礼于殿前,不得圣眷。历次的朝会,我只能掩在廊柱后,探头探脑。而乾清宫人的本领,我终究是见识到了。围追堵截,瞒天过海,即便这诺大的紫禁城,偏偏只有两个人,我屡次失之交臂。不是没用过收买,可惜所有所有的宫人,凡是隶属于这乾清宫,生来便没有被我所用的一天。毕竟性命与贪婪,还是对生命的本能执着胜过了大把大把的银票。

  当我把这结论告诉九阿哥,他只挑着惯常的轻佻微笑,缓缓道:“外财,是在不危及自身性命之时,偶尔为之。如今的乾清宫,你就是刽子手中的刀,若有人肯亲近你,那才叫奇事。”

  也不是没想过去求八阿哥,只是他,如今也成了这紫禁的拒绝往来户,非奉召不可觐见,以惩罚他“某份”差事的失误。而让小九和十四作那牵线搭桥的喜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俩不去打小报告,我简直要求神拜佛了!

  想来想去,我把主意打到了“侠肝义胆”的老十身上,首先,装作不经意的偶遇:“嗨,好巧哦……”

  十爷眉毛一跳,笑如弯月:“溶儿……”,随即警觉的巡视一周,打发了竖着耳朵正预备探听的侍卫宫女,眼如铜铃,“你,你,还有你,统统下去!我要跟和答应叙叙旧!”

  目光如炬!听壁角的几人只得凛颜退下。然后,谈天谈地谈宫中的女人,谈我受的委屈,谈他屡次的探访,绝对的不胜唏嘘。我以一首名诗作为结尾,而他,竟也频频点头称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竟不需要我多费唇舌。也好,据说,多吃核桃仁也会增加点脑仁,我前段时间的提点果然奏效……

  是晚,乾清宫喧嚷如常,各宫主位端着各色的茶点盅子,踩着香风纷叠而至。趁武嫔那二尺四的“小蛮腰”挂在老华的臂侧时,我匆匆丢下一句:“去宜妃那儿……”正是我要营造的落荒而逃、不忍见狗男女眉目调情、脸布嫉妒红晕的表情。

  那樱红柳绿中的明黄身影,斜睨的目光在老李头与我之间疑惑的打转,我只作羞愤的甩袖而去。依旧是小路子跟着,而殿内突如其来的几声怪笑,间或几声惊喜的大叹:“真的……她真的……”必是传自老华,自以为第一千零一次的激将终于成功。

  其实是,今晚,真的可以,出宫吗?

  一路思忖着,一路否定着。以十爷的心思,这事儿能圆成个十成十吗?回思他历来的行事作风,我很惶恐。手心在颤,连向来如公鸡踱步般悠然的步子,也带了惶急。

  素水楼,乃庄宜院的必经之路。如今左侧回廊中,大摇大摆的候着一溜宫灯,影影绰绰。

  凉凉的风语,轻啸在树梢,彼时,回旋的细沙,渐渐蒸腾在曼落的竹影之中。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哪!

  只觉眼前有白光微微闪了几闪,几名剑拔弩张的近侍便如那秋日旋舞的落叶,以飘零的姿态软倒一旁。来人有一,隐在树影下,身披墨黑斗篷,而十爷,几步之外,面色古怪瞪着他,宛若见鬼。我轻轻的近了,再在十爷的肩头微微的一搭。十爷身子一颤,触电般起了一小舞,不知是兴奋还是惊吓。倏然,他左眼微眯,右眼圆睁,扭头的姿势,有电光火石般的凌厉。见是我,他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又猛的警惕起来,朝自个的脖颈上比划了几下,作了一个快晕倒的姿势。

  此间无语。月朗风清,树声摇曳。

  听说许多世外高人是有道德洁癖的,十爷在暗示我要和他保持距离吗?

  我慌忙作个礼佛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吼道:“大师好!”

  大师微微颔首,却不做声。我捅了十爷一下,他只期期艾艾的说:“如此月色,溶儿你也出来散步啊……”

  吐血……

  “十大爷,咱们别打哑谜了还行?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可要落锁了!”

  月色清明,也有微微凉风,偏十爷眉梢处汗渍斑斑,一身石青的缎袍背后洇了个湿透。靠上去闻了闻,也无甚酒味,再细瞧十爷的胖身子,却已如那风中摇柳,抖个不停。真的很诡异哦……

  如此情景,我反倒不急了,托腮靠在回廊上,趁着月色溶溶,与我家十爷唠唠家常。偷偷瞥向黑衣大师,月影之中,唯见他一双水眸璀璨依然……为什么,我要说依然……

  正待我蹙眉查看时,高人倏然站起,只将宽大的斗篷一遮,如行云流水般去了。我忙扯了十爷衣袖示意跟上,他却笔直的挺在当央,慢悠悠的侧脸轻问:“溶儿,你能再把今儿的诗念一遍不?”

  “昔人已乘月影去,此处空余素水楼。溶儿一去不复返,乾清万年空悠悠……”

  未等说完,黑衣人竟回眸大笑,直捂着肚子叫道:“溶儿,你难道不晓得,惠妃娘娘宫里,竟有个月影阁么?”

  啊??!!

  “这家伙,贼头贼脑的蹲在月影阁里,你说还能有什么下场?也亏得是我,方能参透你那点玄机……”

  好一个黑衣大师。摘帽,除衣,黑缎披风映着黑幕的夜空,星光点点宛若流溢的纹路。他优雅的一掷,挑唇微笑。竟是他……

  也就是说,我的越狱计划,失败了?

  “十爷,您老的思维,果然与常人有异……”后牙槽挤出来的言语,掩不住凌厉的杀气。果然,所托非人哪……

  十爷缩着脑袋,悲痛的拱拱手:“过奖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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