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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6

第49章

      看到水榭,阿萝啧啧称赞,好美的地方。地底怕铺了坑道一类的,烧了炭火,热气自水面蒸腾,池中竟有红莲开放。谁说有权有钱不是好东西?要置这样的景得耗多少人工多少银子?
  
      三人坐定,侍从摆上热茶点心,闲闲看景,阿萝心想,这般情景丝毫感觉不到宫廷内外剑拔弩张的紧张。

  突然听到水榭外有脚步声。一回头,瞧见一个粉粉的孩子脸,黑乌乌的眼睛,小小的下巴,她情不自禁看向青蕾。只见她脸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芯儿,怎么跑出来了?”
  
      “小公主?姐姐的女儿?”

  “可不是嘛,太子现在只得这么一位公主。宠爱得跟宝似的。”王燕回浅笑道。
  
      芯儿身后紧张地跟了两个侍女,进得水榭,跪地问安。

      王燕回淡淡道:“起来吧,这大冬天的,别让小公主受寒了。”看向芯儿时笑容已堆了满脸:“我的小公主,今天怎么跑出来找母妃了?”
  
  芯儿两岁了,眼睛一转,细声细气答道:“听说今天姨娘来了,芯儿想看姨娘。”
  
      阿萝心里柔柔的,似水榭外的水暧气氤氲。忍不住走过去把芯儿抱了起来,摸摸她的小脸笑道:“芯儿大了也会象姐姐这般美丽!”

      青蕾温柔地瞧着,却吩咐道:“抱了小公主回殿,外面风大。”

      侍女上前接过芯儿,她小嘴一扁,眼泪已冲了上来,却不哭,黑乌乌的眼睛瞟了一眼王燕回,又看看自已的娘,嘴里细声道:“芯儿走啦,晚上再给母妃请安。”

      阿萝心里叹息,长在宫中的孩子连哭都要忍。眼睛转过王燕回脸上,她气定神闲。再掠过青蕾,她眼底有深深的悲哀。忙岔开话题:“当母亲还真是好,瞧芯儿多乖!”

      王燕回笑道:“妹妹嫁了平南王,也会做母亲的。”

      阿萝低头做娇羞状:“都说不嫁他了,娘娘还取笑阿萝!”

  青蕾心里一沉,不嫁?她若是不嫁,太子还会这么看重李家?虽说父亲是右相,但是眼下宁王随时有驾崩的可能,太子正急需拉拢讨好的是安清王。眼睛不由闪过几分焦急,又不愿被王燕回看到,便把头转向了池边看莲。嘴里笑道:“阿萝真是孩子气,订了亲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呢。”
  
  “妹妹心里另有心上人了是吧?是什么样的人能及得过平南王呢?”王燕回调笑道。
  
      阿萝有些扭捏,头一低端起一杯茶。竟似默认有那么一位人存在。王燕回心里一沉。若是李青萝不嫁平南王,以刘珏脾气绝不肯罢休。当初听到刘珏乱扫南方三百多座山头她就断定李青萝必是制服刘珏的捷径。现在安清王闲赋在家,再老辣府中乌衣骑也不过三百来人。老王爷性烈如火,想以他要挟刘珏他宁可死了也不会让人如愿。可是李青萝不同,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说起死谁都会怕,她概莫能外。要是她不嫁刘珏,扣住她有什么用呢?

      王燕回目光往青蕾身上一转。见她背过身子看莲。便笑道:“你妹妹另有心上人了,良娣想来早知道了吧?”

  青蕾一惊,转过头笑道:“我都听愣住了,还在想,还有谁及得过平南王的英姿。”
  
      阿萝心里有些着急,装着害羞不答迅速地分析。安清王想给刘珏找个借口进京,要自已慌称退亲,可没说喜欢上的另一个人是谁?这个人是谁最合适呢?是太子?子离?顾天翔?这个人要不输与刘珏才能取信于太子。顾天翔呢,他是与子离站在一边的,却对子离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安清王与顾相相斗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刘珏与顾天翔交好知道的人多,他的怒火发到顾家身上也引不到子离那里去。

  要说是太子吧,自已对王燕回和青蕾不仅无用,还害怕挑起与刘珏的矛盾。这当口东宫是万万不会与刘珏为敌的。说是太子,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尽可能地引太子动心给刘珏一个起兵的借口。
  
  要说是子离,对东宫来说,只要认定子离对自已有情,自已就成了一枚棋,有个万一就成了人质。好处就是让他们以为刘珏会因此和子离翻脸,势不两立,继而站在东宫一边。
  
  若是倒底说是谁好呢。阿萝有些犹豫,暗骂安清王也不交待清楚。猛然警醒,那只老狐狸看似不管刘珏,心里却爱得很,现在是让自已选择呢。选那个刘珏都有兴兵的理由。
  
      阿萝埋着头寻思的这会儿。王燕回和青蕾也在想,倒底是谁呢?能与刘珏匹敌,且有这个胆量敢和刘珏抢女人的,遍数王朝也没几个。

      她终于抬头,娇媚一笑:“老是说阿萝多没意思。时辰也不早了,阿萝先告辞回府,另找时间来看两位姐姐。”没想明白就拖,缓兵之计就是这样用的吧。

      王燕回笑道:“你难得入宫,太子也开口留了,若是这么一走,殿下回来瞧不着人可怎生是好?就住上几日,姐姐还想听你抚琴呢。”

      “是啊,阿萝今晚就与姐姐一起睡,聊聊天,难得来宫里,好生玩两日再回。”青蕾忙道,另叫过宫侍吩咐去相府传话。

      阿萝只能答应下来,心道,看来不说明白还出不了宫。

      拜别王燕回,青蕾看似亲热却紧紧握住了阿萝的手,带着她回到寝宫。阿萝由她拉着走,心里冷笑,终于可以拿下姐妹情深的面具了。

  青蕾松开阿萝的手,屏退了左右。阿萝淡淡道:“又支开宫侍,青蕾你这次又想玩什么?”
  
      青蕾冷艳的面孔上显出一丝绝决,缓缓往阿萝面前一跪。阿萝愣住,瞧了她一眼,就伸手去扶:“想说什么说就是,犯不着这样,上次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我是求你,不为上次的事。”青蕾脸上滑下两行泪:“我求你如有一天,如有那么一天我不行了,你代我照顾芯儿可好?”

      阿萝大惊失色:“你,什么意思?你先起来!”

  青蕾固执地跪在地上:“你答应我,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会照顾好芯儿。“
  
  阿萝叹了口气:“芯儿这么乖,是谁都会爱她的。她才是个两岁的孩子呢。”
  
      青蕾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慢慢站了起来。长吁口气轻声道:“不知为何,我相信你定能照顾好她。”

  青蕾定定地看着阿萝:“你真是美丽,其实七夫人性情温柔,待我也极好的,我却与青菲都不待见你,或许小的时候就有一种想法,你长大了必然会美过我们,心里就极不舒服吧。”
  
      她凄然一笑:“以前我有心结,我爱上了殿下,我生怕他是因为那曲秋水才心仪于我,每每思之,对你总是又嫉又恨,心里又是害怕。王燕回目光扫过来,我心里发虚,惶恐不安。伤了手一是不再抚琴,也是想知道殿下的心意。然而就在那晚,他对我极其温柔,却不肯留下。我便明白,他或许不爱王燕回,却需要她的帮助。我只求你能顺利嫁给平南王,有这样一个妹夫,我在东宫的地位会稳固。也正因为平南王待你情深一片,太子照拂于我,王燕回也宽待于我。”

  阿萝心里叹息,可怜起青蕾来:“你在太子心里也是有份量的,他只是面对形势不得已选择而已。可以理解的。若是他坐定了王位,他必然选择疼你。他不是疼芯儿么?那能不疼她的娘呢?”
  
      “可是你却不愿嫁平南王!你心里的人是四皇子对不对?你与平南王相熟之前就只认得璃亲王!”

      她怎会知道?当时连自已都不知道子离便是四皇子刘绯。阿萝心想。

      “你别否认!当初太子夜宴,四皇子出声想为你解围,你顺势应下时我便知道你认得他!你琴音里的悲愤不是为我这个姐姐想害你而发,你的眼睛是看向四皇子!你气他不能护你!”青蕾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妈呀,这里的人怎么个个都精明?连个眼神都不放过?

      青蕾声音压低:“我断定是四皇子却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过,包括太子。宁王眼见不行了,唯有璃亲王能与太子一争,我是太子的人,生死自当随他,我自然希望太子能坐稳王位,但若是败了,有你能照顾芯儿,我也心安了无牵挂!你想拒婚,我看爹也不会太反对,他老人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明哲保身,三个女儿若在两个敌对的阵营,谁胜他老人家都是最大的赢家。”

  青蕾,她还真是个明白人。要不要顺着她答是子离呢?这样就真把自已放在风口浪尖上了。一旦子离起兵,不就成了头号祭品?会不会悬在城头刀架脖子上拿去威胁子离啊?阿萝心里发悚。
  
      想起子离,刘珏的样子便浮了上来,阿萝目光变得温柔。他深情的脸印在脑中挥之不去。她苦笑,已完全明白眼下的局势,说不喜欢刘珏要退婚,安清王府丢不起这个人,平南王自然也丢不起这个人。甩了他一次还来第二次?刘珏当然有从临南跑来的借口。而这个不喜欢的后面存在的两个人选,不论是那一个,矛头都是指向东宫的。

      若说是太子,要施展美人计么?就算迷住了太子,现在他也不会去得罪安清王与掌握南军军权的刘珏。所以,只有一个选择。

      刘家为什么会倒向子离?她不明白,也不需要她明白。恐怕就算她不捉弄刘珏与安清王逗乐似的让写那样的回信,安清王也会下笔写的吧。那个老狐狸!

      安清王怕是早想到这点了吧,却不好开口。想到这里阿萝想笑,老狐狸还是好的,没有逼自已,更没告诉自已这个答案。只要一张口,刘珏就可以名正言顺与太子结盟,要帮子离的话窝里反来得更为容易。低叹一声:“姐姐你好眼力!我与子离日日在相府竹林箫笛应和,已自许心!所以三年前平南王订亲后,我便逃婚了。”

  这一切一开口解释起来便如行云流水一般。自已听了都觉得很正常很自然。阿萝情不自禁地想,原来心里是愿意帮刘珏的,为了他可以说谎也说的这么流利。原本回风城简单地想靠着安清王这棵大树好好玩玩,风光风光。没想到还是免不了卷了进去。只是,这一次她心甘情愿。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6

第50章

      阿萝小心地看着青蕾。说出了与子离两心相许,青蕾本在意料之中,却仍忍不住吃惊:“你竟与璃亲王私订终身?与他两心相许为何不往边城而去?”

  “子离那好得罪顾相?我现在怎好去边城与他相厮守呢,姐姐糊涂了?”阿萝浅笑答道,
  
  “不过,你把芯儿托付给我,想来也不会告诉太子及太子妃我和子离的事吧?”
  
      “子离?你唤得可真是亲热,怕是璃亲王妃也不曾这般唤过他吧?”青蕾叹道:“真没看出璃亲王竟也心系于你,原来相府里的箫声是璃亲王吹的。还以为是你与七夫人。我们真是看走眼了。我不会说的,但是以王燕回的脑子,怕已经想到璃亲王了。”

      有宫侍传话,太子妃请她们一起用膳。阿萝想,这个局一经布好,就由不得自已了。眼下倒是没什么危险,以后难说。她现在极想知道王燕回如何应对。突然之间,阿萝想自已就像是试药的人,通过王燕回的态度,能探知东宫的布局。

      席间阿萝吃得很舒服,吃完喝口茶,她笑道:“娘娘不是一直想听阿萝抚琴么?其实这三年来少有碰琴,不要叫娘娘失望才好。”

      弹什么呢?阿萝眼珠子一转,一曲《秋水》泠泠从手指滑出,比起当日了无牵挂时多了几分缠绵。少了几分高远。

  王燕回抚掌赞道:“这么多年,终于又闻《秋水》之音!平南王必然倾倒不已。”
  
      还在试探啊?阿萝一嘟嘴:“他懂什么?那有子离懂得音律?”话一出口,“啊”了一声,已用手掩住了嘴,眼神慌乱。

      王燕回轻轻一笑:“璃亲王么,箫声是一绝,隐隐晚上听得从玉璃宫传来,闻者伤情。原来妹妹的心上人是四皇弟啊。”

      三人都没注意到,太子早已隐在门外已是痴了。脸上写满哀怨伤情,失落了然。他长身玉立在夜色中,想笑又笑不出来,原来是她?他双眸深如夜色,浓得化不开的心痛。当时宴上顾天琳淡如兰花,他觉得幽雅。等听到《秋水》却深深被曲中那份天马行空的爽朗大气所吸引,认定只有这般心胸无算计的女子才配是自已的知已。王宫步步惊心,他从小把自已控制得很好,学文习武无一不细细用心。天知道那种平凡人家的温亲是心底里极羡慕的。若能有这样的女子相伴,王宫生涯也会是苦中有乐吧?

      越是自我克制的人越盼望自由放飞。他毫不迟疑选定了青蕾。她漂亮、温柔,对他也是一往情深。青蕾再不弹秋水,她道:“再无当时心境,多弹殿下怕会失望了。”

  他会意,琴曲便是如此,那能每会都有当时之心意。母后力主他娶了自已的表妹,王太尉的女儿燕回。他也接受。在他看来,王位是必然要得的,否则多年的努力就付之东流,雄心壮志难以实现。有一个能助他登上王位的正妃,再也得到心仪之人为良娣。他以为这样的姻缘已是美满没有遗憾。
  
  可今日方才确定,那个心里慕尽秋水长天,海阔天空的人原来是她?美丽得让他失神,她的琴音让她震憾。然而,每一次他都错过。如今,她不仅不想嫁已订亲的平南王,心仪他的四皇弟。
  
      慢慢握紧了拳,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他是太子,理所当然是下一任王,他把政务处理得再好,纵然得到夸奖,那双眼睛却没有更多的温情。子离不过是闲王,重要的政务从不参加,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怕一点点,父皇没有夸奖,眼中却满是温柔。父皇不是不爱他,但满满的心疼却从未给过他。就连娶亲,子离也能得到御赐,阵仗不输于他。

      他比子离差么?论外表,同样的俊朗。论才干,大臣们对他心悦臣服。论才华,他何尝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屋子里的那个抚琴的女人为何要用琴声骗了他,那双星眸却看向子离?若是桃花宴上知晓抚琴的是她,她早就是他的妃子!

      他才从玉龙宫回来,宁王病重,他日夜问安陪侍床前。子离在做什么?不说也知道,他极力融入右翼军,一旦父皇驾崩便要起兵与自已兵刃相见。太子心中翻涌着狠绝的杀意。等他成了王,刘绯你拿什么来与我争!你只要敢抢平南王的女人,这场仗你就输定了。太子朗声一笑,抬步走入殿中:“什么高兴事这般高兴?”

      三人忙离座行礼。太子手一扬:“一家人,不要行这些虚礼了!”

  王燕回掩口笑道:“这事可怎生办才好?我们这个妹妹不想嫁平南王,却是瞧上了四皇弟了。”
  
  太子惊诧地扬眉:“唉呀,平南王怎咽得下这口气?妹妹几时与我那四皇弟……”
  
      阿萝忙低头,愁眉苦脸不作声。

      太子沉思半刻道:“平南王刘珏……唉,他性格倔强,打小就是个要强的主……怕是不肯善罢甘休!”

      他说着眼神极快地与王燕回闪了两个回合,又瞟了瞟低着头的阿萝。

      王燕回柔声道:“但这强扭的瓜不甜,瞧妹妹这般难受,殿下何不帮忙做个中人?唉,这事棘手啊。”

      阿萝使劲想记忆中的悲情故事,心念一动,想起刘珏不知道听说了消息的模样,一层泪光便浮了上来,她凄凄地望向太子。

      刘鉴听到心中有件琉璃事物被打碎了的声音,悦耳清脆,碎片飞溅,尖锐地扎向那处最柔软的地方。一痛一醒之后,猛的发现手已伸到中途。忙不迭一挥就势背在身后缓缓道:“姐夫一定圆了妹妹这个心念。”

      沉呤一下又皱皱眉道:“说起四皇弟,想起方才遇着顾相了,他听说妹妹在我这里做客便道,有空请妹妹去璃亲王府一趟,弟妹也想瞧瞧妹妹。”

      顾天琳?太子为何想让自已去璃亲王府?是想坐实与子离的关系么?阿萝笑道:“好多年没见过天琳姐姐了,不知道她是否还是那么美。”

      是夜,太子妃殿中王燕回沉思不语。半响道:“李相若是同意退亲,会与安清王府翻脸,他就真不怕?我总有些怀疑。”

      太子道:“我方才已去瞧过青蕾,她道八成是真,以前未入宫时常听后院有箫声与笛音相和,这才知晓是子离所吹。青萝三年前是逃婚。以李相性格,他可能不会退亲,却也不会急着把青萝嫁了,这个老狐狸等着看结果,想左右逢源!”

      王燕回突问道:“父皇今日如何?”

      “咳血了,半昏迷”

      “殿下,我已与父亲商议妥当,紧盯着西方动向,四皇弟必然要返回风城了。东路大军及风城城防随时准备。我看也就这十余日光景了。” 

      太子长叹一声:“大家势均力敌,这仗不好打啊!”

      王燕回轻轻笑道:“你别忘了,安清王老辣手里却无兵,跟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区别,只要坐实四皇子与李青萝,平南王顾及老王爷,又有这等奇耻大辱,不用他帮,只要他按兵不动,我们就已胜了。若是平南王要动手,就先让他与四皇弟斗吧。只是,我心里不踏实,这当口李青萝要退婚,始终不让我放心。”

      太子恨声道:“不论是真是假,都把她留在宫中,是与不是都好。”

  “不,让她去璃亲王府,我很想看看她与她的天琳姐姐如何相处,顺便着人盯紧了,这样出宫的机会以后不会多了,看看她的动静吧。”王燕回吃不准阿萝的态度。看起来是真的,也说得过去。可是,李青萝三年后绽放的美丽本来就这般不真实。还有什么不真实的事也不足为奇。
  
      出了宫回到相府,阿萝一遍遍回忆在东宫的一切。信可能会有七分,还有三分带疑。去见顾天琳也不能让她瞧出破绽。更不能再与安清王接触。最好就是去了璃亲王府就老实回家呆着。若是再召自已入宫怎么推好呢?阿萝想,这回牺牲大了。别弄不好掉了小命啊。

  她恨恨然,刘珏,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拉着你家的老狐狸一起撞墙去死吧!
  
      阿萝简单的装扮出了门。没让刘英跟着:“刘英,你主子我现在去瞧情敌,你不用跟着,好生给我画画宫中的地图,以后逃命说不定有用!”

      刘英早听阿萝说过东宫的一切,低头笑道:“是,祝小姐与璃亲王妃和和气气,以后姐妹情深!”

      阿萝眼一瞪:“你不担心平南王吃醋?”

  “我的主子是您!何况他欺负了我二十来年,喝喝醋有利于身体健康!”刘英笑道,心想怎么可能吃醋,心里绝对不会酸,只会痛,心痛!还不知道要是回来了会和老王爷怎生撒气呢。 
  
      侍从引阿萝进了一间厢房。一进门阿萝就呆了。

      “这是我偷偷临下王爷私藏的画像。”顾天琳痴痴地瞧着。“第一眼我很惊喜,以为他心里对我这般情深,只第二眼心情便已坠入谷底,三小姐,原来是你。”

      她转过身看着阿萝:“桃花宴上的李相府丫头,认出我来聪明的小姑娘,你原来是相府的三小姐。”几乎低不可闻地轻叹口气:“我着人寻了很久,才知道,平南王所做的这幅我的画像里,这双灵动晶莹的眼睛是相府三小姐的。”

      阿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刘珏曾说过画了一幅顾天琳的画像,下笔时无竟中画上了她的眼睛。他是日夜望着这双眼睛么?听他说时不觉得,今日瞧到,方才感到一阵甜一阵酸,感动不已。

      顾天琳已走到她面前:“你的眼睛很美,其实不止是眼睛,你真是个美人,那时流海挡住了半张脸,怎生也没瞧出来。就这样王爷也倾心不已。三年了,你知道么?他去了边城三年,竟没回来瞧过我一次!”她尽力地让声音平静,却止不住带出的那丝颤音。

  “天琳姐姐,这画是平南王画的,后来你与子……与四皇子殿下成亲,他觉得不好留你的画像在府中,才送还回来。不是四皇子要瞧那个,那个眼睛的。”阿萝下意识地回答,她不希望她这么难过。
  
  “是啊,本来不是他画的,就算是他为了看画像上的我,为何我立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他再温柔我却感觉不到他的心呢?”平静的述说听到阿萝耳里却是震动。顾天琳也是痴情人啊!
  
      阿萝一言不发。这下根本不用她说什么,子离与她便已坐实。有些东西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有些话现在也不方便说与她听。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去顾天琳瞧着自已只会更难受。

      “天琳姐姐,四皇子人很好的,你要信他,他会待你好的。我走了。”

      顾天琳轻声道:“他快回来了,你若真的愿意,我不反对你进府来。”

  阿萝沉默半响,笑道:“我喜欢你,天琳姐姐。也,很喜欢,大哥!”她不敢多呆,生怕呆久了会忍不住告诉顾天琳不该说的话。心里想,都快回来了么?这风城越来越热闹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6

第51章

      鸽组暗九单膝下跪于刘珏面前。自从递上安清王书信后,主上就一直不言不语愣在那儿。
  
      刘珏心里翻江倒海,他相信阿萝做得出来上门退亲之事,她竟气成这样?胸腔里的痛楚有节律地跳动着,每跳一下头上的神经就跟着贲张,不自然地咬紧了牙才能勉强将快要溢出喉咙的阵阵怒吼挡在唇舌之间,那股怒意又旋了回去,在身体内四处冲撞,叫嚣着想要找个突破口发泄而出。又气又痛似阴阳两道真气在体内交战,身体时冷时热,难受之极。脑中神经突突跳动着呼喊着一句话,她不要他!她不要!

      终于一掌击在酸枝木书案上,哗啦一下裂得粉碎。暗九感觉身上一阵轻松,主上适才散发出的沉重气势全化成了掌力散去了。

  刘珏脑中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木然杵在那儿,原以为她多少是知晓心意的,原以为她心中多少也是在意他的,原以为两个人能心意相通,并肩面对一切的。原以为,她使使小性儿也就罢了,她居然,逃过婚现在又退亲!她当他是什么人?可以捏在手中随意揉搓,换那个男人能容得下这般放肆!
  
      他开始后悔,后悔没能早折了她的翅膀,拔光她的羽毛,剪去她的利甲。怎生宠出这么一个张牙舞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刘珏恨得牙痒,俊脸铁青:“还有什么?”

  暗九轻皱眉头又报:“路上又传新的消息,东宫确认,三小姐重弹《秋水》曲”
  
      《秋水》?你要做什么?把自已送到太子口中去吗?你现在不怕太子对你有企图了吗?刘珏一急,冲口问道:“太子真要纳她为侧妃?”

      暗九一愣,低头不敢正视刘珏:“三小姐,她,她明言璃亲王乃是知音人。”话一出口,暗九就知不好。

      刘珏觉得心脏快要受不了。她究竟要干什么?明打明的勾起太子的绮念,又扯上璃亲王刘绯。她真是个妖精!太子怎么可能这当口纳她为妃,攀上刘绯她是找死!刘珏气极败坏:“他妈的老头子在干什么?”

      “老王爷,老王爷很生气,病倒了,道老脸丢尽,主上若是不在二月初三前赶回风城,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大家都不要在风城呆了。老王爷还说……”暗九硬头头皮闭着眼把交待的话不知死活地重复了一遍。心下暗道,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刘珏气得把手上的信纸揉得粉碎。瞪着暗九,一脚就踹了过去:“还嫌你主子气得不够?还帮着老家伙来煽风点火!”他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玄机,却偏生得不到一句明确的答案。种种猜测想法在心里郁结,恨不得插上双翅瞬间便飞到了风城:“传令临南城驻军不动,沿途各守城驻军不动,其它人马速往谷城集结等候本王!暗九,给天翔将军送信,就说本王回风城抢亲去了!临南城事务他多上心!”

      当下刘珏带着乌衣骑往风城急驰而去!


      送走赤凤,子离定定地瞧安清王送来的密信。父皇快要不行了么?他的思绪遥遥飞向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和母后偎依在父皇身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父皇逗他:“子离长大了做王好不好?”他羞涩一笑:“有父皇在啊,子离觉得这样就好了。”

      近侍陈安跟着四皇子一路来到边城,这个俊逸的主子嘴边永远挂着温和的笑容,眼底永远有一抹擦不去的忧伤。连日来风城信报就没有断过,一天急似一天。连他都明白局势的紧张。忍不住跪了下来:“主上,回去吧!”

      子离收起思绪,淡淡地说道:“下去吧!”

      陈安重重叹了口气,离开了书房。

      子离恍惚地想,怕是再也见不着父皇了。十日功夫,飞马也跑不到风城。嘴角边勾起一丝苦笑:“阿萝,你说的那种可以在天上飞一个时辰可达千里的事物真的有吗?在哪里有呢?”心里升起一丝警觉,没有回头,淡淡道:“你是何人?”

      暗夜朗声笑道:“王爷好定力!”

      子离脸上恢复了平静,慢慢转过身,三米开外立着一条黑影,脸被遮着,一双眼睛精光四溢:“若是你出手,我赢不了你,你要对我不利,不会静立在那儿了。”

      笑声又起,暗夜手一翻,亮出安清王印信,抱拳一礼:“安清王府乌衣骑,老王爷传话……”

      安清王是怕自已不回去么?子离笑了起来:“回报王叔,子离星夜兼程二月初三前也赶不回去了。”

      暗夜轻笑道:“老王爷临走时又说如果璃亲王在二月初三之前赶不回去也无妨,三月十八是好日子。暗夜告辞!”身形一动,无声无息飘了出去。

      子离眼里慢慢浮起一阵水雾,父皇,子离定不负你所托,铲除王氏外戚,振兴宁国!三月十八,王叔,这些日子就难为你斡旋了。

      沉闷的钟声惊飞一群寒鸹,盘旋在王宫上方凄凄的叫嚣着。悠悠荡荡从玉象山脚的宁王宫传遍风城的每处角落。庆元三十四年早春,二月初二,宁王驾崩。

      安清王虎目含泪定定瞧着床上的宁王。王皇后与太子及一干大臣早已哭得泣不成声。玉龙宫内这阵悲哭声化做道道素幡,早春二月枝头芽苞还未绽开绿意,就被铺开盖地的白幔包裹住了。安清王安抚住皇后,以皇后及太子名义下旨,全国举丧!召璃亲王回王城致孝。

      顾相老泪纵横:“请太子速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

  王皇后一呆,与太子互换眼神,这当口怎么是顾相跳出来说话?太子满面泪痕:“照宁国惯例,可以到三月十八才正式登基,现在孤王伤痛不已,大小国事还多有劳两位相爷了。”
  
      安清王不待其他人开口,便道:“太子身体贵重,要以国事为重,请太子先监国吧,我这就吩咐准备登基仪式。”

      大臣们也纷纷道:“请太子监国。处理我王后事!”

  一连串命令落下,刘鉴头一回感觉到了王权的魅力,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舒畅。
  
      大臣们领命陆续离开,皇后抽咽着道:“凡事全仰仗王叔了。”

  安清王叹道:“皇后不必多虑,太子也是瞧着长大的,能力超凡,臣子敬仰。”然又黑下脸:“亏我从小看刘绯长大,目不尊长的竖子!这等夺兄弟妻子的事也干得出来!”
  
      他颓然坐下:“刘珏这个不肖子,为了个女人竟跑了回来,气死我了!也是他娘过世得早,我远在边城,没管教好他啊!唉!”

      太子忙道:“王叔不要气坏了身子,别说平南王,谁咽得下这口气!等四皇弟回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好生训他!我王室万不可出这等丑事!”


      这天阿萝清早起来,听得府里哭声一片,王宫方向隐约传来钟声。她猛的倒在床上,宁王驾崩了!阿萝跳起来:“刘英!小玉!”

      两人闻声冲进房内,阿萝急急团团转,下定决心道:“刘英,我把小玉托付于你,你现在马上带她离开相府,去东城程府找福叔。”

      小玉急道:“不要,小姐出什么事了,要我们走?”

      阿萝喝道:“再不走,就走不了啦,你们出去后才有办法救我啊!”

      刘英沉声道:“小姐意思是四皇子马上返回,要与太子相争了?”

      “不仅是这个,子离必然也会回应,你家主子我快成人质啦!你们赶紧走,多留一人反而束手束脚,多个牵绊!还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和安清王府有任何接触!不然前功尽弃!”阿萝快言快语。

      “可是,怎么放心让小姐你一个人留下?”小玉哭道。

  “刘英,把她给我带走!快!不出两个时辰,这里怕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刘英深深地看了阿萝一眼,拉起小玉就走。

      两人走后,阿萝站在院子里沉思。太子是要把自已软禁在这里,还是弄进宫去呢?多半是捉进宫去吧。这一个多月时间就只能靠自已了。

  果不出所料,李相黑着脸进了棠园:“你做的好事!璃亲王怕是无能为力了!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你,你现在嫁不嫁平南王还由不得你说了算,这老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王府怎生还肯要你?”
  
  阿萝心想,是啊,刘珏气还来不及呢,这等丢尽颜面的媳妇杀了也不会让给子离!怕是还要留着,只待子离强烈反应,就有了缓冲的时间了。怎么这么命苦,还要冒着丢小命的危险!
  
      她神色坚定:“爹,实话告诉你吧,三年前我就与子离定下终身,非他不嫁!我跑走那次也是子离相帮,不然怎会跑得这么利落!”

      李相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就挥了过去。

      阿萝轻轻接住:“别打,我手重,怕不小心伤了你!”
  
  李相一跺脚:“你好自为之吧!若再固执于四皇子,就当我没生过你!”
  
  不多时,宫中传旨,接阿萝入宫。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7

第52章

      刘珏一路狂奔终于在二月初三这天赶到了谷城,十五万南军在谷城郊外安营扎寨。这里距风城只有三个时辰路程。沿谷城往北经顺河镇,南军牢牢扼住了这条南部咽喉要道。鸽组密报风城东门外五十里王太尉的二十万东路大军已安下营寨。

      刘珏暗暗蹙眉,照说南路军比东路军实力强得多,但他沿途南部城池都留下了必要的守军,防陈国再次袭击,这么一来,倒是不如东路军人多势众了。他下达连串命令后带领五千铁卫和乌衣骑奔风城而去。

      都宁河还是这么宽广清澈,只是南城门却紧闭着。队伍打马上了浮桥,行至城门下,城墙上哗地冒出众多弓箭手。刘珏懒懒地骑在马上。一铁卫提气喝到:“平南王到!”

  城头冒出一守将,陪笑道:“太子监国有旨,此特殊时期,请平南王只带乌衣骑入城。”
  
      刘珏手一扬,五千铁卫退回了河对岸。城门缓缓打开,刘珏与乌衣骑慢慢进入南城门,守将陪笑立于门下恭迎:“末将奉旨办差,王爷原谅则个。”

      刘珏斜瞟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赤龙令一下子扔给了守将,守将被唬得一惊,双手接住,却不知道捧着这个宝贝怎办,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刘珏笑道:“瞧清楚了?是什么?”

      “……赤龙令,可掌,掌……”守将吓得语无论次。

      刘珏马鞭一扬勾回赤龙令,高举着朗声道:“先皇祖赐赤龙令,形势危及时掌风城城防,违令者先斩后奏!”

      守城众军士哗地一声跪倒一片,也有一些王家将士拔剑出鞘:“王上新薨,太子监国,平南王可是要造反么?”

  话音刚落,刘珏一剑掠过,出声者人头咚的滚落于地,刘珏面不改色,傲然道:“敢对先皇祖不敬?本王正是为勤王保驾而来,谁还再敢挑梭离间本王与太子情谊,这,就是下场!”
  
      眼睛冷冷从适才不服的将士身上扫过,逼人的气势压得他们软了膝跪下。刘珏对乌衣骑冥音使了眼色,让他记下是那些人不服,估计也是太子或王家的人。冥音心领神会,这节骨眼上,要保大军顺利入城,一个也留不得。

      两刻功夫,五千铁卫从河对岸过了浮桥,迅速接管了南城门的城防。彻底保证了南路军往风城的通畅行军。刘珏吩咐完毕,带着乌衣骑回了安清王府。


      就在刘珏南城门斩人立威的时候,宫中接阿萝的马车出相府不远就被一群黑衣人截下,来者武功高强,宫里侍卫压根儿没想到王宫脚下会遇着公然拦截的狂徒。黑衣人配合默契,掳了阿萝便四下散开逃走。现场没留下一点现索。生还的侍卫赶紧入宫禀报。


  安清王听报刘珏怒气冲冲进得府来,急急往榻上一躺,湿布搭上额头。有气无力开始呻吟。
  
  刘珏跑进卧室看到的就是一个病蔫蔫的安清王。他冷笑道:“病了?气病了?”
  
      安清王火大,臭小子,也不知道体贴一下老爹,什么口气,还是阿萝乖。他哼了一声,有气无力道:“臭小子!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活该媳妇不要你!”

      “你还说?!我怎生好言好语求你照顾她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刘珏没好气道,心想,我还没给气病呢,你比我还病得快?

  安清王挥挥手,侍从小心扶起他:“小子,那个相府三小姐好象对你不咋样嘛?”
  
      “说重点!怎么回事?”

      “好象三年前她不是被掳走了,是逃婚吧?”安清王懒懒地问道。

      “嗯,然后?”

      “好象听说是与璃亲王私定了终身,所以才逃了。眼下璃亲王要回来了,说要娶她,所以,不想嫁你了!”安清王加快语速说完。眼睛悄悄地瞟过一眼。

      “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刘绯要娶她?三年中不娶,这当口娶?”刘珏直觉地不信。

      安清王想,要是你不信,这事可就先不能告诉你了。就你这小子的脾气,知道了肯定会把阿萝带走,这局就不好做下去了。

      他一把扯下额头的帕子,跳着脚骂:“谁叫你乱做决定订下这门亲事的?老子一生威威风风,现在成了满朝文武的笑柄!你那点比不过刘绯,叫人家骑到头上来拉屎!订了亲的媳妇都敢和你抢?!还有那个李青萝,不知廉耻,公然称非刘绯不嫁!她,你,唉哟,气死我了,我的头!”安清王摸着头又躺了回去,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刘珏看老爹脸色铁青,这才慌了,赶紧上前:“父王,要紧不?”

      安清王一把打开他的手:“你,你去,去告诉李相,杀了他的女儿也不准嫁!这种女儿留着丢人现眼,绞杀了!”

      啊?刘珏想完了,老头子气得不轻了,他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痛,阿萝,你,你真是个闯祸精!你怎么有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你置我王府于何地!“父王,你先歇着,我去趟李相府,当面问个明白!”

      不当面听阿萝说个清楚,刘珏始终存了一丝希望,他觉得奇怪,三年来阿萝若是心仪子离,她为何不往边城而去。在边城,呆在子离的羽翼之下没人动得了她。他想起和阿萝在一起时的那种温暖的感觉。想起阿萝送他海棠冰佩,想起吻住她时的那种甜蜜,他狠狠地摔头,他不信,他要去找她!刘珏抬腿就往外走。

      突然门口冲进一个乌衣骑:“报!主上,宫中马车接相府三小姐在东三巷被截,三小姐下落不明!”

      安清王从榻上惊坐起来:“谁这么大胆?!敢截宫中马车!”

      刘珏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刚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把拎起报信的乌衣骑,恶狠狠地问道:“谁他妈这么大胆!”

  乌衣骑被他扭住衣裳有些透不气来,却仍恭谨地回报:“似是四皇子手下,干净利落!”
  
      “凭什么说是四皇子?”

  “详看了中剑侍卫,有一名脖子上的剑痕极象是雪山飘玉,四皇子属下有十人专练这种剑阵!”
  
      刘珏手一松,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刘绯,夺妻之辱,我与你势不两立!城门已闭,他们必在城中,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刮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安清王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加了把火道:“据说刘绯小子已集兵从边城赶来,想要争王位呢。”

  “哼,我这就进宫见太子,他刘绯想坐稳王位,还要先问过咱们同不同意!”
  

      阿萝下了马,黑衣人“扑咚”一声跪下:“主母保重!”

      阿萝啼笑皆非:“别乱喊,我听了发麻!”

      暗夜眼中透出一层温暧与尊敬:“能为我主上冒这等风险的女子,乌衣骑全体感激涕零,任主母差遣!老王爷交待,可能要委曲您了!”

  阿萝嘴一撇:“转告那只老狐狸!以后再找他算账!我要是少根头发,就拔光他的胡子!”
  
      抬头看看,推门走进了素心斋。


  王后、太子、王燕回、王太尉在宫里听到消息后惴惴不安。王后道:“难道真是璃亲王?”
  
      “据情报,他已在前往风城的路上。右翼军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太子狠狠道:“他以什么名义敢起兵?我至少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别忘了他的王妃还在风城呢!”

      “殿下息怒,四皇弟怕是料定了你不敢动顾相一家,这当口,离三月十八还有一月日子,别忘了,顾相可是两朝元老,门生无数,无缘无故动他,怕是顾天翔一怒之下放了陈国军队进来,宁国危矣!”王燕回冷静地分析道,“我想璃亲王是不敢起兵的,名不正言不顺,他带上几千兵马入朝奔丧谁也说不了他什么。就算知道他有反意,没起兵之前也只能瞧着!防备着。不过,他三年来没回风城瞧过他的王妃一眼,若是心里真的装了李青萝,怕真是对她爱进了骨头里了。无论如何,要把李青萝找出来!”

      “禀娘娘,殿下,平南王殿外求见!”宫侍低声来报。

  四人对望一眼,王太尉与王燕回迅速隐到了屏风后面。皇后道:“宣!”
  
  刘珏大步走进殿内对皇后与太子施了礼,一身风尘,一看就是才赶回来。
  
      “平南王鞍马劳累,听说安清王也累病了,几日早朝都是用轿抬来,爱卿如此急切,是为何事?”皇后慢慢地开口。

      “臣请旨与璃亲王一战!以雪夺妻之耻!”刘珏恨声道。

  皇后与太子互望一眼。太子道:“才听报相府三小姐被黑衣人掳了,这事……”
  
      “王府乌衣骑确认,是璃亲王属下手法!臣知道王上刚刚大行,但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已令全城搜捕!臣知道璃亲王从边城赶来奔丧,但臣私下个人与之一战,请皇后太子成全!”刘珏脸色阴沉,已是怒极。

      “平南王稍安勿燥,还等找着相府三小姐才好盖棺定论,若不是四皇弟所为,不是平白冤枉了他?”太子言道。

      “臣请令接管三门,只要人还在城中,必找了出来!”

      皇后只得答:“平南王隐忍怒气,准奏!”

      刘珏一走,王燕回皱着眉开了口:“这不答应不行,平南王已接管了南门,答应了也是麻烦,如果他不投靠我们,风城就控制不住了!”

      “女儿莫急,为父的东路大军已在东门外五十里处扎营随时可攻入风城。我看安清王和平南王与四皇子的梁子是结定了。”王太尉笑道。

  “爹,不找到李青萝验证,我心里始终不安!”王燕回答道,“其实平南王与四皇子打上一架也不见得是坏事,由他们打去。不然,怎生放心!”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7

第53章

      布署好军队,子离带着一万近卫急往风城赶路。是夜,队伍在草原上扎营休息。子离离开营帐,负手立于星空下,抬头看看满天星辰清冷闪烁。眉间嘴角温柔带起一抹笑容,那个偷偷翻入相府,接了阿萝来草原露营的夜晚,也是这样迷离的星空,也有着这样带着寒气的风呢。这片草原留下了多少笑语欢言。

      三年多了,她还好吗?她当初逃走时,心里涌起隐藏不住的喜悦,只求她莫要被刘珏找到,只求能先人一步带她来身边护住。她还是被刘珏送回了风城,阿萝,你会嫁他吗?胸口一阵闷痛,一丝恼恨掠过心底。子离目光看向草原深处,长草萋萋一片暗影,无边无际。如同每一个有恶梦的夜晚,自已一个人在没有灯火的黑暗里前行,只能坚持着走,却不知道几时才能走过这片被吞噬了光明的长路。

      暗夜来了一会儿了,璃亲王白袍孝服立在寒风中飘逸忧郁,身上丝丝透露的王者之气让他觉得这片天地里唯他独尊。自已每次来都这么巧,恰在四殿下心神飘浮时出现让他觉察不了,暗夜轻叹一声:“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子离心中一惊,这次连丝警觉都没有,嘴角温柔的笑已经转淡:“每次你来,都是瞧准了时间的么?”

      暗夜抱拳一礼:“老王爷托暗夜带句话,请四殿下务必与小主人打上一架,原因么,听闻相府三小姐扬言非殿下不嫁。老王爷道四殿下三年不回风城见王妃,心中必有所属,男人嘛,为心爱之人打架理所当然。这也是皇后与太子乐见其成的。”

      子离蓦然回头,眼中露出叽讽的神色:“平南王肯让她涉险?他待她也不过如此!打一架么?哼,正中本王下怀!”

      暗夜由衷佩服老王爷,这一箭不知道串了多少只鸟儿。他露在面具外的眼睛一眨:“小主子不知情,四殿下手下留情!暗夜告辞!”

      子离一怔,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刘珏,你这次惨了,本王还洞悉内情,你却给瞒了个严严实实!”心念转过,阿萝,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你,心里,心里是真的有我么?一念至此,热血奔腾,恨不得马上就能见着她。

      风城全城戒严,大队士兵一条条街巷搜过。每个片区拉网似的慢慢收拢。素心斋掌柜心急如焚。自从阿萝走进店里亮出子离送他的玉佩后,他就明白这个人对主公的重要。但是现在城门已闭,官兵满城巡逻,怎生把三小姐平安送出风城呢?主公得不到消息必然也是着急万分。唯今之计只能把她藏起来。

      阿萝闲闲地想,看来只要是子离开的店,这块玉佩就是钻石会员卡,吃喝免费,伺候周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几天嘴吃淡了,后悔刚开始弄了这么个素斋馆子!好想吃肉,大鱼大肉!刘珏怎么还没找到这个地方啊,真是猪脑袋!噗嗤一笑,想起他气得脸色铁青的样子。筷子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了个猪脸,喃喃自语:“我不是学表演的,你不能把我逗笑哦,我怕疼怕死,你不能打我哦。”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往窗外看,还要等多久才能平息这场王位之争呢?

  楼梯上脚步急响,掌柜焦急说道:“三小姐,官兵过来了,快随我来!”
  
  阿萝一身男装,急随掌柜下楼,进了后院柴房,移开柴堆露出一间小小的斗室。阿萝闪身入内。斗室昏暗,顶篷一片明瓦透下微弱的光。阿萝往榻上一躺。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素心斋涌入大队官兵,掌柜讨好地陪笑:“军爷,小店一向奉公守法。”说话间已往带队的人手里塞过一锭黄金。

      金子拢入袖中,手仍然一扬:“给我仔细搜了,一处地方都不放过!”

      掌柜陪着笑,以为草草走了形式便收队,却不料瞧见官兵查得极为仔细,心里便开始紧张起来。手垂下,一柄短剑已无声无息衣袖里滑了出来。

      不多时官兵回报没有人。掌柜松了口气,笑容可掬地送官兵出门。正想掩了店门,门外一队骑兵跑来。刘珏听了官兵报告,抬头看了看素心斋的牌子,想了想,下马往店内走去:“把你们拿手的菜弄几个过来,爷想坐这儿歇息会儿。”

  掌柜的一愣,满脸堆笑:“王爷,这几日伙计都放假了,你看,这不是没生意嘛。”
  
  刘珏淡淡一笑:“你去厨房瞧瞧能做什么做什么,有酒便成!”说完径直往店内走去。
  
  掌柜连声应下,转身走向厨房,心里暗暗叫苦,这个主儿怎么早不来晚不来。
  
      刘珏看看素心斋,想起阿萝来这里教子离的厨子做菜。轻叹了口气,心里一动,眼角余光瞟向掌柜的背影。略一沉思,一个眼神,跟随而来的乌衣骑玄组已分散进入店内,不多时玄衣下了楼,低声在刘珏耳边说了句什么。

      刘珏一声冷笑,上了楼,踢开厢房门,走到桌边,桌上摆了杯残茶,桌面隐约能看到茶渍未干的那张猪脸。他刚下楼坐好,掌柜就端了酒菜出来,笑呵呵道:“小可手艺及不上大师傅,王爷不嫌弃,只能将就用了。”

      “全城戒了严,生意不好做啊!”刘珏懒散地问了一句。

      “王爷体恤,这那还有生意嘛,王上大行,风城不得歌舞喧哗,小店这才放了伙计假呢。”掌柜陪着小心道。

      “这几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啊?”

  “唉,官兵四下往来,谁还出门呢,怕是要过了三月十八新王登基,风城才会热闹起来!”
  
      刘珏“哦”了一声,眼中暴出精光:“那个在厢房喝茶的是谁?”

      掌柜镇定答道:“小可守店,无事就喝喝茶了。”

      刘珏突然一掌飞过去,掌柜条件反射的一闪,情知被识破,手一动,短剑已刺向刘珏。人却往外冲。眼间一片暗青色闪动,乌衣骑已把他围了个严实。掌柜冷笑道:“平南王目光如炬,小可佩服,实话告诉你,人早已送走了。”说话间已经出招与众人斗在一起。

      玄衣一声轻笑,长剑闪过雪光,转眼间已攻破掌柜防守,一剑刺中他的大腿。掌柜一咬牙,竟是拼命的打法,身上血流如注,两眼变得赤红。终于力气不支倒了下去。大笑一声:“主公,幸不辱命!”自绝心脉而亡。

      众人晒然,璃亲王属下竟这般勇猛,不惧生死,可见治下严谨!

      听到里面打斗声,官兵也围了过来。刘珏冷冷地朝方才报此地无异样的小队长看去,沉声道:“把这里房子拆了搜!”

      不多时,官兵涌入后院。阿萝听到外面一阵翻腾柴垛的声音,心里一叹。终是来了。她整整衣衫。活动了下拳头,隐在门边上候着。

      突听到一声惊呼:“这里有暗门!”

      阿萝闭了闭眼,再睁开神情坚定,拉开门人已冲了出去,拳脚不留情转眼间便放倒了屋内几个官兵。边打边跑出柴房,外面站满了暗青软甲的乌衣骑,她深吸口气,转头就看到了刘珏。他眼中不知闪动的是什么神色,嘴角露出叽讽的笑容:“你以为你还跑得掉么?”

      “我跑不跑关你什么事?我又没犯王法,不过是想来这里吃点东西而已!”看到他阿萝的心跳得很快,脸上却是满不在乎的神情。

      刘珏脸上青筋暴出,笑得凄凉:“哈哈,不关我的事么?我的王妃!”

      “我还没嫁你呢,现在改主意了,没见过你这般死皮赖脸的。哼!”阿萝心里一痛,暗叫老狐狸,你最好知道你儿子的脾气,这样整,我受罪受大了。

      她真的是被刘绯的人带走了,她真的心里还念着刘绯!钻心的刺痛像把钩子在反复拉扯着他的心,痛得他有点直不起腰。刘珏仰天怒极而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可以这样随便践踏我王府的尊严?说不嫁就不嫁?还想与人私奔?做梦!”

      阿萝傲然站在那里:“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有本事你不用轻功,不用点穴来啊?”架式一拉,藐视着刘珏。

      刘珏气得大喝一声:“都给我退下!”身形一展竟真的不用轻功与阿萝斗在一起。阿萝身轻如燕快速躲闪着他的攻击,两人竟斗了十来个回合,她力气渐渐弱了,背心一痛给刘珏反手一掌击倒在地。

      阿萝暗骂,真他妈手重,差点给他打得闭过气去。她喘着气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刘珏瞧着她,神情是那么倔强,散乱的发丝飘在耳边,竟感觉不到她的狼狈。这么多年的深情落在她身上却似雪花飘进了河里,融得不见。枉他对她小心呵护捧在掌心如珠如宝,她就是这样回报于他!她的心是铁做的,不,比铁还硬,比冰还冷,她血管里流的是全是无情与背叛!刘珏恨意翻滚,自身上散发出来,阴沉的脸俨如修罗。眼中浓得化不开的冷酷。

  阿萝被他的气势逼得一颤,心里痛得跟什么似的,掉过脸不再看他。耳边风声一急,手已被刘珏反剪在身后,他绑得很用力,阿萝咬住嘴唇一声不吭。心里恨道,总有一天,你求我也不理你! 
  
  他铁青着脸一把抄抱起阿萝走出素心斋。刚上马,对面急急来了一队侍卫,为首的是东宫侍卫统领。他笑道:“太子听说已救回相府三小姐,请平南王携三小姐入宫。”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5章

      刘珏跟着安清王走向书房,不知为何,老爹脸上郑重严肃的神色和眼底那抹忧虑让他很不安。心底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模糊不清。

      “暗夜,从现在起书房外五十米范围跑进一只兔子都给我宰了。凡探头探脑眼中有疑虑者,杀!”安清王淡淡地吩咐。

      刘珏惊疑地看着老爹:“父王!”

      安清王掩上书房门,左扭右转,用手一推,书桌平空往左边一移,露出一方暗格。安清王小心捧出黄绫包裹的圣旨:“平南王刘珏接旨。”

      刘珏一怔,已掀袍跪下。安清王展开圣旨却未读,递给儿子。刘珏接过一看,嘴张了张,眼睛瞪得老大。把圣旨卷了还给老爹。心里翻江倒海,山雨未来风满楼。宁王的圣旨上不仅写由四皇子刘绯继承王位,还罗举了王皇后及王氏一族的滔天罪证。连先故陈皇后之死也写的清清楚楚。这道圣旨会炸翻宁国朝廷。在刘绯未登基坐稳王位前又会带来灭顶之灾。

      “儿子唯父王之令是从。”刘珏扔下了决定。

      安清王沉声道:“璃亲王距风城不过百里路程了,他带有一万人马,入城奔丧最多只能带五百近卫。若是两边在风城火拼,一则百姓受苦,二则所有兵力都集中在王城,这一战不仅会大伤我宁国元气,且容易给其它四国有可趁之机。”

  “所以你要我表现出与太子同仇敌忾,尽量减少伤亡让璃亲王顺利登基?”
  
      “是啊,难道真的要用十五万南军,十万右冀军与二十万东路大军火拼?据我安清王府与璃亲王府的情报网分析,王家手中还隐有一支精兵,东面黑山森林里这些年有些奇怪现象,怀疑这支军队隐藏在那里,人数有多少,怎样的战斗力都不得而知。且王宫是易守难攻,真的强攻,力均力敌,说不定宁国就此衰败下去,这是王上与刘氏一族都不愿意见到的。”

      “那父王的意思是?”

  “我已与璃亲王取得联系,三月十八登基大典,当众宣读王上圣旨,铲除王家,彻底消弥这场祸事!现在离三月十八只有二十天,不仅要完全控制住风城局势,同时还要渗透进王宫,完全掌握王家人的动向,一举成擒。在这之前,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察觉,否则就只有强攻!”安清王清楚地道出眼下的情形。眼神锐利地盯着儿子,他现在又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闲王的安逸玩乐之色消失殆尽。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了,这之前我还得找着借口与璃亲王打上一架,消除东宫对我王府的戒心是吧?”

      “不仅如此,你与璃亲王两人之战是小规模争斗,完全可以两个人打一架,但是却把你和他暴露在危险之中,东宫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抢先动手,擒下你二人,东路大军不敢妄动,有南路军牵制,但是,那只我们不熟悉的队伍却完全有可能出现。所以,你二人这一架更大的作用是饵,钓出王家秘密军队的饵!”

  刘珏沉思一会儿道:“为何不能偷袭王宫与太尉府,软禁王皇后、太子、王太尉?”
  
      “王家势力经营多年,不当众读其罪状取信天下人,能服众么?别忘了,太子还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进行兵解,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年才能根除反叛势力了。陈国突袭临南城便是一例,四国对我宁国都是虎视眈眈,就等着宁国内乱这一时机了。”

      “若是这只军队不出现呢?”刘珏提出疑问。

      “太子必须等到璃亲王回风城后奔丧礼毕才能下手,礼毕之后离登基大典不过五六日时间。登基大典前三日,你约璃亲王一战,这个时候对王家来说也是最好时机。他完全可以借这支奇兵不知不觉灭了你和璃亲王,而且推得干干净净。所以,这支军队是一定会出现的。”

  “所以,大典前三日我约璃亲王私斗就是故意给东宫一个机会。趁机灭了那只隐藏的军队?”
  
  “隐蔽的军队如果不除,一旦太子走脱,就会成为他东山再起,扰乱我宁国最大的隐患!”
  
  刘珏佩服地瞧着老爹,想的真周到,把以后的隐患都想进去了。可是:“父王,东宫完全可以先动手制服我们,就算我们想尽办法去取信,然而,半信半疑总不如干脆灭了我们更放心!”
  
      安清王呵呵一笑:“儿子啊,要知道现在风城三门已掌握在你手中。王家是不敢先动手的,南方军力在你与顾天翔手中,西方军力在璃亲王手中,硬碰硬他们不敢。怕拼个鱼死网破。万一向陈国及启国借兵长驱直入,太子就算坐上王位,也难以应付。如果取信于东宫,王家会觉得顾天翔只是南军水军,你手中的十五万兵马可唯他所用,这么一来,南军的临阵倒戈会给他们致命一打击。况且,”安清王笑笑,“他们就算不完全信,却不得不倚仗。这十五万兵马诱惑太大了。真的为已所用,璃亲王就呈败象!”

      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刘绯登基,为了宁王将来的稳定。自已恨刘绯与阿萝怕也是借口了。刘珏心里一松,连日来的焦虑与心痛一扫而空,他瞟了一眼老爹,想想阿萝,好啊,联手戏弄他!刘珏挺直的腰软了下来,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模样,脸上笑容可掬,一双眸子已开始喷火:“儿子明白了,父王,你可以啊,怎么说服阿萝故意要拒婚制造我与璃亲王的仇恨的?”

      安清王眼睛一转,已在瞟退路,神色闪烁道:“我只是提点了一下,她就明白了,她对你,呵呵,真的不错!”

      “是啊,是不错啊,好计!我怎能容得我的未婚妻子这般丢尽王府的脸呢,你们真是了解我啊?”

      “呵呵,儿子啊,这不也是考验一下阿萝对你如何嘛?老子不也是为了你好嘛?”安清王干笑道,心里有点发虚。

      刘珏猛的吼了出来:“为我好?你就让她跑去当箭垛?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要是两方争斗起来,她就成了威胁璃亲王的人质,威胁谁呢?是刘绯还是你儿子?!”

      “这个嘛,总得有牺牲的不是?况且,不到万不得已,危及不到她的生命。那,那个,她老爹不还是当朝左相嘛!”安清王不敢看儿子。

      “还瞒着我?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去做这事?还不是你?我明告诉你,不能让她卷进来!这是男人间的争斗!已经做的就算了,现如今东宫早已知道阿萝与刘绯之间的事,就已足够了,不用她再做什么了。”

      安清王沉下脸:“若是东宫要人呢?”

  “她是我的王妃,我完全可以拒绝,就说她不愿意,我也要娶了她,犯不着拉她出去!”
  
  “你要明白,若是阿萝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你撕破脸拒婚,东宫岂能轻易相信?”
  
  刘珏一呆,是啊,阿萝是放出话来与子离已两情缱绻,私定终身。自已在东宫诸人面前表现也是怒发冲冠的模样,若就这样信了,也小瞧东宫诸人了。要取信于他们,不仅需要刘绯大力配合,还得在他们面前演出好戏。可是,怎么演?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会是一怒之下恨不得杀了她吧?杀是不可能的,可这气愤之余动手却是免不了,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明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身入险境,还要自已狠着心动手教训她!“我,怎办?当他们面打她?不是还要照拂左相嘛?”
  
  “哼,怕是到时最先动手的就是左相!这个时候他不跳出来教训女儿,怎能置身事外?”
  
  刘珏火气上冲:“谁叫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阿萝有个万一,我叫你王府断子绝孙!”
  
      安清王气得胡子乱抖:“臭小子!有这么咒你老爹的吗?你就这么笨?不知道表现一下咱王府的传统?你开护不行啊?任她喜欢谁,反正你就是要定她了,谁敢动跟谁急呗,由着她哭闹拒绝,你不理不睬给我把人抢回来再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

  刘珏又是一呆。半天回过神来:“好象我已经把她惹恼了,今天还打了她一掌!”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她要现在不理你了,我看你抢回来也没用!”安清王一脚踹在刘珏屁股上。

      刘珏摸摸屁股,不服气道:“谁叫你们瞒我来着,一点不心痛我!等这事完了,我再和你们算账!”

      “我现在就嫌给你说早了,就你这脾气?!你好好把这场戏给我演足了,要给东宫看出半点破绽,坏了我的大事,老子亲自操军棍打烂你的屁股!”

  刘珏叹了口气走出书房。心里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阿萝终于肯为了他涉险,她嘴上不说,对自已却是情深意切。愁的是舍不得让她受委曲,怕她有危险。他突然后悔,要是不知道就好了,知道了还真是难做。想起刚才在松风堂对阿萝的鲁莽,一时之间竟不敢回去面对她。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6章

      清冷的风吹来,松风堂隐在树林之中,灯光迷离朦胧。刘珏静静站在树林里瞧着灯火阑珊处。那里有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想了多少回?他数不清了,似乎思念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气吸入肺里的这份情感成了支撑生命的一部份。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会窒息会死亡。
  
  他闭上眼抬起头感受夜风伸来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把满脸的激动安抚平静,阿萝,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用你那璀璨的眼睛告诉我?让我懊恼让我迟钝让我不安而怒。你自然走进这场男人对权力欲望的战争中,只是为了一个我。你,让我情何以堪?刘珏怔怔地站着,不敢去面对。
  
  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已情深,以为是自已在付出,她只是被动的按受,一遭发现她早已为他走进这场旋涡,感慨油然而生。刘珏定定神,眸子里坚毅之色渐重。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阿萝穿着他的袍子蜷在榻上睡着了。刘珏离了几步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她是这般瘦弱,下巴削尖。这些日子躲在素心斋都没吃好吧。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他直屏住呼吸,生怕惊飞了一室绮丽的梦。刘珏的目光落在阿萝搭在榻边的手上,手腕处的淤痕衬在玉色肌肤上明显得很。一股酸涩冲上心头,他不由打了自已一下,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阿萝听到啪的一声轻响,睁开迷糊的睡眼,看到刘珏站在榻边,脸色很不好看。不由得惊了一下,自然往榻里一缩。

  看到她这个动作,刘珏心跟着一抽,他吓着她了么?让她害怕?忍不住走了过去。
  
  “你要干嘛?”阿萝吓了一跳,直觉地拉紧了身上宽大的外袍。

  刘珏没有答话,拉过她的手揉着那处青紫:“我手重了,痛么?”

  阿萝脸一侧:“不痛!”

  扳过她的脸,刘珏道:“我是气极了才下手这么重,你,谁叫你和父王一起骗着我?”
  
  阿萝怀疑地看着他:“你是道歉还是埋怨?”

  “都有!”

  “哦,那就算了,道歉不必了,我自作自受,埋怨嘛,也不必了,本来就是瞒着你怕你演技不好。”阿萝慢慢说道。

  “我,今天,今天那个,你还怨我么?”刘珏想起白天的事,脸上迅速飞过一丝可疑的神色。
  
  “怨你什么?是你怨我才对,我负了你,我心里喜欢的人是子离!”阿萝嘴硬,气还没消呢。
 
  “乱讲,明明是对我好。”刘珏嘴角忍不住弯出一丝得意甜蜜的笑容。

  “你以为你是谁?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子离,那怕我不喜欢他了,我也不会嫁你!”阿萝把手一抽,背过身子不理刘珏。

  “不准再说喜欢子离的话,听了不舒服!”

  “你不舒服就不许我说啊?我不舒服的还多着呢?凭什么你们争王位要我卷进去?我就只想开开心心和我娘过点安稳日子,是谁硬把我塞回来的?”

  “你是我的王妃,该面对的就不能躲避,躲那儿离得开纷争?就拿临南城的黑衣人来说吧,你惹了他们吗?不是一样刀架脖子上祸事跑上门!”

  “我不嫁你了还不行吗?再遇着什么黑衣人白衣人,那是我自已运气不好,我倒霉!”阿萝开始使小性儿,就不讲理!凭什么要讲理啊?当我喜欢来这里,我还想做个梦就回去了呢。
  
  “你说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刘珏的火气又被阿萝激出来了。话一出口又后悔,怎么几句话又说僵了。

  “我就不嫁,怎么着吧?”阿萝犯了倔。心想认错不彻底还敢威胁她。

  刘珏恨得牙痒,突的笑了:“你要真的心里没我,会跟着老头子去设局?嗯?”
  
  阿萝脸一红:“我有条件的。从现在起,要想我帮着你们设局,大局一定婚事取消,放我走!”
  
  “你做梦!”刘珏一笑,“大不了我发兵硬攻,我还就不信这仗打不下来!老实说,我要一开始知道老头子的算计,我绝不同意!”

  阿萝怔住,气极败坏道:“不管你怎么说,从现在起,婚事取消,我与你再无干系!”
  
  刘珏一再告诉自已要忍着她让着她,她该生气该发脾气,语气一柔:“那要怎样你才肯消气?嗯?阿萝,是我不对,我不该就掉进你和老头子的圈套里不知觉,还怀疑你下手不知轻重,是我错,你不生气了好不好?”刘珏发誓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般低声下气过,还努力用最真诚最深情的眼光瞧着她。记得以前听浣花楼最红的姑娘云衣唱了只优美的小曲儿,他听得可心,也这般瞧着人家,云衣就叹了口气道,天下间没有女子会不醉倒在小王爷的情深一瞥里。

  阿萝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一张口却打了个呵欠,阿萝用手遮住嘴,眸子闪了闪:“算了,道歉了就没事了,不和你计较了,我困了。”阿萝是真的不想和他计较了,刘珏要是一早瞧出,这戏就演得不真了。瞧在他强忍怒气低声下气说软话的份上,算了吧。当时这么做就想过他会发火的。阿萝说完,又打了个呵欠。

  刘珏忍不住冲口道:“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你竟听了想睡?”

  阿萝白了他一眼:“那你要我怎样?感动得哭?早就知道啦,原谅你了。”
  
  她说完摆出一副想睡的架式。刘珏哭笑不得,准备好的台词与想象中的情节完全合不拢。又不甘心离去,板下脸训道:“好,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去做这事的?不知道危险?存心把自已往刀尖上送?”

  一见他板着脸的样子,阿萝心里的火腾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要不是为了……”

  “什么?为了什么?”刘珏逼问了一句。今天不趁着这个机会逼她说出来,以她的性格,怕是为他死了也不说半句喜欢他的话。

  “为了我的子离哥哥登基做王呗!”阿萝脸往旁边一转,避开了刘珏的视线。
  
  “是么?那你说出来不是害他有了牵挂?你是害他还是帮他啊?”刘珏闲闲地问道。
  
  “要你管,这是我和我子离哥哥的事情,不烦平南王操心!”

  刘珏转过她的脸,阿萝一巴掌打开:“不要动手动脚坏我清誉!”阿萝低下眼帘,心里不知为何别扭得很。

  刘珏突然想笑,眼前的阿萝自已不知道现在这幅样子十足女孩子的娇憨。那还是是在生气,明明死鸭子嘴硬。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心里道,这次绝不再让你逃开。他一把抄抱起阿萝:“我就喜欢动手,坏了你的名声,你就只能嫁我!这主意不错!”呵呵笑着抱着她又往浴室走。
  
  阿萝大惊:“你不要脸!你又想......”

  “说对了,我的未婚妻子想移情别恋,本王不爽得很,就想先下手为强,等你成了我的人,我看你的子离哥哥还会不会要你?!宁国刑法怎么说的?红杏出墙者黥面,鞭苔,啧啧!”
 
  阿萝一掌往他脖子上劈去。还没碰着,身子就往前飞,惊呼一声,落入池水中:“刘珏,你告诉你,你别乱来呵,我,我跟你没完!”

  刘珏抄着手站在池边,好笑地盯着浑身湿透的阿萝:“我的袍子你穿太大了,这样露着也挺诱人的。”

  阿萝低头一看,领口露出一大片胸部,双手一掩,人已沉入水里,露出脸来骂道:“淫贼!”
  
  刘珏呵呵笑道:“好象这是你第三次骂我淫贼了,也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淫贼!”说着作势就要解衣。

  阿萝大急:“你,你不要!”

  “不要也行,说,为何要淌这趟浑水,说了我就不动你!”

  阿萝瞪着他,在水池里泡着狼狈不堪,刘珏居高临下好整以暇悠然自在。她恨得使劲一拍水,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你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我爸我要我妈!我不要和你们这些人呆在一起!”边哭边拍水,也不管外袍宽大春光外泄。阿萝哭自已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折腾。委曲越哭越多。

  惊痛随着哭声掠过心头,他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使劲把阿萝往怀里一搂:“别哭,阿萝,别哭!”心里酸得泛起阵阵疼痛:“我不逼你,再不逼你,你想回家,我送你回相府!”
  
  “我才不要回相府,我才不要看到那个爹卖女求荣的嘴脸,我爸比他好多了,我爸是清官,我讨厌他!讨厌!”阿萝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语无论次,听得刘珏云里雾里:“好,好,不回去就不回去!不哭了!”

  阿萝哭得兴头上那管刘珏哄不哄她,哭声越发大了。刘珏没法,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阿萝鼻子哭得塞住,嘴被他堵住,呼吸不畅,难受之至,使劲摆头要推开他。刘珏慌了手脚,生怕她离开怀抱,双手一使劲牢牢地困住她。阿萝脸憋得通红,摆脱不了,张大眼对刘珏怒目而视,没坚持多久,一口气上不来,身子一软竟闷晕了过去。

  刘珏只觉阿萝身体一软,用手扶住,见她已晕了过去,她怎么就晕过了去?郁闷得泡在水池里呆了半响,长叹一声抱起她走进卧室。脱去湿透的外袍。阿萝像新出生的婴儿似的娇躯呈现在眼前。刘珏眼中满是怜惜,心里竟无半点绮念。找出干布巾帮她拭干水渍,小心用被子裹好她。这才去换过衣裳。

  阿萝醒过来看到的第一幅画面就是刘珏松松的披着外袍半裸露着胸含笑瞧着她的脸。再一感觉自已,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全身缩进被子里,只露个脑袋。

  刘珏俯身上去,隔着被子压了个严实:“放心,我不乱来。”

  他深遂的眼睛捉住阿萝的眸子:“阿萝,我都知道,我,只是太想听你说一句,你喜欢我的是么?”

  阿萝觉得刘珏的眼神象块磁石,那里面吸进了所有的光,藏着海一般深沉厚实的情感。一层泪光不由自主又浮了上来。

  “我们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会在一起。”刘珏轻声道。头低下温柔地吻着她,阿萝闭上眼,嘴角漾出笑容。慢慢睡着了。手抚过她的脸,刘珏侧过身子,小心把她的头搂靠在肩窝里,眼睛闭上,呼吸着阿萝身上淡淡的清香,满心喜悦。

  夜深了,更沉了。渐渐晨曦涌现,晨光来临。阿萝睁了睁眼,太阳已照进屋子。她一动,刘珏跟着清醒。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竟隔着被子抱她睡了一晚。两人眼光一碰,又躲开。阿萝轻声道:“给我拿衣服去!”

  刘珏傻傻地看着她酡红的脸:“你好美!”飞快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跳下床,回头睥睨着她:“我还是觉得你就这样最好。”

  阿萝脸一红,闭上眼睫毛不住抖动,不再理会他。

  没过多久,思画捧着衣裳笑着走进来:“主子吩咐思画侍候小姐更衣!”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7章

      三月初四,璃亲王带五百铁卫由边城回到风城。只身带两名侍从入王宫奔丧。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多了重重叠叠雪白的灵幡飘荡在初春的凉风里。子离热泪盈眶,加快了脚步,直直走向玉龙宫。刚行到宫门,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声悲呼从口中溢了出来,颤颤巍巍,回响在王城里。宫门内外守灵的大臣及侍从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来。此起彼伏。顾相李相一帮大臣低泣劝道:“四殿下节哀!”

  王皇后与太子听到子离那声哭喊,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里的那股子悲痛碜得心慌,扰得思绪杂乱。太子走出宫门,三年未见的四皇弟一袭白衣哭倒在宫门台阶上。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有讯息传来,他的一万兵马在西城门外五里驻扎,八万右冀军有调动行军迹象,他是要与自已兵刃相逼了。急步下了台阶,哽咽到:“四皇弟,你来迟了。”

  子离收住悲声,对太子一礼:“皇兄……”慢慢站起身:“我见父王去。”
  
  他慢慢抬脚往宫里行去,三年后的四皇弟军中历练出另一种气质,原来斯文有礼被铮铮杀气洗去,如果从前他是一柄华美的银刀,现在的他就是柄饮过血的军刀。太子瞧着子离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将风范,手不知不觉已紧握成拳。

  子离瞧着玉棺里的宁王,栩栩如生,想起从此以后这王宫里最后一抹温暧也被带走了,泪水冰冰凉凉挥洒下来。他喃喃喊了声:“父皇!”双眼一闭,想把那张慈爱的脸关在眼睑内,似乎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爱镌刻成永恒的画像,再睁眼,又眸血红,已不见泪。触目惊心的白幡带来了玉象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他的心,从此,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在冰封里挣扎,渐渐听到不碎裂的响声。

  “皇兄,可以封棺了。”子离淡而无力的说道。眼睛再不肯往那边瞧上一眼。
  
  “是。”太子一言既出,却发现不妥。继而高傲地吩咐:“封棺!七天大祭!”
  
  宁国风俗,宁王薨后最后一位王子见上一面后便开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荤。七天后送入玉象山顶王墓。大祭完后的十八这日便可进行新王登基大典。

  选定的宫侍缓缓合拢玉棺,咔擦一声,断绝了宁王与世事的所有牵绊。玉龙宫内外哭声震天。子离心想,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为夺位之争要死去的人哭罢。封棺完毕。王皇后抹去眼泪道:“皇儿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紧,一路风尘,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宫兄弟相会吧。”
  
  子离对皇后行过太后礼后却没走,眼睛冷冷往刘珏身上一放:“平南王多年未见,越发神气了!”

  刘珏一直沉着脸站在安清王身后,闻听此言,嘴一裂,扯出浅浅的笑容答道:“托璃亲王之福,小王已寻回相府三小姐,不日将成婚。”

  子离面沉如水,淡笑道:“平南王可还记得三年前草原上的约定?本王最是佩服平南王那句强扭的瓜不甜!”说完对太子一礼:“臣弟先行回府!”

  刘珏脸上已显怒意。安清王哼了一声,嘀咕道:“不懂规矩!”也跟着拂袖而去。经过李相面前时,安清王突然回过头,瞪了李相两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李相在百官面前被安清王喝斥,脸上阵红阵白,头埋得极低:“老王爷教训极是,老臣这就接回府严加管教!”

  大臣们全低了下头。顾相气得也一甩袍袖走了。

  诺大的玉象宫安静了下来。太子突道:“青萝妹妹是该回相府才是,住在安清王府惹人笑柄,成何体统。”

  青蕾乖巧回答:“我看妹妹也是年少不更事,对着两个英俊风流的王爷一时迷惑,不若接了来宫里,我这个姐姐也好知其心意。总是一家人,断不能让她太伤心的。”

  太子赞赏地看过一眼。王燕回叹道:“我看啊,安清王府可不太平了,不如殿下与我亲去接妹妹可好?总不能让四皇弟与平南王为了妹妹反目成仇!”


  刘珏从宫里回到王府,进了松风堂,阿萝瞧见他,脸一红便低下头去,无意地翻弄手里的书。“阿萝,若是明日,明日子离与你爹同时来寻你,你跟谁走?”明明清楚,刘珏仍忍不住问她。
  
  阿萝心想,这还用说嘛,不跟子离都得跟李相回去,抬头看了看刘珏:“跟子离呢情有可原,跟我爹呢是道理所在,总之是要走的。”

  刘珏一个健步过去,把她抱住:“谁也别想带你走,哪儿都不准去!”

  “你笨啊,我总不能说……我,你忘啦你家老狐狸咋吩咐你的?”阿萝低低笑道。
  
  在宫里听到子离提起三年前草原那夜,刘珏心里便明白,子离不见得是为了做戏。可是眼下还得让阿萝陪着演一出,自已成了无赖硬要强插一脚的角色,知道要把戏做足,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子离对你可是真心!”

  阿萝看着他,想笑得很,他为自已吃醋的感觉真好,不禁想逗他:“是啊,子离又俊,又温柔,待我又是真心,难找啊!”

  刘珏霸道地吻住她,不肯再听她讲下去。半响微喘着气:“让我瞧你俩情意绵绵,哼,我先缠绵了再说。”说完又是深情一吻。

  阿萝心里叹息,热烈的回应着他,直到听到安清王轻咳一声。两人似惊了的鸟儿,蓦的分开。刘珏把阿萝往背后一藏,瞪着笑得暧昧的老爹:“青衣!”

  “老王爷是踏着属下的身体进来的!”窗外传来青衣一本正经地回答。

  安清王一摆手坐下:“行啦,臭小子,说正事!明日我看我这王府热闹喽!”
  
  阿萝悄悄探出脑袋,扯扯刘珏衣袖:“你家老狐狸逼我的!说要是不帮他,就不准我嫁给你!”
  
  刘珏摸摸她的头:“我说了算,不理他!明日不管谁来,你就装病不出。”
  
  “反了你了!臭丫头!”阿萝公然挑拨,安清王又气又笑。

  “刘珏,你瞧你老爹这么凶,要是我嫁过来,还不是个受气包?子离多好啊,从来舍不得骂我一句!”阿萝不管这些,逗逗老狐狸再说。

  刘珏早反应过来了,冷哼一声道:“他再好又如何,你是我的,我对你再不好你也只能认了!”
  
  “你这个木头脑袋!我还就不嫁给你了,反正你们也想找个借口与子离反目,我就让假的变真的!”阿萝气道。
 
  “好,好,太好了!”安清王笑咪咪地拍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好什么好?”刘珏气得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又变脸了?“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松风堂!”

  “老狐狸!你上!”阿萝开始指挥安清王对付刘珏。

  “臭小子,大局,大局为重!要我说多少遍?”

  刘珏气闷,一屁股坐下,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他慢慢坐直身体,抬头看看阿萝狡黠的笑脸,不觉也跟着笑了:“抢亲么?还是本王这样的无赖比较在行。更何况人多热闹,多风光啊!”
  
  安清王与阿萝互望一眼,有点担心地看着刘珏。

  “阿萝,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对子离有好感的,只是那时你小,想的是怎么离开相府,离开风城,子离恰好又赐了婚。”刘珏慢慢说道,眼睛亮起来,下巴一扬:“错过便是错过,他刘绯别想再有机会。若是从前,我或许还会放手,现在嘛,他后悔也没有用!”

  “你要弄明白,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给他机会!”阿萝好笑地说道。

  “你才要弄明白,现在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让你有机会给他!”刘珏眼一瞪纠正阿萝的说法。
  
  “哦?是么?明天我就给他机会,你瞧着一边生气凉快去吧!”阿萝神气地答道。
  
  安清王扑哧笑出声来:“阿萝宝贝,上次你用那古怪东西蒸的酒还真够劲,陪老头子去喝一杯试试!”

  “好啊!”阿萝笑道。

  刘珏一个闪身把她扯入怀中扣住,轻蔑道:“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喜欢我是吧?我是强留着你是吧?你高高兴兴和老头子跑喝酒这戏怎么演得像呢?想气我,没门儿!青衣!送老王爷,没我的吩咐,现在真的是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父王啊,凡事要从大局着想对不对?”

  安清王浮起一个狡猾的笑容:“是啊是啊,现在还真不能陪老头子喝酒了,唉呀,羊入狼窝了,啧啧,喝酒去了。”

  “没事,明天我的子离哥哥就来接我了。”阿萝挣不脱他,眼睛一翻开始气刘珏。
  
  “我家老头子刚才说什么来着?羊入狼窝,这肉鲜着呢,不吃不行!”刘珏轻笑着吻下去。
  
  松风堂渐浓的夜色里慢慢显出两条偎依的身影。刘珏喃喃道:“我真是担心,阿萝,他会抢走你。”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7章

      三月初四,璃亲王带五百铁卫由边城回到风城。只身带两名侍从入王宫奔丧。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多了重重叠叠雪白的灵幡飘荡在初春的凉风里。子离热泪盈眶,加快了脚步,直直走向玉龙宫。刚行到宫门,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一声悲呼从口中溢了出来,颤颤巍巍,回响在王城里。宫门内外守灵的大臣及侍从不由得又哀哀地呼嚎起来。此起彼伏。顾相李相一帮大臣低泣劝道:“四殿下节哀!”

  王皇后与太子听到子离那声哭喊,不知为何心里起了一阵寒意,声音里的那股子悲痛碜得心慌,扰得思绪杂乱。太子走出宫门,三年未见的四皇弟一袭白衣哭倒在宫门台阶上。他,终于还是回来了,有讯息传来,他的一万兵马在西城门外五里驻扎,八万右冀军有调动行军迹象,他是要与自已兵刃相逼了。急步下了台阶,哽咽到:“四皇弟,你来迟了。”

  子离收住悲声,对太子一礼:“皇兄……”慢慢站起身:“我见父王去。”
  
  他慢慢抬脚往宫里行去,三年后的四皇弟军中历练出另一种气质,原来斯文有礼被铮铮杀气洗去,如果从前他是一柄华美的银刀,现在的他就是柄饮过血的军刀。太子瞧着子离挺直的背脊,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将风范,手不知不觉已紧握成拳。

  子离瞧着玉棺里的宁王,栩栩如生,想起从此以后这王宫里最后一抹温暧也被带走了,泪水冰冰凉凉挥洒下来。他喃喃喊了声:“父皇!”双眼一闭,想把那张慈爱的脸关在眼睑内,似乎这一眼的凝望已把所有的父爱镌刻成永恒的画像,再睁眼,又眸血红,已不见泪。触目惊心的白幡带来了玉象山顶万年不化的寒冰,冻住了他的心,从此,心脏的每一分跳动都在冰封里挣扎,渐渐听到不碎裂的响声。

  “皇兄,可以封棺了。”子离淡而无力的说道。眼睛再不肯往那边瞧上一眼。
  
  “是。”太子一言既出,却发现不妥。继而高傲地吩咐:“封棺!七天大祭!”
  
  宁国风俗,宁王薨后最后一位王子见上一面后便开始封棺,所有王子七天大祭,不沾油荤。七天后送入玉象山顶王墓。大祭完后的十八这日便可进行新王登基大典。

  选定的宫侍缓缓合拢玉棺,咔擦一声,断绝了宁王与世事的所有牵绊。玉龙宫内外哭声震天。子离心想,这一哭是送父皇,也是为夺位之争要死去的人哭罢。封棺完毕。王皇后抹去眼泪道:“皇儿三年未回,你皇兄想念甚紧,一路风尘,早些回王府歇息,明日再入宫兄弟相会吧。”
  
  子离对皇后行过太后礼后却没走,眼睛冷冷往刘珏身上一放:“平南王多年未见,越发神气了!”

  刘珏一直沉着脸站在安清王身后,闻听此言,嘴一裂,扯出浅浅的笑容答道:“托璃亲王之福,小王已寻回相府三小姐,不日将成婚。”

  子离面沉如水,淡笑道:“平南王可还记得三年前草原上的约定?本王最是佩服平南王那句强扭的瓜不甜!”说完对太子一礼:“臣弟先行回府!”

  刘珏脸上已显怒意。安清王哼了一声,嘀咕道:“不懂规矩!”也跟着拂袖而去。经过李相面前时,安清王突然回过头,瞪了李相两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哼!”

  李相在百官面前被安清王喝斥,脸上阵红阵白,头埋得极低:“老王爷教训极是,老臣这就接回府严加管教!”

  大臣们全低了下头。顾相气得也一甩袍袖走了。

  诺大的玉象宫安静了下来。太子突道:“青萝妹妹是该回相府才是,住在安清王府惹人笑柄,成何体统。”

  青蕾乖巧回答:“我看妹妹也是年少不更事,对着两个英俊风流的王爷一时迷惑,不若接了来宫里,我这个姐姐也好知其心意。总是一家人,断不能让她太伤心的。”

  太子赞赏地看过一眼。王燕回叹道:“我看啊,安清王府可不太平了,不如殿下与我亲去接妹妹可好?总不能让四皇弟与平南王为了妹妹反目成仇!”


  刘珏从宫里回到王府,进了松风堂,阿萝瞧见他,脸一红便低下头去,无意地翻弄手里的书。“阿萝,若是明日,明日子离与你爹同时来寻你,你跟谁走?”明明清楚,刘珏仍忍不住问她。
  
  阿萝心想,这还用说嘛,不跟子离都得跟李相回去,抬头看了看刘珏:“跟子离呢情有可原,跟我爹呢是道理所在,总之是要走的。”

  刘珏一个健步过去,把她抱住:“谁也别想带你走,哪儿都不准去!”

  “你笨啊,我总不能说……我,你忘啦你家老狐狸咋吩咐你的?”阿萝低低笑道。
  
  在宫里听到子离提起三年前草原那夜,刘珏心里便明白,子离不见得是为了做戏。可是眼下还得让阿萝陪着演一出,自已成了无赖硬要强插一脚的角色,知道要把戏做足,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子离对你可是真心!”

  阿萝看着他,想笑得很,他为自已吃醋的感觉真好,不禁想逗他:“是啊,子离又俊,又温柔,待我又是真心,难找啊!”

  刘珏霸道地吻住她,不肯再听她讲下去。半响微喘着气:“让我瞧你俩情意绵绵,哼,我先缠绵了再说。”说完又是深情一吻。

  阿萝心里叹息,热烈的回应着他,直到听到安清王轻咳一声。两人似惊了的鸟儿,蓦的分开。刘珏把阿萝往背后一藏,瞪着笑得暧昧的老爹:“青衣!”

  “老王爷是踏着属下的身体进来的!”窗外传来青衣一本正经地回答。

  安清王一摆手坐下:“行啦,臭小子,说正事!明日我看我这王府热闹喽!”
  
  阿萝悄悄探出脑袋,扯扯刘珏衣袖:“你家老狐狸逼我的!说要是不帮他,就不准我嫁给你!”
  
  刘珏摸摸她的头:“我说了算,不理他!明日不管谁来,你就装病不出。”
  
  “反了你了!臭丫头!”阿萝公然挑拨,安清王又气又笑。

  “刘珏,你瞧你老爹这么凶,要是我嫁过来,还不是个受气包?子离多好啊,从来舍不得骂我一句!”阿萝不管这些,逗逗老狐狸再说。

  刘珏早反应过来了,冷哼一声道:“他再好又如何,你是我的,我对你再不好你也只能认了!”
  
  “你这个木头脑袋!我还就不嫁给你了,反正你们也想找个借口与子离反目,我就让假的变真的!”阿萝气道。
 
  “好,好,太好了!”安清王笑咪咪地拍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好什么好?”刘珏气得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又变脸了?“我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一步也别想离开松风堂!”

  “老狐狸!你上!”阿萝开始指挥安清王对付刘珏。

  “臭小子,大局,大局为重!要我说多少遍?”

  刘珏气闷,一屁股坐下,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他慢慢坐直身体,抬头看看阿萝狡黠的笑脸,不觉也跟着笑了:“抢亲么?还是本王这样的无赖比较在行。更何况人多热闹,多风光啊!”
  
  安清王与阿萝互望一眼,有点担心地看着刘珏。

  “阿萝,其实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对子离有好感的,只是那时你小,想的是怎么离开相府,离开风城,子离恰好又赐了婚。”刘珏慢慢说道,眼睛亮起来,下巴一扬:“错过便是错过,他刘绯别想再有机会。若是从前,我或许还会放手,现在嘛,他后悔也没有用!”

  “你要弄明白,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给他机会!”阿萝好笑地说道。

  “你才要弄明白,现在做主的人是我,是我不让你有机会给他!”刘珏眼一瞪纠正阿萝的说法。
  
  “哦?是么?明天我就给他机会,你瞧着一边生气凉快去吧!”阿萝神气地答道。
  
  安清王扑哧笑出声来:“阿萝宝贝,上次你用那古怪东西蒸的酒还真够劲,陪老头子去喝一杯试试!”

  “好啊!”阿萝笑道。

  刘珏一个闪身把她扯入怀中扣住,轻蔑道:“你现在的状态是不喜欢我是吧?我是强留着你是吧?你高高兴兴和老头子跑喝酒这戏怎么演得像呢?想气我,没门儿!青衣!送老王爷,没我的吩咐,现在真的是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父王啊,凡事要从大局着想对不对?”

  安清王浮起一个狡猾的笑容:“是啊是啊,现在还真不能陪老头子喝酒了,唉呀,羊入狼窝了,啧啧,喝酒去了。”

  “没事,明天我的子离哥哥就来接我了。”阿萝挣不脱他,眼睛一翻开始气刘珏。
  
  “我家老头子刚才说什么来着?羊入狼窝,这肉鲜着呢,不吃不行!”刘珏轻笑着吻下去。
  
  松风堂渐浓的夜色里慢慢显出两条偎依的身影。刘珏喃喃道:“我真是担心,阿萝,他会抢走你。”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8章

  “李相国携夫人到!”侍从高声报道。

  李相和大夫人笑容可掬地走进安清王府。施礼坐定后,李相谦逊笑道:“小女玩劣,打扰王府多日,这个,”

  安清王眼一瞪打断了他:“亲家此言差矣,若不是三年前贼子掳走阿萝,小儿早已娶过府来,如今平安回到风城,王府就是她的家,客气什么!”

  “是,是是,亲家待小女实在亲厚,下官感激不尽。”李相见安清王如此态度,放下一块石头。
  
  刘珏上前一步施礼道:“阿萝身子柔弱,等她养好些,岳父再来接回相府,顺便筹措婚事可好?”

  李相笑道:“平南王心意虔诚,正该如此。”

  “璃亲王到!”又一声唱和。

  刘珏心道,来得倒真快!心念转动间,子离闲闲地走了进来:“王叔安好!相爷也在啊?”
  
  李相头皮发麻,嘿嘿干笑两声,见安清王父子气定神闲,心想,由得你们争,谁争赢了是谁的,有老家伙在,我看戏便成。

  子离转向李相谦恭一礼,惊得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四殿下这可怎生使得!”
  
  “本想亲上相府提亲,既然相爷在此,平南王也在,本王就直说了吧,阿萝本王要定了!望相爷成全!”
  
  “璃亲王,你欺人太甚!”刘珏脸上寒气升腾。

  “四殿下,你王叔我还没死呢!你父皇也不曾这般,敢如此藐视于我!你,你气死我了!”话刚一说完,安清王已脱下靴子对着子离扔了过去。

  子离偏头一闪:“王叔!子离从小到大没了母后,王叔爱惜,瞧着子离长大,现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女子,你成全了我好不好?”

  外面“哎呀”一声,冲进一个人来,这时侍人才结结巴巴报道:“顾,顾相国到!”
  
  “好你个璃亲王!娶了我的女儿,不闻不顾就是三年啊?刚一回来就想纳妾?天琳那点不好?那点对不住你?我好好一个闺女,你,你气死老夫了!”顾相耐不住好奇,朝间传闻璃亲王不顾礼仪要抢平南王的未婚妻。今天一早去璃亲王府才知道昨晚子离到风城,竟没回王府见天琳,心头火气已是按耐不住,下定决心要来安清王府见见那个迷到两位王爷的李相之女。还没进门就听到子离开口提亲,又挨了安清王一靴子。顾相气得脸色发青,顾不得合不合礼,顺手拎起安清王的靴子就往子离身上招呼。

  子离眉头一皱,闪身避开,边躲边说道:“顾相忘记教导女儿不妒了么?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对?我与阿萝情投意和,天琳应是支持才对!”他口中未呼岳父,却是以官职相称,意在提醒顾相注意身份。

  顾相跑了两下,气血上涌,再听得此言,竟晕了过去。

  安清王跳着脚跑过去,急喊:“太医!快来人!”

  门外跑进几个侍从赶紧扶起顾相又是掐人中又是喂茶水。顾相这才悠悠醒转。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喘气。

  李相看得傻了眼,心道,还好没把阿萝许给璃亲王,不然,得罪安清王父子不说,与顾相更是结怨深了。

  刘珏心里暗笑,心想,就算是做戏,也够你吃苦头的。谁叫本王先下定呢。嘴角轻勾起一抹得色。

  只又是一声唱诺:“太子殿下及太子妃娘娘驾到!”

  刘珏与子离迅速对了一眼,正主儿来了!

  一阵环佩叮当。太子与王燕回缓缓步入大堂。太子笑道:“王叔,今儿府上热闹啊。”
  
  众人纷纷上前见礼。安清王穿回靴子:“太子来得正好,你这个不肖的皇弟,居然和老夫抢儿媳妇来了!岂有此理!”

  “王叔此言差矣,当年允之与子离在草原已有约定,若是阿萝不喜欢他,他必不强人所难!难道,平南王要食言反悔?!”说到这句话子离眼光已透出冷意。

  刘珏怒极大笑:“哈哈!璃亲王真真说笑话!本王三书六礼遣人下聘,阿萝已是我王府之人,你强夺人妻,你还知不知礼义廉耻!”

  两人怒目而视,一个脸色铁青,一个面寒如水。突齐齐道:“李相爷,你如何说?!”
  
  李相暗暗叫苦,这平南王倒是下了定,可是璃亲王要是万一……可怎生回答是好?他眼角一瞟顾相:“哎哟,这头,这头痛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大夫人忙扶住他:“老爷,你头痛得要紧不?这,这两位王爷还等你回话呢。”

  王燕回面带笑容道:“四皇弟莫恼,平南王莫急,我看先扶两位相爷回府休息可好?”
  
  得了这句话,李相与大夫人赶紧一礼急急说道:“小女就拜托老王爷照顾了!”脚底一抹油,溜了。顾相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不成还真能让璃亲王不纳妾。身形萧索地施了一礼离开。

  刘珏看在眼里,想起阿萝所说,心里一痛,这样的爹,难怪她这般讨厌相府!嘴上却冷笑道:“小婿定不负岳父所托!”

  “哼!有这样的爹,这婚事倒也作罢,阿萝必不甘愿嫁给你,娶个不喜欢你的女子有何意义!”
  
  “四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也是平南王下聘在前,你这般不是夺人妻子?!”太子严峻地开了口。
  “皇兄!不是臣弟不遵礼法,实在是他平南王强娶豪夺!我与阿萝心心相印,他刘珏偏生要横插一脚,若非如此,阿萝岂会胆大逃婚!”子离说到此处,想起阿萝,心里不由一痛,面上神情却非假装。

  “你信口雌黄!阿萝岂是你说的这般朝三暮四之人,她心里的人是我,否则怎会往临南城寻我!”刘珏倨傲答道。

  “那是往边城一马平川,她若往边城而来,没出风城百里怕就被你拦回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掳了她前往临南城,又假惺惺送回风城,还好意思说她寻你而去!”

  安清王听得目瞪口呆,突叫道:“去把相府三小姐请来,这等儿媳妇,我安清王可消受不起!”老脸已气得通红。

  “父王!”刘珏急叫道。

  “你急什么急?怕阿萝揭穿你的谎言?!”子离睥睨着刘珏道。

  刘珏一怒拔剑:“我已下聘,她注定是我的女人!你说什么都不管用!”
  
  太子忙劝道:“这屋子里的都是一家人,青萝也算是我妹妹,都听她一言可好?”
  
  不多时,堂外奔进一条纤细的身影。子离蓦然回头,已是痴了。他早知道,她会美丽的叫他惊叹,却不知道见着她时,这股子美丽已化作阵阵心痛,三年来每一天的思念,都描不尽她真实的模样。他知道,他不用演戏给谁看,他的心里全是她。娇憨、聪慧、活泼如阳光照散了心里的阴影。三年多了,她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是画里,不是梦里,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她面带张惶,眼睛一如梦中,晶莹闪烁,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委曲,就象从前每一次求他教她骑马,教她驾车,恳求的望着他。子离心里一痛,手情不自禁伸了出去:“阿萝,大哥在这儿,莫怕!”

  阿萝瞧见子离不知是何滋味。他看她的瞬间,眼中爆发出神彩,略带着痛楚,隐着一丝忧虑与企盼。他是那个吹箫与她应和的子离,带她策马奔驰的子离,宠着她呵护她的子离。如果可以,她从来都不认得他多好,想起他身着红衣没入黑夜的那瞬间,心疼也席卷而来。她只有负了他,一滴泪缀上睫毛扑闪欲坠,口中轻轻唤道:“大哥!”

  子离走向前,泪正落下,他伸手一接,灼热的烫进了心里,融化了冰封了心,直烫得那处柔软冒出缠缠绕绕的深情,再也不管不顾堂上众人,一把将阿萝抱进了怀里。
  
  王燕回眼神闪烁,心里一叹,这般神色出现在璃亲王脸上,他箫声里的那抹愁原来系在李青萝身上。心思转动时,眼神已早一步望向了刘珏。

  刘珏瞧着子离动情地抱了阿萝入怀,两人眉目间的神情绝不是在作假,已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一声长啸,剑便往子离刺去。

  子离揽住阿萝一闪,衣衫已被削去一块。他盯着刘珏一字一句道:“这一次,我绝不放手!”
  
  安清王心里犯疑,这是在演戏给太子看吗?
  
  阿萝一惊,听出话中意思,却又不敢造次,心急眼泪滚落而出:“你们不要打好不好?”
  
  “阿萝,有大哥在,没人能迫得了你!”子离语气坚定。紧紧握住阿萝的手。
  
  安清王眼睛一转:“真真是气死老子了!这样的儿媳妇我断然不要!臭小子,退亲!”
  
  刘珏俊脸涨得通红,神情坚定:“父王,恕儿子不肖,刘珏立誓,今生只娶李青萝为妻!你,放开阿萝!”说话时剑尖指向子离,连丝抖动都没有。

  “你,你这个臭小子!你,我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的儿子!”

  “父王,你对母亲不是一样?”刘珏头也没回,狠狠地瞪着子离。

  太子与王燕回对看一眼。王燕回缓步走过去,拉过阿萝:“青萝妹妹,你说,你心中爱慕何人?姐姐与你作主便是!”

  阿萝眸光转动,心下大急,这那象是演戏嘛,头一低:“我,大哥!”目光避开王燕回,盈盈看向子离。

  这声小如蚊蝇,堂上众人却听得分明,子离精神一振,大笑道:“听到了么?平南王?还要继续么?”

  刘珏已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实,面色瞬间变得雪白,那种要失去她的痛楚猛的涌上心头。眼睛泛起淡淡的红雾,杀气自身上透体而出,一声清啸,乌衣骑涌上前来,太子怒道:“平南王!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刘珏昂然道:“本王一旦下了聘,就断无毁亲一说,要我生生把自已的女人拱手让出,办不到!太子请恕珏失礼了!”他走到王燕回身边,对阿萝道:“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你生是我的人,死也要做我王府的鬼!”手已钳住阿萝胳膊,用力把她拉向身边。

  阿萝觉得胳膊奇痛,惊叫出声:“痛!”

  子离身形一动,乌衣骑将他团团围住。他望向人墙外的阿萝,仿佛刘珏生生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血肉,痛得他脸上肌肉抽搐,却已定下心来,淡淡的笑容浮了上来:“阿萝,你等我,我必接了你走!刘珏!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三月十五,西城外黄水峡谷一战,你若败于我剑下,休得再为难阿萝!你现在给我放手!你要捏断她的胳膊么?”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心痛之色溢于言表。
  
  说完子离深深看了一眼阿萝,对安清王和太子一礼:“这是臣弟与平南王私人纠葛,皇兄不必再劝。”说完甩袖离开。

  阿萝哇的一声哭出来。心里内疚得要死。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看子离这么伤心,子离不是假装的,他对她的深情,她那会感觉不到。她后悔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子离,那染上痛楚与难过的双眸,自已还会带给他多大的伤痛!

  太子长叹一声:“妹妹不要过于伤心,若是不想留在这里,进宫散散心也好。”
  
  刘珏已恢复神智,迅速回道:“殿下不必太担心,我绝不会让阿萝出这王府半步,璃亲王休想再见她一面。”

  王燕回担忧地说:“你与四皇弟都是血亲,何若来呢。”

  “娘娘此言差矣,璃亲王下了战书,珏必应战!”

  太子道:“王叔不必生气,想当年你不也一样……”

  “哼,我安清王的儿子难道抢个女人都抢不过?太子与太子妃关心,本王领了。今儿也折腾累了,早些回宫安歇吧!”安清王尤在吹胡子瞪眼。

  王燕回温柔笑道:“妹妹好生保重,我看平南王待你也是一片真心,这情字,终是叫人难解啊!”

  两人告辞一走。

  阿萝仍忍不住在饮泣。刘珏怒吼:“是戏还是真,我都分不清了,谁出的主意!”
  
  安清王一摸头:“今天人太多,吵晕了,青影啊,扶本王歇会儿,哎呀,头痛啊!”
  
  堂中众人散去,刘珏气呼呼地瞧阿萝还站在那儿伤心异常,一使劲抱了她就往松风堂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9章

  阿萝从回到松风堂就闷闷不乐,刘珏站在窗边也是心烦意乱。谁都瞧得出子离眼中那份认真,刘珏想,要不是先王有旨,老头人下令倾力相助,没淮真的要为阿萝打上一架了。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想骂子离,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相助,还把阿萝推至危险之中,他居然认了真的想要阿萝。就不怕惹急了真帮太子去了?还有阿萝,想到这儿他回头,阿萝坐在椅子上还郁闷着,泪痕未干,冲口吼道:“还哭!当真了是吧?”

  阿萝吓了一跳,她也正为子离方才的样子烦恼。坐着回想与子离在一起的零零总总,从相识到相熟到子离新婚之夜的表白。想了半天觉得自已没给过子离什么希望与承诺,也没表现出有爱上子离的迹象。被刘珏一吼,实在委曲得很:“哭又怎么了?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我情深一片,感动很正常!”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刘珏两步跨到她面前,瞪着她:“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是人,人有心的,能不感动?他待我情深一片,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好?”阿萝声音里带着气。她只是感动一下,想想子离终会明白这是在帮他设的一个局,他的痴心终究是要落空。想起往日的情分心疼他而已。值得这般大呼小叫似是她真的红杏出了墙一样。

  “好,他待你情深一片,你感动,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扔都宁河里去了?”刘珏醋劲大发,一句话出口心中酸楚异常。

  阿萝望着他,那双眸子里染上的伤痛这么重,愣了一下,跳起来抱住了刘珏。这是阿萝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胸膛坚实有力。阿萝把脸埋着,双手抱得很紧,似乎这样拥住他才能压迫住胸口那抹心痛不再扩散。她轻声道:“我喜欢你。”

  阿萝扑进怀里的瞬间,刘珏惊呆。双手垂着全身僵硬。耳中只听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喘气,想喊出一声什么来。听到她翠鸟一般清丽的声音。打了个寒战。猛的把阿萝推开。
  
  踉跄退后几步,阿萝望向刘珏,他愣愣地瞧着她。他是不信她么?眼睛一红,阿萝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已哭出来。头一低就往外跑。

  刘珏反应过来,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细腰,阿萝一声惊呼,已被他压在睡榻上。刘珏俯身上前,吻似狂风暴雨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由不得她去配合,势如破竹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终于风弱雨歇,阿萝才得以猛吸一口空气,双手撑住他的胸微微喘气,刘珏邪魅一笑,拉开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喊出来时又吻住了她。三番几次,阿萝的唇已红肿起来。他终于满足的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笑了。

  醒了醒神,阿萝没好气地侧头看去:“起来!猪一样沉!”

  “不!就不!”

  “信不信一脚踹你下去!”

  “你腿还动得了么?”

  阿萝暗骂一声无赖,手慢慢放到刘珏腰间,一吸气,使劲一挠,刘珏痒得惊跳起来:“你,你……”

  
  “呵呵,挠你痒痒总怕了吧!”阿萝一计得逞,得意的娇笑出声。

  刘珏忍不住笑了:“这种招术你也使得出来?”温柔把她脸上散落的发丝抿到耳后,“阿萝,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挠你痒痒?”

  “不是这句,你抱着我时说的。”

  “我饿了。”

  “什么?”

  “早上起来现在早过午时了,我还没吃东西,我饿了。”

  刘珏一听,自已好象也饿了,高声呼道:“思画,爷饿了!”

  外面思画笑答道:“都热过两回了,没敢打挠少爷。”

  阿萝听了脸红得吓人。推开刘珏,抿抿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珏低低地笑出声来,追问道:“再说一次,嗯?”

  “忘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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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里太子喜道:“我瞧四皇弟是走火入魔了,他对青萝倒真的有情!”
  
  王燕回不冷不热地回道:“有情又如何?”

  “夺妻之恨,当众侮辱,平南王肯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王燕回想起子离见了阿萝情不自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边城八万人马有调动行军迹象,你觉得四皇弟不会来争这个王位?”

  “我早瞧出他会与我一争了!这次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了,这当口,他会与安清王父子为敌?”王燕回答道。

  太子想了会儿,有些迷惑:“但今日王府中两人真的不是在演戏!”

  王燕回慢慢从榻上起来,看外面枝头上爆出的新芽,飘扬的素白灵幡也挡不住春的来袭,属于春天的绿色终会在冷清的白色天地里找到自已开枝散叶日趋繁茂的空间。子离便是那抹春色,终于开始以强势的姿态来争取他的空间和地位了。她轻轻笑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四皇弟胸有成竹,待你的态度开始转变,也不畏安清王父子的势力。二是他们已经联手。无论是那一种,对我们都无好处。前者防不胜防,不知其深浅,后者兵力与我们旗鼓相当,而风城却早已在平南王控制之中。”
  
  “我与东宫谋士们商议过了,如你所说这两种可能,前者我们断定不了四皇弟手中的筹码,而后者若安清王父子与之联手,则是硬碰硬的仗。成者为王败者寇,取不了巧的。”太子说道,“当然,所有的谋士都希望能让安清王父子效力于我,这样局势大好。所以,我今日见了那一幕,虽说有怀疑,但不象演戏,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弃掉安清王父子的支持!”

  “是啊,能得安清王父子支持,这场王位之争胜算就大了。只是,总不能尽信。”
  
  太子皱眉道:“要信要凭借却不能全信,这可怎生处置为好?”

  王燕回沉稳答道:“父亲已定好计划,尽换宫中侍卫,平南王控制住风城,却控制不了王宫,有个万一,王宫就是最后的防线。这事已交由成侍郎亲自布置。王宫久攻不下,宁国必将大乱,这样一来,布置在各地的兵马也会一分为二,支持你的,支持四皇弟的,胶结在一起,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了。”她眼中那分迷茫之色慢慢被坚韧狠绝替代:“三月十五,如果四皇子与平南王真的一战就是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他们两家联手,就是设了个局,不管是那一种,我都要他们出不了黄水峡谷。”

  太子沉思一会儿:“你别忘了平南王的十五万南路大军候在南门外,我们抢先动手,就给了他们发兵的借口,离登基大典只有三日之期,这个时候灭了四皇弟与平南王,朝中众臣谁会心服?”
  
  “殿下忘了,要出兵自然是我隐藏在黑山森林的两万北路军。军中并无此军建制,查无实处,战败都与东宫与我王家无关。”王燕回脸上露出自傲的神情:“况且,能与四皇弟、平南王一战,也是燕回之幸事!”

  青蕾走到殿门处,宫侍入内报与太子及王燕回。王燕回对太子笑道:“李良娣对殿下情深意重,殿下可不要负了她。”折身回到榻上靠着,笑嘻嘻地等着青蕾。

  太子目光闪烁:“其实能得燕回、青蕾真心,鉴心满意足。”

  青蕾娉婷进来,行礼站在一边:“不知姐姐唤青蕾前来何事?”

  “蕾儿有所不知……”太子细细把今日在王府所见一一说给她听,叹了口气道:“正和燕回商量,怎么才能化解。”

  青蕾听得连声惊叹:“阿萝怎么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父亲怎生说的?”

  “李相连呼头痛,安清王府又不放青萝回家,唉!”

  “殿下的意思是?”青蕾乖巧地问道。

  王燕回懒懒答道:“我看啊,最好把青萝接进宫来,等登基大典一过,殿下亲赐绣楼,抛绣球招亲算了。”

  青蕾扑哧一笑:“姐姐真是有趣,没准儿啊两位王爷会打起来把绣楼都拆了。”
  
  “可不是么?今日不是殿下在,那两位就差点要把安清王拆了。我看青萝妹妹十足不想留在王府,又坳不过平南王强势。回家又得听李相罗嗦,倒真不如进宫逗逗芯儿玩更开心。”王燕回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盯着青蕾,冷得似冰。

  青蕾一哆嗦,勉强笑了:“姐姐与殿下这般为阿萝考虑是她的福气,芯儿自见过阿萝一面后成天问我她的天仙姨娘几时再来看她。我想阿萝也会想念芯儿的。”
  
  王燕回笑得如沐春风:“妹妹可要想得周全,那个平南王整个的就是醋坛子,对了,三月十五他还要和四皇弟决斗呢。”

  青蕾笑了:“有两位王爷这样待她,她也不枉了。”眼神不禁偷偷瞧向太子。见他尚在沉思中,心里一叹,笑容不改:“青蕾先行告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芯儿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8

第59章

  阿萝从回到松风堂就闷闷不乐,刘珏站在窗边也是心烦意乱。谁都瞧得出子离眼中那份认真,刘珏想,要不是先王有旨,老头人下令倾力相助,没淮真的要为阿萝打上一架了。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想骂子离,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相助,还把阿萝推至危险之中,他居然认了真的想要阿萝。就不怕惹急了真帮太子去了?还有阿萝,想到这儿他回头,阿萝坐在椅子上还郁闷着,泪痕未干,冲口吼道:“还哭!当真了是吧?”

  阿萝吓了一跳,她也正为子离方才的样子烦恼。坐着回想与子离在一起的零零总总,从相识到相熟到子离新婚之夜的表白。想了半天觉得自已没给过子离什么希望与承诺,也没表现出有爱上子离的迹象。被刘珏一吼,实在委曲得很:“哭又怎么了?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我情深一片,感动很正常!”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刘珏两步跨到她面前,瞪着她:“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是人,人有心的,能不感动?他待我情深一片,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好?”阿萝声音里带着气。她只是感动一下,想想子离终会明白这是在帮他设的一个局,他的痴心终究是要落空。想起往日的情分心疼他而已。值得这般大呼小叫似是她真的红杏出了墙一样。

  “好,他待你情深一片,你感动,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扔都宁河里去了?”刘珏醋劲大发,一句话出口心中酸楚异常。

  阿萝望着他,那双眸子里染上的伤痛这么重,愣了一下,跳起来抱住了刘珏。这是阿萝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胸膛坚实有力。阿萝把脸埋着,双手抱得很紧,似乎这样拥住他才能压迫住胸口那抹心痛不再扩散。她轻声道:“我喜欢你。”

  阿萝扑进怀里的瞬间,刘珏惊呆。双手垂着全身僵硬。耳中只听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喘气,想喊出一声什么来。听到她翠鸟一般清丽的声音。打了个寒战。猛的把阿萝推开。
  
  踉跄退后几步,阿萝望向刘珏,他愣愣地瞧着她。他是不信她么?眼睛一红,阿萝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已哭出来。头一低就往外跑。

  刘珏反应过来,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细腰,阿萝一声惊呼,已被他压在睡榻上。刘珏俯身上前,吻似狂风暴雨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由不得她去配合,势如破竹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终于风弱雨歇,阿萝才得以猛吸一口空气,双手撑住他的胸微微喘气,刘珏邪魅一笑,拉开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喊出来时又吻住了她。三番几次,阿萝的唇已红肿起来。他终于满足的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笑了。

  醒了醒神,阿萝没好气地侧头看去:“起来!猪一样沉!”

  “不!就不!”

  “信不信一脚踹你下去!”

  “你腿还动得了么?”

  阿萝暗骂一声无赖,手慢慢放到刘珏腰间,一吸气,使劲一挠,刘珏痒得惊跳起来:“你,你……”

  
  “呵呵,挠你痒痒总怕了吧!”阿萝一计得逞,得意的娇笑出声。

  刘珏忍不住笑了:“这种招术你也使得出来?”温柔把她脸上散落的发丝抿到耳后,“阿萝,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挠你痒痒?”

  “不是这句,你抱着我时说的。”

  “我饿了。”

  “什么?”

  “早上起来现在早过午时了,我还没吃东西,我饿了。”

  刘珏一听,自已好象也饿了,高声呼道:“思画,爷饿了!”

  外面思画笑答道:“都热过两回了,没敢打挠少爷。”

  阿萝听了脸红得吓人。推开刘珏,抿抿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珏低低地笑出声来,追问道:“再说一次,嗯?”

  “忘了,吃饭!”

  ------------------------------------------------------------------------------
  东宫里太子喜道:“我瞧四皇弟是走火入魔了,他对青萝倒真的有情!”
  
  王燕回不冷不热地回道:“有情又如何?”

  “夺妻之恨,当众侮辱,平南王肯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王燕回想起子离见了阿萝情不自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边城八万人马有调动行军迹象,你觉得四皇弟不会来争这个王位?”

  “我早瞧出他会与我一争了!这次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了,这当口,他会与安清王父子为敌?”王燕回答道。

  太子想了会儿,有些迷惑:“但今日王府中两人真的不是在演戏!”

  王燕回慢慢从榻上起来,看外面枝头上爆出的新芽,飘扬的素白灵幡也挡不住春的来袭,属于春天的绿色终会在冷清的白色天地里找到自已开枝散叶日趋繁茂的空间。子离便是那抹春色,终于开始以强势的姿态来争取他的空间和地位了。她轻轻笑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四皇弟胸有成竹,待你的态度开始转变,也不畏安清王父子的势力。二是他们已经联手。无论是那一种,对我们都无好处。前者防不胜防,不知其深浅,后者兵力与我们旗鼓相当,而风城却早已在平南王控制之中。”
  
  “我与东宫谋士们商议过了,如你所说这两种可能,前者我们断定不了四皇弟手中的筹码,而后者若安清王父子与之联手,则是硬碰硬的仗。成者为王败者寇,取不了巧的。”太子说道,“当然,所有的谋士都希望能让安清王父子效力于我,这样局势大好。所以,我今日见了那一幕,虽说有怀疑,但不象演戏,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弃掉安清王父子的支持!”

  “是啊,能得安清王父子支持,这场王位之争胜算就大了。只是,总不能尽信。”
  
  太子皱眉道:“要信要凭借却不能全信,这可怎生处置为好?”

  王燕回沉稳答道:“父亲已定好计划,尽换宫中侍卫,平南王控制住风城,却控制不了王宫,有个万一,王宫就是最后的防线。这事已交由成侍郎亲自布置。王宫久攻不下,宁国必将大乱,这样一来,布置在各地的兵马也会一分为二,支持你的,支持四皇弟的,胶结在一起,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了。”她眼中那分迷茫之色慢慢被坚韧狠绝替代:“三月十五,如果四皇子与平南王真的一战就是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他们两家联手,就是设了个局,不管是那一种,我都要他们出不了黄水峡谷。”

  太子沉思一会儿:“你别忘了平南王的十五万南路大军候在南门外,我们抢先动手,就给了他们发兵的借口,离登基大典只有三日之期,这个时候灭了四皇弟与平南王,朝中众臣谁会心服?”
  
  “殿下忘了,要出兵自然是我隐藏在黑山森林的两万北路军。军中并无此军建制,查无实处,战败都与东宫与我王家无关。”王燕回脸上露出自傲的神情:“况且,能与四皇弟、平南王一战,也是燕回之幸事!”

  青蕾走到殿门处,宫侍入内报与太子及王燕回。王燕回对太子笑道:“李良娣对殿下情深意重,殿下可不要负了她。”折身回到榻上靠着,笑嘻嘻地等着青蕾。

  太子目光闪烁:“其实能得燕回、青蕾真心,鉴心满意足。”

  青蕾娉婷进来,行礼站在一边:“不知姐姐唤青蕾前来何事?”

  “蕾儿有所不知……”太子细细把今日在王府所见一一说给她听,叹了口气道:“正和燕回商量,怎么才能化解。”

  青蕾听得连声惊叹:“阿萝怎么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父亲怎生说的?”

  “李相连呼头痛,安清王府又不放青萝回家,唉!”

  “殿下的意思是?”青蕾乖巧地问道。

  王燕回懒懒答道:“我看啊,最好把青萝接进宫来,等登基大典一过,殿下亲赐绣楼,抛绣球招亲算了。”

  青蕾扑哧一笑:“姐姐真是有趣,没准儿啊两位王爷会打起来把绣楼都拆了。”
  
  “可不是么?今日不是殿下在,那两位就差点要把安清王拆了。我看青萝妹妹十足不想留在王府,又坳不过平南王强势。回家又得听李相罗嗦,倒真不如进宫逗逗芯儿玩更开心。”王燕回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盯着青蕾,冷得似冰。

  青蕾一哆嗦,勉强笑了:“姐姐与殿下这般为阿萝考虑是她的福气,芯儿自见过阿萝一面后成天问我她的天仙姨娘几时再来看她。我想阿萝也会想念芯儿的。”
  
  王燕回笑得如沐春风:“妹妹可要想得周全,那个平南王整个的就是醋坛子,对了,三月十五他还要和四皇弟决斗呢。”

  青蕾笑了:“有两位王爷这样待她,她也不枉了。”眼神不禁偷偷瞧向太子。见他尚在沉思中,心里一叹,笑容不改:“青蕾先行告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芯儿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第59章

  阿萝从回到松风堂就闷闷不乐,刘珏站在窗边也是心烦意乱。谁都瞧得出子离眼中那份认真,刘珏想,要不是先王有旨,老头人下令倾力相助,没淮真的要为阿萝打上一架了。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想骂子离,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相助,还把阿萝推至危险之中,他居然认了真的想要阿萝。就不怕惹急了真帮太子去了?还有阿萝,想到这儿他回头,阿萝坐在椅子上还郁闷着,泪痕未干,冲口吼道:“还哭!当真了是吧?”

  阿萝吓了一跳,她也正为子离方才的样子烦恼。坐着回想与子离在一起的零零总总,从相识到相熟到子离新婚之夜的表白。想了半天觉得自已没给过子离什么希望与承诺,也没表现出有爱上子离的迹象。被刘珏一吼,实在委曲得很:“哭又怎么了?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我情深一片,感动很正常!”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刘珏两步跨到她面前,瞪着她:“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是人,人有心的,能不感动?他待我情深一片,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好?”阿萝声音里带着气。她只是感动一下,想想子离终会明白这是在帮他设的一个局,他的痴心终究是要落空。想起往日的情分心疼他而已。值得这般大呼小叫似是她真的红杏出了墙一样。

  “好,他待你情深一片,你感动,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扔都宁河里去了?”刘珏醋劲大发,一句话出口心中酸楚异常。

  阿萝望着他,那双眸子里染上的伤痛这么重,愣了一下,跳起来抱住了刘珏。这是阿萝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胸膛坚实有力。阿萝把脸埋着,双手抱得很紧,似乎这样拥住他才能压迫住胸口那抹心痛不再扩散。她轻声道:“我喜欢你。”

  阿萝扑进怀里的瞬间,刘珏惊呆。双手垂着全身僵硬。耳中只听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喘气,想喊出一声什么来。听到她翠鸟一般清丽的声音。打了个寒战。猛的把阿萝推开。
  
  踉跄退后几步,阿萝望向刘珏,他愣愣地瞧着她。他是不信她么?眼睛一红,阿萝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已哭出来。头一低就往外跑。

  刘珏反应过来,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细腰,阿萝一声惊呼,已被他压在睡榻上。刘珏俯身上前,吻似狂风暴雨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由不得她去配合,势如破竹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终于风弱雨歇,阿萝才得以猛吸一口空气,双手撑住他的胸微微喘气,刘珏邪魅一笑,拉开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喊出来时又吻住了她。三番几次,阿萝的唇已红肿起来。他终于满足的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笑了。

  醒了醒神,阿萝没好气地侧头看去:“起来!猪一样沉!”

  “不!就不!”

  “信不信一脚踹你下去!”

  “你腿还动得了么?”

  阿萝暗骂一声无赖,手慢慢放到刘珏腰间,一吸气,使劲一挠,刘珏痒得惊跳起来:“你,你……”

  
  “呵呵,挠你痒痒总怕了吧!”阿萝一计得逞,得意的娇笑出声。

  刘珏忍不住笑了:“这种招术你也使得出来?”温柔把她脸上散落的发丝抿到耳后,“阿萝,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挠你痒痒?”

  “不是这句,你抱着我时说的。”

  “我饿了。”

  “什么?”

  “早上起来现在早过午时了,我还没吃东西,我饿了。”

  刘珏一听,自已好象也饿了,高声呼道:“思画,爷饿了!”

  外面思画笑答道:“都热过两回了,没敢打挠少爷。”

  阿萝听了脸红得吓人。推开刘珏,抿抿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珏低低地笑出声来,追问道:“再说一次,嗯?”

  “忘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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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里太子喜道:“我瞧四皇弟是走火入魔了,他对青萝倒真的有情!”
  
  王燕回不冷不热地回道:“有情又如何?”

  “夺妻之恨,当众侮辱,平南王肯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王燕回想起子离见了阿萝情不自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边城八万人马有调动行军迹象,你觉得四皇弟不会来争这个王位?”

  “我早瞧出他会与我一争了!这次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了,这当口,他会与安清王父子为敌?”王燕回答道。

  太子想了会儿,有些迷惑:“但今日王府中两人真的不是在演戏!”

  王燕回慢慢从榻上起来,看外面枝头上爆出的新芽,飘扬的素白灵幡也挡不住春的来袭,属于春天的绿色终会在冷清的白色天地里找到自已开枝散叶日趋繁茂的空间。子离便是那抹春色,终于开始以强势的姿态来争取他的空间和地位了。她轻轻笑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四皇弟胸有成竹,待你的态度开始转变,也不畏安清王父子的势力。二是他们已经联手。无论是那一种,对我们都无好处。前者防不胜防,不知其深浅,后者兵力与我们旗鼓相当,而风城却早已在平南王控制之中。”
  
  “我与东宫谋士们商议过了,如你所说这两种可能,前者我们断定不了四皇弟手中的筹码,而后者若安清王父子与之联手,则是硬碰硬的仗。成者为王败者寇,取不了巧的。”太子说道,“当然,所有的谋士都希望能让安清王父子效力于我,这样局势大好。所以,我今日见了那一幕,虽说有怀疑,但不象演戏,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弃掉安清王父子的支持!”

  “是啊,能得安清王父子支持,这场王位之争胜算就大了。只是,总不能尽信。”
  
  太子皱眉道:“要信要凭借却不能全信,这可怎生处置为好?”

  王燕回沉稳答道:“父亲已定好计划,尽换宫中侍卫,平南王控制住风城,却控制不了王宫,有个万一,王宫就是最后的防线。这事已交由成侍郎亲自布置。王宫久攻不下,宁国必将大乱,这样一来,布置在各地的兵马也会一分为二,支持你的,支持四皇弟的,胶结在一起,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了。”她眼中那分迷茫之色慢慢被坚韧狠绝替代:“三月十五,如果四皇子与平南王真的一战就是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他们两家联手,就是设了个局,不管是那一种,我都要他们出不了黄水峡谷。”

  太子沉思一会儿:“你别忘了平南王的十五万南路大军候在南门外,我们抢先动手,就给了他们发兵的借口,离登基大典只有三日之期,这个时候灭了四皇弟与平南王,朝中众臣谁会心服?”
  
  “殿下忘了,要出兵自然是我隐藏在黑山森林的两万北路军。军中并无此军建制,查无实处,战败都与东宫与我王家无关。”王燕回脸上露出自傲的神情:“况且,能与四皇弟、平南王一战,也是燕回之幸事!”

  青蕾走到殿门处,宫侍入内报与太子及王燕回。王燕回对太子笑道:“李良娣对殿下情深意重,殿下可不要负了她。”折身回到榻上靠着,笑嘻嘻地等着青蕾。

  太子目光闪烁:“其实能得燕回、青蕾真心,鉴心满意足。”

  青蕾娉婷进来,行礼站在一边:“不知姐姐唤青蕾前来何事?”

  “蕾儿有所不知……”太子细细把今日在王府所见一一说给她听,叹了口气道:“正和燕回商量,怎么才能化解。”

  青蕾听得连声惊叹:“阿萝怎么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父亲怎生说的?”

  “李相连呼头痛,安清王府又不放青萝回家,唉!”

  “殿下的意思是?”青蕾乖巧地问道。

  王燕回懒懒答道:“我看啊,最好把青萝接进宫来,等登基大典一过,殿下亲赐绣楼,抛绣球招亲算了。”

  青蕾扑哧一笑:“姐姐真是有趣,没准儿啊两位王爷会打起来把绣楼都拆了。”
  
  “可不是么?今日不是殿下在,那两位就差点要把安清王拆了。我看青萝妹妹十足不想留在王府,又坳不过平南王强势。回家又得听李相罗嗦,倒真不如进宫逗逗芯儿玩更开心。”王燕回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盯着青蕾,冷得似冰。

  青蕾一哆嗦,勉强笑了:“姐姐与殿下这般为阿萝考虑是她的福气,芯儿自见过阿萝一面后成天问我她的天仙姨娘几时再来看她。我想阿萝也会想念芯儿的。”
  
  王燕回笑得如沐春风:“妹妹可要想得周全,那个平南王整个的就是醋坛子,对了,三月十五他还要和四皇弟决斗呢。”

  青蕾笑了:“有两位王爷这样待她,她也不枉了。”眼神不禁偷偷瞧向太子。见他尚在沉思中,心里一叹,笑容不改:“青蕾先行告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芯儿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第59章

  阿萝从回到松风堂就闷闷不乐,刘珏站在窗边也是心烦意乱。谁都瞧得出子离眼中那份认真,刘珏想,要不是先王有旨,老头人下令倾力相助,没淮真的要为阿萝打上一架了。想起刚才的事情,他就想骂子离,他妈的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相助,还把阿萝推至危险之中,他居然认了真的想要阿萝。就不怕惹急了真帮太子去了?还有阿萝,想到这儿他回头,阿萝坐在椅子上还郁闷着,泪痕未干,冲口吼道:“还哭!当真了是吧?”

  阿萝吓了一跳,她也正为子离方才的样子烦恼。坐着回想与子离在一起的零零总总,从相识到相熟到子离新婚之夜的表白。想了半天觉得自已没给过子离什么希望与承诺,也没表现出有爱上子离的迹象。被刘珏一吼,实在委曲得很:“哭又怎么了?有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对我情深一片,感动很正常!”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刘珏两步跨到她面前,瞪着她:“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的女人!”
  
  “怎样的女人?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是人,人有心的,能不感动?他待我情深一片,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好?”阿萝声音里带着气。她只是感动一下,想想子离终会明白这是在帮他设的一个局,他的痴心终究是要落空。想起往日的情分心疼他而已。值得这般大呼小叫似是她真的红杏出了墙一样。

  “好,他待你情深一片,你感动,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扔都宁河里去了?”刘珏醋劲大发,一句话出口心中酸楚异常。

  阿萝望着他,那双眸子里染上的伤痛这么重,愣了一下,跳起来抱住了刘珏。这是阿萝第一次主动抱他,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胸膛坚实有力。阿萝把脸埋着,双手抱得很紧,似乎这样拥住他才能压迫住胸口那抹心痛不再扩散。她轻声道:“我喜欢你。”

  阿萝扑进怀里的瞬间,刘珏惊呆。双手垂着全身僵硬。耳中只听到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在胸腔里喘气,想喊出一声什么来。听到她翠鸟一般清丽的声音。打了个寒战。猛的把阿萝推开。
  
  踉跄退后几步,阿萝望向刘珏,他愣愣地瞧着她。他是不信她么?眼睛一红,阿萝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已哭出来。头一低就往外跑。

  刘珏反应过来,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细腰,阿萝一声惊呼,已被他压在睡榻上。刘珏俯身上前,吻似狂风暴雨般,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由不得她去配合,势如破竹占据了她所有的思想,终于风弱雨歇,阿萝才得以猛吸一口空气,双手撑住他的胸微微喘气,刘珏邪魅一笑,拉开她的双手,在她还没喊出来时又吻住了她。三番几次,阿萝的唇已红肿起来。他终于满足的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笑了。

  醒了醒神,阿萝没好气地侧头看去:“起来!猪一样沉!”

  “不!就不!”

  “信不信一脚踹你下去!”

  “你腿还动得了么?”

  阿萝暗骂一声无赖,手慢慢放到刘珏腰间,一吸气,使劲一挠,刘珏痒得惊跳起来:“你,你……”

  
  “呵呵,挠你痒痒总怕了吧!”阿萝一计得逞,得意的娇笑出声。

  刘珏忍不住笑了:“这种招术你也使得出来?”温柔把她脸上散落的发丝抿到耳后,“阿萝,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次好不好?”

  “挠你痒痒?”

  “不是这句,你抱着我时说的。”

  “我饿了。”

  “什么?”

  “早上起来现在早过午时了,我还没吃东西,我饿了。”

  刘珏一听,自已好象也饿了,高声呼道:“思画,爷饿了!”

  外面思画笑答道:“都热过两回了,没敢打挠少爷。”

  阿萝听了脸红得吓人。推开刘珏,抿抿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刘珏低低地笑出声来,追问道:“再说一次,嗯?”

  “忘了,吃饭!”

  ------------------------------------------------------------------------------
  东宫里太子喜道:“我瞧四皇弟是走火入魔了,他对青萝倒真的有情!”
  
  王燕回不冷不热地回道:“有情又如何?”

  “夺妻之恨,当众侮辱,平南王肯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王燕回想起子离见了阿萝情不自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边城八万人马有调动行军迹象,你觉得四皇弟不会来争这个王位?”

  “我早瞧出他会与我一争了!这次回来他对我的态度和从前判若两人。”
  
  “这就是了,这当口,他会与安清王父子为敌?”王燕回答道。

  太子想了会儿,有些迷惑:“但今日王府中两人真的不是在演戏!”

  王燕回慢慢从榻上起来,看外面枝头上爆出的新芽,飘扬的素白灵幡也挡不住春的来袭,属于春天的绿色终会在冷清的白色天地里找到自已开枝散叶日趋繁茂的空间。子离便是那抹春色,终于开始以强势的姿态来争取他的空间和地位了。她轻轻笑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四皇弟胸有成竹,待你的态度开始转变,也不畏安清王父子的势力。二是他们已经联手。无论是那一种,对我们都无好处。前者防不胜防,不知其深浅,后者兵力与我们旗鼓相当,而风城却早已在平南王控制之中。”
  
  “我与东宫谋士们商议过了,如你所说这两种可能,前者我们断定不了四皇弟手中的筹码,而后者若安清王父子与之联手,则是硬碰硬的仗。成者为王败者寇,取不了巧的。”太子说道,“当然,所有的谋士都希望能让安清王父子效力于我,这样局势大好。所以,我今日见了那一幕,虽说有怀疑,但不象演戏,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弃掉安清王父子的支持!”

  “是啊,能得安清王父子支持,这场王位之争胜算就大了。只是,总不能尽信。”
  
  太子皱眉道:“要信要凭借却不能全信,这可怎生处置为好?”

  王燕回沉稳答道:“父亲已定好计划,尽换宫中侍卫,平南王控制住风城,却控制不了王宫,有个万一,王宫就是最后的防线。这事已交由成侍郎亲自布置。王宫久攻不下,宁国必将大乱,这样一来,布置在各地的兵马也会一分为二,支持你的,支持四皇弟的,胶结在一起,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了。”她眼中那分迷茫之色慢慢被坚韧狠绝替代:“三月十五,如果四皇子与平南王真的一战就是一网打尽的机会,如果他们两家联手,就是设了个局,不管是那一种,我都要他们出不了黄水峡谷。”

  太子沉思一会儿:“你别忘了平南王的十五万南路大军候在南门外,我们抢先动手,就给了他们发兵的借口,离登基大典只有三日之期,这个时候灭了四皇弟与平南王,朝中众臣谁会心服?”
  
  “殿下忘了,要出兵自然是我隐藏在黑山森林的两万北路军。军中并无此军建制,查无实处,战败都与东宫与我王家无关。”王燕回脸上露出自傲的神情:“况且,能与四皇弟、平南王一战,也是燕回之幸事!”

  青蕾走到殿门处,宫侍入内报与太子及王燕回。王燕回对太子笑道:“李良娣对殿下情深意重,殿下可不要负了她。”折身回到榻上靠着,笑嘻嘻地等着青蕾。

  太子目光闪烁:“其实能得燕回、青蕾真心,鉴心满意足。”

  青蕾娉婷进来,行礼站在一边:“不知姐姐唤青蕾前来何事?”

  “蕾儿有所不知……”太子细细把今日在王府所见一一说给她听,叹了口气道:“正和燕回商量,怎么才能化解。”

  青蕾听得连声惊叹:“阿萝怎么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父亲怎生说的?”

  “李相连呼头痛,安清王府又不放青萝回家,唉!”

  “殿下的意思是?”青蕾乖巧地问道。

  王燕回懒懒答道:“我看啊,最好把青萝接进宫来,等登基大典一过,殿下亲赐绣楼,抛绣球招亲算了。”

  青蕾扑哧一笑:“姐姐真是有趣,没准儿啊两位王爷会打起来把绣楼都拆了。”
  
  “可不是么?今日不是殿下在,那两位就差点要把安清王拆了。我看青萝妹妹十足不想留在王府,又坳不过平南王强势。回家又得听李相罗嗦,倒真不如进宫逗逗芯儿玩更开心。”王燕回脸上带着笑容,眼睛盯着青蕾,冷得似冰。

  青蕾一哆嗦,勉强笑了:“姐姐与殿下这般为阿萝考虑是她的福气,芯儿自见过阿萝一面后成天问我她的天仙姨娘几时再来看她。我想阿萝也会想念芯儿的。”
  
  王燕回笑得如沐春风:“妹妹可要想得周全,那个平南王整个的就是醋坛子,对了,三月十五他还要和四皇弟决斗呢。”

  青蕾笑了:“有两位王爷这样待她,她也不枉了。”眼神不禁偷偷瞧向太子。见他尚在沉思中,心里一叹,笑容不改:“青蕾先行告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芯儿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正文 第60章
  风城西三巷成府中,青菲正缝着一件婴儿衣。成思悦推门进来,青菲抬头温柔瞧了他一眼,又低头纳线:“相公今天回来好早,还有几针,等我!”

  成思悦走过去坐在她面前,眼也不眨地瞧着她。青菲快做母亲了,还是这般娇美。他轻轻伸手过去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再有五个月,他就要做父亲了:“今日感觉可还好?”

  青菲脸上飞过一丝红晕,黑眸流转,娇憨笑道:“嗯,挺好的。”说完低头咬断针线,把小衣裳一展:“好看么?”

  “好,菲儿做的,以后儿子穿上不知多俊!”

  青菲嘴一嘟:“就是你总是忙,常常好几日不归家,以后还这样,宝宝都不识得爹了。”

  成思悦柔声道:“等忙过登基大典,我答应一定好好陪着你们母子俩。”

  青菲满足地倚在他怀里,家里的事她已有耳闻。大姐青蕾与她从小更亲,她明白青蕾的苦处,而小妹青萝虽不亲近,她对她却也没有什么恶意,太子夜宴,因为大姐,也因为成思悦她做了伪证,心里时时不安,好在没出什么事,倒也过了。大姐在宫中看似得宠,却万般无奈,小妹青萝得两位王爷相争,只有自已,自嫁入成府,足不出户,与成思悦呤诗做对,过得却甚是幸福。

  “菲儿,你可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能有今天,能有个家,心里感慨自不同常人。你是相府是千金,跟着我苦了你了。”成思悦叹道。

  “相公胡说什么,不论相公做什么,菲儿都会支持,跟着你,现在又有了宝宝,从前在相府倒不如现在这般自在。菲儿很知足。”

  成思悦笑了:“我知道,不管做什么,只要是为我好,叫你提刀杀人,你都会的。”

  青菲一惊,伸手去捂他的嘴:“说什么呢,吓着孩子。”

  成思悦扶起她:“我扶你走走,多走路有好处。”

  小小的庭院内几枝迎春开得艳丽。成思悦轻轻折下一朵小心地插进她的鬓旁:“菲儿真美,快做母亲了,每次瞧见你都觉得你一日美过一日。”

  “我们家三姐妹中,大姐才是最美的。”青菲笑道。

  “我看你家要说相貌,应该是青萝最美。”成思悦不置可否。

  “哦?我倒是三年多没见到阿萝了,她比大姐还漂亮?”青菲惊问道。

  成思悦笑了:“的确如此,不过,我独爱我的菲儿罢了。”他顿了顿,眼睛深深地望着青菲,扑的笑了:“因为我的菲儿为了我,连道理良心都可以不要呢。”

  青菲知道他在说太子夜宴一事,不觉又恼又悔:“你还拿那事笑我?”

  成思悦轻轻地抱她入怀:“当时我便知事有蹊跷,但是菲儿,能为我泯灭了良心说假话,在我眼中却是难得的一心人。从那时起,我就打定主意真的要娶了你了。”

  青菲不禁面上一红,啐道:“那有这种喜欢人的道理!”

  “我与别人不同,菲儿,你是我妻子,只待我一心一意,这已经足够了。”成思悦认真说道,迟疑了下接着道:“菲儿,这些日子局势紧张,我要你答应我,不得出门半步,不论是谁,那怕是你娘亲亲来接你,你也不可离府!”

  他脸色凝重地看着青菲,认真无比。青菲笑笑:“我明白,相公你要做什么尽管去,我知道现在离登基大典越近,局势越紧张。”

  成思悦眼中精光闪动:“千万不要入宫,不论你大姐如何求你,都不要去,宫里危险得很。不要淌进这趟混水,更不要因为我而做任何事,只要你们母子平安,我就无后顾之忧。”

  青菲点点头,突道:“相公,有这般紧急么?你平时再忙,几日不回家,也不曾见你这样严肃过。”

  “人总是有弱点的,现在我的弱点就是你们母子。”成思悦低低说道,“我已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你,万一有什么变故,会接了你走,记住,除非来人亮出与你身上相同的玉佩,不要相信他。就算是你爹来接,也不理不睬。”

  青菲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你会有危险么?相公?我好怕!”

  成思悦沉声道:“我的菲儿是爽朗的女子,就算我有个万一,你为了孩子也要坚强活下去,听明白了么?”

  青菲眼睛一红,成思悦轻叹一声:“不会的,这世上能要你相公命的人少着呢。”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看得青菲一呆,强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按照王太尉的部署,成思悦开始着手调换安插人手入宫。与之对应的是一帮忠心四皇子的大臣也往禁军里布置耳目。

  三月初十夜,顾相打着看望女儿的旗号大摇大摆进了璃亲王府,子离忙得不可开交,风城里的情报汇总,边城兵马调动。顾相来时,他正在看黄水峡谷的地形图。

  “岳父大人!”子离深鞠一躬。淡定地扶顾相坐下:“安清王府一事气坏岳父了。”

  “唉,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更何况你以后……”顾相叹了口气不想再提那件事,说起来是自已气晕了头,都忘记子离身份了。

  子离正言道:“岳父误会了,那是与王叔定下的计谋,不管太子信与不信,也是迷惑他的伎俩。以后不管怎样,天琳始终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会好好待她的。”

  “那个老狐狸,连我也瞒!“嘴里骂着,顾相脸上却乐开了花,长舒一口气:“有安清王相助,这事就好办多了。这份名册是宫中我们的人。你收好“

  子离郑重接过:“我与平南王苦思如何在黄水峡谷一战,岳父可有高见?”

  “怎么?是打给东宫看吗?”

  子离沉思良久道:“王叔身经百战,他的意思是,这是计中计,我们设局,却也要防着东宫将计就计。只是一直传闻王燕回谋略过人,行军布阵样样精通,王太尉曾言道,有此一女,当抵十万精兵,不知她的手法如何。”

  “天翔长期呆在南军,曾言道当时与南军陆军统领闲聊兵法时说起过,燕回小姐不管怎么布阵,总爱留支奇兵出其不意,凡事喜留后着,而往往这一后着才是最后的精兵。”顾相想了想答道。

  “岳父所言与王叔平南王猜测相同,这是黄水峡谷,北面是玉象山余脉,草原藏兵不易,要想伏兵于峡谷之上也甚难,肯定有我们的人马守候,所以只有从山这边杀往峡谷,而这种办法很笨,因为高处是我们的人,居高临下,对方来人必败无疑。守住峡谷入口也容易,难的是如何引敌入谷。”

  窗户外一声轻笑:“暗夜求见。”

  子离有些恼火,每次这个暗夜都来无影去无踪,沉声道:“请进!”

  暗夜自窗外飞身进来,对顾相一抱拳,并不开口,直接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书案上,低声道:“主子交待的布阵图。”再对子离抱拳施礼,跃窗而出。

  顾相惊道:“安清王府乌衣骑?怎么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等人物?”

  子离笑笑:“王叔甚是信任于他,我对他也是惺惺相惜。”说着打开布阵图,吸了口气,喜道:“真是妙计!王叔好本事!不由子离不佩服。”

  顾相侧身看过,抚着花白的胡须呵呵笑道:“若是计成,此一役后,东宫再无能力与你相争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子离烧掉布阵图,转身又是一礼:“如此王宫之内,三月十五全靠岳父与一般大臣了。不必担心天琳,我的五百铁卫全留于王府之中,王叔会亲自坐镇风城,控制城内局势。”

  顾相走后,子离推开窗户,夜风送来隐隐的琴声,哀怨中带着温柔,回风城后,他只见过天琳两次,也总是独宿在书房,她,子离轻叹一声,默默关上窗,琴声被隔绝在窗外,渐弱不闻。

  他拿出边城带来的酒,慢慢地饮下。屏弃了一切杂念。他告诉自已。当下要紧之事不在于儿女情长。然而那张绝美的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眸子流光溢彩,婉转生动。他猛的仰头喝下整瓶酒,脑袋终于有些迷糊。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可以入睡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正文 第61章
  春天加快了脚步,七天祭典一过,宁王玉棺被送上山顶下葬。王宫撤下了白幡,玉象山露了绒毛似的青绿,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生气。随着新王登基日子的临近,王宫加强了戒备。诺大的宫中因为宁王新薨少了丝竹之声,一入夜来,寂静地让人害怕。

  玉凤宫内王皇后、太子、王燕回及王太尉聚齐一堂。明天就是三月十五,大战前压抑的气氛让太子感到烦躁,又隐隐有层兴奋。他沉声问道:“母后,为何四皇弟在父皇一去就似变了个人一样?没了父皇撑腰,他竟敢这般大胆!”

  王皇后想了许久道:“其实母后一直想除掉刘绯,谁知道他似一个人,侍卫却随时隐藏在左右。却几次都不能得手。一直没见你父皇遗诏,会不会是已暗中拟旨要传位于他呢?”

  “皇后担心未必没有其事,还曾记得当初选立太子妃时,王上一心把顾相之女赐婚给璃亲王?顾相两朝元老,门生无数,其子顾天翔长年在军中,威望甚高,得顾相支持如虎添翼。我当时看王上就有意培植四殿下势力了。”王太尉接口道。

  太子转向王燕回:“当初若不是你提议,刘绯手中哪来的兵权?把他控制在风城,杀他如捏死只蚂蚁!”语气中已隐隐带有遣责之意。

  王燕回不紧不慢地答道:“若不把安清王的右翼军军权夺了,他父子一起兵,你和四皇弟谁也没机会。现如今安清王父子至少表面是相帮我东宫,就算与四皇弟联手,与我们也是旗鼓相当!要知道右翼军虽名下归璃亲王统领,便使起来那有安清王顺手?战斗力多少也会减弱几分。平南王手下的南路军也是一样,我王家的力量被他除了个七七八八,总也有两三分在手里。”

  她闲闲地扫了众人一眼,看向父亲王太尉。王太尉呵呵一笑,神情诡异:“我南军部众传来消息,十万大军留守南门外,两万军士往西调动,另三万已分守风城诸门。另边城消息,已有两万右翼军到达黄水峡谷布防。”

  “也就是说,两个答案,一是两人打算真的火拼一场,二是两人联手设局想吃掉我们部份兵马。要是前者,等他二人打得差不多时,我方一举杀璃亲王!要是后者,总也要装样子打一下吧,我方一样趁乱攻入,他们加起来不过五万兵马,,殿下声称担忧两位弟弟有所损伤带人我东路军五万前往,而北路两万精兵则隐藏其后,伺机杀其不备。”王燕回胸有成竹。

  太子眼中透出惊喜,不由自主握住王燕回之手:“有爱妃筹谋,当真有备无患。”又担心道:“可是如此一来,会不会王宫空虚?”

  王太尉笑道:“太子放心,宫中禁军十之八九已在我掌控之中,成侍郎早已遵我嘱咐布置妥当。他们不动,不代表我不动,只要看西方消息传来,我东路军便由东门内应接应进入风城。那守城军不过三万人,怎敌得过我十五万大军?况且,还有燕回坐镇宫中。”

  “难道十万南军就没有动静?”王皇后问道。

  王燕回一笑:“母后有所不知,十万南军现在没法动,他还顾虑我留守的十五万东路军呢。单从兵力上说,也不如东路军,我们也不能肯定璃亲王已与安清王父子联手。只能防,不能打。我们知道他二人要在黄水峡谷一战,他们却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去,何时去。这个先机我们占定了。”

  太子想了想,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念又道:“不管他二人是否真的为了一个李青萝打起来,她对他们的重要性很明显。想尽办法也要把她弄进宫来。”

  王燕回笑道:“这就要看殿下舍不舍得了?”

  太子疑惑地看着她。“我看啊,李青萝未必和她大姐及右相一家有多亲,但我瞧她看芯儿却是真心喜爱。”

  “不行!芯儿还小,不能让她涉险!”太子斩钉截铁地回绝。

  王燕回笑容不改:“我就知道殿下舍不得,所以,我只不过把她的那个婢女弄进宫来了,她那个侍卫武功倒是高强,伤了我十来个好手,也罢,让他回去送送信。”

  “这样一来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我看他二人已有情意,我只是告诉他只能让李青萝知道,多一人知道,就等着收尸好了。再说呢,明天就是十五,知不知道都不打紧了。”

  王燕回说这话的时候,刘英正浑身血污跪倒在刘珏面前,把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刘珏皱着眉,问道:“那你为何不单独说与阿萝听?”

  刘英笑笑:“主上吩咐过,一定要保护好小姐,说给她听,她不冲进宫里去才怪。刘英已效忠于她,岂能让她知道害了她?”

  刘珏目中充满暧意:“你放心,本王定还你个全须全尾的小玉来。”

  “谢主上,刘英不能在小姐面前露面,这就找地方养伤去。”

  “伤无大碍的话,你先去鸽组呆着,暗夜另有要事在身。这期间,鸽组由你负责。”刘珏说着,扔过一瓶伤药给刘英。

  刘珏闭着眼慢慢地思考。东宫并不是很信自已和璃亲王翻脸,却又不能肯定两家是否联手。这样的情形早在父王意料之中。所有的布置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明天就是三月十五,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天结束。他突然有些不踏实。睁开眼走向卧房。

  门里阿萝拨弄着琴弦,口中小声轻唱着那支在临南唱过的小曲:“飞鸟点触江脚,玉龙横卧山腰,满乾坤处处琼瑶。想海棠点点红妆,原是思君醉了。”

  刘珏站在门外听得痴了,那时,阿萝心里就有了他呢。温柔的笑容在脸上漾开,他轻轻推开门,嘴里却调笑道:“我也醉了!”

  阿萝脸一红。停住抚琴,今天她特意让思画好生梳了头发。淡淡的春衫被夜风吹起,似烟似雾,琉璃双眸闪动着刘珏不明白的情感,阿萝眨眨眼,很满意制造的效果,打扮完了一照镜子,自已都看愣了呢。低声浅笑道:“又想说谁叫我穿成这样的?不好看么?”

  刘珏手足无措,往日的风流倜傥排不上用场,结结巴巴道:“不是,那,好看。”

  阿萝宛尔:“恋爱中的男人是笨蛋!”

  刘珏尚在怔忡中,不由自主点头,马上又反应过来,凶巴巴地说:“我的意思你只能穿给我看!”

  “哦,那我以后出门都不用穿衣服了?”阿萝想,我还没弄几身露的衣服出来呢,没得吓死你!

  “呃,你敢!这等伤风败俗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刘珏脸涨得通红,这个丫头啥时候变这么大胆的?

  “我,不仅说得出,还做的出!”阿萝缓缓一拉衣带,外袍飘然落地,里面只有玉色抹胸罗裙,露出赤裸的手臂与脖颈。

  刘珏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拾起轻袍把她围住:“你做什么!”

  “你不想要?万一明天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想后悔!”阿萝平静答道。她没有古人那种从一而终的思想,却怕有个万一再也遇不着刘珏一般的男子。

  “没有万一!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等大事定了就娶你过府,我要洞房花烛夜!”刘珏正言道。

  阿萝叹口气,没办法,这里的人就是这般死脑筋。不想的时候呢,恨不得一口吞了。想给的时候呢还大义凛然地拒绝。看来还是高估了这个身体的美丽。本以为他一见就晕菜了呢。

  刘珏小心帮她整理好衣裳,轻轻搂她入怀里:“阿萝,你答应我,呆在王府等我回来。外面太乱,不要出去。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阿萝望向他,那张脸越看越帅。这一切美好的让她禁不住怀疑,以后再也没有风波吗?可以和他幸福平安的终老吗?刘珏没有对她说过明日黄水峡谷一战的情况,瞧他这些天奔忙的样子,也能猜出其中的凶险,这是争夺王位的战争,是冷兵器时代,比用枪炮还来得残酷。想起战场上尸横遍布,血流成河的样子就心惊肉跳。也想问问情况,又想自已没啥军事经验,万一说错了还误了事,可是不问又着实不安。“能给我说说黄水峡谷的情况么?”

  刘珏本意是不想让她担心,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听她开口问,想了想,顺便再理一次思路。便提笔在纸上画出了大致的地形图,给她讲解。

  阿萝听到刘珏道草原草短没法隐藏设伏时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问道:“若是士兵以草做成草衣,脸上画迷彩,衣服与草地相似,隐了旗帜,设伏于草原,怕是看不出来吧?”

  刘珏一愣。继而惊喜:“你总能想出一些小点子,却派上大用场。”狠狠地亲了阿萝一口,转身就跑了出去。

  阿萝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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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章
  春天加快了脚步,七天祭典一过,宁王玉棺被送上山顶下葬。王宫撤下了白幡,玉象山露了绒毛似的青绿,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生气。随着新王登基日子的临近,王宫加强了戒备。诺大的宫中因为宁王新薨少了丝竹之声,一入夜来,寂静地让人害怕。

  玉凤宫内王皇后、太子、王燕回及王太尉聚齐一堂。明天就是三月十五,大战前压抑的气氛让太子感到烦躁,又隐隐有层兴奋。他沉声问道:“母后,为何四皇弟在父皇一去就似变了个人一样?没了父皇撑腰,他竟敢这般大胆!”

  王皇后想了许久道:“其实母后一直想除掉刘绯,谁知道他似一个人,侍卫却随时隐藏在左右。却几次都不能得手。一直没见你父皇遗诏,会不会是已暗中拟旨要传位于他呢?”

  “皇后担心未必没有其事,还曾记得当初选立太子妃时,王上一心把顾相之女赐婚给璃亲王?顾相两朝元老,门生无数,其子顾天翔长年在军中,威望甚高,得顾相支持如虎添翼。我当时看王上就有意培植四殿下势力了。”王太尉接口道。

  太子转向王燕回:“当初若不是你提议,刘绯手中哪来的兵权?把他控制在风城,杀他如捏死只蚂蚁!”语气中已隐隐带有遣责之意。

  王燕回不紧不慢地答道:“若不把安清王的右翼军军权夺了,他父子一起兵,你和四皇弟谁也没机会。现如今安清王父子至少表面是相帮我东宫,就算与四皇弟联手,与我们也是旗鼓相当!要知道右翼军虽名下归璃亲王统领,便使起来那有安清王顺手?战斗力多少也会减弱几分。平南王手下的南路军也是一样,我王家的力量被他除了个七七八八,总也有两三分在手里。”

  她闲闲地扫了众人一眼,看向父亲王太尉。王太尉呵呵一笑,神情诡异:“我南军部众传来消息,十万大军留守南门外,两万军士往西调动,另三万已分守风城诸门。另边城消息,已有两万右翼军到达黄水峡谷布防。”

  “也就是说,两个答案,一是两人打算真的火拼一场,二是两人联手设局想吃掉我们部份兵马。要是前者,等他二人打得差不多时,我方一举杀璃亲王!要是后者,总也要装样子打一下吧,我方一样趁乱攻入,他们加起来不过五万兵马,,殿下声称担忧两位弟弟有所损伤带人我东路军五万前往,而北路两万精兵则隐藏其后,伺机杀其不备。”王燕回胸有成竹。

  太子眼中透出惊喜,不由自主握住王燕回之手:“有爱妃筹谋,当真有备无患。”又担心道:“可是如此一来,会不会王宫空虚?”

  王太尉笑道:“太子放心,宫中禁军十之八九已在我掌控之中,成侍郎早已遵我嘱咐布置妥当。他们不动,不代表我不动,只要看西方消息传来,我东路军便由东门内应接应进入风城。那守城军不过三万人,怎敌得过我十五万大军?况且,还有燕回坐镇宫中。”

  “难道十万南军就没有动静?”王皇后问道。

  王燕回一笑:“母后有所不知,十万南军现在没法动,他还顾虑我留守的十五万东路军呢。单从兵力上说,也不如东路军,我们也不能肯定璃亲王已与安清王父子联手。只能防,不能打。我们知道他二人要在黄水峡谷一战,他们却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去,何时去。这个先机我们占定了。”

  太子想了想,露出满意的笑容。转念又道:“不管他二人是否真的为了一个李青萝打起来,她对他们的重要性很明显。想尽办法也要把她弄进宫来。”

  王燕回笑道:“这就要看殿下舍不舍得了?”

  太子疑惑地看着她。“我看啊,李青萝未必和她大姐及右相一家有多亲,但我瞧她看芯儿却是真心喜爱。”

  “不行!芯儿还小,不能让她涉险!”太子斩钉截铁地回绝。

  王燕回笑容不改:“我就知道殿下舍不得,所以,我只不过把她的那个婢女弄进宫来了,她那个侍卫武功倒是高强,伤了我十来个好手,也罢,让他回去送送信。”

  “这样一来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我看他二人已有情意,我只是告诉他只能让李青萝知道,多一人知道,就等着收尸好了。再说呢,明天就是十五,知不知道都不打紧了。”

  王燕回说这话的时候,刘英正浑身血污跪倒在刘珏面前,把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刘珏皱着眉,问道:“那你为何不单独说与阿萝听?”

  刘英笑笑:“主上吩咐过,一定要保护好小姐,说给她听,她不冲进宫里去才怪。刘英已效忠于她,岂能让她知道害了她?”

  刘珏目中充满暧意:“你放心,本王定还你个全须全尾的小玉来。”

  “谢主上,刘英不能在小姐面前露面,这就找地方养伤去。”

  “伤无大碍的话,你先去鸽组呆着,暗夜另有要事在身。这期间,鸽组由你负责。”刘珏说着,扔过一瓶伤药给刘英。

  刘珏闭着眼慢慢地思考。东宫并不是很信自已和璃亲王翻脸,却又不能肯定两家是否联手。这样的情形早在父王意料之中。所有的布置都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明天就是三月十五,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天结束。他突然有些不踏实。睁开眼走向卧房。

  门里阿萝拨弄着琴弦,口中小声轻唱着那支在临南唱过的小曲:“飞鸟点触江脚,玉龙横卧山腰,满乾坤处处琼瑶。想海棠点点红妆,原是思君醉了。”

  刘珏站在门外听得痴了,那时,阿萝心里就有了他呢。温柔的笑容在脸上漾开,他轻轻推开门,嘴里却调笑道:“我也醉了!”

  阿萝脸一红。停住抚琴,今天她特意让思画好生梳了头发。淡淡的春衫被夜风吹起,似烟似雾,琉璃双眸闪动着刘珏不明白的情感,阿萝眨眨眼,很满意制造的效果,打扮完了一照镜子,自已都看愣了呢。低声浅笑道:“又想说谁叫我穿成这样的?不好看么?”

  刘珏手足无措,往日的风流倜傥排不上用场,结结巴巴道:“不是,那,好看。”

  阿萝宛尔:“恋爱中的男人是笨蛋!”

  刘珏尚在怔忡中,不由自主点头,马上又反应过来,凶巴巴地说:“我的意思你只能穿给我看!”

  “哦,那我以后出门都不用穿衣服了?”阿萝想,我还没弄几身露的衣服出来呢,没得吓死你!

  “呃,你敢!这等伤风败俗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刘珏脸涨得通红,这个丫头啥时候变这么大胆的?

  “我,不仅说得出,还做的出!”阿萝缓缓一拉衣带,外袍飘然落地,里面只有玉色抹胸罗裙,露出赤裸的手臂与脖颈。

  刘珏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拾起轻袍把她围住:“你做什么!”

  “你不想要?万一明天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想后悔!”阿萝平静答道。她没有古人那种从一而终的思想,却怕有个万一再也遇不着刘珏一般的男子。

  “没有万一!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等大事定了就娶你过府,我要洞房花烛夜!”刘珏正言道。

  阿萝叹口气,没办法,这里的人就是这般死脑筋。不想的时候呢,恨不得一口吞了。想给的时候呢还大义凛然地拒绝。看来还是高估了这个身体的美丽。本以为他一见就晕菜了呢。

  刘珏小心帮她整理好衣裳,轻轻搂她入怀里:“阿萝,你答应我,呆在王府等我回来。外面太乱,不要出去。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阿萝望向他,那张脸越看越帅。这一切美好的让她禁不住怀疑,以后再也没有风波吗?可以和他幸福平安的终老吗?刘珏没有对她说过明日黄水峡谷一战的情况,瞧他这些天奔忙的样子,也能猜出其中的凶险,这是争夺王位的战争,是冷兵器时代,比用枪炮还来得残酷。想起战场上尸横遍布,血流成河的样子就心惊肉跳。也想问问情况,又想自已没啥军事经验,万一说错了还误了事,可是不问又着实不安。“能给我说说黄水峡谷的情况么?”

  刘珏本意是不想让她担心,打仗是男人的事情。听她开口问,想了想,顺便再理一次思路。便提笔在纸上画出了大致的地形图,给她讲解。

  阿萝听到刘珏道草原草短没法隐藏设伏时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问道:“若是士兵以草做成草衣,脸上画迷彩,衣服与草地相似,隐了旗帜,设伏于草原,怕是看不出来吧?”

  刘珏一愣。继而惊喜:“你总能想出一些小点子,却派上大用场。”狠狠地亲了阿萝一口,转身就跑了出去。

  阿萝轻轻笑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正文 第62章
  太子于东郊大营点兵五万往西边黄水峡谷而去。五万东军皆黄甲,踏入初春的草原,远远望去似一朵艳丽的向日葵。太子身披黄金锁子软甲,晨曦中柔和的阳光衬得周身光芒万丈。他走得很是悠闲,神情闲适,仿佛不是去打仗,是在踏春赏景。血液里的激情却在呼号,他眼睛扫向身后甲盔鲜明,步履齐整的队伍,再望向草原的深处,第一次觉得领兵打仗的威风,第一次觉得身为男儿就当从军,第一次向往提刀杀戮的快感。若不是王太尉与燕回再三叮嘱一定得按计行事,他恨不得长剑一挥,五万人就冲将上前,那会是多么快意!

  今天一大早刘珏前脚出门,他就去了安清王府,一番担忧之后道:“两边都有两三万人马,这万一四皇弟和允之脾气顶起来,这场架……唉……可如何是好!”

  安清王满怀信心地翘了翘胡子:“太子不必太担心,我家那臭小子抢女人肯定不会手软!至于四皇子嘛……”

  “王叔!这可不是儿戏,不是护短的时候!他们都是我宁国的栋梁,岂能这般这相残杀?!”太子慨然说道。

  安清王愣了愣。太子负着手走了两圈:“我这个为皇兄的,绝不能眼瞅着他们这样……王叔不必再劝,你当明白孤王之苦心!”

  大义陈词后,太子便带着五万兵马去劝架。路经南城门安清王亲自下令开浮桥让路,他站在城头郑重对太子道:“殿下此去一定好生劝解一番!”

  离黄水峡谷还有五里时,将士耳朵伏于地上,片刻后回报,前方异常,似有兵马在交战。太子满意地笑了,真打起来了?下令:“全军休息半个时辰再随孤王前去劝架!”五万大军向日葵在草原上停止了移动。

  五里外黄水峡谷是玉象山余脉延伸至草原后裂开的山谷。相传当年天界与魔界大战,天神的坐骑神象伤重难支,蹒跚行至此处倒地而亡。黄水峡谷便是它最后一枚脚印,神象在草原上踩出深而广的一个大坑,并震裂了大地。峡谷两端最细之处只得两三丈宽。峡谷中心平整似宽阔的练兵场。四周峭壁耸立,若守住两端入口,里面飞鸟难渡。

  子离的右翼军铠甲银白耀眼,刘珏的南路军黑甲隶目,分立峡谷两端,黑白分明。两人此时都坐着看谷中的四千人马对仗练兵。太子五里外扎营的消息不多时便报了过来。刘珏眼睛望向远处的玉象山。青葱油绿的森林一片寂静。他算着时间,拔剑出鞘,剑尖指向子离,朗声喝道:“所有人听好了,今日本王与四殿下一战,谁也不得插手!”

  下面的四千人马撤了打斗,各自归队,让出一块空地。黑衣软甲包裹着刘珏修长的身材,他拉下脸上护甲缓步走到中心,子离白袍银甲头盔护住额脸,只露出一双讥俏的眼睛,睥睨着刘珏,似乎不屑于他。刘珏大喝一声,剑已出手。转眼之前,所有人只看到一黑一白两条身影纠缠在一起。两人时而近身时而飘离,端得好看!谷中闪动点点剑光,发出叮叮当当碰撞之声,足足有两柱香功夫后,猛听谷顶一声大喝:“住手!”

  两个人斗得正急,愣一愣,又揉身而上,视若不闻。

  太子嘴边勾起一丝冷笑,大声喊道:“你二人怎可为了一个女人置家国大业于不顾,弄个两败俱伤岂不给了别国可趁之机!再不停战,孤王就不客气了,断不能让你们俩执迷下去!”

  这话一喊出,下面双方队伍竟各自冲出两千人马,在谷中打得更为热闹。太子眼光追随着那黑白两道身影。果断一挥手,峡谷上冲上三千弓箭手,箭如飘泼大雨往谷中倾泄飞下。下面迅速冲出盾牌手挡住。仍有人中箭,谷中惨叫声传来。刘珏大怒提气喝道:“众将士可瞧得分明?太子殿下那里是来劝架,却分明要置我与四皇子于死地。刘鉴!你起杀弟之心,天理不容!”手中“噌”得弹出一管烟花,滴溜在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花。

  太子一愣,大笑道:“再不停手受降,此黄水峡谷便是你二人毙命之处!想要逃出生天,那是做梦!”

  刘珏望着他,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似摇头叹太子从未上过战场,似叹息他真的蠢不可言,似怀疑善谋略的王燕回怎么教他这般行事!

  此时山谷之上不仅飞下箭雨,连带滚落大石。刘珏动也没动,所站之处箭枝飞到势头已弱,身边乌衣骑轻轻为他拨开。太子瞪着下面的黑白军队,自已只有五万人马,只有守住谷中两端,困住他们,却没法尽歼。这时,身后传来喊杀声,他一愣回头,远处射来飞蝗似的箭雨,瞬间后卫便倒下一片。

  太子望望前面的深谷,大喊道:“后卫变前锋,冲!”五万东军往后杀去,似金色的潮水涌向海滩,不多时又被黑沉沉的箭逼回。

  目光凝处,一杆白色大旗迎风飘扬,从后面攻击的正是子离的右翼军,太子心里终于落下块石头,现在由不得他不心狠,这二人果然已经联手,他沉声道:“结阵!”

  守着谷口,东军倚仗高处迅速结下方阵。不多时前方草原涌出了点点银白,片刻聚集成片,似白云朵朵团团围住了黄色的向日葵。子离打马而出:“皇兄,果然没有猜错!你很想杀我么?”

  他狐疑地望向谷中,这才明白方才与刘珏缠斗的白影并非子离。太子朗声道:“我乃宁国太子,王位继承者,但你觊觎王位暗中调兵,父皇若知你试图弑兄夺位,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子离大笑起来:“父皇遗诏在我之手,王氏一族乱我朝纲,我定不负父皇之意,兴我宁国,重振我刘氏王族之威!你以为这么轻易就把谷口封了?把我们都困于谷中?”

  太子一打量,身后是深谷,中有刘珏南军两万人,前方草原,刘绯右翼军也不过两万人,他灿然一笑:“众位儿郎,我们人多,结阵出战!”

  下面万人齐齐喝道:“愿随太子一起!”

  听得鼓声一响,喊杀声冲破天际,双方五千锋离阵前冲,黄灿灿的金光夺目冲进白云深处。似太阳穿透云层,火球滚落草原,厮杀惨呼声震荡在草原之上。刘珏扬声喊道:“冲破东军后防!前后夹击!”

  黑甲的南军似卷起的乌云翻腾着叫嚣着要遮天蔽日。士兵滚滚冲向谷口。

  太子腹背受敌,眼见云层飘动一点点吞噬了阳光。他眼中显现出焦急之色,正在此时,大地轰然震动,森林方向的草原出现一道黑线飞速奔来,太子心里一松,挥动令旗,大笑道:“你们的死期到了!”

  子离凝神远观,只听蹄声咚咚如重锤闷击大地,待到近了,一惊,却是成千上万头惊恐的牛。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向队伍。太子已退往高处,右翼军暴露在空旷的草原之上。瞬间便冲散了队伍,没来得及让开的士兵被扑到在地。铁蹄落下之处,血肉横飞,万千士兵还没来得及挥动手中的刀剑,已被踩成肉泥,惨号声绵绵不绝。最惨的是峡谷的队伍,一部份惊怒了牛冲进来,但前方出口狭窄,牛出不去,又转头在谷中横冲直撞。

  刘珏气极,大喊:“放箭,长矛列队,盾牌跟后!”自已提气纵上,剑光到处血喷泉般射出,一剑斩下颗牛头,乌衣骑仿效为之,南军精神一振,冲喊着挺直的长矛慢慢逼上,谷中横下几百头死牛。刘珏喘着气看了看牛尾巴上绑着的火炙,大骂出声:“王燕回,你他妈真不是个女人!”集结队伍一清点,谷中两军一万人马竟折五千。

  那边子离集合队伍,三万人折了八千,惊怒佩服,这等布置不费一兵一卒,已重伤两军元气。惊牛奔离,眨间功夫已跑向草原深处。没等两军缓过气来,那道刺目的阳光又逼了过来。这次便是贴身了肉博,白云浓厚中透出点点金光,金光闪烁处乌云滚滚。没有完全的晴空万里,也没有云层遮掩天际。子离脸上那丝浅笑全化做凝重,透体而出的杀气把身边这块云凝成了寒冰。他知道方才惊牛一冲已是损失惨重,两军已在苦苦支撑,隐藏的军队再引不出来,此仗必输无疑。

  刘珏心情急燥,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士气、人马都落了下风,只凭着一股气在与东军缠斗。他一咬牙提马往太子立足之处杀去,擒下太子,不怕那支隐藏的军队不着急。乌衣骑三骑同时离队而出,像条黑龙怒吼摇摆着身体冲向太子所在的中军。所到之处金色渐退,远望去似黑云镶了道金边。慢慢飘向金光最耀眼之处。刘珏与乌衣骑一路势如破竹,利箭般狠狠扎向太阳的心脏。

  太子脸上现出惊惶之色,人再多,却挡不住刘珏带领乌衣骑越杀越近。刘珏和乌衣骑的厉害他素有耳闻。一挥手,中军亮出面金色旗帜急急打出旗语。

  远方的森林终于有了动静。象冬季的雪悄然飘落草原,不闻一声喊杀声,一道绿浪以惊人的速度卷了过来。

  太子兴奋起来,挥舞手中长剑大笑道:“此番让你们见识一下宁国北军的厉害!”东路军有了后援,士气高涨,南军已冲出峡谷汇合右翼军边打边退往风城方向。太子大喝道:“速速追击,杀啊!”

  刘珏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神色,令旗到处两块云朵合为一体,白黑相间,端的诡异无比。金光洒出,飘来的绿甲北军紧紧护卫着它,向日葵花瓣舒展,绿叶挺扬。待到冲入云中,只见那朵白黑相间的云蓦然分开,变成两条绳索紧紧捆住花枝,任花朵摇曳在草原上。

  两军之中白旗蓦然招展,黑旗疯狂舞动。草原似布满棋子的棋盘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棋子跳动起来。颠覆了平静。又似波涛,一浪紧似一浪。

  太子揉揉眼睛,待看得清楚时,才发现眼前不是草动,而是早已伏下的士兵。人人身披草衣,手执劲弩,东军身处重兵包围之中。北军显然也发现中了埋伏。狠绝之色显露,高喝着“杀啊!”拼命护将前来。

  子离眼中清冷异常,与刘珏对望一眼,令旗挥下,急簧弹离,三万伏兵全用的是杀伤力强短距离的弩箭,轮番发射,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向日葵柔嫩的花瓣,两军扑涌上前,雪亮的刀锋斩断了向日葵青绿的枝茎,戈矛乱戳,欣欣向荣的花朵被绞得支离破碎。

  太子不甘地瞪视着前方白旗下的身影。七万人啊,转眼就没了。形势瞬间逆转。原来他们更狠,以四万人抗东军五万,却暗中设伏三万。竟这般沉得住气,放东军安然通过,以四万人为诱饵,引出两万北军后,才肯下手。四皇弟,你,你真是好啊!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正文 第63章
  包围圈渐渐缩小,太子身边的亲兵和北军精锐不足八千。子离和刘珏冷冷地望向他。这一瞬间,太子大笑起来,笑自已真是没带兵打过仗,什么男儿热血都是放屁!笑父皇终是偏心,没有他的旨意,安清王父子绝不会出死力帮四皇弟。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刘绯!你下手吧,下令杀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大哥吧!”

  刘珏心有不忍,他们终究是兄弟,他骑在马上没动,眼角余光却瞟着子离。这个人马上就将成为宁国的王,这一切都是为他登基做的准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刘珏心里暗叹口气,兄弟相残,虽不喜见到,但是,放虎归山相信任何帝王更不愿意。

  子离看着太子,那抹熟悉的笑容又浮了上来:“我不会杀你,你降了吧。”

  太子玉面扭曲,降?向这个从来在他面前斯文有礼、毕恭毕敬的皇弟投降?!跪伏于他的脚下,称他为王?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才是宁国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啊,他闭了闭眼,风从北面吹来,春天的草原风沙原本就大,此时吹在脸上似有人使劲给了他一耳光。吹在身上,衣衫烈烈作响,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只留下透心窝子的凉。他眼开双眸,骄傲之色透出:“成王败寇!你隐忍多年!我无话可说,放马过来吧!”

  子离怔怔地看向他。这个大哥其实对他还好,只是,可惜了,可惜你的母后为了后座毒死了我娘亲,可惜,你也是王家的子孙!可惜仇恨在心里长了多年,盘距在最阴寒的角落,他费了多少功夫才一天天筑起高墙抵挡那些带着血腥的枝蔓爬出?多少年就为等这一刻!他长叹一声,亲手推垮了那道墙,眼看着被扭曲了的藤蔓疯狂在新的空间里快速生长,恨意占据了心里所有的空间和角落。他大喝一声:“我要为母后报仇!杀!”

  随着这道喊声,马队往太子的残部冲去

  刀扬起满天血雾,剑在人身体上捅出黑漆漆的洞。感不到痛,只有无知觉地倒下,只有力气的散离,生命的消逝。

  八千人拼死护着太子退往峡谷方向。诡异的黑白白朵席卷下那团夹杂在绿意中的金色渐渐少了。就在这里,北方的大风吹过一阵烟尘。刘珏一惊极目远眺,只见火借风势,腾起几丈高的烟雾短短片刻就吹了过来。他大喊一声掩住口鼻!烟雾中夹着刺鼻的迷离香,这是种燃烧后能产生令人昏迷的植物。

  太子身边守卫的绿甲兵大喜,不慌不乱掏出口罩递与太子:“终于等到风转向了!我们必胜!”

  太子惊喜,原来王燕回的后招在这里,忙不迭戴上掩住口鼻。然而东路军却无此防护,有的撕下衣襟,慢了的已渐渐软倒。

  右翼军与南军同样如此,等烟消云散后,诺大的草原上只留有不足一万的士兵。刘珏和子离心里一阵阵发凉。不仅是士兵,自已也已筋疲力尽,难道真的就死在黄水峡谷了么?子离轻轻笑了起来:“我不信老天爷会如此待我刘绯!这么多年的隐忍修为岂能毁与一旦!”

  刘珏从怀中竟掏了只小酒壶,饮下一大口抛给子离,回头对乌衣骑与南军众人喊道:“宁王遗旨,铲除外戚,今太子无道,依附王家,难道我们能眼看着一个女人篡权,叫我等男儿雌服于其裙下?”

  一万将士目中露出被辱的悲愤,齐齐喝道:“誓死一拼!”

  子离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今日一战,那怕死,也不坠我宁国右翼军危名!”缓缓把剑指向前方。那里齐整走来三万绿甲军,太子迅速躲藏于队伍中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后,心里无限的感慨,他高声叫着:“刘绯,你我兄弟一场,降了,我饶你不死!”

  子离放声大笑:“死有何惧!早在母后被毒死之后,我刘绯便对上百千次死亡了,却还没被你等害死!你以为你真的赢定了?”

  绿甲北军五万人马加上太子残部现只剩四万,但是后来的三万兵士衣甲光鲜,以逸待劳。反观子离与刘珏部队,一万人血已浸透战袍,伤重疲惫。强弱立时分下。绿旗招展,五千马队冲向那一万人马。子离默默数着距离,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放箭!”

  箭枝飞去,射到一片,马队却不减速度冲将上来,刘珏一咬牙带领乌衣骑迎了上去。子离不吭声长剑一挥也冲了过去。一万人对五千人,两倍的人数,刀光剑影中子离听到耳膜突突跳动的声音。从早上辰时战到未时,这凄惨的喊杀声就没有停止过,纷扬在头顶的天空,飘荡在草原耳际。

  这片土地长的不是草,长的是血腥、仇恨!飘浮着灵魂的花朵,吟唱着悲凄的歌!士兵的尸体和昏倒的将士密密麻麻铺成了另一种土地,这不是绿的草原,是白黑两色铺就的荒漠,上面开出了片片金色的花!娇魅诡异色彩来自魔的世界,是人间地狱开辟的死亡花园!

  北军冲锋之后,紧急鸣金收兵。丢下三千尸体回了队伍。而这边站立着的却只有了五千。子离面沉如水,嘴边却是一笑。绿帜再扬,没有冲锋,列着方阵缓缓向这边围拢。太子笑望着前方的残兵,从怀里摸出一管信号射向空中,喷出灿烂的烟,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北军的方队像巨大的石头,沉着稳定地前行,视前方的五千人为蚂蚁一般。想要这样一步步碾过去,把他们碾成齑粉。

  乌衣骑玄衣冥音齐道:“我等护主上撤离!”

  刘珏长叹一声,望向子离。他脸上还是沉静,却隐隐能瞧着面颊肌肉抽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为上啊。子离一动不动,刘珏暗叹,子离不走,他无论如何不能撤!就在这时,风雷之声又起。风城方向与边城方向同时传来呼号声:“杀啊!……冲啊!……”

  绿甲军停住脚步,骇然四望。太子一怔,只见天边扬起漫长灰尘,不用伏地已能听到大队人马奔来的声音。

  绿甲军显然训练有素,想也没想就护住太子往森林方向撤离。太子大喝一声:“先擒下他们!”

  一北军将领言语中带着尊敬却没有理会:“太子尊贵,不可以身涉险,主子已有交待,杀四皇子与刘珏在次,太子安危首要。”

  然而没行多远,前方已列出白甲军队,为首一人哈哈大笑:“老王爷嘱我等断你后路,某已等候多时了。给我冲!”

  片刻功夫,身后也已冒出白甲右翼军。将北军团团围住。刘珏惊叹地看着这一幕。再望向子离:“你把所有的右翼军都带来了?”

  子离嘴角浅笑:“我喜欢以多欺少!”

  “边城不守了?”

  “王位争不到,边城就不是我的国土,我着什么急?”子离终于放松了心,突对刘珏眨眨眼:“你家老头子的主意!”

  刘珏气极,心里暗骂,白担半天心。不禁问道:“早干嘛去了?害我杀得手软!还伤亡这么大!”

  “王家隐藏的精锐不出,是只有死抗嘛,再说,早料到太子会发信号,信号一出,王宫与风城才好下手!”子离闲闲道,“本王不也一样杀得手软!诺,地上还晕了几万人,醒了就没多大伤亡了。”

  说完催马往前。刘珏在他身后大声道:“这里交你了,我回风城去助老头子一臂之力!”

  子离没回头,脸上笑意渐浓,抬抬手挥了下,表示同意。----------------------------------------

  就在太子走后,安清王披挂齐整,坐镇风城监视东郊外的动静时。数十条黑影闯入了王府。青组留下护卫,得到示警后在松风堂前又一番恶战。来人众多,且也是高手。混乱之中,一条黑影跃进了堂内。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思画长剑在手,护着阿萝闭门不出。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跳进一黑衣人:“是相府三小姐吧?我家主子托我带句话,想要小玉活着就跟我入宫。”

  阿萝一惊,面不改色:“一个丫头罢了,你家主人谁啊?要杀就杀呗!”

  黑衣人一愣,低声笑了起来:“主子不说,一个丫头不够,再加上小公主。”

  阿萝跟着笑了起来:“王燕回是不是变笨了?芯儿又不是我生的,杀呗!”

  黑衣人怒道:“你怎么这般心黑?连两岁的孩子也不救?也罢,你不走也得走!”长剑蓦的刺来。思画举剑相抗:“小姐快走!”

  阿萝大喊道:“你自已保重!”像只兔子一样从窗口跳了出去。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天啦,王燕回几时抓了小玉,刘英跑哪儿去了!

  她跳窗迅速往树林外跑。一心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说,突然看到一青组人士打扮,兴奋地跑了过去,那人转过身,却没有蒙面。阿萝一呆,掉头回跑。心里暗骂青组全是猪变的,死哪儿去了。边跑边喊,那人轻笑一声,几个纵身赶上了她,伸手一点。阿萝身体一僵,软了下去,那人抱起阿萝打了个呼哨,离府而去。

  阿萝欲哭无泪。她不想进宫做人质啊。刘珏你比猪还笨!留了些什么人在府里!前方突然闪过一道剑光:“放开小姐!”

  她心里一喜,张眼看去,青影!虽然乌衣骑人全部蒙面,但长期待在松风堂,她已熟悉了青影的声音和他的身形。

  这时其它黑衣人和青组众人都赶了过来。那人剑一动,已逼在阿萝脖子上,略一使劲,一条血痕被压了出来,阿萝感觉颈上一痛。吓得瞪着眼望向青衣。“我家主子说了,带不回人,就杀了。就算败了也要两位王爷伤心一辈子。”

  青影沉沉望向那人,阿萝脖子上已滴下血来,他挥开手让出道来:“我家主人也说了,她少一根头发,他就剐你家主子一刀。”

  那人呵呵笑道:“那还得看你家主上有命回来不!”

  阿萝心里一惊,刘珏,会出事吗?心慌得根本不在意黑衣人带着她离开。

  青影眼睁睁看着阿萝被带走,沉稳之气突然泄了,一剑砍倒旁边的小树,气极败坏道:“等主上回来,老子真的要挺尸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4:59

正文 第63章
  包围圈渐渐缩小,太子身边的亲兵和北军精锐不足八千。子离和刘珏冷冷地望向他。这一瞬间,太子大笑起来,笑自已真是没带兵打过仗,什么男儿热血都是放屁!笑父皇终是偏心,没有他的旨意,安清王父子绝不会出死力帮四皇弟。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刘绯!你下手吧,下令杀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大哥吧!”

  刘珏心有不忍,他们终究是兄弟,他骑在马上没动,眼角余光却瞟着子离。这个人马上就将成为宁国的王,这一切都是为他登基做的准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刘珏心里暗叹口气,兄弟相残,虽不喜见到,但是,放虎归山相信任何帝王更不愿意。

  子离看着太子,那抹熟悉的笑容又浮了上来:“我不会杀你,你降了吧。”

  太子玉面扭曲,降?向这个从来在他面前斯文有礼、毕恭毕敬的皇弟投降?!跪伏于他的脚下,称他为王?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才是宁国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啊,他闭了闭眼,风从北面吹来,春天的草原风沙原本就大,此时吹在脸上似有人使劲给了他一耳光。吹在身上,衣衫烈烈作响,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只留下透心窝子的凉。他眼开双眸,骄傲之色透出:“成王败寇!你隐忍多年!我无话可说,放马过来吧!”

  子离怔怔地看向他。这个大哥其实对他还好,只是,可惜了,可惜你的母后为了后座毒死了我娘亲,可惜,你也是王家的子孙!可惜仇恨在心里长了多年,盘距在最阴寒的角落,他费了多少功夫才一天天筑起高墙抵挡那些带着血腥的枝蔓爬出?多少年就为等这一刻!他长叹一声,亲手推垮了那道墙,眼看着被扭曲了的藤蔓疯狂在新的空间里快速生长,恨意占据了心里所有的空间和角落。他大喝一声:“我要为母后报仇!杀!”

  随着这道喊声,马队往太子的残部冲去

  刀扬起满天血雾,剑在人身体上捅出黑漆漆的洞。感不到痛,只有无知觉地倒下,只有力气的散离,生命的消逝。

  八千人拼死护着太子退往峡谷方向。诡异的黑白白朵席卷下那团夹杂在绿意中的金色渐渐少了。就在这里,北方的大风吹过一阵烟尘。刘珏一惊极目远眺,只见火借风势,腾起几丈高的烟雾短短片刻就吹了过来。他大喊一声掩住口鼻!烟雾中夹着刺鼻的迷离香,这是种燃烧后能产生令人昏迷的植物。

  太子身边守卫的绿甲兵大喜,不慌不乱掏出口罩递与太子:“终于等到风转向了!我们必胜!”

  太子惊喜,原来王燕回的后招在这里,忙不迭戴上掩住口鼻。然而东路军却无此防护,有的撕下衣襟,慢了的已渐渐软倒。

  右翼军与南军同样如此,等烟消云散后,诺大的草原上只留有不足一万的士兵。刘珏和子离心里一阵阵发凉。不仅是士兵,自已也已筋疲力尽,难道真的就死在黄水峡谷了么?子离轻轻笑了起来:“我不信老天爷会如此待我刘绯!这么多年的隐忍修为岂能毁与一旦!”

  刘珏从怀中竟掏了只小酒壶,饮下一大口抛给子离,回头对乌衣骑与南军众人喊道:“宁王遗旨,铲除外戚,今太子无道,依附王家,难道我们能眼看着一个女人篡权,叫我等男儿雌服于其裙下?”

  一万将士目中露出被辱的悲愤,齐齐喝道:“誓死一拼!”

  子离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今日一战,那怕死,也不坠我宁国右翼军危名!”缓缓把剑指向前方。那里齐整走来三万绿甲军,太子迅速躲藏于队伍中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后,心里无限的感慨,他高声叫着:“刘绯,你我兄弟一场,降了,我饶你不死!”

  子离放声大笑:“死有何惧!早在母后被毒死之后,我刘绯便对上百千次死亡了,却还没被你等害死!你以为你真的赢定了?”

  绿甲北军五万人马加上太子残部现只剩四万,但是后来的三万兵士衣甲光鲜,以逸待劳。反观子离与刘珏部队,一万人血已浸透战袍,伤重疲惫。强弱立时分下。绿旗招展,五千马队冲向那一万人马。子离默默数着距离,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放箭!”

  箭枝飞去,射到一片,马队却不减速度冲将上来,刘珏一咬牙带领乌衣骑迎了上去。子离不吭声长剑一挥也冲了过去。一万人对五千人,两倍的人数,刀光剑影中子离听到耳膜突突跳动的声音。从早上辰时战到未时,这凄惨的喊杀声就没有停止过,纷扬在头顶的天空,飘荡在草原耳际。

  这片土地长的不是草,长的是血腥、仇恨!飘浮着灵魂的花朵,吟唱着悲凄的歌!士兵的尸体和昏倒的将士密密麻麻铺成了另一种土地,这不是绿的草原,是白黑两色铺就的荒漠,上面开出了片片金色的花!娇魅诡异色彩来自魔的世界,是人间地狱开辟的死亡花园!

  北军冲锋之后,紧急鸣金收兵。丢下三千尸体回了队伍。而这边站立着的却只有了五千。子离面沉如水,嘴边却是一笑。绿帜再扬,没有冲锋,列着方阵缓缓向这边围拢。太子笑望着前方的残兵,从怀里摸出一管信号射向空中,喷出灿烂的烟,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北军的方队像巨大的石头,沉着稳定地前行,视前方的五千人为蚂蚁一般。想要这样一步步碾过去,把他们碾成齑粉。

  乌衣骑玄衣冥音齐道:“我等护主上撤离!”

  刘珏长叹一声,望向子离。他脸上还是沉静,却隐隐能瞧着面颊肌肉抽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为上啊。子离一动不动,刘珏暗叹,子离不走,他无论如何不能撤!就在这时,风雷之声又起。风城方向与边城方向同时传来呼号声:“杀啊!……冲啊!……”

  绿甲军停住脚步,骇然四望。太子一怔,只见天边扬起漫长灰尘,不用伏地已能听到大队人马奔来的声音。

  绿甲军显然训练有素,想也没想就护住太子往森林方向撤离。太子大喝一声:“先擒下他们!”

  一北军将领言语中带着尊敬却没有理会:“太子尊贵,不可以身涉险,主子已有交待,杀四皇子与刘珏在次,太子安危首要。”

  然而没行多远,前方已列出白甲军队,为首一人哈哈大笑:“老王爷嘱我等断你后路,某已等候多时了。给我冲!”

  片刻功夫,身后也已冒出白甲右翼军。将北军团团围住。刘珏惊叹地看着这一幕。再望向子离:“你把所有的右翼军都带来了?”

  子离嘴角浅笑:“我喜欢以多欺少!”

  “边城不守了?”

  “王位争不到,边城就不是我的国土,我着什么急?”子离终于放松了心,突对刘珏眨眨眼:“你家老头子的主意!”

  刘珏气极,心里暗骂,白担半天心。不禁问道:“早干嘛去了?害我杀得手软!还伤亡这么大!”

  “王家隐藏的精锐不出,是只有死抗嘛,再说,早料到太子会发信号,信号一出,王宫与风城才好下手!”子离闲闲道,“本王不也一样杀得手软!诺,地上还晕了几万人,醒了就没多大伤亡了。”

  说完催马往前。刘珏在他身后大声道:“这里交你了,我回风城去助老头子一臂之力!”

  子离没回头,脸上笑意渐浓,抬抬手挥了下,表示同意。----------------------------------------

  就在太子走后,安清王披挂齐整,坐镇风城监视东郊外的动静时。数十条黑影闯入了王府。青组留下护卫,得到示警后在松风堂前又一番恶战。来人众多,且也是高手。混乱之中,一条黑影跃进了堂内。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思画长剑在手,护着阿萝闭门不出。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跳进一黑衣人:“是相府三小姐吧?我家主子托我带句话,想要小玉活着就跟我入宫。”

  阿萝一惊,面不改色:“一个丫头罢了,你家主人谁啊?要杀就杀呗!”

  黑衣人一愣,低声笑了起来:“主子不说,一个丫头不够,再加上小公主。”

  阿萝跟着笑了起来:“王燕回是不是变笨了?芯儿又不是我生的,杀呗!”

  黑衣人怒道:“你怎么这般心黑?连两岁的孩子也不救?也罢,你不走也得走!”长剑蓦的刺来。思画举剑相抗:“小姐快走!”

  阿萝大喊道:“你自已保重!”像只兔子一样从窗口跳了出去。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天啦,王燕回几时抓了小玉,刘英跑哪儿去了!

  她跳窗迅速往树林外跑。一心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说,突然看到一青组人士打扮,兴奋地跑了过去,那人转过身,却没有蒙面。阿萝一呆,掉头回跑。心里暗骂青组全是猪变的,死哪儿去了。边跑边喊,那人轻笑一声,几个纵身赶上了她,伸手一点。阿萝身体一僵,软了下去,那人抱起阿萝打了个呼哨,离府而去。

  阿萝欲哭无泪。她不想进宫做人质啊。刘珏你比猪还笨!留了些什么人在府里!前方突然闪过一道剑光:“放开小姐!”

  她心里一喜,张眼看去,青影!虽然乌衣骑人全部蒙面,但长期待在松风堂,她已熟悉了青影的声音和他的身形。

  这时其它黑衣人和青组众人都赶了过来。那人剑一动,已逼在阿萝脖子上,略一使劲,一条血痕被压了出来,阿萝感觉颈上一痛。吓得瞪着眼望向青衣。“我家主子说了,带不回人,就杀了。就算败了也要两位王爷伤心一辈子。”

  青影沉沉望向那人,阿萝脖子上已滴下血来,他挥开手让出道来:“我家主人也说了,她少一根头发,他就剐你家主子一刀。”

  那人呵呵笑道:“那还得看你家主上有命回来不!”

  阿萝心里一惊,刘珏,会出事吗?心慌得根本不在意黑衣人带着她离开。

  青影眼睁睁看着阿萝被带走,沉稳之气突然泄了,一剑砍倒旁边的小树,气极败坏道:“等主上回来,老子真的要挺尸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第63章
  包围圈渐渐缩小,太子身边的亲兵和北军精锐不足八千。子离和刘珏冷冷地望向他。这一瞬间,太子大笑起来,笑自已真是没带兵打过仗,什么男儿热血都是放屁!笑父皇终是偏心,没有他的旨意,安清王父子绝不会出死力帮四皇弟。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刘绯!你下手吧,下令杀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大哥吧!”

  刘珏心有不忍,他们终究是兄弟,他骑在马上没动,眼角余光却瞟着子离。这个人马上就将成为宁国的王,这一切都是为他登基做的准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刘珏心里暗叹口气,兄弟相残,虽不喜见到,但是,放虎归山相信任何帝王更不愿意。

  子离看着太子,那抹熟悉的笑容又浮了上来:“我不会杀你,你降了吧。”

  太子玉面扭曲,降?向这个从来在他面前斯文有礼、毕恭毕敬的皇弟投降?!跪伏于他的脚下,称他为王?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才是宁国的太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啊,他闭了闭眼,风从北面吹来,春天的草原风沙原本就大,此时吹在脸上似有人使劲给了他一耳光。吹在身上,衣衫烈烈作响,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只留下透心窝子的凉。他眼开双眸,骄傲之色透出:“成王败寇!你隐忍多年!我无话可说,放马过来吧!”

  子离怔怔地看向他。这个大哥其实对他还好,只是,可惜了,可惜你的母后为了后座毒死了我娘亲,可惜,你也是王家的子孙!可惜仇恨在心里长了多年,盘距在最阴寒的角落,他费了多少功夫才一天天筑起高墙抵挡那些带着血腥的枝蔓爬出?多少年就为等这一刻!他长叹一声,亲手推垮了那道墙,眼看着被扭曲了的藤蔓疯狂在新的空间里快速生长,恨意占据了心里所有的空间和角落。他大喝一声:“我要为母后报仇!杀!”

  随着这道喊声,马队往太子的残部冲去

  刀扬起满天血雾,剑在人身体上捅出黑漆漆的洞。感不到痛,只有无知觉地倒下,只有力气的散离,生命的消逝。

  八千人拼死护着太子退往峡谷方向。诡异的黑白白朵席卷下那团夹杂在绿意中的金色渐渐少了。就在这里,北方的大风吹过一阵烟尘。刘珏一惊极目远眺,只见火借风势,腾起几丈高的烟雾短短片刻就吹了过来。他大喊一声掩住口鼻!烟雾中夹着刺鼻的迷离香,这是种燃烧后能产生令人昏迷的植物。

  太子身边守卫的绿甲兵大喜,不慌不乱掏出口罩递与太子:“终于等到风转向了!我们必胜!”

  太子惊喜,原来王燕回的后招在这里,忙不迭戴上掩住口鼻。然而东路军却无此防护,有的撕下衣襟,慢了的已渐渐软倒。

  右翼军与南军同样如此,等烟消云散后,诺大的草原上只留有不足一万的士兵。刘珏和子离心里一阵阵发凉。不仅是士兵,自已也已筋疲力尽,难道真的就死在黄水峡谷了么?子离轻轻笑了起来:“我不信老天爷会如此待我刘绯!这么多年的隐忍修为岂能毁与一旦!”

  刘珏从怀中竟掏了只小酒壶,饮下一大口抛给子离,回头对乌衣骑与南军众人喊道:“宁王遗旨,铲除外戚,今太子无道,依附王家,难道我们能眼看着一个女人篡权,叫我等男儿雌服于其裙下?”

  一万将士目中露出被辱的悲愤,齐齐喝道:“誓死一拼!”

  子离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今日一战,那怕死,也不坠我宁国右翼军危名!”缓缓把剑指向前方。那里齐整走来三万绿甲军,太子迅速躲藏于队伍中间,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之后,心里无限的感慨,他高声叫着:“刘绯,你我兄弟一场,降了,我饶你不死!”

  子离放声大笑:“死有何惧!早在母后被毒死之后,我刘绯便对上百千次死亡了,却还没被你等害死!你以为你真的赢定了?”

  绿甲北军五万人马加上太子残部现只剩四万,但是后来的三万兵士衣甲光鲜,以逸待劳。反观子离与刘珏部队,一万人血已浸透战袍,伤重疲惫。强弱立时分下。绿旗招展,五千马队冲向那一万人马。子离默默数着距离,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放箭!”

  箭枝飞去,射到一片,马队却不减速度冲将上来,刘珏一咬牙带领乌衣骑迎了上去。子离不吭声长剑一挥也冲了过去。一万人对五千人,两倍的人数,刀光剑影中子离听到耳膜突突跳动的声音。从早上辰时战到未时,这凄惨的喊杀声就没有停止过,纷扬在头顶的天空,飘荡在草原耳际。

  这片土地长的不是草,长的是血腥、仇恨!飘浮着灵魂的花朵,吟唱着悲凄的歌!士兵的尸体和昏倒的将士密密麻麻铺成了另一种土地,这不是绿的草原,是白黑两色铺就的荒漠,上面开出了片片金色的花!娇魅诡异色彩来自魔的世界,是人间地狱开辟的死亡花园!

  北军冲锋之后,紧急鸣金收兵。丢下三千尸体回了队伍。而这边站立着的却只有了五千。子离面沉如水,嘴边却是一笑。绿帜再扬,没有冲锋,列着方阵缓缓向这边围拢。太子笑望着前方的残兵,从怀里摸出一管信号射向空中,喷出灿烂的烟,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北军的方队像巨大的石头,沉着稳定地前行,视前方的五千人为蚂蚁一般。想要这样一步步碾过去,把他们碾成齑粉。

  乌衣骑玄衣冥音齐道:“我等护主上撤离!”

  刘珏长叹一声,望向子离。他脸上还是沉静,却隐隐能瞧着面颊肌肉抽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为上啊。子离一动不动,刘珏暗叹,子离不走,他无论如何不能撤!就在这时,风雷之声又起。风城方向与边城方向同时传来呼号声:“杀啊!……冲啊!……”

  绿甲军停住脚步,骇然四望。太子一怔,只见天边扬起漫长灰尘,不用伏地已能听到大队人马奔来的声音。

  绿甲军显然训练有素,想也没想就护住太子往森林方向撤离。太子大喝一声:“先擒下他们!”

  一北军将领言语中带着尊敬却没有理会:“太子尊贵,不可以身涉险,主子已有交待,杀四皇子与刘珏在次,太子安危首要。”

  然而没行多远,前方已列出白甲军队,为首一人哈哈大笑:“老王爷嘱我等断你后路,某已等候多时了。给我冲!”

  片刻功夫,身后也已冒出白甲右翼军。将北军团团围住。刘珏惊叹地看着这一幕。再望向子离:“你把所有的右翼军都带来了?”

  子离嘴角浅笑:“我喜欢以多欺少!”

  “边城不守了?”

  “王位争不到,边城就不是我的国土,我着什么急?”子离终于放松了心,突对刘珏眨眨眼:“你家老头子的主意!”

  刘珏气极,心里暗骂,白担半天心。不禁问道:“早干嘛去了?害我杀得手软!还伤亡这么大!”

  “王家隐藏的精锐不出,是只有死抗嘛,再说,早料到太子会发信号,信号一出,王宫与风城才好下手!”子离闲闲道,“本王不也一样杀得手软!诺,地上还晕了几万人,醒了就没多大伤亡了。”

  说完催马往前。刘珏在他身后大声道:“这里交你了,我回风城去助老头子一臂之力!”

  子离没回头,脸上笑意渐浓,抬抬手挥了下,表示同意。----------------------------------------

  就在太子走后,安清王披挂齐整,坐镇风城监视东郊外的动静时。数十条黑影闯入了王府。青组留下护卫,得到示警后在松风堂前又一番恶战。来人众多,且也是高手。混乱之中,一条黑影跃进了堂内。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思画长剑在手,护着阿萝闭门不出。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跳进一黑衣人:“是相府三小姐吧?我家主子托我带句话,想要小玉活着就跟我入宫。”

  阿萝一惊,面不改色:“一个丫头罢了,你家主人谁啊?要杀就杀呗!”

  黑衣人一愣,低声笑了起来:“主子不说,一个丫头不够,再加上小公主。”

  阿萝跟着笑了起来:“王燕回是不是变笨了?芯儿又不是我生的,杀呗!”

  黑衣人怒道:“你怎么这般心黑?连两岁的孩子也不救?也罢,你不走也得走!”长剑蓦的刺来。思画举剑相抗:“小姐快走!”

  阿萝大喊道:“你自已保重!”像只兔子一样从窗口跳了出去。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天啦,王燕回几时抓了小玉,刘英跑哪儿去了!

  她跳窗迅速往树林外跑。一心想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再说,突然看到一青组人士打扮,兴奋地跑了过去,那人转过身,却没有蒙面。阿萝一呆,掉头回跑。心里暗骂青组全是猪变的,死哪儿去了。边跑边喊,那人轻笑一声,几个纵身赶上了她,伸手一点。阿萝身体一僵,软了下去,那人抱起阿萝打了个呼哨,离府而去。

  阿萝欲哭无泪。她不想进宫做人质啊。刘珏你比猪还笨!留了些什么人在府里!前方突然闪过一道剑光:“放开小姐!”

  她心里一喜,张眼看去,青影!虽然乌衣骑人全部蒙面,但长期待在松风堂,她已熟悉了青影的声音和他的身形。

  这时其它黑衣人和青组众人都赶了过来。那人剑一动,已逼在阿萝脖子上,略一使劲,一条血痕被压了出来,阿萝感觉颈上一痛。吓得瞪着眼望向青衣。“我家主子说了,带不回人,就杀了。就算败了也要两位王爷伤心一辈子。”

  青影沉沉望向那人,阿萝脖子上已滴下血来,他挥开手让出道来:“我家主人也说了,她少一根头发,他就剐你家主子一刀。”

  那人呵呵笑道:“那还得看你家主上有命回来不!”

  阿萝心里一惊,刘珏,会出事吗?心慌得根本不在意黑衣人带着她离开。

  青影眼睁睁看着阿萝被带走,沉稳之气突然泄了,一剑砍倒旁边的小树,气极败坏道:“等主上回来,老子真的要挺尸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第64章
  风城东门来报见到红色烟花,安清王眼中爆发光彩,回头问赤凤:“人劫走了?”

  “王爷刚出门,就来了。”赤凤轻声答道,忍不住又多了句嘴:“青影气得不得了,生怕主上回来宰了他。”

  “嗯,怨不得他,有你这个内奸报信,破了青组布防很正常。”安清王忍住笑,仿若无事,继续下令:“围了太尉府,封锁消息,我要王皇后与东宫诸人全变成聋子!走一个都唯你是问!”

  “是,王爷放心,鸽组消息很准,除王太尉昨夜便进了东郊大营外,太尉府及东宫诸臣都已被软禁府中。”赤凤迟疑了下:“属下不明白,为何一定要让太子妃的人劫走小姐。”

  “因为,昨夜宫中突然多了五千太子妃的人马,三门已闭,这人从天下掉下来的?我王宫已有三百多年历史,山上葬有我宁国王室列祖列宗,岂能让王家狗急跳墙毁我宗祀?”

  赤凤听不太明白,依然问道:“可是,小姐这一去不是凶多吉少?”

  凶险必然,但却能让王燕回以为她才是那张王牌,而疏于其它。当初让儿子与四殿下真情流露为的就是体现阿萝在他们心中的重要。安清王眼中露出复杂的感情:“我要王宫丝毫不损!去吧,依令行事!”

  “是!”

  安清王的目光远远地望向西方,不知道战况如何,太阳已升至头顶,午时了。

  东郊大营,王太尉也急燥地等待西边的信号。黄水峡谷太子大胜后发出信号,他便会带兵攻入东门,南军失了统领,就凭安清王一人绝对只能束手就擒,况且,安清王站那边现在还是未知数。外面传令兵入营急报:“报!王宫已见信号!”

  王太尉目中露出惊喜,急步出营,看北边一看,王宫方向的空中飘着一抹绿色青烟。他吁口气,女儿已成功把相府三小姐弄进了宫。

  未时六刻,西边空中终于飘起一道绿烟,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王太尉大喜,急令道:“太子殿下已于黄水峡谷大胜!东军随我攻入东城门!”

  东军得令,十五万人马结阵往东城门而去。

  此时东城门南军密布,安清王也瞧到了那道绿色轻烟,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沉声喝道:“把王氏一族、东军将领家眷给我押上城头!南军随时听令!”的37693cfc748049e45d87b8c7d8b9

  王太尉安坐于马上,瞧着东城门紧闭,墙头上竟夹杂着阵阵哭声。定睛一看,目眦俱裂:“这个老匹夫!忒是狠毒!”

  城墙上赫然绑着上千名人质。安清王笑容可掬老远招呼起来:“太尉!本王怕你军营寂寞,让你王氏一族在此聚聚!”

  “老王爷这是何苦?以我族妇襦儿童相要挟,岂是大丈夫所为?!”王太尉一字一句蹦出怨毒。

  “难道太尉想要我宁国士兵互相残杀?为保我国之实力,本王觉得这个法子最简单!”安清王冷声答道。

  “你别忘了,太子也是你的子侄!他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你与四殿下勾结那是谋逆!”

  “先皇遗命,今四殿下登基继位,如遇抵抗,以谋逆论处!要看圣旨吗?”安清王不紧不慢地回答,老脸突然笑开朵花:“顺便告诉你,太子已经降了!”

  王太尉暴跳如雷:“不可能!太子也射出胜利的信号!”

  “哦,那我们就在这儿等等吧,再等一个时辰,我让太子也来东城门与你会会!”不待王太尉回答,安清王大喝到:“诸位东军将士听好了,王上遗命四皇子继位,念尔等蒙在鼓中,凡放下兵器投降者,一概既往不咎!否则,侏九族!”

  城头上哭声细细碎碎飘下来,被绑家眷被要挟着不敢放声大哭。只听一东军将领怒声喝骂:“安清王以我等家眷相挟也太过卑鄙!”

  安清王道:“如果一名士兵为了国家,为了君主,为了百姓战死沙场那是英雄,死又何惧?想我宁国几百年来国富民安,其它四国虎视眈眈,难道在此多事之秋要内讧?要自已人打自已人,给予他国可趁之机?本王现在就放人,尔等思虑清楚,王上遗旨是四殿下继承王位!”

  话一说完,东军将士家眷被解下城头,东城门大开,被放众人鬼门关打了个转,一旦自由,全哭着赴向东军亲人。瞬间东城门外那还有战场的气氛。乱成一团。

  王太尉气极,提剑就想砍翻一名搂着老母亲的士兵,想想又恨恨然放下兵刃。抬头怒骂道:“老王爷真是好本事!这一抓一放便泄了我东军士气!”

  “太尉莫恼,都是我宁国将士,自相残杀又是何苦呢?”安清王闲闲道。

  “你!传令下去,准备攻城!”王太尉大声喝到。军令如山,安置好家眷于后营,东军迅速列成队形,准备攻城。

  “太尉就不顾王氏一族的性命?”

  王太尉慨然陈词:“我等忠于太子殿下,当侏尔等篡位逆臣,取尔首级慰我王氏!”

  刘珏刚刚赶到,急急登上城门:“东军众将士!太子已降!四殿下当于三日后登基!”东军哗然,刚凝聚的士气又被分崩。

  看到刘珏,王太尉心里一颤,再听他言,险此从马上栽了下来,老泪纵横:“安清王,你狠!你摆出一副支持东宫的模样,却暗中早已和四殿下勾结!”又大笑道:“燕回早说,如果万一太子败,我王家百年苦心经营也不能轻易被毁,那怕战至最后一人,我王家人也绝不言降!”说完看看已无斗志的东军,叹了口气,竟不顾城头王氏族人,带领亲兵往东而去。

  刘珏一急,便要出城去追。安清王拦住他:“先安抚东军再说,王太尉必定入了王宫。”

  “王宫有秘道?”刘珏一愣。

  “三百多年了,总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安清王叹息一声。

  酉时,子离带着五千右翼军解了太子入了城。西城门外驻军两万,其它人马返回边城戍守。风城里恢复了平静,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南军依然驻定在南城门外,东军已安抚至东郊大营。只是,王宫宫门紧闭。暮色中似头困兽伏在玉象山脚。

  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子离自与顾相李相等一班大臣商议事务

  刘珏回到扶着安清王回到王府。安清王叹口气:“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忙活一天还没开打就撑不住了,说着说着,全身的重量都移到了儿子肩上。

  刘珏小心扶住他,一进门就叫侍从扶了安清王回屋休息。迫不及待地奔向松风堂。刚走到房前,就见青影及一班青组死士齐刷刷地跪在那里。心里一凉,升起不好的预感,嘴上笑骂道:“知道你家主子打赢了也用不着这么隆重吧?”

  青影骄傲地道:“主上那有输的道理!”

  刘珏踢过一脚:“那还跪这儿干嘛?爷今儿真累着了,找人侍候来着!”说完边解甲边往里走。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回过头:“说!倒底怎么回事!人呢?”

  “思,思画受伤!小,小……”青影头触地,哽咽道:“青影守护不力,来人不仅武功高强,还,还破了青组的布控。”

  “小姐倒底怎么了?你再结巴!”刘珏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

  青影头已嗑出血来,迅速回答:“小姐被劫进宫了。青影以死谢罪!”

  刘珏气极而笑:“好,青组一百七十三人,守个人都守不住?对方来了上千人?”

  “六七十人!”青影惭愧得无地自容。

  刘珏“噌”地拔出剑来:“我王府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六七十人,哈,对方只来了六十七人!”

  “而且青组所有布置丝毫未损,最后进入堂内,才被发现!”青影不知死活又加了一条罪。

  刘珏眉头皱了皱:“把玄衣叫来,其他人各自就岗!”

  “是!”

  玄衣跪在刘珏面前:“回主上,东宫知道我们找到三小姐属下疑是赤凤所为。”

  “哦?”

  “当时进入素心斋时,只有他未跟进来,主上一说,属下方才注意。”

  “为何迟迟不报?”刘珏一拳砸向桌子。

  “我让他不报的。”安清王装不下去了,觉得还是和儿子好生说说为好,省得迁怒乌衣骑。“赤凤是我故意让他投奔王皇后,泄露消息,包括,咳咳,这次青组失守,松风堂布置也是我让他泄密的。”说完安清王就转过头,不敢看儿子。

  “为什么?父王?为什么要把阿萝送进宫?王燕回怎肯放过她?”刘珏痛苦地看向安清王。

  安清王挥挥手让青影玄衣下去:“我就挑明了说吧,当初想让东宫知道你和四殿下为阿萝反目只是让他们半信半疑,真正的目的是要让他们知道阿萝对你二人的重要性。只有这样,王燕回才会把她当回事,当成能威胁你二人的底牌。阿萝在她手上,她就不会再找另一张底牌,要知道,万一她毁我宁国刘氏祖先坟茔,毁我王宫,就便攻下了,也无脸见先祖于地下!”安清王又道:“让阿萝入宫还有个目的,我要你二人引她分神,我的奇兵方可以最小的伤亡拿下王城!鸽组昨晚密报,王宫内多了五千兵马,明白这个消息的意思吗?”

  刘珏脱口而出:“她要死守王城!”

  “别忘了,城中水源大都来自碎玉泉,要风城几十万人去都宁河取水,城中必大乱!”

  “可是,阿萝……”

  “你放心,死不了!”安清王安慰儿子。

  “什么话?什么叫死不了?就是说她会伤着?嗯?”刘珏立马反应过来。

  “咳……也就那么回事了,你急,急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要杀你老子?!”安清王恼羞成怒,一甩袖赶紧溜

  刘珏瞪着他无计可施。想了想,急奔璃亲王府。

  子离换了身轻袍,瞧着刘珏还穿着一身血污的战袍,皱皱眉:“什么事这么急?”

  “阿萝在王燕回手里!”刘珏没好气地回答,眼睛盯着他。

  子离手抖了一下:“知道了。王叔已托人告知,明日你们详攻宫门,另有人马从秘道潜入。”

  刘珏一屁股坐下:“你比我镇定!”

  子离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心里道,我是装得比你镇定,刚听到消息时恨不得杀了你父王,老狐狸!

  窗外隐隐又有琴声传来,清明婉转竟有恭贺之意。刘珏不觉一笑:“王妃已等着你喝庆功酒,小王不打挠了,殿下可得好生同王妃说明白了,否则明日全城皆知,喝起醋来……”呵呵笑着告辞而去。

  子离被噎得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个刘珏,一再提醒他已娶了天琳吗?他低哼一声,脸上又带出笑容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第65章
  黑衣人带阿萝进了宫,阿萝瞧着方向正是东宫的位置。进了宫径直把她扔进了间小屋。解了穴道便离开了。

  阿萝四周打量,这里多半是东宫的密室,处置宫侍的地方了。像极了素心斋的暗室,没有窗户,头顶几片明瓦射下淡淡的光线。角落处还伏有一女子。阿萝急步上前翻过她看:“小玉!”

  关在这里多日,只是吊着命的小玉虚弱得很。听到声音喃喃道:“小姐?”

  阿萝心疼地搂住她,心里恨王燕回恨得牙痒:“是我啊,小玉,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小玉眼中泛起泪光:“真是你啊,小姐!”蓦的大哭起来。

  阿萝左摸摸右捏捏,发现她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挨着她坐下:“没伤你啊!”

  “我绝食,不放我也不让她拿我威胁小姐!”小玉喘着气道

  绝食?阿萝脑袋大了,还好自已来了,不然小玉把自已饿死了可不行。阿萝看了看,屋子里啥都没有,面前横着一道木栅栏,只好大喊道:“有人没有?来人啊!”

  门应声而开,王燕回缓步走了进来:“青萝妹妹想说什么?”一个宫侍给她端来把椅子坐着。

  阿萝看看她:“你不会是想杀我吧?”

  “怎么会?这样强请妹妹来,是姐姐的不是,青萝不要生气。””王燕回笑意盈盈地看着阿萝,柔声道。

  “太子殿下和子离争王位,宫中自是凶险,青萝不愿前来,也是正常,姐姐强要我来,也很正常,我不生气。”我当然不生气,我只是害怕,我怕死,怕残,怕伤着了。阿萝心里道。

  王燕回似是舒了口气:“既然不生气,那就在东宫多住几天,陪陪姐姐。”

  “好啊,我很喜欢东宫水榭,哦,上次姐姐请我吃的东西也很好吃呢。”阿萝笑道。

  “你不怕我下毒?”

  “毒死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以姐姐这等聪慧无双的人物,下毒多没意思。”

  “想吃什么尽管说。”王燕回笑容不改。

  “嗯,早餐牛奶、鸡蛋,中午四菜一汤,菜不要素的,我不爱吃,汤就绿豆汤吧,晚上猪肝粥并小菜几样。睡前还要牛奶。不用太麻烦的。”阿萝无害地望向王燕回。似乎真来东宫坐客了。

  她怎可如此镇定?王燕回想想又笑了:“好,可是你的丫头不想吃,备一人份?”

  阿萝瞪着小玉:“她敢不吃?两人份,份量要足,我吃得多,特别爱喝牛奶、绿豆汤。”

  王燕回吩咐宫侍:“都记清楚了?一定要三小姐吃的满意,住得舒心。”宫侍诚惶诚恐地应下。

  她瞧着阿萝,暗淡的光线下,那张脸依然明媚动人,不见丝毫慌乱,不禁低声道:“青萝镇定的气度,燕回很佩服,可是比你大姐要强得太多了,难怪两位王爷都倾心于你。”

  “姐姐错了,若论镇定,论气度,论谋略,青萝拍马也及上姐姐的,只是男人爱上的三样东西权势、金钱和女人,这女人嘛,不能太强,强了,男人自愧弗如,便不敢去爱了。”

  “哦?照你之说,男人喜欢的都是小女人喽?”王燕回心想,怪不得太子再倚仗于她,却从未有过对青蕾的那种爱怜。怪不得子离宏图大志一缕情思却系在青萝身上。不由微微叹息。

  “那是因为他们太骄傲,骄傲得不允许女人超过自已。”阿萝目光闪烁,开始游说:“不过,照我来看,姐姐这般奇女子非得世间奇男才能配得上的,大不了,自已做女王,也不会输了男子去!”

  世间能有女人做王的么?越想心里越是压抑,脸色一沉:“你是消遣我来着?”

  阿萝开口道:“弄杯茶来,青萝给你说说则天女帝的事好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当下把武则天如何从一个小才人做上皇帝宝座,治理四海升平的事吹得天花乱坠。听得王燕回心驰神往。

  她暗暗注意明瓦透来的天光计算着时辰,说到太平公主也欲学女帝继承王位处便打住了。吁口气道:“姐姐,我饿了,吃过东西,再与你说可好?”

  王燕回心有所思,自已从小就不服为何男子可以阵前杀敌,指点江山,空学一身本事却只能安坐深宫,这则天女帝倒真是合自已心意,不知道她所建之大周王朝以后怎样了。看到阿萝眼巴巴望着她,可怜地摸着肚子,情不自禁起了怜意,忙吩咐送吃的来。慢慢起身,看向阿萝:“晚点姐姐再来听妹妹说罢。”

  吃的送来,阿萝扶起小玉喂她:“你不恢复精神,我们怎生逃的出去?”她大口大口喝下牛奶,据说牛奶解毒护胃,将就吧。

  吃饱喝足,她细细看看面前的木栏,嘿嘿笑了,这样粗的栏杆,倒是挡不住她。再看看小玉,又叹了口气。

  “小姐,如果你能劈开,就自已走吧,小玉不走,会拖累你。”小玉轻声道。

  “你笨啊,如果劈了栏杆就能跑出去的话,我早走了,就怕出了这里也是出不了宫的,平白让王燕回加强了戒备。一动不如一静了。我相信过了今晚,刘珏自会带人前来,那时里应外合不是更好?”刘珏一定会来的,她丝毫不怀疑这点,王燕回心比天高,看不上平庸男子,在这样的时代又无能为力,讲武则天当皇帝的故事是给了她一个梦境,心理学说不停地暗示之后就能形成心理催眠。她会不断渴求这种暗示来满足她的愿望。她要得到这种暗示,这期间,就不会加害于她。说完武则天就说慈禧,总之把这两个与王燕回一样身处深宫又一步步走向权力最高端的人说成王燕回的楷模。阿萝心里暗暗想着。这两个还满足不了她,就说说英国女皇。

  比谋略,她肯定比不过王燕回,比权力,现在她是阶下囚。只能拖住她,和她玩心理游戏。别的不说,自已知道的种种理论却远胜于她,随便拎一种,就够她想半天了。当然,一定要投其所好。

  天色慢慢暗下去,阿萝搂着小玉安静地睡了。突听到门有响动,她悄悄睁开眼,闪动的烛光下闪进一条身影,是青蕾。阿萝霍地坐起身。

  青蕾神色慌张,走到木栏边,低声道:“太子深夜未归,怕是战败了,我见王太尉进了宫,脸色铁青,与王燕回深夜召集人在寝宫商议。妹妹早走吧,晚了怕真要逼上宫墙做人质了。”

  阿萝一惊,先前的算盘现在没法打了。太子战败,风城必在刘珏掌握之中。接下来肯定要攻王宫,自已不给推到墙头做人质才怪。

  “我只能冒险通知于你,你,”她目中露丝凄凉“别忘了照顾我的芯儿。”说完就要离去。门被打开,外面传来王燕回朗朗的笑声:“真是姐妹情深啊!以前我怎么就没觉得呢。”

  青蕾吓得后退一步。身体紧紧贴在木栅栏上。阿萝哀叹一声。不作声望向门口走进来的王燕回。烛光中王燕回似笑非笑道:“夜凉如水,送良娣回宫好生歇着,小心着了凉。”

  过来两个宫侍架起青蕾就往外走,青蕾发着抖已无力挣扎。突嘶声裂肺地吼道:“王燕回,你嫉妒太子宠爱于我,趁他不在,竟要软禁我!”

  “我是为你好,宫中既将大乱,良娣最好还是呆在寝宫安全。”王燕回看着她,眼中露出讥诮的意味:“嫉妒你?你也配么?”

  青蕾一呆。王燕回定定地看着她:“我不会杀你,你不过是爱上了太子的可怜人。老老实实呆在你的宫里吧。”

  宫侍拉走青蕾,王燕回望着阿萝:“妹妹你可知道,我王家从宁国开国起便是世家大族,当年也为宁国立下过汗马功劳,这几十年国泰民安,与四国交好,我父统管全国兵马,姑姑做了皇后,我王家势力已如日中天。可是宁王性格懦弱,怎么游说都不肯出兵,而我,从小便想着征战四国,为宁国一统天下,期望父亲没能做成的事业能在我手中完成。”

  “现在太子战败,怕是落入四殿下手中了,你的梦,没了。”阿萝淡淡说道。

  “太子,”王燕回眼中讥讽之色更重,“太子处理政务倒是可以,却远没有带兵经验,他败也在我意料之中。”

  阿萝很吃惊,弄不明白王燕回打什么主意:“你是太子妃,你却把没有带兵经验的太子送去与子离和刘珏开战,太子倒了,你,你……”

  “我不过是要四殿下好生看看,看看我,只有我,才有资格与他站在一起,雄霸天下!”王燕回突出惊人之语。

  “你已嫁给太子,天下皆知!”阿萝看王燕回觉得她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

  王燕回轻笑着说道,“宁王希望我嫁于太子,我姑姑也希望我能嫁给太子,那个温柔的太子,怎么配得上我?宁王对我王家权倾朝野心有不满。我父亲苦口婆心劝我助太子登基架空他一样能得到实权。”

  阿萝小心问道:“那为何不助太子登基,你做皇后,得到实权?”

  “从宁王把顾天琳许给子离那天起,我便知道他的遗命必是立子离为王。可是,我想,子离却不知情,宁王会把遗旨交于安清王,却不会告诉子离。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便与他立下了盟约。我若助他为王,他必立我为皇贵妃。”

  阿萝被王燕回的话震晕了。她和子离早有盟约?那安清王父子知情不?这些天所经历的一切王燕回都了如指掌?她脑中给绕来绕去的关系差点绕晕。

  王燕回继续说道:“我助子离取得右翼军兵权后,他又有顾相相助,离开了风城便化身为龙。这时我便知道,这仗打不打,太子都输了。”

  “可天下人都知,你是太子妃!”

  王燕回笑笑,伸出手臂,殷红的守宫砂在烛光下刺目惊心:“顾天琳可以做她的皇后,盟约之后,子离也确实没有碰过顾天琳一下。太子妃又如何,待到子离登基,下旨宣告天下我王燕回为他忍辱负重,守身如玉。这个便是最好的证明,祭祖大典礼官会验证。”

  阿萝简直不敢相信,她做了三年太子妃却不是太子的人。王燕回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这有何难,太子本来就不喜爱我,他,在我面前,一句狠话都不敢说。”她呵呵笑了起来,再望向阿萝时眼光犀利:“可是那天在安清王府,我却瞧出来子离心里有你。我可以容得下顾天琳做皇后,却容不得你在子离身边。”

  “我也不会在他身边,我喜欢的是平南王刘珏!”阿萝暗暗防备,嫉妒的女人不讲道理。

  盯着阿萝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放松了语气:“我知道,我也衷心希望你二人能在一起,只是,”她话锋一转:“我要用你来实现子离对我的承诺!”

  “你不怕安清王父子反对四殿下立你为妃?”

  “安清王父子只忠于宁国,只要子离登基为王,只要宁国强盛。他们怎会怨我?这也是保住我王家势力的最好办法!”王燕回自信答道。

  你错了,任何朝代任何君王都忌讳外戚专权,子离想利用你登基,却不见得会容忍你王家坐大掌握兵权。阿萝静静地望着王燕回。“那又何必非打一仗?”

  “胜是最好,我对子离登基就会立下大功,就算是败,也要子离瞧得清楚,他的野心,只有我王燕回能助他实现。更何况,若非如此,子离怎能名正言顺地登基称王!”王燕回笑笑:“妹妹想的燕回都知道,明日宫廷一战,我把我姑姑牺牲了,我会让父亲递上辞呈,我把我王家所有势力都分崩离析。子离不必担心外戚专权,这等大义灭亲之举,人人只能夸我贤能,那还会阻我前程?至于你,待到大事已定,我会求子离亲自主婚,让你与平南王得偿所愿。我们并无仇恨,你要的是能伴你一生的痴情人,我要的是统一四国,名留青史!”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第66章
  王燕回走后,阿萝寒着脸对小玉道:“小玉,我待你如何?”

  小玉听得愣住,卟咚一声跪在阿萝面前,委曲地说道:“小姐,这,这还要问吗?小玉肯为小姐去死。”

  阿萝叹了口气:“我不要你为我死,我害怕因为王燕回这番话害你性命,但是,”她眼中露出果决,“我绝不会牺牲你!我要你答应我,那怕以后对着你的丈夫,你最信任之人,都不得提半句你今晚听到的话。”

  “小玉明白,小玉在这里发誓,若泄露今日听到的半句话,叫小玉不得好死,亲人弃之。”阿萝扶她起来,突然抱住她,喘了口气道:“小玉,我心里很慌,我起了杀心,要保住我们的性命,我竟然想杀了王燕回。小玉,我很害怕,杀人,我想都没想过。会判刑,弄不好死刑,好可怕的。”

  小玉轻轻抚摸着阿萝的背:“小姐无论做什么,小玉都站在小姐一边。”

  这一晚,阿萝几乎睁眼到天明。子离,他藏住这个秘密有多久?王燕回为什么会告诉自已?子离真的会娶王燕回?王燕回真的会拿自已做她的筹码?子离以后会变得心机深沉难测么?他会不会对安清王父子下手夺去他们的兵权甚至加害于他们?阿萝想得头都大了。她闭上眼想小睡会儿,无论如何,她要逃出去。

  天微微亮了。刘珏带领三万南军围住了王宫。子离也带着五千右翼军来到了宫门前。两人互望一眼,手下一将出列对王宫大声喊话:“太子领兵残害手足,天理难容,已束手认罪,速开宫门迎璃亲王进宫!”

  宫墙之上王太尉出现,他沉声喝道:“太子是王位的当然继承人,老夫怎知不是你们谋反想要逼宫?”

  安清王慢悠悠骑马而来,顾相、李相率文武百官早已立于宫门之下,他缓缓从手中捧出黄绫裹住的圣旨,高喊道:“先皇遗旨,百官跪接!”

  官门外跪倒一片,王太尉与禁军在宫墙之上跪接。安清王沉声肃目地念道:“……四皇子绯贤能豁达当勘任王之大任……王皇后谋害先孝贤皇后,废庶人,赐白绫……太子贬清王于东郊别院……王太尉年高老迈准告老还乡……钦此!”

  读完圣旨,顾相、李相及众官员纷纷传阅完毕,均跪伏于子离马前口称:“吾王万岁!”

  安清王父子与众将士接连响应:“吾王万岁!”

  子离朗笑一声道:“众爱卿平身!”言语中已是以宁王自居,他对宫墙喝道:“王太尉还有疑虑?”

  王太尉口中连称不敢:“先王旨意,下臣不知,请王恕罪!”

  “不知者不罪!孤王在此承诺绝不秋后算账!绝不对曾追随先太子者相加一指!”子离郑重说道,拔出配剑,手指轻抹鲜血滴落:“若违此诺言,死后不得入玉象山顶皇陵!”

  他这一承诺,不知有多少官员松了口气,毕竟不知宁王遗旨者众多,也长年辅佐太子忠心于刘鉴。安清王也松了口气,此时帝位初稳,要是清除异已,会让朝纲震荡,毕竟太子也无大过,唯一挑的刺是他的生母王皇后毒害先皇后,而且也是宁王说了算,手里并无实据。

  宫门缓缓打开。子离慢慢走进去,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多少年了,今天,终于才是这里的主人!

  一场原本计划多多,安排多多的夺宫却和平演变。安清王默然无语,刘珏心里着急想要找着阿萝。宫门一开耐着性子等子离和文武百官以及子离的五千铁卫先进,就想冲进去寻她。安清王看出儿子心思,一把拉住他:“不准去!”

  “父王!为什么!”刘珏很急。

  “你给我乖乖地去大殿候着,阿萝我自有安排,少不了她一根头发!这事透着蹊跷,儿子,听老爹一回!”安清王沉声道。

  刘珏又气又急,心思却已转了过来,怎么这么容易!原本以为里面的人会死守王宫。一拳打了个空,不对劲。看了老爹一眼,他相信他。

  进入宫门之后,五千铁卫迅速换下禁军,开始井然有序地清宫。一切顺利。

  王燕回正了妆容安然坐在东宫正殿里。任外面的铁卫把东宫团团围住。东宫所有侍人都跪于宫门前。

  子离在金殿上站立于龙椅旁边,朗声对下面的百官道:“还有两日才是登基大典,孤王不敢现在坐上皇位,众卿家还是各司其职,这几日国事已累积,有劳顾相、李相多事操劳。”说完对众官团团一鞠躬。

  百官慌得跪下还礼。李相抢先道:“虽两日后才是大典,但我宁国新王已定,陛下不必推辞多礼。”众人连声应和。

  子离还是不肯。终于无奈道:“王宫初定,城内已叨扰百姓多日,众卿先安抚百姓……”当下接连下令安排政务、城内治安巡视、王宫警戒等。

  刘珏领了统管风城内外之职,只得谢恩先行出宫。安清王一脸疲态连呼头痛回府休养。出了宫门,刘珏正在外等候:“父王,阿萝她……”

  安清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不会有事!”

  刘珏气闷不已,见不着人他怎么不急,偏生老爹就是不肯说,气得打马就跑。安清王往王宫看了一眼,眼中已有笑意。摇了摇头也回去了。

  子离处理完事情,由宫侍引着走进了东宫。门打开的瞬间,王燕回有些恍惚。怔忡地坐着没动。

  直到人已站在面前,王燕回才醒来,轻轻跪于子离面前。子离瞧着她,看了许久,终于轻声说道:“谢谢你!”

  王燕回想笑,没有抬起头,也没有回答。她在等,等子离扶她起来,等他兑现承诺。

  “如果没有你,我掌不了军权,至少不会这么快掌了军权,不会有三年设计练兵的时间,就算与太子斗,得安清王父子支持,得顾相一干官员支持,也不会这么顺利,这么快!”子离很坦然地说道,“甚至,你保全了王宫,没有费我一兵一卒。”

  王燕回还是没有吭声。

  子离叹道:“以你之聪慧,早就料到了吧?”

  王燕回终于抬起头,脸上平静得很,她慢慢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就算为了你的心上人也不肯?”她成功地看到子离瞳孔猛的一缩。心里低叹了口气。眼睛望向窗外,春天真的来了,枝上新绿生机勃勃。

  子离沉声问道:“阿萝在哪里?”

  王燕回妩媚一笑:“是因为我太强了么?青萝道女人太强,男人就自叹弗如反而畏缩不肯去爱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是唯一能识我心者。”

  “是,我承认,包括你送来的四万北军,将成为我的北军,这份礼厚重的让我惭愧!你是奇女子,真正的奇女子!足以与我匹配!天琳似兰孤高清绝,性情温婉,一国之母当之无愧!你心有报负可助我雄霸天下,似青松傲然,可与我并肩,对我而言当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都不如青萝,她不是当国母的料,也没有才可能站在你身边陪你征战沙场一统天下,她却是你心里的最爱。”王燕回接口道。

  “你既然明白,又何苦用她相胁?”子离淡淡说道

  “我若是就用她要胁于你,你会兑现承诺吗?”王燕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子离笑了:“试试我就知道了。”

  “好!你随我来。”王燕回答道。转身走向寝宫。

  她手指按上墙上的画,做了几个动作,地面石板移了开去,露出一条台阶,她缓步拾阶而下:“今天一大早,我就将她移进了地宫。这座地宫穷我三年之力建好,内有机关无数,你可想好了?”

  “前面带路便是。”子离自若地说道。跟着她走进了地宫。地道曲折似迷宫一般,子离暗暗记下路。王燕回轻笑道:“子离为何这般胆大?真的不怕我在此杀了你?”

  “你不会的。”

  “哦?这般笃定?”王燕回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子离,他脸上挂着浅笑,就这份气质,太子真是差他太远。她叹了口气。回头前行,不再言语。

  转过好几道弯,前面现出一方石室,阿萝被高悬在空中,吊得久了,脑袋有气无力地搭拉着,已晕了过去。子离心里一痛,看了王燕回一眼:“你赢了!”

  此话一出,王燕回心中的那道防线轰然倒塌,她望着阿萝,一闭眼,两行清泪落。没有回头轻声道:“为什么呢?明知道她爱的是平南王!”

  “她不懂得爱是什么!”子离打断她。

  “你懂吗?你倒底爱她什么?告诉我?”

  “她是阳光,足以扫除我心中所有的阴影,不需要她为我建功立业,不需要她端庄稳重,已足够了。”

  王燕回笑了起来:“以你的王位换她的命,你舍得吗?”

  “拿我的命都成!”子离毫不犹豫。

  “哈哈,你……你说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逗我笑吧?以你这样一心图谋天下的人,哈哈,你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掉王位放弃生命?”王燕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蓦然转冷:“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我不会杀你,我要你一生都忘不了她死在你面前的样子!”

  子离身体一动,王燕回喝道:“别动,我脚下已踩着机关,任你武功高强,也快不过对准她的千枝弩箭!”

  子离瞧着她,声音软了下来:“你这又是何苦?我已答应兑现承诺,你还要怎样?“

  “子离,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你会兑现承诺。从一开始我就想让你看着她死。”王燕回声音转过凄凉。手一抖袖中滑下把短剑,对准了自已:“我倒下的时候,就会触动机关,她会被射成刺猬,谁也救不了她。”说完往小腹一刺。血喷涌而出。

  子离跨上前两步抱住她,眼睛却瞟向阿萝。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对你只有这样,这样抱抱着我,一,一步不能离开机关才不会触动。”王燕回费劲地说道,脸上似笑非笑

  正在这时,石室入口飞快掠过一条人影,轻跃而上砍断了绳子,抱着阿萝急步退到石室入口处。子离与王燕回看得愣住,来人身体微鞠一躬道:“王上,臣成思悦救驾来迟!恕现在无法全礼。”

  子离心里一松,手也是一松,王燕回怦然倒地,只听墙上“嗖嗖”劲风急响,却无箭支射出。王燕回眼露惊诧,看向成思悦:“你,你,”一口气上不来,却又努力往子离看了一眼,力尽而亡。

  子离退后两步,怔了怔。却又轻叹一声,转向成思悦:“你来了多久了?”

  “王上恕罪,臣找到这处入口,在里面不知转了多久,才转到石室,刚好看到太子妃浑身是血,青萝高悬在上,就没顾上请安,先救了她再说。”成思悦恭谨地答道。

  “你不是效忠东宫之臣么?”子离淡淡问道。

  成思悦看着子离:“臣只效忠宁国的王上!”

  子离笑了:“出去吧!”

  “是!”成思悦抱着阿萝前面带路出了地宫。

  子离没有从他手中接过阿萝。成思悦是阿萝的姐夫,他,是一国之君。

  出了地宫子离轻声道:“毁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王燕回之(定盟)
  我父亲是宁国的太尉,统领天下兵马,够威风吧?可是终他一生却连一仗都没打过,说出来也忒丢人了点。这怨不得他,天下五分,宁国最强,三百多年来慢慢成为五国中最富强的国家,近几十年来,一场战争也没有,其它四国都不敢挑起战争。能用上兵的地方比如山贼剪径、强盗扰民,但,也不可能让一国之太尉兴师动众领兵前去征讨吧?那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当然,我时常看到各地捷报除掉一两群贼子,父亲居然也忍不住欣喜,实在怄得我想吐血。

  所以父亲很郁闷,一直郁闷。连安清王享不来清福分领了右翼军请命去守西方的边城,父亲毫不在意,似乎随手把右翼军当成了玩具扔给安清王道:“拿去玩吧!”

  无

  仗可打,兵却是要练的。养兵千日,以图用在一时。这个养当然不是吃饱喝足拿军饷完事。

  父亲对练兵甚为严苛。总得为自已找点事做不是?于是,我便从小跟了他去兵营。

  我是嫡长女。父亲有一妻五妾。母亲生我时难产过世,以后任父亲娶得再多,却只得我一个,爱我如珠如宝,当成男儿养的心也是有的。常在兵营里呆着,我竟喜欢这样的地方,也喜欢兵法阵法,父亲细细教我,兵营里的将领无事也爱说给我听,加上我自幼聪慧博览群书,就拿了各种看来听来的阵法布置了玩。一日,我小试牛刀的阵法竟难住了将士,就似玩游戏,设阵与破阵双方都绞尽脑汁。父亲呵呵大笑,这般练兵倒也有趣。但由得我平时出谋划策,设阵调兵,大家都开心。

  终于我十二岁那年对父亲道:“爹爹,我们要不要打打别的国家?老是自已人打来打去打着玩多没意思?”的c0c7c76d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Copyrightof晋江原创网@

  父亲被我勾起心事,眼里也冒出欲望,他也想痛痛快快真正的在战场上杀敌过瘾,毕竟当了几十年太尉,居然没打过仗,是有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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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我的姑姑已由贵妃擢升为宁国的皇后。王家在是宁国的世家大族,姑姑是皇后,族长统领全国兵马(给安清王的除外),权势如日中天。打个比方,王家要是恼了,宁王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马上就会有各种奏折上报那个地方贼多了,那个地方税收不了,琐碎到今年宫中为宫妃制头花用的绢是用镜城产的还是用陈国采购的。烦得宁王焦头烂额不说,忠于王上的顾相一干人不论出什么主意,王家的朝臣都会站出来插科打诨,在朝廷上引经据典争论不休。当然,父亲一般都少有吭声。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把宁王吵晕了,回到后宫,姑姑还会倚在枕头边上再吹股凉风,王上的脑袋一痛,刚开始当个和事佬算了,久了就会明白还是让王家高兴点好,一好皆好,其乐融融。

  但是,遇着想要兴兵征讨各国这样的大事,还得先进宫和姑姑通通气再说。于是,父亲带我进了宫。这是我第一次进宫。父亲和姑姑谈事,我则自个去逛御花园。听说这里是先祖皇帝以鸟为图设的花院。岔路众多,无事之时,那上贪玩的先祖皇帝就带着年青的宫妃在这里面捉迷藏,倒合了我喜欢布阵的胃口。

  进了御花园没多久,我便听到前面有话语声,隐在花从里往外瞧,看到两位皇子坐在一处凉亭下棋。年长的一位朗眉星目,年幼的俊逸潇洒。听得年长的呵呵大笑:“四弟,你又输了,怎生棋力不见长啊?”

  年幼的答:“大哥棋力非凡,子离自叹不如。”

  我想这就是传说的风城五公子之我的表哥太子刘鉴和四皇子刘绯了。不一会儿,他俩起身离开。我忍不住好奇过去瞧了瞧方才两人下的棋。很奇怪,照二人所坐位置看,四皇子不象是要输的棋,却偏生在快至中盘时落子有误,从他的起势看断不是这样。这个四皇子真有意思,让太子棋么?我笑了,很得意,也只有我才看得出来。因为他的失误犯得极为巧妙。

  和父亲出宫以后,父亲更加郁闷,原来宁王这次头不管多疼,就是不肯答应出兵。唉,他实在是守成有余,难成霸业的王。我也气闷,便悄悄求了父亲年年给我拨新兵,在黑山森林一处山谷里开始训练自已的队伍。我很希望有一天能威风凛凛带着我的兵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我,王燕回,要实现父亲没有实现的愿望,去征战四国,统一天下。让所有的男子都臣服于我,而不是仅是得到嘴上几声夸奖。

  及芨之后,上门求亲者众多,我一一回绝。不是能与我一般有雄心壮志者,我不屑。然而到了十七岁那年。姑姑唤我入宫,她瞧了我半响道:“燕回,你嫁于太子可好?”

  我拒绝。姑姑叹了口气道:“鉴儿是我的儿子,将来的宁王,我王家的女儿怎能不当皇后?”

  皇后?统领后宫?哦,不,我要统领的是军队,不是一群妃子。

  父亲生平第一次斥责我:“你这是置家族于不顾!若是太子娶了别的女人,就算他是姑姑的儿子,终是会削弱我王家的力量!”

  我倔强的坚持。父亲叹了口气道:“等你以后做了皇后,有了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我怦然心动。点头答应下来。

  那年春天,护国公主大开桃花宴。几方势力相平衡的结果是让太子在我、顾相之女、李相之女中选择一人为妃。那两位号称风城双绝,都琴艺超群。我不屑得很,这等小女儿的技艺是我从来不碰的。我不着急,躲在纱帐内听她二人比试琴艺。本以为两人都是兰心慧质,却不料李相之女青蕾小姐一曲《秋水》让我顿起知已之感。心里暗想,若是太子选了李青蕾还有辅佐的希望。

  他没叫我失望,当众向李青蕾表达爱慕之意。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以后,我可以不爱他,好生握住权力就好。要知道,人若有了情,易优柔寡断,是兵家大忌。

  在姑姑和王家势力的影响下,太子刘鉴立我为正妃,立李青蕾为良娣。然而,王上坚持把顾相千金许给了四皇子为正妃。我心里咯噔一声,宁王这般苦心为四皇子找个老臣当靠山,均衡势力,他心中的王位继承人竟是刘绯?

  我嫁于太子的当天,李青蕾也被一乘轿子抬进了东宫。新房内太子木立地瞧着我,眼中闪动着不甘与恨意。我在心里说,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你碰我?于是我温柔地道才感风寒,身体不适,适时地让他大舒口气,急不可待地去了良娣那里,我想,在他心目中,我是仗着王家势力不得不立的太子妃,而那个胸有丘壑、气度不凡的良娣才是他真心所爱,况且,她美貌胜我太多。

  能否得太子宠爱我不在意,但是我在意我的地位,我将来的权力不容那个分享。知已知彼已成了习惯,情不自禁就会注意到这个琴声连我也能打动的相府千金。然而,她再不抚秋水,琴技不凡,曲曲琴音也没有了那种心所向往的天地。每每我沉思于她的琴声中,她都,是害怕吧?还有点心虚,我的目光总能瞟到那丝慌乱神情。

  太子大婚后不久就是四皇子与顾相千金结缡。太子夜宴,我借机试探李青蕾。没想到竟引出了她的妹妹李青萝。十三四岁的年纪,那曲《广陵散》一起,我就想笑,她才是真正抚《秋水》之人。

  好一场戏啊,让我都看到了什么呢?太子起了了疑心,李青蕾毅然断了再抚琴的念头,这个我很欣赏,不给任何人再试探的机会。还有四皇子,多么隐忍的一个人。安清王府小王爷刘珏胆识过人。相府三姐妹内讧,礼部侍郎成思悦干脆果断……

  而太子,竟当那么多官员家眷面当庭发作。唉,换作是我,我会好言劝了,下来细细问明情况,若真是青萝害她姐姐,悄悄通知了李相,不用经自已的手,就能教训并收了李相的忠心,犯不着这样,这不是直斥李相无家教,自已还娶了他的女儿不是?

  那一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提议就看了这么出戏,实在兴奋,王宫里呆着太无趣了。我提点太子以小王爷刘珏的表现以后说不定多个连襟了。太子马上对青蕾体贴有加,这样的男人,我只能摇头。是夜,他竟跑来我寝宫,他以为他是谁?想宠爱于我报答的我提点?我嘱宫人拦了他回去。他没有半点生气和怀疑。

  实在睡不着,我披衣起来。远远的听见箫声从玉璃宫传来。是四皇子的箫。箫声呜咽,带着万千愁绪。听说四皇子幼年丧母,他是前皇后嫡子,尊贵无比。人前我总见他对太子唯唯诺诺,就象多年前御花园那盘棋,然而他的箫声却泄露出心里的愁绪。似乎隐忍着的一切都透过箫声发泄出来。我不禁好奇,他在忍什么?为什么要忍?那箫里的哀怨是这般明显。我笑了,嘱手下细细查四皇子的一切。

  这一查不打紧,单就治下严谨这一点就足够我明白许多事情。然而我下不了决心。我继续等待着。

  我故意出言试探太子:“今我宁国国富民安,太子以后登基最想做什么?”

  刘鉴答我:“能与爱妃蕾儿相伴,国无祸事便是孤王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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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叹息。

  刘绯大婚那天,我睡得很晚,宫侍引着我在月光下顺着小径散步。不知不觉竟离玉璃宫很近。我独坐在月光下嘱她们熄了灯笼。月光下的碎玉泉在宫里绕成小小的湖泊闪着光,安静美丽。我突然瞧见一角红衣从宫墙外飞身跃入,飘进了玉璃宫,不多时,那箫声又起

  新婚之夜刘绯出宫所为何事?今晚的箫声凄凉中又带着冲天豪情。飘得远了会听不清这中间的杀戮之气,我禁不住笑了,我选他

  过了两日,我故意找了个空似无意遇到了他习惯走过的宫中小径。他对我很礼貌。若不是我看穿了他,我也只会当他是个尊敬兄嫂的好皇弟。我屏退左右的行为让他吃惊,却沉稳地站在那里。

  我缓缓道:“四皇弟不怕这样被人撞见会起误会?”

  他脸上总是挂着淡而疏离的笑,沉声答道:“传闻娘娘谋略过人,此举必有深意,子离恭听!”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我单刀直入:“若我助四皇弟登基,他日可放我王氏一条生路?”

  他露出震惊和惶恐的表情,眼睛里的镇定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笑了笑:“我说,你听。以你之武功二十丈之内有人你都会知道。”

  他没吭声,默默地看着我。我故意背对于他,不去探究他的内心。我想这一刻我要是说不动他,他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拿我去请功,不管那一种都麻烦得要死。“你在太子面前隐藏了多年实力和野心,我能助你一一实现。让你从手无兵权到重兵在握,还能给你几年休养准备的时间。有我这么好的内应,你登基就会更顺利。”我知道他一定会心动,刘绯目前只管了些礼部的琐事,且手中无兵。太子最大的倚仗是我王家的实力。宁王为何不喜太子我也想得明白,是王家走得太快太急,已逼得宁王动了杀心。他那怕立小王爷刘珏为王也断不会让依附王家势力的太子登基。

  我接着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成为你的皇贵妃,我还是清白身子,身份上没有问题。我不会和顾天琳抢,只是挂个名罢了,等你征战四国时,却要想个招儿立我为军师,我的梦想不是皇权而是一统天下。”我有些兴奋:“我自幼熟读兵书,酷爱行军布阵,若能指挥我宁国大军实现霸业,燕回一生无悔。霸业成就的那一天,我便寻个清静地方,教几个徒弟。”

  我说完微笑着回头:“若是你愿意,就与我击掌为誓。”

  他面沉如水,看不出端倪。我的条件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只消他取得兵权,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我轻笑着拍下。触到他宽厚温暧的掌心,心一跳。他比太子更给我信心。

  如果他反悔,我能肯定至少王氏不会被灭族。如果是太子赢了,好象,我也吃不了亏。

  李青萝被掳,宁王借机夺了王家的南军军权。太子一脸沮丧无计可施。我心里越发肯定,将来安清王一家必是忠于宁王站在刘绯一边。我下定决心出了主意。

  刘绯远赴边城的那天,我立于宫中高处远远瞧见那队人马越行越远。心中竟有了丝欣喜,人马里没有车轿,他没带他的王妃去。我摸着手臂上守宫砂,我有的是办法让太子不能近身。更何况,计谋连出,他口中唤得亲热,眼里满是防备疏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王燕回之(定盟)
  我父亲是宁国的太尉,统领天下兵马,够威风吧?可是终他一生却连一仗都没打过,说出来也忒丢人了点。这怨不得他,天下五分,宁国最强,三百多年来慢慢成为五国中最富强的国家,近几十年来,一场战争也没有,其它四国都不敢挑起战争。能用上兵的地方比如山贼剪径、强盗扰民,但,也不可能让一国之太尉兴师动众领兵前去征讨吧?那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当然,我时常看到各地捷报除掉一两群贼子,父亲居然也忍不住欣喜,实在怄得我想吐血。

  所以父亲很郁闷,一直郁闷。连安清王享不来清福分领了右翼军请命去守西方的边城,父亲毫不在意,似乎随手把右翼军当成了玩具扔给安清王道:“拿去玩吧!”

  无

  仗可打,兵却是要练的。养兵千日,以图用在一时。这个养当然不是吃饱喝足拿军饷完事。

  父亲对练兵甚为严苛。总得为自已找点事做不是?于是,我便从小跟了他去兵营。

  我是嫡长女。父亲有一妻五妾。母亲生我时难产过世,以后任父亲娶得再多,却只得我一个,爱我如珠如宝,当成男儿养的心也是有的。常在兵营里呆着,我竟喜欢这样的地方,也喜欢兵法阵法,父亲细细教我,兵营里的将领无事也爱说给我听,加上我自幼聪慧博览群书,就拿了各种看来听来的阵法布置了玩。一日,我小试牛刀的阵法竟难住了将士,就似玩游戏,设阵与破阵双方都绞尽脑汁。父亲呵呵大笑,这般练兵倒也有趣。但由得我平时出谋划策,设阵调兵,大家都开心。

  终于我十二岁那年对父亲道:“爹爹,我们要不要打打别的国家?老是自已人打来打去打着玩多没意思?”的c0c7c76d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Copyrightof晋江原创网@

  父亲被我勾起心事,眼里也冒出欲望,他也想痛痛快快真正的在战场上杀敌过瘾,毕竟当了几十年太尉,居然没打过仗,是有点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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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我的姑姑已由贵妃擢升为宁国的皇后。王家在是宁国的世家大族,姑姑是皇后,族长统领全国兵马(给安清王的除外),权势如日中天。打个比方,王家要是恼了,宁王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马上就会有各种奏折上报那个地方贼多了,那个地方税收不了,琐碎到今年宫中为宫妃制头花用的绢是用镜城产的还是用陈国采购的。烦得宁王焦头烂额不说,忠于王上的顾相一干人不论出什么主意,王家的朝臣都会站出来插科打诨,在朝廷上引经据典争论不休。当然,父亲一般都少有吭声。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把宁王吵晕了,回到后宫,姑姑还会倚在枕头边上再吹股凉风,王上的脑袋一痛,刚开始当个和事佬算了,久了就会明白还是让王家高兴点好,一好皆好,其乐融融。

  但是,遇着想要兴兵征讨各国这样的大事,还得先进宫和姑姑通通气再说。于是,父亲带我进了宫。这是我第一次进宫。父亲和姑姑谈事,我则自个去逛御花园。听说这里是先祖皇帝以鸟为图设的花院。岔路众多,无事之时,那上贪玩的先祖皇帝就带着年青的宫妃在这里面捉迷藏,倒合了我喜欢布阵的胃口。

  进了御花园没多久,我便听到前面有话语声,隐在花从里往外瞧,看到两位皇子坐在一处凉亭下棋。年长的一位朗眉星目,年幼的俊逸潇洒。听得年长的呵呵大笑:“四弟,你又输了,怎生棋力不见长啊?”

  年幼的答:“大哥棋力非凡,子离自叹不如。”

  我想这就是传说的风城五公子之我的表哥太子刘鉴和四皇子刘绯了。不一会儿,他俩起身离开。我忍不住好奇过去瞧了瞧方才两人下的棋。很奇怪,照二人所坐位置看,四皇子不象是要输的棋,却偏生在快至中盘时落子有误,从他的起势看断不是这样。这个四皇子真有意思,让太子棋么?我笑了,很得意,也只有我才看得出来。因为他的失误犯得极为巧妙。

  和父亲出宫以后,父亲更加郁闷,原来宁王这次头不管多疼,就是不肯答应出兵。唉,他实在是守成有余,难成霸业的王。我也气闷,便悄悄求了父亲年年给我拨新兵,在黑山森林一处山谷里开始训练自已的队伍。我很希望有一天能威风凛凛带着我的兵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我,王燕回,要实现父亲没有实现的愿望,去征战四国,统一天下。让所有的男子都臣服于我,而不是仅是得到嘴上几声夸奖。

  及芨之后,上门求亲者众多,我一一回绝。不是能与我一般有雄心壮志者,我不屑。然而到了十七岁那年。姑姑唤我入宫,她瞧了我半响道:“燕回,你嫁于太子可好?”

  我拒绝。姑姑叹了口气道:“鉴儿是我的儿子,将来的宁王,我王家的女儿怎能不当皇后?”

  皇后?统领后宫?哦,不,我要统领的是军队,不是一群妃子。

  父亲生平第一次斥责我:“你这是置家族于不顾!若是太子娶了别的女人,就算他是姑姑的儿子,终是会削弱我王家的力量!”

  我倔强的坚持。父亲叹了口气道:“等你以后做了皇后,有了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我怦然心动。点头答应下来。

  那年春天,护国公主大开桃花宴。几方势力相平衡的结果是让太子在我、顾相之女、李相之女中选择一人为妃。那两位号称风城双绝,都琴艺超群。我不屑得很,这等小女儿的技艺是我从来不碰的。我不着急,躲在纱帐内听她二人比试琴艺。本以为两人都是兰心慧质,却不料李相之女青蕾小姐一曲《秋水》让我顿起知已之感。心里暗想,若是太子选了李青蕾还有辅佐的希望。

  他没叫我失望,当众向李青蕾表达爱慕之意。心里放下一块石头。以后,我可以不爱他,好生握住权力就好。要知道,人若有了情,易优柔寡断,是兵家大忌。

  在姑姑和王家势力的影响下,太子刘鉴立我为正妃,立李青蕾为良娣。然而,王上坚持把顾相千金许给了四皇子为正妃。我心里咯噔一声,宁王这般苦心为四皇子找个老臣当靠山,均衡势力,他心中的王位继承人竟是刘绯?

  我嫁于太子的当天,李青蕾也被一乘轿子抬进了东宫。新房内太子木立地瞧着我,眼中闪动着不甘与恨意。我在心里说,难道你以为我喜欢你碰我?于是我温柔地道才感风寒,身体不适,适时地让他大舒口气,急不可待地去了良娣那里,我想,在他心目中,我是仗着王家势力不得不立的太子妃,而那个胸有丘壑、气度不凡的良娣才是他真心所爱,况且,她美貌胜我太多。

  能否得太子宠爱我不在意,但是我在意我的地位,我将来的权力不容那个分享。知已知彼已成了习惯,情不自禁就会注意到这个琴声连我也能打动的相府千金。然而,她再不抚秋水,琴技不凡,曲曲琴音也没有了那种心所向往的天地。每每我沉思于她的琴声中,她都,是害怕吧?还有点心虚,我的目光总能瞟到那丝慌乱神情。

  太子大婚后不久就是四皇子与顾相千金结缡。太子夜宴,我借机试探李青蕾。没想到竟引出了她的妹妹李青萝。十三四岁的年纪,那曲《广陵散》一起,我就想笑,她才是真正抚《秋水》之人。

  好一场戏啊,让我都看到了什么呢?太子起了了疑心,李青蕾毅然断了再抚琴的念头,这个我很欣赏,不给任何人再试探的机会。还有四皇子,多么隐忍的一个人。安清王府小王爷刘珏胆识过人。相府三姐妹内讧,礼部侍郎成思悦干脆果断……

  而太子,竟当那么多官员家眷面当庭发作。唉,换作是我,我会好言劝了,下来细细问明情况,若真是青萝害她姐姐,悄悄通知了李相,不用经自已的手,就能教训并收了李相的忠心,犯不着这样,这不是直斥李相无家教,自已还娶了他的女儿不是?

  那一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提议就看了这么出戏,实在兴奋,王宫里呆着太无趣了。我提点太子以小王爷刘珏的表现以后说不定多个连襟了。太子马上对青蕾体贴有加,这样的男人,我只能摇头。是夜,他竟跑来我寝宫,他以为他是谁?想宠爱于我报答的我提点?我嘱宫人拦了他回去。他没有半点生气和怀疑。

  实在睡不着,我披衣起来。远远的听见箫声从玉璃宫传来。是四皇子的箫。箫声呜咽,带着万千愁绪。听说四皇子幼年丧母,他是前皇后嫡子,尊贵无比。人前我总见他对太子唯唯诺诺,就象多年前御花园那盘棋,然而他的箫声却泄露出心里的愁绪。似乎隐忍着的一切都透过箫声发泄出来。我不禁好奇,他在忍什么?为什么要忍?那箫里的哀怨是这般明显。我笑了,嘱手下细细查四皇子的一切。

  这一查不打紧,单就治下严谨这一点就足够我明白许多事情。然而我下不了决心。我继续等待着。

  我故意出言试探太子:“今我宁国国富民安,太子以后登基最想做什么?”

  刘鉴答我:“能与爱妃蕾儿相伴,国无祸事便是孤王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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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叹息。

  刘绯大婚那天,我睡得很晚,宫侍引着我在月光下顺着小径散步。不知不觉竟离玉璃宫很近。我独坐在月光下嘱她们熄了灯笼。月光下的碎玉泉在宫里绕成小小的湖泊闪着光,安静美丽。我突然瞧见一角红衣从宫墙外飞身跃入,飘进了玉璃宫,不多时,那箫声又起

  新婚之夜刘绯出宫所为何事?今晚的箫声凄凉中又带着冲天豪情。飘得远了会听不清这中间的杀戮之气,我禁不住笑了,我选他

  过了两日,我故意找了个空似无意遇到了他习惯走过的宫中小径。他对我很礼貌。若不是我看穿了他,我也只会当他是个尊敬兄嫂的好皇弟。我屏退左右的行为让他吃惊,却沉稳地站在那里。

  我缓缓道:“四皇弟不怕这样被人撞见会起误会?”

  他脸上总是挂着淡而疏离的笑,沉声答道:“传闻娘娘谋略过人,此举必有深意,子离恭听!”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我单刀直入:“若我助四皇弟登基,他日可放我王氏一条生路?”

  他露出震惊和惶恐的表情,眼睛里的镇定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笑了笑:“我说,你听。以你之武功二十丈之内有人你都会知道。”

  他没吭声,默默地看着我。我故意背对于他,不去探究他的内心。我想这一刻我要是说不动他,他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拿我去请功,不管那一种都麻烦得要死。“你在太子面前隐藏了多年实力和野心,我能助你一一实现。让你从手无兵权到重兵在握,还能给你几年休养准备的时间。有我这么好的内应,你登基就会更顺利。”我知道他一定会心动,刘绯目前只管了些礼部的琐事,且手中无兵。太子最大的倚仗是我王家的实力。宁王为何不喜太子我也想得明白,是王家走得太快太急,已逼得宁王动了杀心。他那怕立小王爷刘珏为王也断不会让依附王家势力的太子登基。

  我接着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成为你的皇贵妃,我还是清白身子,身份上没有问题。我不会和顾天琳抢,只是挂个名罢了,等你征战四国时,却要想个招儿立我为军师,我的梦想不是皇权而是一统天下。”我有些兴奋:“我自幼熟读兵书,酷爱行军布阵,若能指挥我宁国大军实现霸业,燕回一生无悔。霸业成就的那一天,我便寻个清静地方,教几个徒弟。”

  我说完微笑着回头:“若是你愿意,就与我击掌为誓。”

  他面沉如水,看不出端倪。我的条件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只消他取得兵权,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我轻笑着拍下。触到他宽厚温暧的掌心,心一跳。他比太子更给我信心。

  如果他反悔,我能肯定至少王氏不会被灭族。如果是太子赢了,好象,我也吃不了亏。

  李青萝被掳,宁王借机夺了王家的南军军权。太子一脸沮丧无计可施。我心里越发肯定,将来安清王一家必是忠于宁王站在刘绯一边。我下定决心出了主意。

  刘绯远赴边城的那天,我立于宫中高处远远瞧见那队人马越行越远。心中竟有了丝欣喜,人马里没有车轿,他没带他的王妃去。我摸着手臂上守宫砂,我有的是办法让太子不能近身。更何况,计谋连出,他口中唤得亲热,眼里满是防备疏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王燕回之(情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徘徊在玉璃宫外面,人已经走了,在宫外有他的璃亲王府。可是每次走在这里,我似乎都还能听到缠绵的箫声。我一直是个头脑冷静的人。我不止一遍回

  想我与子离的盟约。也不止一次逼着自已去看清我的内心。

  太子其实也是治国明君,他更象宁王,没学到多少我那姑姑的厉害手段。他外表俊朗,待人和气有礼。若不是我的野心,子离的野心,宁王的防备,他绝对可以再做宁王第二,让宁国再平安几十年。只要宁国不发兵,除非四国齐齐来犯,都胜算不大。似这次陈国犯我临南城,结果就是陪银几十万两,岁贡来朝的下场。

  几十年的平乐日子,一帆风顺的成长经历。太子就是温室的花,而子离则是荆棘,小心藏着刺,在野地里小心求生存。我当然欣赏后者。由得太子的倚仗越来越重,也由得他小心地掖着对李青蕾的宠爱。生怕我吃醋不高兴。

  子离走后我大“病”一场。太医告之三年不能行房。太子悲痛不已,我冷眼瞧着陪着他“伤心”。在他眼中,我也就是和子离一个类型的仙人掌。突然间开朵花与众不同,要来摘还防备着周身的刺。

  三年过去,宁王驾崩,子离回朝奔丧。他长身玉立出现在玉象宫,连太子都感觉到了他像把既将脱鞘而出的的利剑,更何况是我。我欣赏地瞧着他由茧化蝶,单从气质,太子这朵花的确太柔嫩。

  连忠心耿耿的安清王子离都瞒得死紧,他城府更深了。于是,我又清醒地看了一场接一场的戏。什么为了个女人在父皇新丧时就去抢王叔的儿媳妇啊,还真差点打起来。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演技,回到宫细想又不对。再一一回想,李青萝那娇美的面容让太子发呆,她那时的琴声,她进宫时的表现。我心里一颤,全然明白,箫声里的那抹愁子离的一缕相思真是系在了她的身上。

  子离三年未回风城,凉了顾天琳三年。我躲不开一般女人的小心眼儿,暗自希望他多少是为了我。这时方才明白,子离全是因为李青萝。

  我这样的希望是因为我爱上他了么?想了无数次,我还是否定了。或许欣赏他,或许他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但是,我还是更多的想从他那里得到军权,想随他一起出征,让他采纳我的计谋夺取天下。这样的想法是普通女子难以理解的。可是对我而言,从小的志愿,那种急于征服天下的想法时常在我血液里奔腾。

  他既然回来了,我就决定提醒一下子离。他和刘珏想引出我的北军,我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吧。本想披挂上阵亲自会会他二人。想了想,我还是推出了太子,并未泄露一点情报与子离。让他兄弟二人真刀真枪地打上一架。太子输的可能性很大,他没带过兵,但是照我的布署,子离他们也不会讨得了多少便宜去。

  大战前一晚,姑姑要我留下来陪她。她紧张得要命。我笑着安慰她不妨事,在我看来,子离就算为王,也不会与后宫嫔妃有仇。姑姑喃喃道:“他会来杀我,那天他从边城回来,我老远就嗅到了玉象宫外的杀气,他的悲声同那时一样。”

  我心里大吃一惊,难道子离的母亲陈皇后死有蹊跷?天啦,我千算万算怎么漏掉了这个?我急声逼问,姑姑冷笑道:“是我花了三年功夫下的慢性毒。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本来打算一个人带进棺材的。”

  她这一语很轻很冷,却似晴天霹雳震得我站立不稳。我还有什么不能明白吗?太子再是个贤王明君,多年王家势力的坐大,杀妻之仇,宁王蔫能善罢干休!子离吹着的那管箫是他母后遗物,他日日在手,仇有多深?

  我无力地走出玉凤宫。独自来到御花园。夜里这里每条路都闪着柔和的荧光。看上去盘丝错结的一张网,我是粘在网上的蝴蝶。我恨姑姑,恨她为何不早告诉我她是杀子离母后的仇人!我再有惊世才华,他也断不可能娶仇家之女。更何况要立我为皇贵妃,他要扛住朝臣与世人的压力。

  子离,他只是在利用我罢了。送上门的美食。还白痴的以为算计好了一切。独独漏算了仇恨。

  大局已定,大势所趋。我连夜给子离送去一封信,只有两句话:“王氏可分崩离析,另送上北军为你所用,换我族人性命!”

  所有的布置,现在看来都是无力。就算我当初支持太子,也是斗不过安清王父子还有顾相一班老臣。宁王的旨意会让他们倒戈相向,毒杀前皇后的罪名足以让王氏一族全丢掉性命。

  每个少女都有自已的梦想。我只是多一种:驰骋沙场。在我能接触到的兵营将士以及风城五公子,只有子离是最配我的。但他不爱,想到这里我很想笑,因为,我也不爱他。我很是好奇,好奇子离为何不爱温婉可人的顾天琳,不爱能与他并肩的燕回,却爱上了平南王的未婚妻。

  父亲在东城门外被安清王父子泄了士气,灰溜溜潜进宫来。我的意见他是要听的。我告诉他大势已去,再支持太子没意思,我们固守王宫守不到天长地久,太子都已落在子离手中,我们只能保住自已。父亲听到我说告老还乡,整个人颓废不已。我很心疼他,好不容易等到有场仗可打,终究还是没打起来。我用当年他说过的话告诉他:“你是王氏族长,你若执意鲁莽便是置家族于不顾。”

  他叹了口气。我笑了:“爹爹,我王家人才辈出,总会有一天出个能带兵打仗的大将军!重振王氏!”他的眼睛才亮了起来。

  大战那天,我把李青萝弄进了宫。她还真是镇定。我坐在她面前看她。她的确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下闪闪发亮。一张美丽的脸给衬得光彩夺目。我想重重地叹气。男人喜欢美女是真的,因为我发现看美女真的很舒心,就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似的。

  她东拉西扯,要吃要喝我都满足。听到她说男人爱权势爱金钱爱美人,但爱的是及不上他们的美人,我不完全赞同。也许大多数男人是这样的。我王燕回想要的男人不在此例,包括那个胸怀天下既将成王的子离。

  我听她说故事,说女人做皇帝的故事,我很心动,要是这里是她说的那个世界那个朝代可以让女人成为一国之主该有多好!可惜这里不是。这里是男主天下。那怕一朝成了皇后,控制了王,也只能躲在幕后。

  李青萝真有说书人的天赋,她倒也不是空有美丽外表的女子。能有这样的学识也很少见了。或许,子离与平南王也爱她这份与众不同吧。

  我肯定是不甘心的。所有的计都因为形势化为乌有。我的结局会是什么?与太子一起贬到某处院子圈禁受苦?在四方天里过下半辈子?我的心我的骄傲都不允许。我宁可死也不接受。

  就让我再施一次手段吧,我告诉李青萝与子离结盟的秘密,相信她会藏在心里。传了出去,子离,就会开杀戒了。我顺便还告诉他子离三年没理顾天琳是因为我。要是说因为她,青萝怕会心软,子离对她何等情深。哈哈!我真想笑。

  我也不会杀青蕾,就让她陪着太子在四方天里过吧。与我无关的人我向来不关心。

  他终于来了,我顺从地跪伏于他的脚下。明知道他的利用,他的决定,我的心还是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说:“以你之聪慧,早就料到了吧?”

  算了,别演了,我站起身,整整衣衫。我真的不输于他的。又有什么办法?父亲,我能为你为王家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若是不能实现抱负,死又何妨?

  我引他进地宫。我当然不会杀他,我希望我的灵魂能看到他征战四国的壮丽。我瞧了瞧被我吊了大半天的李青萝,真够娇嫩的,都晕过去了。

  再瞧了瞧子离,他还真的心疼。他说的话我不怀疑,他愿意为李青萝放弃王位甚至放弃生命,但我也知道,意愿是一回事,行为又是另一回事。我忍不住笑出眼泪。

  我要是青萝就嫁了他,受尽宠爱,再闹着吵着出去打仗。想必子离也是肯的。

  他说他愿意兑换承诺,我禁不住叹气。此一时彼一时,我总不能一直拿李青萝要胁他。他会想出法子灭了我,还,灭了王家。

  再施一计吧,做个让他疑惑我是倾心于他的傻瓜女人。死在他的怀里,以后多少他念及我帮他的旧情,我能肯定,就这一个念头,足以让我王家喘息,不在他这一代,下一代就会重振王家声威。

  出我意料之外,我差点忘了成思悦,这个新科状元,风城五公子之一。他竟知晓机关,破了我的弩箭。轻易进入地宫救下李青萝。他,倒底是何人?我想问已出不了声,使劲全身力气再看了一眼这个能帮我实现雄心壮志的宁国新王,我居然还在祝福他,呵呵!

  我的一生包括与子离结盟,我都不后悔。我能使的计都使过了。下一世,我只求让我投胎做个男人。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0

正文 第67章
  子离瞟了一眼成思悦抱着的阿萝,心里担心的很。当着成思悦无论却如何不肯把这份担心表现出来。他淡淡地吩咐:“找太医瞧瞧,若无大碍,送三小姐回相府好好休养。”

  成思悦低头答应。这个人已开始收敛所有的情感,都说帝心难测,难以琢磨的帝心是在防备中一点点养成的。

  太医瞧过之后道:“三小姐只是脱力,并无大碍,休息几天便好。”

  长吁一口气,他早探了阿萝的脉,知道是这样,此时听到太医的诊断,成思悦脸上带出笑容。这个主有个三长两断他的麻烦就大了。“你去回禀璃……王上吧。”成思悦顿了顿,再次提醒自已,刘绯不再是璃亲王,他已是宁国的新王,两日后的登基不过是个仪式罢了。

  阿萝还是没醒,成思悦皱皱眉,明明脉象平和,他想了想,先出了宫再说。成思悦陪着轿车亲送阿萝回相府。李相尚未回来,大夫人赶紧嘱一干婢女把阿萝送回棠园仔细照看。

  大夫人笑着把成思悦迎往大堂。成思悦团团一礼:“众位岳母不必太过担心,宫中局势已定,岳父身为右相,正忙于公务,烦事杂多,稍后便回转归家的。”

  众夫人齐齐松了口气,三夫人垂泪道:“不知我家青蕾如何?姑爷可知情?”

  成思悦想,青蕾怕是要随太子前往东郊圈禁了,他低叹一声:“性命无碍,三夫人请放心。”

  又对四夫人道:“这些天思悦事务也多,菲儿那里……可否接娘亲前往?”眼睛却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岂有不准之礼,太子倒台,这个成思悦好象没什么影响,好歹也是自家姑爷,青菲身怀有孕,想让老四去照料也是应该,当下笑道:“老四,相府事多,一时半会儿也离不开,你便去陪陪青菲,姑爷一个大男人,怎顾得过来?”

  四夫人答应下来,去收拾东西。经过成思悦身边时,听到声若蚊蚋的一丝声音:“以后不要再回相府了。”四夫人一怔,看到成思悦含笑的眼神。心里一省,是啊,能与自家女儿女婿孙子在一起,何必还呆在相府受这些女人的气呢。正好借青菲生养,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刘珏在王府坐立不安。安清王喝着茶悠闲自在。刘珏转了几圈后,眼睛瞟了瞟老爹,也坐了下来,同样悠闲地喝茶,还唤道:“今儿乏了,去弄几道小菜,弄壶酒来。”再看一眼安清王:“大局已定,父王要不要也喝上两杯?”

  安清王看着儿子,心想,怎么就不急了呢?我就不说,总有你小子急的时候。父子俩坐在花厅边看满园春色吃菜饮酒,竟是谁也不提阿萝一字。

  刘珏心里恨得牙痒。老头子肯定早有安排,且另有诡计,就是不告诉他,就是要他着急。他浅浅一笑:“父王,你说子离登基后会灭了王氏一族么?”

  安清王精神一振,小子,终于忍不住了?得意地翘翘胡子道:“你是想问王氏一族还是阿萝啊?”

  “当然是王氏一族了,这等国家大事,儿子自然是关心的。”刘珏正经答道。

  “哦,不会,没见王皇后赐了白绫,王太尉告老还乡,王燕回自尽……”说到王燕回,安清王立马住了嘴。

  “王燕回自尽?她像是自尽的人?在黄水峡谷若不是你与子离调来所有的右翼军,你儿子我都差点回不来了!这等女子怎会自尽!”刘珏不信。狐疑地看向安清王。王燕回以前只是听说聪慧擅谋,在黄水峡谷一战后他方才相信。这个女人就死了?还自尽?他还以为王燕回会在宫里布下处处杀着,攻打王宫会再次让他们死伤惨重呢。

  安清王高深莫测地盯了儿子一眼:“她怎能不死?若不自尽,子离会放过她?留着这样一个女子养虎为患?就算子离放过她,她甘心与太子一起圈禁一生?自尽了好,献出王宫好,她老爹王太尉与王氏族人大不了现在退出朝堂,若是在王宫拼死一战,结果会是什么?诛,九,族!”安清王说到诛九族时声音凝重无比。

  刘珏完全能想到强攻王宫之后所有倚附东宫的官员与王氏一族的下场。会死多少人?王宫午门外的血怕要淌成河,砍头的话刽子刀的刀刃怕要砍卷。安清王不由得长叹一声,“能以自已一命换王氏喘息的机会,不能不让人佩服啊。”

  他细细咀嚼老爹的话,眼光闪烁,深思一会儿道:“兵法有云: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为胜,王燕回知不可以战,人虽自尽却又难说她败了。”

  “呵呵,对喽!”安清王老怀大慰,儿子一天比一天成熟,慢慢学会总结经验教训,羽翼渐丰,可以放飞了。以后,他眼睛蓦然潮湿,低下头饮下一杯酒:“儿子,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记住子离是王,不是与你共同抗敌的璃亲王。”

  刘珏露出灿烂的笑容:“儿子明白。”

  “若是他要阿萝呢?”安清王终于忍不住问道。

  “以他的胸襟城府,他会做出君夺臣妻的事情?我看啊,这明里他是不会的,暗中就说不好了。”刘珏淡淡道。

  安清王笑咪咪地瞧着儿子,臭小子,明明在心里骂老子,急得发狂吧?还能忍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他哈哈大笑起来:“老子不为难你了,明了告诉你吧,我那会舍得伤了那丫头,你想必也知道,宫里有人的。对了,你一直想认识的一个人,今天可以让你见见了。”

  “暗夜?!”刘珏有些兴奋。

  安清王府的乌衣骑分五组。玄组、赤组、冥组、青组、鸽组。玄组擅攻,赤组擅守,冥组多为暗杀布阵好手,青组担任护卫一职,鸽组负责消息联络。玄衣、赤凤、冥音、青影都是和刘珏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只有鸽组暗夜,不在府中,负责传递消息,执行命令,安排各处暗哨运转。他的力量是乌衣骑里最为强大的,掌握着王府最隐密的力量。而这个人刘珏却一直没见过。安清王不让暗夜在他面前露面。他偶尔会在府中,在安清王身边时感觉到暗夜的气息,那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

  安清王远去边城把乌衣骑交给了刘珏,但他却从没见过暗夜。问安清王,得到的都是同一句话:“时机成熟,你自然知晓。”此时安清王主动提及暗夜,怎能不叫刘珏好奇。

  安清王缓缓说:“我乌衣骑自先祖王下令建制后,旁人不敢小觑,乌衣骑除了刘英,全部蒙面为的是有朝一日散离之后还能保存有生力量。现在四殿下登基为王,这乌衣骑就该散了。”

  刘珏心中雪亮,这是迟早的事情,一个王府留着这股力量,那个君王会容忍?先王在世情况特殊,先王性情温和,与安清王兄弟情深,又逢王氏外戚专权,乌衣骑有存在的必要。子离登基成王,他治下严谨自已亲眼目睹,乌衣骑再存在下去,就会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安清王很满意儿子的表现,没有惊跳起来,看来已想明白其中要害:“我多年前已嘱暗夜暗中安排此事。中坚力量已隐于市井之中,现在的乌衣骑可以摘掉面具,让世人一窥面目。看清楚了也认识认识。”

  是认清楚了想要铲除时方便吧?刘珏想笑又忍住,就是两父子聊起也说的这般隐晦!闲闲瞟了一眼安清王道:“这个暗夜本事还行嘛,这么多年我又不是没查过他,硬是没查着什么情报,他,”声音一凌:“来了还不进来?!”

  窗外轻飘飘掠进一道黑影。暗夜目中闪着暧昧与赞叹:“主上不错,比刘绯发现暗夜的时间早了许多。”

  刘珏上下打量着暗夜。他懒散地站在那里,肩宽腰细,蒙面之下的眼睛精光闪烁。他的手,手指修长白晰,中指指尖微突有薄茧。

  暗夜声音一变,竟带有三分熟悉:“这个声音能让主上认出来么?”

  刘珏心里涌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却隔了层纱,是啊,这个声音他听过的,而且这个人应该是他所熟悉的,会是谁呢?他瞪着暗夜,眼角余光瞟向安清王。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清楚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看向安清王:“居然是他!”

  安清王和暗夜相视一笑。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1

第68章

  暗夜上前跪下正式行礼:“乌衣骑鸽组暗夜见过主上。三小姐已送回相府,属下已与刘英交接,他前往相府照看。相府周围暗哨已布好,小姐很安全。”

  刘珏突起一脚,闪电般踢向暗夜。暗夜一惊身体平平滑开三尺,却还保持着跪姿。刘珏大笑:“听说乌衣骑里你是身手最好的一个,比爷如何?”

  很好,他没有第一时间问起三小姐,这样的主上才配领导乌衣骑,暗夜恭谨答道:“与主上在仲伯之间,但主上若练成飞雪功的第七重,暗夜便不是对手了。”

  刘珏大惊,这飞雪功他老子都不知情,师父早就死在雪山之上,暗夜如何得知?
  
  暗夜眼中透出温暧:“容属下起来回话。”他站起身双掌在身前结出一串手印。正是刘珏从未使过的绝招飞雪功的起式。暗夜停住,轻声道:“师傅是老王爷找来的。同时也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刘珏心里一窒,父王远去边城,把几岁的他托给王府众人,他那时以为老头子不管他了。后来师父突然出现称他是练武奇才,特来传他绝技。后来大了,安清王一年回来一次,每次都爱惹着他玩。这父子之情才慢慢浓了。

  刘珏慢慢看向父王,心里激动不已。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包括阿萝。不告诉自已也是怕自已急躁。他对暗夜一礼:“这是我对乌衣骑死士第一次行礼。以后不会,告诉我,以后你会是我的属下、我的师弟、还是他?”

  “暗夜就是暗夜。乌衣骑始终是乌衣骑。主上莫忘了,一入乌衣骑,生死都不能离开。”暗夜正色答道。

  “若你想……”

  暗夜打断他的话:“主上不想问问王宫情况?”

  “王宫情况如何?”刘珏沉声问道。暗夜显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愿离开乌衣骑,放弃暗夜的身份过另一种能见天日的生活,那双眼睛透着对王府的忠诚,刘珏心里涌出一道热流。一股豪气从胸膛升起,这是他的属下,也,是他的兄弟!

  “王燕回与刘绯有盟约,显然刘绯是不可能践约的,她自尽求得刘绯开恩换王氏不被侏族,倒是奇女子一个。她以三小姐要胁,刘绯,”暗夜迅速看了刘珏一眼,“依属下看,刘绯城府很深,他对三小姐亦是情深。还有,当日主上自峡谷离开后不久,鸽组回报王燕回四万精锐尽入刘绯囊中。”
  
  刘珏与安清王听了沉思良久。刘珏突笑道:“儿子要去看看阿萝了,父王,子离登基之后,我王府也该办办喜事了。想不想早点抱孙子?”

  安清王呵呵一笑:“是啊,把阿萝娶进来,抱孙子,呵呵!”眉飞色舞地想起那个丫头,心情跟着好起来。

  暗夜轻施一礼:“属下告退!”身形一展飘了出去。

  暗夜走后,刘珏嘴一撇:“还以为好的都给了我,你还藏着这么个宝贝。”
  
  安清王眼睛一瞪:“宝贝?换作是你,掉颗珍珠在你面前,你还懒得弯腰呢。我捡到他时,他正在抢泔水吃,那么小的一个人,和一大群乞丐挤在一起,我看到时,正巧有块肉片什么的飞起来,嘿,他蹦得最高!一回头吧,我就看到了他的眼睛,啧啧,好亮的一双眼,又是倔强和又是骄傲,嗯,就跟你抢阿萝时差不多!”

  刘珏气得闷笑一声:“阿萝是泔水?我记下了,她会记仇的!”

  安清王举手一个爆粟敲在他头上:“听我说完!他看我在瞧他愣了一下,嘴里嚼着那片肉,满足得很,我忍不住就让侍从带了他过来,我问他,几岁了?他伸出手,五岁。我让侍从买了几只肉饼给了他,随口问道,你家人呢?他眼中涌出泪水却不滴下,半响突然跪下求我,道能否卖身于我,只要一两银子,我问他做什么,他答想买点好吃的给他的父亲。我起了好奇心,就跟着他去看。”
  
  安清王突然停往,望向窗外久久不说话。刘珏想问,张了张口又闭住。必然是让老头人震憾的一幕。是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清王接下来的话:“以后等到环境好了,暗夜就会自然地就消失了,就当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声音一变,不屑地说道:“瞧瞧你,再瞧瞧他,我觉得他比你对老子好,性格又好,又孝顺,哪像你?”

  “哼,我还没说,哪有你这样当老子的?成心就要让儿子着急!告诉你,我现在不急,我把阿萝娶了,让她和你斗去!”刘珏说着,长笑一声跃出花厅。心里已急不可待地想要见着阿萝。
  
  子离在玉龙宫里久久徘徊,这里的一切他很熟悉,又觉得陌生。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父皇,子离做到了。父皇,你会安心了吧?父皇,你见着母后了么?她已等了好久好久呢。想到此处,子离拿出玉箫来,幽幽吹出一曲。箫声飘渺似他的心在空中盘旋,上不着天,下不沾地落不到实处。找不着归宿感。

  终于成为这王宫这玉龙宫的主人了,可是,心突然间空了,空落落地似天地间只剩下独个一人。箫声一窒,他停住,轻轻摸摸脸,那湿湿滑滑的是泪么?窒息了箫音,窒息了心,思念与温暖的亲情全和着这泪一颗颗滴出眼眶,洒落衣袍。他默然站着,等着最后一滴泪落个干净,它却稳在眼睫上慢慢风干无力滑下。

  子离伸出手指沾住、抹开,没有朦胧的泪影,视线清晰得可以瞧见梁上悬着的一根蛛丝。他轻轻一跃,指掠断蛛丝,提起来在光影里瞧了瞧,细而韧,轻乎乎的。情丝便是如此,开始只得一根粘在心上,注意到了,挥指一弹,轻吹口气,吹弹之间便可消之无形,待得久了,情丝缠缠绕绕密密麻麻,心便想要挣扎,动得几下之后就再无力气,只得任它透不过气,任它与情丝紧紧长在了一起,到最后已分不清那是心,那是心外之物了。

  子离弹掉手指上的那根蛛丝,安静的面容下是波涛翻腾的思潮。不自然竟露出一丝苦笑。闭了闭眼,心中不断喊着母后的名字,父皇的名字,他深深呼吸再呼吸,面上坚毅之色越重,相信我,笑着看我,看儿子如何把宁国治理得更加强盛!子离在心里说道。

  脚步未停,缓步走进了大殿,坐在龙椅之上,殿内清风雅静,夕阳在殿门口却步。子离把目光看向殿外,阳光辉映下王宫灼灿辉煌。这就是他的人生么?在重重宫帏阴暗处掌握着外面光彩夺目的世界。人人都活在阳光下,就算没了,紧走两步也能自由站在光影下沐浴身心。只他要坐在这个无法移动的位置上沉沦,把一颗血肉的心包裹在铁甲里,放在火里烧熔,放进冰水里淬炼。直至练成绝世之盾。没有阴谋算计攻击的矛能击碎的盾!

  他的目光渐渐深沉,有力地穿透宫墙,闭上眼,宁国的四海版图尽现眼前,顿生睥睨天下之心。黑暗的力量远胜过光明,因为看不穿摸不着。黑暗的力量又最具安全感,因为无从下手。这就是帝王!

  他想起了王燕回,嘴角勾起讥诮讽刺的笑容。定盟吗?能轻易掌得兵权,有个内应又何尝不可。王燕回与她父亲一样,没上过一次战场,精于阵法又何如?战场瞬息万变,岂是空有一副脑子就能打胜仗的?那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纸上谈兵!

  她连刘珏和顾天翔都不如。就凭着多看了几本兵书就异想天开想改变身份,还妄想与他平起平坐,并肩出征四海,她怕是疯了!自已怎么可能如她所愿用一个内应的借口就把她变成自已的皇贵妃!送一个太子正妃到皇兄身边做奸细,这种龌蹉卑劣之事怎可出现在一代明名圣主身上?她不是把自已想成了旷世奇才就是对人事知之太少。

  再有雄霸天下一统五国之心也不会随便出兵。师出无名,必激起各国愤怒,要灭掉那股共抗不义之师的高昂士气,就算最后胜利也会大伤国之元气。没有好的时机,断不会容她所想凭着国富力强就去征战四国。

  唯一可惜的是,这样胸怀大志的女子倒真是少见了。走进东宫大殿之时便已能感觉到她早已想清楚了。所以聪明的用四万北军加一条命保住了王氏一族。子离笑了,他当然不会诛王氏九族,更不会加害追随太子的任何一个官员。包括太子,良娣,小公主,他都会好好照拂,让他们感恩,让太子佩服,天下间难道有比这个更能得人心的么?只不过,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下道旨意,凡王氏一族女子永不得入宫为妃,男子永不录用为官。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5:01

第68章

  暗夜上前跪下正式行礼:“乌衣骑鸽组暗夜见过主上。三小姐已送回相府,属下已与刘英交接,他前往相府照看。相府周围暗哨已布好,小姐很安全。”

  刘珏突起一脚,闪电般踢向暗夜。暗夜一惊身体平平滑开三尺,却还保持着跪姿。刘珏大笑:“听说乌衣骑里你是身手最好的一个,比爷如何?”

  很好,他没有第一时间问起三小姐,这样的主上才配领导乌衣骑,暗夜恭谨答道:“与主上在仲伯之间,但主上若练成飞雪功的第七重,暗夜便不是对手了。”

  刘珏大惊,这飞雪功他老子都不知情,师父早就死在雪山之上,暗夜如何得知?
  
  暗夜眼中透出温暧:“容属下起来回话。”他站起身双掌在身前结出一串手印。正是刘珏从未使过的绝招飞雪功的起式。暗夜停住,轻声道:“师傅是老王爷找来的。同时也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刘珏心里一窒,父王远去边城,把几岁的他托给王府众人,他那时以为老头子不管他了。后来师父突然出现称他是练武奇才,特来传他绝技。后来大了,安清王一年回来一次,每次都爱惹着他玩。这父子之情才慢慢浓了。

  刘珏慢慢看向父王,心里激动不已。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包括阿萝。不告诉自已也是怕自已急躁。他对暗夜一礼:“这是我对乌衣骑死士第一次行礼。以后不会,告诉我,以后你会是我的属下、我的师弟、还是他?”

  “暗夜就是暗夜。乌衣骑始终是乌衣骑。主上莫忘了,一入乌衣骑,生死都不能离开。”暗夜正色答道。

  “若你想……”

  暗夜打断他的话:“主上不想问问王宫情况?”

  “王宫情况如何?”刘珏沉声问道。暗夜显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愿离开乌衣骑,放弃暗夜的身份过另一种能见天日的生活,那双眼睛透着对王府的忠诚,刘珏心里涌出一道热流。一股豪气从胸膛升起,这是他的属下,也,是他的兄弟!

  “王燕回与刘绯有盟约,显然刘绯是不可能践约的,她自尽求得刘绯开恩换王氏不被侏族,倒是奇女子一个。她以三小姐要胁,刘绯,”暗夜迅速看了刘珏一眼,“依属下看,刘绯城府很深,他对三小姐亦是情深。还有,当日主上自峡谷离开后不久,鸽组回报王燕回四万精锐尽入刘绯囊中。”
  
  刘珏与安清王听了沉思良久。刘珏突笑道:“儿子要去看看阿萝了,父王,子离登基之后,我王府也该办办喜事了。想不想早点抱孙子?”

  安清王呵呵一笑:“是啊,把阿萝娶进来,抱孙子,呵呵!”眉飞色舞地想起那个丫头,心情跟着好起来。

  暗夜轻施一礼:“属下告退!”身形一展飘了出去。

  暗夜走后,刘珏嘴一撇:“还以为好的都给了我,你还藏着这么个宝贝。”
  
  安清王眼睛一瞪:“宝贝?换作是你,掉颗珍珠在你面前,你还懒得弯腰呢。我捡到他时,他正在抢泔水吃,那么小的一个人,和一大群乞丐挤在一起,我看到时,正巧有块肉片什么的飞起来,嘿,他蹦得最高!一回头吧,我就看到了他的眼睛,啧啧,好亮的一双眼,又是倔强和又是骄傲,嗯,就跟你抢阿萝时差不多!”

  刘珏气得闷笑一声:“阿萝是泔水?我记下了,她会记仇的!”

  安清王举手一个爆粟敲在他头上:“听我说完!他看我在瞧他愣了一下,嘴里嚼着那片肉,满足得很,我忍不住就让侍从带了他过来,我问他,几岁了?他伸出手,五岁。我让侍从买了几只肉饼给了他,随口问道,你家人呢?他眼中涌出泪水却不滴下,半响突然跪下求我,道能否卖身于我,只要一两银子,我问他做什么,他答想买点好吃的给他的父亲。我起了好奇心,就跟着他去看。”
  
  安清王突然停往,望向窗外久久不说话。刘珏想问,张了张口又闭住。必然是让老头人震憾的一幕。是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清王接下来的话:“以后等到环境好了,暗夜就会自然地就消失了,就当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声音一变,不屑地说道:“瞧瞧你,再瞧瞧他,我觉得他比你对老子好,性格又好,又孝顺,哪像你?”

  “哼,我还没说,哪有你这样当老子的?成心就要让儿子着急!告诉你,我现在不急,我把阿萝娶了,让她和你斗去!”刘珏说着,长笑一声跃出花厅。心里已急不可待地想要见着阿萝。
  
  子离在玉龙宫里久久徘徊,这里的一切他很熟悉,又觉得陌生。他在心里一遍遍念着,父皇,子离做到了。父皇,你会安心了吧?父皇,你见着母后了么?她已等了好久好久呢。想到此处,子离拿出玉箫来,幽幽吹出一曲。箫声飘渺似他的心在空中盘旋,上不着天,下不沾地落不到实处。找不着归宿感。

  终于成为这王宫这玉龙宫的主人了,可是,心突然间空了,空落落地似天地间只剩下独个一人。箫声一窒,他停住,轻轻摸摸脸,那湿湿滑滑的是泪么?窒息了箫音,窒息了心,思念与温暖的亲情全和着这泪一颗颗滴出眼眶,洒落衣袍。他默然站着,等着最后一滴泪落个干净,它却稳在眼睫上慢慢风干无力滑下。

  子离伸出手指沾住、抹开,没有朦胧的泪影,视线清晰得可以瞧见梁上悬着的一根蛛丝。他轻轻一跃,指掠断蛛丝,提起来在光影里瞧了瞧,细而韧,轻乎乎的。情丝便是如此,开始只得一根粘在心上,注意到了,挥指一弹,轻吹口气,吹弹之间便可消之无形,待得久了,情丝缠缠绕绕密密麻麻,心便想要挣扎,动得几下之后就再无力气,只得任它透不过气,任它与情丝紧紧长在了一起,到最后已分不清那是心,那是心外之物了。

  子离弹掉手指上的那根蛛丝,安静的面容下是波涛翻腾的思潮。不自然竟露出一丝苦笑。闭了闭眼,心中不断喊着母后的名字,父皇的名字,他深深呼吸再呼吸,面上坚毅之色越重,相信我,笑着看我,看儿子如何把宁国治理得更加强盛!子离在心里说道。

  脚步未停,缓步走进了大殿,坐在龙椅之上,殿内清风雅静,夕阳在殿门口却步。子离把目光看向殿外,阳光辉映下王宫灼灿辉煌。这就是他的人生么?在重重宫帏阴暗处掌握着外面光彩夺目的世界。人人都活在阳光下,就算没了,紧走两步也能自由站在光影下沐浴身心。只他要坐在这个无法移动的位置上沉沦,把一颗血肉的心包裹在铁甲里,放在火里烧熔,放进冰水里淬炼。直至练成绝世之盾。没有阴谋算计攻击的矛能击碎的盾!

  他的目光渐渐深沉,有力地穿透宫墙,闭上眼,宁国的四海版图尽现眼前,顿生睥睨天下之心。黑暗的力量远胜过光明,因为看不穿摸不着。黑暗的力量又最具安全感,因为无从下手。这就是帝王!

  他想起了王燕回,嘴角勾起讥诮讽刺的笑容。定盟吗?能轻易掌得兵权,有个内应又何尝不可。王燕回与她父亲一样,没上过一次战场,精于阵法又何如?战场瞬息万变,岂是空有一副脑子就能打胜仗的?那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纸上谈兵!

  她连刘珏和顾天翔都不如。就凭着多看了几本兵书就异想天开想改变身份,还妄想与他平起平坐,并肩出征四海,她怕是疯了!自已怎么可能如她所愿用一个内应的借口就把她变成自已的皇贵妃!送一个太子正妃到皇兄身边做奸细,这种龌蹉卑劣之事怎可出现在一代明名圣主身上?她不是把自已想成了旷世奇才就是对人事知之太少。

  再有雄霸天下一统五国之心也不会随便出兵。师出无名,必激起各国愤怒,要灭掉那股共抗不义之师的高昂士气,就算最后胜利也会大伤国之元气。没有好的时机,断不会容她所想凭着国富力强就去征战四国。

  唯一可惜的是,这样胸怀大志的女子倒真是少见了。走进东宫大殿之时便已能感觉到她早已想清楚了。所以聪明的用四万北军加一条命保住了王氏一族。子离笑了,他当然不会诛王氏九族,更不会加害追随太子的任何一个官员。包括太子,良娣,小公主,他都会好好照拂,让他们感恩,让太子佩服,天下间难道有比这个更能得人心的么?只不过,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下道旨意,凡王氏一族女子永不得入宫为妃,男子永不录用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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