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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1

35装神弄鬼

  月上中天,正是夜深人静时,山谷中百籁俱静,偶有夜鸟之声不时响起,柔和的月光倾洒在那一汪碧湖之上,在飘零的落英下渲染出一付美丽的画卷。

  小夏衣袂飘飞,那随风飞舞的一头青丝让她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美丽,她像黑夜的精灵,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便随即滑过数米的距离,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时隐时现,若此时有人看到,必疑是那流连尘世的芳魂。

  我紧跟在小夏身后,虽然无法做到和她的轻身法一般空灵雅致的境界,但单以速度而论,并不比她慢上不少,只是,小夏看起来是游刃有余,而我则像一个拧足劲狂奔的人,高下之分自不同日语。

  两人在桥边立定,桥那边,排水村灯火尽熄,村民已早早上床休息,除了远远那祠堂处还点着两个大红灯笼外,小村便没有其它灯光。

  下午和常青打听了一番后,我们知道那叔公平时是守在那祠堂里过夜的,因此,我们必须潜入那祭屋之内,以小夏的能力,这当然不成问题,于是我们在桥边再次确定了计划的细节后,小夏拿出了一张符录。

  小夏催运天火,经火焰一烧,符录化为灰烬,那灰烬中顠出若干点红光,眨眼前融入小夏的身体内,一阵绯红光影之后,一个满头青丝倒覆,一袭红裙拖地的红衣女人便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之前已经有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小夏这个女鬼形象一出现,被那黑发下的红瞳一盯,我仍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心头重重跳了数下。

  “胆小鬼!”黑发下,小夏轻笑的声音传来,让我不由老脸一红。

  “那是你这障眼法太逼真了,吓了我一跳。”我诺诺说道,若不将道力运至双眼,还真看不透小夏这身障眼法,连我也被吓到,普能人就更不能看穿眼下这女鬼的真面目了。

  小夏一甩满头黑发,笑得惊心动魄:“如果不逼真,怎么把那老头子的秘密给挖出来,今晚就让你看看本小姐的手段吧。”

  轻笑声中,小夏给自己加上隐身法,便这么突然地消失在空气里,然后轻微的破空声响起,她已经开始向祠堂的方向潜入。

  我耸了耸肩膀,给自己也画了个隐身符后,我的身影像水般融化在空气里,进入隐身状态后的我,也紧跟小夏其后奔向了祠堂。

  祭屋内,烛光摇晃,在屋子中投下各种形状的阴影,大门打开了半边,清冷的月光穿屋而入,刚好洒在一张折叠的木床床脚,长年看守此屋的叔公正在床上抱头大睡,自然也就没留意到屋子里吹起一阵不自然的微风。

  风过烛灭,祭屋内只余月华银辉。

  如水波荡漾般的波纹出现在屋子里,一袭红妆悄然而现,那缕艳红之色方一出现,屋子中的温度便下降了数度,熟睡中的叔公似有所感,他咂巴着嘴巴翻了一个身,随手把裹身的毛毯拉高了少许,盖到了肩头的高度。

  那触目惊心的红妆下伸出一条白得吓人的手臂,带着丝丝的冷气,同样惨白的手掌按上叔公的肩头,那一刹那,暗红色的毛毯蒙上一层白色的轻烟,瞬又消失,但一股冰寒却渗进了毛毯中,让叔公猛然惊醒。

  想那叔公正于熟睡当中,骤然间温暖的被窝为之一冷,那感觉比之寒冬突然被人剥光了衣服还难受,这突然的冰寒让叔公睡意全无,他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几缕黑丝。

  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叔公猛地拧转了脖子,入眼的是一袭艳红,以及那一头青丝下的一双红得快滴血的眼睛。

  那一刻,好像有一柄巨锤狠狠砸在叔公胸口上一般,老头子只觉得胸口为之一窒,差点喘不过气来,接着他想大叫,但白得像是透明的手掌按上了他的嘴巴,只让他发出“呜呜”的低响,然后,一缕冰凉透体而入,那差点没让他体内血液为之冻结的冰凉在身体中转了一周后,叔公只觉得全身又冷又麻,别说说话了,连动一根手指也相当的困难。

  “老头子,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一阵像是会刺穿耳朵的尖利声音自那一头青丝下发出:“三十年了,三十年来,我从没忘记过你们的模样。”

  叔公睁大了眼睛,被按紧的嘴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他想使劲摆脱那让人心寒的手掌,却发现自己用足了劲,也只能让身体略微的摇动一番。

  那手掌慢慢地移到叔公的颈间,老头子张大了嘴喘着气,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看,秦八死了,阿满也死了,当年对不起我的人,没一个能够活着……”红色的魅影在浅笑,笑得叔公快晕死过去,那移至他颈部的手掌突然一紧:“自然,你也不会例外,你,这就去吧,秦八他们在下面等着你呢。”

  握着叔公脖子的手突然发力,像嵌子一紧捉紧了老头的脖子,顿时,叔公透不过气,而更要命的是,那手掌的阴寒不断侵入他的体内,似乎连他的心脏也要给冻结起来一般。

  渐渐的,叔公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则嗡嗡则响,像是千百人同时在他耳边大笑一般,然后他要好像看到了无数条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过,最后,那红妆的身后,出现了两条影子,影子看着他,在大笑,笑声如雷,听得叔公头痛欲爆。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道紫色的火光突然破门而入,那红色的魅影尖叫一声,随即放开了他,并迅速地飘后。

  叔公大口喘着气,呼吸着大口大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虽咳得难受,却知道这条命终归是保住了。

  一条身影窜过他的身边,叔公看到那窜进来的人影双手翻腾着紫色的火焰,和那红影缠斗起来,一时间,红紫两色不时迸现,把附近的烛台击得四散,但偏又没发出一点声音,这情景怪异之极。

  叔公惊惶地滚落床底,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动了,这一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不及多想,便想逃出门去,那红影又发出一声尖叫,大门竟然无风自动,“呯”一声合上,隔绝了屋外的月光,似乎把叔公的希望也断送了。

  逃出无望,叔公只得伏于床底之下,他一个劲地打着抖,又不得不张望屋内那两道身影的情况,只盼那后来之人能够制得住红影,不然,怕是没机会见到明早的太阳了。

  又是一声尖叫响起,但这声叫声中,叔公听着像野兽受伤所发出的声音。

  尖叫声过后,屋内恢复了平静,叔公没敢出来,等到一把男声叫到“没事了,出来吧”,他才探出头从床底下张望着,果然,那红影不见了,只有一个男人略显狼狈地看着他。

  叔公认出这个人,这个男人和那曾在晚上潜入村子的女人是一伙的。

  我看着床底下那抖得厉害的老头,心中不由暗笑,小夏这回可把他吓得不轻啊,不过这样也好,吓得厉害的人,总是容易说漏嘴的,这样才不致让我们这一出装神弄鬼的戏白演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1

第三十六章 原来如此

  “你可以出来了。”我对老头子招招手,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我,似乎还没打算从那床底下爬出来。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随手捡过来几根蜡烛,手指上紫炎一腾,便让屋子内再次出来了烛光,亮黄色的烛光让屋内的气温仿佛上升了少许,至少,叔公的情绪宁定了不少。

  “你放心出来吧,那女鬼走了。”我再叫了一次。

  他微抖着手脚慢慢爬出了床底,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真的?”

  我点点头,忍着笑说:“她走了,但我没能消灭得了她,不过她现在受了点伤,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的,你就放心吧。”

  那叔公听我这样一说,先是高兴,但听得女鬼未死,又是大惊,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三两下爬到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断说道:“先生救俺,请务必救俺啊。”

  我听得暗暗点头,心想小夏这出戏真是落足了本钱,单是连续五次冰术所制造出来的阴寒气氛,便唬得这老头一愣一愣的,而且那扣其喉咙的时候,小夏一点也没放水,当真是使足了劲的拧,现在这老头的脖子上还留着几道乌青的淤痕。

  虽然看着好笑,但我表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我板着脸,摆出一付无奈的样子:“那女鬼好生厉害,我出足了力气,也不过打跑了她,会收拾她谈何容易,除非……”

  说到这里,我略微一顿,故意拉长了语气,叔公见事有转机,不禁追问道:“除非怎样?先生若能救俺,需要什么,请尽管道来。”

  我见老头上钩了,便捉紧说道:“除非,我知道那女鬼的来历,那还能从中推测出她的弱点,从而一击破之。”

  “来历?”老头一听我要问女鬼的来历,他顿时犹豫了,别过老脸,许久不出一声。

  我“哼”一声站起来:“你要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下一次,你大概就没那么幸运了。”

  举腿欲走,叔公大叫一声从后抱住我的脚说道:“俺说,俺说,俺把知道的都告诉你还不成么,只求先生救救俺这条老命啊。”

  早这样不就得了。我心里嘀咕着,但脸上还是摆上了笑容,笑得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样子:“那还不快说,我早一些知道,你便多一些活命的机会。”

  “不过。”我收起笑容,拿起一方黄铜烛台,手上紫炎运转,烛台便化为铜水滴落地面:“若是你有所隐瞒而害我损伤的话,我的手段,比起那女鬼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不敢,不敢。”叔公见我如此手段,他那付老骨头可没有黄铜来得硬,眼看那黄铜都化成了铜水,他不由连连摆手,以示他没有欺瞒之心。

  我随手把那融得只剩下台座的烛台扔到一边,便盘膝坐了下来。

  “说吧。”

  叔公大点其头,一个劲地说:“俺说,俺说。”

  却半天不见动静,我皱起眉头,沉声说道:“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俺说俺说,只是俺在想从何说起。”叔公苦着脸说:“只是先生,请您务必不能把今晚之事说与第三者知道,否则俺一样没好日子过啊。”

  “行了,我答应你就是。”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俺就说了。”叔公吞了一下口水,压低了声音说道:“方才那女鬼,一定是红娘无疑,俺认得她那套衣服,即使几十年过去了,俺一样认得。”

  我一听来精神了,果然如小夏所说,那女鬼便是红娘。

  “在三十年前,红娘是俺们排水最俊的女娃,不知有多少人家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就为了和她提亲,但最后,她却相中俺们村里一个叫木生的螺夫,木生早年丧妻,独自带着一娃桑儿,父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但还不至于熬不下去。”叔公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也不知道红娘看上木生哪里好,她时不时会到木生家烧个饭,逗一下桑儿玩,渐渐的,村里传出了闲言闲语,红娘她家要把她嫁给别家,这娃也是烈性,竟以死相逼,最后,红娘家逼于无奈,只得把她许给了木生。”

  我听得暗暗称奇,想那三十年前,别说这乡下小村,即使是城里,也依然是封建思想统治着一切,这红娘倒是一敢爱敢恨的人,竟能顶着村里的谣言飞语,坚持和那木生走在一起,就不知道这样一个烈女子,又是如何会成为今天的嗜血女鬼。

  叔公说到此处,稍停了一下,像是在缅怀当年的岁月,只听他长长一叹,感概地说道:“本以为红娘和木生这一缔结良缘,这事也就结了,谁知道他们不成亲还好,一成亲就坏事了。”

  “怎么说?”我连忙问道,心里的直觉告诉我,这婚事怕是出了大问题。

  “那天成亲,木生在村广场里摆了好几桌酒菜,怕是把他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吧,村里去给他捧场的人也不少,那一天,直喝得木生醉得找不着北,最后还是众人把他扶回了房子,那一晚本来是春宵片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新娘子红娘大半夜的突然从屋子里奔出来,一个劲地哭个不停,大家问她什么事,她却又不说,最后大伙都觉得不对了,便进屋去看个究竟,那个惨啊,木生和桑儿两人都死了,都给吊死在了梁上。”叔公说到这里,声音便颤抖了起来:“你想这新婚之夜,新郎和孩子便死在了屋里,那当时屋子里就红娘三人,所以,她杀人的嫌疑便极大,村长让人把她抓了起来,她被抓到祭屋里,村长和各位头人当着山娘娘的像前审问她。”

  “结果如何?”

  叔公摇摇头:“那红娘硬是不吭一声,无论村长如何问,她就是不说,最后,村长无奈,只得向山娘娘请卦,这是俺们村的习惯,当遇到无法解决之事时,便让神灵来指引,后来卦像出来了,结果让在场各人大吃一惊,卦像显示,那红娘便是杀人的凶手!”

  “那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那红娘分明是被冤枉的,不然,也不会怨气不消化成厉鬼了。

  “先生说的大概不会错吧。”叔公转过脸,不敢和我直视:“但那时候,大家都惊愤莫名,杀夫轼子,这可是重罪,村长当时就判下火烧极刑,红娘的罪名一被公布,村民的反应和俺们并无二致,人人对她唾骂加身,可怕的是,那会的她不哭了,也不出声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俺们,现在想来,那眼神依旧让人发寒。”

  我抓起叔公的衣领沉声道:“最后你们当真把她烧死了?”

  叔公低下头:“烧死了,全村的人都来放上一把火,那时的红娘在烈火中,还穿着新娘子的嫁裳,便这么活活地被火烧死了,她临死之前,突然朝俺们发出无声的吼叫,那嘴巴张大到了极致,血肉都裂开了,那时俺们才突然发觉,自始至终,红娘都没有为自己辨解一句,甚至这临死前,也不能发出一丝声音,那会不会是她被毒哑了,才以致说不出一句话来。但那时,却已经迟了,红娘最后那无声的大吼,让俺们感觉到强烈的怨恨,俺们知道,恐怕是冤枉了她。”

  “你们,你们竟然连官也不报,就私自处刑!”我气得把叔公扔到地上,原来这就是阿满口中所说的,全村人所共同犯下的罪,我看着脚下这个委顿的老人,如果不是看在他一付老骨头的份上,我真想把他狠揍一顿,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搞清楚,于是我强压怒火问道:“那场祭祀又是怎么回事,和红娘有关么?”

  叔公点头:“村长那会也意识到红娘的怨恨,怕她恨意不消,死后为祸乡里,所以才有了那场祭祀,那场祭祀不是祭祀任何神灵,而是为红娘及木生三人超渡的,因此才没有让其它村子的人参加,祭祀之后,这数十年来,俺们村一直都平安无事,但现在,她回来了,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换作是我,我也会回来。”我恨恨说道。

  “先生,俺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你救救俺啊。”叔公流下两行浊泪,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后悔,他抱紧了我的脚,让我不由心中一阵厌恶。

  “让她杀了你们也是活该。”我抖开叔公:“只是阴阳终归有别,我自然会想方法平息她的怨气,现在,你再与我说说,你们把他们三人的尸首埋于何处。”

  叔公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这个尸首埋于何处,俺们也是不知道啊,本来祭祀之后,俺们就要给他们大葬,但第二天,却发现他们的尸首不见了,大家都觉得邪乎,但一想到红娘临死前的惨况,俺们都不敢去找回那尸道,就权当看不见。”

  “那红娘她家人呢,也不追究?”我皱着眉头问道,若不知道红娘埋尸于何处,这要超渡她谈何容易。

  叔公摇了摇头说道:“红娘家人在她被烧死后便举家离开了排水,连为她举行的祭祀也没参加,因此并不知道红娘尸首失踪的事情。”

  “哼哼,你们干的,可真是好事啊!”我冷冷说道:“红娘之事我自会处理,今晚这事你也不能随便声张出去,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拉开大门,夜风吹至,我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似乎风中,也带着一丝火灰的味道,让我心中颇不舒服。

  随手画了一个隐身符,我融入了夜色之中,也不再去看那屋子中垂首顿足的老人,我只想快快离开此处,似乎站得久了,连这清凉的夜风里,也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之味。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2

第三十七章 绝地埋尸

  回到宿舍后,我和小夏一直谈到了午夜,虽仿效古人那秉烛夜谈,却因为红娘一事过于野蛮和血腥,因而没有了古人的那份清奇雅致的情怀。

  没有精泉山茶,只有几瓶劣质的啤酒,我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蛮横之事,竟不调查清楚便草草判人极刑,想那红娘死时一定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恨,一念至此,我便觉胸口一口郁气难散,闷声不吭地连灌入几瓶啤酒,直喝屋内酒气冲天。

  “别喝太多了,酒气伤身。”小夏轻轻拿掉我手里还抓着的半瓶酒,我朝她露出一丝苦笑。

  “酒喝伤身,却是发泄情绪的良药,小夏,我要不是连灌这几瓶东西,我想我会郁闷死的,你说现在都提倡法制社会,为什么还会发生那样的事,简直不可想象。”

  小夏屈指轻弹我的额头,顿时,一丝冰冰凉冰凉的气息钻入我的眉心处,在体内迅速地游走了一周,冰气所过之处,酒气尽数被排出了体外。

  “你也不想想,那可是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时候,怕还没现在这般文明吧,城市里尚且如此,更何况这大山内的小村子,不过他们的做法实在蛮横得过份,即使是杀夫重罪,也不能如此妄下评断,若非是冤枉了红娘,今天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小夏轻叹,为红娘的遭遇蹉跎不已。

  “但事已至此,这事还是得解决的,你怎么看。”我捉住小夏的手问。

  “此事有二处疑点。”她竖起两根手指:“其一,当年杀害红娘丈夫和孩子的一定另有其人,但排水村人并没有查明真相,以致让凶手至今都逍遥法外,所以,凶手的身份是一疑处;其二,大葬之时,红娘一家三口的尸身尽皆失踪,而如今又出现了以她为首的三鬼,不消说,一定是有人偷去尸身,以作恶鬼的依存之物,那么,他们的尸身会在何处呢。”

  我接着说道:“那问题是,杀死红娘丈夫孩子的凶手和偷去他们尸身的人,会否是同一个人?”

  “这点我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她胸有成竹地说道:“只要找到红娘三人的尸身,我便可强拘其魂,到时还不是一问便知。”

  “找,怎么找。”我摊开双手:“尸体都失踪了三十年,不知已经腐化成哪个山头的肥料了,你要上哪找去?”

  小夏得意地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红娘三人虽化为厉鬼,却是为人所操纵,要想强驱恶鬼为已用,除了要保留鬼物的尸体外,这尸体还要葬于特定的墓穴之中,如那阴气汇聚之穴,便是最佳的葬地,明天你陪我在这山谷里溜达一圈,只要我看出此地的气脉走向,便不难看出尸体埋于何处,别人找不着,可不代表我赵小夏没办法!”

  我看她说得得意洋洋,不禁撇嘴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一定把尸体埋在这山谷里,这大山诸峰林立,只要顺便往哪个峰头一埋,我看你再找上个一百年也找不着。”

  “NO !NO !NO !”小夏在我眼前晃着手指,晃得我眼睛发花。“外行就是外行,你也不想想,恶鬼三番五次地在山谷中出现,这作为依凭的尸体还能藏远了?”

  小夏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只得闭嘴作罢,省得说得多,错得更多,徒让她看笑话。

  “休息吧,明天还得起早呢。”

  她嫣然一笑,飘然出了宿舍,还为我轻轻掩上了房门,我躺在床上,一时各种念头在脑海里浮现,闭上眼睛,总会浮现起那薄命的红妆,我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睡,便是东方鱼白,群鸡齐鸣,我才醒来。

  在床上默运了一遍“紫天炎决”之后,我疲劳尽去,睁开眼来,小夏不知何时站在我面前,差点没把我吓得成床上蹦起来。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奇道,按说我行功之际,全身灵觉大开,有别的气息进入我周身五丈之内,便会为我感应到才是,现在竟让小夏来到身前我犹如未觉,若来的是敌人,怕是我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别在意。”小夏看出我心中所想:“你感觉不到我,只不过因为我没带恶意,若是对你心怀不轨,你一定会感觉出来的。”

  她这一说,我方释然,拿过床边手机,此刻才清晨六点多钟,我问道:“现在还早,我们这就出去。”

  小夏点头:“就因为此时是清晨时分,这时候的地气走向最为明显,待过得一两个钟,所有人都起床了,那时人多气杂,要想清晰分辨气脉,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行。”我套上了鞋说道:“那就走吧,早点看完,兴许还来得及赶上一顿早餐。”

  “早餐?那是不可能的。”小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由于之前我们并没有想到此行还要辨地气,识风水,因此小夏并没有带上罗盘这种东西,没有了罗盘,要想在谷地中分辨地气走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为此,小夏决定爬上那重重包围着排水村的山峰,也只有在最高点俯视整个排水村,再结合整个山谷的地形,我们才能判断出那藏尸的地点。

  所幸的是,围绕着排水村的山峰并非绝壁,虽则平时并没有人特地爬上山去,却还有一条窄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径直达顶峰,常青用工地里唯一的一辆机车把我们送到了山脚边,我们带着几样简单的登山工具,便由这仅够一人通行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去。

  这一路走来,辛苦自不在话下,小径也不知道多久没人走过,一路杂草重生,还好我有带了一把砍刀,这才勉强从乱草中通行,但走到后来,几乎已经看不见路,人高的杂草乱藤把小径遮得密实,若不仔细辨认,一不小心就会偏离了小径,因此,我们的速度大大地放缓,眼看太阳是一点一点地往上升,我们这顶峰之行却遥遥无望,心中燥火一生,我把砍刀挥得熠熠生辉,一点也不再节省我的体力,把阻挡在前方的枝草纷纷劈开。

  待上得了峰顶,我已经累得快趴在地上,一双手又痛又麻,无奈,我只得原地盘膝,默运“紫天炎决”,这才渐渐地回复了精力。

  炎决在体内运行了数周为,我精神为之一振,从地上一跃而起,却忘了我们正在峰顶,这一跃差点就跃到了峰下虚空之处,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而另一边,小夏凝神注视着山峰之下,排水村的地势布局,我来到她的身边,见她默然不语,显是想得出神,我也不打扰她,就陪她在身边也学着向下观望。

  从这顶峰望将下去,这排水所在的山谷呈月牙状,左侧远方有一飞瀑自高山之下流泄而下,自谷底又汇聚成湖,湖泊村庄的四周为密林所布围,眼下太阳的热力渐展,晒得谷中的水气上扬,在密林湖面之下轻轻飘洒着一层白色烟雾。

  我看了半天,除了感觉这山谷景观秀美之外,便看不出个究竟,倒是小夏,一会走东一会走西,又是掐指又是望天的样子,像是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

  如此又过了半刻钟,小夏朝我挥一挥手,示意我过去一观。

  “怎样,看出什么来没有?”我走过去问道。

  她朝山谷的南侧密林一指:“若无意外,尸体应该藏在那里。”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面密林接近山脚的部分却是光秃秃的一片,乍看下去,像是密林被咬掉了一口,光秃的褐色山地上乱石林立,远远那飞瀑流入湖泊的水道分出一支分流朝这边流泄,却于途隐没不见,我虽不是什么风水大师,也看出此地有些怪异。

  总的来说,此地弥漫着一股死气。

  “你看,这片土地林木不长,是为秃地;而水道支流来至不远则断,是为断流,再加上这附近乱石成林,在风水墓穴之说上,此地已犯三忌。”小夏为我解释道:“秃地谓之无生气之地,断流则主脉苦土枯,水脉一断,生也也即隔绝,而乱石突怒,则主凶气横生。想不到这排水山谷之内,竟有如此绝地。”

  “绝地?难道红娘那一家三口就被葬于这绝地中?”

  “应该错不了。”小夏脸现怒色:“不过葬尸之人,实是阴损不已,这绝地本不适合成为阴户,人若葬于此处,则日日受那阴阳相冲之苦,日久天长必生怨气,即使是善忠之人,在这里呆久了也会怨气入体从而尸变,更何况红娘一家遭遇悲惨,日夜受那怨气冲身,不化厉鬼才怪,而此地的凶邪,又会让红娘三人的魂魄染尽凶气,从而无法得入轮回,如此一来,便更容易为那人所控制。”

  “岂有此理!”我听得目怒欲裂,一拳击于旁边老树之下,直打得树身隐隐晃动。“杀人夺尸,还以邪法拘魂作恶,此人不除,那还有天理了”

  “不错,这拘鬼为恶之人,当比那害人的恶鬼,还要该死上几分,想这红娘一家也是身不由己地成为恶鬼,若有办法,我一定帮它们洗尽恶气,再入轮回!”

  “走!”我拖起小夏的手:“我们马上下山,先把红娘一家的尸体从那绝地里弄起来,他们受的苦日子,也应该到头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2

第三十八章 开土起棺

  自顶峰下得来时,已经时近中午,我饿得头晕眼花,草草吃了一顿午餐后,总算是缓了过来,小夏像也饿坏了,吃得比平时多了不少,但人家就算是放开胸怀大吃,姿势也是不带一丝烟火的优雅,和我这狼吞虎咽之态,自是高下判若云泥。

  下午太阳正烈,正是天地间阳气最盛之时,这段时间是不适合开棺起尸的,不然,被太阳真火一烧,红娘一家三口定为魂飞魄散,因此,这起尸的时间,小夏定在了晚饭过后,八点左右的时间。

  这起尸的时间我们也是经过细细考量过的,即要保证在晚上这种阴气弥漫的时候,又不能到午夜十二点时那绝阴时刻,若拖到那时,正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鬼物的一切能力都会得到强化,那时要强拘其魂,问出幕后指使之人便没那么容易了。

  但我们也清楚,即使不是在太阴之时起尸,这过程也必定困难重重,因此,一个下午的时候,我和小夏均呆在湖泊边上默运心法,尽量让自己一身道力保持在最活跃的状态,以应付今晚这凶险的一行。

  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的是,胡靓这便宜徒弟的资质竟然还相当的不错,虽说我传与他的“九天雷法”是上古的修行心法,练起来自然比现下的诸多心法进展更快,但他昨天才刚开始修行,今天下午我默察他体内脉气运行的情况时,却发现那脉气之中已经多了一丝雷力,尽管只是相当细微的雷力,可那已经是气机交感的征兆,要知道当时的我,可是连续练习奍气近一个星期,才产生了那么一点点道力。

  可见胡靓的资质,实比我还要优秀,对于这样一个人材,我和小夏都是相当欢喜,只是我们两人欢喜的东西却不相同,我是衷心为胡靓的资质而欣喜,而小夏想的则是,一旦胡靓的心法进入中三重的境界,能够引九天雷劲入体之时,她赵大小姐那时便能把“灵”扔给我们两个负责,自己则安心当上一个甩手掌柜了。

  一听说我们晚上要去开棺起尸,胡靓便吵着要去,考虑到他道行低微得可以忽略不计,我们自然不同意他这个要求,但胡靓却因为阿满之事愤恨不已,当知道了此事幕后有人指使之后,他坚决要帮我们这个忙,最后我们拗他不过,小夏只得把随身带的五张“辟邪符”都交给了他,并叮嘱一旦出现危险,绝不可离我们身旁半步。

  见我们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胡靓满心高兴,脸上又是兴奋又是期待,更是兴冲冲地去帮我们准备起棺用的工具,我们也没推迟,这些琐事有事代劳确实更好,这样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来养精蓄锐。

  于是一个下午,我们都在湖边渡过,听湖水林涛,纳天地精华,当夕阳半没之际,我们方收功起身,一个下午下来,一身道力又见精纯几分,对于晚上之事,也不由多添了几分信心。

  月上枝头,又见一夜。

  我们带上了工兵铲,狼眼探照灯等几样轻便的工具之后,小夏一声令下,我们便整装出发了,渡假村的铁索桥刚好在这几天完工了,如此一来,我们便不用惊动排水村的村民,从另一个方向到达湖对岸。

  铁索桥横穿整个湖面,人走于其上,桥索摇晃,虽有惊无险,但出尽洋相却是少不了的了,还好我和小夏两人提气轻身,这桥倒走得四平八稳,只是胡靓一来道行微未,偏又要帮我们帮着一大袋工具,走在桥上便一直摇晃个不停,不过他这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一个沉腰坐马之后,胡靓便稳住了身形,之后他将重心放低,虽不如我和小夏般走得迅疾,却也一路平稳地渡湖而过。

  湖的另一边正好是排水村那贫困家庭所居的后山坳,我们所要去的绝地就必须穿过这弯曲的山坳,然后进入山坳尽头的密林,才能到林子的另一边去,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每人都用上了“隐身符”,胡靓还是第一次被施上了道术,青年兴奋得不行,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怕是要当场大喝一声。

  当我们三人的身影掩入这无边的夜色之后,我们放轻了手脚,无声无息地沿着山坳走去,所幸村子的人下榻的极早,即使现在还有人在屋外纳凉,却也无从发现我们的身影,因而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来到秦八的那间木屋,这小屋已是排水村的尽头,再过去,便是那树影重重的阴森密林了。

  在秦八的木屋旁,我们收起了“隐身符”,到了这地,便没有隐匿身形的必要了,秦八的木屋大门半掩,不知是否村里没人清理这间屋子,夜风吹送下,总带着那么一两丝血腥味。早前曾听我们提及这小屋中秦八惨死胡靓,以他那初生之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闻到这丝异味,仍不免皱上眉头,人更是尽量离那屋子远些,他望着密林,见里面黑暗憧憧,心虚的说道。

  “小夏姐,我们真要从这里进去?要不我们绕着林子边缘过去,你看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危险。”

  小夏白了他一眼:“要是害怕你就回去,我们现在没时间兜圈子了。”

  说完,她自个从胡靓背着的工具包里摸出了狼眼,便先行朝林子走去,胡靓一脸尴尬,愣在哪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忍着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别理她,她就是那脾气,你要是真害怕可以先回去,我们不会笑话你的,毕竟这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胡靓一听,脸顿时涨得通红。

  “谁说我害怕了。”他气呼呼地跟着拿出两把狼眼,分了一把给我后,大步地跟上小夏的步伐。

  我摇摇头,心想这两人脾气倒是要强到天上去了,都是一付死不认输的臭脾气。

  密森阴暗无光,这片林子平时没多少人愿意进来,村里人也实在没进来的必要,因此林子处于罕有人迹的未开发状态,林内老树盘根,怪枝密叶横生,把林子里遮了个日夜无光,人一走进去,立刻就丧失了方向感。

  我们打起狼眼,这高性能的探照灯是跟常青借来的,狼眼的聚光性能非常好,通常能照出老远的地,但这林子里似乎弥漫着一种气雾,让狼眼的光照距离大大地打了个折扣,只能照出十米左右的距离。

  这气雾是林内水气湿气所化,林子久不见阳光,这气雾便自带着一种强盛的阴气,胡靓这道行未到家的人只会觉得全身发冷,但我和小夏却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威胁感,阴阳自分,正邪不容,我们身上的道力正是阴气最为反感的东西,而这林子里充斥着无有边际的阴气,让我们的道力就像那招惹夏蛾的营火一般明显,一团团包裹着阴气的雾体不断朝我们涌来,让我和小夏感到沉重的压力。

  为了辨别方向,我们总是走走停停,小夏必须通过感应地脉的气息走向来判断以及调整我们的方向,再加上林子阴气加深,这一走,便花去我们快两个小时的时间,待走到后来,眼前渐渐发亮,却是树木渐渐稀疏,最后,当亲爽的夜风迎面吹来之时,我们方走出了这片密林。

  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片了无生气的赤地。

  我怎么也想不通,以排水村这洞天福地般的所在,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片土木不兴,绝流断水的死地。

  这片临近山脚的土地,似乎连树木也不愿意接近一般,赤褐色的地上连株草也没有,有的,只是突立向天的怪石,我爬上一块较为宽阔的石台四处张望,只见这五百米之内皆为赤地,那汇入湖泊的飞瀑如一条白带自远方的山上倾泄而下,即使离得这么远,依然能够听到隐隐的水声,我极力远眺,白带又分流出若干分支,其中一分支水流注向此地,却于接近赤地之时绝然而枯,也不知道是流向了地下,还是其它的原因,总之,这片土地让我只感觉到一种气息。

  那就是死气!

  但这片赤地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却不知道小夏怎样确认让藏尸的地点,总不能让我们把这土地寸寸翻起吧,我还没问,只见小夏也跳上了一块冲天怒石,她望向星空,风吹得她青丝轻扬,月色下的小夏,自带着一股飘然出尘的美丽。

  我见她看得出神,知道她是通过天象星位来辨别葬穴之所在,对于这观星辨穴之事,我想帮也无从帮起,便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和胡靓把工具包里的东西取了出来,先做好那挖地起棺的准备。

  “你们过来!”

  数分钟后,小夏叫道,我和胡靓各拿着一只工兵铲依言走了过去,小夏轻轻从怒石上下来,带着我们走向赤地之内。

  赤地中怒石横生,我们走得极为小心,有时候转一个弯便会突然伸出一块石梭来,要是走得太快,总免不了磕上一大包子,小夏带着我们在这石林阵中左穿右插,最后在临近山脚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一停下脚步,我便打了一个寒颤,就像有那不干净的东西在我后脖子吹着冷气一般,那一刹那,我汗毛直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小夏捉住我的手说道:“别太紧张,此地聚阴汇煞,是这绝地死气最重的地方,这里怒石林立,让这煞气经久不散,久而久之,这阴煞之气日渐强盛,若人埋于此处,轻则起尸,重则为魔,那红娘三人的尸身,必定藏在此处。”

  说完,小夏用力地跺了跺脚下土地,我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土壤又和这赤地有些差异,我们脚下所站之处,土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黑之色,想来应是受阴煞之气侵袭过久,才形成这么一种颜色。

  小夏随后又在这片聚阴之地周围的石块上贴上符录,布下了“小天关”以引导此地的阴阳气脉。

  “等会我们破土起棺之时,会破坏此地的气脉,甚至那地下深藏的煞气会突然反扑,大家都要小心些。”她让胡靓拿出一张“辟邪符”放在上衣口袋里,又叮嘱我挖土之时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不测后,小夏退到一边,双手扣紧了两张火符为我们掠阵。

  我朝胡靓微一点头,两人便各持着工兵铲,走到这聚阴地的中间,用力一铲插入了地面,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的土地并没有想象中坚硬,反而带着一种如腐土般的柔软,入手的感觉像是插进一块烂肉这上,让我不由一阵反胃。

  胡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仍然一声不吭地挖着土,心志之坚倒不是一般人可比。

  我们两人埋头苦干,很快便挖出了一小堆沙土,只是越往下挖,便有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味自泥土里透出,挖到后来,我干脆闭上了呼吸,而胡靓更是汗水淋淋,一张脸苍白得像纸似的。

  看出不对的小夏连忙给胡靓贴上“清心符”,他的脸色才复又红润起来。

  “这地里的秽气重得吓人,你们尽量屏住呼吸,实在不行就歇一会,让这秽气散开一些再继续。”在退开时,小夏如此说道,但我们急于要挖出红娘一家的棺木来,又哪会歇息。

  于是我们两人的铁铲更是舞得飞快,半个钟头后,已经给我们挖出一个坑来,但棺木却分毫不见,我挖得心急,一铲用力地插进地面,再起铲时,一股黑气和着泥沙突然从地下朝我脸面喷来。

  我下意识地仰转了脸,黑气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子过去,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胡靓也吓得不敢再铲,停住了手一起和我走到边上。

  那黑气更是腥臭无比,就像有几千条死鱼堆在我们身前一般,小夏拉着我们走得远远的,我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那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煞气。”小夏扣起两张火符,甩手扔了出去“南离天火,疾!”

  火符在途中顿化天火,带着一缕焰尾,两颗火球扔进了我们挖出的及腰土坑中,“呯”一声,那煞气遇火即燃,竟在坑内引起炸雷般的响声。

  火蛇自坑内窜起,把这绝地映红了一大片,直到煞气燃尽,坑里的火焰才熄灭了过去,我们再下得坑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腥臭之味。

  此时再挖起土,速度快了许多,胡靓正挖得兴起,一铲铲下去,却碰到了似是硬物的东西,震得他差点把工兵铲脱手飞去,而更奇的是,这硬物却发出金鸣之色,让人不由心生疑惑,莫非这土里埋的,竟会是铁棺?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2

第三十九章 铁棺

  胡靓一铲铲中了硬物,且发出金石之生,让我们不由一愣,我扔掉工兵铲,伏到地上小心地扫开胡靓脚下的一方泥沙,不多时,地上露出一角铜锈斑斑的东西,摸着冰冷,像是铁器。

  虽然不清楚是为何物,但总算挖出了东西,我和胡靓相视一笑,但加快了挖土的速度,过不了多少时间,我们竟在这死地之上挖出三具金属盒子。

  这金属盒子像是长方形状,被直立着埋于土下,我们挖了老半天,也只不过让其露出大半的体积,小夏见我们挖出了东西,也跟着跳下来查看。

  这三具铁盒长年为土中湿气所侵,已经布满了铜锈,小夏用铲子轻轻在其中一具上面一刮,便划下了一大片铁锈子,这盒边上,却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小夏一见却吓了一跳,她脸色沉重地在其它两具铁盒上刮了一阵,然后发现这三具铁盒之上均写满了奇异的文字,这些奇文怪符在清冷的月光下透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这些是?”我来到小夏身旁轻声说道。

  小夏轻轻一叹:“这是阴文,是用来写给鬼看的东西,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这三具铁盒,应该就是盛放着红娘一家尸身的棺材。”

  “铁棺?”我看过木棺纸棺,倒是没见过铁制的棺材。

  “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小夏轻轻在一具铁棺的边缘上抚过:“棺材多以木为主,甚至有石棺也不出奇,却独铁棺少见,因为铁器不能阴阳,若人葬于铁棺之内,灵魂便不能得以超脱,永远被困于铁器之内,只是我想不通的是,红娘一家的灵魂明显没有被困在铁棺中,不然我们也不会三番五次地遇到,但这铁棺若葬的不是红娘,又能会是谁呢?”

  “想不通的话。”我轻轻一笑,拍拍铁棺说道:“那让我们打开它,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于是我们加紧施工,又过了半个多钟头,铁棺便被我们挖得快见底了,这出土了八成的三具铁棺呈品形摆放,黑铜之色的铁器之上铬满了阴司冥文,在月光之下显得邪异莫名,而这铁棺之底,竟又以黑链相系,臂儿粗的铁索之上同样刻着阴文,不知是何作用。

  小夏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铁索的作用,只觉得像一种阵法,铁索加棺,有一种束缚的感觉,但红娘一家的灵魂并未在棺内,这铁索束缚的又是何物,难道只为了束住三人的尸身?

  我和胡靓跳上了土坑,这被我们挖出了三具铁棺的土坑少说也有一米五六的深度,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才从这坑里爬了上去,这从上往下看,又是一番光景。

  那三具铁棺的顶端均刻着一个巴掌大的阴文,阴文之下又罗列着一众鬼脸,有牛头马面,更有小鬼阴兵,形象可怖,在月色之下更透着寒意。

  小夏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见的模样:“这,这是‘拒冥符’?”

  “拒冥符?什么玩意?”我见小夏神情紧张,心知这其间必有文章。

  “拒冥拒冥,顾名思义就是拒绝阴司地府,黄泉幽冥,自古以来,只有犯下重罪之人才会被用上‘拒冥’……”小夏说到此处,竟是银牙暗咬,眼放寒光。“因为‘拒冥’一刻,棺中之人便再无下落黄泉的可能,再加上铁器困魂,这布棺之人,真是阴狠万分,竟然出此厉绝之法!”

  “那我们快些把这铁棺打开,也好教那红娘一家得入轮回,不必再受这上天入望,入地无门之苦!”胡靓沉声道,他搓着双手,一付小夏一点头,他就要开棺的模样。

  我心头万千感叹,看这铁棺之中,三个可怜人不禁横死,且还落得个死后仍不得安静的下场,只希望这三十多年前的惨事,能够在今天借我们之手,让凶手伏法,让无辜的灵魂再次投胎转世。

  却说我有意无意地向三棺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样让我心头狂跳的物事。

  在当先一棺的棺顶上,那阴文中比其它两棺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勾玉状的石头,石头幽黑,即使月光照于其上也不见分毫光泽,本来我是发现不了它的,但我无意看到它的时候,颈上所带青玉突然发热,像是与之产生了共鸣,我才不由多看了两眼。

  但这不看犹好,一看我便移不开目光,那黑石望着普通,却和我的青玉一般,石上绕着几条发丝般大小的金纹,就像同一个系列的工艺品一般,这金纹黑石和我颈上的紫纹青玉一般有着一种潜在的工性,我无法用言语表达这其中万一,只知道一眼望去,我便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似乎找到多年未见的失物一般的感觉让我禁不住朝黑石伸出手去,这一刻,我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所来何事,更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夏和胡靓,我只知道要捉住它。

  用尽一切力气捉住它!

  “你干什么?”

  小夏的声音刚好于此时响起,传入我耳中不若雷霆灌耳,我惊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坑沿,正伸出一手朝那棺顶摸去。

  我连忙收回那伸出去的手。

  小夏见我脸有异色,忙走近身来捉住我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朝那棺顶黑石望去:“你看那东西,刚才我看到它时,心里浮起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似乎它在呼唤我去拿起它!”

  小夏顺着我视线望去,她清明的双眼有那么一两秒产生了迷惘,然后复又精光电射:“是有怪异,你让胡靓暂且不要看棺,我看看这黑石是什么东西。”

  “你小心点。”我叮嘱一声,便叫正把一条麻绳垂往坑内的胡靓先停住手中的活,并要他走开一些。

  那一边,小夏提聚全身道力,丝丝青莹宝光自她体内隐隐透出,宝光外现,这说明小夏的修为又有所提升,但让她独自面对这黑石,我还是有些心里无底,于是我暗提体内紫炎以防不测。

  小夏屏息静气,朝铁棺之底缓缓伸出一手,坑沿离当先一棺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她蹲在边上,这一手却正好摸到了棺顶。

  小夏的手停在了黑石之上,略一犹豫后,她一手按了下去。

  黑石金芒大作!

  丝丝金气自那黑色的石体中射出,金光迅速强盛,最后犹如一轮烈阳自坑中升起,照得我眼如针刺,一时只能别过头去。

  只是那金光迅速吞噬了小夏的身影,却让我生出一丝不妥的感觉,但这金光来得过于突然,到我有所反应时,金光突然一敛,却化为一道光柱直冲云宵。

  黑夜之下,金柱冲天,兼之光环圈圈层绕,这奇异的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胡靓更是双眼发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我回过神来,那金光方渐渐弱去,但刚才小夏所立之地,却空无一人,我心头一惊,便从地上蹦了起来。

  “小夏!”我扯开喉咙大喊,月色下,空旷的赤地却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并没有听到小夏的回应。

  我跳下了土坑,坑中也没有小夏的身影,她就像凭空消失在这世界上一般,任凭我如何呼喊,也无法和她取得一丝的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小夏,小夏你在哪?”我觉得心头狂跳不已,不安的情绪在心胸中蔓延,就像小夏被鬼妖捉入死亡瞬间的火场中时,我彷徨不已,但那里至少知道小夏身处何方,而不像现在,连小夏在哪里我一点都不清楚。

  那感觉,就像空有千斤之力却无从使出一般难受。

  胡靓也帮忙找起来,但任由我们找遍了这绝地,就是不见那小夏的身影,最后我们沮丧地回到了铁棺旁,垂头丧气地坐倒在地上。

  想不到这寻棺之行,棺倒是找着了,却把小夏给弄丢了,而且还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想到这,我不由狠狠一拳捶在地上。

  “小夏,你究竟在哪?”

  心中郁愤难平,我不禁朝着夜空大吼一声。

  却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上面显示的,竟是小夏的号码!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2

第四十章 穿越时空?

  当手掌触及那一方黑石之时,小夏便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吸力,跟着金光乍起,在睁眼如瞎的光芒中,小夏连将手抽回的时间都没有,就给黑石上的那股吸力吸将进去,那股力量,似乎连灵魂也能够轻易吸走。

  小夏心中大喊糟糕,别不是中了封印魂魄的邪术,那莫名的吸力太过邪门,她百般道术在脑中心念电闪,却想不出哪一种道术能够解此时之厄,便这么耽搁上一两秒的时间,小夏只觉头晕目眩,差点便这么晕了过去。

  但修道之人首重心志,小夏轻咬舌尖,微痛之下尚保持着一丝清明,但见双眼满是光怪陆离的各种彩光,还有各种声响传来,她只当一切皆是诸般外象,紧守着灵台的清明,不为这些光影迷惑了心志,她知道这一刻要是挺不过去,便是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小夏一向好强,又怎么会容许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的挨打局面,既然失手在先,那她定要将这先手给抢回来。

  过得片刻,小夏几乎为对抗各色光影而耗尽心力之时,身体突然产生剧烈的震动,那便像从空中摔落地面一般,直摔得小夏一阵目眩,她下意识地往下按去,却发现掌间传来按实之感。

  等到发花的眼睛再次聚焦时,小夏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青绿的草地之上,还有几缕新草自她的指缝间露了出来,她感受到掌下传来的柔软触感,提醒她此地并非幻象。

  小夏渐渐抬起头,一整片绿色的草坪在她眼中出现,和煦的阳光底下,风轻轻掠过草地,带起了一波波绿色的海浪,风中带来青草的清新气味,更带着几根草叶轻轻扫过她的脸庞。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从草地上站起,草地的那一边,是一汪清澈的碧绿湖泊,风吹于湖面,扫出一圈圈涟漪远远地散了开去,几只野鸭在湖上悠然地嬉戏着,偶尔带起一蓬水花,打碎湖面的宁静。

  湖的另一边,屋落处处,炊烟袅袅,那劳田之上,辛勤的劳夫们正挥动着锄头,飞溅在阳光下的汗珠反射的光芒刺痛了小夏的眼睛,这湖,这村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小夏不由脱口而出。

  “排水村?”

  是的,无论是这一汪绿湖,还是湖对岸的村子,甚至那连接着湖两岸的木桥,都是那样的熟悉,只是这股熟悉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陌生。

  小夏三两步走到了桥边,桥还是那桥,但不一样的是,此桥却新的紧,像是刚架设上不久,但在小夏的记忆中,排水村那木桥却已经老朽得很,哪会像眼前此桥一般,透着生气。

  她走上桥去,落脚扎实得很,桥连晃都没晃一下,这让小夏不禁心生疑惑,她怀着满心的疑问走过了木桥,果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通道,一直通向村中广场的通道!

  然后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小夏发现,这村中来来去去的村民竟然没一个对她这个不速之客感到怀疑,甚至连一个正眼瞧她的人都没有,以至两个说笑的村民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小夏连忙往旁边一躲,才没有和他们撞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下,连小夏也感到迷惑了,如果说她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的话,那么这幻象也未免太过逼真了,无论是草地、湖泊、村落、村民甚至那不时吹拂而来的凉风,都具有强烈的存在感,以小夏的修为,普通幻象是不可能瞒得过她的灵觉感官,但她现在即使以心感应,也能够感觉得到此地蓬勃的生气。

  小夏信步而走,沿着大道往村中心走去,一路所遇之村民无不对她视若无睹,然而这些村民与小夏之前碰到的又大不一样,之前在排水中碰到的村民无不脸带冰霜,眉间煞气暗含,而现在之所见,每个人脸上无不挂着轻松的笑容,他们一样因为长年的劳作而身体黝黑,但脸上却露出自给自足的满足感,完全没有小夏印象中的冷漠感。

  同样的一个村,为什么人和物都如此不同?

  这是小夏心间最大的疑问,但她并不着急,眼前之所见分明与那不知名的金纹黑石有莫大的关系,似乎它是有意将自己弄到这里来,既然如此,她便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她深信,这个怪异的排水村,一定会有某些事情等待她去发现。

  所以她不着急,就如大道同途,无论她走向哪一个方向,都会到达同一个终点一般。

  于是小夏走走停停,仔细地观察着一路所见的人与物,直到,她来到村广场边上的一间木屋前。

  木屋张灯结彩,门外悬挂大红灯笼,有数人不断进出屋子,把一些贴着红纸的家具杂物搬将进去,兼有数人围着一男子抱拳大笑,每个人脸上都透出了喜气。

  小夏远远观之,那被数人围于中间的男子年纪约在二十几岁左右,长相憨厚,予人一种可以信赖依靠之感。

  “爹!”这时,木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一个穿着红肚兜,脑袋上扎着一根小辫子的小男孩从屋子里蹦出来,男孩的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喊道。

  “桑儿,莫怕,要是摔着了俺可不管你。”

  男孩朝青年扮了一个鬼脸:“俺才不用你管呢,满哥儿。”

  男子排众而出捉住男孩的手笑着训斥道:“你这娃凭的无礼,怎么这样和满哥儿说话。”

  那满哥儿摇着手连说“无妨”。

  这几人说得正欢,小夏却好似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一般,她呆呆地捏了自己的脸蛋一下,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不是阿满么?”

  小夏摇了摇头,睁眼再看,那满哥儿确实和老实紧巴的阿满有八分相似,但这个满哥儿却开朗的紧,这是怎么回事,他是阿满的儿子,还是,年轻时的阿满?

  小夏为自己这个猜测感到惊讶,但她隐隐感到,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但如果眼前这个满哥儿是年轻时的阿满的话,那么是否说明她现在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排水村以前的时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牵着男孩的男人,莫非是红娘的丈夫木生!

  “木生……”

  小夏刚疑惑不定,那头已经有人喊道,间接地证实了小夏的想法。

  一个男人匆匆忙忙从村广场跑了过来,抓住木生的手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村子的酒席已经摆好了,快,快过去,别错过了吉时。”

  木生还未答话,后边几个男人已经闹起了哄,推着木生往村广场走去,那小男孩桑儿也高兴地拍着手掌,满哥儿牵着他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小夏跟在了后边,她握紧了拳头,心知那黑石果然有古怪,不仅让她回到过往的时空,而且这吉时酒席什么的,不正是红娘的大婚之日么,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红娘一家出现了莫大的变故,难道这黑石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件真相吗?

  村广场的空地上,摆放着十多张桌子,桌上酒菜丰盛,已经有不少人入座,只是碗筷未动,显是等待着主角上场。

  那祠堂之前搭一平台,台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头转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件平整的中山装,在台上站得笔挺。

  小夏立于村广场一屋檐之下,她眯着眼睛打量,认得这男人正是年轻时的秦村长,此时,锣鼓声起,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地向广场走来,他们的后头跟着一群女人,显是村中的妇女,她们的中间,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穿着凤袍霞冠的女子,那袭红妆刺痛了小夏的眼睛。

  “红娘!”小夏低呼,这队人马从她的旁边走过,不知是否她看花了眼,这群人也和之前遇到的村民一般只当她是透明的,但当红娘走过之时,那遮着她脸面的红绸突然轻扬,那红绸之下露出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小夏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让小夏为之一愣。

  “她看得到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队喜庆的人马很快地走到村广场,人们都站了起来,大声地道贺着,这场面充满了喜气,但小夏一想到今晚红娘一家却惨遭横祸,她便感到一阵心寒,似乎这喜气洋洋的场面之上,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那一边,木生也来到了,一对新人被推到了台上,村长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但小夏已经没心思听下去,这婚礼时行得越快,那红娘一家的不幸便来得越快,她现在只想赶快把情况通知给某人知道,自己这一突然失踪,他一定会找得发疯吧,一想到这里,小夏心里却浮起一丝甜意。

  可自己身处另外的时空,这诸般道术中也没有可以穿越时空报信的啊,这却要如何办才好。

  小夏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手机,想那诸多穿越时空的电影里都有用到手机电话这种道具,就不知道这现实里能用不用上。

  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理,小夏按下了一组号码,却不想,手机真的接通了,只是这样一来,让小夏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手机那边被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焦急,又带着期待的声音:“是小夏吗?”

  “是我!”

  小夏甜甜答道。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2

第四十一章 原来是你

  我重重按上了接听键,带着一丝期待又一丝害怕,我急急问道:“是小夏么?”

  话筒的那一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马上从地上蹦了起来,把胡靓给吓了一跳。

  “小夏,你现在在哪?”

  “你别急,先听我说。”电话的另一边,小夏安静自若地说道:“可能因为那棺顶的黑石之故,现在我来到三十多年前的排水村……”

  黑石,果然是它搞的鬼!

  我转过身,那棺顶的黑石光泽全无,不复之前流动着似乎能够把心神也吸引进去的黑光,连上面的金纹也在渐渐暗淡,似乎吸走了小夏,已经耗光了它的力量。

  小夏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还看到红娘一家来着,我想若无意外,在今晚他们洞房之时,我便可知道那幕后之人了!”

  “那你怎么回来?”我最紧张的还是这个问题,要是小夏回不来,我们这相隔了数十年的时空,便成为我们两人之间永远不能逾越的沟壑。

  “这你放心。”小夏的声音充满了淡定:“或许当我今晚知道那幕后之人时,便是我回去的时候,那黑石应该是重要的媒介,你最紧要是守在它旁边,可别叫人去盗去了……”

  我听得小夏如此说道,稍微放心了一些:“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它……”

  萧声忽起,来得没有一丝征兆,在黑夜中久久地回荡着。

  我背心一冷,只觉一股阴寒恶狠狠地撩上我的背心,让我呼吸为之一窒。

  半转过头,我看到胡靓张大了嘴,一指颤抖着指着我的身后。

  “喂,喂,你怎么了?”电话那一边的小夏察觉有异,不禁连声问道。

  “没事,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这边,我一定给你守着。”我轻轻说道,随后挂掉了电话。

  缓缓转身,“斩魂”来到我的身上,心念电转间,“斩魂”释放艳红剑锋,同时,一缕紫炎缠绕其上,更添“斩魂”之威。

  “我一定会给你守着的…”我默默念道,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怒石之林上。

  银色的月牙之下,如洪荒巨兽的獠牙一般的尖石之上,一抹艳红为这黑夜平添了一份邪异的瑰丽之色,它一身红衣如昔,只是那身上的艳红,是否皆是那不甘的血泪所化,这一缕有着太多怨恨的幽魂,正以那冷如冰霜的眼睛看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咯咯咯~~

  红娘的后边,突然闪出一个小孩般大小的黑影,它在朝我发笑,但那小孩天真的笑声从它嘴里发出,却听得人不寒而栗。

  叔叔,你打得俺好痛,爹爹说要给报仇,咯咯咯~~

  它得意的笑着,红娘左侧的一块横石之上升起了又一条高瘦的影子,如此一来,红娘一家三只厉鬼便全部到齐了。

  红娘那一头黑发下的檀口吹出一道鬼气。

  顿时,赤地凭空卷起一阵黑风,真吹得沙石乱舞,明月无光,风声鬼啸此起彼落,此刻,绝地立成鬼域!

  小夏疑惑地放下手机,但听话筒那边的声音情绪不波,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于是她安心把手机收起来。

  但能够接通手机,又让她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这排水村虽然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光,但她现在所处的时空,应该还是在现实世界里,更有可能是红娘通过某一些手段,将她自己的记忆通过黑石那莫名的力量展现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这样,便无从解释手机还能通话的事实。

  她刚一收好手机,眼前所见却迅速发生了变化,就像影片快绕一般,日落月升,刚才还是一个艳阳天,现在却已经是繁星密布,明月当空的盛夏夜。

  “这说变就变,还当真有效率。”小夏淡淡说道,她也不再去看那广场仍热闹非常的酒席,独自一人先朝木生的屋子走去,一切的惨事,将从那里开始。

  木生的屋子并不大,只是一个主厅再加上一个卧室,一圈竹篱笆围成一个院子,院子的屋角处饲养着一笼家鸡,院子的左侧种着一株老树,老树那粗壮的树干歪斜着伸到木生家的上方,茂盛的枝叶为屋子挡去了炎日。

  小夏观察了一会,然后绕到了院子后,三两下窜到了老树一根臂儿粗的树枝上面,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刚好通过屋子两扇窗户观察到屋子里的情景。

  坐在这绝佳的监视位置上,小夏轻荡着腿,心情却沉重得很,她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红娘记忆的一部分,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残忍的是,她却无法去改变事情的发展,她所能做的,便只是做一个旁观者,把这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一点不漏地看个明白,把这幕后的凶手认个清清楚楚,然后回到现实世界里,还红娘一家一个公道。

  如此而已!

  人声渐闻,小夏望向广场的方向,一队灯火正朝这边移动,过得片刻,鼎沸的人声已经传到小夏耳中,木生被几个男子架着走了过来,他们的后边还跟着一袭红妆的红娘,桑儿显是已经睡去,此刻由满哥儿抱着他,和其它人一起走了近来。

  院子外,已经有了八分醉意的木生强自打了一揖:“各位,呃,请回吧,木生请过大家今天的捧场了……”

  他这话一出,便有人起哄笑道:“木生哥是急着洞房了吧。”

  于是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像是红娘家人的老夫妻出来替木生他们说道:“木生他们两人今天也累了,就让他们早些歇息吧,各位明天请早,老汉请大家喝上一杯。”

  既然老丈人都这样说了,村民也不好坚持,便一哄而散,就连满哥儿将桑儿抱到屋子后,也笑着离开了。

  红娘的家人帮忙把新姑父扶进屋子后,便叮嘱着红娘早些休息,也随后告别,屋子里,红娘揭下了红头巾,小夏看得眼中一亮,这瓜子脸、杏儿眼,果然生就一付古典的美人样,难怪会被称为排水最美丽的女人。

  轻轻摘下了霞冠,满脸幸福的红娘把木生在床上安顿好,又把桑儿抱到床铺的里面,自己便吹熄了灯火,却还不及脱下一身凤袍,大厅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小夏马上来了精神,可惜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由于被屋子挡到了,小夏不知道是何人敲门,但她并不着急,只要来人进了大厅,便一切都明了了。

  大厅的灯火亮了起来,红娘轻摇裙袂来到门边,低声问道:“是谁?”

  “我。”门外,低沉的男声传来。

  小夏听着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红娘应该是识得来人,她一听之下便开了门,如此一来,便证明这门外之人应该是红娘所认识,而且还值得相信的人,不然,在深夜,一个女子是不会如此轻易开门让陌生人进屋的。

  “怎么是…”

  红娘低呼一声,却被来人掩住了嘴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别叫,别吵醒了木生他们。”

  来人如此说道,小夏看到红娘点了点头,便引着来人走进大厅,那人戴着帽子,让小夏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怎么会来?”红娘为来人倒上一杯茶水,端到此人面前时,却被他扫到了地上。

  一声脆响,青瓷碗碎成了数块,茶水顿时洒了一地。

  那人猛地捉住红娘的手,颤声道:“红娘,你知不知道,俺是多少想你,你为什么要嫁给木生这螺夫……”

  红娘俏脸一寒,使劲甩脱了他的手:“请你自重,夜已经深了,你请回吧。”

  “叫俺走?”来人嘿嘿冷笑:“没那么容易,俺哪点不比那木生强,你为什么偏看上了他。”

  “你喝高了。”红娘话语冷淡,她起身打开了门,说了声:“请!”

  那人不怒反笑,又突然轻轻柔柔地叫了声:“红娘。”

  小夏听得心神一散,连忙集中心念,才复又清明,那人的声音之中,竟带着慑魂之力,连小夏骤不及防下也差点心神为之所惑,就更别说红娘这个普通的女子了。

  红娘乍听之下,双眼便现迷惘之色,但随即眼神复又出现一点光亮,似是她的心神正在与此人慑魂邪力对抗,那人连忙又叫上了几句,红娘双眼眼神暗淡了下去,呆若木鸡般站在门边。

  那人似乎也消耗了不小力气,扶着桌沿,他大口地喘着气,用带着一丝得意的声音说道:“俺家传的慑魂秘术,又怎么会是你这个小女人能够对付得了的,红娘啊红娘,俺今天拼命地灌那木生喝酒,为的也不过是这片刻温存的时光,你就成全了俺吧。”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人猛然扑了上去,把红娘按倒在地上,清冷的月光从门外照了进来,他再吼一声,月光下,红娘的凤袍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如水般嫩滑的肌肤。

  小夏看得勃然大怒,她从树上跳了下来,忘了现在自己只是在一种具有强烈存在感的幻象之中,她双拳一握,就待破窗而入,好好教训这人面兽心之人,却不想,此刻那寝室之内,却响起了桑儿稚嫩的叫声。

  “娘,俺要尿尿。”

  桑儿站在寝室门边,还一个劲地揉着眼睛,但他很快就看到他的新娘亲现在正被一个人压在了地上,桑儿受惊,便待一叫。

  “小屁孩找死。”那人低叫一声,便扑到桑儿身旁,小夏大急,就要破窗而入,却被一双冰冷至极的手按上了肩头。

  小夏这一惊非同小可,以她的灵觉修为,竟然被人摸到身前犹不得知,这对她的打击可不谓不小。

  但当她回过头时,身后却空空如也,只有一把女人的声音轻轻在她耳边说道:“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只要在一旁观看便可,别插手其中,命运,是改变不了的啊……”

  声音委婉柔弱,小夏一愣,那不是红娘的声音么。

  屋里边,却传来桑儿嘶哑的声音,小夏望之过去,顿时义愤填膺,桑儿那瘦小的身体被提在了半空,那人双手卡住孩子的脖子,用劲往死里掐!

  月光投在他的脸上,露出一付狰狞的面容,更让小夏不禁脱口而出。

  “原来是你,秦村长!”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4

第四十二章 最恶之人

  虽然小夏平时总嚷嚷那秦村长是凶手什么的,但说实在的,她并没有将那全力支持排水村开发项目的老村长作为嫌疑最重的人看待,可现在,事实却摆在了她眼前。

  在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这个年经的村长意图对红娘施暴,现在更掐着桑儿的脖子,这是谋杀,毫不掩饰,赤裸裸的谋杀!

  桑儿很快就不挣扎了,他那稚气的小脸憋得紫红,小手小脚没了动静,无力地垂了下去,年轻时的秦村长喘着粗气,把这小小的尸体放下,才一屁股坐到桌旁的矮凳子上。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到桑儿叫嚷的木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转,他摇着沉重的脑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厅,木生双眼迷离,模糊的视线里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桑儿,再望过去,却是衣衫不整的红娘,这付状况让他那被酒灌迷糊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点,他猛摇着头,却只让他更觉晕眩,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了狂暴杀意的眼睛。

  木生骤然醒来,却见秦村长满脸狰狞地逼近,木生在瞬间想通了所有事情,他指着秦村长,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你,你干了什么!”

  “俺干什么?”秦村长露出一抹狞笑:“俺要送你们一家下去见阎王!”

  木生大吼一声,便往秦村长扑去,他意图拼命,却不想这神志虽然清醒了,但身体却因为醉酒而软棉无力,被秦村长随手一推,木生便摔倒在了地上,刚好是在桑儿的旁边,他看见桑儿颈间一圈深紫色的淤痕,顿时虎泪滚滚。

  “畜生!俺和你拼了!”

  木生怒吼,就想从地上窜起,却被秦村长一脚踹了回去,他随手从门边的墙上取下一条麻绳,狞笑着套上木生的脖子,然后屈脚顶在木生的背心处,两膀使劲,便将麻绳拉得紧崩。

  木生拼命地捉住麻绳想要将之扯开,但呼吸一窒,全身的力气便无从使起,他又想伸手去捉那秦村长,却耐何秦村长居高临下,一点也碰他不着,渐渐地,木生的脸憋得通红,他张大了口,却是吸不到一口气,最后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小夏实在看不过去了,虽则知道那即已发生的事实,是人力所改变不了的,但眼看罪行就发生在她的旁边,要她袖手旁观她还真做不到,她赵小夏虽然不是正义感过剩的人,但也不会没良心到见死不救。

  可她刚想行动,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法一般,无论她怎么使劲,硬是移动不了一下脚步,这等情况,自是那叫她不要插手的那个声音所为。

  屋里头,木生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最后,秦村长把麻绳在自己手上绕了一圈,猛一咬牙,两臂使劲把麻绳往两边拉,不出数秒,木生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双手再一颤,便无力地摔落地面,没有了声息。

  连续杀了两人,秦村长也不由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又看向了红娘:“这是你逼俺的,是你逼俺的!”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小夏见他从怀里一阵摸索,最后摸出了一条细如发丝的金针,秦村长朝红娘走过去,伏在了她的旁边说道。

  “这事总得找人来背这个黑锅,红娘啊红娘,要怪就怪你不识抬举吧。”秦村长嘿嘿一笑,两指拈着金针,一寸寸刺入红娘的颈侧。

  如此一来,小夏终于知道红娘会什么为在祭屋的审判会上的哑口无言了,她分明是在此刻被这姓秦的以金针封死了哑穴!

  这才叫红娘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啊。

  做完了这一切,秦村长又把麻绳剪为两截,然后把木生和桑儿的尸体吊在了室内的横梁之上,两尸怒眼圆睁,死不瞑目一般地看着秦村长。

  秦村长嘿嘿一笑,再看红娘已经开始醒转,他不敢再多作停留,从她的身旁经过,又重重在她胸前抹了一把,才大步地走出了屋子。

  片刻之后,屋子里传来红娘撕人心肺的惨叫声。

  此情此景,不由让小夏抹了一把同情之泪,新婚之夜,夫儿惨死,世间惨事,也莫过于此。

  这时,小夏眼中的景象如影片快绕一般,无数画面自她眼前掠过,小夏看到红娘奔出了屋子痛哭、看到了秦村长假惺惺地领着其它村人到达、看到被带到祭屋受审的红娘,那金针封穴之术开始发挥作用,以致于她百口莫辨,最后,小夏看到了红娘被绑在了高台之上,在她的下方,烈焰开始燃起。

  红娘冷漠地看着高台之下,每一个给她添上一把火的村民,她似是要记住这里的每一个人,用她无尽的怨恨,诅咒这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施以极刑的村民,最后,那冷漠的眼光停在了小夏身上。

  小夏毫不回避她的眼光。

  “你看到了,这些人都有罪,不是吗……”

  烈火之中,红娘双唇轻合,虽则无声,但小夏却清晰地听到她想说的话。

  于是,小夏含泪点头。

  画面再变。

  小夏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立于一灵堂之内,枯寂的灵室中,灵台上点着两根白蜡烛,蜡烛之前放着三口棺材,想是红娘一家无疑。

  这数息的时间,小夏处于另一个关键的时空里,那就是,红娘一家尸首失踪的那一天。

  小夏便这么站着,面对着灵室的大门。

  她没等上多久,大门缓缓打开,秦村长裹着黑色的斗蓬走进门来,小夏冷冷看着他,用她的眼睛,牢牢记住这个有着恶魔般心灵的男人。

  秦村长对小夏视若无睹,他走到三棺之前,轻轻推开中间的一口棺材,棺材之中,一具焦黑的残骸暴露在小夏的视线里,那是红娘的遗体,小夏自然知道,但小夏却没想过,却烈焰焚烧后的尸体会如此恐怖,那不能完全燃烧怠尽的血肉粘糊在了一起,这使得红娘的尸体像是蜷缩成一团,那已经被烧得黑焦的头颅,张开的口腔里露出烧之不化的牙齿,像是在无声地向苍天控诉着凶手的罪行。

  “你们一定死得不甘心吧。”蜡烛光,秦村长的脸阴晴不定:“你们死得冤枉,死后一定会化身鬼物,来向俺寻仇,俺说得对吧,红娘。”

  他朝着棺材里的尸骨说道:“但是,俺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即使是死里,俺也要把你们牢牢控制在掌心里,教你们永世翻身不得!”

  秦村长轻轻拍了拍手掌,掌声方毕,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此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长手瘦脸,看似那守祭屋的叔公年轻时的模样。

  “你背木生,俺来背红娘和这孩子,俺们最好过一点,莫给其它人发觉了。”秦村长如是说道,他从斗蓬里拿出一个麻袋,便欲将红娘的尸骨往袋子里装,却见那年轻时的叔公一付犹豫的样子。

  “村长,这样,这样不好吧?”

  “你懂什么!”秦村长低喝道:“这三人死得极惨,你又不是没见红娘死时那怨恨的样子,一定是俺们冤枉了她,要是不处理好这事的话,万一将来她化为厉鬼回来寻仇,你负责?”

  “不,不,俺负责不起,俺照你说的做就是了,只是村长,你真的能把他们都镇住?”

  “难道你信不过俺们秦姓一支所传下来的异术?”秦村长冷声说道:“别废话了,快动手。”

  叔公再无犹豫,迅速地打开木生的棺木,拿出一个麻袋将之装了进去,另一边,秦村长已经把红娘和桑儿的尸身共装于一袋,他们把棺木重又盖上,再吹熄了蜡烛之后,便走向了灵屋之外。

  小夏还待跟上,却不想眼前一花,人已经来到那绝地之中,冷月之下,红娘一家那埋尸之地上,已经给人挖出了一个圆坑,坑内铁棺品立,有两个人正守在那棺旁。

  此刻,秦村长和那叔公也到了,两人一路急赶,均是大汗淋漓,守棺的二人见了,马上迎了上去,月光照在后两人身上,看得小夏不由一呆。

  其中一个正是满哥儿,而另一个,依稀便是那年轻时的秦八!

  “都准备好了?”秦村长沉声问道。

  满哥儿看了秦村长两人身后的麻袋一眼,颤声说道:“村长,真要把木生哥三人埋在这地里,俺看这无木无水,不是葬人的好地方啊。”

  “阿满,你不懂。”秦村长故作悲伤地说道:“木生一家死得极怪,俺怕他们死不瞑目,特别是红娘,几乎是俺们全村的人烧死了她,俺怕他们将来会化成恶鬼来为害咱们村子,所以才用秘法寻得这一绝地,方能镇住他们啊。”

  “只是…”

  满哥儿还要再说,被秦村长摆手打断:“你们休得再说,都回去吧,接下来的事由俺一个人来做就好,即使红娘她们将来要来寻仇,就让他们来找俺吧,回去吧,记住这事不能和其它人说起,否则,排水村就完了。”

  于是在秦村长连哄带骗下,其它三人都叹息着离开了,这赤地怒石之下,便只剩下秦村长和这三具尸首。

  他解开麻袋,把里面的尸首拖了出来,那铁棺之内设有吊环,秦村长先把木生的尸首放于其内,用吊环锁住尸体四肢及颈部,以确保尸体不会倒下来,安置好之后,他又取出一支金针,金针之上包着一张符录,秦村长把金针小心地刺入尸体的眉心之处,这付情景让小夏尽收眼底,她不由低呼一声。

  “锁魂制魄之术?”

  所谓的锁魂制魄,便是强制分离魂与魄的邪术。人有三魂六魄,而这邪术便是将六魄中的一魄强制封印于尸首之内,缺了一魄的灵魂是无法投胎转世的,除非有人起出金针,释放尸体内的那一魄,才能让这受制的灵魂再入轮回。

  但秦村长却用铁棺封存着尸体,铁器不能阴阳,这样一来,即使红娘将来成为了厉鬼,也不能进入棺材内自己起出那封魄的金针,秦村长所做之事,算得上计划周详,滴水不进。

  依法炮制了其它两具尸首后,秦村长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黑石,置于红娘铁棺的棺顶之上,最后才填土埋棺。

  小夏便这么站在一旁,看到了这全部的过程,她看得手脚发冷,蛇蝎虽毒,却毒不过人心;厉鬼虽恶,而眼前此人,却比厉鬼还要恶上几分。

  干完这一切之后,秦村长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畅声大笑起来。

  “红娘啊红娘,你绝对不会想到,即使你死了,俺仍能控制得住你们,这锁魂制魄,能让你们投胎无门,而俺这家传灵石,则能让你们乖乖听俺的命令,只待这绝地的煞气把你们冲袭上七七之数,俺便有三只恶鬼可用,想不到啊,这役鬼之术,竟然在我秦大山手里再现啊,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小夏一步步朝这狂笑的男人走去,她恨不得一剑斩了这堪称最恶之人的男人,她恨不得挖出他的心来看看,看看那心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但当她走近这个没有半分良知的男人面前,景象再变,三口铁棺孤零零地立在绝地之上。

  “这个过程,你可看清?”

  那柔柔弱弱的声音再次从小夏身后响起,她没有回头,只是沉声说道:“清楚,相当清楚。你可以放心,我赵小夏绝对不会放过那人面兽心之人,还有那锁魂制魄之术,我也会为你们破掉。”

  “如此最好,那么,你可以回去了,小姐之恩,红娘一家叩头以谢。”

  小夏深吸一口气,让心里那悲切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复又问道:“我要如何回去?”

  “从哪里来,便自哪里去…”

  “从哪里来,便自哪里去…”小夏轻轻念了两遍,便伸了一手,按在了那当先一棺的棺顶之上。

  那上面,嵌着金纹黑石!

  小夏的手掌轻触奇石,金光顿时再现。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4

第四十三章 解放的灵魂

  绝地之上,黑岚和紫炎横扫这百米之地,无论是黑色的风、还是紫色的火,一扫过林立的怒石,便轻易地将坚如精钢的石头融下了一大片。

  胡靓躲在深坑之内,仅探出一个半头观望着坑外的情况,一手释放着紫炎,一手挥洒着红刃的男人,寸步不移地接下三只厉鬼的攻击,那充满煌煌正力的火焰,和让灵魂为之心悸的艳红长锋,尽数挡下了厉鬼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但从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看来,男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拼了命地死守着那身后的土地。

  那是我对小夏的承诺,即使拼了性命,我也必须守住此处,守住小夏将会归来的地方。

  但全身的伤口却在隐隐伤痛,那凹下去的淤痕,是怪力鬼的所为,在只能死守的前提下,我只能正面硬撼它的拳头;而一道道细微伤口则出于那小鬼之口,交战至今,小鬼只发出两声音爆,幸好我的道力较之前已经增强了不小,因此身体虽然受伤,但心志却不为音爆所撼;最后,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则是拜红娘受赐,它的指甲细长发白,每一根指甲都如手术刀般锋利,它轻易地割开了我的衣服,然后在我的身体上留下恐怖的伤痕,如果不是畏惧紫炎的正力,还有“斩魂”那直接伤害灵魂的异能的话,恐怕我也支持不到现在。

  然而,我感觉到体内的道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释放出来的紫炎已不复之前旺盛,连“斩魂”的剑锋,也缩小了三分之一的长度,我知道,身体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可三鬼也讨不了多少好处,小鬼前些日子意图对我夺舍时,似乎被我最后的反击造成严重的伤害,它只释放了两次音爆,便无力再使。

  而怪力鬼则在近身给我两拳的时候,我也给了它一拳一剑,拳带紫炎,遇邪即燃,且不死不休,因此,怪力鬼现在的左肩仍燃烧着一片紫炎,而火焰则努力地扩展着自己的范围,让它不得不分出一些鬼力来阻止紫炎的蔓延,再加上“斩魂”给了它一斩,灵体一旦被“斩魂”所伤,那伤势是极难复原的,被一剑斩到了大腿的恶鬼,那巨大的裂口让它行动不再灵便,也让我可以分出不少功夫来对付最厉害的红娘。

  红娘的厉害全在那一双手,十根锋利的苍白利甲上,那一根根长度均超过十公分的锋利指甲,就如同野兽的獠牙一般,被它轻轻一带,便会划拉出一大片血肉,而且红娘的行动全无轨迹可寻,时东时西,时隐时现,让我打得好不辛苦,十根指甲似是凝聚了它全身的鬼气,无论我的紫炎还是红锋,一挨近了它,便会被指甲释放出无形的力场所带开,根本伤害不到它分毫,所以到现在,红娘仍是毫发无伤。

  我大口地喘着气,原本应该是新鲜的空气,在吸到肺部时却冰冷刺骨,额头上被红娘那利爪撕开一小道口子,虽不碍事,但不断渗出的血水却打湿了我的眼睛。

  我不敢用手却抹,那只会让模糊的视线更加模糊,而红娘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除了它,其余两鬼现在暂时都没有再战的打算,特别是怪力鬼,它现在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对抗紫炎红锋的却邪之力上。

  但一个红娘,便足够吃下我。

  我却笑了。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够面对恶鬼而毫无所惧,这大概便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吧,那份对心上人的牵挂,那份要守护那个她的心情,能够让最懦弱的人,也变得勇敢起来。

  在小夏还没回来之前,我决不能倒下,这是现在的我,脑子里唯一清晰的念头!

  红娘轻轻飘后了一步,然后带起血红的残影,一手朝我胸前刺来。

  我大吼一声,奋起仅余的力量,不退反进,朝着红娘撞去。

  月亮悄悄躲到了云彩之后,黑夜里,掠起一道惊心动魄的红光。

  红娘的手顺利地插进我的右胸之中,在我后背带起一蓬血雾,但我手中的长锋却反撩上它的左肩,将它的左臂齐根而断,红娘似是没想到我以如此惨烈的方法来换取重伤它的机会,这让它稍微愣了一愣,我咳出一口血水,左拳尚燃烧着的紫炎重重印在红娘的胸口。

  尖叫突起!

  红娘如飞倒退,在我的双重打击之下,它终于受了不轻的伤。

  可我更不好过,尚插在我胸口的鬼臂化为纯粹的鬼气侵入我的体内,我连忙鼓息最后的道力迎了上去,顿时,我的体内成为了和红娘的另一个战场,而身上的伤却更加严重了,被红娘洞穿的右胸口,不断流出泊泊的血水,如果不赶紧止血的话,即使红娘站着不动,我也会活活失血而死。

  然而,已经控制住伤势的红娘却没有让我止血的打算,她尖啸一声,便欲再度攻来,但它裙袂方动,金光却毫无先兆地爆起,直视金光的红娘不由惨叫一声,双手掩脸迅速地向后退去,并躲到了一块怒岩之后。

  那温暖的光芒中,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轻轻按上我的肩膀,一股纯正的道力瞬间注入我的体内,数息间便将侵体的鬼气化去了十之七八。

  “小夏?”我喜叫道,双眼却一阵晕眩,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夏扶住了我,急忙说道:“你先别说话,快坐下来运功疗伤,接下来的事让我处理便行。”

  我还待坚持,但小夏却叫来胡靓硬是把我拉到了后边,无奈之下,我只得乖乖闭嘴,由胡靓帮我包扎伤口,我却闭目运气,封住身体几处大脉,以防血气再泄。

  见我脸色渐渐好转之后,小夏才回过头来,此时金光已逝,红娘自岩石后出来,张合着仅剩的五指利甲,与小夏相视而立。

  “红娘。”小夏朝红娘叫道:“我知道你们是被冤枉的,更知道你们如今所作所为并不是出于自愿,但你们不可以再错下去,再这样妄添杀孽的话,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小夏的话让红娘身体微微一颤,但它随即说道:“神仙?神仙又有何用,我们受苦之时,他们在哪里?死后仍遭人所制时,他们又在哪里?”

  红娘声音冰冷,透着深深的怨毒之意,让这夏夜,仿如罩上了一层冰霜。

  语毕,红娘舞爪再上,无奈之下,小夏只得撤出乌金棍,催动其上的“辟邪录”和红娘斗了起来,但红娘受创在先,只剩一手的它并不是小夏的对手,因此,即使在激战中,小夏仍有余暇朝胡靓喊道。

  “胡小鬼!”

  好不容易帮我做了初步包扎的胡靓给小夏一叫,不由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叫我?”

  “废话!”小夏的乌金棍荡起一片金色波光,把红娘逼了出去,她才接着叫道:“不叫你,难道还是叫那边的伤员么。”

  “小夏姐,我能帮上什么忙。”一听终于有机会表现,胡靓立马来精神了,他撩起衣袖,一付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把后面的铁棺打开!”小夏架住红娘攻来的一爪,将之推了回去:“然后把里面尸体额头上的金针取出来,快!”

  胡靓听罢,连滚带爬地跳到了坑中,却发现那铁棺是上了锁的,一把大铁锁把棺盖和棺盒锁得严实,他找来了工兵铲,但铲子太过单薄,没砸上两下,铲嘴处便全卷了起来。

  “该死!”胡靓急得直蹦。

  此时,行动不太灵便的木生鬼魂,远远绕过了小夏和红娘,却朝胡靓扑去,我突觉风声有异,一张开了眼,只见怪力鬼高高跃起,不由重重一掌拍于地面,我借力腾起,艳红剑锋直指恶鬼,将它于半空拦了下来。

  幸好怪力鬼受创过重,我这重伤员一时半会还应付得过来,小夏见此情况,不由连催胡靓动手,胡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偏是找不到合适的工具来开棺。

  我见此情况,连忙逼出三发天火,成品型打向怪力鬼前胸,它刚吃过我紫炎的亏,现在我虽然再发不出紫炎御敌,但火红的天火还是让它吓了一跳,暂时退了开去。

  捉住这个机会,我跳下了坑中,“斩魂”连划三剑,把三棺铁锁尽数断开。

  “小胡,快照小夏说的办!”

  我急急说道,又跃出坑外,把再度逼来的恶鬼挡下。

  没了铁锁,胡靓开起棺来就容易得多了,虽则铁棺埋于地上日子不短,因而长满了铁锈,但胡靓把工兵铲往棺盖的缝里一插,一打腿踩到了铁棺上,便这么借着势头全力一压铲子,“哐”一声,铁棺便打开了一条缝,随着而来的是一股恶臭,熏得胡靓差点没晕过去。

  他掩着鼻子,干脆把呼吸也闭上,咬着牙拼命地压开棺盖,随着铁锈纷纷散落地上,这铁棺终是打了开来。

  借着月光,胡靓朝棺内看去,一具黑乎乎的尸骸被五个铜环呆了起来,棺盖一开,尸骸便往外一晃,差点没撞到胡靓鼻子上,吓得他脸都绿了。

  他大着胆看向尸骨的头上,果然,那头骨之上插着一小根金针,胡靓捂着鼻子,忍着心头恶心之感,用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金针,便使劲往外一拔,瞬间,一道淡淡的透明身影自那金针所插之处飞出。

  那是,红娘被强封于尸骨内的一魄!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5

第四十四章 因果报应

  透明的影子自焦黑的尸骸中飞出,它如有灵性地在绝地上方转了两转,便射向红娘,从它的眉心处钻了进去,倾刻间,红娘如遭电谴,它尖叫一声,向后飘飞到一块牙石之上,抱着头尖叫不断。

  和我缠斗着的木生鬼魂一听,便舍下了我扑向红娘,桑儿的灵魂也来到它娘亲的身边,两道黑影围在红娘身旁,眼见它痛苦如斯,却一点方法也没有。

  怪力鬼顿时向天发出一声怒吼,吼声如雷,它回过头望向我们一行,那黑色的身影浮现起两点艳红,就在它红着眼要扑过来和我们拼命时,一只苍白如纸的手却捉住了它。

  那是红娘的手,然而这条手臂虽然苍白如昔,却已经没有了那如兽牙般锋利的指甲。

  “不要,木生,他们是好人……”

  红娘缓缓抬起头,那断掉的手臂处冒出浓浓黑烟,不多时便又长出了一条手臂,红娘立起,用两手将她满头乱发往向一挽,一个清丽的女子便这么出现在月光之下。

  它的眼睛不再是暴劣的血红,反而清澈如水,红娘朝我们微微一福:“红娘谢过三位,这还魄之恩,红娘没齿难忘,若不是各位取出那制魄的金针,还红娘缺失的一魄,红娘还得遭人所制,继续这么错下去,恳请三位帮我那可怜的丈夫和孩儿也取出制魄金针,还他们一个完整的灵魂吧。”

  我看红娘不禁话语清晰而有条理,且没有了方才一身凶暴的气息,不由大奇:“这怎么回事?”

  “人有三魂七魄。”小夏收起了乌金棍,一边说道:“而红娘一家三人死后却遭人抽去了一魄困于尸体之内,再以铁棺隔绝阴阳,让红娘一家找不到魂魄所在,加上此地为阴煞汇聚之所,银流煞气日以继夜地冲袭他们的尸体,从而让他们变得暴劣,更化为厉鬼,而且缺失了一魄,那不完整的灵魂会变得凶暴无比,就像你突然失去一样珍贵的东西,你会为此发疯一般,况且,他们还被人控制着,才会做出那些事情。”

  “谁控制了他们?”我追问。

  “此事过会我再详细说给你听。”小夏跳下了深坑:“我们先把木生桑儿尸体上的制魄金针取出来再说。”

  既然小夏这样说,我也不反对,但我受的伤颇重,方才为了阻止木生伤害胡靓,胸口被红娘重创的地方又流出了血,小夏看到,便不准我下来帮忙,我只能盘坐于坑沿,自个运气止血起来。

  坑下边,小夏和胡靓一人一边,花不了多少功夫便把其余的两只铁棺给打了开来,铁棺之内,木生桑儿的尸体尚未完全变成枯骨,那是因为此地阴绝,长年受湿气所侵之故。

  很快的,两根金针被拔了出来,随着两道透明身影融入木生和桑儿的魂魄之中,它们的鬼魂也渐渐不再是黑影一片,而是现出了生前的样貌,红娘喜极,想自己一家劫难重重,一直到得今天,才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终于可以再入轮回。

  牙石之上,三个历尽苦难的灵魂喜极而泣,趁着红娘一家聚首的机会,小夏把她自那奇石幻境中的所见所闻一并说与我听,我听得唏嘘不已,想不到那外表忠厚,并致力于村子开发的秦村长,竟会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指使者。

  可即使我们知道了纵鬼杀人的是这秦村长,却怎么也想不通既然他支持排水村的开发项目,那暗地里指使红娘三鬼杀人却又是为了哪般?

  那一边,红娘三鬼衷肠诉罢,便飘下石来与我们相见。

  “三位恩情,红娘一家无以为报,只望来世为牛作马,为恩公们效以犬马之劳。”

  小夏连连摆手:“这举手之劳,红娘言重了,等我为你们三人做一场法事,好减轻你们的罪孽,便可再入轮回。”

  红娘听罢,三鬼互视一番,最后红娘浅浅笑道:“此事不劳小姐,红娘三人自知罪孽深重,但即使拼个永不超生,我们也不能放过那罪魁祸首!”

  “秦大山?”

  “正是!”红娘轻点其头:“今晚也是他见绝地这边金光有异,才令我们过来查看的。”

  “哦。”小夏顺带一问:“他是怎么说的。”

  “他让我们前来查看是何人触动了禁制,若能擒则擒,若擒不了则杀之。”

  “这样的话我倒想到个办法。”小夏嘿嘿一笑:“红娘,我知你们报仇心切,但有一些事情我还必须跟秦大山弄清楚,因为我们一开始便是受人所托来查清楚排水村的连串凶案,既然受人自托,自必忠人之事,想我们要是这么兴师问罪地去问秦大山,他大概是不会说的了,不如我们示已以弱,还可能套出一些事情来。”

  “怎么个示已以弱法?”我皱着眉头问道。

  “就让红娘他们把我们三个擒去啊。”

  小夏眨着眼睛说道。

  “这不妥吧。”我看着红娘三鬼说道:“红娘三人受他所控制,现在他们虽然恢复了完整的灵魂,但万一那秦大山突然发难,让红娘三人对我们下手,那时,我们又当如何?”

  “此事恩公大可放心。”红娘轻轻笑道:“那秦大山并不是大有修为的人,他能够控制得了我们,不过是因为我们有一魄在他手里,再加上他那家传异石上滴有他的血,他才能通过异石以秘法控制我们,现在我们灵魂完整,那异石对我们的控制极其有限,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恩公不必担心红娘会临阵倒戈。”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小夏在一旁说道:“他秦大山所谓的家传秘术,只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东西,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这金针制魄之术,但这制魄之术还不是出于他的道行功力,而是金针上所附之符,而当年他封住红娘哑穴之法,说穿了,也不过是对人体窍穴脉理懂得一些而已,那封穴之术还不能持久,最长的时间超不过三天,所以秦大山那时才要急急为红娘定罪,所以这人的能耐,最多也就是略懂医术,初涉阴阳之学罢了,不足为患。”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摊开双手笑道:“那我们束手就擒好了。”

  祭屋里,秦大山不断在山娘娘的雕像前打着转,他这两天在镇里为了处理排水暴动的事情就没少忙活,这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却不想连夜回到村子时,却惊见村子后方金光冲天,那后面有什么东西,他自然最是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来,他苦苦守住这么一个秘密,但今晚遥见金光,他隐隐觉得,这秘密怕是守不住了。

  但人总会存在着侥幸的心理,他秦大山自然也不例外,于是他来到祭屋,那山娘娘可是他的祖先,他希望自己的先祖有灵,能够把这个秘密继续保持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长年守在祭屋里的叔公不知道跑哪去了,但秦大山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他只是希望,能够把想要触碰他秘密的人捉来,甚至杀掉,好一了百了。

  反正他秦大山手上已经染满了鲜血,也不多这几个,他如是想道,然后冷冷笑了几声。

  此时,屋子内空气为之一冷,两排烛火纷纷暗下,“呯”一声响,祭屋大门无风自开,红娘三鬼把几个人推了进来。

  大门复又合上,秦大山蹲下身子,眯着眼睛打量这眼前三人。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5

 这一女二男他都认得,除了一个是赤石村村长的孙子外,其余两个都是那外乡的人,秦大山不由庆幸,还好不是本村的人,不然的话,此事更难处理。

  三人似是晕迷了过去,双眉紧锁,样子萎顿,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只是胡靓的身份让秦大山大伤脑筋,这娃在排水那赤石的老胡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要是也把这小子给杀了,恐怕老胡会找他要人;但这人要是不杀,秦大山又怕这秘密泄露出去,思来想去,秦大山决定还是将这三人杀掉,以永除后患,至于将来老胡找来,他至多给赤石村长来个死无对证。

  既然已经有了计较,秦大山也不犹豫,冷冷一笑朝红娘说道:“弄醒他们。”

  红娘一家既然要帮我们做一场戏,自然也就做足了功夫,不仅红娘又恢复了满头乱发的可怕模样,连木生桑儿也隐去自己的模样,以黑影的形象出现在秦大山面前。

  秦大山本身并无修为,自然也察觉不到红娘三鬼气息有异,他在冷笑时,红娘也在心中冷笑,它恨不得马上撕碎了眼前这个害苦了它们一家的凶手,但恩公既然有话要套他,红娘也只能忍得一忍了。

  于是红娘一声不吭,只是从嘴中吹出一股黑风,黑风阴冷无比,秦大山不由退开了数步,我们被这冷风一吹,知道这戏终归要上场了,连忙扮作初醒状,微微张开双眼,东张西望了一番,才扮作突然看到了秦大山,三人一起惊呼出口。

  “秦村长?”

  见我们惊愕无比的样子,秦大山非常满意,他蹲下身来,阴狠狠地笑道:“是俺,怎么,三位感到很意外?”

  我们心下好笑,脸上却做足了表情,三人一付不敢相信的样子,小夏更是惊叫一声:“难道整件事都是你干的,是你在背后操纵红娘它们?”

  秦大山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志得意满的说道:“自然是俺,不过俺也想不到,你们竟会知道那么多东西,要是你们不摸到后山脚那地方去的话,俺还可能放你们一条生路,现在嘛,嘿嘿。”

  “秦大山,你连我也敢杀?不怕我爷爷找你要人么?”胡靓扮作气愤地叫道。

  “俺也不想啊。”秦大山走过来拍拍胡靓的肩头:“要怪,就怪你太多管闲事了。”

  “我不明白!”我跟着叫道:“你不是支持排水的开发建设吗,为什么又会指使红娘它们杀害来施工的工人,更差点造成工程的延误。”

  这是我们目前最搞不清楚的问题,这要换个情况,秦大山未必肯说,但现在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如此情况,却就难说得很了。

  果然,秦大山不知是计,甩口便是一句:“因为俺要钱!”

  “很多很多的钱!”秦大山继续说道:“这村子要开发了,俺起先也是很高兴,但后来想想,这村子即使富裕了,俺最多也跟着赚上那么一点点,可那远远不够,俺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破村,俺不想儿子孙子也能守着这破地,所以俺需要钱,有了大把的钱,俺们也能到城里生活,也能享受享受,甚至也可以出国去……”

  “我就不明白了,这弄钱跟你杀人又有什么关系。”小夏冷冷说道。

  秦大山嘿嘿一笑:“关系可就大着了,你想这工程少说也投资了几个千万吧,那就是说,这背后的大老板有钱啊,要是他这工程出了点状况,俺再点出这鬼是俺放的,你说,他会不会给俺个百几十万求俺收手,要不然,他可就赔大了!”

  秦大山这话一说,我们马上便明白了他纵鬼杀害工人的原因,原来是为了要胁张忠国,说到底,就是为了钱。

  三十年前,他为了占有红娘不惜杀人练鬼,三十年后,为了钱,他更对无辜的普通人下此毒手,可见此人已经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但是。”秦大山突然话锋一转,指着我们怒叫道:“就在俺准备对张忠国下手的时候,你们却来了,这一来,便打乱了俺许多计划,你们说,俺怎么能放过你们,既然现在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就让俺送你们上路吧。”

  “等等!”小夏突然说道:“如果只是要对付我们,那你为什么还向秦八和阿满下手,他们和这件事没关吧。”

  “谁说没有关系了。”秦大山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秦八,你们会知道红娘这个人,那兔崽子,二十多年前突然疯了,俺就知道是装出来的,不杀了他,迟早会让你们把事情都打听了去;还有阿满,你们不是找他谈话来着,天知道他会说多少东西给你们听,所以他也非死不可!”

  “秦村长,你就是一人面兽心的畜生,为了一已之欲,竟然杀了这么多人,你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小夏冷冷骂道。

  秦大山也不以为意,他站起身来退后几步:“现在就让俺先送三位上路吧!”

  话毕,他张圆了嘴,从嘴里吐出似萧非萧般的哨声,红娘三鬼听此哨声,均全身一抖,但过得良久,却毫无反应,秦大山不由急了,连连发出哨声催促它们动手。

  “秦村长,别费劲了!”小夏拍了拍手,突然自地上站起来,动作轻盈,哪像一个受过伤的人。

  我和胡靓相视一笑,也自地上站起,冷冷地看着秦大山。

  “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们。”秦大山张大了口,神情慌张到了极点,他连忙朝红娘三鬼叫道:“你们在愣着干什么,快杀了他们,难道你们不要那缺失的一魄了么?”

  “秦大山…”一直都未出声的红娘幽幽说道:“到现在,你还不忘威胁我们,我们所缺失的一魄,恩公已经替我们找回来了,所以,要死的是你!”

  仰起了头,红娘一头青丝朝后翻飞,露出那绝美的姿容,而另一边,木生和桑儿也恢复了生前的模样,三鬼慢慢朝秦大山围过去,秦大山吓得连连退后,最后更朝我们叫道:“救命,救命啊,俺错了,俺错了,求你们不要杀俺…….”

  “种恶因,自得恶果,秦大山,这颗恶果,你就自个慢慢咽下去吧,谁也救不了你!”小夏哼了一声,便转身出了祭屋。

  我和胡靓也跟着出来,随着祭屋的大门一合,一声凄利的惨叫便自那屋中传来,叫声远远地传出了村广场,听到声音的人家纷纷点上了灯火,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查探究竟。

  或者说,自三十年前那一宗惨事开始,这全村的人便都对红娘一家不住,他们虽然不是直接杀害了红娘,但正由于他们的冷漠,才造成秦大山为所欲为的局面,因此当今天怪事连连时,他们皆心中有愧,没一人都过问一句。

  三十年前,由于村民的冷漠,红娘含冤而死;三十年后,也由于村民的冷漠,秦大山至死也没一人敢询声来探,这正所谓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5

第四十五章 奇石争夺

  夜正深,屋子内秦大山的声音渐渐弱去,过得片刻,便没有了声息,大门悄然打开,我们的身后冷气翻腾,但这股冷气,却没有了以前那种阴煞绝冷之感。

  “恩公。”红娘在我们后边轻轻说道:“大仇得报,红娘一家即将往赴黄泉,但我们杀孽重重,下一世当为牛马,不知这恩情何时能报了。”

  小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红娘,你们大可放心,这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人是你们杀了,但终归并非出于你们自己的意愿,那地狱的判官,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判决。”

  “如此甚好。”红娘微微一福,便退到木生桑儿身旁,牵起了他们的双手:“那红娘一家就此别过了,愿来世再见!”

  红娘如此说道,一股明黄色的光雾自地底透出,缓缓将这三鬼包裹在光雾之中,那是黄泉的冥光,用以指引迷失的鬼魂到达阴曹地府,红娘三鬼在这黄泉冥光中神态安详,那魂体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却在红娘将要消失在尘世之时,它突然朝我们说道:“恩公,那秦大山的家传秘石神通无比,即使是红娘只剩一魄的状况下,通过日久天长的接触,犹能将记忆经其石转为幻境,让有缘人得知红娘一家的不幸,由此可知,那石头实是不可多得之物,希望恩公能将其收好,此物通灵,若落入了邪人之手,怕是后患无穷啊。”

  小夏点头答应道:“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你们安心上路吧。”

  最后一番心事也得到了解决,冥光之中,红娘展现了一个绝美的笑容,这个天生绝色,却一生多难的女子终于能够了无牵挂地下落黄泉。

  当朦胧的黄光一点一点地消散在这祠堂中的空气中之后,排水村的事件终于圆满地得到结束,我们接下来所要做的事,便是依红娘之意取出那金纹黑石,再向张忠国报告这整个事件的经过而已。

  “走吧,去把最后一桩事也了结了。”小夏伸了个懒腰说道。

  我指了指祭屋内:“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那种人死了就死了吧,那叫罪有应得!”她不屑一顾地说道,然后大步走向祠堂大门。

  这取石之事我们便不再让胡靓参与,他随我们奔波了一夜,神情间带着倦意,便让我们差回宿舍休息去了,我和小夏再度前往绝地,但此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我们的心情颇为轻松,和上一趟自然是另一番心情。

  而且我苦战三鬼,死守绝地的表现更让小夏大大地表扬一番,虽然我听得老脸一红,却也大是受落,更趁此良机,向小夏索要了一吻以示奖励。

  小夏口中虽连呼“无赖”,但终归耐不住我的水磨功夫,待走到那村尾密林之地,才红着脸在我脸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别看小夏平时大大咧咧,处事又豪爽无比,却在这男女之事上尽露小女儿家神态,看得我心脏狂跳不已,但我也知道在这种事上不能逼得小夏太急,只能一点点的侵占她的心,至于她的人么,等她心归我属,还不是我说了算。

  一想到这,我便不由傻笑几声,小夏看到,知道我在打不安份的主意,连连捶了我几拳以示惩罚,我们边走边弄,感觉上用不了多少功夫便又回到了怒石立林的绝阴之地。

  却一踏上赤地,小夏便脸色有异,我刚想问,她马上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别出声,好像有人在那里面。”

  我马上收敛心神,用心细细感应,果然此地的气氛有点不同寻常,侧耳倾听之下,仿佛风中有许多人在低声细语,只是声音模糊,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我们屏住呼吸,借着块块怒石为掩体,放轻了脚步朝铁棺之处摸去,越走得近,便听到一两声“叮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撬什么东西一般,过得片刻,我们来到一巨石之后,石头的前面,便是铁棺所在。

  我和小夏悄悄自石后探出头去,只见铁棺之处,那当先一棺之上蹲着一个男人,他短发瘦脸,鹰鼻细眼,一道伤疤从额头上一直划拉到了唇边,让他看起来阴狠无比。

  男子手拿一匕首,正用它撬着棺顶黑石,匕首青光莹莹,不时有一张白花花的脸孔自匕首中飘出,便转瞬便在空气里散开,那喃喃细语,正是这些面孔所发出的声音。

  此物邪极,我一看之下便觉全身阵阵发冷,似乎本能地在畏惧那把匕首。

  而小夏似是识得此物,她一见之下,便不由低呼出口:“邪兵‘噬魂’?”

  她话音方起,我便想去掩她的嘴,却已经迟了,那棺顶男子一声冷喝。

  “谁!”

  喝声阴冷,犹如在我耳边响起一般,我一听之下便心神一晃,再清醒过来时,却发现鼻间竟留下两道细细血丝。

  小夏自石后出来,她手结法印,随着她一声清咤,“白电”破空而到,激动电芒光弧便朝男子击去。

  那男人只是冷笑一声,空着的一手在空中划出一个符号,无数的阴魂脸孔便从四面八方的虚空齐集而至,他便这样以魂为盾,把“白电”尽数接下。

  小夏从没想过,威力无匹的“白电”竟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接下,她不由一呆,那人却抓住这一空隙,拿着匕首的一手便朝着小夏随意一挥,一道青色弧光便电闪而至。

  青光中阴魂浮现,似是要噬人心魄,我不由多想便窜到小夏身前,“斩魂”红锋尽展,迎上了青色刀光。

  红青二色方一接触,我便感觉到一股阴绝之力由“斩魂”之上传来,“斩魂”的红锋在瞬间亮至了极致,才堪堪抵消了刀光的力量。

  青气渐消,那男人“咦”的一声,又连续挥出了两刀,刀光快绝,竟追在前一刀之力还没散尽的关口,几乎同一时间落在了“斩魂”之上,第一次,“斩魂”发出了哀叫声,一道道细纹出现在它的红锋之中,竟有溃散之势。

  我不由看得大惊,若“斩魂”崩解,我和小夏必为青光所伤,甚至致死,这一心急,眉心泥丸之处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那如黑洞般深遂的窃穴中,一股意志探出了触角,瞬间,我全身剧抖,仿佛此刻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话一般,我在片刻之间知道了破解这一次危机的方法。

  仿若有另一个人控制着我的身体一般,我握着“斩魂”的手以一种奇异的韵律迅速振动了数下,这种感觉异常的清晰,我在此时就像一个旁观者一般,以第三者的角度观察着我身体的动作。

  但这个感觉转念即逝,当我从恍惚中回复过来时,只见一道半透明的暗红波纹扩散开去,青色刀光一遇即散,那红纹呈扇形掠向男子所立之处,男子脸上现在慎重的表情,波纹袭至,他猛然跃起,不欲与红纹接触。

  瞬间,被红纹接触到的铁棺悄无声息地崩解开来,那坚硬异常的铁铜棺体像是纸糊的一般,被红纹一触便片片纷飞,那四射向夜空的铁片之中,金纹黑石毫无损伤地冲天而起,男子伸手一捞,便揣入了怀中,他飘落在一块岩石之上,朝我们看得两眼,便脚尖一点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已经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下。

  我见男子离开,才急忙回身看看小夏有无大碍,却从小夏那明亮的眼睛里,看到一个眼现银光的男人,这个情景,我似是在哪看到,不由奇道:“这是我吗,我,我这是怎么回事?”

  小夏一时间也众念纷沓,先是手持邪兵的男子把奇石携走,那把匕首她是认得的,可以将阴魂厉魄吸入其内的邪兵名为“噬魂”,这把邪兵即可吸人魂魄,又可放出那青魔刀气,刀气中藏有阴魂,遇生人而噬之,当真是阴狠无匹,手持邪兵的男人一看便知不是善类,这奇石落入他的手中,不知会引出什么样的灾祸;再者,则是眼前这个她芳心所系的男人,他出现眼前这种银眸的状态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对付妖魔新妇罗时出现,第二次则是小鬼夺舍之时,现在则是第三次,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银眸一现,他便会变得非常厉害,厉害得让小夏觉得害怕,就像一把锋利的长刃,即会伤人,也可能伤了自己,而现在这一次,他似乎没有像前几次一般迷失了自己的心志,小夏不知道,他开始逐渐适应这种状态究竟是福是祸。

  我见小夏良久不说一句话,以为她受了什么伤,连忙把她抓过来左看右瞧,她见我紧张的样子,不由“呲”一声笑出声来。

  “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你当真没事?”我要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手拂开。

  “那你得告诉我。”我看小夏神态已经恢复如常,便指着自己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眼睛都变成银色的,只听到人会得红眼病,若非我得了银眼病?”

  “这什么跟什么啊。”小夏没好气地说道:“这事等回了A市我再详细告诉你吧,至于那奇石,只能以后想办法,那男人是个高手啊,又拿着邪兵,恐怕以后遇上便够我们头痛的了。”

  小夏拖着我的手往外走:“走吧,回宿舍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去找张忠国,把帐给结了。”

  最终,排水村的事件以黑石被夺而落幕,这结果虽然不尽人意,但至少得到了基本的解决,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告别了常青,回到了小镇,胡靓这青年也不回赤石,只是托人告诉他爷爷一声,他要随我们A市,便自作主张地跟了上来。

  看胡靓在起棺一事上表现得还不错,小夏倒也不反对,而且胡靓的资质不错,更有望让她早一步做成甩手掌柜,小夏便不拒绝他与我们同行,于是在拿到张忠国开给我们的巨额支票后,我们三人搭上了返回A市的飞机。

  排水村的开发项目进行得很顺利,秦村长暴毙在祭屋一事,村里不敢声张,也同秦八阿满一般,悄悄埋了了事,随着红娘秦大山这一个个人物的消失,村子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宁静,只是,那难以磨灭的往事,却会不时浮现在村民心头,排水村连续的死亡事件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有一些事情,却是怎样也忘怀不了的。

  排水村能够再安静个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但若是人心向恶,这份平静便会如脆弱的玻璃般,在瞬间便荡然无存。

  小镇,时值下午,茶寮之中,那唯一的一个伙计还是在打着盹,空荡荡的茶寮内就只坐着一个男人,他背向着街道的方向,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在喝茶,一口一口慢慢的喝,显得悠闲。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这份悠闲,戴着棒球帽的小男孩跑到他的身旁,二话不说拉了张椅子就坐下,自己一手抓起桌上的爪子,便嗑了起来。

  椅子移动的声音惊醒了伙计,他看到是个孩子,又看那男人没有反应,以为那是男人的孩子,伙计连忙跑过去问道:“客人,要给你的小孩来一杯饮料么?”

  男人没有答话,连眼角也没有抬一下,那脸上的那条伤疤让伙计接下来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但小孩子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捧着肚子笑了起来:“我是他的孩子?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伙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那孩子笑罢,突然面无表情地朝他盯去,瞬间,伙计感觉头脑晕晕沉沉的,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一边呆着去,别碍事!”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伙计呆呆应了声“是”之后,便走回自己的椅子,坐得笔直却不出一声,还好现在是下午,街上没多少行人,也就没人发现这个伙计的异状。

  “操偶师,别作多余的事情。”男人呷了一口茶,以同样冰冷的声音说道。

  小孩不以为然地说道:“你难道想要一只烦人的蚊子老在你旁边嚷嚷?说正经的,东西到手了?”

  男人点点头,手一翻,变戏法似的,一块黑色的石头出现在他的掌心。

  小孩一见,便欲伸手去拿, 男人却合上了手掌。

  “小气!”小孩扮了个鬼脸:“想不到这小地方竟然出现了‘蚩尤石’,奇怪了,怎么只有一块,你不是遇到那男的吗,没有随便杀了他,把他身上那块也夺过来?”

  “没有,只有这一块。”

  “你会放过他,不像你的风格哦。”

  “少废话!”男人轻轻一掌拍在桌上,茶碗马上裂为两半:“他有一个道术不错的女人帮他,再说,那男人也不弱,差点连我也吃了亏。”

  小孩一付不相信的样子:“以你进入‘结核’之境的修为,也会差点吃亏,你不是骗我吧?”

  “你爱信不信。”男人不欲在这话题上多做解释:“不过那男人身上的‘蚩尤石’非夺不可,所以我才找你来帮忙。”

  “没问题。”小孩嘿嘿笑道:“既然强夺不太可行,我们就用其它方法好了,你们大人的弱点多得去了,就看我怎么对付他好了。”

  “哼,别太小看他们,一切以‘蚩尤石’为重,你别耍太多那些有的没的。”男人起身,随手丢下茶钱,便转身离开。

  小孩也从椅上蹦了下来,拍拍屁股说道:“真是无趣的家伙,打打杀杀有什么乐子,还是看我的手段吧。”

  他三蹦两跳来到伙计身旁说道:“真是对不住了,你看过了我们,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请你上路吧。”

  小孩轻轻拍了拍手掌,那伙计突然全身一阵,两眼一翻就软倒在椅子上,两行鲜血自他的鼻子间流了下来。

  满意地点点头,小孩笑眯眯地奔到了大街上,他挂着天真的笑容,一路地跑向大街的尽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5

第四集 末日危城·

第一章 续命

  B市,当太阳最后一缕光辉在天际缭绕不去的时候,刺耳的警笛声在城市中响起,一辆120的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在马路上飞奔着,在救护车的后头,跟着三辆黑色的奥迪,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在城市里穿街过巷,最后开进了B市的华侨医院。

  B市华侨医院是这邻近几个市里设备最先进,规模最大,环境最好的医院,医院更配备了教授级的医学专家小组,其中几位教授还是世界知名的专家,他们都是各自医学领域的权威人物,这些无形的资产,更让华侨医院身价倍升。

  当然,这样的医院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消费得起的,因此,华侨医院也被称为贵族医院。

  此时,华侨医院的急诊部,已经有一群医生护士在边上等着,甚至急救用的设备也在旁边待命,就在一行人望穿秋水之时,四辆汽车呼啸着驶进了医院的大门,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快走”,这一行人抬担架的抬担架,拖氧气瓶的拖氧气瓶,大家一拥而上,马上便围在了救护车的车门旁,这阵仗,即使是市领导也不过如此。

  车门拖开,车里的护士小心地把一个女孩抬上了担架,接着熟练地把各种维持生命的紧急设备往女孩身上用,然后这一群医生护士便迅速地和这个特殊的病人一起进入了急救室。

  最前面的一架奥迪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苟,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苍桑,却让他看起来更有男性的成熟魅力,但现在,这个男人却一脸愁容,一个大腹便便的五旬老者迎了上来,两人四手相握。

  “老徐,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不能没有他啊。”男人用力一握老者的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老徐点着着,不断用手轻拍男人的手掌:“你放心,古先生,华侨医院的实力如何,你是知道的,自一个钟头前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已经令医院最好的心脏专家赶了过来,他现在就在来B市的飞机上,三十分钟后便会出现在手术室里,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令媛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哎,有你徐大院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男人感概地说道:“玥玥她妈死得早,我又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这些年来,没有多关心玥玥,以致她得了这病,一检查已经是中期的症状,我真是对她们母女俩不住啊。”

  “你也别这么说。”徐院长领着男人朝急救室走去:“你为了令媛这病,已经费尽了心思,只是现在要找到合适的心脏不容易啊。”

  男人担心地说道:“我就是怕这个啊,玥玥这病拖太久了,现在发病的时候越来越频繁,我真害怕哪天就突然失去了她,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先生,令媛还需要你,你可不能先自己崩溃了。”徐院长正色说道。

  两人便在急救室门外的走廊座椅上坐下,半个钟头之后,专家来了,再过了两个钟头,女孩被送进了重。

  重症观察室位于医院的疗养大楼之上,说是观察室,却是一间环境优美的套房,如果不是旁边放着各种医疗设备的话,那看上去便和某高级公寓的套间没有什么分别。

  女孩躺在床上,双眼茫然地看着贴满了星星月亮的天花板,她已经忘了来这个房间已经有多少次了,她只知道,这房间可以说是她第二个家,自从三年前第一次发病之后,她一个月这中总会有一两次光顾这间房间,而最近,这个次数正在变得频繁。

  她抓了抓自己的胸口,那身体下面的跃动微来微无力,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像没上链条的钟表,突然就不动了。

  我快要死了吧。

  她如此想道,转过头看向窗台,窗台边上放着她喜欢的花——天堂,那充满了生命力的花卉,和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天堂鸟,多少好听的名字,我死后,你能不能把我带到天堂,妈妈她,会不会也在天堂等着我呢。

  女孩痴痴地想着,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湿衣襟,她凄凉地笑了一笑,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平静地对待死亡。

  她还年轻,人生只走过了二十几个年头,她不想就这样死去,还有多少东西没有经历,她想好好地谈一次恋爱,享受那爱和被爱的滋味,感受那被关心,被呵护着的感觉。

  何况,她还放心不下她的父亲,那个把所有的爱都灌注在她身上的男人,为这她这个病,父亲这几年老得很快,本来一头漆黑的头发,现在不知长出了多少根白头发,她害怕自己这一走,她的父亲会受不了,甚至精神会为之崩溃。

  女孩想到这里,不由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捂得更紧,只有这种紧实的包围感,才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点的安全,但心底那对死亡的恐惧却一点一点地滋生,就像一拔墨水一般,迅速在她的心里化了开来。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观察室里,一个生命快走到尽头的女孩在发出无声的呐喊,那种对生命的留恋,化为强烈的念波扩散开去,然后,被“他们”接收到了。

  入夜,女孩刚吃过晚餐,她的父亲刚来看过他,他本来要留下来照顾自己的女儿,但女孩却拒绝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父亲的生意,她的懂事让父亲老泪纵横,一时百感交集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女儿像孩子一样哭了。

  女孩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父亲这些年活得太累了,他想念自己的母亲,因此多年来一直没有再娶,一是出于尊重去世的母亲,二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父亲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但自己却无法为父亲分担一些什么,所以女孩所能做的,无非是尽量地让父亲对自己感到放心,为此,在父亲面前时,女孩总是现出最美丽的笑容。

  父亲走了,保姆为她铺好了床被之后,也到隔壁的房间休息,观察室里又只剩下女孩一人,但她却反而喜欢这种宁静的孤单,在这个时候,她不用看到父亲担心而伤心的眼光,不用看到别人怜悯的目光,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正常人一样,除了不时胸中传来的微微绞痛。

  对着月光,她轻轻地唱着歌,歌是小时候母亲哄她入睡时唱的,听着听着,她也学会了,在每个临睡前的夜晚,她都会轻轻地给自己唱上一遍,歌声里,她会产生一个错觉,仿佛母亲就在边上看护着自己,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安心,能够安然地睡去。

  于是,歌声越来越低,当她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时,女孩沉沉地睡去,风轻轻地扬起了窗帘,从窗户外吹了进来,温柔得像母亲的手一般,抚过女孩的脸庞,为她吹去了两眼的泪水。

  不知道睡了多久,女孩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

  声音问她:“想要活下来吗?”

  开始,女孩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个声音却不厌其烦地问着,最后,她终于听清楚那其中的意思。

  “你是谁,是神仙么?”她闭着眼睛,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

  “你不用管我是谁,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活下来么,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活着。”声音像是从很过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女孩耳边喃喃低语。

  “我要活下来。”女孩迷糊的想,自己大概是做梦吧,如果是梦,那自己奢侈地想一想,也不过份吧,于是她继续说道:“我想活下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我可以让你继续活着,但是……”那声音略微一停,接着说道:“那是有条件的,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不劳而获得,更何况是得到额外的生命,那是需要代价的。”

  女孩觉得好笑,神仙也谈代价,但她还是说道:“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我能继续活着。”

  “那好,你要记得今晚的承诺,现在,你安心地睡吧,明天醒来,你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那声音如是说道。

  浓浓的睡意毫无先兆地涌起,女孩突然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这样,她一夜无梦,当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她时,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无比慵懒地伸了一下懒腰,然后发现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那是从没有过的生命韵律!

  女孩不由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作梦,莫非,昨天夜里的那个梦是真的?这一刻,得以继命的欣喜让她忘记了一切,她只觉得这是一个奇迹,而忘记了,她昨夜答应过的所谓代价。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5

第二章 我是谁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无尽的一片虚空,以及无以计数,造型各异的剑!

  我便站在这一片虚空中,那无数锋利的剑锋,清晰地照出我无数的身影,我看向最近的一柄巨剑,造型古拙的巨剑剑锋之上映出我惊恐的脸,下一刻,我发现每把剑所反照出来的脸容各不一样,有大笑、有恐惧、有愤怒、有悲哀……

  这是哪?

  我朝这无尽的虚空大吼,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在这看不到尽头的剑之世界里,我的存在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随时有可能消失。

  当——

  金石之声响起,如龙长呤,那千万长剑纷纷碎裂,一瞬间,看到这万剑齐碎的模样,我无来由地感到一阵神伤,像是心里什么东西也跟着碎掉了,觉得空空落落的样子。

  剑碎之后,无尽的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门扉,一条人影从那门中进来,他脚踏虚空,一步步朝我走来。

  那身影无比熟悉,待走得近了,我才惊见,那人和我长得一般无二,我们相视而立,就如同照着镜子一般。

  “你是谁?”我惊问道。

  那和我一横一样的人面无表情地说:“我就是你,但,你却不是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突然,我感到一阵恐惧,似乎在这个人面前,我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无论过去还是未来,一切有关于我的印记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这种强烈的恐惧感像毒蛇一般紧紧咬住了我的心脏。

  “什么意思,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他冷漠地说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在这里呆得太久,于你无益,回去吧!”

  他伸手一拂,我的视线迅速被拉远,仿佛一股无形的吸力把我吸走了一般,在看到他最后一眼时,我看到他和我唯一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睛,金瞳之中,无数铭符时隐时现,铭符无数,轮回亦无数!

  啊——

  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湿透了我的睡衣,望向窗外,天际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已近黎明,我下了床,来到窗口,贪婪地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这狂跳不已的心脏才渐渐缓了下来。

  从衣架上的裤子摸索出一包烟,我颤抖着手为自己点上一根,烟草的香味被我吸入了肺叶,转了一圈后方从鼻孔中喷了出来,我看着自己独自微微发颤的手,感到一阵熟悉。

  有多久,我没有从恶梦中惊醒了?

  想还没遇到小夏之前,我不时会梦到自己去到一个满是游魂的世界,每一次,我都要拼命从那世界里逃脱出来,每一次从床上惊醒,我都会觉得全身发抖,比看任何恐怖片更甚的恐惧会牢牢占据着我的内心,直到东方发白,我才会适应过来。

  但遇到了小夏后,我开始走向修行一途,随着道力日盛,虽然命盘不稳的本命之相依然如故,但就算遇到了邪秽,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般害怕,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有能力自保,但刚才那个已经记不清楚详细内容的梦境中,我却重温了那充满了无力感的恐惧,那种一切存在的痕迹会被瞬间抹去的恐惧,现在仍在心里回荡。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死后,你的朋友、你的亲人,甚至你最爱的人,会在一夜间忘掉了和你相关的所有一切事情,就像你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于这个世界上一般,在那梦境里,我便是产生了这样的恐惧。

  梦境的具体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望着一轮徐徐升起的金黄火球,我却感到无比的熟悉,那就像,某个人的眼睛一般。

  关于我出现银瞳的情况,我们从排水村回来后,小夏已经和我说过,再结合最近无缘无故头脑里跳出大量道术功法一事,小夏帮我归纳出两个可能。

  其一,可能我前一世甚至好几世前,是具有大修为的人,而临终前将这些道术功法以秘术封印于灵魂之内,等转世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开启,小夏推测,有可能是在上海时突然接受了高僧嘉宗大量的灵力,灵魂受到了刺激而使这封印渐渐开启。

  其二,则是有人以我的身体为器具,把另一灵魂封印于其中,而这些知识,则是属于另一个灵魂所有。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我感觉到困扰,试想想,有一天你突然冒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想法和知识,你会是怎样的感觉,我敢担保,你一定会像我一样,不断地问自己。

  我是谁?

  城市生活广场。

  “喂,你别整天一付闷闷不乐的样子啦,你看,临出差前我还要陪你出来散心,你至少要笑一笑嘛。”小夏拿着手掌在我眼前晃着说道。

  公司最近接了一个单子,是外地的,本来应该是我去的,但自从小夏把我之前的异状和我说了一遍后,我的状态便老起不来,小夏担心我应付不来,便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她明天便要离开,但今天还抽空拉着我出来散心,还挑了最热闹的城市广场,便是想让我分分心神,便整天记挂在出现异况的事情上,对于她的苦心,我自然是知道的,虽然现在还是高兴不起来,但我还是勉强的一笑。

  小夏直接扯着我的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这才叫笑,懂吗?”

  这丫头用力得紧,掐得我嘴巴发痛,我不由连连叫道。

  “我知道了,赵大小姐,你饶了我吧。”

  听我叫饶,小夏这才罢手,她拖着我的臂弯,便一头钻进人堆里。

  “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同样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我知道你现在对自己的情况感到相当苦恼,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凭空多了一些你不可能会知道的东西,说起来,那还是你赚了,你想想,要不是这样,你现在有这么厉害吗,都快追上我了。”

  我们挤在人群里,也不去管走向哪里,只是随着人流走,而小夏则边走边说。

  “我害怕。”我苦笑道:“你不知道,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第二天醒来,谁也不认识我了,就像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般,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比死更可怕。”

  小夏紧紧抱住我的手,使尽了力气抱着。

  “你放心,就算全世界都不记得你,我也会记得你的,我保证。”

  “真的。”我心里一甜,脸上的愁容也舒展了几分。

  “真的!”小夏伸出一根手指:“不信,我们拉勾勾。”

  我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和小夏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好了,那现在不准你苦着脸!”

  “是,长官。”我大喝一声,就在人群里行了一个军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小夏“扑哧”一声笑开了,连忙拉着我朝另一边走去。

  “快走快走,丢脸死了。”她俏脸潮红,难得的露出害羞的神情。

  我嘿嘿一笑,突然一手揽过她的腰,让她不由低叫一声,我附在她耳边说道:“小夏,谢谢你,你说得多,这样算起来,我像突然得到了巨额财富的穷小子,怎么算也是赚了,不应该愁眉苦脸才对,天大的事当被盖,我不会再苦着脸让你担心了。”

  “哼,你知道我担心就知道,说说,要怎么赔偿我?”小夏朝我伸出一掌,像要讨什么东西似的。

  我一手抓过她的手:“就罚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你吧。”

  小夏听得脸上又是一红,啐道:“怎么听着好像还委屈了你一样,真臭美啊。”

  我哈哈大笑,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心中也暗下决定,即使将来出现了我所担心的事情,我也要奋战到底,这是为了小夏,更为了自己!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6

第三章 父亲

  小夏明天要出差,我们便想着今天大玩特玩,中午吃了一顿西餐之后,还想着到游乐场去疯玩一把,却不想汽车才刚发动,公司便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打进我的手机里的,我一看是公司的号码,知道一定又有重大的委托来了,因为我有交待过秘书小然,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别随便打我的电话,小然是个很尽职的职员,她总能将各种委托以重要的程度划分详细,然后拣出急需解决的委托呈交给我们。

  有了小然的帮忙,我们在处理业务上的确省心了许多,现在她打电话来,那一定是公司来了她不能对委托事项做出决定的客人,换言之,也就是大客户。

  我朝小夏无奈地一笑,按下了接听键:“小然?”

  “王先生,请你马上回公司来,事情很紧急。”

  “没问题,是谁来了?”我朝小夏看了一眼,她点点头,没有反对我的决定。

  “陈天华陈老板带着另外一位客人过来的,据陈先生说,这位客人的身份比他只高不低,所以我才马上通知你。”

  “那好,请两位客人稍候片刻,我10分钟后到。”

  我挂上了电话,然后汽车打了一个弯,调头朝公司的方向驶去。

  到了百谊大厦,我和小夏一起乘着电梯直上十层,“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小然亲自守在了接待前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一见我们从电梯里走出来,这个戴着眼镜,充满了知性美的女孩马上迎了过来。

  小然递给我她手中的文件夹:“王先生,客人的资料我只查出来个大概,希望对你有用。”

  我称赞了小然一声,她办起事来即迅速又细心,心里决定这个月把她的薪水提上一提,那是她应该得到的。

  翻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页纸的资料,但这一页纸上却包括了客人的相片和基本的背景资料,此人名为古振声,是B市地产业的巨头,身家殷厚的富豪。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资料,心里有了个底,便和小夏一起走近办公室里,陈天华见我进来,哈哈大笑站了起来,和我两手一握。

  “多日不见,王先生风彩依旧啊。”

  “哪里哪里,陈先生才是满脸春风,想必生意越做越大吧。”

  我和陈天华寒暄了几句,然后我看向他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此人面容高古,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人随便一站,却和陈天华一样透着鹤立鸡群的独特气质,但他脸上双眉深锁,似是心中有难觉之事。

  我朝他点点头:“想必这位便是古振声古先生吧?”

  陈古二人皆有些意外,古振声点点头,算是默认,而陈天华则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行啊,王老弟,我还没介绍呢,你倒把人给认出来了,这也好,省得还要把时间浪费在介绍上。”

  我微微一笑,招呼着陈古二人到会客室坐下,小然给我们送上四杯咖啡,便知心地为我们合上了会客室的大门。

  “陈先生,照你这样说,两位的时间相当紧?”

  “是很紧,古先生今天下午还要赶回B市去。”陈天华点头说道。

  古振声看了看我,又望向了小夏:“这位是?”

  “赵小夏赵小姐,是比我还在行的业内资深人士。”我略一带过,不欲在此事上多做解释:“古先生,还是先说说你的情况吧,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即使我解决不了,赵小姐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古振声像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睛里竟出现一片蒙蒙水光:“两位,请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古先生,你别太激动,有事慢慢说。”我看古振声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由连忙说道。

  陈天华也在旁边连连安慰,古振声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家财散尽,我也要保住她一条命,所以,二位请一定要救救她。”

  我听出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不是出现了极其棘手的事情,像古振声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出如此示弱的话:“古先生,请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吧。”

  “是这样的。”古振声点头说道:“我的女儿一向身体不好,三年前,更是查出了先天性心脏衰竭的重症,这几年来,我给她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为的就是治好她的病,在这方面的专家都向我提出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建议,但由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样体,所以小女一直都没时行这样的手术,而她的身体也每况愈下,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心脏给她,就在一个星期前,她因这个病又出现了休克的症状,我连忙把她送到B市最好的医院——华侨医院,但在住院的第二天,小女却……”

  说到此处,古振声露出古怪的神情,像是害怕我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于是我说道:“古先生,我们什么样的怪事都见过,什么事你尽管说。”

  “说起来我也不敢相信,就算现在想起,也像是在做梦一般。”古振声说道:“第二天早晨,医院来电了,我起初吓了一跳,以为小女的病情恶化了,却听到小女的主治医师说,她的病全好了,他们为她全了全身的CT扫描,没有发现任何出现病灶的器官,就像小女的病,在一夜间奇迹般的消失了似的。当时我就傻了,以为医生在开玩笑,连连追问之下,我才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天早上,我自己开车连窜了十几个红灯,一路狂奔到了医院,在看到小女那健康的笑脸时,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高兴得简直要疯了,我感谢老天爷,是他把我的女儿还给了我。”

  古振声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可见当时的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可下一刻,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小女却又病倒了,而且这一次的病来得毫无先兆,那天晚上我和她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愉快地聊着天,但极其突然的,她双眼一闭,就这么倒在餐桌上,当时我吓坏了,马上驱车把她送往医院,但医生们却诊断不出她得了什么病,连最先进的仪器,也只得到一个结果,那就是,小女的身体正常得很,但她却没有了意识,就像一个植物人似的,我的世界一下就崩溃了,她才刚好没多久,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又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在医院里守了她一夜,可就在那一夜,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古振声吞了一口口水,神情紧张地说道:“那一夜,我听到很多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我迷迷糊糊地醒了起来,然后,然后我看到很多白色的影子,大概有八九个那么多,而且这些影子的样貌和小女颇为相似,它们绕着小女的身体转着圈,感觉就像一个个迷路的人一般,但我完全醒过来时,那些影子就消失了,然后第二天,第三天,我又再次看到了它们,而且它们越走,便离我的女儿越远,我感到害怕极了,那情况就像女儿的灵魂要离开她的身体一样,我请教了许多高人,但一个个对此都束手无策,还好我和天华是好朋友,前些日子无意听到他曾经找你们解决了一次相当麻烦的事情,于是我就打了电话给他,要他带我来见见你们,两位,请你们救救我的女儿,我不能没有她,真的不能没有她啊。”

  古振声说到此处已经声泪俱下,此时的他不是什么地产巨子,不是什么顶级富豪,而是一个担心自己女儿的父亲!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6

第四章 移魂夺魄

  在听完古振声的描述,小夏拉着我从会客室出来,我看她神情有异,必是有话要说,便让陈古二人稍候上片刻,便跟在小夏身后来到我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了,小夏,你听出什么来了?”我问道。

  小夏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古先生的女儿是中了一种邪术,名为移魂夺魄!”

  “移魂夺魄?”我连忙问道:“严重吗?”

  “有些棘手,但不是完全无法可破。”小夏说道:“此术会让人的三魂七魄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无体可附,若时间拖得过久,人会魂不附体,身体虽活着,但魂魄却会消散,实于死了没有分别。但此术也非全无法可以破解,只要以渡厄金针施定魂之术,分别锁住人体七穴,便能将七魄留住,再施‘返魂术’召回四散的三魂,让魂魄各有所依,此术便破,但它棘手的地方是破法之后的第一个晚上。”

  “第一个晚上,怎么说?”

  小夏正色道:“因为之前受邪术所致,人的三魂离体,七魄不依,实与死亡无别,离体的魂魄会让黄泉阴司判断此人已死,但我们将此人魂魄归集之后,却会让阴司误以为有人强行续命,此时它们会派来拘魂鬼卒,要强制把魂魄拘回地府,如果你要救她,便势必和鬼卒为敌,只要将鬼卒击退,过得一日,魂魄完全融入了人体中,此时即使阴司地府要再过问,却也毫无办法可想,只是这样一来,你势必会得罪了阴司地府,我怕它们会找你麻烦。”

  我摇头说道:“即使得罪了阴司地府,但人我还是要救,你没看到古振声那可怜的样子,要是他女儿真个死了,他可能也会同赴黄泉,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她女儿命不该绝,完全是邪术作崇,就算来的是十殿阎王,我也要和它们理论一番!”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小夏露出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那你去把这单生意接下来,然后和我回家取渡厄金针,我明天还要出差,这趟差事就只能你自己办了,不过那定魂之法并不难学,至于鬼卒,我想你放放紫天之炎,就算来了黑白无常也拿你没办法,不过对于阴司的鬼官,你不要轻易下杀手,吓退它们就好,省得把这梁子结大了。”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点头说道。

  随后,我们回到会客室,古振声满脸期待地望着我,我淡淡一笑:“这个委托,我们‘灵’接下了!”

  古振声马上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连连道谢:“王先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句话,只要你们能够救得了小女,多少钱都不在话下。”

  我含笑谢过,并向古振声要了地址,他下午便要赶回B市,而我则还需和小夏学那定魂之术,自不能一起同往,算算时间,她的女儿中了邪术只有四天,只要还没超过七天,这命还是能够保得住的,于是我让古振声安心回家,并向他保证明早必到。

  有了我郑重其事的保证,古振声稍微放下了心事,便和陈天华先离开了公司,我和小夏在公司再逗留一会,这次我们两人一同出差,没有个三四天是回不来的,我让小然这几天尽量不要接受委托,能推的则推,不能推的只能等到我们回来再做打算。

  一番安排之后,我和小夏才离开公司,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我们不敢耽搁,便驱车往小夏所住的桃源小区驶去。

  那一个下午,小夏为我细细讲解了定魂之术,并让我牢牢记住了七魄在人体上的位置,这一学,便学到了日近黄昏,我们两人一个说得累,一个学得累,本来还想着小资一番,却吃上一顿烛光晚餐,现在看这情况也只好作罢,于是我们到附近的市场买了些食材,就在小夏家里做起了家常便饭。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钟头,收拾完碗筷后,我们又看了一会电视,一边说说笑笑,这一晚过得倒也惬意,直到快十一点时,小夏才半推半拉地把我轰出了门口,说要断绝某人赖在她家过夜的念头,我嘿嘿一笑,趁她不备迅速吻了她一下,然后风也似的跑下了楼递,小夏愣了一愣,然后自己不由轻笑了两声,才关门回屋。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餐之后,便带着小夏的金针出了门,AB两市之间的车程不超过两个钟头,我便决定自己开车前往,可到了B市之后,我后悔了,这城市虽则离A市近,但我从没来过,即使车上装了导航系统,但在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我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最后没办法,只得找了个当地的的哥,把古振声家里的地址拿给他看,然后叫他开着车领我过去。

  于是折腾到早上十一点多,我终于来到古振声的半山豪宅外。

  不愧是B市的地产巨子,古振声这一豪宅占地极广,花园泳池一个也不少,兼之宅子在外观上古拙而不失高雅,这一看,那富贵之气便扑面而来。

  古振声一早就在门边上候着,我一到达,便受到他极其热情的款待,他亲切地拉着我的手,在众下人诧异的眼光里一同进入了房子中。

  方一进屋,我便向古振声说道:“古先生,让我先看看令千金的情况吧。”

  “这样不好吧,你看你才刚到,这就……”古振声颇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摇头:“无妨,救人如救火,古先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请你带路吧。”

  古振声略微一呆,然后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王,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就冲你今天这句话,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

  “古先生你言重了。”我淡淡一笑。

  古振声也不再客套,便领着我朝二楼走去,二楼尽头的房间,便是古振声之女的闺房。

  房门打开,房间内窗户关闭着,屋子里显得较为阴暗,我随古振声走了进去,这房间的格调以素雅为主,方一进屋,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了鼻子中,我不由抽了抽鼻子。

  屋子布置简单,正是屋主人心性的写照,但这简雅的屋子里,却挂着三条与房间风格格格不入的招魂幡,三道半米宽,一米长的招魂幡吊于屋内大床之上,这金铜为脚,软褥为床的卧床之上,正躺着一个女孩。

  古振声见我打量着招魂幡,以为我不乐意有同道中人插手此事,故道:“小王,你别见怪,这之前我也找了不少高人,其中一个便为我布置这三面符幡,说是能够一时保得我女魂魄不散,你要是不乐意,我马上让人撤了它。”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古先生,这位高人说得并不有错,他这三张招魂幡虽然不能让令千金好转过来,却足以保她情况不再恶化,只是这治标不治本之法,也拖不了多少时候,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先看看小姐的情况。”

  “没问题,没问题。”古振声领我走向牙床,他拔开了床侧的一张招魂幡,现出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

  如果说小夏是火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便是水,水一样柔白的肌肤,水一样温柔的五官,她双眸紧闭,檀嘴微张,一付人见犹怜的模样,然而她琼鼻玉挺,却予人一种软弱中掺和着坚强的奇异感觉。

  古振声见到自己的女儿,便把全幅的心神投注到了她的身上,倒没发觉我看得一呆。

  “玥玥,你会没事的,爸一定会让你好过来的……“古振声在他女儿耳边轻轻说道,然后看向了我:“小王,你看玥玥这情况。”

  我回过神来,不由老脸一红,这样盯着人家的女儿确实有点失礼了,还好古振声没留意到我的失态,我连忙走上几步来到床边,古振声让开一边,我轻轻触到他女儿古玥的脸,触手冰凉滑腻,让我心神不由一荡。

  我连忙收敛心神,轻轻挑开她的一只眼睛,眼睛里,古玥的瞳孔比正常人略小,正是魂魄涣散的征兆,我深吸一口气,一指虚空画符,为自己开了天眼,天眼一开,阴阳两界在我眼中皆无所遁形。

  我双眼中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光,这是阴阳两界同时出现在眼中的现象,我朝这房间内打量,不由一惊,古玥的魂和魄出现在这房间的每个角落,它们有的坐在梳妆台前,有的蹲在角落里,有的甚至在好奇地打量着我和古振声。

  这心里大致有了个底,我便收起了天眼,朝古振声说道:“古先生,令媛的魂魄还没有散尽,只要下午我给她以金针定魂,再施返魂之术便无大碍,只是,只是…….”

  说到这里,我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这金针定魂之术施展起来有些特殊,如果小夏不是早些时候定好了日程,说不定她会亲自来一趟,因为这金针定魂,为了准确起见,必须让那丢了魂魄的人不着一缕。

  古振声见我有些犹豫,不由急道:“小王,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啊,我什么都答应你。”

  “古先生,我不是有意冒犯贵千金。”我正色说道:“只是这金针定魂施展之时,必须让小姐不着一缕,如此一来,我才能做到一针定魂!”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6

第五章 金针定魂

  对于我提出来的要求,古振声先是一呆,然后脸上出现震怒的表情,但随后脸色又是一暗,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方步,显是心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不出一声,此事须由古振声自己作决定,若他不应允,那我也无计可施,小夏说过,若这定魂之术有个偏差,不但是魂魄锁之不住,还会有损伤灵魂的危险,所以一点也马虎不得。

  那一边,古振声终是果断之人,他叹一口气说道:“就依你说的做,但是小王啊,此事不得向外声张,这毕竟带关玥玥的名声啊。”

  “你放心,我决不会将此事外扬。”我立起说道。

  既然有了决定,那做起事来便方便许多,用过午餐后,古振声让一个从小服侍古玥的老妈子替小姐脱光了身上衣物,老妈子拿着一身衣物出来后,我朝古振声点点头,便大步踏入房中,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把一个长形的锦盒小心地放到梳妆台上,我轻轻打开锦盒,里面是长短不一的七根金针,人有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而这七根金针上刻着的定魂铭符,便与七魄一一对应。

  我小心地拈起这七根金针,走到牙床边上,牙床上,躺着一具惊心动魄的女体,我深吸一口气,让狂跳的心脏平缓下来,拿出一方锦帕,我把金针放于其上,这定魂之术,便是将四散于附近的七魄以秘术附于金针之上,再插入所对应的人体窍穴。

  天冲魄在顶轮,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这七大穴自头顶到跨下会阴穴,每一穴皆是人体重穴,即使不是用以施展定魂之术,这平时要是一个马虎插偏或插重了穴道,对人休的损伤也是极大,我不敢大意,虽然眼前是一具活色生香的女子身体,但我却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只把她当作病人看待。

  拈起一根金针,我先为自己开了天眼,然后低颂咒语,再配合虚空画符,代表天冲魄的金针光芒一闪,房间里已经少了一道古玥的精魄,我马上把这根金针小心地插进古玥的头顶顶轮。

  金针入体,古玥脸上稍微抽动了一下,这是魂魄归位的现象,我心中一喜,连忙拿起其余的金针,依法画葫芦把其余六魄也锁定在古玥身体内,这一番施为也只花费了我半个钟头的时间,但七针插罢,我却累得连连低喘,整个上衣的后背都为汗水所湿。

  金针定魂施展起来看似容易,但这定魂锁魄之术又岂是那么简单,单是消耗的道力,便让我去了十之五六,更何况古玥还是一个不可多见的美女,这么一具美妙的胴体置于眼前,我也花费更多的心力才能让自己不致于心猿意马。

  所以金针之术施罢,我连忙离开牙床,远远躲到一边休息了一会。

  接下来的返魂之术便简单了许多,因为不用对着古玥的身体,我的心神又集中了不少,这返魂术施展起来得心应手,随着道术的进行,古玥飘散在外的天、地、命三魂被集中了起来,再依原来之所归一一附于她的身体之上,三魂归位,七魄附体,古玥的呼吸顿时便加重了不少,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似是会随时可以醒转一般。

  到这个时候,古玥这命算是救回了一半,而另一半,则要过了今晚才能下定论。

  我为古玥盖上轻纱罗帐,才开门让古振声进来,他一进来,马上便扑到女儿床边,见古玥脸色红润,呼吸顺畅而有力,这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

  “谢谢你,小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是。”古振声激动地握着我的手,声音颤抖的说道。

  我摇头说道:“古先生,现在这谢字还言之过早,令媛的命我算是救回了一半,但要痊愈,还得过得今晚再说。”

  古振声听得一惊,连忙说道:“莫非此事还有变化?”

  我只得把这移魂夺魄真正棘手之事说与他听,听得古振声脸色如灰,想这大活人的怎么斗得过那阴司鬼卒,一念至此,古振声像丢了魂似的坐在了床沿。

  “古先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今晚我亲自镇守于此,即使来的是十殿阎罗,我也要和它们理论一番,它们要拘,便拘那以邪术作恶之人去,令千金却是无辜得很。”我安慰古振声说道:“但是,古先生,你要想一想,可有得罪了什么人,竟让人以这样阴毒的邪术来对付令媛。”

  古振声听得一叹:“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古某纵横商场二十几年,得罪的人还少了?这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到这是何人所为,只是此人也太毒了,有什么事冲古某来就是了,为什么要害玥玥啊。”

  我听罢,从怀里拿出两张一早由小夏交给我的“天尊佑灵神符”,此符为小夏灌注道力所制,功能辟邪保命,这防的就是那想对古家不利之人见此次失败之后,又会再起歹心。

  “古先生,这两张符分别放在你和令媛身上,符上有灵力,可保二位诸邪不近,即使是穷凶极恶之邪术,也可保你们短时间内性命无碍,你千万收好。”最后,我又叮嘱道:“此符万不可沾水,更不能染血污,否则,便诸法不灵了。”

  古振声也知道这等保命之物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他接过我递过的符录,心里不由又对我感激了几分。

  此刻古玥样似熟睡,我便着古振声一同离开,让她静心安养,出得房来,我却发现这楼下大厅竟来了不少人,想是这平时和古振声有交情的人,我在古振声耳边小声说道:“古先生,若是这些人要求看望令媛,请你务必婉拒,一来令媛现在还需要休息;二来,这来探望之人中可能便有那加害令媛之人,若是让人知道了小姐她现在的情况,我恐怕事情还会再生波折。”

  古振声听得点头不已,由于我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和他一起下去,古振声便遣一下人,让其带我到客房休息。

  为了今晚对付阴卒之事,我不敢浪费时间,一进了房间,便叮嘱那下人等晚餐时才来叫我,下人唯唯应诺,为我关上了门便离开,我走到窗前,便就地盘膝而坐,默默运起紫天炎决,缓缓回复损耗了的道力。

  这一运功,便一直到月上枝头,我才睁开了双眼,却见古振声坐于一旁,我连忙立起。

  “古先生,你这是。”

  “没事没事。”古振声笑道:“我看小王你正在用功,也就不敢打扰你,现在你醒了,便和我一起下去用晚餐吧。”

  “古先生,这种事你让人来叫一声便是了,怎么自己亲自来了。”我有点受宠若惊地说道。

  “那有什么。”古振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是我们古家的大恩人,我叫你吃下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客人要还是扭扭捏捏,倒显得惺惺作态了,于是我洒然一笑,便和古振声下得楼去用晚餐,晚餐上,食物精美而丰富,加上古振声这人见识广泛,谈天不凡,这一餐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用过了晚饭,再聊上一会天,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随着午夜将临,古振声的脸色越来越紧张,当大厅的大吊钟敲响了起来时,我起身说道:“古先生,再有一个钟头便是午夜子时,也是阴差出巡的时候,我这就到小姐房间中做好准备。”

  古振声连连点头:“有劳了,小王。”

  十分钟后,我来到古玥房中,搬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房门之前,双眼微闭,静待那拘魂鬼差的到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6

第六章 行贿鬼差

  午夜子时,为一天之中至阴之刻,也是黄泉地府阴差出巡之时,我默默计算着时间,子时片刻便到。

  小夏嘱咐过,非到万不得以,千万别与阴差鬼卒为敌,我也不是那好惹事生非之徒,要不是为救古玥之命,我才没兴趣和地府打交道。

  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冥币,现在的冥币制作相当精美,几与真钱一般无二,按照小夏的说法,这阴差也不全是那奉公守法之辈,这贪污贿赂之事不只在阳间行得通,阴间也大可试上一试,不是有一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这行贿之事我还是第一次干,而且还是对阴差行贿,这倒是新鲜得紧,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阴差,别整个黑白无常来,那可能就不能善了了。

  咚咚咚——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顿时,室内的气温也低了一低,我起身,把一早放在古玥床边的“续阳灯”点上,“续阳灯”的灯芯是浸过了雄鸡的血,在动物中鸡血呈阳,浸过鸡血的灯芯再以秘法炼制,点燃后可为将死之上再续上一两个钟头的寿命,也可以此让前来拘魂的阴差误以为续命之人的阳寿未尽,便有机会蒙混过关。

  当然,我对“续阳灯”骗过阴差没有抱太大的希望,阴差又不是傻子,这灯只能来拖延时间,因为人若寿阳未尽,阴差是不敢拘魂的。

  “续阳灯”上燃起了明亮色的火光,让房间里的温度变得稍微温暖一些,但肉眼可见的阵阵冷气却从门下的缝隙里翻涌而入,我立起身,站到古玥床前,冷气到了我脚边便不再前进,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叮——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下摇铃的声音,那是招魂铃,我知道,阴差来了。

  古玥——古玥——

  呼唤古玥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飘荡,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汇成声浪朝床上的古玥涌起,若是被这股声浪触及古玥的神识,那倾刻间,古玥之魂必为所拘。

  我见阴差全不理古玥尚阳气未失,便要强制拘魂,心里不由一气,伸出手在古玥的脸上虚划一符,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在我手指上微光一闪,“续阳灯”突然火光大涨,明黄色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屋子,更把拘魂声浪击得崩散。

  灯光一涨一退,又恢复了之前的亮度,我冷冷看向房门,那外面,有两团鬼气在涌动。

  这鬼气和我之前遇到的恶鬼之气并不一样,恶鬼之气皆凶劣非常,而门外之气,却只是呈阴煞之属,却无半点凶劣。

  一般来说,阴阳殊途,阴魂不入生者之地,这房间内有我这个大活人坐镇,即使是鬼差,也不愿轻易进房来拘古玥的魂,但古玥却拖不得,若“续阳灯”燃尽,古玥阳气消散,到时我再要强保她的魂魄,便可有些站不住理了。

  “门外两位阴差,请进房来吧。”于是,我淡淡说道,不过第一次面对鬼差,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低低的叹息声中,两条白色的影子从门外缓缓飘了进来,进入房间后,影子渐渐凝聚成形,片刻后,两名身穿西装的墨镜男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下巴直接砸到了地上!

  这,这难道就是地府的阴差?

  看着我惊讶莫名的样子,其中一个阴差开口说道:“用不着惊讶成这个样子,阴间可算阳间的一个反面,阳间在变化,阴间自然不可能一丝不变,倒是你,不仅以秘法为此女续命,还击散了我等的拘魂之音,这妨碍阴差办公的罪名,你担得起么?”

  我淡淡笑道:“此女为邪法所害,以致三魂离体,七魄不依,这才让地府误以为她阳寿已尽,我今天已经为其破法救命,还请两位阴差放过她的魂魄,这女孩其实无辜得很。”

  两位阴差互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们也是秉公处理,不把这魂拘回去,和上头也不好交待啊。”

  “我自然不会让二位白走这一趟。”我拿出一沓冥币,手上紫炎燃起,瞬间把冥币烧为飞灰,片刻之后,两阴差的脚下却再现了一大叠冥钱,钱上还放着两张信用卡之类的卡片。“请两位代为说说好话吧。”

  阴差看着冥币从我的手上燃尽,但对于他们脚边出现的大量冥钱却一眼也不瞧,让我不由暗自担心,莫非这两阴差果真不如钱财所动,却过得半晌,才听得他们低叹一声。

  “罢了罢了,紫天神炎的煌煌正力不是我们两个低等阴差能够应付得了的,既然此女有你这样的人保着她,我们也好有个说辞,至于这钱……”

  说到此处,两阴差相视一笑,其中一差伸手一指,满地的冥钱便凭空消失了:“即是生人所敬之财帛,我们也不好推辞,你也好自为之,这种事,可做不得第二次,说不定下次来的阴差,可不是我们兄弟这么好说话的了。”

  我听得好笑,明明这阴差怕的是我紫炎的正力,却非得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自然也不说破,只是顺着他们的话说道:“这个自然。”

  “那我们就此别过。”

  两差说罢,转身便走,我看着他们的身影轻轻地飘出门外,不由松了一口气,心想古玥这命算是保下来了,却不料阴梦才穿门而去,便听两声惨叫自门外响起,两个阴差突然自门外抛飞了进来,一直撞到了墙壁上,顿时化为两块焦黑的影子,却已经是魂飞魄散!

  这变故也来得快了一些,我还有些转不过脑筋,门外有人冷冷说道:“还好我刚好巡游至此,要不然,真给你们两个营私舞弊的阴差小鬼坏了地府的名声!

  一条影子透门而入,那透骨的冰寒也如塑风般吹至,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来者鬼气阴冷如有实质,和那两阴差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上的,恐怕这次来的不是一般的鬼卒,难道是黑白无常中的一鬼亲至?

  扭曲的影子渐渐成形,一个长发黑衣的男人出现在我的身前,他身材笔挺,眼若星辰,样子英俊得和电影明星有得一拼,但他的左边脸颊上却纹着一个“马”字,无端地破坏了其形象。

  “你是?”我退后半步,作出严阵以待的姿势。

  男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我泛出一种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的可怕感觉,他看了我一阵后说道:“果然是紫天神炎,也罢,能修得紫炎的凡人,确也有知道我身份的资格,听好了,凡人。”

  他看着我,突然笑得无比灿烂:“我是地府黄泉军曹左指挥使——马面!”

  我一听,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老天,这就是小时候一直听老人们说起,那地府中颇具传奇色彩的鬼官,牛头马面中的马面?

  这形象也差太远了吧!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6

第七章 魂魄之争

  在民间传说中,牛头马面皆为阴间地府的勾魂使者,又有传说它们是奈何桥的看守者,但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指出它们不同于普通的阴差鬼卒,即使比之曝光率亦不低的黑白无常,犹要高上一个位阶。

  但传说归传说,如今这传说中的人物其中一个便站在我的眼前,这种震撼可想而知,而且他还是什么地府黄泉军曹左指挥使,听起来官阶还不小,至少也是个军团指挥官的军衔,这更让我对地府的实力有了个初步的理解。

  一直以来,凡俗对于九天之上的仙境、九幽之下的阴司都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虽则人间有不少得道飞仙的传说,但仙界长什么样的,说法却无一相同,而九幽阴司民间传说已久,却只知有十八地狱,十殿阎罗以及一众阴差鬼卒,而至于真相是否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眼前这个笑得灿烂的男子自称为马面之时,我顿时蒙了,这幅形象,也和传说里那人身马面的鬼差形象差太远了吧。

  马面继续保持着笑容:“看在你一身修为不易的份上,只要你让开,让本指挥使带走那床上的灵魂,我便不与你计较。”

  我一听,便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行,这女孩是的,她只是遭邪法所害才会出现魂魄离体的情况,你们阴司怎么能如此不讲理,硬要带走无辜的魂魄,要拘魂的话,就找施这邪法的人去啊。”

  马面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她遭邪法所害而致魂魄离体,那也是她命当如此,我们冥府阴司专拘离体之魂,即使她被邪法所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所拘魂魄中,也不全是善终之人,如遇冤死横死之人我们不拘其魂的话,那这世界还不乱套了,所以我劝你,还是让开吧。”

  我知道马面说的也是句句在理,但这古玥的命我却是非救不可,既然谈不拢,那只能诉诸武力了,于是我撤出“斩魂”,红锋一展指向马面说道:“如此,只能得罪了。”

  “你的意思是,要拦我?”马面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脸色古怪的说道。

  我冷冷说道:“是又如何。”

  长发男子突然捧腹大笑,他捂着肚子,毫无形象可言地蹲到地上,使劲用手捶着地,我看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笑的,马面这一阵大笑至少笑了十分钟之久,然后他突然扬起了头,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我。

  那一瞬间,我全身道力急涨,瞬间便进入了顶峰的状态,幽幽紫火布满我的全身,这一层火光攻守兼备,却是我最近修练紫天炎决略有小成的产物,但现在却不自觉地使了出来,实是马面那盯着我的双眼中透来无边的杀意之故。

  “难道你真的认为,单凭你那两下子,就想拦住本使。”马面阴森森地说道:“凡人,真是狂妄啊!”

  鬼气如山洪暴发,自马面的身上向四周吹拂,瞬间,房间里吹起了阵阵阴风,吹得我呼吸不畅,我这才发现,民间的所谓传说,真是害人不浅。

  有关于牛头马面的传说,无论是哪一种说法,这两鬼并不是特别强悍的存在,因此一开始我也没把马面太放在心上,即使它随手击杀了两阴差时,我也只感觉马面最多与鬼妖那一级别差不了多少,但现在,我知道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单以鬼气的强弱而论,怕是修罗利仞天也差上一筹!

  但现在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啊!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古玥一眼,心中不安顿生,若是在这房间里开战,我即使全力施为也未必是马面的对手,这古玥却是怎么也照顾不到的了,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那救得了古玥的魂却救不了她的身体,这人还是照样得死。

  马面见我脸有忧色,不由说道:“看你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关心别人,瞧你这分心的样子,我就算打趴了你大概也心里不服,罢了,今天本使便大方一点,也不占你这缚手束脚的便宜,好让你输个明白!”

  他这话音刚落,一道黑线自他身后升起,迅速朝我划来,黑线划过之处,景物纷纷变换,等那条黑线划过我的身后,我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荒地,荒地无边,偶有怪石立起,而头顶上却是一片无云蓝天。

  眨眼间,我已经离开了古玥的房间,出现在另一处地方。

  马面伸手一招,一把偃月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上。

  “怎样,在这里你便不会有所顾忌了吧,最好把全部力量都使出来,别一个照面便让本使给斩了!”

  我知道像马面这种人物,自行创造一个虚拟空间应该不是难事,既然他有意让我全力发挥,这种好事我自然不会放过,顿时,体内道力如潮狂涌,我身上的紫火光幕便亮上了一两分。

  马面大喝一声,喝声如春雷炸放,我被喝得心神一颤,突然,我现前尽为红潮所掩,一把精芒电闪的大刀朝我当面挥来。

  我连忙一咬舌尖,神志才不受马面的杀气所惑,眼前现出他挥刀斩来的身影。

  红光顿起,我不闪不避地迎向马面,面对这种级别的人物,只能以强制强,不然的话,一旦被他取得先机,我尽早会被他斩于刀下。

  似乎对我的决断感到意外,马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但手下却加快了几风,偃月刀像是要撕破空气,在空中留下一道半透明的斩痕,瞬间落向我的眉心。

  “斩魂”逆袭而上,封住了马面这一斩。

  顿时,一声大响在我耳边爆起,犹如炸弹落在身边一般,我被巨响震得一阵眼花,而马面那强盛到极点的刀气也随着侵体而入,我打了一激灵,连忙运转体内道力,将其刀气经由双腿卸往地面。

  经不住马面强劲的刀气,地面瞬间裂痕无数,我的身体也沉下了几分,而下一秒,地面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地裂石飞。

  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虽则大部分的刀气为我所化,但仍有一小部分在我体内造成了伤害,可这伤也算伤得有价值,至少被封住了动作的马面,也只能选择回刀再攻。

  “怎么样,感觉不好受吧。”马面似是未尽全力,他双手舞刀,却仍有空暇说话。

  我一声不吭地应对着他的攻击,马面的刀即快且沉,我每接他一刀,便不由咳出一口鲜血,这十刀八刀接下来,我已经开始脚步虚浮,哪还有余力答他的话。

  短短数分钟不到,我已经呈现了败势,心中不由大急,这样下去虽说救古玥了,恐怕连自己也救不了,由是,我决定全力一搏!

  再挡得马面一刀,我连忙抽身后退,马面以为我要重整旗鼓,倒大方得站定不追,我自是乐得如此,等与他距离有数米之遥后,我方立住,双手高举“斩魂”过头,让剑与身体成一直线。

  紫焰从脚底冒起,如游龙般卷向了“斩魂”,顿时,“斩魂”红紫二光大织,我深深吸气,剑上两光像被无形的吸力吸引一般,全数倒流回了剑中,“斩魂”的红锋发生了变化,它不断地颤抖着,然后,随着颤抖加剧,却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马面的脸上也渐渐收起了笑容,他把偃月刀拉到身前,交战至今第一次摆出防守的姿势。

  我暴喝一声,握剑双手瞬间挥下,空气里响起如手指划过玻璃般的尖锐之声,一条如轻烟般的虚线出现在我前方的空气里,然后,紫火从虚线中挤出,像一把薄而锋利的巨刀一般,瞬间便劈向了马面。

  紫刀所过之处,空间像是被撕开一般,玻璃破碎的声间不绝于耳。

  此招正是斩天五大式之撕风斩云!

  自排水村回来之后,我便着手修练威力无比的斩天剑法,这撕风斩云虽然只是五大式中威力最弱的一招,但学到现在,我也只是略有小成而已,撕风斩云的威力在于快,“斩魂“之所以变得透明,是由于我用特定的手法令其震动,当它震动的频率达到极致时,便会切入另外的空间,当我挥剑之时,由于震动的频率改变,会让空间产生局部崩解,而空间崩解所释放的能量便会和我的道力融合,形成即快且烈的攻击力场。

  但我毕竟还不能熟练掌握这种技巧,若我能将此招修至大成,那释放的便不是单一的攻击,而是复数攻击了。

  可即使只有一道攻击,也让马面全神以对,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然后一刀撩向了跨空而来的烈烈紫刀。

  大地猛然一晃,一蓬紫焰猛然炸起,火焰冲上了几层楼的高度,便突然一缩,再向四周卷去,刹那间,荒地被烧出一片乌黑的痕迹,我被刀气激撞的爆炸震得跌倒在地上,等烈焰散尽,那一片黑地上却没有了马面的身影。

  “斩天…竟然是斩天之剑…….”

  突然,马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得转身后退,马面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他拿着偃月刀的手微微发抖,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只是左肩的黑衣裂开了一道口子。

  “罢了罢了。”马面突然苦笑起来:“既然你会斩天剑,也就是说你和那人有莫大的关系,算了,那人可不是我这区区黄泉军指挥使能够得罪得起的,你要保那女孩,我不过问便是了。”

  他伸手一指,荒地蓝天瞬间敛去,我又回到了古玥的房间里,马面收起了偃月刀,朝我伸出一手,我犹豫了一会,然后也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替我向那大人问好,马面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他如此说道,然后转身便走,我看着他的身影穿过了房门,然后连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倒在地上。

  看来,这马面必是认得创这斩天剑法的人,而且那人还大有来历,我不由浮想翩翩,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竟然连马面这等人物也得罪不起。

  却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牙床上传来一声嘤咛。

  我回过头,然后看到一双美丽得像是会把我灵魂吸走的眼睛!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7

第八章 拾荒者

  第二天早上,古振声见到自己女儿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欣喜得几乎要疯了,我看着他们父女相拥而泣,便觉得昨夜那险相环生的苦战总算有些价值。

  想到若不是最后使出斩天剑,让马面认了出来的话,恐怕我今天还不能完整地站在这里,一想到这点,心里便微微泛起后怕之感,看来民间的传说果然不能尽信,连马面这种在民间传说里也只是三流角色的鬼官都厉害如斯,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更不得了了。

  “小王。”古振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还是略带激动地走向我,一把捉住我的手说道:“小王,你真是我们古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古某人的,你尽管提出来,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我连连道谢,他又叫来古玥说道:“玥玥,还不过来谢过王先生,要不是他,我们父女便阴阳相隔了。”

  古玥刚才大哭了一场,现在犹梨花带泪,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朝我嫣然一笑,却又如春花绽放,美丽得让我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不已。

  “古玥谢过王先生救命之恩。”她轻轻说道,声音柔腻动听。

  我老脸一红:“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下人来请,说是早餐准备好了,我一听,肚子便打起了鼓,昨夜大战了一场,今早却已经是饥肠辘辘,古振声也是个知情达意之人,他挽着古玥的手,连连招呼我共用早餐。

  这顿早餐有了古玥的参与,倒吃得有声有色,古玥出生宝贵人家,见识谈吐皆属不凡,古今中外的典故被她随口说来,却自有另一番韵味,而引经据典的同时又不失幽默,逗得古振声老怀大慰,我也跟着大饱耳福,知道了许多新鲜的事儿。

  早餐吃罢,我看时间也不早了,遂起身告辞。

  “古先生,既然此间事了,我就此告辞,以后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可直接来找我。”

  “小王,这么快便要走了?”古振声听得我要走,连忙站起身来说道:“要不,你再玩上几天,我们这城市虽小,但还有几处可堪游玩的地方,我还正想让玥玥陪你四处瞧瞧呢。”

  我微微笑道:“不敢有劳王先生和小姐了,因为公司现在还有几桩业务需要处理,我不能再作逗留,等以后有机会,我再上门拜访吧。”

  见我如此说道,古振声也不强留,嘱下人拿来一张银行本票,古振声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盖上了一个私人印章,接着把它递给了我:“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可不留你了,不过这报酬你得收下,这张支票没有限额,小王你自己看着随便填吧。”

  古振声的大方让我吓了一跳,没有限额的支票让我随便填,这意味着什么我自然清楚,我连忙把支票推回去:“这不行,古先生,你这个报酬太大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古振声望向自己的女儿说道:“我家的玥儿,可是我最珍贵的宝贝,难道她不值这个报酬么?快收下,不收的话,你就是看不起古某了。”

  古振声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我不收反而是我的不对了,没办法,我只好把支票纳入衣袋中。

  “那好吧,古先生,古小姐,我们就此别过,有机会再见吧。”

  “嗯,我们送送你。”古振声点头说道,便由古玥挽着,一直送我到了大门口。

  我启动了车的引擎,便朝古家父女挥手告别,古振声是满脸微笑,但古玥却似乎有什么心事,脸上却无笑容,只是幽幽地看着我,眼光中似乎有些不舍,我不敢对着那一双幽遂深沉的眼睛,似乎看得久了,我的心会跟着沉进去一般,连忙转过头,挂上档后,把车子驶出了古家的豪宅。

  直到开出豪宅老远,我还感觉到后面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这让我不由踩紧了油门,一直到了市区,我才松了一口气,随手打开车上的音响,在悠扬的音乐中,车子迎着早晨的太阳,朝A市驶了回去。

  本以为古家父女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却不料一件发生在另一个城市的事情,却悄悄地把我和他们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这倒是现在的我,所始料不及的事。

  就在这天我回到了A市,在傍晚时分悠闲地吃着晚餐的时候,远在河南的J市,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件关系到J市生死存亡,以及对我和小夏都有深远影响的事情!

  J市位于河南省西北部,北依太行山与山西省接壤,南临黄河与郑州、洛阳相望。

  由于此市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数千年历史文化的积淀,再加上交通便利,又有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这使得J市的经济在这些年来突飞猛进,从五十年前一个苦巴巴的小市镇,发展到现在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先进城市。

  但再现代化的城市,却仍避免不了一些社会最底层的存在,而拾荒者,便是其中之一。

  所谓的拾荒者,便是那些从边远山区,或者经济落后的小乡小镇出来的人,他们来到了城市里,却因为没有一技之长而无法在这科技文化发展迅速的城市谋得一个职位,但他们又不肯回到家乡,因此,他们选择了一些最辛苦,最底层的工作,他们是城市这个集合体最边缘的人物,甚至有的时候,我们都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但他们有的成为了环保工人,为我们保持着城市的整洁;有的成为了工地民工,帮我们建起了高楼大厦;而有的,便成为了拾荒者,他们从人们不要的垃圾堆里拣选出有价值的东西,然后把它们卖到了废品收购站,以赚取廉价的收报,用来维持他们的生活所需,渐渐的,拾荒者也成为了一项职业,一项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职业。

  老刘头便是一个拾荒者,他干这一行一干便是二十几年,他在四十多五十岁的时候来到J市,在做过环保工人,也当过廉价民工之后,老刘头还是选择了当一个拾荒者,而且一干便干到现在七十来岁。

  虽然已经年迈,但老刘头的身体还硬朗得紧,比起年轻一辈的也不遑多让,再加上他这二十多年拾荒所练出来的毒辣眼光,很多时间他都能在不干起眼的垃圾里拣出“宝贝”来,因此,许多刚来城市的拾荒者都会来请教老刘头,老刘头也不藏私,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大家,因此,在拾荒者这一个特殊的群体里,老刘头还颇有几分份量。

  这天,天色已晚,老刘头和着水啃了一个还算新鲜的馒头后,便拿着他赖以生存的铁勾和麻袋走出了他栖身的木棚子,他今天的目标是沿着瓮涧河的西南搜搜铁路线那一带有什么值钱的玩意没有。

  瓮涧河的西南地带,平时很少会有拾荒者去光顾,除了火车会经常驶过那里之外,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为什么,那是因为一个传说。

  传说那片土地不干净,人要是在太阳下山后去到那个地方,会不时听到狐狸的叫声,而且晚上那会,还有人看到透明的影子在那上面游荡,这个传说流传了很久,有多久?老刘头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来城市,刚干起拾荒这一行那会,便有老前辈给他说过,那地方去不得,十个去了,有九个回不来。

  老刘头估摸着这传说大概是从解放前流传下来的吧,但现在都讲文明,讲四个现代化了,那瓮涧河的西南地带以前是一片老林子,但为了开通铁路,老林子都弄掉了,现在是一马平川的地方,老刘头曾经远远地看过那地方,似乎干净得很。

  他想到那地摸索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想的事了,按老刘头看来,既然那片地方少有拾荒者光顾,又经常有火车经过,闹不好那里会留下一些值钱的东西,老刘头想自己年纪也大了,不如冒一次险,把那里瞧瞧,要是真拣到值钱的东西,就赶紧卖了钱回老家。

  要是真有脏东西在,他这一付老骨头也是时日无多,倒也怕不了许多。

  于是,太阳一点点落入地平线的时候,一个偻萎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了拾荒者的禁地。

  瓮涧河的西南杂草丛生,老刘头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他用铁勾拉开杂草,然后把地上一些可以卖钱的玩意丢进了麻袋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刘头打开了手电,虽然拣得挺不容易,但他却暗自高兴,这地方的东西可真不少,一路沿着河岸与铁路走,老刘头已经拣了不少东西,这大概是长年从这经过火车乘客丢下来的。

  老刘头庆幸着自己这宝算是押对了,这一路拣到的东西颇为丰富,到天色尽暗的时候,老刘头已经拣了整整一袋,里面大多数是一些铝罐头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比其它的可卖钱得多,老刘头虽然拣不到什么值钱的宝贝,但这一袋子的东西也够他高兴一阵子了。

  他决定下一次也到这来,这地干净得很,哪有什么野狐子还是鬼魂什么的,反而倒是一地的卖钱玩意。

  心情愉快的老刘头哼着老家的小调,便掉转了身子沿着来路走回去,也不知道是天太黑,还是老刘头的身体已经不灵光,这走着走着,他大爷一个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石梭子,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老刘头诅咒了一句,手在草丛里四处摸索着,想找块借力撑起来的地,最后人是从草里起来了,却感觉右掌心被一东西搁得老痛。

  于是他随手把那玩意拿了起来,还别说,这东西冰凉冰凉的,黑灯瞎火的老刘头也闹不清啥玩意,只觉得这东西个头还不小,却在中间镂空,他摸到地上的手电打开一照,乖乖的不得了,手掌里的哪是什么玩意,而是一只青绿斑斓的玉板指!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7

第九章 古尸开眼

  看着手掌中这只玉板指,老刘头顿时傻了眼,他拾了这么多年的荒,还是第一次拣到这种东西,他不由用空着的一手,狠狠在自己又皱又老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直痛得他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然后,一阵苍老的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响起。

  老刘头笑得肠子都快打了结,他才坐倒在荒地上喘息着,还不时咳嗽上几声,他看了看手中的板指,连忙用手电再照上几下,怕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但照了几次,这板指青绿如故,灯光一照,还有光泽在其中流转,显此物不是凡品。

  “宝贝啊…”老刘头拿着板指亲了一口,一想这玩意要是卖出去,不消说肯定是一笔不菲的价钱,老刘头顿时把刚才还偷乐着的一袋破烂给丢在了一边,他坐倒在地上喃喃说道:“天开眼,天开眼啊,想我老刘一生潦倒,这老掉牙的时候倒是能赚上一笔了……”

  心里这样想着,老刘头又傻傻地笑起来,不由心想那些把这里当禁地的都是傻蛋,这不,今天自己便在这里拣到了宝贝,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古董什么的,不卖个好价钱那才奇怪了。

  一想到古董,老刘头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这瓮涧河的西南埋着一座古冢,至于古冢中埋的是谁,老刘头便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人家说过,还没解放那会,常有盗墓的来这儿碰运气,兴许这宝贝就这地里哪个古冢里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老刘头顿时心头火热,他想既然这板指可能是哪个古冢里的东西,说不得这古冢给整修铁路那会,那墓穴已经被破坏了,东西可能被田鼠之类的动物给衔到地面上来,如此一来,那刚才拣到板指的地方,莫不是藏着古冢。

  这要是真有古冢的话,那下面该有多少宝贝啊?

  心里这一动念,老刘头一下来劲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刘头也没打算回去找人来帮忙,自己把铁勾杆拿了起来,便决定自己独干。

  他凭记忆找到刚才自己拣到板指的地方,用铁勾把杂草下面的地挖松,再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勾出土来,这时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片荒地,老刘头倒连手电也用不着,就这样开始他的除草工作。

  过得一会,老刘头清出一个一米左右的区域,他也不急着挖土,而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耳朵和微湿的地面贴了个严实,然后用掌重重地拍着地面,这是用来测探地层下面是否中空的一种方法,和我们用来检测墙壁是否存在夹层的方法一样。

  随着手掌拍落,耳朵里传来了“咚咚”的混厚响声,老刘头脸上一喜,这声音表明地层下确实是中空的,那就是说,这地下要不是地下水流的话,便确实有古冢的存在。

  于是老刘头马上起身,把铁勾倒转过来,用铁杆插向地面,然后一压杆身,便被他撬出一拔泥土来,他便用这个方法,没几下就把地上挖出一个洞,但铁勾子毕竟不是合适的挖土工具,挖到性起,老刘头干脆把铁勾子扔掉,把板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老刘头便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挖起了土。

  如此一来,这土倒是挖得快了,但老刘头的一双手也被土里一些尖锐的石头等物划得流血,只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心想这要是真挖出宝贝,这一点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种狂热的情绪驱使下,还真让老刘头给挖出一个小坑来,也不知为什么,这土越挖越深的时候,天上的黑云也渐渐地浮了起来,刚开始时,还只是在天边远远的飘着几朵,但到了后来,这黑云是越来越密,可奇怪的是,黑云并没有把整个天都遮掩住,反而像一条黑链子似的,隐隐有连接起天际两端的趋势。

  老刘头自然不会注意天空上的变化,月亮渐渐为黑云所遮住,但老刘头却没有觉得月光渐暗给他带来什么不便,反而,他这双老眼是越看越清晰,要是现在有人在边上,准会为老刘头的样子吓一跳,这平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现在却两眼发光,一脸狂热的挖着地上的土,仿佛土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指使他这么干一般。

  嘭——

  老刘头突然一手直没入了土中,他不惊反喜,在土里的手掌四处活动一番,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只觉得土下阴凉得紧,他把手掌拔了出来,整个掌心布满了水珠,那说明土下是一个相当湿润的环境。

  他拿来的铁勾,用这黝黑的铁器使劲捣他刚才手掌插进去的地方,看着沙石不断地掉了下去,并且发出掉落地面的磁撞声,老刘头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这下面没有地下水流,那存在古冢的机率倒大了不少。

  就在老刘头捣得高兴的时候,他双脚突然一沉,地面竟然塌了下去,老刘头尖叫一声,便掉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坑洞里。

  此时,天上的黑云已经完全地凝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条黑龙把天空分成了两半,若此时有深知天相风水的人在此的话,必会为这天象吓了一跳。

  在风水学中,此天兆谓之黑猪渡河,主出凶偿邪,古尸出土之象,是为大凶!

  再说老刘头跌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坑洞中,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一时倒是起不来身子,还好这坑洞和地面之间的落差并不大,老刘头再躺得一会,便从地上摸索着爬了起来,但这里面黑得不像样子,就算有什么宝贝,他老刘头也看不见啊。

  在他犯愁的时候,脚踢到了一件物事,老刘头顺手抄了起来,差点没欢呼一声,原来他拣到了随身带的手电,大概是随着上方的泥土一起掉了下来,老刘头也不及细想,便推了推开关,手电闪了几闪,倒真个亮了起来,一道黄橙橙的光柱照亮了这个坑洞。

  老刘头拿着手电四处一打量,乖乖,这哪是什么坑洞,而是一个墓穴的内部,不过这穴倒也不大,老刘头一眼就看得清楚,他手电筒转了一圈,便直接看到了一口石棺材。

  一看这地下果然有古冢,老刘头来劲了,他三两步跑到石棺旁,这石棺用花岗石所造,棺避四周尽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老刘头心想这大概是哪个朝代的古字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石棺也奇怪得紧,竟然用三条臂儿粗的黑色铁链紧紧地捆着石棺。

  三条铁链上都穿着一个大铜锁,锁上照样还是刻着一些老刘头看不懂的符号,但入得宝山,怎能空手而回,老刘头用手去拉那铁链,这铁链虽然年月已久,被墓中水气侵蚀得严重,便也不是老刘头想拉就拉得开了,一不小心用大了力道,老刘头的手在铁链上一打滑,整个人不由摔倒在了地上。

  老刘头的屁股刚挨到地面,便碰到一冰凉冰凉的东西,他吓了一路,起来一看,却是他那铁勾子,看到这东西,老刘头差点没抱起来亲上一口,他连忙拿起铁勾,然后选了一截被水气侵蚀得严重的铁链,把铁勾的一头伸过去,然后架住一边用力地压,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咔”一声响,铁链崩开了一道口子,老刘头再使劲一拉,便弄断了这根铁链。

  他又如法炮制整断了另外两根,便累得不行,扶着墓壁大口地喘着气。

  等一口气缓了过来,老刘头看着那棺盖,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层障碍了,一想到这棺里满是宝贝,他便头脑发热,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棺中即使满是宝贝,但石棺被三条铁链锁得严实,又怎么会蹦到地面上去?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老刘头,深深吸一口气后,便双手按上了石棺的盖子,他那根根被磨破了的手指渗出了血,一点点地流下了棺盖,却在血液滴到盖子的缝隙边时,仿佛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老刘头的血马上被吸了进去。

  天上的黑云更浓了,同时,偶有电蛇迅速地掠过云层,留下一道道银白的电痕。

  “呀喝——”

  老刘头用肩头顶着石棺,把吃奶的力气也拿了出来,使劲地托着棺盖向旁边一点点挪去,他咬紧了牙根,由于用力过度,脸上已经涨得通红,那脖子更是粗大了一圈,就在他使劲使得快把眼珠子也挤出来的时候,石棺终于被他挪开了大半,顿时,一阵又腥又臭的黑气从棺里冒了出来,老刘头知道这尸气可是吸不得,他连忙掩住鼻子,躲到了墓壁边去。

  也亏得这古冢头上破了一大洞,这尸气没过多久,便散了开去,只是墓中还是留下一股淡淡的死鱼般的味道,老刘头一边摇着手,一边走近棺旁,他拿着手电朝棺顶一照,棺下是一具还没完全烂透的尸体,这应该是墓中湿气所致,老刘头忍住恶心,手电继续往下照,这尸体穿得是古代女子的衣物,如此说来,这棺中葬的还是一个女人。

  只是任凭老刘头用手电如何照,却没有看到一件值钱的玩意,他不甘心,又站到了古尸头颅边上的位置,用手电朝着里面照进去,却依然一点东西也没有,老刘头看得直叹气,想不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却什么也得不到。

  却在这时,老刘头的手指刚好滴下来一滴血,血液滴在了古尸的脸上,若刘老头此时用手电去照古尸的脸,便会发现这具尸体的额间竟然嵌着一颗红色的玉石,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这玉石非但没有为湿气所侵,反而光泽红艳之极。

  血液方一滴在古尸脸上,那红玉便突然一闪,那滴血便滴溜溜地滚向了红玉,然后无声无息地被吸了进去,像是尝到了血的味道,那红玉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它突然红光大炽,这异象终于惊动了老刘头,但老刘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绝大的吸力把他的手掌牢牢地吸附在古尸之上。

  老刘头吓得大叫,想要抽起手来,却是纹丝不动,然后,他感到一阵头晕,一声声吸吮的声音传来,老刘头低头看去,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手掌竟然不断冒出来大片的血液,然后这些血液便自动注入了古尸的身体内,过不了多久,古尸那干嚢的皮肉竟然渐渐地丰腻起来,而老刘头自己则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皮肉缓缓的消失,最后,老刘头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一具曾经被唤为老刘头的干尸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石棺里,却是一片红光绝艳。

  便在这片红光中,那闭着眼的古尸,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7

第九章 古尸开眼

  看着手掌中这只玉板指,老刘头顿时傻了眼,他拾了这么多年的荒,还是第一次拣到这种东西,他不由用空着的一手,狠狠在自己又皱又老的脸上用力掐了一下,直痛得他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然后,一阵苍老的笑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响起。

  老刘头笑得肠子都快打了结,他才坐倒在荒地上喘息着,还不时咳嗽上几声,他看了看手中的板指,连忙用手电再照上几下,怕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但照了几次,这板指青绿如故,灯光一照,还有光泽在其中流转,显此物不是凡品。

  “宝贝啊…”老刘头拿着板指亲了一口,一想这玩意要是卖出去,不消说肯定是一笔不菲的价钱,老刘头顿时把刚才还偷乐着的一袋破烂给丢在了一边,他坐倒在地上喃喃说道:“天开眼,天开眼啊,想我老刘一生潦倒,这老掉牙的时候倒是能赚上一笔了……”

  心里这样想着,老刘头又傻傻地笑起来,不由心想那些把这里当禁地的都是傻蛋,这不,今天自己便在这里拣到了宝贝,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古董什么的,不卖个好价钱那才奇怪了。

  一想到古董,老刘头马上坐直了身子,在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有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这瓮涧河的西南埋着一座古冢,至于古冢中埋的是谁,老刘头便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人家说过,还没解放那会,常有盗墓的来这儿碰运气,兴许这宝贝就这地里哪个古冢里的东西。

  一想到这里,老刘头顿时心头火热,他想既然这板指可能是哪个古冢里的东西,说不得这古冢给整修铁路那会,那墓穴已经被破坏了,东西可能被田鼠之类的动物给衔到地面上来,如此一来,那刚才拣到板指的地方,莫不是藏着古冢。

  这要是真有古冢的话,那下面该有多少宝贝啊?

  心里这一动念,老刘头一下来劲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刘头也没打算回去找人来帮忙,自己把铁勾杆拿了起来,便决定自己独干。

  他凭记忆找到刚才自己拣到板指的地方,用铁勾把杂草下面的地挖松,再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都勾出土来,这时清冷的月光照亮了这片荒地,老刘头倒连手电也用不着,就这样开始他的除草工作。

  过得一会,老刘头清出一个一米左右的区域,他也不急着挖土,而是整个人趴到了地上,耳朵和微湿的地面贴了个严实,然后用掌重重地拍着地面,这是用来测探地层下面是否中空的一种方法,和我们用来检测墙壁是否存在夹层的方法一样。

  随着手掌拍落,耳朵里传来了“咚咚”的混厚响声,老刘头脸上一喜,这声音表明地层下确实是中空的,那就是说,这地下要不是地下水流的话,便确实有古冢的存在。

  于是老刘头马上起身,把铁勾倒转过来,用铁杆插向地面,然后一压杆身,便被他撬出一拔泥土来,他便用这个方法,没几下就把地上挖出一个洞,但铁勾子毕竟不是合适的挖土工具,挖到性起,老刘头干脆把铁勾子扔掉,把板指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后,老刘头便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挖起了土。

  如此一来,这土倒是挖得快了,但老刘头的一双手也被土里一些尖锐的石头等物划得流血,只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心想这要是真挖出宝贝,这一点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种狂热的情绪驱使下,还真让老刘头给挖出一个小坑来,也不知为什么,这土越挖越深的时候,天上的黑云也渐渐地浮了起来,刚开始时,还只是在天边远远的飘着几朵,但到了后来,这黑云是越来越密,可奇怪的是,黑云并没有把整个天都遮掩住,反而像一条黑链子似的,隐隐有连接起天际两端的趋势。

  老刘头自然不会注意天空上的变化,月亮渐渐为黑云所遮住,但老刘头却没有觉得月光渐暗给他带来什么不便,反而,他这双老眼是越看越清晰,要是现在有人在边上,准会为老刘头的样子吓一跳,这平时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现在却两眼发光,一脸狂热的挖着地上的土,仿佛土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指使他这么干一般。

  嘭——

  老刘头突然一手直没入了土中,他不惊反喜,在土里的手掌四处活动一番,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只觉得土下阴凉得紧,他把手掌拔了出来,整个掌心布满了水珠,那说明土下是一个相当湿润的环境。

  他拿来的铁勾,用这黝黑的铁器使劲捣他刚才手掌插进去的地方,看着沙石不断地掉了下去,并且发出掉落地面的磁撞声,老刘头别提多高兴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了这下面没有地下水流,那存在古冢的机率倒大了不少。

  就在老刘头捣得高兴的时候,他双脚突然一沉,地面竟然塌了下去,老刘头尖叫一声,便掉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坑洞里。

  此时,天上的黑云已经完全地凝聚在了一起,像是一条黑龙把天空分成了两半,若此时有深知天相风水的人在此的话,必会为这天象吓了一跳。

  在风水学中,此天兆谓之黑猪渡河,主出凶偿邪,古尸出土之象,是为大凶!

  再说老刘头跌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坑洞中,真摔得他七荤八素的,一时倒是起不来身子,还好这坑洞和地面之间的落差并不大,老刘头再躺得一会,便从地上摸索着爬了起来,但这里面黑得不像样子,就算有什么宝贝,他老刘头也看不见啊。

  在他犯愁的时候,脚踢到了一件物事,老刘头顺手抄了起来,差点没欢呼一声,原来他拣到了随身带的手电,大概是随着上方的泥土一起掉了下来,老刘头也不及细想,便推了推开关,手电闪了几闪,倒真个亮了起来,一道黄橙橙的光柱照亮了这个坑洞。

  老刘头拿着手电四处一打量,乖乖,这哪是什么坑洞,而是一个墓穴的内部,不过这穴倒也不大,老刘头一眼就看得清楚,他手电筒转了一圈,便直接看到了一口石棺材。

  一看这地下果然有古冢,老刘头来劲了,他三两步跑到石棺旁,这石棺用花岗石所造,棺避四周尽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老刘头心想这大概是哪个朝代的古字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石棺也奇怪得紧,竟然用三条臂儿粗的黑色铁链紧紧地捆着石棺。

  三条铁链上都穿着一个大铜锁,锁上照样还是刻着一些老刘头看不懂的符号,但入得宝山,怎能空手而回,老刘头用手去拉那铁链,这铁链虽然年月已久,被墓中水气侵蚀得严重,便也不是老刘头想拉就拉得开了,一不小心用大了力道,老刘头的手在铁链上一打滑,整个人不由摔倒在了地上。

  老刘头的屁股刚挨到地面,便碰到一冰凉冰凉的东西,他吓了一路,起来一看,却是他那铁勾子,看到这东西,老刘头差点没抱起来亲上一口,他连忙拿起铁勾,然后选了一截被水气侵蚀得严重的铁链,把铁勾的一头伸过去,然后架住一边用力地压,他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咔”一声响,铁链崩开了一道口子,老刘头再使劲一拉,便弄断了这根铁链。

  他又如法炮制整断了另外两根,便累得不行,扶着墓壁大口地喘着气。

  等一口气缓了过来,老刘头看着那棺盖,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层障碍了,一想到这棺里满是宝贝,他便头脑发热,可他却没有想到,这棺中即使满是宝贝,但石棺被三条铁链锁得严实,又怎么会蹦到地面上去?

  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老刘头,深深吸一口气后,便双手按上了石棺的盖子,他那根根被磨破了的手指渗出了血,一点点地流下了棺盖,却在血液滴到盖子的缝隙边时,仿佛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一般,老刘头的血马上被吸了进去。

  天上的黑云更浓了,同时,偶有电蛇迅速地掠过云层,留下一道道银白的电痕。

  “呀喝——”

  老刘头用肩头顶着石棺,把吃奶的力气也拿了出来,使劲地托着棺盖向旁边一点点挪去,他咬紧了牙根,由于用力过度,脸上已经涨得通红,那脖子更是粗大了一圈,就在他使劲使得快把眼珠子也挤出来的时候,石棺终于被他挪开了大半,顿时,一阵又腥又臭的黑气从棺里冒了出来,老刘头知道这尸气可是吸不得,他连忙掩住鼻子,躲到了墓壁边去。

  也亏得这古冢头上破了一大洞,这尸气没过多久,便散了开去,只是墓中还是留下一股淡淡的死鱼般的味道,老刘头一边摇着手,一边走近棺旁,他拿着手电朝棺顶一照,棺下是一具还没完全烂透的尸体,这应该是墓中湿气所致,老刘头忍住恶心,手电继续往下照,这尸体穿得是古代女子的衣物,如此说来,这棺中葬的还是一个女人。

  只是任凭老刘头用手电如何照,却没有看到一件值钱的玩意,他不甘心,又站到了古尸头颅边上的位置,用手电朝着里面照进去,却依然一点东西也没有,老刘头看得直叹气,想不到自己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却什么也得不到。

  却在这时,老刘头的手指刚好滴下来一滴血,血液滴在了古尸的脸上,若刘老头此时用手电去照古尸的脸,便会发现这具尸体的额间竟然嵌着一颗红色的玉石,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这玉石非但没有为湿气所侵,反而光泽红艳之极。

  血液方一滴在古尸脸上,那红玉便突然一闪,那滴血便滴溜溜地滚向了红玉,然后无声无息地被吸了进去,像是尝到了血的味道,那红玉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它突然红光大炽,这异象终于惊动了老刘头,但老刘头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绝大的吸力把他的手掌牢牢地吸附在古尸之上。

  老刘头吓得大叫,想要抽起手来,却是纹丝不动,然后,他感到一阵头晕,一声声吸吮的声音传来,老刘头低头看去,差点没晕过去,自己的手掌竟然不断冒出来大片的血液,然后这些血液便自动注入了古尸的身体内,过不了多久,古尸那干嚢的皮肉竟然渐渐地丰腻起来,而老刘头自己则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皮肉缓缓的消失,最后,老刘头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叫不出声来。

  一具曾经被唤为老刘头的干尸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而石棺里,却是一片红光绝艳。

  便在这片红光中,那闭着眼的古尸,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7

第十章 J市重案

  J市警察总局的局长办公室内,呛人的香烟弥漫在空气里,在这一间不小的办公室里,此刻正坐满了人,他们分成两排危襟正坐,气氛凝重非常。

  安培闭着眼睛,把香烟拧灭在烟灰盅里,动作虽然沉稳,却没有了往常的利索,他今年四十五岁,正值壮年的他总认为再大的困难,也有解决的办法,所不同的只是花费的时间长短而已。

  但现在摆在他桌上的三份卷宗,却让他颇有无能为力之感。

  这三份以硬皮文件夹夹着的卷宗上,皆贴上“特急”的标签,这两个红色的字体让安培一双太阳穴隐隐作痛。

  一个星期内,J市连续死了三人,三人皆为男性,其中有大学学生,也有公司职员,身份年龄各不相同,死者都是在市里的一些旅店酒馆内被发现的,他们虽然身份不同,但死状却是一般无二。

  皆是被挖去了心脏而死!

  安培翻开这三份文件,文件的首页便各贴着一张工作人员在现场拍下来的照片,照片里,三个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脸上是云雨过后那种满足且兴奋的笑容,但他们的胸口都被挖出一个碗口般的洞来,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床单。

  安培看了看那照片上死者致命的伤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幅画面,一只手轻易地钻入他们的胸口,然后把尚跳跃不止的心脏扯了出来,想到这里,安培马上摇着头,这个画面太恐怖了,而且也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试问人的力气再大,又怎么能洞穿胸骨,取出心脏呢。

  经初步判断,死者死前正时行着激烈的云雨之事,法医也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了死者的体液,但奇怪的是,工作人员却找不到另一方的体液,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据调查取证,这些旅馆酒店的登记人员都看到死者和一妖艳女人一同前来,但直到酒店方发现了死者,却没有发现该女子离开的迹象,即使后来调来大量的视频录像进行调查,工作人员也只发现与死者一同进入房间的女子,仿佛在房间内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踏出过房间。

  通过录像,安培他们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和这三个死者开房的女人竟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一个组织正在蓄意杀人,而且从行事手法来看,还可能是一个邪教组织,虽然现在还不明白该组织杀人的目的,但只致人惨死这一项,便足够入他们的罪。

  “各位,有什么看法尽管说说,这三起案件手法恶劣凶残,上头已经下了命令,要求我们在短时间内破案,而且要把这个犯罪组织的老底给起出来,绝对不能让这种邪教组织破坏了社会的安定繁荣!”安培沉声说道,他看向这屋子里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局里的精英,他相信由这些精英组成的专案小组,如果能够掌握更多线索的话,一定能够迅速快捷的破案。

  “头,这事有些棘手。”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员站了起来说道,他剪着小平头,一脸的刚正,此人名叫李铁军,为人谨慎精明,兼之头脑灵活,曾协助安培破了好几起大案,再加上身手了得,因此被安培视为左右手和下任局长的接班人。

  安培知道李铁军这人不会轻言发弃,更知道他这话还有下文,于是安培也不打断他,只是朝他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以致我们不能掌握该组织的活动频率以及其它相关事宜,就更别谈他们的来历背景什么的,要知道我们J市是一个三百多万人口的大城市,要在这其中找出几个人来,可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情。”李铁军侃侃而谈:“我认为,要捉住他们,我们必须先撒网,再放出饵,如果他们上钩了,我们便可一举击破。”

  “铁军啊,你这个主意不是不好,但我们又怎么保证这鱼他会上钩呢?”安培说道。

  “头。”李铁军笑道:“所以我们要两手准备啊。”

  “怎么说。”

  “第一,调查出这三个死者死前去过什么地方,以便我们确定撒网的范围,范围确定好了,我们再乔装成死者差不多的身份,引鱼儿上钩;这撒网的范围,我已经让兄弟们去调查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鱼儿是怎么看上那三个死者的,但经我们初步调查后发现,这三人都是多金之辈,不是月薪高,就是家里富有,也许我们可以从这点入手,来放出诱饵。”李铁军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至于第二嘛,则有些麻烦,我们只能用笨办法,调查最近一个月来进入J市的人,资料可以从酒店旅馆等场所索取,然后由我们的人进行排查,从中找出身份可疑的人来,但这个方法一来耗时,二来嘛,鱼儿也可能没有入住酒店这些场所,所以市内的出租房我们也不能放过。”

  说完,李铁军摊摊手说道:“线索太少了,我只想到了这两个方法,就看大家还有没有佬想法给补充补充。”

  “这两个方法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目前较可行的方法,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美丽女警,她名叫张淑芳,是正规警校毕业的高材生,擅长案件的推理,而且还是个射击能手。

  “这样的话,就按铁军的建议先开展工作吧。”安培见众人没有异议,便决断地说道:“撒网的事由铁军你来安排,至于第二个方法,我会安排专人负责,大家要注意,这案子情节严重,单看凶手作案后可以不露痕迹的离去,便可看出他们是有计划的行凶,我们要尽快把这伙人绳之以法,决不能让他们流窜在城市里,所以各位在行动中要谨慎小心,一有情况,马上汇报上来,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希望大家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取更多的信息,让这个犯罪组织早些破获!”

  “是!”

  一众警员起身敬礼,齐声喝道。

  安培摆了摆手,他们便自这局长室里鱼贯而出。

  当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安培从椅子上起来,他走到窗边,拉起了窗帘,把窗户打了开来,新鲜的空气被风吹了进来,把满室的烟味冲淡了不少,他的房间在警察大楼的五层,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J市大楼林立的景色。

  安培的老家在山东,自从被调到J市上任局长以来,他已经很少回家,在J市的这十几个年头里,安培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的春节是在J市渡过的,可以说,J市是他第二个家,为了这个城市的繁荣安定,安培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他爱这个城市,他不允许自己的家园成为犯罪的乐土,他用他的生命在维护着这个城市的纪律。

  而这一次,也不会是个例外!

  安培重重地敲在窗沿边上,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

  叮呤呤——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局长大步走到桌边,一手抓起了电话。

  “局长,经山阳区地方的110报警服务中心来报,该区边缘处出现了不明黄色气体……”

  话筒里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安培差点想挂了电话,这不明气体泄露应该找消防局啊,找他警察局长做什么。

  但报告人员接下来的话,却让安培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们接到报告后,便让山阳区的消防大队进往调查,但那气体邪门得紧,有几个消防队员没注意吸入了这种气体,马上发疯的攻击其它队员,现在这几名队员已经被制服,但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消防队长请求警力支援,以及周边街道的戒严令。”

  “我知道了。”安培马上发出一系列的命令,但他心里却隐隐的有些不安,这疑似对精神有刺激性作用的气体,会否是那邪教组织所为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安培马上抓起自己的警帽,并打了个电话给李铁军。

  “铁军,有情况,准备一下,和我出去一趟!”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7

第十一章 不明气体

  气体出现的地点是J市山阳区杨庄的一幢民宅后,安培和李铁军赶到的时候,戒严令已经先一步发出,黄色的戒严条把围观的群众远远地隔开。

  安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负责戒严的警察拿来两副防毒面具让他和李铁军戴上后,才让他们进入了事故现场。

  红色的消防车旁,消防大队长罗兵正大声指挥着队员从几个点开始搜查,并采集气体以作之后的检查用,他看到安培二人走上前来,马上迎了上去。

  “安局长,你们可来了。”罗兵黑实的脸上现出笑容,他重重地和安培握了握手。

  安培拍着他的肩膀,三人走向消防车。

  “情况如何,那出事的队员呢?”

  罗兵叹气道:“你说这事可真邪门,我干消防这行多少年了,还没碰到过这种东西,几个兄弟不小心吸了一口,便红着眼睛发起了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制服了他们,安局别太担心,他们刚被120急救中心带走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安培点点头说道:“都让其它队员戴上防毒面具了么?”

  “嘿,哪能不戴啊。”罗兵拍着大腿说道:“你刚才没看到那吸入了不明气体的兄弟,那个吓人啊,眼睛是红的,还嗤牙裂嘴的,像是随时要咬人似的,我哪还敢大意啊。”

  “罗队,发现气体的是哪一幢房子?”李铁军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几幢民宅说道。

  罗后一手指向当中一幢刚建好的四层楼高的房子说道:“不就这幢么,气体是从楼下砖缝里泄出来的,没有味道,呈黄色,泄的也不是很多,就那么一丝一丝的样子,现在我让其它队员左右再看看,看其它地方还有没有泄露,而其中一级则负责把地砖起出来,看看那下面会不会被误埋了什么气体管道什么的,但老实说,这个可能性不大。”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把气体埋在这下面。”安培说道。

  罗兵大点其头:“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报告给你安局长嘛。”

  “头,我想进去看看。”李铁军朝着楼房扬了扬头。

  “行,我和你一起进去。”

  罗兵一拍两人的肩膀:“都别争了,我们三人一起进去吧。”

  于是,三人走向了发现不明气体的新建楼房,这房子才刚建好,墙体还是白灰色的水泥,连外砖还来不及铺上。

  像杨庄这种地方,多是私人自己所建的楼房,不是用来出租,便是自己一家大小居住所用,因此楼房的规格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像眼前这一幢,除了楼下大厅之外,上面的几层都被隔出一个个单间,一看便知是用来出租之用。

  只是房子刚建成,什么装饰也没有,还透着一股水泥味,虽则安培等人戴着防毒面具是不会闻到这股气味,但一走进来,看到裸露的水泥墙,他们便会仿似闻到一股泥土的腥味。

  三个消防队员正抄着家伙对着大厅墙角的地方敲敲打打,安培走上前去,果见空中飘着丝丝缕缕淡黄色的气体,气体自那砖缝下泄出,每过数分钟,便会有一缕这样的黄色气体从里面泄出来,然后轻飘飘地朝上方升起。

  安培看得眉头大皱,要是这样下去,这气体迟早会飘出大楼,如果任由它满街飞的话,恐怕整个杨庄的人都会像前面几个消防员一般发疯,想到此处,安培突然心中一紧,如果这样的气体再多些、覆盖的面积再大些,那整个山阳区,不,或者整J市的人都会发疯,安培想像不出,若是整个J市的人都发了疯,那是怎样一付场景。

  大概,那时的J市便和地狱没什么两样吧,安培如此想道。

  “安局,安局。”李铁军连叫了安培两声,这年到中年的局长才“哦”了一声,回过神来。

  “怎么?”回过神来的安培有些茫然。

  李铁军拉着他退远一些:“罗队他们要用大锺破地,破碎石溅到了咱们,让我们站开一些呢。”

  那一边,罗兵大叫着让消防员拿来了一柄大锤,他自己接了过来,并让队员让开一些,刚要砸,安培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你要是这样砸下去,万一里面埋着这些气体的容器,被你这样一砸,恐怕气体泄露得更快,要是它们都飘大街上,那还不把附近的人都整疯了。”

  罗兵一愣,然后憨笑道:“也对,我看这帮小子像挠痒似的半天还弄不开个洞来,就给急坏了。”

  消防队长拎着锤子走开来,朝队员们叫道:“你们手脚利索点,别弄半天也整不出个样来啊。”

  虽则为了防备气体泄漏得更快而不敢太使劲,但经过半个钟头的努力,这墙角地砖被起出了一大片,但这地面下却没有想象般那样出现放着气体容器的隔层,这淡黄色的气体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仍旧丝丝缕缕的悠悠冒出来。

  罗兵不死心,一咬牙,让人把这地面也敲开来,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下面有没有所谓的气体容器,直接抢着大锤砸,安培也看出了蹊跷,当下也没有阻止,一阵乒乒乓乓之后,地面倒是被砸了出来,但下面就是没见什么容器,这些不明气体依旧不断腾起,像是从地底深处冒出来。

  “这,这真邪门了。”罗兵挠着头说道:“这东西到底从哪来的,该不会是从阴曹地府冒出来的吧。”

  “别胡说!”安培咤道,但心里却不自觉认同罗兵这个说法,因为这些气体的来历实在太怪异了。

  “罗队,想办法尽快弄清气体的源头并阻止它们扩散,然后把收集到的气体尽快送技术部门检验,有什么结果马上和我说,我现在和小李要先回局里,那边还有一桩案子要处理。”安培朝罗兵吩咐说道。

  罗兵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声说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安局你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安培点点头,便和李铁军一起出了大楼。

  车上,安培默默说道:“这事你怎么看。”

  “头,你是怀疑这气体和那邪教有关?”李铁军猜测道。

  安培看着窗外的风景,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有这个可能。”李铁军双手抱胸。“这不明气体的出现和最近这三起凶案在时间上过于巧合了,但我想不出,邪教杀人,和这气体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也想不出来。但是,铁军啊…”安培回过头来望向李铁军,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忧心之色:“我怕这事如果不快些解决,J市,怕是要出大事了!”

  青山,古寺。

  古寺的大雄宝殿中,一老僧正跌坐于蒲团之上,默颂着“大德金刚经”。

  他每念一句,便敲一下木鱼,木鱼声声,颂经不止,却于此时,大殿之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步声有力,每下响起,竟与木鱼之声暗合,老僧睁开了眼睛,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空虚,你来了?”

  大殿之外,阳光逆照,只余一条高瘦的黑色剪影。

  “是的,师尊,我业已修完‘大般若却邪印法’,甫一出关便得到师尊传令,不知是所为何事?”

  “却邪印法源于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你能在三年之内尽悟其法,我倒也放心让你下山去了。”老僧没有回头,仍然坐在蒲团之上说道。

  那殿外之人虽则惊讶,声音中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师尊要着我下山?”

  老僧不答反问:“空虚,你来禅院多久了。”

  “九年整。”

  “九为数之极,空虚,你既从红尘来,此刻,亦是回红尘去的时候了,这青山古寺虽好,但你若经不起红尘的磨练,却永无望进军那天人的无上之境,况且尘世异变渐升,那河南之地竟无端浮起九幽之气,如此变故,我院又怎能置身事外。”老僧拿出一张纸条,轻轻往殿外弹去,白纸仿佛有无形的手托着一般,平平的飞出了殿外。

  “空虚,此次下山,你先去找纸上之人,告知你的身份,她自会协助你调查九幽之气一事。”老僧说到此处为之一顿,然后继续说道:“你便即刻下山去吧。”

  “是的,师尊。”

  山门之外,年轻的僧人自寺内大步而出,他眉目如画,丰神如玉,若不是头上光滑而无寸发,当真让人不相信如此俊美之人竟是一个和尚。

  山门石径之旁立有一碑,上书“普世渡人”四字,空虚来到碑前,似是留恋非常地缓缓摸过青石,然后毅然抽手,便飘然下得山去。

  他不带一件身外之物,怀里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地址是中国A市桃园小区4号楼404房。

  而人名,则是赵小夏!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8

第十二章 再遇古玥

  A市,晚上十一点。

  汽车总站开进来最后一班车,我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从汽车上下来,旁人纷纷让开,生似我是带菌体似的,虽然我这一身衣服又破又烂,但身上可干净得很。

  自从B市为古振声救回他女儿一命后,回到A市的我每当想起对决马面时,便自心底感到一阵恐惧,要不是马面最后认出了斩天剑的话,我恐怕就稀里糊涂地死在他的刀下。

  回到A市时,小夏还在外地接受委托没有回来,我看公司接受的委托大多期限还早得很,便让秘书小然暂理几天的业务,自己跑到离A市不远的深山里躲起来修练斩天剑。

  斩天剑威力无匹,一式比一式强,但我却只修练了第一式的一些皮毛,这次在马面身上感觉到生命的威胁后,我这才决定拿出一段时间来苦修剑术,要不然,在以后再碰到和他那种量级,甚至更强的敌人,我拿什么来自保,更别谈去保护小夏。

  于是我只和家里说要出去旅行,便躲进山里修练了大半个月,但剑之一道,并不是短时间内便可以大成,虽说我头脑里面诸法万千,什么东西想一下即刻便明,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施展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有道是人力有时穷啊。

  大半个月下来后,我把第一式的斩天剑修练到了能同时发出两道刀气的程度,而第二式四方逐鹿则略有小成,但我再想精进下去,却已经有力不从心之感,我知道再勉强练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厄,心里又突然想起小夏和双亲,我便知道这次修行该结束了。

  于是便揣着一早为安全起见而藏起来的钱,和一身因修练而弄到破破烂烂的衣裳回到了市区,要不是我手头有大量的现金,只怕车站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我要搭霸王车呢,这让我不禁一阵好笑,这个年代实在是太以貌取人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车站里除了几辆的士,便没有其它的交通工具,那几辆的士早早就被其它乘客围了起来,我看看自己这一身的乞丐装,心想即使没有其它乘客,这几辆的士怕也不愿搭我,于是我也不跟着围上去,就这么走出了车站。

  家离车站虽然不近,但以我的脚程,走上两个钟头也就到了,反正自从修练以来,我的精力比之以前不知旺盛了多少倍,虽则现在已是深夜,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困,便打着走步回家的主意,缓缓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日里人潮涌动的大街,现在也显得空旷得很,除了不时一两辆车子驶过,这寂静的公路上便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响,我插着口袋,不知是否这段时间苦修的缘故,我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有了长足的长进,连前些时日马面所给我的那种无形的压力也减少了大半,若是下次再见到这样的强敌,我想一定得第一时间落跑,开玩笑,那种传说级别的人物可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对付得了的,要不是答应古振声救人在先,我说什么也不会和马面那种可怕的人物对上。

  那真是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大街尽头在望,我已经看得见人民广场上七彩的灯光,现在是夏夜,人民广场上还四散着几对情侣,我想哪天也找小夏来这浪漫浪漫好了,但转念一想,以小夏的性格一定会抱怨此处夏蚊太多,而揪着我的衣领换地方,想到了小夏,我嘴角便不由挂上一丝笑容,我和她的相遇也颇具戏剧性,本以为和她那样的人应该是属于不同的世界,但现在却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可我并不排斥这种安排,仿佛我们在前世或者更早之前便认识了一般,虽比起其它人来,我们走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太长,却好像已经相处了好久一般,像现在一想起她,我的鼻间便隐约闻到了她特有的体香。

  就在我满脑子都是小夏身影在摇晃的时候,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悄然地掠过我的身旁,我骤然停下,然后脑子里才传来危险的警兆,我站定了身体,然后眯着眼朝四周打量,无人的大街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荡起一丝淡淡的白色气雾。

  我感觉得到那雾中传递的怨气,于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这无人深夜突然出现了怨气,恐怕有厉鬼要出现了。

  白色的怨气漫延了整条街道,然后,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我的身后传来,我回转身体,那街道的远方,一团鬼气正潮涌而来。

  伴随着鬼气而来的,还有模糊的求救声。

  救命——

  声音柔美,像是发自女子之口,但我拿不准那会否是厉鬼的诱饵,故不为所动,以静待其变。

  脚步声近了,一条白色的影子出现在雾中,她摇摇晃晃地朝我跑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救命”,我眯着眼睛,但视线却为白雾所扰,只隐约看到女子的轮廓,可轮廓虽模糊,我却泛起了一阵熟悉之感,像是在哪看过此人一般。

  却在我犹豫之时,一阵鬼啸自女子身后响起,一大团黑雾朝她扑来,她尖叫一声,脚步又加快了不少,眨眼间已经和我相距不远,我怕那是厉鬼的幻象,便将“斩魂”执至掌中,道力一运,“斩魂”展出了红光艳绝的剑锋。

  那女人离得我近了,像是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我这边奔来,她好似看到了我的模样,竟大呼道:“王先生,王强,救我,我是古玥!”

  我一听之下,差点没当场愣住,定晴一看,那女子果然是古振声之女古玥,来不及深思这女孩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我大喝一声,身形如电地一剑刺向她的身后,“斩魂”发出了厉啸,瞬间和古玥擦身而过。

  红锋即将撞上那团黑气之时,黑气里传来一声尖叫,随后倒卷如飞,凝成一颗如墨般的黑色圆球,但“斩魂”碰在这黑球上却寸进不得,我知道那是厉鬼将自己的鬼气凝缩到极点,用高密度的鬼气来抗拒“斩魂”的伤害,这道理便向前些时候厉鬼红娘以鬼气所凝缩的锋利指甲硬挡“斩魂”而分毫不伤的道理一样。

  叮——

  “斩魂”划过了球体,爆起一连串的星火夜芒,我冷笑一声,手腕以斩天剑第一式的奇异手法迅速振动起来,“斩魂”嗡嗡作响,红锋也渐渐透明起来,想“斩魂”若变得完全透明之时,连空间也可以切开,何况只是这凝缩的鬼气,于是在几息之后,“斩魂”变得透明之时,我反撩一剑,一道虚影出现在了黑球之上,黑球中传来一声像针一般尖锐的惨叫声,瞬间,大量的黑气从球中激射而出。

  我收剑退后,黑球四碎而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子提着一把砍刀倒跌在地上,我看他周身刀痕,像是被人乱刀斩死一般,他双眼尽红,朝我张大了嘴巴利吼一声,然后一道透明剑痕从他的眉心一直贯穿到跨下,他为之一怔,然后还来不及喊出声来的时候,身体便从中裂开,顿时化为无数的黑气飘散在空中,然后和白色的怨气缓缓消散在夜风中。

  收起了“斩魂”,我走向古玥,她已经软倒在地上,双眼犹挂着水光,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古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三更半夜的。”我奇问道。

  古玥看了看我,然后低下了头,声如细蚊地说道:“我想来找你,但到了A市,却把钱包给丢了,所以,所以……”

  我为之绝倒:“古小姐,你身份特殊,就算要来找我,也找几个人和你一起来啊,这要是你在外边出事了,古先生又该急死了。”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古玥吐了吐舌头:“你救了我的命,我想亲自来谢谢你,本来还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我心想,现在可够惊喜的了,大半夜的碰到你这个千金小姐。

  扶起了古玥,我无奈地说道:“现在太晚了,你先和我回家对付上一夜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古玥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我好奇地问道:“王先生,你,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好性格啊。”

  我尴尬地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布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8

第十三章 误会

  回到家时,屋子里乌黑一片,老爸老妈早就蒙头大睡了,我打开一盏小黄灯泡,刚好照在古玥那充满好奇的小脸上,她似乎对我家感到相当新奇,人还站在门口,便东瞄西瞧起来。

  我看着好笑,轻声说道:“古小姐,进来吧,我家可不比贵府,地方小了点,你就屈就今晚在我房间里睡上一晚吧,我睡沙发就行。”

  “那怎么可以。”古玥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我来睡沙发吧。”

  我一听,差点没睡出声来,一个千金小姐睡沙发像什么样子啊,我没好气地拉她进屋,然后边关着门边说道:“好啦,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睡沙发成何体统,要是给古先生知道了,他非得捉你去上礼仪课不可。”

  古玥扑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当我没上过啊,说实话,我最烦那些了。”

  这时,老妈他们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响动,听着像翻身的声音,我怕古玥吵醒了他们,要是被他们知道这深更半夜的带女孩子回家过夜,那我这误会便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我连忙捂上古玥的嘴巴,不小心碰到她湿润的嘴唇,不由心里微微一荡,古玥更是脸上飞上一片红云,看得我心脏扑腾扑腾的直跳。

  又一声响动从爸妈的寝室里传来,我连忙收敛心神,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古玥见着有趣,也学起我的样子,像一只小猫似的踮起了脚尖,和我一同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灯光一打开,我老脸马上涨得通红,原来这段时间我没回家,老妈也没帮我收拾房间,把洗好晒干的衣服就随手扔在我的床上,里面还有不少是贴身的衣物,古玥一瞧,便掩着嘴轻声地笑了起来,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连忙扑到了床上,把衣服抱成一堆,然后给胡乱地丢进衣橱里。

  “嘿嘿,不好意思,古小姐,让你见笑了。”我讪讪说道,连忙招呼她在床边上坐下。

  古玥笑道:“别老叫人家古小姐,多见外啊,你叫我玥玥吧。”

  “那行,你也别喊我什么王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叫名字多没礼貌啊,我叫你强哥吧。”

  “行。”我从衣橱里翻出一件还没拆包装的T恤,还有一条崭新的运动短裤递给了古玥:“给,这衣服我可还没穿过,你将就一些拿去当睡衣穿吧,要不,你先去洗个澡,这天也不早了,洗完澡早点休息吧。”

  古玥乖巧地点着头,可不知我何,我不敢多看她那一双一闪一闪的大眼睛,仿佛那里面有太多的故事,多得我怕会承受不起,我下意识地避开古玥的视线,干咳一声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浴室。”

  浴室里,我帮古玥调好了热水器的水温,又给她找来了浴巾,才退了出来,看着浴室的门关上,里面开始传来沥沥的水声,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仿佛在古玥面前,我总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莫名压力。

  回到自己房间,我把身上的布条装脱了下来,顺便揉成一团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好等下当垃圾扔掉,再换上一套平时穿的运动装,便躺在了床边闭上了眼睛。

  古玥这次到B市来找我,让我无端地感到一种心慌,那像是有什么事快要发生了一样,我内心里觉得非常不安,找不到这种不安的源头,心里的慌张便悄悄的扩大开来,我甩了甩头,不管如何,明天一早便把古玥给送回去,有古振声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我心里知道,其实我是在逃避一件事,那就是,我不愿意单独面对古玥。

  我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吃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只是隐隐觉得,我的生活,可能会因古玥的出现而打乱了原来的节奏,但随后,我又觉得好笑,这怎么像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古玥是什么人,她和我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交集。

  如此想着,我笑了笑,却发现自己的笑容仿佛有些生涩,此时,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想古玥应该洗好了,便从床上起来,推开房门走出了客厅。

  古玥从浴室里出来,她的身材本就稍瘦,我的T 恤穿在她的身上,便显得异常宽松,但古玥双峰笔挺,却将宽松的T恤也撑了起来,T恤长至她的大腿根部,刚好罩住里面的运动短裤,两知浑圆白晰的大腿便惊心动魄地直接从T恤下露出来,看得我喉咙一阵火热。

  “强哥,怎么了?”古玥还拿着一条毛巾在擦着长发上的水珠,她见我脸色有异,不由轻问道。

  我连连摇头,视线却离不开她的身体,她那犹挂着水珠的长发贴在T恤上,这白色的上衣马上便湿透了一大半,再加上夏季的衣服本来就薄,这么被水一湿,便露出古玥衣下那粉红的抹胸,我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眼力这么好,连这东西也看得出来。

  心里不断骂自己色狼,我连忙别过脸去,诺诺说道:“呃,你,你洗好啦,要不你去我房间,那里面有电吹风……”

  我指了指自己房间,古玥见我脸色古怪,不由朝我走近了几步,那淡淡的体香便不由分说地钻进我的鼻子里,我感觉到她的气息,脸色更加不自然起来。

  古玥探出一手贴在我的额头上,她刚洗完澡,手上未尽全干,贴在我的额头上便显得清凉湿润,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拂开她的手掌,却听她说道:“奇怪,强哥你没发烧嘛,怎么脸色怪怪的。”

  她拿开了手,一脸迷糊地说道。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话,只得低下头不去看她,谁知道这不低头还好,一低头我便心里叫糟。

  我比古玥本来就要古玥一个半头,而她身上的T恤又宽松得很,再加上她站得又近,我这么一低头,刚好看到她那一条光洁柔滑的玉颈,然后是一个美丽的颈窝,再下去,则是从宽松的衣领里露出来的一条紧实的乳沟。

  我一看,差点没把鼻血给喷出来,马上便朝后退去,却一脚磕到了旁边沙发的一角,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古玥一见,马上伸出小手要捉紧我,却不想她的体重比我轻了不少,被我一带,便和我一齐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平时的话,就是这么突然摔下去,我也能很快地把握好身体的平衡,那便不至于摔得太重,但不知为何,古玥这么一碰到我,我脑袋里便空空如也,什么道术剑法都忘了个干净,便这么和普通人一样摔了下去,后脑袋更直接地磕上了硬梆梆的地砖,一阵头晕目炫中,我晕了过去。

  当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只看到古玥那一双美丽而又多情的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夏两眼带泪的样子,即使是在梦里,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便为之一痛,然后便醒了过来。

  窗外已经是旭日初升,几声鸟鸣不时响起,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错,是在我的房间里,正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两分钟之后,我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如果我在房间里,那古玥呢?

  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好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后脑袋更是一阵阵轻轻的刺痛,我想起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最后把自己摔晕了,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记得了。

  随着我醒来,身体的各种知觉也慢慢的复苏,身体上的沉重感也越趋明显,我不由看了看自己,一张大被正盖到我的头上,差点没把我的嘴也遮住,但被子里却明显地鼓了起来,就像还有一个人躲在里面一般。

  想到这,我突然心脏狂跳,手掌不听使唤地轻轻发着抖,我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拉开被子,然后我看到了一撮青丝,最后我一咬牙,手一挥,被子飞出了大半,露出古玥的上身来,她像抱着布熊玩具一般地抱着我,被子突然掀开把她从熟睡中吵醒,她半抑起头,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睛,一付还没睡醒的样子。

  我还来不及问她为什么会趴在我身上,只听见门外依稀传来老妈的声音,然后咔嚓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老妈没有看我,而好像后头还有什么人似的,她半转着头说道:“瞧,他这一走就大半个月,还没回……”

  但这话只说到了一半,老妈的眼角终于看到了犹躺在床上的我,当然,还有像树獭一般挂在我身上的古玥,老妈的嘴张成了“O”字型,我刚想叫她关门,却有另一个身影自她后面走进房来。

  我一看,顿时连死了的心都有。

  小夏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然而这笑容方起,便迅速凝固在脸上,因为她还看到了我身上的古玥,接着,她的眼睛里慢慢升起了一片水光。

  “小夏,听我解释!”我连忙腾出一手想要捉向她,但小夏却猛然转身便跑,只留下还震惊中的老妈,以及尚躺在床上的我和古玥。

  什么叫百口莫辩,现在我总算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小夏哭了的梦,然后胸口处便传来了一阵阵揪心的痛。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8

第十四章 我要怎么让你知道我

  我看小夏转身便跑,连忙把古玥推到了一边,还好身上穿着昨夜换上的运动装,不用特地去换别的衣服,匆忙对老妈说一声“看住她”, 我便冲出了房间。

  刚出了客厅,就听到一声很大的关门声,正看着电视新闻的父亲被吓了一跳,连遥控器也掉到了地上,我没时间和他解释,急忙地跑向大门,七手八脚地开了门,却看见小夏刚好上了车,车窗的玻璃正摇上,把小夏泪流满面的脸给遮挡了起来。

  “小夏!”我大叫一声,便冲向汽车,跑不上几步,一只手突然毫无先兆的伸了过来,拦在了我的跟前。

  我不由一愣,然后看到一双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这双眼睛很纯净,我从里面看到了青山白云,那一瞬间,好似凡俗的种种烦恼离我而去,心灵一片至宁至静。

  “让她好好静一下吧。”

  低沉却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记起要做的事情,心神也从那双眼睛中美好的世界挣脱出来,一个穿着素白衬衫的光头青年正站在我的身前,他的五官很精致,精致得像是画上去一般,若不是他那光着的头和颈上的喉结,我差点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倾城的佳人。

  但现在我可没心情来欣赏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光头男人,比他这么一耽搁,小夏的汽车一发动,扬起一道白烟,便这么绝尘而去。

  我没来由地勃然大怒。

  “让开,你挡什么挡。”我随手拔开光头青年的手,却不想他迅速地轻抚过我的手腕,手指点在我的腕门时,我身体顿时便发麻起来。

  “噫。”我感到一丝惊讶,体内道力流转,身体才又恢复过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挡我的路,还有,你和小夏是什么关系?”

  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看他的样子似是和小夏相识,但我从不知道小夏认识这样的美貌青年,而且从他的身手看来,竟似不弱的样子,如此优秀的一个人突然冒了出来,让我隐隐感到了威胁,因而一连串的问题当中,紧张的却是最后一个。

  光头青年洒然一笑,他这一笑,竟相当的好看,带着不滞一物的洒脱:“小僧空虚,和赵小姐也是这两天才认识的,至于为什么挡你的路么,是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这位先生,有时候,追得太紧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虽然我不知道赵小姐为什么突然这样激动,但在这种情绪下,你说什么她也不会听得进去,还不如让她安静一会,到时你再解释,这事情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我听他说得不无道理,又见小夏的车已经开远了,也只得作罢,况且房间里还有一个古玥要处理,单想想怎么和爸妈解释我昨天深夜带一个女子回家,而且还睡在了我的床上一事,便觉得头大。

  “要不要进去坐坐?”我朝和尚空虚问道,不过还真的是很意外,这样一个出色的青年竟会是一个和尚,这年头,当真什么事都有。

  空虚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看先生你要解决的事情还不少,小僧就不打扰了。”

  他朝我略一点头,便洒然地走开,我默默注视着他的离开,这个青年僧人意态潇洒,像是什么事也不会给他放在心上一般,他走得并不快,但不知为何,我好像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觉得他的动作如鱼过溪涧,全无痕迹可寻,让人完全无法把握,便这么一分神,空虚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对于这么一个超然于物外的青年僧人,我只觉得头大,这才刚走开没几天,就蹦出个古玥,现在又冒出个空虚,就这么打乱了我和小夏之间的平静,门内,老妈喊着我的名字,低叹一声,我只得回屋子里去,心想这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先给爸妈一个解释吧。

  我费尽了口舌,再加上古玥这张能说会道,像抹了蜜糖一般的小嘴,总算把爸妈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但对于为何古玥会躺在我身上一事,却始终无法自圆其说,我是晕迷了过去,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而古玥一说到这点上便支支吾吾,顾左而言它,还好她性情乖巧,人长得又不赖,没说上几句话,便让爸妈对她刮目相看,这自然而然的,对于那件尴尬的事情,便没再追问。

  只是用过了午饭,老妈把我拉到了一边,一个劲地对我说:“我看这两个女孩都不错,但你可不能一脚踏两船,这也太对不起人家姑娘了。”

  然后她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东西,我知道她最近迷上看韩剧的言情片,说起东西来都一套一套的,连忙跟她说要找小夏解释去,便逃也似的出了房子。

  “强哥!”古玥也追出门来,把我叫住了。

  我不耐烦地回头,要不是因为这丫头,我和小夏也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模样,但一回头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一肚子火气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的…“古玥说着说着,嘴角已经噙了起来,像是要哭了似的。

  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哪还能发得了火啊,只得说道:“行了,我这就找她解释去,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回屋子里呆着吧,只是照这情况,我怕得明天才能送你回家了。”

  听我这么一说,古玥摇头道:“不要紧的,明天就明天,反正我也不急…”

  最后一句话说得相当小声,我只当没听见,便和她说了声“再见”就走向了车库,我背着古玥,却没看到她看着我的背影,眼睛里神色数闪。

  时而迷惘,时而决绝!

  我驾着车驶向桃园小区的方向,车窗打开着,一路上,风自车外灌了进来,吹乱了我的头发,就如同我现在心乱如麻的心情一般,要怎么样向小夏解释,我还真是心里没底,只希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小夏表面是个刚强的女孩,但我知道她的内心却十分柔弱,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我第一次上门找她时,在谈及自己身世的时候在我这个陌生人面前露出感伤的一面,别看她平时好似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但我知道这样的小夏,心里比大多数人来得敏感,细腻,她看到我和古玥那一幕的一瞬间,大概被伤害得很深,所以那样好强的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流下泪来。

  我恨恨一掌拍在方向盘上,一想到小夏那梨花带泪的脸,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小夏现在确切地在什么地方,不过我想按照她那种好强的性格,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静静地舔着自己的伤口,于是我决定上她家碰碰运气,试问,有哪个地方比家更适合疗伤呢。

  一到小夏的楼下,我便冲上了楼梯,四楼上,小夏的房间紧闭着,我也没去按门铃,便匆忙地敲响了门。

  “小夏,你在吗?”我叫道。

  里面没有声息,我不甘心地继续敲,小夏邻居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隔着大铁门朝我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有你这么敲门的吗,还让人怎么睡午觉啊。”

  我自然知道这样会吵到别人,但我现在哪有空理会这些,只要小夏肯原谅我,就算要我逐家逐户去道歉我也愿意啊。

  不依不挠地敲着门,邻居的语气也越来越凶,我的一颗心却渐渐往下沉,莫非小夏不在家,还是她不肯见我。

  “不要敲了,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突然,小夏的声音自房间里传来,语气冰冷地让我心痛。

  “小夏,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我急忙叫道。

  “不是我想象中那样,那是哪样,王先生,我是亲眼所见,我爱着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一起躺在床上,你说,你要我怎样去面对!”

  小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让我自责得想抽自己两巴掌,但我还是必须解释,不能让这误会继续扩大:“事情不是这样子的,那个女人叫古玥,是古振声的女儿,也就是半个月前那B市的事主,我也是昨晚回来的时候碰见她的,她的钱包掉了,于是我让她先上我家呆上一晚,后来我不上心摔了一跤晕了过去,醒来后才发现她睡在我床上,小夏,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我,我也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哼,你还很会编啊,以你现在的身手,还会摔晕过去,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小夏冷冷说道:“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你回去吧,我想,我们至此为止好了。”

  “不行!”我急忙叫道,一手连连敲着门:“小夏,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啊。”

  但此时,门内再无动静,仿佛小夏已经走开了一般,顿时,一股心死如灰的感觉浮上了我的心头,我感到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人也缓缓坐倒在小夏的门外。

  我靠在她的大门上,喃喃说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呢,小夏,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样子,那是在地铁里,当时看到你召唤出恶鬼,我吓坏了,呵,你那时一定在想,这个男人没用透了吧。”

  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我渐渐沉浸在那些和小夏共同拥有的回忆中:“后来因为鬼妖陈丽宛的关系,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又找上了你,就在这房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你感伤的样子时,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去保护她吧,让她一生都得到快乐,然后,我这个没用而胆小的男人,为了你,我开始去学习一些普通人绝对不会触及的东西,我要变强,只有变强了,才能保护如此特殊的你。”

  房间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小夏有没有在听我的说话,我却没有理会,仍旧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时为了彻底消灭陈丽宛这只鬼妖,你让我回到它的死亡现场毁掉它所依凭的东西,而你则牵制住它,我知道你无法支持太久,所以我拼了命地要烧掉它的依凭,即使那只鬼偶不断地吸我的血,我也只有这一个念头,小夏,你知道吗,那真的很痛,但一想到你,我就有了挣扎的勇气,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要坚持,我不想在你赵小夏眼里,永远只是那个胆小的男人!”

  我仰起头,后脑袋碰到冰冷的铁门:“我做到了,陈丽宛死了,我们都得救了。再之后,无论是那新妇罗的妖魔,还是排水村的红娘,面对着一个个这样的威胁,我们都走过来了,小夏,这段日子以来,我们的路走得并不平坦,但我们不是一样走过来了吗,我以为经历了这些生死磨难之后,我们能够深信着彼此,能将自己的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小夏,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啊。”

  我捉紧了拳头,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压抑住那从心底不断翻涌出来的悲伤,但我发现,这能洞石穿金的力量,在面对那仿佛没有心头的哀潮时,却显得那么的无力和苍白。

  我不由低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地上,像是要发泄心头的苦痛一般,我只能用尽力气地叫道。

  “小夏,我要怎么说,才能让你知道,我爱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低着头,不断地喘着气。

  楼道无声,良久,却传来“咔”的一声,然后,光从我的身后照来,那是小夏房间中的阳光,我机械般地回过头去,看到小夏笑着,却带泪的脸。

  “进来吧,别在外头说这么多肉麻的话。”

  小夏如是说道。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09

第十五章 普世禅院

  再次踏入小夏屋子的瞬间,我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真不敢想像,要是我不能再踏入这间屋子,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看着小夏削瘦的双肩,我走上前去,从她的背后将她抱了个紧实,她的身体先是一硬,然后缓缓靠在我的怀里,我闭上眼睛,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一头秀发里,贪婪地呼吸着那清新的香气。

  “小夏,谢谢你,谢谢你肯相信我。”我轻轻说道。

  小夏低声一叹:“你刚才说得没错,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有多少次,你挡在了我的身前保护着我,即使自己不敌,你也没有退缩半步,我是应该相信你的,但我看到你那样子的时候,我,我真的宁愿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的我真的很矛盾,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刚强如她,或许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迷惘过,我不由把她抱得更紧,然后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小夏双眼闪烁着泪花,我用手指轻轻为她擦去,看着她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夏,我知道现在很难用言语让你再像以前那样相信我,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老祖宗不是有一句叫,日久见人心么,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我对你的真心,只希望你给我这个以观后效的机会,行吗?”

  小夏看着我,没说一句话,我也一点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我看着她,仿佛要把她深深地刻在心里,烙印在灵魂之中,要让轮回,也无法磨灭她的印记。

  良久,小夏点了点头,伸手一抹自己眼角的泪水笑道:“好吧,看你说得这么可怜,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了,你可要知道,只要我赵小夏说句话,那向我求婚的男人怕得排到北京天安门去,要是你不识宝,可别到时后悔!”

  她这一笑,如冬雪初融、日光倾城,让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我嘿嘿说道:“就算来上一个加强连的男人,也得先问过我手中的‘斩魂’再说,要在我的手中抢我的女人,怕是九条命也不够哦。”

  小夏对我扮了个鬼脸:“不害臊,什么你的女人,别忘记你现在可是观察期。”

  我连连说是,但心里却没有表面轻松,现在我们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样,但我知道,在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裂痕,现在我只希望,能慢慢地把这条裂痕填补回去。

  开了一会玩笑,我和小夏之间的气氛得到了缓和,她到厨房里倒了两杯饮料出来,便着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一脸正经地和我说道。

  “我们之间的事情暂时先放到一边吧,现在有一件正经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我问道,随手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你知道普世禅院么?”

  “普世禅院?”我想了想说道:“好像有听你说过,像是中土佛宗的代表嘛。”

  小夏点头说道:“不错,想我中华泱泱大国,能人高手无数,但多是散修之辈,真正形成的一定势力的,也只有密修剑技和道术的昆仑上清宫、修练各种手印和密法的不达拉宫以及中土佛宗普世禅院,其中又以普世禅院的影响最大,不达拉宫位处西藏,影响力只在边陲之地,而昆仑上清宫却一直潜藏不出,但每代现世的弟子无不是惊纶绝艳之辈,但普世禅院却以济世为宗旨,每当世间出现了劫难,总会有禅院的弟子高人出世化解,因此比起其它两派,便受人尊敬得多。”

  我听小夏如此说时,脑海中便掠过青年僧人空虚那双不不滞一物的眼睛:“莫非那个空虚,便是普世禅院的人?”

  小夏点点头:“不错,空虚正是出身普世禅院,他是禅院宗主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传闻他天资卓越,以三年的时间尽观佛教秘典‘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更从中悟出‘大般若却邪印法’,佛法造诣直追了空大师,如无意外,他应该便是了空大师指定的接班人。”

  “这么一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何止大事。”小夏摇头说道:“那已经算是一个劫。”

  “怎么说?”我听小夏说得严重,连忙追问道。

  “空虚是昨天才找上我的,你知道,我们家比较特殊,其实一直以来,我婆婆这一脉一直和三大宗派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关系,可以说是世交吧,因为三大宗派一直处于避世的状态,若是门人弟子下山行走,一般会找上我们寻求世俗的帮助,空虚正是照他师父了空大师的意思来找我,他带来一个相当可怕的消息。”

  小夏看着我,缓缓说道:“据了空大师所言,河南之地上,竟然出现了九幽之气。”

  “九幽之气?”我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九幽之气,亦称黄泉秽气。”小夏解释道:“人死之后,灵魂会下达黄泉,而在转世投胎之前,地府会先去除灵魂身上的怨气劣气,这些怨气劣气在天长日久之下,便会化为黄泉秽气,为了不让黄泉秽气泄出从而影响人间,地府会把黄泉秽气压制在地狱的第十八层,地府何时将秽气压制在地狱第十八层已经无从考起,但自从第十八层地狱形成之后,这黄泉秽气中便不断生成了各种从恶念中而生的恶鬼厉鬼,传说在远古之时,这黄泉秽气曾经有一次在人间泄露,从而让这些恶鬼出现在了人间,造成一次人世的浩劫,为了保护人间,本来已经可以成佛的地藏王菩萨亲入地狱十八层,以无上佛法将此一层的恶鬼尽皆压制,更发无上宏愿,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便是由此而来。”

  我听得这九幽之气如此厉害,便明白为何普世禅院会让最为得意的年轻弟子入世而来,但河南省之么大,又怎么知道这九幽之气出现在何地,却听小夏继续说道。

  “这几天你入山修行,可能没看新闻,昨天全国新闻联播中播放了一条相当重要的信息,据新闻讲,河南J市这几天在周边地区出现了不明气体,吸入气体的人都发疯了,那定是九幽之气无疑,虽然不知道这次泄露是人为还是地狱十八层已经不堪重负,但幸好现在这些九幽之气泄露得不是相当轻微,如若不然,就不是吸入者发疯,而是直接致死了。”

  “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把这些东西再封回地府吗?”

  “目前还不清楚,我和空虚已经决定明天前往J市调查,若是人为,便要尽快将之揪出来,若是自地狱泄露,那只能请求三大宗派联手,看有没有法子将之封印,早上我本想去找你一起帮忙的,谁知道…”说到这里,小夏别过脸去。

  我干咳一声说道:“我明天就把她送回去,你们先去吧,我随后到。”

  但这J市一行必是凶险重重,我不放心地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如果遇上什么危险的事,保命第一,要是遇上对付不了的敌人也不会硬碰,等我汇合之后,或可另想办法,最紧要是把法宝符录都带齐了。”

  小夏听得扑嗤一笑:“你放心啦,这一次有空虚陪着,别看他瘦瘦弱弱没几两肉的样子,修为可是在你我之上,况且,我的道力已经提升了不少,你以为只有你在修练,在精进啊,我可也没偷懒,如无意外,七天之后,我的道力便足够沟通山海神界,若能和山海神界建立通道,我便能召唤来比利仞天更厉害的灵兽神兽。”

  我吞了一下口水,修罗利仞天有多厉害,以前修为尚浅时我还感觉不出来,但随着修为渐深,我已经有些明白利仞天的厉害,来自阿修罗界的恶鬼,力量之强横,不是普通的鬼妖所能比拟,如果我眼力无差,修罗并不比我所遇到的马面差多少,而其凶劣之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小夏能召来比修罗更强的神兽,甚至神兽和修罗齐出的话,我还真想不到怎样的人物能够威胁到她。

  当然,若是来上一两个像马面那样传说级别的人物,事情可就难说了,但这种事毕竟不是那么常见,我心想,我们的运气不至于臭到那种地步吧。

  再聊得一会,却已经日近黄昏,空虚却还不见归来,也不知道上哪闲逛去了,于是我和小夏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东西,便自个在家里做起了小菜,为了把小夏的心拉回来,我可是浑身解数使尽,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小夏嘴上虽然没说,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和我一样,正小心翼翼地填补着我们这间的那条裂隙。

  席间,我把在古振声家里遇到的事情说与她听,当她听到出现马面这种传说级别的人物时,也吓了一跳,虽则我现在人在这里,但她仍连连追问当时的我可有受了什么重创,这种无形的关心,让我的心头淌过阵阵暧流。

  吃过晚饭,我们收拾着餐具的时候,空虚回来了,他朝我们略一点头,便回自己的房间打坐去了,我在后面朝他扮了个鬼脸,惹得小夏轻笑不止,再呆上片刻,我看时间也不久了,便和小夏道别。

  见我要走,小夏脸上不由现出一丝黯然之色,但随即又挂起了笑脸:“快走快走,你家里还有个小美人等着你,我才不留你呢。”

  我看她说得言不由衷,但此时也不便点破,便拉起她的手,在她手指上轻吻一下:“小夏,你只要记住,我是爱你的,这个心里,容不下其它女人,我会让你知道,我会一辈子都守着你,护着你,哪怕你变成了老太婆。”

  “这是一个承诺?”小夏轻轻问道。

  我用力地点一下头。

  她看着我,然后笑了:“要想我陪你一辈子,就可要看你的表现罗。”

  我哈哈一笑,再和她轻拥一下,便走下了楼道,外面的夜空上,挂着一轮洁白的月轮。

  月光下,我开动了车子驶出了桃园小区,在家里头,还有一个麻烦等着我去处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10

第十七章 狐妖

  当小夏去到J市的警察总局时,安培已经一早下得楼来,和李铁军一起守在一楼的接待处。

  最近一个星期以来,J市所出现恶劣凶杀命案的频率不降反升,开始几起发生时,警察总局还能将事情压下,不致引起市民的恐慌,但随着命案渐多,现在已经有几家媒体报馆对此事进行了曝光,安培的压力与日俱增,偏是对于这案发数已经增加到十几起的挖心杀人案件一点头绪也没有,对方的行动几乎是无迹可寻,每每都是案发后市民报警,警察才得到消息,而案件的线索也少得可怜,安培一方都现在只知道死者都是和一个女性在发生关系时被杀,除此之外便没有其它线索了。

  而让安培压力备增的是,在参与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员当中,竟然已经出现了牺牲者,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四个警员在调查此事时被杀,被杀警员的尸体被丢弃在街道的垃圾桶里、或者瓮涧河上,甚至横尸于铁路之上,这些尸体无一例外被人放干了血液成为一具干尸,但无论局里的法医怎么解剖,却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死者全身大面积出血至死,而这个所谓的大面积,在安培的连续追问下,法医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他们的推论,根据尸体全身的毛细血孔异常扩张来看,血液竟然是从全身冒出来的。

  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安培便闪过一个念头,这绝对不是人干的事,试想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全身的毛细血孔同时出血啊!

  尔后,完全对这个案件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安培致电给予他的老上司,也就是在A市同样担任警察局长的何书国何老头,何老头听罢安培对案件的描述,便断定这案件非人类所为,一直以来,何老头解决过几起诡异案件的事情在警界中颇有留传,听何老头这么说,安培便虚心请救,他虽然身为一个无神主义的共产党员,但他也知道世界上有一些东西确实是科学所解释不了的事情,安培有原则却不固执,因此他并不排斥何老头的判断。

  身在A市的何老头也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他答应给安培推介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解决这件事,可安培没想到何老头的办事效率如此之高,这昨晚深夜才谈的事情,今天早上何书国就通知他,他那对于灵异诡秘之事多有研究的侄孙女小夏已经到了A市,这大大出乎安培的意外,但在小夏走进接待大厅时,安培就更加的意外了。

  他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着装时尚的女孩会是何书国口中大力推荐的人选,但后边的李铁军推了他一把后,安培马上恢复过来,大步走上前去。

  “这位可是赵小夏赵小姐?”安培大声笑道。

  小夏轻轻点头:“您是?”

  “我是J市的警察局长安培,何老局长应该有和小夏小姐说过我们的事情了吧,对于你肯施以援手一事,安培仅代表J市数百万民众向小姐致谢!”安培真诚地说道,这一系列的命案如果不早些解决,给民众一个交待,怕是J市会出现恐慌。

  而且除了这十几起命案之外,J市最近也频频出现了不明气体的泄露,这种连局里最先进的仪器也探测不出其成份的气体已经送由中科院研究,但凡吸入这种气体的人都会呈现狂暴的疯颠状态,这让安培不由生出祸不单行之感。

  “安局你言重了,麻烦你直接带我们去看一下死者的尸体吧,或许我们可以从中发现什么线索。”小夏浅笑道,而她后面的僧人空虚依旧不言不语。

  直到听到小夏说出“我们”二字,安培才发现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光着头的俊美青年,他不由对这个外貌相当出众的青年多看了两眼:“这位是?”

  “他是我的同伴,并不是外人,安局请放心。”小夏不欲把空虚的身份抖出来,于是随口带过。

  安培点点头,着李铁军先行通知解剖室准备,自己便领着小夏二人直接搭乘电梯上了顶层的解剖室,这间解剖室是警察局专用的,用以解剖重大案件的尸体,现在还有一具被掏空了心脏的尸体存放在里面,而其余的尸体为了保存起见,都运到市中心医院的冷冻冰库保藏了起来。

  电梯的门刚打开,小夏和空虚二人的脸色便为之一变,他们互看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这最顶层里,竟然弥漫着一股非人类的气息,那不是凶灵恶煞的鬼气,而是专属于妖怪的妖气!

  不消说,这股妖气必是残留于死者的尸体上,但过了一段时间还能继续保持着妖气,而且浓度还足以弥漫在整一层的空间,都在说明着这只妖怪不简单,仅凭这点妖气,小夏二人自是判断不出什么,因此他们也没把发现说与安培听,而安培亦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看小夏二人皱眉不语,便知两人已有所发现,心下暗暗庆幸,这大半个月来警察总局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依然察不出一丝头绪,这两人方一到便已经略有所察,看来何老局长真是没介绍错人。

  怀着一丝即将勘破真相的兴奋,安培领着小夏两人走进了解剖室里,冰冷的解剖室中,李铁军已经先行通知了法医做好了检查尸体的准备,因此安培数人一进来,已经准备好器具的法医马上便迎了上来。

  “赵小姐,你看需要什么器材,你尽管吩咐,即使我们局里没有,我也可差人马上从别的医院调配过来。”

  小夏摇头。

  “不用了,我们只需要看尸体则可。”

  安培使了一个眼色,法医马上从冰冻柜里拉出一具尸体来,尸体盖着一层白布,由于冷藏于冰柜中的原因,尸体的表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花,由于血液冻结,尸体呈现一种铁青色,看着吓人。

  小夏和空虚走了过去,越接近尸体,那妖气便越趋浓郁,他们站到尸体边上,小夏一手捉住盖尸的白布,看了空虚一眼,空虚点点头,小夏手一抄,白布扬起,露出下面一具胸前破了一个大洞的尸体。

  尸体胸前这个碗口大的创口,边缘并不平整,小夏用手指在边缘处轻轻划过,然后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般迅速地抽回了手,然后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手面巾纸擦了擦刚才碰了尸体的手指。

  “怎么样?”空虚问道。

  小夏皱着眉头说道:“尸体上并没有残留死者的怨念,也就是说他并非在痛苦之下被杀,而且尸体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推断死者是被人用极快的手法杀死,你再看,尸体的创口并不平整,也就是说非利器所切割出来,我看着更像是一手破胸而入,以人体的骨骼的坚硬程度,能够在瞬间穿胸致命的话,那力量可就不容小瞧了。”

  空虚没有出声,只是点头默认了小夏的看法,他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死者的眉心之上,便这么静立不语。

  安培见此情况,不由轻声说道:“赵小夏,你这位朋友这是……”

  小夏一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安局,先别出声。”

  安培看小夏脸色凝重,即使满心疑问,也只能暂且压上一压,却见空虚双眼微微闭上,脸色由红润渐变苍白,接着连身体也轻轻抖了起来,如此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后,空虚的脸色才渐渐回复如常。

  年青僧人睁开了双眼,小夏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疲色,不由心下大奇,以空虚的修为,何以会在片刻之间眼露疲态,真不知道他刚才施展的是何种秘术,竟耗神至此。

  “不简单啊。”空虚说道:“我刚才欲以秘术查看死者生前所见的画面,或许可以直接看到凶手的样子,但死者的识海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别说临死前的画面了,我看连他以前的回忆也一并被抹掉,如此看来,这凶手不单出手狠辣,而且行事谨慎,要找到他恐怕不容易。”

  安培一听,心里顿时凉掉了大半,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异人来到,此事便会迎刃而解,但没想到这看似不简单的青年也发出如此感叹,看来这件案子多半在短时间之内是解决不了的了。

  小夏没有看到安培的脸色,她像是发现了另一样事情一般,“噫”了一声,再走近尸体几步,闭上了眼睛的她,像是在细细感觉一些什么东西一般。

  空虚见小夏脸现异色,他略一思索,也露出似有所察的神色,和小夏一样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这么默不出声的站着,顿时让解剖室里的气氛尴尬无比,安培和法医不断交换着眼色,看他两人这个样子,安培真是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还好两人并没有沉默太久,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夏和空虚睁开了双眼,两人互视了一眼,空虚突然闪电般探出手去,在尸体那胸口中一捞,再摊开手时,空虚的掌心里竟然多了一条雪白的毛发。

  “这是?”法医使劲地瞪大着眼睛,他检查了这具尸体不下十数次,却没有发现那创口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根毛发。

  安培看空虚掌中出现了这么一条东西,不由对法医大瞪其眼,其眼神中的含意不言而喻,自是责怪法医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条毛发,要知道,有时候这些最细微的东西,便是破案的关键。

  小夏看安培脸色不好,连忙对他说道:“安局,此事不怪法医,这条毛发若不以特殊手法,是取不出来的。”

  听小夏这么一说,安培脸色才渐好转,却见空虚托起掌中毛发闻得两闻,皱着眉头说道:“此发中蕴含的妖气至阴到媚,有这种妖气普天之下,只有那么一种。”

  小夏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狐妖?”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8 00:10

第十八章 妖气

  要是一说起狐妖,怕是大多数人都会想起殷商时祸世乱国的妖狐妲已,但事实上,生灵皆有灵性,而狐狸更是动物中最为聪慧的物种之一,它们偶有奇遇修练成妖并非不可能之事,但成了妖的狐,它们的妖气里都会带着至媚之气,极易让异性为之投怀送抱,因为狐妖的媚是与生俱来的,因此即使是修行之人遇上,心神稍一不慎便会为其所惑,或沧为面首,又或被吸尽道行而死,故世俗中,皆对狐妖有一种深恶痛绝之感。

  但一只普通的狐妖,要修至化为人形,至少得有五百年的时间,而要像现在一般能够抹去死者识海中的记忆,这种修为,非千年之上的时间不能办到,这也是小夏和空虚为之皱眉的原因。

  千年是妖怪修行的一个重要关口,千年之下的妖怪只能称之为小妖小怪,它们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妖怪修行的时间若是到达千年,便会引来天劫,而它们捱得过天劫仍生存下来的妖怪,那便不得了了,捱过天劫之后的妖怪修为直追人类修行者的“结核期”高手,因此千年妖怪每一出世,便会在人间掀风作浪,不付出巨大的代价,是无法降服它们的。

  “千年之妖吗?”小夏皱着眉头说道:“现在世界的发展步伐如此之快,已经没有太多的地方供妖怪们修行,这千年之妖出现的机率就和中六合彩一样困难,怎么现在就蹦出一只来,该不会是天狐九尾一族吧?”

  空虚摇头说道:“天狐九尾久居山海神界中的青丘之国,除了殷商期间出了一个妲已外,很少有九尾天狐会到人间来,而且自从封神之后,和人间有联系的各种通道已经被姜子牙封闭,因此才有神人妖各归其位的说法,封神之后,神人妖皆有其所属,等闲不会越界而来,所以出现天狐的机率比千年之妖还要渺茫。”

  安培在一旁听他们这边说狐妖,那边又说妲已什么的,现在连姜子牙这种传说的神话人物也出来了,莫不是他们口中这些人物都是曾经存在过的?

  听空虚说得有理,小夏也点头默认,她沉吟一会,然后回身朝安培说道:“安局,凶手初步断定是狐妖所为,但这种妖怪狡猾的很,单凭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无法找出它的所在,我想你们可以进一步加强城市的力度,另一方面,我们也会将狐妖找出来。”

  “行,只是赵小姐,若我们的警员遇上这妖怪的时候,可有什么办法对付它?”安培想起那几个惨死的队员,不禁担心在城市巡逻中若是遭遇妖怪,队员又会出现死伤,现在既然有小夏这个专家在这里,安培哪还不赶紧打听应对之法。

  谁知小夏却叹了一口气说道:“若真的遇上,你们有多远就跑多远吧,千年之妖的力量,并不是凡人能够对抗得了的,如果能逃得了性命,便马上通知我们,我想只能这样了。”

  一听之下,安培的心马上凉了装载,听小夏这种说法,好像遇上了妖怪,他们连逃不逃得了还是未知数,就可别谈什么对付妖怪,以至消灭它的方法了。

  “安局,你看要没有其它什么事,我们要先找个酒店落脚,也好确立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小夏如此说道,人家并不是自已直接管辖的部下,安培自然不能限制其行动,虽然想让小夏尽快地解决这事,但这话安培却还是说不出口,他只得点头说道:“赵小姐请便,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打我的电话。”

  接着,安培又随手拿了一张纸和笔,把他的私人电话号码记了下来递给小夏,小夏默默地读上两遍后,便将纸条放到提包里。

  “那么我们先走了。”

  “我让小李送送你们吧,你们这是要到哪个酒店,还是要我帮两位安排一个?”

  “不用客气了,安局。”小夏可不愿有警察跟着自己:“我们自己坐出租车便可,而且我们已经订好了房间,有什么情况,我们再联系吧。”

  “那行。”安培先打了个电话让接待处的人员给拦上一辆出租车,便陪着小夏两人出了解剖室,待出得楼下大厅,小夏便与他握手言别,安培目送着两人上了出租车,才又走回了大楼内。

  出租车中,小夏报了一个酒店的地址,便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赵小姐,对于这千年之妖,你有什么看法?”空虚看着窗外J市的风景说道。

  “很可疑,你说这千年的大妖怪,它们总会知道一些我们认为失传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里面,便有可能包括如何引发九幽之气的秘法。”小夏把头枕在座位的靠垫上,闭着眼睛说道:“我想这连续杀人,可能和九幽之气还有一定的联系,你想,据安局长所说,这杀人案件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出现的,而杀人案件出现不久后,九幽之气也跟着出现了,要是说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我打死也不相信。”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同时出现了妖怪和九幽之气这两件事,要同时调查的话,我们的人手可能分配不过来。”

  “这个我也有想过,这千年之妖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所以我不敢让安局他们参与其中,也就是说,这两件事情只能靠我们两人解决,是棘手了点。”

  “还有一个王先生吧。”空虚少有的露出笑容,他回过头望着小夏说道:“况且我认为,这两件事情,说是两件,其实也可当一件来处理。”

  “此话怎讲?”虽然被空虚捉狭似的玩笑闹得俏脸微红,但听空虚说两件事当一伯处理,她也不由来了精神。

  “你想,既然千年之妖和九幽之气之间有联系,或许我们到这幽气泄出的地方察看,可能会得到狐妖的线索也说不定呢。”

  小夏点点头:“有道理,这城市大得紧,要在这几百万的人口中找出一只狡猾的妖怪无异于大海捞针,反而你所说的还值得一试。”

  “那我们接下来便如此行动好了。”说完这句话,空虚便闭上了眼睛,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一语。

  出租车到达了J市的建港大酒店后,小夏二人虽因修行的关系,即使到现在还未用中餐,却也不感到肚子饿,只是小夏对于吃还是有兴趣得紧,因此一下了车,她便硬拉着空虚朝酒店的中餐厅走去,两人足足点了一大桌菜,便在餐厅里开杀起来。

  但事实上,这一桌菜却大多数进了小夏的小肚子,空虚只是对其中几味素菜浅尝了几口,便不再动筷,年青僧人的举止让小夏感到尴尬,最后只得在食物和形象之间作出选择的小夏,草草地结束了这一顿午宴。

  吃过了饭,登记了入住事宜,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四点钟,两人各自回房后,空虚便捉紧机会打起坐来,小夏对于这个木头似的和尚大摇其头,这一天四处走动下来,闷热的天气让赵大小姐浑身粘乎乎的好不自在,她便丢下木头一般的空虚,自己回了房间冲起澡来。

  却说小夏二人呆在酒店房间中间,一辆黑色的奥迪在酒店大门前停了下来,一个娇艳的女人傍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酒店的服务生看这两人一身着装都是名牌货,想这一男一女必是那多金的主,马上便迎了上去。

  “来,给我们开个房间。”男人对服务生大声说道。

  服务生连连答应,便引着这对男女来到前台,那女的偎在男人怀中,脸上飞起一朵红云,神态娇羞中带着媚艳,看得服务生眼都直了。

  直到这对男女领了房间的电脑门卡离开,服务生才回过神来,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对前台的接待小姐说道:“真是不得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差点连我的魂也给勾了出来。”

  那接待小姐却不屑地说道:“你们男人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哼,那女人简直就是一狐狸精,你没看她那眼睛,都快把那男人的魂给勾出来了。”

  服务生和接待小姐的对话,这一男一女自然不会听到,他们来到自己的房间前,卡片一刷,门锁便“滴”一声打开了,男人推开了大门,作绅士状对女人微一伏腰:“美丽的小姐,请!”

  女人娇笑一声,莲步轻移便飘进了房间里,男人贪婪地吸了一口女人经过时带起的一阵香风,这才也跟着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似乎这是一种巧合,他们所开的房间却是在小夏二人之上。

  就在小夏哼着歌泡在浴池里的时候,她上边的房间里却是一片香艳的风光。

  女人像是刚洗了澡,只在身上裹着一件浴袍便走了出来,她身上的水渍未干,那浴袍也短得紧,刚好遮住了身体的紧要部分,但浴袍这一遮,却让显露出来的身体更加有诱惑性。

  男人一看之下,便从床上跳将起来,一把将女人推倒在了床上,他紧接着扑在了女人的身上,便开始亲吻着女人起来。

  事情便如此顺理成章地进行起来,他们无非是无数苟合的男女其中的一对,在经济越加发达的现在,这种堕落的事情却并不少见,但男人却没发觉,自从他扑上女人身体的那一刻起,他心底的欲望便无法再压抑而如洪水般冲翻了他理智的防堤,现在的他双眼赤红,眼睛里只有身下这具雪白的胴体,他就像一只野兽一般,遵行着本能开始侵犯这具躯体。

  可男人没发现,女人虽然在他的身上呻吟求饶,却一直睁开着眼睛看着他,那眼睛里没有一分的感情,就像第三者在看着一出无聊的戏剧一般,就在男人达到高潮之时,她轻轻地推开他,然后坐到了他的腰上,男人闭着眼睛,表情甚是陶醉,却在一瞬间,红色的血泼到了他的脸上。

  血是男人的血,来自他身体胸口被洞穿的巨大伤口中。

  女人缓缓地提起手来,在她的手中,一颗心脏仍一鼓一鼓地跳动着。

  刹那间,空虚和小夏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因为他们都感觉得到,此刻,酒店内妖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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