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5
Vol.23
“是你?”
刘东旭倒退两步,不难看出他心中的震惊,即使我们双方离得较远,但我还是看得清楚,他脸上的神情连变了数次。
这让我越发肯定他心中有鬼。
“刘先生,这半夜三更的,你不在旅馆休息,反而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不会也因为这里种有你最喜欢的竹子吧。”
我冷笑几声,毫不吝啬我的嘲讽之语。
刘东旭老脸一红,干咳几声后,随即镇定的说道:“王先生,我喜欢到哪里是我的自由,应该还不用你来过问吧,反而是你们,这样鬼鬼祟祟跟踪我是什么意思。”
小样的,反倒反咬我一口!
我看这姓刘的耍了几下太极,这球反倒踢到我身上来,不由心中来气,说话也不客气了。
“什么意思,老子看你压根不是好人,你好歹也是炎夏子孙一个,竟然联合了小日本想打那旅馆中妖魔的主意,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我这话一出口,小夏马上拉了我一下袖子,但话已出口,就像那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了。
刘东旭一听之下,脸上神情大变,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撼,竟叫了起来,声音也走了调,他颤声道:“你知道?你怎么知道那旅馆中封印了妖魔,这,这不可能!”
刘东旭的声音太过震惊,到最后声音之大,竟在这广场之中引起了回音,由于他说的是中文,那站于他身后的小日本自是听不懂,但刘东旭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却引起了小日本的误会。
那光头用日语嘀咕几声,小夏脸色一紧,马上把我拉到了身后,同一时间,空中风声大作,一道半透明的白色风旋自高空卷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小夏冷笑,她左手虚空一划,一个“火”字的古体书红光万道的出现在虚空中,小夏右掌轻轻托在那“火”字上,一道热浪滔滔的火流脱掌而出,与风旋在半空相抵于无形。
光头小日本脸上一变,他一跃来到广场之上,双手不断结着印记,嘴上亦叽哩咕噜的大声说着日语,他越念越急,一股旋风亦自他脚下升起,把周边细碎之物通皆卷起。
刘东旭见这情景,不由大急叫道。
“宗田先生,住手…”
无奈光头脚下的龙卷越旋越烈,风声大作中,把刘东旭的声音完全掩盖住,而不断增强的风力亦把刘东旭吹得说不出话来。
“日本阴阳诸术以‘风火山林’四术为主,看来这光头倒是修行风术的高手,只是四术再强,也不过是从我中华大地流传过去的诸术之一,今天就让你们小日本看看,我们中华道术的真正厉害!”
小夏迎风而立,一头卷发被狂风吹得向上扬起,把她那圆润的耳垂和光洁的后颈展露出来,让我一时间看得移不开眼睛,全忘了那由“术”所形成的风正渐渐形成一小股龙卷风。
小日本大叫一声,双手向我们所立之处一推,龙卷拔地而起,如张牙舞爪的恶龙扑了过来,空气被撕裂,尖锐的声音让我震耳欲聋,在猛烈的风力推挤下,我不由连连退后,而小夏,却如钉子般身形未动分毫。
一张朱红色的符纸来到小夏指间,狂风虽烈,符纸却如一块铁板般丝毫不动,符纸上不像平时所见那般画着奇异的符号,反而只是以寥寥无笔画出一只展翅的大鸟。
“天地无极,南帝星动……”
风声虽大,但小夏的声音却清晰地从风声中透出,随着她念咒的声音,朱红符纸竟无火自焚起来。
“……朱鸟展翅,火云始降,炎部诸将,听我号令……”
燃烧的符纸中,竟传出声声雀鸣,那符纸上的大鸟在火焰中竟似活过来一般,舒展着自己的双翼,作势欲飞!
“苍炎,破邪!”
小夏清喝一声,燃烧的符纸随即甩出,那符纸光焰大作,“蓬”一声响,却化作一只长约半米的巨大火鸟,扑打着双翼冲入龙卷风之中。
看到那火鸟,光头张大了嘴似是不信,连刘东旭也不断退后,最后跌倒在亭子的地面上,嘴巴抽动着不知说些什么。
火鸟飞进龙卷中,它引颈长鸣,周身火焰迅速燃烧,大炽的光焰从龙卷的内部进行破坏,广场上红光一闪,刺得我不得不合拢了双眼,等到光芒消失之后,整个广场青烟四起,光头小日本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似是大受打击。
“……那是南方星宿朱雀星君的力量,想不到现在还有人能够借来它的力量……”
刘东旭不可置信地看着逐渐消失的点点星火,心头的震撼让他双手不断微微地颤抖着。
那小日本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突然跺了跺脚,脸色凝重地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随即断续地滴落在地面上。
刘东旭看得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宗田先生,住手,他们不是……”
“啊!”
光头大喝一声,声音大如炸雷,硬是打断了刘东旭的话,也把我吓了一跳。
小日本一指不断地在虚空中比划着,随着他的动作,指头上的鲜血不断地飞溅出去,在地面上像是形成某种特别的图案。
乌云突生,竟渐渐盖住了月光。
一种奇异的气氛正在形成。
小日本又是一叫,由鲜血构成的图案泛起微微红光,同一时间,一阵悠扬的钟声突然响起。
我不由四处张望,但这尚未落成的楼区里,又哪来的撞钟。
钟声中,小日本左蹦右跳,像是在跳着某种舞蹈,就像古老的祭祀之舞,随着他舞蹈的进行,声声弦乐亦随着响起,和钟声形成了某种共鸣。
“月祭之舞,终于还是用上了‘式神’了吗,我看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手段。”
小夏好整以暇地说道,同时,她的双手间亦捉着大量符纸,小夏双手一翻,符纸连射而出,在她的身前按四象八卦方位排列出一个繁复的法阵。
“以吾道心,证六界门。四象卫持,修罗界开……”
法阵中红光骤起,不属于人间界的气息开始自那艳红之中蔓延。
小日本的舞蹈更急了,地面上,一缕缕银光闪过,光芒数闪之后,一道古色古香的日式门扉凭空出现,空中更是飘下了片片樱花。
“…….帝神隐名,真官退拜。吾血为引,修罗•;利仞天召来。禁一百七二式•;修罗降!”
小夏大喝,法阵中红光暴涨,一声让人心悸的利啸从艳红中传出,而另一边,小日本的召唤仪式亦同时完成。
那扇纸门缓缓打开,一只狗头人身的式神手持八角乌多棍从门中窜出,它穿着日本的古式武士服,颈上戴着黑色的念珠,却是日本神怪中经常见到的天狗形象。
“人间界的味道,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巨大的斩马刀插进地面,戴着铁面具的利仞天仰头望天,无尽感慨地说道。
我躲在了花坛后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无论是形象凶猛的修罗,还是那手执长棍的狗头人,它们的身上都散发着让我感到深深恐惧的要命气息。
深夜的广场上,身材巨大的修罗和外表奇异的天狗互相对峙着,它们默不作声,却形成一股异常压抑的气氛,就像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从远处传来的风,在接近这两只不属于人间的鬼神时,仿佛不愿意触及它们之间的禁地一般,自动地分往两旁拂开。
就在这一片静寂中,斩马刀瞬间来到修罗的手上,利仞天一刀直指天狗,狂暴的杀气形成血色红潮狂涌而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5
Vol.24
利啸,自修罗的铁面下传出。
红色的恶鬼瞬间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记金铁交击的声音暴响而开。
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揉了揉眼睛,小夏所召唤出来的,从没见过的凶恶鬼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狗头人的身边,巨大的斩马刀被狗头人用八角棍架住。
但修罗只是单手持刀,而天狗则双臂齐用,却还挡得甚是吃力,一双腿不断地弯下去。
可见,单以力量而言,天狗比修罗差得远了,即使它在式神之中已经算是不差的了。
利仞天似是感到惊讶,在铁面下“嗯”了一声,但随即,一声让人胆战心惊的暴喝随着响起。
红影飞动,天狗如炮弹般被修罗一脚踹飞了出去,狗头人被绝伦的力量轰进了广场东面的石阶中,整个广场似乎震动了一下,呛人的灰烟跟着冒了起来。
我使劲睁大着眼睛,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快了,快得我只听得见声音,却完全看不清那修罗的动作,我暗暗咋舌,不知道小夏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厉害的恶鬼。
利仞天双手各持一刀,缓缓走向天狗倒下的地方,它似乎并不着急,闲庭信步的迈着步子,却每走一步,脚步声清晰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朵中,那脚步声自低而高,到最后,仿佛战鼓一般一声声擂在人的心窝里,让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
修罗走过大半个广场,忽然,身影又瞬间消失在原地,我刚要拧头看向天狗的位置,却又是一声暴响传来。
利仞天一刀斩在天狗的脑袋左侧的石阶上,碎石激扬中,那一团灰烟也为修罗强绝的刀压所排开,整个东面石阶“轰隆”一声爆碎为一地石屑。
斩马刀清冷的刀锋上映射出天狗惊骇欲绝的眼神,若是这一刀斩在它的头上,天狗的脑袋可不比石阶坚固多少。
利仞天的铁面下发出低笑,它好整以暇地看着天狗,缓缓说出两个字。
“……太弱……”
似乎被修罗的态度所激怒,天狗大吼一声,身体瞬间自地面弹起,数息间来到修罗的头顶高处,修罗却连正眼也不瞧它一眼,只是慢慢地收起斩马刀。
八角棍在天狗的头顶上飞速旋转,一轮黑色的圆月迅速罩上利仞天,下一刻,乌金长棍狠狠抽在修罗的左肩上,一记如中败革的声音响起,修罗脚下的地面出现了蛛网密痕。
但修罗,身体却晃都没有晃一下。
望着地面的眼珠一转,修罗看向天狗,如利刃般的眼神让天狗浑身一颤,接着,艳红映满了狗头人的眼睛。
斩马刀高指向天。
那巨刀之上,八角棍旋转着飞上高处,同时飞出的,还有天狗的一只手臂!
“啊!”
“啊!”
两声痛呼同时传来。
天狗一手捂住自己被齐肩斩断的右肩重创处连连退后,紫色血液从它的手指缝中激射而出,在空气里留下浓烈的血腥气。
而另一边,那光头小日本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仿佛他自己受创一般,他也像天狗一样紧紧捉着自己的右肩。
日本的式神之术,是以自身精血供养鬼神,以达到心神相通的境界,但如此一来,式神受伤,主人也会跟着受创,现在天狗被修罗一刀斩断了右臂,想来这小日本也不会好受。
利仞天双刀一挥,又向天狗逼近。
突然,小夏的手机却响起了铃声。
小夏的心神一分,便没有再向利仞天下达战斗的命令,修罗只是一刀架在狗头人的脖子上,静待着小夏的吩咐。
而拿起手机接听的小夏,脸色却越来越凝重,我忘记了两个鬼神给予我的恐惧,来到小夏身旁。
手机放下,小夏望向我,咬着嘴唇说道。
“刚才郭长风来电了,旅馆夫妇,被杀死在他们的卧室中…….”
“什么?”
“什么?”
小夏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这夜深人静的地方,刘东旭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和我几乎是同一时间惊呼出口。
刘东旭这一叫,倒把我的注意吸引了过去,我朝他吼道。
“你跟着叫什么,姓刘的,你不是为了把那只妖魔收为式神才储心积虑地接近我们,现在死的人越多,怕是对你越有利吧。”
刘东旭一听不由苦笑起来。
“式神?哎,王先生,我想你们误会了。”
“我哪里误会了。”
刘东旭一边扶起光头,一边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我是高野山阴阳宗的旁系弟子,和你们住进那间旅馆后,我发觉到那旅馆中有某种和我们阴阳宗密传封印非常相似的波动,而那种封印,通常只会用来封印一些古老的妖魔之用,而这种封印,在近半个世纪内,阴阳宗几乎未曾动用过,为什么阴阳宗的封印会出现在上海,而封印的又是什么东西,我虽然也算是修行之人,但我资质不高,对这种情况无从判断,于是才紧急联系了阴阳宗的总部,让伏魔院调遣高手过来,却不想我刚住下,当天晚上便出事了。”
“这一位。”刘东旭指了指光头。“是由伏魔院调派前来的高手,宗田一池先生,他是今晚才到达上海的,为了不惊动普通人,我才约了他在此地磁头,却不想引起了两位的误会啊。”
我和小夏对望了一眼,刘东旭仿佛不像是在说假话,但这也仅是他的片面之词,很难让我们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刘东旭似乎想到了什么事,马上附耳在那光头的耳边嘀咕几句,光头听得连连点头,他伸进自己的衣襟下摸出了一物。
那是一件小铁饰,一把寸许的铁剑插在一朵莲花之上,在这深夜里,这剑花铁饰泛着幽幽暗绿光芒。
“铁剑莲花令?”
小夏惊奇地低声叫道。
我纳闷,这什么莲花令怎么听着像那狗血电视剧里的门派令牌似的。
“小姐也知道这样东西,那就好办了,那小姐现在相信我说的不是假话啦。”
刘东旭喜道,让我更纳闷的是,小夏竟然点了点头。
“我虽然不是佛家道宗的弟子,但由国际佛道联盟颁发给世界上非邪教组织的莲花令,我还是知道的,既然你们拥有莲花令,那你所说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小夏素指连划,集结于修罗背后的符盾即刻张开,修罗界的通道再次开启,小夏朝利仞天点点头,修罗恶鬼撤回了斩马刀,低啸声中,利仞天全身顿化成千红光粒子,呼啸着冲入了阿修罗界的通道之中。
我见小夏收回了恶鬼,不由朝小夏低声道。
“小夏,难道我们就凭他那个什么狗屁令牌就相信姓刘的话?”
小夏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话要是被那帮老古董听到的话,非得把他们活活气死,竟把他们的莲花令说成了狗屁令牌。我告诉你,这小小的令牌是由中国古老的修道宗派昆仑上清宫、中原佛宗普世禅院和西藏不达拉宫联合颁发给世界非邪教组织以证明其身份的令牌,说得简单一些,就是所谓的官方证明,能够拿到莲花令的,都是经过这三个古老宗派长期观察后确定了其性质的抗魔组织,所以,持有莲花令的刘东旭,所说的话应该不假。”
我睹气说道:“难道就不许他们偷的或捡的。”
“那三大宗派都该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小夏失声笑道。
那一边,光头也收回了他的式神,刘东旭扶着他脸色尴尬的望着我们。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回旅馆吧。”小夏说道。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5
Vol.25
“棲凤楼”的大厅之中,郭长风搬了张椅子坐在一旁抽着闷烟,烟圈一串串从他的嘴里喷出,在空气里形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图案后,方消失于无形。
郭长风一脸疲倦,满腮子青色的胡渣,刑侦队长双眼呆滞地看着满屋子进进出出的警员,他心里清楚,这些人就算再快活上一天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第四宗凶案了!
而且这次还是两条人命,老板夫妇双双毙命于居室内,死状和前几次命案的情况一模一样。
非人类犯罪。
郭长风突然想到这个词语,然后他神经质地笑了笑,一手丢下了还剩半根的香烟,用脚狠狠地在上面踩了踩。
烟灭了。
但这事还没完。
蔡局长在队长面前不断转着圈,晃得郭长风眼花。
“局长,你坐坐吧,这事着急也没用,还是等赵小姐回来再说吧。”他忍不住把蔡局长唤停下来。
“我能不着急吗,小郭。”蔡局长用手帕擦着额头,那上面密密的汗珠。“连续死了五人,这样恶劣的案件,在我任职以来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我在一个星期内破案,不然,这事恐怕会影响到上海的形象,到时候,我准吃不完兜着走。”
蔡局长跺着脚,把地砖跺得“咚咚”直响,但总算没再转圈,郭长风知机地找了张椅子让他坐下,省得他又转悠起来。
“我说这赵小夏怎么还不来,这不急死人吗!”
坐不到半分钟,蔡局长又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郭长风刚要按下他,门外有人接道。
“我们来了!”
一众人影鱼贯而入。
我和小夏走在前头,后头跟着刘东旭和光头小日本,蔡郭二人看着光头面露疑色。
“我的朋友,是来帮忙处理这件事的。”
小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光头的身份,局长和队长虽然脸露疑色,但也没有细细追究,毕竟现在老板夫妇的情况更让他们着急。
我们也不浪费时间,小夏直接要求到现场看看,郭长风点点头,领着我们走近位于大厅偏南的居室内。
房间里一片狼籍,老板夫妇一前一后躺在地上,从死状上看,他们在死前应该是挣扎着想奔出房间,最后却失败了。
里间的床铺被子枕头凌散地落在地上,这样看来,他们一样是在熟睡时受到了攻击,这和这前宗命案的情况基本相符。
邱法医一边摇着头,一边还是按照程序在房间里采集着样本,郭长风拍拍他的肩头,法医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大摇其头的站了起来。
“情况如何,邱老。”郭长风问道。
“还能如何,我看不出和前几次有什么分别。”
邱法医盯着自己手中的试管,摇着头说道:“死状、不知名的黑色液体、瞳孔的异常情况,和前面几次毫无分别,唯一的分别在于,这次一次死了俩人。”
郭长风一脸黯然,这案子再不破,大概他也只能引疚辞职了。
小夏四处望了望,然后一脸深思地走了出去。
我跟在她后边,郭队长和邱法医嘀咕几句后也跟着出来,只有刘东旭和光头还逗留在室内,光头从口袋中摸出白色的符纸,他把符纸扔到那黑水之上,符纸迅速燃烧了起来,瞬间便成为了纸灰,光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邱法医对光头望了一眼,倒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这案子本身已经超出了常规案件的范畴,而又有小夏的灵异言论在前,邱法医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暗中猜想这光头莫非是小夏请来的帮手。
对于光头的动作,蔡郭两人齐齐皱起了眉头,这在他们看来,光头这是在破坏现场,但看在小夏的份上,两人倒没说什么。
“这位朋友是日本人,他们自有一套检验死状的方法,两位可以放心,他不会破坏案发现场的。”看出蔡郭两人的心思,小夏解释道。
“那刘东旭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跟踪他出去吗?”郭长风问道。
“那位日本朋友正是刘东旭请来一同解决此事的修行者,但我们和刘东旭所属的派别不同,所以,之前的事只是一场小误会,暂时来说,刘东旭并不是此案的元凶,这点我可以向二位保证。”
“误会,希望赵小姐的这点误会不会影响到这个案子。”
郭长风语气不善,小夏没有理会他,她朝蔡局长说道。
“蔡局长,发生这样的事,我想我要负上一点责任,如果我没走开的话,或许他们两个就不会死。”
蔡局长叹道。
“赵小姐,你们怀疑刘先生的事情,长风跟我说过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你所作的决定并没有错,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们警方尽早结束此案,不然的话,我怕这事传出去,会引起恐慌。”
“这个自然。”小夏点头说道:“那么,请问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是我。”郭长风接道:“准确的说,是我第一个进入现场的。”
“你们走后,我便回房间休息,大概半个钟头后,刘玲打电话给我,说是听到楼下有动静,想是卢敏珍的事给她落下了阴影,她也不敢自己去查看,于是想到了我,但等我去到时,老板夫妇却已经死了。”
小夏咬着手指。
“现在几点了。”
虽然小夏的问题有点不搭边,但郭长风还是看了看手表。
“还差十分钟就12点了。”
“这就是了。”小夏抬起头望着我们。“你们不觉得,这次案发的时间,太早了一些吗?”
“怎么说?”我问道。
“前几次案件,案发的时间大概在午夜3点到凌晨时分这段时间里,这段时间是人进入深沉睡眠的时间段,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对妖魔的行动相对有利的时间,但这一次,郭队长是在11点1刻左右给我打了个电话,除去刘玲发觉动静和郭队长赶到现场的时间,老板夫妇应该是在11点左右遇害,我记得没错的话,9点多我们回房间时,老板娘才离开,就算她马上睡觉,也要10点左右才会躺到床上,我们都知道,即使身体已经躺在了床上,我们也不可能马上睡着,因为在一到两个钟头之中,人体会处于浅睡眠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中,如果发生什么异常的话,我们都会感觉得到,即使是妖魔,也无法在这个时间里完全瞒过人类的感知系统,而从现场看来,老板夫妇却是在睡梦中被袭击,何况,就算老板娘能在1个钟头进入深层睡眠,那老板呢,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夫妇一齐早早就上床睡觉,这并不符合他们的生活规律吧。”小夏一口气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郭长风点着头。
“赵小姐说得有道理,根据我们这几天对相关人员的观察,现在是夏季,人本来就睡得晚,再加上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就连刘玲也是快10点才回的房间,老板夫妇更不可能那么早就睡觉,这其中必有蹊跷。”
“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两人早早就躺下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怀疑,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小夏语出惊人:“如果说前几宗命案都是妖魔自主为之的话,那么这一次,便有太多的人为操作的味道,或许,这事快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郭长风沉默了半晌,随后大声吼道。
“给我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到大厅来。”
队长的命令很快得到了实施,但现在旅馆中的相关人员却已经不多,除了我们几个外,便只有小李和刘玲二人,刘东旭因为我们的跟踪反而有不在场的证据,而做饭的大姐家在市内,往返至少两个小时的路程也让她被排除在嫌疑之外,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伙计阿顺。
这时我们才发觉,老板夫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伙计竟然一直没有出现,即使小李刘玲到达大厅后,阿顺依然迟迟不来。
难道,问题竟出在这个伙计身上?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5
Vol.26
伙计阿顺,一个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青年,相貌普通,是那种放在人堆中就会被忽略的类型,虽然我在旅馆中住了几天,但对于这个伙计的印象,仍然模糊得很。
这样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人物,难道是这一系列命案的元凶?
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和此事绝脱不了关系,因为找遍了整个旅馆,阿顺却如人间蒸发般,全无踪迹!
“此处到市中心只有一条主干道,再往下走则只是高速公路,长风马上让人分两处追,务必把这个伙计给我带回来!”蔡局长马上下达了指示。
但我们知道,这人八成是追不回来了,要在茫茫夜色、荒郊野外里找一个人,比大海捞针轻松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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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阿顺拼命地跑着,他揣着一个背包,沿着回市中心的公路,在路灯照不到的公路下用尽全力奔跑着,哪怕两条腿已经又酸又麻。
此处位居僻处,在晚上别说看到人了,就是经过的车辆也极少,何况现在已经是午夜,就是鬼影也没一个。
空旷的公路上只有阿顺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似乎是一口气没缓过来,阿顺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汗珠大滴大滴地顺着他的脸滑到下马,再滴往地面,他伏在地上片刻之后,才缓缓站了起来,但双腿的脚肚子却不断颤抖着。
阿顺回头朝旅馆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咬咬牙又朝前跑了起来,但跑两步停一步,却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老板,老板娘,别怪俺狠心,不这样做的话,俺也得跟着陪葬啊,俺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阿顺一边嘀咕着,一边埋头小跑着前进,不时还停下来望向公路那黑暗的尽头,即使是在深夜,但仍然依稀可见上海市的灯光在黑暗中闪耀。
“只要进了城,俺便安全了,安全了……”
似乎为自己打气,阿顺不断对自己重复着同样的话,他抹了一把汗,让自己那快跳出胸腔的心脏稍微休息了一会,才接着跑起来。
他的身影在阴影里前行,一心只想着跑回城里的伙计,却没注意到,他的身后,那片黑暗却越来越浓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阿顺两腿一软,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这一次却是怎样也爬不起来了。
就这样伏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阿顺,直想就这样躺着不动,但他清楚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于是,他用打着抖的手臂,半撑起了身体。
嘶--
突然,一声异响传来,听上去像是风声,但却极为短促,更像是蛇吐着毒信,又或者某种虫豸发出的声响。
万籁俱静的夜晚,响起一两声虫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阿顺却像被蛇咬了一口般,突然就从地上跳了起来,那动作,一点不像力气用尽的人。
阿顺回头朝自己的身后望去,脸上一片惊惧。
半晌,见毫无动静,阿顺脸色才缓和一下,抚着自己胸口自言自语。
“没事,没事,俺不会有事的…….”
他回头,刚迈开一步。
嘶--
又是一声在身后传来,这一声却又比刚才似乎接近了不少,阿顺没敢往后瞧,只是迈开步子朝前走。
嘶嘶嘶---
一声接一声的声音陆续传来,一声比一声大,仿佛某种东西正在接近阿顺一般,青年最后忍不住大叫一声,没命地跑了起来,但无论他跑得多快,那声音却如附体之蛆,却是怎么也甩不掉。
怪声不依不饶的从身后传来。
“别追我,别追我…….”
阿顺大叫着,声音带着哭腔,在空旷的公路上听着让人心寒。
他的身后,仿佛有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在暗中操纵一般,路灯由远及近,竟一根根的熄灭了,就像是推骨牌一般,眨眼间,阿顺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别过来,俺不要死啊,别过来…….”
阿顺哭喊着,但黑暗让他看不清路,被石头一磕,一个狗啃泥倒栽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想要从地面起来。
突然,脚跟一凉。
一股冰凉的感觉迅速从脚跟滑上身体,阿顺大叫着连连踹脚,像是要踹掉某种东西,那冰凉很快地滑上心口,接着鼻孔一凉,阿顺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呼吸了。
那种感觉,就像突然掉到了深水里,鼻腔被堵住一般难受。
接着,肚子里咕咕作响起来,一种带着恶臭的液体直往上冒,从阿顺的嘴里流了出来,而腹部与头部同时传来了剧痛。
“咕….不…不该是….这样的….”痛苦让阿顺像虾一般弓起了身体,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但那远处的黑暗中,灯光依然明亮,他伸出一手,想是要抓住那遥不可能的灯光。“…一夜…一命葬…今晚….已经两…两命了….为什么什….还…找上….找上俺啊…”
几乎是拧足了力气,阿顺拼命叫了一声,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黑水源源不绝地从他的嘴里冒出来,青年的身体不断颤抖着,大概一刻钟后,身体才渐渐不动,最后才安静了下来。
路灯又开始亮起,一根根路灯像是被点亮的蜡烛,点点黄光一直延伸到阿顺来时的方向。
旅馆的方向!
一抹余光投射在阿顺的脸上,他张大了眼睛,瞳孔只有米粒般大小,咧着的嘴巴,黑水依然冒个不停。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左右的午夜时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6
Vol.27
三具尸体整齐地摆放在停尸房中。
邱法医的身影在尸体之间忙碌的穿梭着,我和小夏隔着观察用的玻璃窗站了将近半个钟头,就这样望着邱法医在忙碌,我们谁也没说半句话。
沉默的压抑气氛在这间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间中蔓延着。
今晚,一下子死了三个人!
再加上张杰仁三人,这四天的时间里竟然死了六人,就在一间小小的旅馆中,六条生命断送在其中,而且根据小夏的推断,被分离了魂与魄的他们,还永远失去了再入轮回的机会。
这比死亡更加残酷。
房间门被推开,郭长风拿了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赵小姐,你可以看一下,或许对你接下来的行动会有一些帮助。”
郭长风把一个塑料袋放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长桌上,那袋子里是一个背包,样式老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款式。
我们围了上去,刑侦队长把背包取了出来,拉开了拉链,把包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这背包是最后一名死者的东西,我们在里面发现一本相当破旧的线订本书册,里面尽用了一些我们看不懂的符号文字,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些符号跟赵小姐给我的符纸上面画的东西差不多,我想赵小姐应该知道一二。”郭长风把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在了桌子上,包里的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一本银行存折和一本只有十数页厚度的本子,队长把本子递给小夏。“这里面的东西我们看不懂,但最后一页却画着一副‘偶闲居’的简笔画,我看着有点像现在建筑用的平面图,应该是当时设计这间旅馆的人留下的。”
小夏接过线装本,我瞅了一眼,册子应该有一些年头了,纸张昏黄,边子上还磨破了不少,但还不至于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小夏翻开册子,黄纸上写满了扭扭曲曲的奇文怪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然而小夏越看,脸色却越加沉重起来。
“这是‘术文’,也算是文字的一种吧,不过和仓颉发明的文字不同,‘术文’是用来记录天地玄灵、阴阳鬼神的文字,道家咒符便是将‘术文’进行组合,从而使其对阴阳五行、人蓄鬼神产生作用。”小夏把线装本放到桌子上,指了指第一页上面的文字对我们说道:“而这本东西,却是由‘术文’写成的日记!”
“日记?”
我和郭长风同时皱起了眉头,这奇怪的文字怕不是三清门人,而且还要那些真正有修为的人才看得懂吧,如此一来,这“术文”倒比任何密码用语还管用,即使落入别人手中,也不知道这写的是什么东西,由此可以推断,这日记写的必是机密之事,不然也不用大费周章以符录上的文字来记载。
“奉师之命,逐入中华,必不让妖邪,祸害生灵……”小夏的素指在张页上第一列的文字划过。“从这段文字看来,这本日记的主人很可能不是中国人,不然的话,便不会用‘逐入中华’这样的字句,而且,他和他的师父知道妖魔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可能知道妖魔的由来。”
郭长风一听来精神了,那对招子“蹭”的亮了起来。
“赵小姐,你继续看,说不定这本日记是破案的关键。”
小夏不由哭笑不得的说道。
“郭队长,这‘术文’可不同英文法文,不是说翻译就翻译得了的,它的语句构成是由各种符号组合在一起,必须前后推敲才能看得出意思,这前面这几句,是因为开篇的缘故,意思比较简单我才能一看便明,其它的,我想没有个一天半天的时间,我是没法完全翻译出来的。”
郭长风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太心急了,赵小姐别见怪,这样吧,现在也快天亮了,我送二位回旅馆,赵小姐也好有个安静的环境翻译这本日记,你们看怎么样。”
小夏点了点头,我接过话说道。
“那也成,但不知道郭队长能否通融一下,让我的两个下属搬出那间旅馆,让他们住到市里来,你看现在这情况,应该可以证明他们没有作案的嫌疑了吧。”
郭队长一个劲的点头。
“这没有问题,我也不是榆木脑袋,食古不化的人,天一亮我就让人把他们接到市里来,那刘东旭两人要不要也一并接出来?”
我看了小夏一眼,那姓刘的和光头都是修行的人,这我可拿不了主意,小夏摇摇头答道。
“不用了,他们应该有能力自保,何况,我除魔时,还用得着他们两个呢。”
郭长风这次倒是十分干脆。
“那行,这事就这么办吧,邱法医这里的尸检报告一出来,马上会有人通知我,我看,我先送两位回旅馆吧。”
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进塑料袋里后,郭长风招呼着我们离开,却在路过检验科的时候,一个警员匆忙地从科室里出来,远远看到郭长风时便叫住了他。
“郭队长!”
“什么事?”
郭长风三两步走上前去,那警员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附在郭长风耳边小声说着话。
“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刑侦队长拍拍警员的肩膀,然后走了回来。
“我们在老板夫妇的案发现场带回了一些东西。”郭长风深吸一口气说道:“当时桌子上还用两个杯子里剩下一些开水,我们也拿了回来进行检验,结果在水中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
“安眠药?”我和小夏同时叫道。
莫非这就是老板夫妇早睡的原因,从阿顺的情况看来,他应该便是下药的人,所以他才会畏罪潜逃,那么,阿顺又是怎样让老板夫妇同时喝下那下了药的开水,而且,他为什么要让妖魔有可乘之机,做出这样的事情,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小夏望向手中的线装本,这本阿顺随身携带的册子,究竟能不能为这一系列的命案,提供多一些的线索。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6
Vol.28
“看了一天有什么进展吗,我们的赵大天师。”
黄昏时,我从展会回来,小夏正倚在“听雨亭”半闭着眼睛,徐风自湖面吹过,轻轻托起她的秀发,把小夏洁白无暇的修长玉颈暴露在空气中,让我看得不由呼吸加速,硬是傻站了一会,才知道打声招呼。
听到我的声音,小夏朝我望来,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摇了摇手中的线装本子,点头说道:“这本日记我已经看完了,大部分的问题也可以在这里面找到答案,但一些关键的东西我还没弄清楚。”
“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先把问题放一边吧。”我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瞧,我刚买了一些草莓,很新鲜的,你尝尝。”
小夏抿嘴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女孩啊,还买草莓哄我。”
她从亭子里出来,走到我的身边,一手接过袋子。
“不过,看在是你买的份上,这袋草莓我收了。”
赵大小姐拿过草莓,便老实不客气地挑出其中一颗最大最红的吃了起来,看得我连连摇头。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
“根据这本日记中所记载的东西看来,日记的主人应该是伙计阿顺的爷爷,而且是从日本远渡重洋而来的除魔师。”
客房内,我、小夏还有郭长风围着桌子坐下,桌上正摆放着那本发黄的线装册子。
“但日记中并无提及阿顺爷爷的师父是谁,因此我也就无从推断他所出身的流派,不过,从日记最后记载的几个法术看来,阿顺爷爷很可能出身阴阳宗。”
“那不是和刘东旭和叫宗田的光头同一个宗派?”我试探性地问道,天知道日本会不会有两个阴阳宗。
小夏点头。
“就我所知,日本只有一个阴阳宗,这应该错不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妖魔的来历,以及现在的藏身之所,然而这本由‘术文’写成的日记,用词隐晦,再加上‘术文’极难翻译,我也只看出个大概。”
“只有个大概也好啊,总好过我们现在就像那盲人摸象,全靠猜的。”郭长风在旁边说道,刑侦队长最近为了这案子可以说是没一天好过,四五天下来,胡渣子长得老密,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那我先说说这妖魔的大概来历吧。”小夏清了清喉咙说道。
“根据日记中的记载,其中一行写道‘师一生清修,渡无数苦厄,然一日,突称妖魔内藏,欲渡洋赴中,寻求解决之法’。如此看来,这只妖魔是凭依在阿顺爷爷的师父体内,他的师父只能到中国来寻求帮助,但妖魔如何凭依的,日记中没有提及。再有一行‘一年后,师自中而返,称妖魔已封,却又命我赴中,于妖魔封印之地莲华,尽我及后代血脉之所能,必不让妖邪破印出而伤人’,这一段,说明我们现在所处的这间旅馆,以前是叫‘莲华’的一个地方,但妖魔具体封印在何处,日记里依然没有提及。”
小夏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接下来,日记中说到,民国6年夏,阿顺爷爷来到中国,并到达封魔之地‘莲华’,但此时,这片土地已被一富贾买下并准备改为旅馆,阿顺爷爷便声称自己为风水术士,以阴阳宗的修为,自然极快地取得富贾的信任,并为这间旅馆的风水进行布局,此后,又成为富贾的管家,从此在中国定居,在日记中记载,这旅馆的风水布局有采集天地星辰之正气,以压制妖魔邪气的作用,但随着时间推移,地气星辰移位,封印也开始出现松动的状态,而到了现在,封印的松动,更导致妖魔复苏,以致引发现在这一系列命案。”
“那日记中可有记载消灭妖魔的办法。”
郭长风最紧张的就是这个,一日没把这妖魔彻底解决,这案子一日不能结案。
“没有。”小夏说出让刑侦队长失望的答案。“日记只记载到布置旅馆的风水格局为止,最后几页则用楷书记载着阴阳宗的几个小术法和旅馆的平面图,大概阴阳宗术法的继承也有种种限制,因此阿顺爷爷并没有把他的所学传授给儿子和孙子,但这几个粗浅术法并不在阴阳宗的法术之列,所以才得以记录了下来。”小夏把册子翻到最后几页说道:“这其中有一个‘迷魂术’,这其实还算不上术,只属于较高段的催眠手法,我怀疑这是阿顺令老板夫妇同时喝下那安眠药的原因。”
“问题是阿顺为什么要让老板夫妇喝下安眠药,难道他知道妖魔会袭击熟睡中的人?”我疑惑地问道。
“根据我的猜测,阿顺应该是知道妖魔的事情,别忘了,他的爷爷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虽然因为门规他不能把术法传授给子孙,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告诉后代,因此,阿顺也应该略知此事,也可能知道妖魔的习性,从前三晚的命案看来,妖魔每晚只会对一个人下手,而当我来到的时候,我把辟邪用的符纸给了剩下的住客,但老板夫妇和阿顺是没有的,因此,我假设,阿顺清楚妖魔每天会杀死一人的习性,这时,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其余人都有辟邪符在身,妖魔没那么容易下手,如此一来,被害机率最大的反而变成他们三人,那么知道内情的阿顺,便有很大可能为了自保,而牺牲老板夫妇二人,事实也证明了,他逃出了旅馆,可惜的是,最后他还是错估了妖魔的行动,自己也沦为牺牲品。”
听完小夏的分析,郭长风不由捶了一下桌子。
“我同意赵小姐的推断,因为除了这个理由,我再想不出阿顺无故下药的原因。”
“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我想不明白。”小夏咬着手指,模样像极了电视中的侦探。“妖魔封印的具体地点日记里没记载,而日记中,还没有提及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追问道。
“陆吾!”小夏望向我说:“圣兽陆吾的影子,这异兽之影,在这一事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因为工作浮动的关系,《天师》有可能写不下去了,我会尽快把第二集更新完,但第三集和以后的东西,我不敢向大家保证一定能完本,只能说尽量写下去,如果还想继续看的,请耐心等等,现在我只能不定时更新,如果没兴趣的,你现在就可以把《天师》从你的收藏架上扔出去,谢谢大家一个多月来的支持,半球在这段变动的时间尽量保持更新,希望工作稳定下来后,可以把更精彩的内容奉献给大家!
--西半球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6
Vol.29
“我要到图书馆去。”小夏起身突然说道。
刑侦队长为小夏这个决定感到愕然。
“图书馆?晚上图书馆一般都关门了,何况你去图书馆干什么?”
“莲华!我要找出封印之地莲华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是目前我们唯一有把握弄清楚的问题,相对于圣兽的影子而言,我想应该有相关资料记载着莲华的所在。”小夏望向郭长风,那锐利的眼神不容队长拒绝。“如果图书馆关门的话,以郭队长的能力,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进去查一些资料吧。”
刑侦队长苦笑。
“你太看得起我了,赵小姐,我不过就一普通的刑侦队长而以,还没有权力让图书馆独自为我开放,不过,若你查的只是这旅馆以前的资料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地改局,那里应该有旅馆前身的详细资料。”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就这么办吧,郭队长请带路。”小夏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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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改局,档案室。
数十平方的房间里放着十来排档案架,档案资料密密麻麻地挤满在架子上,几乎没有留下一丝空隙,可见这里面资料量之大,怕单是找某一方面的资料,就要找上老半天。
何况,我们要找的,还是将近百年之前的资料。
根据我们调查所知,“偶闲居”旅馆建成至今已经经历了三代人,也就是说,这小小的旅馆至少已经存在了一个世纪,照这样推断的话,那所谓的“莲华”,应该是民国年间的称谓了。
当地改局里郭长风队长的朋友听到我们要找这么久远的资料时,那眉毛几乎拧在了一块,最后还是郭长风好说歹说,他的朋友才在一大堆资料中翻找着可能不存在的资料。
“找到了,找到了……”
当我坐得快睡过去时,“呯”一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一本数百页厚度的黑皮本子摔到了桌子上,这本子也不知道放了多少时间,经这一摔,便冒起一股呛人的灰尘,让我的鼻子好不难受。
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小夏连忙递给我一张纸巾后,才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挑开本子的封面,第一页上用楷书写着“上海卢湾地况概要”,下方还有一行蝇头小字写着一个时间,正是民国初期那会。
郭长风的朋友帮我们找到资料后便退出了档案室,任由我们三人在这里查阅着资料。
这本“地况概要”资料相当丰富,除了记载着当时卢湾地区的街道分布,地理情况之外,还附贴着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图片资料,虽然这些发黄的图片让里面的景致看上去相当模糊,但至少从图片中,可以让我们看到旧上海的一些情况。
但这本子少说也有几百页,再加上我们害怕漏看错看,为了找“莲华”这个地方,我们把“地况概要”翻了数回,最后在本子的后半部分找到了相关记载,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所谓的“莲华”,竟是一间寺院。
“莲华寺,建于清末年间,历时五十载,于民国5年末,因僧人离去,香火无继而逐渐败落,尔后,莲华旧址之地为一富贾所购……”
小夏轻声念道,在本子上,还附有一张莲华寺的照片,照片里的寺院应该还在鼎盛时期,进出大门的香客不少,更有和尚沙弥穿插于人群中,看得出寺院当时的欣荣之象。
“难道阿顺爷爷的师父当年是找这寺院中的和尚解决了妖魔一事?”
在我的印象中,和尚虽然都是吃斋念佛,但和降魔伏妖却扯不上关系。
小夏马上纠正我的想法。
“在旧中国时代,大德高僧们并不像小说电影里那般隐居山林什么的,他们大多会在城市里修建寺院,保一方之平安,那是一个入世的世代。但满清皇朝未期,国门大开,其它国家的文化走进了中国,各种信仰的冲击下,佛教再不是中国人心中唯一的信仰,在这种情况下,佛教中的高僧开始退隐,只有在名山古刹中或还可一见他们的身影,因此,在民国初期,这个莲华寺中驻有力能伏魔的高僧并不奇怪。”
“如果这莲华寺是封魔之地的话,那具体的地点又会在哪里呢?”郭长风喃喃自语,他随手翻开了下一页,页面上贴着一张图纸,和从阿顺处得到的那本日记上所收录的平面图一样,这有关于莲华寺记载的后一页上也依然贴着一张寺院的平面图。
灯光下,制作简单的平面图为我们标示出当时寺院的大体结构,寺院是以二进式的建筑手法所建成,大门进来是一个小弄堂,大概是供奉着四大明王一类的神明,再进来则是一个佛坛,根据图纸上的标载,这应该是广场一类的地方,以供香客祈福之用。而寺院的主建筑--大雄宝殿--则建于寺院偏后的地方,在大殿左侧修建有一排僧舍,以供众僧日常起居之用。
但即使有这么一张平面图,我们对着它半晌,依旧看不出封魔的具体地点应该在哪。
不过,从这张平面图上来看,“偶闲居”的大体布局却和莲华寺差不了多少,同样是二进式的旅馆,那供客人休息用的两栋阁楼,正是建在寺院旧址的大殿之上,唯一的区别是,大殿的建筑面积比阁楼大得多,旅馆的阁楼后至少还能种植一片竹林,而这大雄宝殿之后已经是寺院的围墙了。
竹林!
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响,不由叫道。
“小夏,你记不记得刘东旭曾经出入过那片竹林,就是阁楼后的那一片林子。”我一手指向平面图中大殿的位置。“旅馆的布局和莲华寺相当,但在建筑上,我们现在所住的两栋阁楼处于大殿的偏前位置,而竹林处于其后,也就是在这里。”
我点在大殿偏里的位置。
“这个地方有什么?”我兴奋地说道:“是如来佛祖啊!大雄宝殿一定会供奉着这位佛祖,你们说,这整个寺院,有哪个位置比佛祖脚下更适合用来封印妖魔!”
“不错!”小夏也赞同我这个想法。“释迦牟尼尊师佛法无边,他的金身之下,确实是封印妖魔的最佳地点。”
却在此时,档案室里的灯光突然全灭,这突然而至的黑暗充满了妖异的味道,郭长风和我马上拿出身上的打火机来,却还没用得上火机,两朵红云在我们二人身上亮起。
辟邪符,在燃烧!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6
Vol.30
燃烧的符纸泛着不太明亮的红光,说也奇怪,这在我们口袋里燃烧的火焰却丝毫不会引燃我们的衣物,就连那火焰也是温而不烈,暖哄哄的让人异常舒服。
但辟邪符的燃烧,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夏曾说过,若有妖邪接近,辟邪符才会自燃,现在这片突然而至的黑暗,莫不是妖魔攻击的先兆。
“怎么办?”
郭长风拔出手枪叫道。
“这档案室里不好活动手脚,我们到外面去。”小夏当机立断。
确实,这小小的档案案中空间本来就有限得紧,偏又堆满了各种档案,若是一不小心把这些东西给毁坏了,怕是有钱也赔不起。
趁着辟邪符仍在燃烧的当会,我借着红光一个猛子窜到门口,一手按上门把刚想转动,却不想门把纹丝未动,我用大了力道,差点把自己的手腕扭伤。
我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刺骨的冰凉从门把上传来,它怀着莫名的邪恶,狠狠从我的手掌上钻入手臂中,我“呀”一声拿开了手掌,那接触的地方,竟象被钢针所刺般疼痛,冰寒一直延伸而上,眼看要流窜过我的肩头,辟邪符的火焰突然一织,一股温热自我体内伸起,瞬间冲散了入侵的冰寒。
但与此同时,我身上的辟邪符也燃烧殆尽了。
档案室内火光为之一暗。
“怎么样了,王先生。”
郭长风看我突然跳了回来,不由紧张问道,手枪更是平臂举起对准着大门。
“这门有古怪,我开不了,还有一股寒气,差点就把我冻疆了。”
我望向小夏说道,脸上还带着对那股入侵的寒气心有余悸的样子。
小夏尚未答话,门外边传来了异响。
嘶--嘶---
声音由远至近,数息间已经来到门口,一股冰冷的寒气自门缝里渗透进来,让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郭长风那剩下的辟邪符燃烧得更旺更快了。
似乎忌掸辟邪符的却魔之力,门外的东西一直没有进来,只是不断发出类似虫鸣的声音。
与些同时,我放于裤袋里的“斩魂”也散发着惊心夺魄的红光,我连忙把这道界异宝拿了出来,这是它跟我到上海后第一次发出光芒,而且还是如此炽烈,比之当初遇上鬼妖陈丽宛时也不遑多让,莫非外面这东西和那鬼妖是同一个量级的?
铮--
金鸣之声突起,“斩魂”弹出数尺红锋,在我的手中“嗡嗡”微震着。
“斩魂”再一次自行启动,证明那门外的东西拥有足以伤害我们三人的邪力。
“小夏,那辟邪符还有没有?”眼看郭长风身上的符纸也快燃完了,我不由着急问道,一旦符纸燃尽,这一片黑暗更是对我们不利。
“只剩一张。”小夏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数张符纸,由于今晚出来走得较急,小夏并没把它那装满道具的腰包带在身上。“辟邪符制作工序相当繁复,这次来上海之前,我也只来得及做了五张而已。”
小夏把最后一张辟邪符贴到门上,红光一闪,符纸燃烧了起来,而郭长风身上的却已经熄灭。
“这只能拖延一点时间,阿强,接下来我要布阵防守,你手里有‘斩魂’,无论鬼怪和妖魔都要忌掸三分,若门外的邪物侵入,你务必拖延到我法阵布置完成,否则,在这种环境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轻言必胜。”
小夏一边说着,一边用符纸在我们四周按阴阳五行的方位开始布阵,我听得要暂时独力面对邪物,虽说心里有些紧张害怕,但这是小夏第一次对我有所要求,一想到这,血气不由一热,把心里的害怕冲淡了不少。
咚--
一声剧响传来,为了起到防盗的作用,档案室的大门是精钢所铸,这一大响,却是门外邪物撞击大门所致。
咚咚--
撞击声不断传来,声音每响一次,门上的辟邪符便为之一暗,两三声下来,符纸的光焰已经如风中残烛般微弱。
咚--
第四响传来,符纸燃尽,档案室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斩魂”所散发的红光照亮我们脚下不过三尺之地。
这黑暗似乎有一股异力,一股让光也不能轻易穿透的异力。
嘶--嘶--
门外的东西似乎很兴奋,它发出两声叫声后,那“斩魂”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传来。
那是门把转动的声音。
寒气扑面而来,“斩魂”光芒一盛,剑锋再长一尺,炽热的红光为我们挡住了寒气。
我和郭长风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身后的小夏正处于布阵的紧要关头,我们也不敢分了她的心,却听大门的方向发出一声让人牙酸的声音。
“吱呀”一声响,声音拉得老长,大门打了开来。
呯--
黑暗里火光爆起,却是郭长风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对着大门的方向放了一枪,也不知这一枪打中哪里,火光四溅的瞬间,我们看到大门处挤着一团黑影,那黑影伸展着长长的肢节状物事,它像是被郭长风的一枪激怒,黑暗里“呼”的一声,腥风顿起。
我暗骂郭长风卤莽,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身后是小夏,我是再怎么样也不能退开的,牙一咬,我不退反进,“斩魂”发出“嗡嗡”微响,在黑暗里划过一道艳红圆弧斩向前方的黑暗。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随着响起,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似乎成功地斩到那异物的身体某处。
道道焰纹荡开,在“斩魂”的红晕下,那黑影正用硕长的节肢架住我的数尺红锋。
但在“斩魂”的剑锋之下,一缕缕白烟升起,黑影发出受伤似的声音,一股大力荡开了剑锋,我吃不住这股力道,一个劲地往后退,最后还是郭长风按紧了我,才算停了下来。
被我这么一阻隔,异物略一耽搁的时候,小夏的阵已经布好,她窜到我的身边,一手按在“斩魂”剑柄上。
“斩魂借我!”
小夏叫道,我连忙放开了手,赵大小姐把“斩魂”剑锋向下,用力的一剑插了下去,顿时,红光剑锋入地数寸。
“金光镇邪,开阵!”
八道金色的巨大符纸自我们四周升起,道道金芒中,档案室里为之一亮,那异物在灿烂的金光中无所遁形,它嘶鸣着退开,但我们却看清了它的样子,和在郑川手机中拍摄到的黑暗一般无二。
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7
Vol.31
金符甲阵,取五行正金之气,形成绝对防守的法阵,更由于此阵开启之时带有强烈金芒,因此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成为小夏的首选法阵。
符阵一开,朝阳一般的正阳金光把入侵的邪物逼开,光芒之下,一只足有双臂宽度的巨大蜘蛛退到了门口处,巨蛛周身黑雾缠绕,使人看不清具体的样貌,但那如刀刃般锋利的四只前肢不断示威似的挥舞着,旁边的精钢大门被那前肢划过,一阵火花之后,竟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我和郭长风眼露惧色,那巨蛛前肢的锋利程度,足以轻易地剖开人体,要是被它划上一下,那绝对不是闹着玩的事。
巨蛛似乎惧怕法阵的光芒,它远远地躲在门边向我们嘶吼着,但同样的,我们也不敢冒失地对这邪物发起攻击。
“赵小姐,这就是妖魔?”郭长风从初时的惊惧中恢复过来,刑侦队长用枪瞄准了巨蛛,但吃不准子弹对这家伙有没有作用,郭长风不敢扣下第二次板机,害怕像刚才一样激起巨蛛攻击。
“妖魔,不,它只是一只分身而已。”小夏皱着一双秀眉,她的武器和符纸都留在了旅馆里,没有道具加持,凭空施展的道术用来对付一般邪物是绰绰有余,但对方是妖魔,即使只是分身,也稍嫌不够。“你们难道不觉得,这妖魔已经越来越厉害,还记得在手机视频中看到的它只是平面的影子,但现在已经可以形成实体了,看来妖魔的真身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巨蛛嘶叫一声,似是准备扑起,我把从小夏手中接过来的“斩魂”朝它的方向一划,这家伙马上退开了一步,似是对“斩魂”有所忌掸。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和它在这里耗着,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地改局离旅馆的距离可不短啊。”我用“斩魂”朝巨蛛又比划了两下,顺便给自己也壮壮胆气。
“是气味!”小夏从她的耳朵上摘下两枚耳环,那耳环是由一小串银链吊着一颗绿豆般大小的蓝宝石。“我们在旅馆中住过,它识得我们的气味,妖魔智慧并不比人差,大概它已经察觉到我们要对付它,现在更让我们知道那封魔的地点,它已经等不及真身痊愈便想要杀掉我们。
小夏一用力,“波波”两声轻响,蓝宝石耳坠似是被拧碎,一丝丝蓝色烟气从小夏的手掌里渗出,小夏并拢二指在空气里划动,那蓝烟竟被牵动,在空气里划出一个个符录。
“这个法术我只能施展一次,记住,等一下这邪物受创,我们马上逃出这里,没有符录的加持,不完整的术是不能给妖魔以伤害的,即使它只是一只分身也不成,记住了!”
小夏谨慎的再三叮嘱,我和郭长风两人听得连连点头,说话间,蓝色烟气所构成的符录已经形成。
“……雷部诸将,听我号令,白电,破邪!”
手结法印,小夏一指点出,蓝烟符录爆起强芒,一道树枝般大小的蓝电划出一道光弧射向巨蛛。
眼看电光即将击中巨蛛,却见巨蛛那笼罩着全身的黑雾突然散开,那雾气之后,竟没有巨蛛的身体,蓝电穿过黑雾,在其身后的地面上击起树叉状的电芒,却没有伤及巨蛛半分。
“怎么会这样?”
小夏不可置信地叫道。
包括小夏在内,我们都以为那巨蛛是拥有实体的邪物,但现在看来,它似是由一团黑雾凝结而成,也就是说,它并没有实体!
小夏的雷术击不中巨蛛,但邪物却被激起了凶性,分散的黑雾聚拢之后又形成了蛛形,巨蛛八肢在地上一弹,竟当场来了一个泰山压顶,朝位于法阵中的我们直压下来。
砰--
郭长风忍不住朝巨蛛再放了一枪,但子弹对于一团雾体来说根本没有丝毫杀伤力,眼看一团黑墙压下,我不由一把拉过小夏,把她抱在怀里,而我自己则转了一个身,用背部迎接那落下的黑影。
档案室突然震了一下,就像一次突发的地震一般,我险些站不稳,差点和小夏摔倒在地上,但背部却没有传来被压到的感觉,我朝头上望去,法阵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把巨蛛置之门外,这庞然大物正压在光罩之上,不断用锋利的前肢划过光罩,爆起一连串的火芒。
“吓了我一跳!”
我按着胸口说道,这时心脏不争气地飞速跳动着,我感到一阵阵后怕,要是那大家伙落在我的身上,再这么用前肢一划,我这27年的光辉人生便算到头了。
“我的法阵可不是白布的,金符甲阵属于完全防守性质的法阵,即使是妖魔,也可以撑得上一阵子。”小夏拢了拢被我弄散的头发说道,她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是没有掩饰的笑意。“看在你刚才保护我的份上,你怀疑我法阵威力的这件事,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吧。”
一边的郭长风苦着脸说道:“赵小姐、王先生,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们二位看是不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刑侦队长说得我们两人同时脸上一红,头上的巨蛛仍然不断对法阵进行破坏,金色的光罩上,已经开始一条条细微的裂痕,看来这个法阵也撑不了多久了。
小夏看着巨蛛像是在想办法,我也拧紧了眉头,这家伙没有实体,法术打不中它,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它。
没有实体?
我愣了一下。
不对啊,在小夏布阵的时候,我明明用“斩魂”击中了它,虽然没有令它受太大的伤害,但却明显的能够击实,难道“斩魂”能够伤害它。
我兴奋地把这事和小夏一说,小夏像是想通了什么,嘴上说着“原来是这样”,赵大小姐二话不说再次抢过我手中的“斩魂”,看也不看就把它当标枪似的投射身巨蛛的腹部,这一次,“斩魂”不像法术或子弹一般穿过巨蛛的身体,而是像刺中了实物一般插进邪物的身体。
巨蛛嘶鸣一声从光罩上掉了下来,它拼命地在地上舞动着足肢,离它较近的一张桌子被那足肢划上没几下便散了一地,看得我不由倒吸一口气,那由不锈钢做成的方桌在邪物的足肢下,竟比豆腐强不了多少。
但“斩魂”分明是巨蛛的克星,这道界异宝牢牢地扎在巨蛛的腹部上,一股股腥臭的白烟自巨蛛身上腾起,巨蛛那纯粹由黑雾构成的身体渐渐变色,由黑变灰,再由灰变得灰白,最后彻底地消失在地面上,没有了支撑点的“斩魂”也跟着掉在了地上,艳红剑锋在巨蛛消失之后也跟着化为红色光粒飘散在空气里。
巨蛛一消失,档案室里的灯光又亮了起来。
我和郭长风很没形象地坐倒在地上,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小夏,斩魂能够伤害魂体,难道这分身也算是魂体?”我看到“斩魂”确实能够击杀这妖魔的分身,心想若是这样,下次见到时便不用这么狼狈了。
“分身虽然不是魂体,不过也差不多啦。”小夏解释道:“妖魔吸收人类的魂时,虽然把死者的怨念利用黑水排出,但还是有部分的怨念分解不了,这部分怨念便被妖魔用来形成分身,那黑雾应该便是黑水的气化,虽然不具备实体,但却奈何不了‘斩魂’真接对魂体造成伤害的能力,因为怨念中,也带有魂的一部分特质。”
小夏捡起“斩魂”递给了我。
“斩魂真是好东西,有了它,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小夏你就放心交给我处理吧。”
危险过去了,我的心神也放松了下来,从小夏手里接过“斩魂”,我不由吹嘘了起来,突然,我的脖子一紧,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脖子,让我透不过气。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7
Vol.32
我透不过气,眼角只看到郭长风这家伙脸上一付惊惧的样子,我在心里暗骂,你小子这唱的是哪出啊,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刑侦队长脸色发白,脸上一付惧色,他张大了嘴巴却叫不出声,只有一双招子已经突了出来,似乎不相信现在自己的所为一般。
一道道黑线自他的脖子爬上了脸,让郭长风看上去相当吓人。
小夏冷哼一声,素指连续在郭长风胸前背后连刺七下,“扑哧”数响之后,七道黑血自队长身体弹出,黑血腥臭无比,有几滴濺在我的脸上,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但黑血喷出后,郭长风双手似乎又有了暖意,他一下子松开了双手,惊骇的连连退后。
“……我,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郭长风把一双手掌摆到自己眼前左看右看,似乎在确定是否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你差点没掐死我!”我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子手劲挺大的,前后不过一分钟,我的脖子上已经浮起一道青色的淤痕。
“这不怪郭队长。”
小夏见我像是要上前找郭长风理论,连忙拖住我的手解释道。
“这事不能怪郭队长,这妖魔分身为怨念所化,巨蛛虽亡,但‘斩魂’也不能让怨念完全消失,所以刚才有一小部分怨念侵入队长的身体中,在日本称之为凭依,而我们叫这种情况为冲身,人的身体一旦被恶灵或怨念冲身,就会做出一些他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来,不过我刚才已经点了他身上的阳脉七穴,把怨念导出身体便没事了。”
“…….王先生,刚才真对不住,我的手突然就自己动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郭长风还有点后怕。
听了小夏的解释,再加上人家已经道歉了,难道我还真能找郭长风算帐不成,只能说了声“没关系”,还把刑侦队长从地上拉了起来。
档案室里虽不至于乱成一团,但散了一地的不锈钢桌和大门上的数道划痕,却足以引起普通人的想象。
“我们先回旅馆吧,这里的事我会向朋友解释的。”
恢复了冷静之后的郭长风把这件事揽上身,我和小夏倒乐得如此,至于郭长风怎样和朋友解释那像是被激光切割过的钢桌,就是这扑克脸自个的事了。
从地改局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两点了,旅馆大门的灯笼依然亮着,只是门内却一片漆黑,我推开大门的时候,“依呀”一阵声响在这寂静的夜中让人不由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面对漆黑一片的旅馆,我怎么也不愿意走进去,那黑暗就像一张怪兽的大嘴,似乎一口就可以把我吞下去一般。
我想起那只巨大的蜘蛛,心想大概我还不够它一顿吃吧,如果它真的要吃我的话。
“进去啊。”
小夏在后边推了我一把,声音带着不耐烦,她大小姐从刚才来的路上便一直呵欠连连,想是已经犯困了。
我走了进去,和郭长风一人各用打火机点起一朵火苗,勉强照得着路。
小夏一踏进旅馆,马上打了一机灵,那半闭的眼睛突然睁得通圆,在黑暗里像宝石般发亮。
“怎么了,小夏。”我疑惑地问道,小夏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嘘…”
小夏竖起一指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并拂灭了我和郭长风打火机上的火苗。
“旅馆有古怪。”小夏轻声道:“这气氛和我们在地改局的时候一样,大家小心点,我怀疑这里面还有妖魔的分身。”
我连忙掏出“斩魂”,但这一次,这黑木头并没有发出红光示警,小夏也觉得疑惑,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经历过一次匪夷所思的事件后,郭长风已经冷静了许多,他悄悄拔出手枪,尽管这东西作用不大,但握在手里,多少能够给队长一两分安全感。
我们一行就这样猫着腰,像害怕惊醒某些东西一般,轻轻踮着脚尖摸向旅馆里面。
这一走动,我才觉得这里面确实古怪,在外头时,深夜里尽管漆黑一片,但清冷的月光多少起到一点照明的作用,但这旅馆里头,却是一潭死水般的黑暗,它像粘稠的沼泽地,让人呼吸为之不畅,甚至头顶的月光也照不进来,眼前所见,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一些更加深沉的物体轮廓。
根据脚尖传来的触感,我知道现在正走在这前庭的鹅卵小道上,按脑中的记忆判断,大概还有十数步便会到达中门的门边。
黑暗压抑着我们的心情,连呼吸也变得细微起来,估摸再走了十步的样子,突然一阵怪风自面前吹来,吹得我呼吸不畅,就在我以为快闭过气的时候,风停了下来,一种冰凉的感觉像流淌过脚边的浅水一般,从脚底开始蔓延而上。
我打着抖,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我差点叫了出来。
“别喊,是我!”
小夏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热力,从小夏手掌中渡来的热力瞬间把冰寒冲散开去。
这种冰寒的感觉太熟悉了,在档案室里我摸上门把的时候就是这一种感觉,那几乎能够冻结灵魂的冰寒证明了此间正有妖魔的分身在活动。
黑暗里,突然爆起了火光。
火光是从中门里传来的,我们远远看到那接近湖边的位置,两个人影正纠缠在一起。
来不及细究那火光是怎么发生的,小夏已经当先向两个人影的方向窜去,我和郭长风连忙跟于其后,还好中门里是一片草坪,着脚处还算平坦,即使在黑暗里奔跑,我们还不至于摔上一两个跟斗。
嘶--嘶--
连串细碎的声音在我们四周响起,黑暗里,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黑色轮廓向我们扑来。
“斩魂”红光再起,我骇然地拿出这道界异宝,黑木头再次延伸出鲜红的剑锋,预示着危险的逼近。
与此同时。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小夏手结法印,数个火球砸了开去,与细小黑影擦身而过之际,我们发现,那是一只只巨蛛的缩小版。
火珠同样伤害不到它们,但掉落草地的时候,却迅速燃烧了起来,火光映亮了中庭的空间,五六只拳头大小的黑雾妖蛛朝我们扑来,而湖边,刘东旭和光头日本却扭打在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7
Vol.33
草地被小夏的火术引燃,夏季的干燥让草坪燃烧地很快,眨眼间,火焰窜起半个人高,像要冲破黑暗的囚牢一般,火光映红了我们头顶上的黑幕。
刘东旭正被光头小日本压在身下,他的脖子正被光头用力地掐住,呼吸不顺让他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像是要掉下来般,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而光头则一脸狰狞,那头颈之上,青筋像一条条蚯蚓似的丑恶地勃起,似乎兴奋过度,光头不断呼喝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音节,而他的嘴边,恶心地流着口水,让他看上去与疯子无异。
小夏瞬间作出决定。
“阿强,用‘斩魂’对付那些蜘蛛,我去救人!”
赵大小姐一股风似的朝刘东旭二人处奔去,黑雾妖蛛初时被火光吓退,如今却又扑上,这些家伙速度极快,小夏前脚刚走,它们已经爬到我和郭长风的脚边,一只只在草地上一弹,竟朝我们的脸门扑来。
由于之前见识过那巨型的雾蛛,现在面对这些缩小的家伙,我倒没怎么害怕,加上身边火光大织,让它们不能再隐匿在黑暗中,对付起来便容易得多了。
抡着“斩魂”一阵乱挥,逼近我的雾蛛有一只自个撞上“斩魂”的剑锋,当场化作一缕轻烟消失,而另外一只倒机灵得很,见“斩魂”近身不得,落地后放弃向我进攻,反倒和其它两只一起扑向了郭长风。
郭长风叫苦不迭,那妖蛛小小的肢足也和巨蛛一般锋利,简直就是一把把小手术刀,前面两只妖蛛扑上来时,郭长风来了个赖驴打滚,面门的要害是躲了过去,但后背和臀部却被拉开了两道长长的口子,虽然只是伤用皮毛,但却痛得郭长风呲牙裂嘴,人还没爬起来,掉转枪头的另一只妖蛛已经迅速地爬上他的脚,在队长的膝盖处一弹,张牙舞爪地朝他的脸扑去。
任凭郭长风一向冷静,这下子也骇得他大叫一声,那八把手术刀要是在他脸上一顿乱挥,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毁容,就在这时候,我及时赶到,把“斩魂”当高尔夫球棒使,使足了劲扫在那妖蛛身上,顿时也把这家伙给结束掉。
郭长风吓出一身冷汗,他刚想道谢,却突然指着我身后连连叫道。
“它们来了,小心,小心…”
那剩下的两只妖蛛正衔尾而来,黑色的身影快得离谱,我刚转过身,两只妖物已经快来到我们脚边,我也来不及拉起郭长风,马上提着他的后领使劲往后拖,郭长风配合着我的力道在草地上用脚尖一踹,身形硬是向后拨退了数步。
一只雾蛛像钉子般聚拢了足肢插进郭长风刚才所在的位置上,我看得心寒,那草地像是豆腐般被妖蛛硬是插进去数寸,这要是插在人身上,怕是得穿一个血洞。
另一只雾蛛窜了上来。
我大喝一声,“斩魂”自下而上地挥斩,再一次命中了目标,但这个动作过大,“斩魂”一直挥到了头上,我整个胸口露了出来,最后一只雾蛛狠狠地窜了过来。
“小心!”
郭长风大叫一声,刑侦队长也是了得,一掌在地上一撑,力量竟大得足以撑起他整个身体,郭长风想也没想,一马掌捉向那雾蛛,妖物马上改变了目标,它用后肢牢牢固定在郭长风的手掌上,其余四支足肢对着队长的手臂和手腕就是一顿乱划,四肢挥舞间,无数的血线四溅开来,痛得郭长风“呀呀”大叫,手掌大力地挥动,终于把妖蛛给挥了出去。
妖蛛一落地,滴溜溜转了一圈,又打算冲向郭长风,但一把插进它身体中的艳红剑锋让它永远没有了个机会。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在“斩魂”剑下消散的黑色雾蛛,这一剑总算插得及时,要是被雾蛛再来一顿乱划,说不得郭长风今晚就得壮烈牺牲了。
郭长风整只手掌血肉模糊,伤口较深的,皮肉都卷了起来,但他也是了得,硬是吭都不吭一声,只是脸上汗如雨下,我连忙脱下身上的衬衫,想要帮他包扎,郭长风沉声说了句“我自个来”,他一手拿过我的衬衫,用牙齿和另外一只手撕下衬衫的后片,又撕成一条条带子,最后手法娴熟地包扎了起来。
我看得尴尬,要是让我来的话,准得把他的手包成棕子。
我们这一边已经告一段落,而另一边,小夏那一边却碰到一点麻烦。
从光头的样子看来,他应该也象郭长风一样,被妖邪侵入了体内。
人体有七阳脉,七阳脉上通天灵、下达涌泉,脉气通畅,阳气流转则人百邪不侵,但现在,光头已经被妖邪强行冲身,阳脉气息逆流,因而周身发冷,要解决这个问题本也不难,只需点中七阳脉各自的脉穴,泄出邪力使阳气自行流转便可,而郭长风冲身那会,小夏用的也正是这个方法。
但现在,当小夏去点光头的穴位时,却发现手指所触之处冰冷坚硬,这穴位却硬是点不下去。
光头被小夏这么一点,却把注意力从刘东旭身上转移开来,他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双手放开了刘东旭,向前一扑,就想去掐小夏的脖子。
小夏冷笑。
道术对那黑雾妖蛛没用,但这有实体的大活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再加上对方又是小日本,小夏一点心理负担也没用,甩手就是几发“南离天火”抛过去,烧得光头“哇哇”直叫。
但被冲了身的光头,身体各项素质都变得强悍异常,这高温的火焰只烧得他叫得几叫,一个翻滚之后,便把身上的火焰压灭。
火焰一熄,似是惧怕小夏再用这招来对付他,光头就地一踹,身形马上向小夏拉近,那速度快得吓人,眨眼间已经欺进小夏身旁,竟让小夏没有躲闪的时间。
丧失了理智的光头全靠本能行动,他“呀呀”怒叫中,一拳“呼”一声朝小夏脸部招呼,小夏一个矮身让光头的拳头落了个空,原地一转,小夏的背贴上光头胸部,轻轻一震,光头竟被震得脚尖离地,小夏两手按上光头那仍处于硬直状态的手臂,一声清咤,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光头摔了个七荤八素的。
但手指传来的触感却让小夏若有所思,光头的手臂似乎变得柔软了一些,不像刚才那般像铁块一样坚硬。
难道,火术起的作用?
“南离天火”虽然不是什么强力的法术,但它本身拥有一定的却魔之力,想是刚才击中光头那会,把小日本体内的邪力也给压制了一两分。
想到这,小夏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7
Vol.34
七声闷响传出,恶臭的黑血从光头身上喷出,小夏皱着眉头掩鼻退后,小日本体内的邪力因为黑血的泄出也被导出了身体,在光头身后幻化为一只巨大的雾蛛,雾蛛似是不甘地挥舞了几下前肢,便也化为青烟飘散开去。
“扑通”一声,光头摔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但脸上表情没有了刚才那般的狰狞,想是已经没有大碍。
随着光头的晕倒,笼罩着整间旅馆的邪异黑暗也缓缓消失,片刻之后,我们的头顶已经看得见星光月华,草坪上火焰还在燃烧着,小夏走近湖边,借着这充沛的水源,以水术导引湖水把火焰浇灭。
光头和刘东旭双双晕死过去,我们也无从得知旅馆之前的情况,没办法,我和郭长风这个伤员只能先把这两人弄回了阁楼大厅,虽然对这两人没有好感,但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我们也不好把他们两个放在外面不管。
当然,小夏这种没有心理负担的人除外。
这么一闹,已经快到四点,小夏耐不住眼困,自个回房间睡觉去了,我和郭长风只能搬了些被褥下来,守着两个昏迷人士在大厅中将就对付上一夜。
或许昨夜闹腾了一夜,我们都困得要命,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杆。
我醒来的时候,满大厅一片酣声大作,郭长风自不用说,连光头和刘东旭也睡得死沉,我也不想吵醒他们,轻手轻脚地到洗手间梳洗一番后,便走出了阁楼。
阁楼外,阳光一扫昨夜的阴邪,草地上、空气里带有一丝水气,似乎昨夜还下过雨来,我伸展着四肢,贪婪地呼吸着这难得的新鲜空气。
“懒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做晨运?”
小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赵大小姐从“棲凤楼”里出来,换上衬衫和牛仔裤的她,在腰间系着她那装满了道具的腰包,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出游的样子。
“要上哪?”我瞄了瞄她的腰包问道。
小夏不答反问:“斩魂带上了吗?”
我点头,心想该不会这大清早的又要开始折腾了。
不幸的是我猜中了,小夏一把换起我的胳膊,拖着我朝阁楼后走去。
“你不是怀疑封魔之地就在那片竹林后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现在?”我一想到昨晚妖魔的分身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心里就毛毛的。“不叫上郭长风他们?”
“郭长风碍手碍脚,刘东旭和光头我不敢完全相信他们,你说我会不会叫上他们。”小夏白了我一眼,随后又不怀好意的笑道:“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没胆匪类!”
我胸膛一挺。
“谁说我怕了,走就走!”
我甩开大步走在前面,但心里却没底,只是在女孩面前,我那男性的自尊不允许我承认自己心底是挺害怕的。
昨夜两只分身就厉害得紧,要是在封魔之地直接对上妖魔真身,只有我们两人还真不知道对付得了。
小夏像是知道我的想法,在后面发出一阵“咯咯”的坏笑,走前几步拉住我说道。
“你就省省你那大男人主义吧,害怕就害怕,别不用不承认嘛。”小夏刮着我的鼻子说道,害我老脸一红。“你也不想想,我像是鲁莽行事的人吗。昨夜妖魔用两只分身来追杀我们,事实上已经达到了它的底线,分身被毁,对它来说伤害也不小,所以现在,它没那么快能够重聚力量来对付我们,你啊,就放心跟我走吧。”
竹林在阁楼之后。
绕过两栋阁楼,一大片青幽的竹林出现在我们眼中,一棵棵四层楼高度的毛竹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把阳光也给挡在了后头,风起声,竹林便发出“沙沙”的竹海涛声,这在平时听起来相当惬意的声音,在这会听在我耳中,却像极了妖魔在低声嘶吼,听得我直想打退堂鼓。
一条小径自竹林中伸延而出,小径的那一头淹没在阴暗的林海之内,也不知道一直延伸到什么地方。
小夏拖着我踏上这条幽林小径,两人方一踏上,一阵阴风自林内吹了出来,卷得脚边的片片竹叶打着旋飘了起来。
“呜呜”的风声像是在恐吓我们一般,不断在竹林内回旋着。
小夏冷冷一笑,当先朝林内走去,我可不能糗给她看,尽管背心一直泛冷,我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加昏暗,走到后来,阳光已经透不进林子里,其能见度比傍晚黄昏时好不了多少,且越往林内,一股深寒气息便越加明显,仿佛我们现在正走在冬季哈尔滨的街上,而不是在夏季的上海。
但过了一段时间,光线又明亮了起来,而且阴寒也渐渐消退,片片竹叶自我们头顶飘下,一处亮光出现在我们的前方。
到底了?
我怀着这样的疑问,和小夏一起走出了那片亮光。
“怎么会这样?”
我张大了嘴巴,走了老半天,我们竟又走了回来,入眼的正是我们居住的阁楼,如果这旅馆之内没有另外两栋一模一样的阁楼的话。
“是障眼法!”小夏朝竹林内看了一眼说道:“所谓一叶蔽目,利用术或者物件扰乱了阴阳气脉的正常流动,从而影响我们的感官,让我们在原地打转,或者走来走去都在同一个地方,当然,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叫法,更多人愿意把这种现象称之为鬼打墙。”
“那怎么办,我们还进去?”
我心想,能不去就不去吧,刚才那竹林内的阴寒,让我想起灵魂离体时,同样是那种冰冷孤绝的感觉,我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再进竹林。
“进,当然要进!”
小夏的话却完全和我的意愿相反。
“刘东旭曾进入这片竹林,而且在里面施过法,但看来他并没有破掉施在竹林内的障眼法,他破不了,可不代表本小姐拿它无可奈何。”
小夏冷笑,看得我连大哭一场的心都有了。
这该死的障眼法把赵大小姐也骗得走了一遭,却好死不死的把小夏那不服输的牛脾气给撩拔了起来,这下可好,看小夏这架势,今天不把妖魔的真身连窝端是不会罢休的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7
Vol.35
幽林,小径。
清冷而深隧,向里面望去时,更有一种灵魂被吸入其中的悸动。
毛竹轻摆,撒下无数尖叶,不断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变幻着光与暗的轮回,经历短暂的旅程后,叶片归于地面,无声,无息。
我们踏上这条小径,竹林深处再次吹出一阵怪风,竹叶片片飞起,每一片叶片像是在舞台上独自起舞的舞者,摇摇摆摆的擦过我们的身边,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被竹叶一擦,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竹林似乎不欢迎我们进入。
只是小夏已经决定当一会不受欢迎的客人。
因此,这个冲突在所难免。
我们走得并不快,可以说比散步快不了多少。
拖着小夏柔软温润的手,漫步在一片林海小径之中,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这必定是一件赏心悦事,但现在这片竹林,却透着恶意的诡异,明明没风,竹子却摇个不亦乐乎,竹影交错间,一团团莫名的黑影不断在林海深处闪现,无限激发着你的想像力。
像花、像石、更像一张张人的脸孔。
在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越往里走,阴寒越甚!
当阁楼消失在一片竹影中时,竹林内成为一片青灰的世界,阳光为茂密的竹子所阻挡,无法为我们传递光和热,这里,俨如一个与现实相交的世界。
青墨色的竹子泛着无情的冰冷光泽,小径上每一块石头都像极地的寒冰一般,向上透着冰冷,它从我的脚心,一真蔓延上我的身体。
小夏和我依然没有停下,顺着小径再走出数步,冰冷稍减。
小夏止步。
她朝后面望了望,便又拖着我再走了回去。
我不解,也没问,该我知道的时候,小夏自会说与我听。
就那么倒退回去四五步的模样,脚下传来的冰冷让我直打抖,小夏脸上却露出喜色。
“就是这里了。”
她说道,声音充满了愉悦,虽然我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小夏一指虚空画符,然后在她的眼睛上擦过,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小夏的眼睛里似乎有星光闪现,纯净、耀眼。
她开了天眼,在我眼中看起来无非是灰暗一些的世界,在小夏眼中却流动着其它一些色彩,有橘黄、淡红以及深蓝,而其中,深蓝的色彩占着极大一部分,大股大股的深蓝颜色不断地流动着,却在我们所站之处的周围来回地旋转着,似是在一个转不出去的迷宫中,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仔细观察了一会,小夏发现这股深蓝总会在某一些地方停留得较久,仿佛那些地方有看不见的旋涡,会把深蓝色流纠缠上一会,才恋恋不舍地让它离开。
小夏站了半晌,我不知道她在看一些什么,刚要问,她却走了开去,在四周各处画符驱咒,不断有微弱的电火花爆起,电火花总共爆起了七次,而似乎总缠绕不去的阴寒渐渐消退。
这密林内开始透进那么一两点阳光,带着热力的风也从林外吹了进来,虽然林内依然昏暗,却不似刚才那般冰冷而了无生气。
“七星锁脉啊。”小夏撤去了天眼,长时间维持在这个状态是会消耗法力的,她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边却又在地上捡起一些东西。
“什么是七星锁脉?”我本着好学的精神问。
“看这个。”小夏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块石头,和平时所见的没什么不一样,唯一有区别的是,这块石头上用暗红色的颜料描绘出一个奇形符号。
“这些符号起到‘镇’的作用,分别在七样东西上面写上这样的符号,再按北斗七星的位置布于暗处,如此一来,七星所在方园百米之内便会成为这个阵的作用范围,它会将天地间的阴气困于阵中,而排掉阳刚之气,阴阳二脉被扰乱,若不破坏这布在暗处的七星,那任由我们再走上百年,也到不了这条小径的另一端。”
小夏解释道,同时,用非常感兴趣的目光望向小径的另一端。
“我还在奇怪,即使刘东旭只是半桶水的料,也应该不会被障眼法给难住,却原来这根本不是‘法’,而是‘阵’,而且不开天眼就看不到阵眼,这样看来,布下这个阵的高人,一定在隐藏一些什么东西。”
小夏像一个看到玩具的小孩,更像一只挠着线团的小猫,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目光。
“我们快走。”
她拖着我,走在不再阴森的小径上,直向深处。
尽头是一块方圆十米左右的平整土地,土地的正中立着一块灰白的碑。
那是一块墓碑!
我们愣了,这竹林的尽头竟然立着一块墓碑,而这块墓碑,却又用高段的障眼之法保护着,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它,还是这块墓碑另有古怪?
幽林、墓碑,一付诡异却清淒的画面呈现在我们眼前,勾起我们无数的疑问。
小夏走了上前。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这竹林中湿气又不容易挥散,土壤变得湿润松软,一脚踏上去,便陷下去了半分,小夏顾不得脏,没几下就走到那墓碑前。
墓碑上没有立碑的日期,也不像平常的墓碑写上逝世之人的姓名,只有在这一块灰白石碑的正中心,以触目惊心的红色染料写着一行字。
异乡人之墓!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异乡人之墓?”我走了近来。“难道是阿顺爷爷的墓碑?”
“八九不离十。”小夏点头道,她的双手也没闲着,在墓碑上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我纳闷,难不成这墓碑里还藏着宝贝不成。
“为什么呢?”小夏忙活了半晌,却毫无所获,她支着头,皱着秀眉的样子可爱极了。
“用七星锁脉来隐藏这个墓碑,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这墓碑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石材,中间并无镂空藏着东西,难道有什么被我遗漏了?”
她又蹲下身子,眼光一寸寸在墓碑上扫过。
我也跟着猫下身体,学着小夏打量着墓碑,但这东西就方方正正的一块,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我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眼光很快就看到碑的下面,这块墓碑是立在一块石台上的,石台是供人摆放祭品的那一种,不像墓碑的朴实无华,石台的边缘雕刻着祥云游龙,一付吉瑞之象。
这雕刻的手法相当高明,立体的石雕把一条绕着石台的游龙表现得活泼生动,手指摸上去,每一片龙鳞都凹凸有致,即使是最细微的龙爪,也表现出清晰的纹路,单是这一块石台,便是罕见的艺术雕刻品。
可这精致的石台,和朴实的墓碑放到了一起,真的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我再看了一会,却发现这条石龙有点古怪。
龙有四爪,其余三爪都是拧在一起,却独有一爪是张开的,像是要捉住什么东西。
游龙戏珠。
我突然想到这四个字,一般来说,无论是画也好、雕刻也罢,如果表现游龙的时候,总会在龙的一爪中放上一颗珠子,意喻吉祥如意。
而现在这条石龙的爪中分明是要捉着一颗珠子,那么现在,这颗珠子到哪去了,是掉了,还是被有心人取了下来?
取下龙爪中的珠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拉了拉小夏的衣角,刚要把这个发现说与她听。
唬--
一声低沉的虎啸声突然在我们的身后响起。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8
Vol.36
虎啸忽起,这竹林内又哪来的虎?
我们大惊转身,身后的小径深处,一阵阵奇异的波动由远至近而来,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拂过小径两旁的竹子,像推骨牌一般,竹子顺着我们这个方向压下了杆子,虽然看不到什么东西,但我敢肯定,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靠近。
唬--
这次的声响是从墓碑后传来的,这东西速度快得离谱,竟连小夏也反应不过来。
“南离天火,破污除秽,疾!”
小夏回身一指,一发天火随心而发,打向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条黑影灵动地闪开,天火打在湿润的土地上,火苗跳了两跳便消失了。
我扭转身体,一片阴影立于墓碑之后,它挥舞着九条硕长的尾巴,摇晃着巨大的猫科动物的头颅,但它的身体却是纯由影子构成,我们透过它能够隐约看到其身后的围墙。
陆吾的影子!
一直闹不清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角色的异兽之影再次出现了!
它总共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是张大肚子在阁楼的洗手间里碰到了它,当时张杰仁被吓了个半死。
而第二次,则引着我出窍的灵魂去到卢敏珍的出事现场,但由于警察过问的关系,我始终没来得及救下那个女同事。
而这一次,陆吾的影子再次出现了,这个地方,难道和这异兽之影存在着某各联系。
陆吾的影子虽然几度出现,但总的来说,它并没有作出伤害我们的行为,最多只是张杰仁被吓了一跳,只是这一次,我却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异兽之影,正低低地向我们发出吼声,那闷雷一般的低吼中,充满了敌意!
兽影踏前一步,前肢已经踏在了石台之上,小夏马上拉着我退后,一直退到小径上。
面对兽影,即使它只是一个影子,但作为守护昆仑的神兽之影,本身便具有相当的灵力,小夏虽然不惧,却不想发生无谓的冲突。
“小夏,怎么办?”
我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头也不敢转一下,那虎影虽然模糊一片,但我也感觉它正紧紧地盯着我们,似乎我们一有动作,它便会马上作出反应。
“静观其变!”
小夏作出回应,她宁愿面对恶鬼也不愿面对神兽,无论道术佛法都建立在驱魔却邪这一立场上,一切攻击术法的对象都是以邪物为假想敌,而当对手是神、灵这一类不具邪力的存在时,小夏可不敢打包票肯定术法对它们有作用。
良久,虎影不见有其它动作,小夏大着胆子提起一脚,轻轻踏上土地。
脚尖才刚一碰及地面,虎影猛的一吼,马上又朝前踏上一步,它弓起了身体,作出随时攻击的姿态,吓得小夏连忙退了回来。
但陆吾之影似乎已经误会了小夏的行动,她虽退了回去,虎影却不打算罢休,庞大的身躯朝前一扑,立时风声大作。
急促之间,小夏连虚空画符的时间都欠奉,我想也没想,一把将她往我身后拉,自己则朝前一站,完全是以身侍虎嘴,典型的不自量力。
我的妈呀,估计就算死也落不得一个全尸。
那虎影几乎是罩头而下,骇得我闭上眼睛,心里一个劲地大叫。
奇怪的是,陆吾之影似乎不想伤害我,我站了老半天,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剧痛,便大着胆子睁开眼,虎影离我的鼻子不及一厘米,它似乎对我挺有兴趣,大头在我身边左闻闻右嗅嗅,最后低叫一声便迈着步子退开。
我的脸惨白一片。
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让我的心脏像鼓风机一般“呼啦呼啦”地大力跳动着,握着小夏的手已经湿成了一片。
虎影朝我们示威性地再吼数声,忽的一跃而起,随后一头撞向墓碑处,便这样消失在墓碑的石台之下。
走了?
我在陆吾影子消失了一分钟左右之后,脑筋才又开始运转开。
小夏的脸色也不好看,大概我刚才的险境也吓到了她,但她更知道,我是护着她的,哪怕我没有特别的能力,因此她拿出纸巾为我擦去脸上汗水时,就算是神经大条的莽汉也能察觉出她动作间不经意显露的温柔。
“没事了,你,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小夏在我耳边吹气如兰,眼睛微微泛红,看得我心猿意马,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在她脸上蜻蜓点水般迅速一吻。
“这个,就当奖励我刚才舍身救佳人的壮举吧。”
我坏笑着,这是第二次吻到小夏,嘴唇间传递的柔嫩触感化作热流不断挑动着我那颗不安分的心,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我知道,小夏也知道。
脸上一片潮红,小夏先是娇羞无比,然后又狠狠拧了我的手臂一把,甩着头发,理也不理我径自朝小径来路走去。
我咧嘴呼痛,心想这女人变起脸来,连四川那绝活也得给比下去。
不想在这里独自对着一块墓碑,我快步追上前方的身影。
“就这么走啦?”
我试图分散小夏对于刚才那突然袭击的不良反应。
“不走干嘛,那死虎摆明了不让我们再碰那块墓碑,又让混蛋占了一下便宜,我还呆着不走,难道还要再给某些人一些可乘之机。”小夏气鼓鼓地说道,三分真恼,七分假气。
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别生气了好不好。”女人都是要哄的,这点我自然知道,而且当对方假装生气的时候,更要哄。“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如果你不生我的气,我就说给你听,而且,生气会容易生皱纹的,你也不想变成一个小老太婆吧。”
小夏白了我一眼,加快脚步走去。
我暗暗叫苦,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你爱说便说,想吊我胃口,没门!”
她背对着我,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生气,却被我听出那么一两分笑意,我连忙接口。
“没问题,我马上报告,马上报告。”
“那就快走吧,回大厅报告去,我看郭长风他们应该也醒了,是时候让他们也出出力气了。”
出力气?
小夏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赵大小姐该不会想劳师动众来撬了那块墓碑吧,以她那种死不服输的性格来看,这种可能性还蛮大的。
再说,那虎影直接扑进了石台下,说不定那下面真有什么东西,何况,还有一条少了珠子的石龙呢。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8
Vol.37
“你们去过了竹林?”
阁楼大厅内,我们和郭长风合共五人围桌而坐。
把竹林内的情况简单地介绍给他们知道后,郭长风的脸色有点难看。刘东旭和光头因为“外人”的关系被排挤在外这并不奇怪,但自己这个负责此案的队长也被人放了飞机,这让郭长风一口气咽不下去。
“郭队长,当时你们正睡得香,我们想让各位好好补充一下睡眠,好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才没有把你们叫醒。”
我连忙打了个圆场,理由虽然牵强,但至少还交待得过去。
郭长风“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追究下去。
“对了,刘先生,昨晚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们的样子可狼狈得紧。”小夏假装不在意地问了句,我知道她其实是想试探刘东旭的口风,毕竟她还是不怎么放心这两个人,更不想在紧要关头会被扯了后腿。
话说回来,我们回来的时候,光头已经被凭依并差点掐死了刘东旭,由于和那黑雾妖蛛对阵过,我们知道那妖蛛并不是普通法术能够对付得了,我们还是靠着“斩魂”的特性才收拾得了它,那刘东旭这两人又是怎么对付妖蛛的呢。
刘东旭听得出小夏话中的试探之意,事实上,早上醒来的时候,郭长风已经和他交换过了信息,这个男人城府深,他也不点破,依然露出学者般的笑容说道。
“昨夜我和宗田先生探究此事时,灯火突然齐暗,随后一只巨大的蜘蛛凭空出现,并对我们进行攻击,你们知道的,我只是半桶水的料,这一出事不但帮不上忙,反而累得宗田先生为了救我而屡屡犯险,最后我们把它引出了阁楼外,在宽敞的地方,宗田先生所擅长的风术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但我们还是算错了一点,本以为那妖蛛被宗田先生的龙卷绞杀,却不想这妖物并末完全消灭,它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宗田先生的体内,宗田先生反而被妖魔凭依,更差一点就杀了我,还好各位及时赶到。”
刘东旭的解释让小夏露出释然的神情,我略想了一会,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这关键就在那光头小日本的风术上。
那妖蛛是由气态的黑雾所构成,普通的法术和物理性质的攻击是不能轻易伤它,然而是风的话,确实有可能将其绞杀。
小日本的龙卷之术,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对了,听郭队长说,赵小姐一行也遇到那种巨蛛,却不知赵小姐是用哪种方法将其消灭的,我们道行不足,还望赵小姐不吝赐教,好让我们下次遇到时有个保命之法。”
这刘东旭未了又说上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明着说是向小夏讨教,暗地里却点出郭长风已经向他透露了情况,我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拨我们和郭长风之间的关系。
果然,郭长风恨恨地盯了刘东旭一眼,尴尬地别过脸去。
“这个,师门秘法,恕不能相告。”小夏顺口带过,脸色平静,不让刘东旭看出其心思。
刘东旭打了个“哈哈”,一场小小的勾心斗角就这样结束了。
随后,我又说出了游龙的事情,姓刘的和日本人虽不能尽信,但既然他们拿得出令小夏也深信不疑的铁令,我想在对付妖魔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刘东旭低声以日语将我所说的话翻译给那日本人听,小夏则绕着手指,在思考东西时,她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我也在想,但自己并不是做侦探的料,想了老半天,竟把龙爪下失落的珠子联想到上海出了名的小笼包身上,让我不得不为自己的联想性思维佩服不已。
就在我自个臭美的时候,郭长风沉声道。
“既然那墓碑可能是阿顺爷爷的,为什么不查一下阿顺的房间,说不定会发现一些东西。”
或许是当局者迷的关系,由于此事牵涉到妖魔这些灵异的事件,而且那墓碑又被高明的阵法所隐匿,让我们不由猜想那失落的龙珠会不会也被某种术法藏了起来,而郭长风则用正常的逻辑推理,一下子锁定了最大机率的线索。
小夏马上站了起来,她一向是身体力行,想到就做的主。
阿顺的房间在“藏龙阁”的大厅之内,就在柜台的后面,大小不过十几平方的小房间。
豆腐般大的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旁边是一个床柜,还有一张梨木椅子,而天花板上则吊着一盏吊灯,吊灯也不知道多久没收拾了,蒙着一层厚厚的灰不说,还有一张蛛网搭在了上面。
房间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而阿顺的东西也出奇的少,少得让我们意外。
这屋子大概用不上半天就能够翻个底朝天,我暗自估计了一下。但那珠子不大,这小小的东西即使放在这间斗室中,怕是找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我们这四五人往房间里一站,别说找东西了,连转个身也费劲,最后由我和郭长风负责找东西,其它人到大厅待命。
小夏跟我说仔细找,临出门时又加了句,即使一个蚂蚁窝也别放过。
我听得郁闷,敢情她把我当穿山甲使了。
一个多钟头后,我们差不多把屋子翻了一遍,床铺、柜子几乎是倒过来找,琐碎物品倒了一地,就连一些贴身衣物也翻了出来,即使是文革抄家那会,也不过如此,但即使这样,我们别说珠子了,就是一只蚂蚁也找不到。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天花板和地面没搜了。
郭长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架人字梯,三两下爬了上去,不厌其烦地敲打着天花板,但除了弄得满脸灰之外,并没有发现类似夹层之类的东西,既然郭长风说没有,我也不疑有他,因为这哥们可是细致到连吊灯的灯泡也给打碎了看,其偏执的程度一点也不少于小夏。
难道藏到了地下。
我们双双望向地面,地面是用红色的烧砖一块块铺成,再以水泥封死,要撬开地面,就只有砸碎这些红烧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万一珠子真的藏于其中,说不定会让我们给失手砸碎。
郭长风摇摇头,把这个方法给否定了。
“如果藏于地下的话,一定会有机关之类的东西开启藏匿的地方,王先生,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搬出去,然后把屋子再查上一遍,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郭长风摸着地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于是我叫上刘东旭两人,四人用不了多少时间便把房间内的东西搬个清光,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郭长风开始发挥侦查的专长,几乎是一寸寸地检查着屋子,连裂开的墙缝他也要用手指伸进去探探。
我可没郭长风那种细腻工夫,再说找东西也不是我的专长,生怕帮了倒忙,我也就不打算插上一手,站在墙角边无所事事地看着这间不大的屋子。
但一看,却给我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地面铺的是红方砖,砖块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已经变得暗红,但在放着床铺的地方,上面却有一块红砖比其它砖块的颜色要浅得多,我压抑住激动地情绪,拉住郭长风把这发现说与他听。
郭长风听罢,马上来到那快颜色较浅的红砖边上,用手指敲了敲,竟传来了“空空”的声音,那下面却是空心的。
队长望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我朝他点点头,郭长风用手掌轻轻在砖块上抚过,轻微用了点力道,砖块竟沉下了一分。
咽了咽口水,郭长风猛地用力按下,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传来,在左侧墙角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暗格。
我们齐齐望将过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8
Vol.38
郭长风搓着手,想不到这一向冷静的人也会有兴奋的时候,但这时我也不好笑话他,因为我比他还兴奋,这个金属盒内,说不定就藏着进入封魔之地的关键之物。
金属盒没有上锁,我轻轻一揭便打开了盒盖,郭长风也湊了上来,但里面的东西却让我们为之一愣,一张丝绸状的白娟置于盒内上方,白娟上用小楷写着一行字。
此物不祥,勿取,切记。
我喃喃念了一遍,刚才看那红砖颜色较浅,应该平时没少按动,也就是说阿顺也应该知道这一暗格的存在,而东西既放在暗格之中,可见其重要的程度,还想着阿顺逃逸的时候,为什么没带着如此重要的东西,现在看来,有很大程度是这白娟上的字在作怪。
白娟之下,两道写满奇形符号的符纸交叉着“X”形分别粘着盒子四角,符纸之下,却又是一个略小的金属盒。
我们不敢冒然揭开符纸,只得将金属盒原封不动地拿到大厅,有小夏和宗田这两个修行者在场,他们当能判断出这两张符纸能不能揭。
哪知小夏一看之后,却想也不想的一把揭开,害我差点叫出声来。
“唬人的东西,不用理会。”小夏看了我一眼,随后拿出了较小的金属盒。
这盒子呈正方形,上面盒盖铸着佛家万字印,也不知有没有特别的意义,小夏只看了一眼,便跟着打将开来,盒盖一揭开,一道蓝色光华自盒内绽放,如水面的涟漪,一下子在空气中扩散开去。
除了小夏外,其它人在那一瞬间都露出茫然的神情,但随即又清醒过来,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直接拂过灵魂,让人心神微微一震,而我的丹田处却透着一股热气,那低微的道边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强盛上了一两分。
这盒内放的究竟是何物?
有这个想法的不只我一人,除郭长风还是一付闹不清状况的样子,刘东旭和宗田两人脸上皆露出狂喜,连我这种道界末学被那蓝光一拂尚且增长了一两分道力,那他们的利益,当不在我之下,瞧他们那一付心切的样子,若不是小夏在场,怕是他们两个便要动手抢了。
蓝光过后,一颗不知是何质地的珠子安静地躺于盒内的黄绸之上,时不时有一点蓝光,若星辰的光辉一般在珠子之内亮起,让人一看,便知这珠子绝不普通。
小夏轻轻用两根手指夹起了珠子,眯起眼睛打量了起来,刘东旭和宗田的眼神也随着小夏的手指而移动,舍不得把目光从那珠子上移开,我看得暗暗留心,以防止他们两个突然出手抢夺。
但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直到小夏把珠子重放回盒内,他们两个仍旧呆立着,像是掉了魂似的,小夏合上盖子后,他们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脸色尴尬地笑了笑。
“赵小姐,这珠子内蕴含着极大的灵力,而且看这灵力,并非是取自天地灵气,而更像是有人把自身灵气渡入其中一般,若是能得此珠其中灵力之一分,必能让我们的修为迅速提升,嘿嘿,不知道赵小姐打算如何处置这颗灵珠。”
刘东旭望着小夏,又望向那小小的金属盒,他的样子让我感到惊讶,从我认识这个男人开始,他便一直表现出内敛沉稳的气质,然而这一刻,他近乎露出狂热的神情,迫切地想得到盒中之物,看来,这颗珠子对他的诱惑不小。
小夏一掌放在盒上。
“刘先生,此物事关重大,更有可能是进入封魔之地的关键,请不要因小失大。”
刘东旭露出失望的神情,他身居高位,为人处事极为稳重,只是这一次灵珠带给他的震撼过于巨大,那瞬间的相触便让他的道力提升了数分,这巨大的诱惑让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也不由表现出心中的欲望。
小夏的话分分在理,同是修道中人,她的修为尚且在自己和宗田之上,得到那灵珠所能得益的也就更多,但她却分毫不为灵珠所诱惑,单是这一点,便让刘东旭心生惭愧。
“是我失态了,赵小姐莫怪。”恢复了平静,刘东旭洒然一笑。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日上中天,老板夫妇已死,旅馆暂停营业,负责烧饭的大姐自然也就没来上班,于是张罗中年饭的事便给小夏给揽了过来,自然,她没忘记拖上我。
把旅馆里保存完好的食材取了出来,我和小夏大展厨艺,弄出了一桌琳琅满目的丰盛饭菜,大家放下各自的心事后,倒也吃得不亦乐乎,就连宗田这个日本人,也吃得连连用他那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拍案叫好,逗得一桌子满是笑声。
愉快地吃完中午饭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一阵后,便收拾东西前往阁楼后的竹林。
破去了七星锁脉的阵法之后,竹林内阴阳二气自然流通,这次进来,林内不复阴寒,但见午后烈阳,在林子内落下道道金线,在幽幽小径上形成一朵朵耀眼的白花。
小径尽头,墓碑依旧。
郭长风三人也和我们早上进来时一般惊讶,他们也没想到,在这旅馆的深处,竟然会出现一方匿名之墓。
小夏揭开金属盒,将灵珠取了出来,轻轻放上石台游龙那张开的爪子,轻轻一推,珠子便塞了进去,大小和龙爪内的空间刚好吻合。
珠子刚一放上,龙爪竟“哐”一声轻响,向下摆了一个45度角,却原来这石龙又是一道机关。
灵珠蓝光爆起,一阵无形的波动掠过我们全身,这次,连小夏也不由向后退开,那阵波动像一柄大锺般直接敲在我们的心头,胸口处一阵郁闷,说不出的难受。
然而灵珠的蓝光却让游龙似乎活了过来,本来白色的石雕游龙,由龙爪处,一抹深蓝迅速蕴染开来,蓝光有如实质般在石台的间隙中流动,转眼间攀上了石台,沿着墓碑继续向上延伸。
在蓝色光流注入之后,朴实无华的墓碑四周竟开始浮现一个个阴暗不定的符号,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悸动由竹林内传来,肉眼看不见的波动由竹林向墓碑汇聚而来,墓碑上的蓝光越加强盛,到了最后,连午后阳光也给压了下去,我们满眼所见,尽是迷离的深蓝之色。
轰--
地表出现了摇晃,也不知道是蓝光引发了地震,还是有机关在运行,我们连忙蹲下,固定好身体不至摔倒在地上,那震耳的声响直到数分钟之后,方告停歇。
深蓝的光芒渐渐暗下,在墓碑之后,却出现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那龙爪之中的灵珠逐渐变得黑灰,一声轻响之后,这颗珠子裂成了几块,却有数道蓝芒射出。
蓝芒一出,小夏和刘东旭,宗田三人顾不得出现的神秘甬道。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皆伸出一掌拢成爪状,那飘散的蓝光在无形的力量牵扯之下,纷纷进入三人的掌中,立时,三人脸上顿时浮起海蓝异色,但数息之后,便消失不见。
我知道那数道蓝光是珠子内残余的灵力,虽然不清楚那灵力的强弱,但从小夏等人脸上露出的喜色看来,他们应该获益非浅,让我不由暗恼自己不懂得吸纳之法,不然,这倒是一个快速增长道力的机会。
却在这时,碎裂的灵珠内再泛出一道蓝芒,这道蓝芒颜色浓郁之极,几乎呈暗蓝色,暗蓝灵光在半空转得几转,突然如劲箭一般,电射向我而来,瞬间便没入了我的眉心之中。
我还来不及叫出一声,两眼一黑,就这么晕倒过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8
Vol.39
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
它如一把利剪,瞬间将黑暗切割开来。
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慢慢张开双眼,刺眼的光渐渐变得柔和,一个世界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一个绝美的世界,一个不属于现实的世界,一个只会偶尔出现在梦中的世界。
海洋一般纯净的蓝色天空,漫天飘落着各色落英,青绿的草原一直蔓延到天与地交接的远方,风从身后传来,吹乱了我的头发,却把这绿色的海洋拂起连绵不断的波浪,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棵直耸云宵的巨树连接着天与地,浮云在它身旁掠过,飞鸟绕着它嬉戏,它就像一个伟大的母亲,把一切生灵保护在自己宽大的枝叶之下。
我呆立着。
不知为何,这个世界让我感到熟悉,仿佛在无数个前世的轮回中,这里,曾经是我安身的乐土。
一种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涌出,仿佛灵魂的枷锁打开了一条隙缝,种种奇异的思绪蜂涌而出,如拍岸的海浪一般冲击着我的心灵。
我跪倒在草地上,把脸埋进散发着清香的绿草之中。
再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恍惚间,仿佛听到有谁呼唤我的名字,我茫然地抬起头,那远方的巨木之下,似乎有人在呼唤我,那种感觉,是如此的亲切。
是谁?
我方一动念,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巨木之旁,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树脚下,一众模糊的背影跃入我的眼中,他们仿佛置身于浓雾之中一般,只让我看到大概的一个轮廓。
我努力地想走近看个真切,但我与那些影子中间仿佛存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任凭我如何迈步,也无法把距离拉近分毫。
此时,我感到剧烈的摇晃,而这如仙境一般的世界,也迅速地变得模糊,我伸出手,想要捉住一些东西,但身后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我,我不甘心,却摆脱不了那股吸力,随着全身一阵剧烈的抖动后,我真正地苏醒过来。
我睁开茫然的眼睛,小夏那着急的脸占据了我的视线。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
“小夏,你怎么了?”我问,声音自己听来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来,尾音拖得老长。
“我才要问你怎么样了呢,没事吧,有没有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小夏劈头问出一连串问题。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动作慢了许多,想抬起手握住小夏的肩头,却发现动作缓慢得可以,我几乎可以看见每个动作之间最细微的变化。
“大致上没什么事,但感觉怪怪的。”
我说道,这次声音听上去没那么怪了。
小夏附耳说道。
“你试试以意念把道力从丹田里提上来。”
以意御力,本是随小夏修练时,她所布置的诸多课题中的一种,但我的道力低微,这道力提了也是白提,现在小夏突然说出这个要求,我虽听着奇怪,却也照着做了。
这不做还好,一做吓了一跳。
平时提起道力时,那微弱的力量总是半死不活,老半天才爬将起来,此时将像嗑了兴奋剂一样,我意念方动,一股温热的气流自丹田里窜起,我突然全身为之一轻,手掌轻轻一按,竟然窜了起来,脚尖离地半米有余,随后又如落叶一般,无声无息地落回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我举起双手,这次速度终于正常了,没有刚才那种拖曳的感觉,那提上来的道力仍末消失,在我体内遵循着某种规律,迅速地流过经脉要穴,最后才又归于丹田。
“王先生,恭喜恭喜!”
刘东旭朝我说道,脸上带着笑意,不知为何,我看到他的眉心隐隐泛着红光,像里面藏着一小手电似的,不由大奇,这奇观为何之前分毫不见。
姓刘的嘴上说着恭喜我,我却不知这喜从何来,只是含糊的回应了一句。
小夏用手捧着我的脸,像看一件艺术品般,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盯得我心虚。
“小夏,你看着我干嘛。”
“别动。”小夏仍然不放手,眼珠子连转一下都没有。“你真的没有觉得不适,例如头痛,或者心脏不舒服?”
“没有。我感觉挺好的,就是被你捂得别扭。”我讪讪说道。
“呼!”小夏松了一口气,脸上泛起笑容。“没事就好,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么一大股浓郁的灵气灌进去你却只晕倒了一下子,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虚不受补一下子就交待了,怪人,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哦。”
小夏的语气让我想起第一次让“斩魂”自行启动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一付恨不得把我解剖开来研究的样子。
“我刚才究竟怎么了?”
我好奇问道,除了郭长风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外,刘东旭和宗田两个人虽然脸带笑容,但从他们的眼睛里,我看到一点点嫉意,不由让我郁闷,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嫉妒。
“你知道刚才为什么会晕倒过去,是因为那灵珠之中残存的一股最精纯的灵气注入你的体内之故,要知道我们之前虽也吸收了灵珠的残余灵气,那些灵气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们都要用自身的道力来炼化,而你,就象直接拿着千年人参往嘴里塞一样,直不知道那么巨大的灵力你是怎么消化掉的。”说到这里,小夏又用手摸摸我的额头,生似我发烧头痛似的。
我听得暗爽,如此一来,老子怕不是马上从低手升级为高手了。
见我喜颜于色,小夏适时拔了我一身冷水。
“别高兴得太早了,你现在就像一个进了金库,却不知道钱要怎样花的傻爪一样,没有相应的技与术配合,你再强的力量也只能当摆设。”小夏嘿嘿坏笑。“再说,像你这样空有力量却不懂得使用的人,可是那些邪道的最爱,对它们来说,你就像唐僧肉一样惹人谗,嘿嘿,看来某人以后撞鬼的系数不减反增了。”
我恶寒,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要想保命,还是以后乖乖和我这个师父学上几手吧,乖徒弟。”
小夏咯咯直笑,笑得我都快找个洞钻进去,其它人听得也不禁莞尔,只有宗田听不懂中国话,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呵”上几声。
被我的事情这么略一耽搁后,众人又将目光放在那出现的黑暗甬道上,那下面,究竟会否是封魔之地的真正所在,又或是另一个机关在等待着我们解开。
“走吧”
收敛心神,小夏率先走向甬道,我连忙跟于其后,在踏下甬道的第一级阶梯时,那黑暗之中,我仿佛又看到那直耸天际的巨木。
以及那一众迷糊的背影轮廓。
我隐隐觉得,当我能看清那一众轮廓之时,将会得悉一些惊天的秘密。
怀着这样的直觉,我走进甬道的黑暗中。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8
Vol.40
地下空间一般会让人联想到诸如黑暗、潮湿、腐败之类的词语,但我们眼前的这一条甬道,除了由于没有采光和照明的设备显得黑暗之外,空气却显得异常干燥,就如同地面上的空气一般。
甬道向下,倾斜度大概在45度角左右,走起来还算轻松。
我看着小夏走下去,也跟在她后面踏上甬道的石阶,却不想一脚踩上去,便嗑出了一声脆响,响声在黑暗的甬道里久久回荡着,这说明下方的空间不小,否则,是不会出现这样持久的回音。
这时,黑暗中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小夏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符纸,符纸上的道家法文散发着神性圣洁的光芒,让人一见之下便会产生心神安宁之感,此为“光明符”,除了有驱邪安神的作用外,还能充当照明之用。
符光之下,甬道显露它原来的面目。
冷漠的白灰石阶一直延伸而下,在符光之下我能勉强看到地面,略一估计,这石阶最少也有五六十级的样子。
石阶一边挨着以1平方长宽的水磨石砖所铺嵌的墙壁,另一边则在厚度约摸两米左右的隔层下延伸出一道花岗石护栏。
护栏朴实无华,只在相差5级阶梯的距离饰以莲花石柱。
出奇的是另一边的墙壁。
墙壁上,每一块水磨砖上便会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符号,单是符光之下,便有二十多个巨符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些符号古拙中透着神秘,仿佛记录着天地间的秘密一般,面对这刻满巨大符号的墙壁,让我顿生出此刻站在一个巨大殿堂的一角之感,那种心灵的震撼,是言语难以表达其中万分之一。
还没完全进入这神秘的地下空间,它那种磅礴的气势便镇慑了我的心神,同样被镇住心神的,还有小夏。
她站在离我两级石阶的位置上,以手中的“光明符”仔细观察着墙壁上的符号,良久,她才发出一声如叹息般的呼声,回头说道:“我们先上去再说。”
才进入甬道没多久,我们又退了回来,这让跟在我们也要下来的刘东旭等人疑惑不已,但小夏的决定,他们并没有反对,于是一众人又退回到那墓碑前。
“怎么了,赵小姐,下面有什么东西?”刘东旭问,他的眼睛不时转向那神秘的甬道,似乎心急进入此中,但小夏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人,连她也要退回来,借刘东旭一百个胆,他也不敢贸然下去。
刘东旭问出其它人心中的不解,小夏的视线在我们众人的脸上划过,像是在做出一些决定。
“下面的墙壁上刻着一些符号。”小夏平静说道,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其它人感到心惶不定。
“那些符号,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佛教密宗法文--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刘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夏话音方落,刘东旭便大叫了一声“不可能”,更差点就要蹦起来,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异常难看。
我和郭长风自然不知道所谓的“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是什么玩意,但听名字便知应该大有来头,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刘东旭这样深沉的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只听他叽哩呱啦地用日语向宗田转述了小夏的话后,小日本脸上的血色一下退尽,和刘东旭以日语迅速交流起来,两人说得极快且急,但从语气中,不难听出两人心中的震撼。
“小夏,这劳什子经符是什么东西?”刘东旭二人的样子勾起我的好奇心,真不知道是经符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让小夏也慎重了起来,在我的印象中,她一向是做了再说的类型,少有像现在一般谋定而后夺。
“三十六天自在尊灭邪经符、黄泉碧落经典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为佛教三大密典,无论哪一部经典都具有驱魔灭邪的无上妙法。”小夏随口说着,但脸色却越发凝重,连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像是不愿提及这经符的来历。“而这三部经典之中,却以灭邪经符的威力最大,不同于其它两部经典,灭邪经符由三十六个意义难明的符号组成,每一个符号都蕴藏着天地间最大的秘密,相传,能够领悟三十六个经符之人,便能立证佛法,肉身化佛,但自从经符传世以来,莫说领悟三十六个经符,就连佛教最具传奇色彩的达摩祖师,也只是领悟六个经符而已,而就算只是六个经符,却已经让达摩祖师立证罗汉果,由此可见,灭邪经符的威力之巨。”
“就算不能领悟经符。”刘东旭接着小夏的话说道:“单是将三十六个经符刻于物上,便具有镇邪的无上之力,只是,只有对佛法理解甚深的大德高僧才有这分愿力将经符刻于其上,普通人即使想照着画,却碍于魔障重重,就是想画也画不出来。”
听两人说到这里,连郭长风这个无神论者也知道地室之内刻着这经符代表着什么。
那代表着妖魔的实力,已经需要用到这么强绝的经符来镇压,而即使这样,它还能屡次以分身杀人吸魂,如此一来,我们不由要重新估算妖魔真身的实力。
“要不这样吧,小夏,我们按兵不动,然后再召集一些同道中人前来一同诛邪,不然,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实在是……”我望了一眼现场众人,小夏和宗田算是修为不俗,而刘东旭则是半桶水,郭长风更是普通人一个,而我,即使现在道力大增,但我不能把这份力量发挥出来,实在比郭长风强不了多少。
小夏摇头,竟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在机关打开之前,我会考虑这个提议,但现在不行,我们没有那个时间了!”
“为什么?”
“因为密道未启之时,地室自成世界,灭邪符自能镇住妖魔,但现在密道开启,外间的气息灌入地室,阴阳立扰,灭邪符威力大减,妖魔用不了多久便会破印而出,那时,我们连一点胜算也没有,倒不如趁着现在灭邪符还镇得住妖魔,我们冒险一搏!”
小夏下定了决心,一双眼睛精芒电闪,似是有电蛇在其中穿梭,我还从没看过小夏现在这个样子,但我知道,当她决定了某件事之后,就不会轻易改变注意了。
“那我们现在就下去!”郭长风摸出了手枪,开始检查弹匣里的余弹,真是无知者无惧。
小夏一手按下郭长风的手枪。
“这次行动不用太多人下去,人多反而碍手。”小夏看着郭长风认真的说:“郭队长,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下面却是一种远古的邪恶生命,你下去也是无济无事,反而还要我们分神照料你,因此,请你留在上面,把诛魔的事情交给我们。”
郭长风一张脸憋得通红,但偏是小夏说得有理,队长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依言收起了手枪。
“宗田先生,由于你擅长的是风术,那地室之下无风可借,恐怕你也帮不了多少忙,但你的式神之术应该能起到一点作用,因此,你负责支援。”
这几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我自然听不懂,宗田却一个劲的点头,我想应该是小夏在布置各自的任务,她和宗田说完后,目光落在了刘东旭身上。
“刘先生,你的作用有限,不如和郭队长也留在上面,你看可好。”
“赵小姐,刘某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不用赵小姐说,我也会留在上面,免得反倒成为你们的累赘。”刘东旭洒然站到郭长风身旁。
小夏的目光最后落到我身上,我不等她开口,连忙叫道。
“我要下去,小夏,我决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
这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也不知是否我那突然增强的道力在捣鬼,声音像闷雷一般,震得我自己的耳膜也“嗡嗡”作响。
小夏没有回答,只是转身便朝甬道走去。
我傻站着,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上去。
直到。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你死在这里的话,那我就找别的男人去了。”小夏说道,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密道中。
“你想得美!”
我大叫了一声也跟了下去,宗田摸着脑袋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唱哪出戏,小日本和刘东旭交待了一些话后,也大步走下了甬道。
我很紧张,这是第一次我主动要面对这些邪物,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谁叫我喜欢上小夏,既然喜欢她,就要保护她,这是身为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8
Vol.41
地室,呈正方形,每一面墙都由三十六块水磨石砖组成,每一块石砖之上又刻着一个巨大的灭邪经符,一百四十四个灭邪符构成一个足以镇压任何妖魔的壁垒。
如果我们没有开启官道的话,这个壁垒还能够维持上一段时间,而现在,一切都变成一个未知数。
生气外灌,阴阳立扰!
灭邪符的威力已经大减,当我们踏足地室地面时,邪恶的灵魂已经开始苏醒,一股股恶意的波动从黑暗处透将出来。
小夏祭起四张“光明符”,四符分贴地室墙角,顿时,地室亮如白昼。
由百多个灭邪符所构建的壁垒中,停放着一个石棺,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有墓便有棺,但这石棺,却诡异非常,灰白的石棺上,四周同样刻着灭邪经符,这是不符常理的,若这棺中葬的是人,在这灭邪经符的镇压之下,棺中之人便无法得以超生,灵魂将永远困于石棺之内,此等做法,实是少见。
又有哪个人,会甘愿死后灵魂还被困在石棺中。
除非,这灭邪经符镇的不是人,而是妖魔。
莫非这石棺之中,镇压的却是妖魔?
我们三人互看了一眼,均看出心中的疑问,这地室上方的墓碑上分明刻着“异乡人之墓”,难道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走得近了,我才发觉石棺的棺盖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想是这地室常年都保持在干燥状态的原因,石棺上的文字竟还保持完好,没有为湿气所侵蚀。
棺上之字与墓碑一样用的是中文,宗田自然看不懂,而我和小夏却看得暗自惊心,原来,这棺盖之上,正是道出妖魔的由来。
[余自幼参禅礼佛,遍学佛经诸法,双十之年后,岛国之内再无人能出左右者,然自觉尚未参得大乘佛理,故远渡重洋,独往中原大地,与诸大德辩经论文,更蒙禅院普世得一观灭邪圣经之机会,余拼着折寿十载,强记那三十六经符,后返于岛国,居于圣山高野之上。
余自认已遍通佛理,得窃天机,然一日,得闻圣山之下妖邪作崇,逐前往之,却遇远古恶妖,余诸法施遍却无以伏魔,无奈,只能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宏愿,以身封魔,即日返山,闭关以无上佛法将其炼化。
然,妖魔之力,日渐强盛,竟有夺体之势,余自问无力维持封魔之体,故向中土救援,幸得大德白莲许以封魔之诺,余二度入中土,白莲上师以一远古异宝助余封魔,然封魔事毕,上师竭尽心智,撒手西去,余愧首矣。
为固封魔之果,余遍寻穷荒,终得觅灵兽之影,将之附于异宝之上,至此,余方安心返国。
时过境迁,中土变动,余恐俗子妄动封印,故谴弟子入关以守封魔之印,至西去之日不远,又令其建一石室,余于其室上刻以灭邪之符,望以此镇魔。
然,镇魔终非长久计,余以毕生所修之力灌入崩玉之内,附余灵识于其上,再以其为石室之匙。
能知崩玉为匙之人者,为有智之士。
余之灵识自辨善恶,心恶者触之亡,心善者触之无碍。
能知崩玉为匙而又心善者,当有诛邪之心,虽石室启,妖魔出,然破封之魔,其力尚微,为除魔之良机,万不可错过。
余诸事已了,西去之时到矣,然此事终因余而起,帮余决定与魔同葬一方,希余之佛体,能为后者尽一绵薄之力。
高野嘉宗绝笔]
这刻于棺盖之上的文字不仅说出了妖魔的由来,还道出了刻字之人的种种严密布置,最后更不惜将自己和妖魔同葬,即使灵魂不得超脱,也要镇压妖魔,这样的胸怀,让我不由肃然起敬。
而小夏则在看到刻字之人的落款时却惊呼出声。
“高野嘉宗!”
我还来不及问这嘉宗是何许人,小夏已经用日语和宗田交谈起来,并不明对着棺盖上的文字指指点点,宗田脸上神色连变,听得最后,竟然扑通一声在石棺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向石棺磕叩起来,让我大有摸不着头脑之感。
“这嘉宗到底是什么人。”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拉过小夏问。
“这个人,可以说是佛学的天长。”小夏的脸上充满矛盾之色,像是不愿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的那一种。“日本的佛学理论是由中国大唐时传承过去的,虽然日本礼佛的人不少,但真正有成就的人却不多,直到嘉宗来到中国时,中土的高僧们才知道日本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遍通佛法,连道学也有所涉猎,但最重要的一点,那时的嘉宗,才不到二十出头。这么一个天才在那时受到多方关注,连一向隐世不出的普世禅院,最后也邀请他入院一谈,没人知道嘉宗在普世禅院里看过什么,和什么人交流过,只知道半个月后,这年轻的佛学天才便返回了日本,至此再无音讯。”
小夏说到这里,却偏过头去看那刻在四壁之上的灭邪符。
“我原本不信这个嘉宗真的那么厉害,只当是被夸大的传闻,但他能够将三十六灭邪经符硬记下来,这天才,倒真的是当之无愧。相传最后嘉宗辞世于高野山上,却不想他在即将西去之时,还惦记着这个妖魔的封印,并最后长眠于此。”
话毕,小夏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感概。
另一边,宗田祭拜完嘉宗后,站起身来大声吼了一句,突然用力去推那棺盖。
我一看傻眼了。
“他要干什么!”
“笨蛋。”小夏走到棺旁,双手搭在棺盖上。“嘉宗大师既然为我们留下这除魔的良机,我们再不把握,就是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
我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糊涂”,人家那棺盖上已经说明和妖魔葬在一起,那石棺中一定安置着封印妖魔的所谓远古异宝,若不开棺,又怎能取宝诛邪。
于是,我也向着石棺走去,合我们三人之力,将这一面并不怎么沉重的棺盖寸寸推开。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9
Vol.42
小夏和宗田二人也是眉头大皱,但对于他们来说,闭气屏息是家常便饭,呼吸一止,异味对他们便毫无影响,两人依然面不改色地继续推移棺盖。
我不好意思自已一人躲边上去,没办法,一咬牙,我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只希望快点推开这棺盖,好远离那要命的气味。
忙活了数分钟之后,棺盖被我们推开了大半,石棺中黑烟像沸腾的开水般不断沸出,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也看不清东西,小夏拉着我向地室边上退去,同时招呼着宗田过来。
“先让里面的腐气散散。”她用手在鼻子边猛扇着风,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空中快速画出一个繁复的符号,顿时,地面升起浮白色的光墙,把带着异味的气体全挡在了外头。
我猛吸了几口气,被腥臭味熏得晕晕涨涨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
“奶奶的,那是什么味道,我差点没被熏死!”
“大概是尸气一类的东西。”小夏一脸深恶痛绝。“本来有灭邪经符镇着,再加上嘉宗是佛学大师,尸体应该是千年不坏才对,这一定是里面的妖魔侵蚀了嘉宗的身体,才会出现积尸气,一定没错!”
黑色的积尸气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全数散尽,这期间还有小夏和宗田不断使用小型的风术加快空气流动,不然的话,时间还得再久。
尸气散尽,但空气里还带着隐约的腥味,我要一手捂着鼻子,才能够走近石榜旁。
棺中,嘉宗的尸身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恐怖,除了肤色乌黑,皮肉干曩及五官深陷之外,倒和深沉睡去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嘉宗的脸上,干枯的皮肉呈现出一道道像树皮一般的皱褶,他眼口紧闭,一双眉毛长至脸颊,不难想像,他在生时,必是一付慈眉善目的模样。
他身穿黑白二色的日本僧服,颈上戴着一串龙眼大小的佛珠,佛珠共有108颗,每颗佛珠之上刻着一字,代表着人生108种烦恼。嘉宗的双手安然放于胸口,那双被树皮还皱的枯手之下,紧紧捂着一块勾玉状的青色玉牌,玉牌随嘉宗埋棺百载,表面却还晶莹透彻,菀若新玉。
再看棺内,除了棺中四壁依然刻着灭邪经符外,这其中便再无其它陪葬品,如此一来,我们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嘉宗紧捂于胸口的青玉,不用说,这一定便是那封魔的远古异宝。
要拿出这块宝贝,便必须移开嘉宗的两只枯手,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想和死人的尸体打交道,但小夏在一边,总不能让人家女孩子去碰如此恶心的东西吧,我皱了皱眉头,忍着胸口的恶心之感就想拿起那双枯树一般的手。
“我来!”
宗田突然用奇怪的腔调喊了一句,他这句话用的是中文,我倒是听得懂,既然他主动请缨,我马上便退到一边,满脸推笑地把这份“美差”拱手相让。
宗田也不着急,他的十根手指灵活地结出各种手印,在我的眼中,随着宗田手印的运作,他体内的灵力似乎也受着某种意念指挥,在小日本的身体周围构建出一个圆形的灵力力场,这个力场的灵力是流动的,它遵循着某种规律流转着,循环不息,无始无终。
我心中突然生起一种明悟,宗田的这个灵力力场实在是高明的防御手段,力场的灵力在不断流转,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也就没有了强弱之说,让人想攻击也无从入手。
在我观察着宗田之时,他再结一印,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防御力场稳定并自行运转起来,宗田这时才双手伸进了棺中,摸上了嘉宗的手。
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嘉宗的手就这样被宗田提了起来,当青色玉牌被他拿出棺外时,宗田还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
过程,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宗田撤去了防御力场,轻轻放下青玉。
光明符柔和的光芒下,被宗田放到地上的青色玉牌不断变幻着光芒,玉牌边缘凹凸不平,似是某个整体的一角,那青玉之上还刻着一只手臂模样的暗纹,手臂肌肉贲张,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
然而我在看到此牌时,却无来由地升起熟悉之感,同时,竟无端心生恨意,恨意之强烈,让我有一把捉起玉牌将之摔个稀巴烂的冲动。
我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别过脸去不看玉牌,心底那股恨意才渐渐平息。
还好宗田和小夏的注意力被玉牌吸引,并没注意到我的异常。
此时,地室之上传来一声枪声!
枪声震得地室顶上的土层掉下不少尘埃,我们脸色均皆一变,宗田马上俯身拿起玉牌,而小夏则挚出了乌金棍,“辟邪录”的符文顿时亮起,绕着长棍悠转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最后由于跑得过急,在离地面还有四五级石阶的样子直接滚了下来,从装束和身材上看,此人却是刘东旭。
宗田一见,便大声喊了几句日语,大概在问他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刘东旭像是扭到了脚踝,艰难地从地面半爬起身,低着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郭,郭长风被附身了…….”
他声音沙哑,说的话也不太清晰,但我们还听得明白,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刘东旭有点古怪,但古怪在哪里,我却又说不上来。
但刘东旭的话却让我们一下子警戒地望向地室上方的通道。
郭长风被凭依,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妖魔已经开始活动了。
一念至此,宗田不由望向怀中青玉。
刘东旭继续向宗田走去。
“…….他突然拔出了手枪,我,我还以为他小子疯了,但看到他的脸时,我就知道他被凭依了,咳咳…因为他表情僵硬,眼睛里满是惧色,和,和宗田那会一样,我想冲下来通知你们,却还是被他小子射了一枪…….”
似乎为了印证刘东旭的话,血一滴滴从他的右手臂滴下来,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宗田想要伸出手去扶他,通道上却又窜进了另一条人影。
郭长风捂着整个快塌下来的左肩,满脸血污地冲了下来,却在石阶的中途停了下来,看着刘东旭着急地喊道。
“小心,那个人不是刘东旭!”
一瞬间,我终于想到刘东旭古怪在哪里了。
自始至终,他根本没有抬起头来和我们说话,一直低着头,难道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模样?
“宗田……”
我朝小日本大呼出声,却已经迟了一步,走路扭扭歪歪的刘东旭突然出现在宗田身旁,扑哧一声传来,刘东旭竟然一手插进宗田小腹,血柱自宗田后背喷出,还隐约可见一小截手指从宗田的背椎处露了出来。
宗田惨叫一声,身体慢慢滑倒,我看得不由双眼怒张,倒下的宗田后,是手拿着青玉,缓缓抬起头来的刘东旭。
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还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9
Vol.43
血,从手指上滑落,滴在青色的玉牌之上,形成一朵红艳的梅花。
刘东旭轻轻舔了舔满是鲜血的右手,神态之邪恶,看得让人心寒。
小夏冷冷“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用上哪种遁术,她只踏出一步,下一步却已经来到被凭依的刘东旭身边,飘浮着“辟邪录”的乌金棍自下而上的撩起,刘东旭也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就被一棍击中下巴,整个身体被抽飞了起来。
一道黑影自刘东旭的身后飞出,但黑影的下身仍和他的身体重叠在一起,不甘心这样就脱离刘东旭身体的黑影,努力地想再钻回那具躯体中。
只是小夏不会被它这个机会。
刘东旭的身体就快落下地面之时,乌金棍无声无自地点来,小夏一棍正中他的胸前大穴,刘东旭发出惨烈的叫声,尚未完全钻回躯体的黑影如被狂奔的汽车正面撞到一般,瞬间便彻底飞离了刘东旭的身体,在墙壁下留下一团黑焦。
失去意识的刘东旭摔倒在地上,青玉从他已经失去控制的手掌中跳了出来,在空中短暂停留之后,便滑着一道青绿晶莹的轨迹,狠狠地砸向地面。
一只纤纤小手适时接住了它,结束了青玉这短暂的空中之旅。
这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放在以前,我就算再长出十双眼睛也未必看清楚小夏的动作,但现在,我却已经能够隐约捕捉到她动作间的轨迹,这个发现,让我心跳加速了不少。
假以时日,当我掌握到一定的技巧以及熟知对力量的控制时,要成长到如小夏一般的程度,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妄想,而一切,都得益于嘉宗那颗灌输了他毕生修为的灵珠。
想到这,我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东瀛大和尚心存那么一点点感激。
多亏了他的灵力,让我从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跃成为一块价值无可估量的宝石。
尽管还是一颗尚未雕琢的宝石。
眼看刘东旭倒地,凭依在他身上的妖魔分身也被击出了身体,郭长风和小夏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前者不知道被凭依后的刘东旭用什么方法卸下了整个右肩,心神一松,重伤在身的郭长风双眼一黑,就这么晕倒在石阶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五人便倒下了三个,而且被刘东旭一掌穿背的宗田尚不知死活,却在此时,异变又起。
那留在墙壁之上的那团焦黑突然像吸了水质海绵迅速朝一点凝聚,最后形成一颗漆黑之极的细微水珠,小夏略有所察之时,黑色水珠已经劲射而至。
小夏只来得及朝水珠望上一眼,拿着青玉的手掌却微微一震,水珠已经射中青玉,在这块玉石之上留下一个漆黑的小孔。
细微的密痕以那黑孔为中心蔓延而开,一粒粒如沙子般大小的玉石碎屑不断从密痕中掉了出来,如星辰堕落凡间一般,点点青绿的莹光自小夏手指缝中落下,如一条青色的绸缎垂落地面。
青玉,渐渐崩解!
我们脑海瞬间一片空白,青玉崩解,意味着妖魔即将破印而出,在这个只剩我和小夏两人的时候,直接面对一只妖魔,即使是一只尚未恢复全部力量的妖魔,怎么看怎么都是输多胜少的局面啊。
小夏像是也想到了这点,她露出一丝苦笑。
崩解的青玉如一个自内部不断爆炸的宇宙一般,每一秒都在不停的变化中,随着这个宇宙再也不能容纳其中超过极限的能量时,一股意念渗透了出来。
邪恶、冰冷且带着无尽怨恨的意念!
它像一把最尖锐的针,从青玉中探出,狠狠地扎上小夏的意念。
小夏如中雷击,她尖叫一声,迅速把青玉丢了出去,就像手中握着的是一条冰冷的蛇一般。
我从没过她如此失态过,即使面对鬼妖陈丽宛时,小夏也是一付从容冷静的样子,而不像现在脸色土灰,身子还轻轻在发抖。
呯--
青玉在半空炸开,一大团黑色浓烟如挣脱了囚牢的恶魔一般,在空中恣意伸展着自己的身体,黑烟眨眼间便笼罩住整个地室一半的空间。
黑烟中,有数点星芒闪烁,几点绿星飞了出来,其中一颗玉石有拇指头般大小,上面布满紫色的细纹,金色的光芒不断在紫纹中流转,让人一看难忘。
道力大增下的我瞬间便看清那青玉的样子,但在看到它时,我心头一阵恍惚,不知为何,我竟有种要捉住它的感觉,意念方动,那青玉便消失在空中。
待我回到神来时,紫纹青玉已经出现在我的掌中。
此时,地室四壁一百四十四个灭邪经符同时亮了起来,各种性质不一的能量流以肉眼看不见的方式交错在地室之中,那团浓郁的黑烟在瞬时便被能量流扫过不下数百次,黑烟中传出不甘的尖叫声,本来还有扩大趋势的黑色烟气马上不再扩展,只是在原地不断翻滚。
小夏拉着我退到了墙边,事起突然,注意力被黑烟所吸引的她,没有留意到我掌中突然出现的青玉,我想把这奇事说与她听,但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当的时候,于是我手掌一缩,把青玉丢进了裤袋中去。
唬--
一声虎啸自黑烟中传来,虎啸低沉,如秋雷般郁郁作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难听的尖锐嘶叫声,在我们视力所不能穿透的黑烟里,撞击声频频传出,那种力量与力量的对碰,竟让地室微微震动着。
“呛”一声响,金铁交鸣之声中,一团巨大的黑影如炮弹般从浓郁的黑烟中飞出,瞬间把嘉宗尸体所在的石棺撞得弹向了一边,石棺寸寸碎裂,那黑影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直到快挨到墙壁时才停了下来。
两点黄色精芒从黑影的头部亮起,陆吾之影缓缓从地上立起,那九条虎尾呈扇形张开,圣兽的影子朝黑烟不断发出阵阵低沉的虎啸。
黑烟迅速回缩。
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尚未散尽的黑烟里掠起一道寒光!
连接着地室的石阶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灰白的石块激荡而起,一蓬石雨被巨大的力量拔向了地室外,在那灰色的石流中,晕迷的郭长风和无数石块一起飞出了甬道通口。
石雨落定,石阶被毁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阶梯连着通道口,数根残碎的钢筋从石阶的断口捅出来,在半空中轻轻地摇晃着。
我和小夏面面相觑,那股力量之大,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抗衡,这样的破坏力,只有小夏的修罗才能与之相比。
黑与灰的浓烟搅拌在一起,那层层翻滚的烟气里伸出一只黑色的、尖利的足肢,那足肢之上长满了毛刺,银灰色光芒在这巨大的黑色足肢上流转着,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死亡味道。
足肢往前一送,血柱狂飙!
那恐怖的尖利肢体一下子插在宗田的身上,宗田剧烈的颤抖着,随着身体的抖动,鲜血在他的周围洒了一地,立时,浓烈的血腥味在地室里弥漫开来。
看着宗田已经活不成了,我不由浑身发抖,也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
喔--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浓烟里透了出来,音波把翻滚的浓烟排开,露出了一个妖娆的女人脸孔。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9
Vol.44
毫无疑问,那是一张绝代妖娆的脸。
如雕塑般完美的脸透着古典的美感,长长的睫毛让一双细长的凤眼顾盼生辉,近乎病态的白色脸孔上,那一双紧握的嘴唇红得如此惊心动魄,一头油亮的黑色秀发如瀑布般垂下,把这完美的脸孔遮住了几分,却更加透出浓郁的诱惑气息。
这,绝对会是一张让男人为之疯狂的脸,如果没有身下那庞大的,如蜘蛛一般的身体的话。
张大了嘴巴,我做梦也没有想过,妖魔竟然是长这付模样。
一张典雅的东方女性脸孔下,是一具火辣的身体,丰满的双峰傲然挺立,那一抹嫣红在引人遐想的同时,也考验着雄性动物的定力。
然而,当这具身体的主人不是伸展着一双玉藕般的纤手,而是挥舞着如螳螂般那锋利,长满了锯齿的前肢,且下身不是修长的玉腿,而是蜘蛛的身体的话,再强烈的欲火,也会瞬间转化成最冰寒的恐惧。
一只把女人的脸和上身、螳螂的前肢与蜘蛛的身体拼凑在一起的巨型怪物从浓烟中跨出,它不断挥舞着锋利的前肢,示威般在墙壁下刮出一道道裂痕,火星四溅,数寸深度的裂痕道道生成,这付景象看得我脸色苍白,要是被那锯齿利肢挨上一点边,那绝对是肢解的下场。
“竟然是新妇罗!”在看到妖魔真身之后,小夏不由惊呼出口。
我虽然不知道新妇罗是什么玩意,但这蜘蛛妖女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连嘉宗这等号称佛学天才的人物也制不了它,最后还要搭上白莲和尚的一条命,才仅能够将其封印,妖魔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那由嘉宗不知从何得来的圣兽之影,似乎将新妇罗视为天敌,它发出一声剧烈的吼声,四足一蹬,竟正面朝蛛妖扑去。
虎影身体本来不上,但比起新妇罗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新妇罗足有五米的高度,它那一站便占去石室一半的空间,陆吾之影全力一扑,也不过来到妖蛛胸前的高度。
新妇罗一声嘶吼,那两把锯齿前肢寒光连闪,瞬间便把虎影弹开,只是这圣兽的影子也是固执得紧,被新妇罗弹开后,又奋力扑上,九条尾巴如风车般转动,一等挨近新妇罗,便像鞭子似的对着蛛妖就是一顿猛抽,狂烈的破空声中,那虎尾抽在新妇罗的身体上竟爆起声声闷响。
一大一小两只异物便在这地室间撕斗开来,一时间,乱石飞濺,灰尘弥漫!
感受到了新妇罗的气息,“斩魂”绽放出强烈的红芒,我将之执于掌中时,艳红的剑锋弹了出来,在空气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把这把道界异宝握于手中,我才多少有了几分安全感。
“呆在边上别动!”
小夏朝我大吼,地室里充斥着虎啸和尖叫,并不时传出轰雷巨响,要对话,不用吼的对方根本就听不到。
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就凭我这块料基本上是无法插手这一级别的战斗,硬是插上一脚纯粹是在找死,再看小夏拿出一沓符约的样子,我知道她要趁有虎影相助,灭邪经符牵制新妇罗的时候全力一博。
她略向前踏出一步,嘴唇不断张合,在这噪声大作的环境下让人根本听不到她念些什么,随着空气间开始荡漾起无形的波动,一股暴劣的气息仿佛自别的空间穿透而来,一丝丝地在地室中蔓延。
我试着引动丹田内的道力,接着,我看到一点红光自虚空中成型,壮大!
符纸飞出,法阵开启。
红光出现在法阵的中心,并迅速伸展着,一个暗红的身影渐渐在红光中显露出大致的轮廓,瞬间,我知道小夏要干什么了。
她要召唤那头恶鬼,那头差点就秒杀了宗田式神的修罗!
果然,一阵尖利的啸声自法阵中传出,啸声如雷,瞬间压过了地室里的其它声音。
新妇罗被这阵啸声吸引,它的眼光从虎影移到了啸声的来处,却看到一柄巨大的黑黝斩刀破空袭至!
蛛妖刚要举起锯齿利肢抵挡,斩刀已经穿过它的左胸,大股黑色且带着腥臭的血液立时喷出,犹如空中绽放的一朵黑色玫瑰,在新妇罗惊天动地的厉叫声中,斩刀钉在了其身后的墙壁上,刀柄犹自抖个不停。
修罗利仞天自红光中一步跨出,昂道望着体型比它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新妇罗,身体竟然微微发起抖来,然而,它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人间界,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小女孩,你总是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啊…”
低声的感概之后,又是一阵兴奋的啸声,修罗一刀前指,如有实质的血色刀气如怒海狂潮般涌向新妇罗。
我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时,那恶鬼修罗已经消失在原地。
当!
突然响起的巨大响声震得我头脑一片空白,似乎灵魂也随着这一声响被震出了躯壳之外,等到双眼在恍惚中恢复了正常焦距之后,我才看清,那修罗不知何时欺到了新妇罗的头顶上空,与它的锯齿前肢正面硬拼了一记。
那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恐怖力道自修罗体内爆发,竟推得新妇罗微微向后一弯,尖叫声中,新妇罗的另一齿肢劈向了修罗。
利仞天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它的身影一片模糊,新妇罗只斩到了它高速运动所留下来的残影,利仞天再出现时,它一手紧紧握住钉在墙上的另一把斩马刀,双足在墙壁上微一借力,合身双刀交叉着斩向新妇罗的背部。
修罗的速度极快,新妇罗根本捕捉不到它的动作,过不了多久,这妖蛛身上已经遍体鳞伤,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恐怖伤口道尽利仞天的战绩,况且一边还有陆吾之影在不断的骚扰,这虎影虽然不能像修罗一样给新妇罗巨大的伤害,但那九条虎尾硬如精钢,被抽上也绝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趁着新妇罗被修罗缠上的时候,虎影亦送给蛛妖百数记鞭击,让新妇罗怒叫连连。
然而,作为远古便存在的妖魔,新妇罗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得了的,即使它现在没有恢复全力,即使边上还有百数灭邪经符在压制着它,在承受了修罗和虎影的连番打击之后,新妇罗怒极,它仰起了头,一大团银线自它嘴中如一树繁花般绽放。
千百万银线在空中互相交错着,它们将空间分割成一块块细碎的个体,修罗便在这一个个细小的空间之间穿梭,从新妇罗嘴中喷出的银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利仞天不敢贸然去触碰这些银色的丝线,然而银线越来越密,留给修罗活动的空间逐渐减少,且在限制了修罗活动范围的同时,修罗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没有修罗的速度和灵活,虎影没几个起落便粘上了那些银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一经粘上,陆吾之影竟活动不开手脚,被银线缠上的身体亦开始飘起缕缕黑烟,银线开始侵蚀虎影的身体,大急之下,这圣兽的影子九尾抽动,试图击断这些银线,却不想银线粘性极强,最后虎影被新妇罗的银线缠了个实,别说抽身离开,连动一下身子也困难之极。
虎影被擒,新妇罗哪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锯齿前肢略一回缩,瞬间高速弹出,破空声起,虎影被巨力击飞,它发出一声悲鸣,身体被砸进了墙壁中,把地室撞得一晃,片刻之后,虎影才无力地掉下了地面,却再也无力爬起。
迟来的更新,话说,兄弟们没事多在书评留言,俺的精华放到发霉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49
Vol.45
在新妇罗吐出那万千银线的时候,这场战斗的胜负似乎已经一早就注定了结局。
陆吾之影被妖魔强力一击后,便再也爬不起身,它那纯由阴影构成的身体上,出现一道恐怖的巨大空白,只差那么一点,这圣兽的影子便在新妇罗的一击之下腰斩,但现在,那还在不断扩大的空白也让陆吾的影子失去再次战斗的力量。
即使强如修罗,在新妇罗的银线之域中,也仅是将落败的时间延迟一些而以。
利仞天的速度和反应已经到达一个我们所不能理解的境界,那近乎瞬移的速度配合绝伦的力量,如果换个地点、换个对手的话,即使是妖魔,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地室空间有限,再加上新妇罗的银线一点点封杀修罗的活动空间,这胜负的天平,便渐渐划向了妖魔一方。再灵活的飞蛾,也只会在蛛网中越陷越深,而修罗,便是落入那蛛网中的飞蛾。
新妇罗耐心地织着一个茧,一个足以将自己和修罗都包裹起来的茧!
无数的银线把地室近一半的空间封闭了起来,当修罗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后,它发现已经没有足够的空间供它腾移,新妇罗发出得意的叫声,盯着修罗的巨大而漆黑双眸透着恶意,随后,修罗眼中满是刺眼的银光。
利仞天一声大吼,整个地室顿时为之一颤。
寸步难移的修罗,只能做出背水一战的决定。
而且,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两轮血红弯月在一片银幕中升起,它们迎上了由万千银线组成的河流,血色的刀光让接近它们的一切物质瞬间化为虚无,银流被犁出两道暗红的裂痕,裂痕虽然不大,却已经足够修罗通过。
利仞天闪身消失在原地。
银色的世界中失去了修罗的身影,但新妇罗并不着急,在这个充斥着银线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飞得出它的手掌心。
新妇罗头顶上方左侧的银线微微颤动了一下,妖魔欢叫一声,锯齿前肢随即挥出,与一抹突然出现的深红交击在一起。
修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庞然大物是什么时候能够捕捉到自己的运动轨迹。
利仞天不知道的是,它的速度虽快,但也只是快到视觉神经跟不上它的移动速度而已,而不是直接穿越空间进行移动,而新妇罗满布整个空间的银线,不仅起到封杀对手活动空间的作用,而且还能够通过银线的颤动,从而测得对手的移动轨迹。
须知,再快的速度,也会引起空气的震动,正是这一点,让修罗失去了渺茫的胜机。
巨大的前肢推着修罗撞上无处不在的银线,立时,修罗的后背被粘了个严实,还不等它作出反应,一大团粘稠的银线从新妇罗嘴里吐出,三两下把它围成了茧,只露出修罗的头部。
新妇罗欢畅地叫着,被人类封印了近一个世纪的怨恨、破开封印后被修罗耍得团团转的愤怒,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它高高扬起巨大的锋利前肢,然后一下子送进了包裹着修罗的茧中。
暗红的色彩马上在银茧之上蔓延。
修罗发出痛苦的叫声,从那一片银幕中传了出来,听得小夏脸色一阵苍白。
和修罗有着精神上的联系,小夏马上知道了它的处境,手印变换间,她强制将修罗送回了阿修罗界,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帮利仞天所做的事情。
对着突然失去利仞天身体的银茧,新妇罗明显一呆,它仔细感应着整个空间,发现完全失去了修罗的气息,那是真正的消失,而不是又一次的高速移动,这个发现让新妇罗很愤怒,它本来是可以一下下捅死这该死的虫子,但现在,这虫子消失了,骤然失去猎物的不忿让新妇罗怒叫连连。
银线对其它生物来说绝对是致命的陷阱,但在新妇罗的暴怒下,我们眼前的银幕被这体形巨大的妖魔尽数撕开,它怒叫着,声音在地室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发疼,地室两边的墙壁更是在它的一双前肢胡乱挥舞之下,落下道道痕迹。
面对暴怒的妖魔,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升到了胸口,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宗田已死,刘东旭和郭长风也是凶多吉少,圣兽之影已经在逐渐消失,连最强悍的修罗也遭受重创,而小夏召唤了修罗至少用去了她近一半的道力,道力只剩一半的她,连自保也成问题,更别说诛灭妖魔了。
我整个身体都倚在了墙壁上,如果不是墙壁支撑着我整个重量的话,我早已软倒在地上了。
当死亡降临之时,又有几个人能够直面视之。
至少,我不能,恐惧像最冰冷的蛇,紧紧缠绕着我的心脏,将我的理智,一点点地绞出来,我想我快疯了。
“我真是太天真了,连嘉宗这样的人物也办不到的事,我却以为自己能办到,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小夏露出苦笑,她望向了我。“只是搭进了自己的小命不说,还连累了其它人……”
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别的神色,我大骇之下想去拉住她,却随着小夏素指一点,我发现自己连动个手指头也办不到了。
“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我,但我却宁愿她不要这样叫,这个称呼,充满了不详。
“那石阶虽然是断了,但还断得不完全,要爬上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等下我会全力吸引妖魔的注意,你一定要逃出去,然后什么也别管,有多远,就走多远吧。”
小夏伏在我身边,似乎用尽了全力在我脸上一吻。
那一吻,心为之碎。
那一吻,泪落满襟。
“对不起。”
小夏低呤。
她毅然转身,大步朝暴怒的妖魔走去,只留下尚带着余温的泪水滴在我的肩头。
我只觉大脑一热,丹田中的道力像决了堤的洪水逆流而上,体内轰一声响,我咳出了一口血,却提前解开了小夏的禁制。
“不!小夏你给我回来!”
我大叫,但她听不见,也不愿意听见。
火流和白电从小夏手中释放,她一点也不吝啬所剩无多的道力,无数的道术一股脑地朝新妇罗轰炸,交织着焚风和电蛇的爆炸让新妇罗的愤怒不断升级,它把小夏视为新的猎物,然后前肢一提,恐怖的破空声中,那巨大的齿状镰刀如死神的召唤一般,朝小夏的头顶落下。
“小夏!”
在那一瞬间,我的眉心急剧地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
剧痛一下子在全身蔓延开来,像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体内。
“斩魂”掉到了地上。
同时,世界突然变得静寂一片,刚才还充满狂乱爆炸声的地室,此刻却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面也听得到,我仿佛被无形的手捉到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空间一般,像看着一出无聊的电视剧,客观地审视着这个世界。
一切的流动都被放缓了数万倍,那瞬间便要落到小夏头上的巨镰,却始终悬停不下,仿佛即使再过千年,这个画面也会一直保持下去。
我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整个空间的时间停顿了下来,这已经超出我所能理解的范围,而全身突然出现的剧痛也让我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大叫着,只有这样才能稍缓体内的痛苦,但痛苦却还在升级,直到我以为自己就要活活痛死的时候,眉心的跳动突然停止了。
接着,我仿佛听到灵魂的深处传来“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开启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0
Vol.46
双眼一暗,小夏、妖魔、地室,通通在我眼前消失,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良久,黑暗中爆起一团光芒,光芒跳跃着,有节奏地鼓动着,带着生命的喜悦。
从那光芒中不断飞出各种颜色的光,洁净的白、冷漠的蓝、热烈的红、生命的青以及敦厚的黄,它们在黑暗中飞舞着,旋转着,不断交汇出新的色彩,妆点着这个黑暗的世界。
那团最纯粹的光芒在新色彩形成之后的不久,爆炸了。
无数的“物质”从光芒里射出,它们飞散到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新生的色彩被从光芒中诞生的“物质”所吸引,它们包裹住“物质”,渐渐的,一个个星球诞生了。
这一切的景象,从一片黑暗到星体遍布,在短短数秒之内发生,我觉得自己的下巴正在以光速的速度朝下掉,老天,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整个宇宙诞生的过程!
但这一切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至少,此刻的我并不能理解。
直到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团最纯粹的光,名为“太初”,而那从光中飞出的物质,则是“星核”。
眼前景象又是一变,1秒之前还是一付外太空般的景象,而下1秒,我又站在了一片广袤的草原之上。
草原,是初得嘉宗灵力昏迷时所看到的那片草原。
我竟又回到了这里。
仰望天际,高耸的巨木依旧,心念一动,我再次站在了巨木的脚下,再次见到那些如深藏在雾中的身影。
只是这一次,笼罩在这些身影之上的烟雾仿佛稀薄了一些,我依稀能够看到大致的轮廓。
一众影子中,当中一道身影踏前了一脚,我的心跳不由加速,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轩辕锁,锁千年;千年至,星轮转;数不可逆,命不可违,当来者,无以之抗矣……”
那影子说出数句似偈非偈,似诗非诗的词句,而其中那“轩辕锁”三字更让我觉得无比熟悉,只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在心中不断默念这三个字,不知为何,心中竟弥漫起一股淡淡酸愁。
“你既然已经来到此处,那七大数不可违之命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影子的声音低沉悦耳,他伸手一指,点在我的眉心之处。“一锁已千年,也是时候为你打开第一道枷锁的时候了……”
他伸手轻轻一点。
已经停止跳动的眉心处又剧烈地颤抖起来,一道细细的血线自我的眉心射出,我心神一阵恍惚,紧接着,一股灵魂被撕裂般的巨大痛苦在我的脑海中炸起。
“啊--”
我撕声大吼,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那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如潮涨潮退一般,弹指间又消退得干干净净,只有我那被冷汗所湿透了的衬衫,说明刚才那一切并不是梦。
巨木草原迅速拉后,我眼前一花,又回到了地室中。
“……轩辕三锁,我业已为你打开其一,一锁锁念、二锁锁力、三锁锁命,千万别打开第三道锁,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切记切记……”
那悦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只是我现在刚从剧痛中挣扎过来,没有当场晕倒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听他说些什么。
只是,我已经变得有些异常。
脑海里经历了一次难以忍受的痛苦之后,似乎有大量的信息被释放了出来,我放眼所及,满眼都是不断流动,变幻的色彩,那些色彩遵循着特定的规律,而每一种色彩流动的规律各不相同,它们代表着不同的规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清楚这一些,就像我一早就应该知道的,只是我忘记了,而现在,我全部记起来了。
我知道,在这一刻,我看到了规则,宇宙万物运行的规则。
静止的时间又开始流动了。
喧杂的世界再度回归,新妇罗的巨镰呼啸地斩向小夏,我望将过去,那一瞬间,我判断出巨镰落下的角度、它所能发挥的最大力道、会造成何种破坏,以及,要如何化解这一道攻击。
在这一种近乎自我催眠般的恍惚中,我张手一捉,“斩魂”瞬间来到我的掌中,它发出畅快的欢鸣,艳红剑锋暴涨,剑尖几乎触到了地面。
向前跨出一步,我消失在了原地。
小夏的长发被新妇罗所制造的庞大力压所扬起,她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了十数“苍炎”和“白电”,这几乎耗尽了她的道力,更让她的身体酥软不堪,锯齿巨镰斩将下来,小夏竟无力闪躲。
一时间,她心内万念俱灰,只道这次终万无幸理,不想闭目良久,却没有出现现象中的痛苦。
一个背影挡在了她的前方。
睁开眼睛的小夏,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我架起“斩魂”,略微倾斜地卡在新妇罗那巨大的镰刀之旁,手腕一顿,巨镰向左偏去,深深插进小夏身侧的地面之上。
在我看到宇宙运行的本源规则之后,一切技巧,在我眼中再无秘密可言,我就像一个天生的战士,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去索取那最大的战果。
新妇罗明显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人类竟能正面与它对抗,在它悠久的生命中,这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情,这个意外,让它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笑了,那个普通白领王强的灵魂似乎被一个战士的灵魂所替换,战意从灵魂深处源源涌出。
架在巨镰之上的“斩魂”轻轻一拉,新妇罗失去了平衡,它尖叫着朝一边偏倒,我斜斜划出了一剑,一道凄红的光划碎了地室的空间。
新妇罗吃痛地大叫,它整个右肩齐根而断,整齐平滑的伤口突然喷涌出大量的黑血,把刻着灭邪经符的墙壁洒得黑污一片。
红色的光芒连续闪动了两次!
于是,妖魔的左肩和腰下蛛身也彻底和它的本体告别,黑血与残肢落满了一地,地室之中,一时腥臭无比。
新妇罗还没死绝,但它望着我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惧意。
妖魔也会害怕?
我突然为这个念头感到好笑,手一挥,“斩魂”明灭不定,不同空间之间的切换所形成无形切割波,像一道暗流涌向了新妇罗,把它那妖娆的美人头颅从颈上平整地切了下来。
再强悍的妖魔,也无法仅仅依靠一个头生存下来,新妇罗也不例外,我看着代表妖魔的生命光芒渐渐暗淡下来,那悬着的一颗心,也终究放下。
转身面向小夏,我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在小夏的眼中,我看到一个我所不认识的男人,他有着银色的双眼,银瞳细长,不时有金光在其中闪烁,银瞳的四周,更是闪现着一个个细微的符号,那一双银瞳,看着像龙的眼睛。
那是我吗?
当这个念头浮起时,宁静、安详的黑暗如潮袭至。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0
后记
“偶闲居”的杀人事件随着新妇罗被诛而落幕。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又是在病房之中,不由在心中暗骂倒霉,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却连续进了两次医院,真是交了八辈子的血霉。
但同时我也在庆幸,现在能够呆在病房里,也就证明那恐怖的妖魔已经被诛灭了,无论如何,活下来总是一件好事。
小夏坐在床沿,手里正拿着一本时尚杂志看个不亦乐乎,在看到我醒来时,整个人扑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抱了个香玉满怀。
言语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那在我怀中颤抖着的身躯已经道尽了一切,我用力抱紧了她,她亦用力地给予回应。
良久,我们才分了开来。
“怎么样,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小夏帮我垫高了枕头,让我可以坐起身,舒服地靠在上面。
“我很好啊,就是头还有点痛。”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着,每跳一下,便带起一阵细微的痛感,就像患了重感冒之后的后遗症一样。
“小夏,你下次不能那样了。”我捉着她的一双柔荑说道,脑海里还记得小夏毅然独自面对妖魔的画面,奇怪的是,后来的我却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进了医院的,似乎是当中有存在着一个记忆断层。
“你怎么了?”小夏看我脸色古怪,不由问道。
“有些东西好像想不起来的,小夏,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诛灭妖魔的?”
“我诛灭妖魔?”小夏反问。
我笑了。
“废话,难道还能是我不成。”
“我去给你削个苹果。”小夏对我的话避而不答,表情也有一些古怪。
我想了一会,莫非这最后有高人出手,小夏爱面子得紧,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打不过妖魔?
按照当时那个情况来判断,小夏能够诛灭妖魔的机率简直是微乎其微,再综合小夏现在的表情,我对自己这个想法也越加肯定。
小夏是好强的人,我就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
“对了,郭长风他们,还有那虎影呢。”
见我问了其它问题,小夏的表情不像刚才般古怪了,我不由暗赞自己聪明,懂得避重就轻。
“你当时晕过去了,所以不知道啊,妖魔最后被诛灭了,当,当然是我干的了,别人哪有这本事。”小夏说到这里,俏脸突然一红,看得我暗暗好笑。“这后来,地室几乎都快塌了,最后还是我打电话给蔡局长,让他派人来清理现场的,妖魔的尸体也被秘密火化了,省得传出去引起恐慌,至于郭长风,他倒是命大,死不了,只是肩骨碎了,要休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回复,最幸运的是刘东旭那家伙,被妖魔分身凭依后他晕倒了过去,身体也没受多大伤,醒来后就已经回日本了,倒是陆吾之影,被新妇罗那具有侵蚀邪力的银线缠住,又受到近乎腰斩的一击,最后形体消散,归于虚无了,可惜了嘉宗大师找来这么一头异物,本来我还想收伏了它自己用呢。”
听到陆吾之影消失了,不知为何,我为这头虎影感到几分惆怅,这灵兽的影子似乎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也算帮过我几次,可最终还是消失了。
“那宗田呢?”我随口一问,那小日本八成是活不成了,被那碗口那般大小的足肢扎了一下,能活下来才见鬼了。
果然,小夏只是简单的说了声“死了”,便不予置评。
扔了一个苹果给我后,小夏说,既然人醒了,下午就出院,省得在医院里浪费钱,这番话听得我苦笑连连,苍天啊,有这么对待病号的吗。
那天下午,医院本来还要求把我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但最后奈不住小夏的强势要求,再加上我已经能下床走动,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大毛病,最后院方还是放人,赵大小姐做起事来可是风驰电掣,刚从医院出来,马上抓着我去了虹口机场,坐着傍晚5点的飞机直接回了a市。
然而我们不知道的是,事情,似乎还没有结束。
夜。
“偶闲居”旅馆已经被警察的封条封了起来,旅馆的老板双双死亡,这一栋产业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自然被政府所查收。
现在,旅馆沉浸在一片银华的月光中。
月已上中天,几片乌云遮住它的光华,待得风吹开挡着月亮的乌云时,旅馆的竹林,被月光染成银色的林地中,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他面向已经完全封闭的地室通道,伸出一手。
良久,一团青白的火焰摇摇晃晃地从黑暗的通道里飘了出来,被他一手抄在手中。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
“能够将妖魔的灵魂斩得支离破碎,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技艺!”
接着,他面向通道又站了片刻,却又听得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失望。
“为什么会没有,普通人应该认不出‘蚩尤之石’,为什么里面没有它的气息……”
这时,浮云再次遮住了月光,一片阴暗中,响起数声闷响,并夹带着一两声如厉鬼般的嚎叫声,银光再现时,男人的身旁又多了两条人影。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小孩约摸八九岁模样,脸上透着天真无害,但眼睛里却闪现着成年人才有的狡诈,他握着大人的手,挂着甜甜的笑容。
“操灵师,你真的太紧张了,难道连我的气息也没分辩出来吗,你看,连我的玩具也被你弄伤了。”
小孩摇着大人的手,笑咧咧地说道,却换来男人冷冷一哼。
男人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黑光流动,每一缕光芒闪烁之间,似乎有一两个怨恨的脸孔在匕首上浮现。
“哼,人偶师,你和你那恶心的玩具最好离我远点,省得我失手把你们都撕碎了。”
“我好怕啊。”
小孩拍着胸口夸张地说道。
“不怕告诉你,我的玩具知道‘蚩尤之石’的下落,这样的话,你还准备撕了他吗?”
男人旋风般转身。
“在哪?说!”
小孩笑得灿烂非常。
“在新妇罗这妖魔手里活下来的总共有四人,那个警察队长和我的玩具在新妇罗破印而出时便晕了,所以不会是他们两人拿了,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两个,他们是一男一女,分别叫赵小夏和王强,他们已经去了a市,怎么样,情报够详细吧。”
“这是从你那玩具的记忆中读取出来的?”男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厌恶的神情。
“不错。”小孩笑得更开心了。“记忆是不会骗人的,你说是吧。”
“哼!”
男人鼻间再哼,身影一阵模糊,已经消失在原地,只有声音遥遥传来。
“人偶师,希望你记得自己也是‘暗行之众’的成员,尽快把其它的‘蚩尤之石’找出来吧……”
“嘿嘿”小孩干笑两声。“我自然知道,真是哆嗦的家伙。”
他摇了摇大人的手。
“走吧,我们有得要忙的了,那个笨蛋也不想一想,能够将新妇罗几乎肢解的人,又岂是他一人能对付得了的,真是笨蛋!”
小孩拖着大人转身走向竹林,那大人行动间相当迟缓,这一转身,也费上了许多功夫,然而转过身来的他,身材样貌一下暴露在月光之下,此人,竟然是刘东旭!
他的脸颊下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不断地流出来,然而他却似毫无所觉一般,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只是机械式地迈着脚,深一步浅一步地随着小孩走进了竹林里。
乌云,再一次地遮住了月光,大地,一片黑暗!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0
第三集 凶村
1.1414
当天空换上深蓝幕布的时候,它底下的城市却刚开始演绎夜的高潮。
纵横交错的公路在路灯的点缀下,如一条条光带把城市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区域,形形色色的人在城市这个舞台上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上演着一出出悲欢离合。
城市的高楼大厦竟相争辉,用色彩鲜艳的各种照明让自己尽量显得独立特行,以吸引人们的眼光,更有甚者,不惜扔下大把钞票架起了激光照明,粗大的光柱不断划过夜空,将夜空点缀得更加色彩斑斓。
这类建筑,大多是娱乐城,或者酒店之类。
得益于中国的改革开放,a市在十年间,经济发展迅猛发展,外商的投资、国家的扶持,让a市短短十年从一个小镇一跃成为繁荣的城市,而酒店娱乐业的发展,所带来的经济效益便占了城市一年经济总值的五分之一,这完全归功于a市这几年致力于旅游城市的开发。
鑫海大酒店,在a市的酒店业中绝对是知名度最高的一家,原因嘛,不仅是因为它是城市的五星级酒店、不仅因为它是占地面积最广,娱乐设施最全的酒店、更不仅因为它一年所创造的利润总额为城市的酒店业之冠,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它拥有一间特别的房间。
和电影《1408凶间》一样,鑫海大酒店中,也有一个常年闹鬼的房间。
在酒店建成这短短五年里,已经有十四人在这房间里或死或疯,有的则干脆人间蒸发。
而这,仅仅是报纸报道的数据,至于真实的受害人数,那就无从得知了。
但这闹鬼的房间非但没有影响鑫海大酒店的业绩,反而让它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关于闹鬼房间的传闻不仅流传于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甚至邻近的城市也传开了,发展到后来,a市所在的省份都知道这城市里有这么一座闹鬼的酒店。
鑫海大酒店随着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而渐渐闻名,当然,十个来酒店的有九个半不敢住那房间的,好奇心人皆有之,但怕死的人更大有人在。
1414房,也就是传闻中的那间鬼屋,在一年前就被鑫海大酒店永久性地关闭,酒店方在这几年里没少给这鬼屋做过法事,但法事做归做,它还是鬼照闹,差点没把酒店总裁给折腾疯了,最后,经过酒店高层一致同意之后,才下了这个决定。
1414房永久关闭的消息一传开,酒店的业绩却连翻了两番,不少人大老远赶来,就为了在这房间外照个相,留个纪念,而为了住进鬼屋隔壁的房间,不少客人在大堂接待处就展开了唇枪舌剑,闹到最后,酒店方只能将整个14层的房间价格比平常上升了两倍,希望以此来降低客人入住的热情。
但即使作出一系列的措施,客人入住的热情依然居高不下,这倒是酒店方未曾料想到的。
鑫海闹鬼的传闻,有人相信,也有人怀疑只是酒店弄出来的谣言,用来吸引眼球的宣传手段,这持怀疑态度的人群里,便有部分人手段使尽,只为了住进鬼屋里去求证一番。
对于这类人,酒店一方坚持不予办理入住手续,但凡是做酒店业的,有时便会碰到一些不能得罪的客人,而这些客人又坚持入住1414房的话,那么酒店方便会启动应急机制,所谓的应急机制,说穿了就是把1414房的门牌和其它房间对调,如此一来,这些高贵的客人便没有任何生命危险。
虽然这些客人事后总会向人吹嘘自己曾在鬼屋里住过一夜,但多数会被人付诸一笑,这些人所说的话,总会被人当做在吹牛而置之不理。
就在这亦真亦假的传闻里,鑫海大酒店的生意却越做越大。
鑫海,14层服务台。
女服务员名叫王丽,在鑫海已经干了三个年头,相对于其它楼层的服务员来说,王丽的工资是最高的,但她却羡慕其它的同事,因为她们不用呆在这有闹鬼房间的楼层,不用对着深远、静寂得让人心惶的走廊。
尽管14层的房间入住率远高于其它楼层的房间,一天之中也是人进人出热闹得很,但这里似乎永远飘荡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即使是夏天,依然叫人后背发冷,特别是午夜12点之后,那股阴气像从地毯下渗出来一般,让感觉稍微灵敏一些的人打从心底感到害怕。
而王丽,不幸就是那感觉灵敏的人。
当服务台后面的挂钟走到12点之时,王丽就要打开服务台所有的照明,让自己置身于强烈的光芒中,以寻得一丝安全感。
即使这样,王丽呆在服务台时总会低着头,下意识地不看向1414房的方向,那个房间充满着不详的气氛,即使是望着门的把手,也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那不锈钢把手总会反射着冷漠的闪光,像死人的眼看着门外的世界一般。
王丽也不只一次想过要辞职,但这个职位的报酬实在太丰富了,不仅薪水是普通服务员的两倍,年终奖金更是多达一年工资的总和,这巨大的报酬让没有一技之长的女孩一年挺过了一年。
叮呤呤--
这时,服务台上的电话发疯似的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环境里,电话的铃声差点没让王丽吓得摔下椅子,她犹豫了一会,然后抓起了电话。
话筒里是大堂经理气急败坏的声音。
“小丽,马上更换1414房的门牌,有客人要上来了,快!”
王丽的脸刷一下变得雪白。
在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人是得罪不起的,而当他们坚持要住进那著名的鬼屋时,酒店便会通过更换门牌来保证这些客人的安全,反正每间房间的布置都一横一样,也不怕客人们看出破绽,通过这个方法,酒店这几年来已经应付了数拔这样的客人。
但换门牌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在王丽来说,却每一次都是在考验着她那脆弱神经的承受力,像她这种感觉灵敏,体质特殊的人,本来就比较容易感受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即使只是触碰到相关的物品,也会让她的心灵饱受恐惧的折磨。
然而,恐惧归恐惧,为了保住这个饭碗,王丽还是得按经理吩咐的做。
她快步走到1415房之前,把门上的牌子摘下来,然后走到了1414房门前。
服务台旁边的电梯,楼层的数字正不断地变幻,王丽知道,用不了一分钟,客人就会到来,她没有犹豫或害怕的时间。
王丽一咬牙,颤抖的手一下子按上了1414房的门牌。
那一瞬间,似乎有千百个人在她的耳边嚎叫。
声音凄利、尖细!
带着要捣破她耳膜的狠劲,一股脑撞进了王丽的脑袋中,就在那无数的嚎叫声快让她发疯的时候,王丽低叫一声,一手摘下了门牌。
叫声立止。
王丽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她马上把两个房间的门牌对调过来,刚做好这一切,电梯门开了,一个外国客人在大堂经理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大堂经理见王丽一付快虚脱的样子,马上用眼色支开了她,省得丢了酒店的面子,跟在经理身后的另一个服务员代替王丽引着客人向房间走去。
所有人没注意到的是,已经挂上1415门牌的房间,一股淡淡的烟气先是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但很快又缩了回去,而那金色的门牌上,最后一个数字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下一刻,一个新的数字瞬间成型。
门牌,又变回了1414!
外国客人握上了把手,满意地看了看房间号,然后开门进入。
大堂经理一直等到房门关上,才拿出手帕不停地擦着脸,然后和服务员有说有笑地走向电梯,服务台上,王丽有气无力地坐着,一颗心仍为刚才的恐怖幻听跳个不停。
没有人知道,这一层的房间中,出现了两间1414房!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1
2 灵
大堂经理在八点不到的清晨被一通电话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他不情不愿地在床柜上摸索着手机,然而在看到来电号码时,他的睡意一下子消退了大半。
那是总裁的号码!
像他这种级别的人员,要总裁亲自打电话给他,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祈祷着别是碰上公司裁员,他按下了接听键。
如史前巨兽般的巨大声音差点没把大堂经理给震成聋子,总裁很愤怒,说得话又快又急,听得最后,大堂经理在被窝里发起抖来,脸色死灰一片。
客人死了!
死在1414房间里!
大堂经理当时没傻了就已经挺不容易的了,他那快罢工的脑袋艰难地运转起来。
门牌已经换了,按理说客人应该进入其它的房间才对,但总裁明确地指出,死者的房间确实是1414房,而在房间的隔壁,则挂着同样的门牌号码,14层中,出现了两间1414。
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碰到,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以后用调换门牌这一招已经不灵了,他很清楚服务员王丽的性格,这个女孩做事认真、负责,到现在还没犯过什么大错,而像更换1414房的门牌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更加不可能出错,现在出现了两间同样的房间,在排除了人为的过错后,剩下的答案却让大堂经理不寒而栗。
是1414房在捣鬼,或者说,是那房间里的东西在作祟。
他有个预感,或许今天,将是在鑫海的最后一天。
大堂经理的预感在下午得到了证实,昨晚的相关人员,包括服务员王丽在内,一起被炒了鱿鱼。
由于死者是外商,身份比较敏感,鑫海酒店的总裁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这事情做了低调处理,但1414房再次发生人命案让总裁异常烦恼。
死者是在洗手间里被发现的,他被白色的毛巾卷着脖子吊在天花板上,当打扫卫生的服务员进去时,刚好看到死者伸出长长的舌头,服务员当场就晕了过去。
长长的舌头、挂在半空打着转的尸体,让总裁这样见惯大风大浪的人也感到恐惧,而且出现了两间1414房的诡异事件,让总裁不由担心,指不定哪一天,那一层的房间都会挂上1414的门牌号。
他把不安都写在了脸上,他的夫人,站在一旁,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说!”他不耐烦。
“我…我是想说,要不我们找人来看看…….”
“看看?”他冷笑,这些年为了这破房间,什么和尚道士都没少请过,但鬼还是照闹。
“你还别说。”见丈夫不相信,夫人连忙说道:“前几天打牌的时候,风悦酒店的老板娘你认识吧,她说前些日子,他们酒店也有些不干净,但后来给一家灵异咨询公司给摆平了,要不,我们也找人家来看看?”
“风悦?”他皱了皱眉头,作为同样是五星级的酒店,风悦一向是鑫海的竟争对手,留意对手的情况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前此时候,风悦是有些不太平,至于闹鬼,他也略有所闻,只是他自己的酒店便一向有闹鬼的传闻,因此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却不想人家已经摆平了,如此看来,那间所谓的灵异咨询公司倒值得一试。
“那家公司叫什么来着?”他淡淡问道。
“灵!”夫人凑了上来,能够帮到丈夫她很高兴,她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丈夫。
名片,黑色为底,显得神秘;淡银为字,醒目清新。
一个大大的“灵”字落于名片左上角,那是这间灵异咨询公司的名字,下面是一个人名和一组号码。
“王强?”他轻声自语,然后把名片放到自己的公文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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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的博览会回来之后,我便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在认识了小夏之后,特别是经历了两次恐怖事件之后,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于是我干脆辞了职,和小夏合伙开了一家灵异咨询公司。
名为“灵”!
小夏之前所接受的委托,大多数是圈子内的人介绍的,要不就是何老头硬塞的白工,这在我看来,实在是缺少经济效益,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调度,工作的难度不一,时间的安排也没有一个前后顺序,而经过“偶闲居”一事的启发,我把目光对准了酒店、娱乐等行业,想想看,现在真正能够驱魔怯鬼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而有修为的人多数不屑理会这些世俗之事,而我们要能力有能力,更不用故作清高,如此一来,这个市场其实还蛮巨大的。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不错的。
在这个提倡科技发展的年代,鬼神之说仍然和百姓的生活密不可离,而但凡是酒店、娱乐城这类的场所,每年出入的人多不胜数,这其中难免会出现不干净的东西。于是,当我在人来人往的中山路找了一间办公室并挂上招牌的时候,通过各种渠道找上门来的人还真不少,这其中,便有风悦酒店的老板。
当风悦的老板半信半疑找上门来的时候,刚好被闲得发慌的小夏碰个正着,赵大天师马上说出风悦老板印堂发黑,有鬼气缠身,那老板马上就激动了,捉着小夏的手一个劲地说着“大师救我”。
坐下详谈后,才知道风悦大酒店最近出现了闹鬼事件,但酒店可没有像鑫海一样因鬼而出名,反而业绩一个劲地往下跌,到了最近,堂堂一个五星级酒店,竟沦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
也活该我们走运,小夏二话没说就揽下这个工作,当天晚上就把酒店里的一只吊死鬼给超渡了,那原来是一个生意失败的男人在酒店里寻了短见,以后魂魄便在酒店里徘徊不去,不时现身向其它客人吐苦水,人倒是没害死,只是吓得其中有几位差点进了精神病院。
整个超渡过程,风悦的老板都一直在场,虽然他吓得缩在了墙角,但事后却异常爽快地给了我们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还聘请我们为酒店的灵异顾问。
赚了这公司开业的第一桶金之后,我们的名气也打了开来,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工作日程一直排到了年关,咨询公司火了,我的日子却更加不好过了。
对于小妖小怪,赵大小姐出手兴趣缺缺,于是这个重任落到我这个除魔师助理的头上来,为了让我能早日胜任这个角色,更为了她赵大小姐能将时间放在逛街购物而不是驱魔捉鬼上,她开始对我进行地狱式的训练。
小夏请了一个秘书和几个接待员处理日常工作,然后放了我一个月的长假,当然,这假可不是放着让我玩的,我每天起来首先是要打坐,学习如何运用我从嘉宗的灵珠里所得到的灵气道力,然后下午则是学习剑术和道术,晚上吃过晚饭,便又是打坐运气,我的一天就是在这样重复又重复的修练中渡过,虽然枯燥,但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为小夏分担一些东西,更为了能够保护自己的女人,我咬着牙硬是忍了下来。
还别说,这一个月下来,我的道力更见长了,单以道力而言,我已经快追上小夏了,当我沾沾自喜地挑战小夏,然后被她修理得差点散架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少的不自量力,对于各种技巧和道术的运用,我拍马也追不上赵大小姐。
不过,我的成绩让小夏还是相当满意的,按她的话说,我已经有她十五六岁时的功力了,于是,我终于在赵大小姐这个严师手下顺利毕业。
我的训练一结束,小夏便把公司的除魔业务扔到我的头上,说老实话,我这本领见长了,但一想到要独自面对幽灵鬼怪,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对于这一点,赵大小姐只扔给我一句话。
胆量,是练出来滴!
我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事实。
小夏当起了甩手掌柜,我可不能像她这样没心没肺,刚一结束训练,第二天我就驾车去了公司,在这个月里,除了修练道术剑技外,我还恶补了一番阴阳五行的知识,只是阴阳之说源远流长,我这一个月也就学了点皮毛,但只是对付不成气候的小鬼的话,我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的我,已经能够随心所欲地启动“斩魂”,这是我最大的杀手锏,也是我的信心所在。
十点整,我来到位于中山东路的公司,公司在这栋名为“百谊”的大厦十层,我前腿才刚踏进公司,秘书小然马上紧张地上前说道。
“王先生,陈天华,陈先生正在你的办公室里!”
我脑袋当场就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天华是谁,他是鑫海大酒店的老板,除了本身是酒店业巨子之外,他还涉及到a市的地产和旅游业,可以说是a市的风云人物,这样的人,就是平时想见上一面也难,但现在,人家却在我的办公室里。
生意来了!
我心中暗喜,脸上的神色却不露分毫,挂上一分微笑,我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1
3.委托
自从风悦酒店的事件顺利解决后,我们公司在a市打开了自己的名气,来咨询的人多了,公司便采取了电话预约的措施,这才让每天大把的人往公司挤的现象稍微好转了一些。
我进了门,待客室里已经有两三位客人在等着,而办公室里,则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头已经略显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仿佛每一条头发的位置都经过精确计算一般,都恬到好处地呆在它应该呆的地方,让男人露出饱满的前额。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那几道代表着沧桑的皱纹让男人散发着成熟的魅力,他留着胡子,胡须经过精心的修饰,可以看出男人对自己的仪容相当讲究。
他的左手掌放在桌了,拇指上戴着一颗墨青色的斑指,男人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桌子,每一拍的节奏,时间几乎一致,那需要对时间有着精确把握才做得到的事。
追求完美,时间观念强烈的男人。
这就是陈天华给我的第一感觉。
我推门而进,陈天华望向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强王先生?”
我点头,朝他伸出一手。
“你好,陈先生。”
他礼貌性地和我一握即分,我也不在意,公文包朝桌上一放,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小然走了进来,为我送上一杯热荼,并为陈天华加满了咖啡。
陈天华用银匙轻轻搅拌着咖啡,一双眼睛却不断打量着我,我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端起热荼浅呷一口。
我们就这样坐了五分钟,拌咖啡的拌咖啡,喝荼的喝荼,办公室里弥漫着奇妙的沉默气氛。
最后,还是陈天华先打开了话匣子。
“我很奇怪,难道王先生每次都只是这样喝喝荼,不用咨询客人的来意就能做成生意?”
来了,我暗道,像陈天华这种人,是不会轻易和别人做交易,即使现在他明显有求于我。
“陈先生,来我们这里的客人,都或多或少地碰上一些麻烦,这些麻烦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能说的,客人自然会告诉我们,而至于不能说的,我们也不过问,客人只要把目的告诉我们,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能接受委托。毕竟,我们是替客人解决麻烦,而不是打听客人隐秘的八卦报社。”我淡然说道。
陈天华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完全让我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过他那杯咖啡已经搅得发泡,却依然没有喝上一口的打算。
他换了一个坐姿说道:“那么,王先生,你要怎样让我相信,你们有实力能够解决我的麻烦?”
我双手放到桌上,身子朝前微探,盯着陈天华的双眼说道。
“陈先生,我们并不能解决所有麻烦,我们‘灵’不夸海口,只能告诉你,大部分的麻烦,我们都能解决,只有客人相信我们,如果不相信我们,陈先生大可找其它人解决,一个对我们持怀疑态度的委托人,只会令工作事倍速功半,我们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
陈天华的脸色微变,旋即又平静下来。
“王先生,你是第一个敢把我往外推的人,我欣赏你的勇气,但这是相当卤莽的行为,开门做生意,有一些客人是你得罪不起的,我想本人也应该是其中之一,至少在目前来说。”
陈天华的话让我心中一惊,确实,以他社会地位,若是得罪了他,“灵”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就得关门,但同时,陈天华的话却也我看到了合作的意向,我脸上保持着笑容,静待他说下去。
“这样说吧,我的麻烦想必你们也略有耳闻,那么,你们有没有把握接下这笔生意。”
“你是说,你名下的产业之一,鑫海大酒店的1414房?”这不难猜到,1414房的闹鬼事件在a市最就街知巷闻,我奇怪的是,最近一两年已经很少听过有什么关于那个房间的传闻,但陈天华今天还来找我,莫非这几天又出事了?
我脸上表情数变,这一切没能逃过陈天华的眼睛,他低叹一声,脸色暗淡了几分,让他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岁。
“你猜得对,王先生,酒店前几天刚死了一位客人,虽然我动用了关系把这事压了下来,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两年前我们把那房间永久性地关闭,却架不住一些客人的要求,期间开放了数次,正如我所提到的,一些客人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前几天,便又来了一位,但第二天,我们却发现他死在了洗手间里。”
“就我所知,鑫海酒店的1414房早已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让鑫海名声在外,为什么陈先生现在才想要解决这个麻烦?”
陈天华苦笑。
“王先生,有哪个开酒店的愿意出现这种麻烦,如果能解决,我早就解决了,什么和尚道士,我们都没少请过,但依然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外间所知,鑫海这几年来也就出现过几宗闹鬼事件,人们在好奇心使然下来到我们酒店,但要是他们知道,鑫海的闹鬼事件不是几宗,而是几十宗的话,他们还敢来住吗,自酒店建成以来,为了压下这些事情,我花了不少钱,鑫海才得以发展下去。王先生,老实说,我也是听了风悦的事情后才想到找你们‘灵’的,如果你们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我愿意付给你们风悦的三,不,是四倍报酬,如何?”
我吞了一下口水,四倍,风悦的四倍报酬,那就是两百万啊。
这个价钱足以让我心动,但我更知道,有钱得有命花的道理。
“陈先生,在接受你的委托之前,我必须先了解你们的情况,并以此来判断我们‘灵’有没有这个能力接下你的委托,所以,很抱歉,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
这一次,陈天华终于听得点头了。
“王先生,正是你们这种有自知之明、不自夸、务实的风格,我才想把这委托交给你们‘灵’来处理,要是刚才你一进门就向我吹嘘你们如何如何了得,我一定转身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一些现场的照片,你可以先看一下,要是觉得资料还不够,我可以带你到房间里亲自走一趟。”
我打开信封,把相片倒在桌上,这一套相片只有四五张,照的是死者的现场情况,相片拍摄得相当专业,把死者的情况详细地记录了下来,我想这应该是警方的资料,以陈天华的地位,要拿到这些相片并不困难。
但这几张相片却让我看得毛骨悚然。
相片中的死者是外国人,被白色的毛巾拧紧着脖子吊在洗手间里,那青白的脸孔上因窒息而吐出长长的舌头,而恐怖的是,死者的嘴角微微向上翘,看上去像是在微笑,这样一种表情出现在一个死人脸上,构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我从抽屉里拿出小夏的“灵视镜”,众所周知,相片是通过感光器材把情景记录下来,而记录下来的东西除了可以是实物外,也有可能是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例如是一些特殊的力场,也可以是鬼。
“灵视镜”一戴上,我马上看到相片中一些异常的东西。
那是一团白雾,出现在死者的四周,白雾里隐约出现数张脸孔,脸孔模糊,我看不清楚它们长什么样,但我已经知道那1414房中的真相。
1414房里并没有鬼,那出现在死者的身边的,是怨气,它们并不像鬼拥有自己的形体,但它们像鬼一样能够影响人的感官,从而让人出现幻觉,现在看来,无论是1414房以前的闹鬼事件,还是现在这相片中的死者,一定都受到这团怨气的影响产生幻觉,这些幻觉能让人发疯,更能让人致命。
在幻觉中,自已杀死自己的情况并不少见。
唯一的问题是,这好端端的房间里怎么会出现怨气,如果房间里曾经死过人,那么出现的应该是鬼魂,而不应该只是一团怨气才对啊。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1
4.幻影
小夏在灌输我一些关于阴阳学方面的知识时曾提及,怨气的形成情况各不相同,可以是人或其它生物的怨恨所形成,也可以是风水布局形成,而1414房中的怨气,我大致判断为后者。
鑫海大酒店1414房的灵异传闻几乎是酒店开张后便开始传出的,在这个传闻之前,并没有听说有人死在房间里,几年前,陈天华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那时如果发生这样的事,酒店一定是开不成的了。
排除了死人的可能后,那剩下的可能便是1414房的风水有问题,可以是房间里的摆设无意中触犯了某种禁忌,也有可能是朝向方位上出了问题,但具体的,还是要到现场去看看。
如果只是怨气在作崇,这事情处理起来倒简单许多,小夏向我说过几种方法,我虽没全记住,但多少还是记得一两种的。
再不行,老子直接在墙上开个洞,让阳光直射进来,再厉害的怨气也只有消失的份。
我暗暗想道,这方法即简单又快捷,到时顺便找个借口应对也就是了,量陈天华也看不破其中虚实。
把“灵视镜”摘了下来,我揉了揉眉心,让视觉适应一番后,朝陈天华说:“这样吧,陈先生,我还是随你去一趟酒店好了,若是顺利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够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陈天华点头答应,我找来秘书小然,要她先让待客室里的其它客人回去,随后又交待了我的去向,万一小夏回来,也好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因为只是拔除怨气这样的小事情,我也就没打电话找小夏一起行动,简单地收拾了一点东西,我便和陈天华一起离开了公司,我是走得急,陈天华却一直像是想着什么心事,两人都忘了相片这档事,那五张相片便被丢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半个钟头后,我已经站在鑫海大酒店1414房中,房间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即使是白天,没有开灯的话,房间里漆黑一片,我看得连连摇头,这样的环境,难怪会产生怨气,但其它房间的环境应该也是一样,为何却只有这一间房间会出现怨气,这点我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陈天华站在房间外,看那样子是打死也不会走进房间一步,我看了微微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四张符录分别贴在房间的四个方位上,然后又拿出一张“辟邪符”折成三角形状放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这种符录具有妖邪近身便无火自燃的能力,即起到报警的作用,而火焰燃烧期间,妖邪又不能近身,前段时间在上海遇到妖魔时,我还是靠这符录保住了一命。
只是“辟邪符”制作程序相当繁琐,如果不是小夏要偷懒,把公司交给我打理,为了顾虑到我的安全,赵大小姐才不会制作了三道符录交给我防身。
拍了拍放着“辟邪符”的上衣口袋,我走向洗手间,如果房间里最有可能是怨气藏匿之地的话,那洗手间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那是整个房间中水气最盛的地方,而水属阴,自然也就是怨气这类阴性气息最爱藏匿的地方。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几乎是我的脚尖刚一触及洗手间的地砖,我马上打了一个冷颤,那感觉就像是赤着身体突然被人丢进冷库中一般,寒冷来得是那么地措手不及,但这个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瞬眼间,洗手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阴寒感觉,除了湿度较大之外,和外面的房间并没分别。
我暗自留心,把体内道力运起,在自己的眉心处连连划动,把刚学会不久的宁神之术连续给自己施展了两次,以防被怨气影响了心神。
洗手间不大,进门的左手边是一面大镜子和洗手盘,我在镜子上贴上一张符,镜子是通灵的媒介,我可不想在那里面看到可怕的画面。
一道白色的纱帘半掩,露出里面的一个浴池,雪白的毛巾整齐地放在浴池上的不锈钢架上,一想到这些柔软的毛巾被用来作为上吊的工具,我便感到一阵恶寒,发誓以后住酒店绝对不用他们的毛巾,搞不好那是从死人的脖子上取下来的。
我拉开纱帘,纱帘串在一根两指精的精钢横轴上,记得相片上,死者就是吊死在这根横轴上的,我踮起脚用手拉了拉那根横轴,横轴稍微向下弯了弯,我皱起了眉头,以这根横轴的承重量来看,应该不可能可以吊起一个大男人,手指传来的感觉告诉我,如果吊上五十公斤以上的物体,横轴一定会被拉断,那死者又是怎样吊死在上面的,难道是那团怨气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我想得太入神,还是洗手间中的地砖太滑,我拉着横轴的手突然一滑,踮着脚尖的身体一下没掌握好平衡,脚底踉跄,整个人摔坐在了地上。
这一摔,差点没把我的尾龙骨给摔裂了,我只觉得脑袋被摔了个晕头转向,摇了摇头,我按着浴池的边缘想要站起来,却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样东西。
一双脚掌!
我大骇之下朝上望去,一个穿着浴袍的处国人被一条毛巾拧着脖子,被高高地吊在串着纱帘的横轴之上,他低着头,嘴里吐出鲜红的舌头,身体微微打着转,但无论怎么转,那一双发白的死鱼眼却总是盯着我看。
有那么一两秒,我差点失声尖叫,这不正是相片上那个死者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是他的灵魂在作崇,要让我看到他死时的情况,还是要向我透露某些信息。
我用手掩着嘴才成功地让那声尖叫吞回了肚子里。
哗--
身后水声响起,这静寂的环境里,就算一根针掉到地面也听得到,何况是水龙拧得最大时所激喷出来的水流,我再次被吓到,猛然转头望去,脖子因此差点被扭伤。
洗手盘的水龙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水哗哗响,发疯似的从龙头里冲出,喷得洗手盘里水珠一片,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在作怪,但水声吵得让人心乱,我扑向洗手盘,三两下拧紧了龙头。
没有了水声,我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澡盘的方向,那上吊的外国人已经消失了。
幻象?
我心想,但不敢确定,施展了安神之术再加上房间里已经贴上了符录,这样还能让我看到幻象,那怨气也太厉害了一些吧。
收回看向澡盘的眼光,我的心脏还因刚才的惊吓跳得飞快,镜子里的我发稍凌乱,脸色苍白如蜡,我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却发现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由自嘲自己真的是胆小鬼一个,即使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却还是被一个幻象吓得半死。
似乎刚才水龙的水喷到了镜子上,镜面透着微微的水汽,让镜中的景象有些模糊,我用手擦了擦,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镜中,它凌空而立,像是在半空微微打着转,而更要命的是,它就在我的身后!
狗蛋 发表于 2008-12-27 23:51
5.怨杀
天是黑的,厚重的云絮一团一团地累积在一起,让人感觉天似乎要掉下来一般,窒息般的沉重气氛在天地间弥漫。
地是灰的,没有生命的色彩,像是死者的领域,冷漠、冰寒是这片土地唯一的主题,放眼望去,灰地上零星地耸起几根插天的石柱,如巨大的手骨像要捉住天空。
黑天、灰地,这是一个死亡的世界。
世界里没有生命,有的,只是在灰地上徘徊着的白色影子,它们,是这个连风也没有的世界中,唯一在活动的东西。
我抬起手,狠狠在自己的脸颊上掐了一下。
痛!
这个感觉告诉我,我不是在作梦。
那谁来告诉我,前一秒钟我还在鑫海酒店1414房的洗手间里,而这一刻,又是怎么来到这个死域一般的世界。
大口喘着气,连呼气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也显得那么巨大!
巨大得,占据了我的思维。
我想我快要疯掉,这份死寂,足以让最开朗的人也患上压抑症,何况我并不是很阳光的人。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应该是1414房的怨气团在作怪,但它似乎厉害得有些过分,我闭上眼睛,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死气,这种连感觉也能欺骗的幻觉,真是前所未闻。
记得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我看到背后飘浮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于是我转过了身子,接着便看到了这个世界,仿佛,这个世界一直存在于我的背后一般,我回过头,然后便可看到它。
既然知道自己处于幻觉中,我站在原地不敢四处乱走,小夏说过,幻觉之中,每处都是陷阱,在你看来是平地的地方,或许在现实中便可能是天台之类的所在,只要一脚踏过去,不是摔死也得重伤。
但这样站着终究不是办法,我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个幻觉,还好,道力似乎不因为处于幻觉中而消失,在我心念的控制下,道力在体内流淌,它们像千万条小溪,然后汇聚向我的指间。
虚空画符。
一个古写体的“破”字在空中形成。
“……仙旆临轩,妖邪自分,破!”我轻声念道,这是小夏所教的道术中,可以破除任何禁制的术,只要施术者的道力够强的话。
金色的“破”字成为这个世界异样的色彩,它像剪刀般在空中拉开一道口子,口子扩大,我看到另一个世界,雪白的瓷砖、不锈钢的衣吊,还有电灯的按钮,那是现实的世界。
口子还在扩大,但突然,如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口子两边,强行将这道裂口合上。
随着道术的作用消失,我再看不到现实世界的分毫景象。
差一点就能破开整个幻觉,我不甘心,但再用这个术时,却没有任何作用,不,不是没作用,而是某一种力量在抵消我所施展的术,我再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以无果告终。
连续施展道术似乎吸引了那些徘徊的白色影子,它们突然不再飘荡,整齐划一地停在了原地,虽然明知那只是幻觉,但不知为何,我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下一刻,“斩魂”来到了手上。
影子们向我聚拢,那阵势相当壮观,可我是站得心慌,来一个两个我想还问题不大,但这来上个八百一千的,那数量基本上可以把我活埋了。
它们来到我身边两三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像动物园里人们隔着笼子看着动物一样的看着我,我被盯得心慌。
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它们的样子。
基本上,它们都是一个样,披着遮住全身的白色长袍,长袍带帽,帽子里露出的脸却被一张面具掩去了真实的样貌,面具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如象牙般流动着圆滑的光泽,面具上画着一张笑脸,那诡异的笑脸上,有两个红点在眼睛的地方一闪一灭。
这些白袍怪人的身体在空气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它们长袍离地,那白色的袍角下,没有脚露出来,仿佛那袍子里是一片虚无。
说实话,我宁愿面对一群恶鬼骷髅,也不愿面对这么一帮白袍怪人,对着无数张诡异的笑脸,我一时没了主意。
一个白袍人举起了一臂,从宽大的袖袍中露出一只同样白色的手套,它向我伸出一指,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的白袍人都指着我,我感觉到它们在以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无声地交流着,然后,一个个红点在它们的指间形成,那红点之中,充满了毁灭的能量。
万千红点所向之处,我竟找不到一丝躲闪的空间。
就在那无数红光炽艳欲裂时,小夏清咤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中。
“……白电,破邪!”
巨大的雷光跨空而至。
一道雷光打下去,白袍人便消失了一大片,炸裂的电光溅射出无数的电弧,周围的白袍怪人一被电弧粘上,便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
雷光再闪了数次,包围着我的白袍人出现了一大块真空地带,整个幻境的世界像冬雪遇上春日一般,迅速地融化开来,而洗手间的景象,由模糊而清晰地出现在我眼中。
数息后,我发现自己又站在1414房的洗手间里,整个洗手间像是被烈火所焚一般,雪白的瓷砖被烤得焦黑,一丝丝白雾迅速地退入瓷砖的细缝中,如果不是瓷砖变得乌黑的话,这丝丝白雾还真不那么容易发觉。
小夏站在我的旁边,脸色有些苍白,连续施展了数次“白电”让她的胸口不断起伏,看来消耗了她不少道力,我连忙伸出手扶住她,刚想说话,但看到她眼中闪烁的火苗时,我连忙把话吞了回去。
“很好,王同志,是不是认为你已经出师了,可以单独接生意了,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来迟一些,你今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心里知道她这是关心我,但要我替你打理公司的事务也是赵大小姐你自己说的,现在却怪起我来,只是小夏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说这些话,连眼神也不敢泄露自己心中的想法,要不然,只会被她当成借口狠修一顿。
见我不说话,小夏拿出几张相片扔在洗手盘边上,指着相片说。
“还好你把相片留在了办公室里,还和小然交待了去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救你,你也用灵视镜看过这些相片,里面死者周围那些白色雾体,你是不是把它们当成怨气了?”
“难道不是?”我奇道,各种气息颜色不尽相同,鬼气为黑、煞气为红、怨气为白,这些可是你赵天师自已跟我说的。
“怨气为白,这点是不错。”小夏一眼看出我的心思。“但你没看清楚,那怨气里还有人的脸孔在浮现?那已经不是普通的怨气,而是被人用魂强行融入其中的怨魂气,这类怨气通常为成为一种术的媒介,也就是刚才差点杀了你的那种术?”
“那是术?那不是幻觉吗?”
“错了,幻觉能有那么厉害吗?”小夏白了我一眼。“你在房子的四角贴上符录,本身就起到镇灵的作用,你的身上还有安神术的波动,这两样叠加在一起,什么样的幻觉也不可能影响你的感觉。”
“所以,那不是幻觉。”小夏望向我,神情凝重。“那是怨杀术!是极端歹毒,杀人于无形的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