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6
今天早晨到上午,四川盆地大部、湖北西南部、湖南西部、贵州、广西北部、云南南部、浙江大部、福建北部、苏皖南部、江西大部等地有轻雾或霾,其中,四川盆地大部、福建西北部以及贵州东北部的部分地区有能见度不足1000米的雾,局部地区能见度小于500米。
具体预报如下:
12月1日08时至12月2日08时,新疆北部、内蒙古东部、东北大部等地有小到中雪或阵雪;其中,黑龙江北部的部分地区有大雪。我国其它地方都以多云间晴天气为主。内蒙古东部的部分地区还将出现扬沙或浮尘天气。新疆北部、内蒙古大部、东北、华北北部等地有4~6级偏北或偏南风,其中新疆山口地区的风力可达7~8级。渤海、黄海中北部、台湾海峡、南海中北部等海域将有6~8级偏北或偏南风、阵风可达9级。
12月2日08时至12月3日08时,新疆北部和东部、青海北部、甘肃中西部、内蒙古大部、宁夏北部、黑龙江、吉林以及辽宁北部等地有小到中雪或阵雪;四川南部、云南东北部、贵州北部等地有有小雨或阵雨。新疆大部、西北地区大部、内蒙古大部、东北、华北等地有5~7级风,江河、湖面的风力有7~8级,新疆山口地区的风力可达9~10级;渤海、黄海海域、台湾海峡、南海中北部有6~8级大风。
12月3日08时至12月4日08时,内蒙古中东部、东北、华北北部、甘肃南部、黄淮、江淮北部、江汉、陕西南部等地有小到中雪(雨)或阵雪(雨),其中东北地区东南部的局部地区有大到暴雪;四川盆地大部、云南东北部、贵州大部、湖南西北部以及海南东部等地有小到中雨或阵雨。新疆北部、内蒙古大部、西北地区东部、东北、华北、黄淮等地有4~6级偏北或偏南风,其中新疆山口地区的风力可达7~8级。渤海、黄海中北部等海域将有6~8级偏北或偏南风、阵风可达9级。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6
也许是强烈的好奇心在作宗,小陶转过身子推动手轮车靠向门边,抬起手轻轻将门推开,房间里的情形渐渐清晰起来。
柜子,电视机,茶几,空荡荡的两张床,依旧还是那么得凌乱,李先生的米色行李箱正放在其中一张床上,而李先生,似乎不在。
小陶缓慢得进了房间,还不望东张西望,不过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是藏不住人的,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第二个人……
咽了口唾沫,小陶慢慢得靠向那只米色的行李箱,狂跳的心脏难以掩住那份莫名的兴奋,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眼见着离那只行李箱越来越近,举手便可触到的距离,小陶的眼睛已经完全的扩张开来。
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瞪大了眼睛不愿意错过一丝细节,小陶因为兴奋而上扬的嘴角,却让人有一种十分恐怖的错觉,房间里的光线依旧是那么得暗淡,却并不影响她窥探别人秘密的好奇心。
抬手摁下箱子的按纽锁,很幸运的并没有锁着,随着“咔嗒”一声,锁自动弹开,轻轻握住箱子的两边,只要一点点力气便可以打开这只箱盖……
随着箱子的开启,小陶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原本上扬的嘴角渐渐收了回来,挂在脸上的笑意已经当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惊恐。
这……这些是什么?!
头皮一阵一阵得发麻,小陶突然感觉到一股尖锐的视线正狠狠得盯着自己,赶忙转头一看,李先生那微肥的身子正堵在门口,身下长长的影子已经遮蔽到了小陶的脸上,他那双细小的眼睛正直钩钩得盯着自己,泛着青的一张脸让人一阵恶寒。
“不……不是的……”小陶猛得将箱子合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瞪着一双眼睛紧紧得盯着李先生,结结巴巴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过不可以打开!!——”
李先生突然叫嚣着冲了过来,轮起一巴掌将小陶掀翻在地,转身抢过那只旅行箱死死得抱在自己怀里,细小的眼珠随着身体一起剧烈得颤抖着。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小陶拼命得爬起身子,连滚带爬得往门口跑,刚走出几步却一下摔倒在地上。
“小陶!!”
被嘲杂的声音吵醒的我,刚到门口就看到小陶的大半个身子正趴在李先生房间门口,一见到我,几乎哭出来似的在向我求救,赶忙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而此时,欧勇和徐夕也已经赶过来站在了我的身后。
“发生什么事了?”
我扶着小陶,抬头看向房间里面,李先生正抱着他那只米色的旅行箱,一脸恐惧得盯着我们,白到发青的一张脸上冷汗直流,呆呆得站在那昏暗的房间里,如同一只被捕猎者紧盯着的弱小猎物。
手腕上突然一阵疼痛,我低下头,正对上小陶那张同样苍白惊恐的脸,她正死死抓着我的手腕,睁大的一双眼睛流露着无限的恐惧,颤抖着一双毫无血色的唇,却只是陆陆续续跳出几个听不懂的音节。
“箱子……那箱子……”
勉强辩清了她的口音,却听得我一愣,心里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三个人纷纷抬起头,看着房间里那个不知所措的身影。
“李先生,把箱子给我……”
欧勇强装着镇定,上前一步,却吓得李先生几个踉跄,手上的箱子抱得更紧了。
徐夕一把拉住欧勇,锁着眉头,对他摇了摇头,随后转过头看着不住得颤抖着的李先生,尽量放慢语气缓缓得说道。
“李先生,可以告诉我们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先生瞪着眼睛一愣,微微低下头,眼神无意识的游移了几下,一脸愕然。
“我……我不知道……”再次抬起头,李先生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如同……如同是在求救一般,茫然得说道:“我只知道这箱子不能打开……”
“你不知道?”得到这样的答案,徐夕也颇为意外,“你是说你也不知道这箱子里放的是什么?”
“恩……”李先生木然得点点头,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连抱着箱子的手也不知不觉得松开了一点,“我……我也不记得这箱子里有什么……我……我忘记了……”
看着李先生的表情,我只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得发麻,不知不觉竟然出了一身白毛汗,这感觉……太诡异……
“够了!!把箱子给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欧勇甩开徐夕的手臂,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就去抢李先生的箱子,李先生一惊,转身刚想跑却已经被欧勇一把抓住,跟着就像杀猪似得惨叫起来,徐夕只得上前帮忙,他更担心欧勇这个冲动的家伙会下重手伤了李先生。
这当口,王医生和顾萍也上楼来,一见这情形赶忙冲了过来,我比手画脚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还是王医生眼疾手快,三步两步冲上去,一个空挡,夺下了李先生死死抱着的箱子。
李先生的脸已经完全扭曲了,猛伸着脖子,狠狠得张着嘴,好象要把王医生吃掉一样,翻着眼白的眼睛被面颊上的肉堆挤着,满脸的汗水横流,喉咙里发出阵阵的嚎叫。
“不要啊!!不可以打开!!——”
天空一个耀眼的闪电伴着惊雷,照亮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床铺整整齐齐的,好象未曾有人睡过一样,光亮过后,房间又被昏暗笼罩,房间的空气里回荡着一阵阵让人心寒的笑声……
“咯咯……咯咯……”
金师傅正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一直冲刷在水龙头下的双手,听着水声哗哗得流淌,狠狠得不停得搓洗着,动作大到连肩膀也跟着动,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已经多久了,只是那双原本粗糙的双手,此时已经被泡得臃肿发白,手背,手指和手心那些已经被搓开了的皮肉,软软得泡在水里随着水流缓缓得漂动着,伤口处不断溢出的鲜红的血液肆意得流淌在水池中,随着水流一起,漫过水槽,侵蚀着卫生间的地面上。
金师傅抬头看着卫生间的镜子,冽着嘴,露出那口因为长期吸烟而发黄发黑的牙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痴痴的笑着。
“血……血……”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6
第六章
沉重的喘息声肆意得侵蚀着空气,一阵一阵的回荡着,伴着心脏激烈的节奏,似乎在提醒着我们一场大战刚刚才停息。
没有人说话,气氛冷得让人感觉很不自在,我咽了口口水,抬头看着其他人。
在箱子被王医生打开后,李先生突然停止了尖叫,也许是他意识到被两个身高超过一八零的大学男生压制着,他是不可能有机会反抗的,也或许,是因为他的秘密已经被暴露在众人的眼前。他只是瞪着,不甘心得瞪着,如同无法瞑目的死者,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生气。
王医生的手上正捧着李先生那只已经被打开的行李箱,深缩着眉头,脸色有那么点苍白,缓缓得抬起眼,将视线从箱子里移到了李先生那张死灰似的一样脸上,半晌,他转过箱子,抛到了李先生的面前。
“李先生,你可以解释下为什么你的箱子里有这些东西吗?”
李先生那微胖的身体,此时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样,没有被衣服挡住的部位,脸,手臂,松松垮垮的脂肪不停得晃荡着,满脸的汗水如同滑过肥肉的汤汁,有那么一点恶心,苍白的眼眶里,那颗细小的黑眼珠正颤抖着缓缓移向那只米色的行李箱……
也不知道李先生看着那箱子多久,我只知道,我的身体从刚开始感觉到冷直到现在的手脚冰凉,李先生那惊恐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变过,浓重的喘息声如同一只垂死的公牛,向后半仰着的身体如同是想要逃避那箱子里的怪物似的,末了,他却突然狂笑起来,声音大得吓得我整个人一颤。
没有人想到李先生会有这样的反应,大家似乎都被吓了一跳,连紧摁着他的两个大男生都不自觉得放开了手,李先生挣扎着爬向那只箱子,脸上依旧是那让人恐怖的诡异笑颜,张大了的嘴几乎可以吞下一只拳头,瞪大的一双眼睛里,那细小的眼珠几乎快要看不见了,满脸的横肉扭曲了他所有的表情,真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当然,除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是可以确定的。
“哈哈哈哈——对啊,我怎么会忘记这些啊——”李先生将他那双肥肥的手伸进箱子里,那细细的动作如同是在抚摩着什么宝贝一样,“我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啊……”
躺在李先生的手下的,是一圈粗粗的麻绳,几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玻璃药瓶,数根坚硬的铁棒,甚至还有几把闪着寒光的切骨刀,这些东西,塞满了整个行李箱。
“这……这是什么?”欧勇的脸色很苍白,甚至在看到那箱子的一瞬间,本能得退后了两步,随后他厌恶得转过头,瞥眼看着李先生。
“这胖子就是凶手?那两个人都是他杀的?”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再度被冰冷寂静的空气所笼罩,唯一的声音,只有李先生那怪异的笑声,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
“不会吧……这胖子……敢杀人?”徐夕摇了摇头,虽然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只米色的行李箱。
“有什么不敢的,你看看那些东西!”欧勇抬头用下巴点了点,厌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徐夕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李先生,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得握着拳头,连关节都在发白。
“咯咯咯……我怎么会忘记啊,这么重要的事……咯咯……”
李先生依旧兀自狂笑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和他们所说的话,就好象这一刻,在这屋子里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一样,那双细小的眼珠死死得盯着箱子里的东西,面颊上的横肉反射着切肉刀的青光。
“李先生,你想起什么了?”王医生对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慢慢得靠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啊……”李先生一脸的横肉微微得颤抖着,“我破产了……”
让人心惊的笑声停止了,笑容在李先生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消失,可是他的眼珠子依旧瞪得老大,切骨刀的寒光此时正反射在他的眼前,眼白反着高光,看起来十分得吓人……
“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多风光啊,几千万的家当,可以让老婆穿金戴银,要什么就买什么,一出手就是几万块,那个时候的我哪个不是像狗一样得贴上来,我在深圳十多套房产,单是收租金就吃喝不愁了,可是现在……嘿嘿嘿……仅仅半年的时间,我的钱全被套在股市里,房子都卖了也填不上欠的债,生意也毁了,我什么都没了……”
李先生的眼珠里透着那么一股绝望,眼角滑落的泪和他那一脸的汗水混在一起,不断得从那肥硕的双下巴处滴落,他的嘴角依旧是上扬的,辛苦得顶着他脸颊上那两驮肉,微微得颤抖着。
“我掏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买了这些工具,报了这个旅行团,带着老婆一起做最后的旅游,去我们人生的最后一站,今天我应该亲手解放她的,这样她就不用跟着我受苦了,呵呵……这绳子……是留给我自己的……”
说着,李先生低下头,毫无生气的眼珠望着箱子,伸手抚摩着那卷粗粗的麻绳,机械似的动作,让人心寒。
愣了半晌,王医生点点头,示意我们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随后,他轻轻将门关上,从顾萍手中拿过钥匙将门反锁,随后让顾萍带着小陶先回房间做检查。
“出来做什么?那胖子是凶手!!”欧勇似乎很气愤的样子,不过我想,那也许是害怕。
“不,不太可能,”李医生摇了摇头,“我检查过,李太太是突发性的心肌梗塞,极有可能是被吓死的。”
“因为看到那些凶器?”我疑惑得问道。
“很有可能,”王医生点点头,“李太太的精神本就在崩溃的边缘,而她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恐怕产生了跟欧勇一样的想法,不同的是,她可能更想到了自己会是下一个目标。”
“但结果她却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了……”徐夕喃喃自语着,侧过脸,深邃的眸子不知在看着哪里。
“李先生和李太太……其实都很可怜……”不知不觉脱口而出的话,抬起头却发现三个男人都用怪异的眼神在盯着我瞧。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唉,也许这就是她的命……”王医生叹了口气,抬手抓着他那鸟巢头,又变回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你们也别胡思乱想了,乖乖得呆在房间里别乱跑,等雨停了,自会有警察来解决。”
说完,王医生转身下了楼,欧勇拍了拍徐夕,转身走回房间,而徐夕也莫不做声得跟在欧勇的身后,只是没走出几步,他突然回头看着我,而刚巧我此时抬起头了,视线相交,两个人都一愣,那双略带灰色的眼珠里永远都只是一片暗淡,只是这个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点光在他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徐夕很快转过头,走进了房间,而我,还呆呆得站在原地。
徐夕的眸子真的很漂亮,被这样的一双眼盯上,不知道会有多少小女生脸红尖叫,很奇怪的是,这次我却例外,虽然在他的眸子里读到了一些特殊的感觉却没有多少冲动,也许,我已经习惯了这么美的一张脸,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他们的感觉却很相似,那份被寂寞冲淡了的眸子,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7
忘的脸清晰得映入我的脑海,那双带着孤寂的紫色星眸划过我的眼帘,银色的发丝如流水一般荡漾,耀着温柔的光,如同是闪耀的银河……
温暖的感觉自胸口荡漾开来,低下头,暗红色的血玉隐着淡淡的光,又慢慢得暗淡下去。
这石头自从我从鬼域出来之后就变得不安分起来,将它托于掌心仔细得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我总觉得这石头比我刚得到的时候鲜艳清透了一些,连它里面隐藏着的银色的光也时不时得若隐若显着。
回想起鬼域里的一切,还真多亏了它,不然的话,我和了缘恐怕早就……了缘?脑袋像是被一阵电流穿过一样,那头跳动的栗色头发,那一脸的坏笑,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一个无良的和尚……
头又痛了……
走到房间口才想起来,顾萍正在房间里给小陶做检查,我现在进去好象不太合适,而且,之前打翻了水壶,想喝水还得到楼下去取。
叹了口气,我转身下楼,在厨房取了一个新水壶灌满水后,我便返回大厅。
一阵风卷着潮湿的水气从我的身上吹过,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转头一看,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着,奇怪,我刚才下来的时候还看到它是紧闭着的啊。
慢慢得走上前去,风越吹越急,门口的一滩水,看来它已经开了一会儿了,室外的风呼啸而过,风急雨急。吹得人直不起腰。我仔细得张望着外面,模模糊糊的景色,连看清一棵近处的树都是这么得困难,暴雨洗刷着一切,门口的路已经一片泥泞。
我努力得将门合了起来,锁上了保险。转过身,背靠在门上。
大门的锁都是从里面锁上的,有人想要从外面开门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从里面出去了,可是,到底是谁呢?
一个模糊的人影艰难得穿梭在黑暗的树林里,弯着身子顶着风,深陷在泥泞中的脚步每一步都是那么得艰苦,风夹着雨点打在他的身上,吹得他抬不起头。
“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
金师傅抬起手臂,尽量遮挡着满头满脸打来的雨水,眯着几乎无法睁开的眼睛,抓着身边的树,一步一步得前进着……
这雨实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道路,连脚底下踩的是什么恐怕也很难知道,泥泞的地面可以淹没掉你整只脚面,一个不小心便一跤跌下去,摔个狗啃泥。
抬起头,借着雨水冲刷掉贴在脸上的泥水,模糊中隐约见到前面有一丝光线,赶紧抓了一把脸,努力的看清楚,金师傅兴奋得爬起身子,几个箭步冲了出去,谁想到,脚下突然一空,顺着悬崖划了出去,空中回荡着一阵惨叫,很快没有了声息……
经过顾萍仔细的检查,小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一点惊吓,休息一阵就会好了,在她离开之后,我也终于可以好好得休息一下,在这白天和黑夜几乎差不多的环境下,听着窗户上的雨点催眠似的敲击声,人很容易就会睡着。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总觉得脑子很重似的,真奇怪,我在这里好象总是特别爱睡,怎么也睡不够似的,而且,总是感觉到口渴,想喝水……
爬起身子,小陶依旧还在熟睡,我挪到床边穿上鞋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矮柜前,提起了水壶。
怎么这么轻?
我摇了摇水壶,无声无息,打开一看,竟然一滴水都没有了,奇怪,我已经喝掉这么多水了?
无奈得摇了摇头,只得提起水壶出了房间,走廊上的空气比起房间里面要清新不少,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也可以清醒一点了。
独自向着楼梯口走去,安静的走廊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有那么点诡异,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而这一看我才发现,李先生的房间门竟然是开着的,隙着一条十分显眼的缝。
李先生的房间应该是被锁上的呀?
心脏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猛烈得跳动着,缓缓得靠到门前,只轻轻一推,门便缓缓的打开了。
我能听到心脏在耳边狂跳不止,李先生的房里黑得没有一点光线,静悄悄的,我站在门口,却一步也不敢上前迈。
不对,有什么很不对劲!我的身体不由自住得颤抖起来,我在害怕什么,或在担心什么,我忘记了某件十分重要的事……
猛的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吓得我尖叫起来,而我身后的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然是徐夕,怎么他走路可以没有一点声音的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徐夕冷冷得问道。
我弯着腰正在大口大口得喘着气,这一下我可被吓得不轻,抬手一指李先生的房间,没有说话,徐夕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打开了房间的灯,徐夕示意我留在外面,独自走进了李先生的房间,动作很慢,十分得小心,看得我心脏又再次提了起来,猛得又被一双手搭在肩膀上,又是一阵惊声尖叫。
“好啦,好啦!是我!!”
欧勇被我的反应吓得不清,一下倒退了好几步,我扶着心脏差点直不起腰,这两个家伙,我的心脏都快爆掉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白色的身影急匆匆得冲了过来,王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而顾萍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别看我,我也是听到她尖叫才过来的。”欧勇抬起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三个人纷纷将疑惑的眼神投到我的身上,我只得再次抬起手指着李先生的房间,而此时,房间里的徐夕转过身来看着我们,冷冷的眸子丢下一句话。
“李先生……逃跑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7
第七章
不止李先生人不见了,连他那只米色的旅行箱也不见了,当然,也包括箱子里那些吓死人的东西……
李先生的精神状态恐怕已经不太好了,从刚才发生的事就可以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攻击性,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带着一堆能杀死人的东西满房子到处乱跑总是不太好的,如果不把他找出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考虑到我们的人数有限,为了避免危险,我们分成了两组,有丰富经验的王医生和顾萍一组,负责二楼和三楼,我和两个大男生一组负责一楼。
从顾萍的手中接过手电筒的时候,她只是轻轻得说了句:“小心”,甚至连那双细细的眸子都没有瞧我一眼,她的脸色总是那么得苍白,再加上一脸冷漠的表情,总让人感觉难以靠近,但实际上,我对顾萍的感觉却不是那么得差,虽然她不善于表达,但人还是挺不错的。
房子里的光线总是那么得暗,挪大的空间却只是靠着一只小小的黄色灯泡来照明,而且电压还不是很稳定,时不时得忽明忽暗几下,虽然手上有一把手电筒了,可是这环境却怎么也让人静不下心来,除了雨点打击窗户的声音,房子里可以说安静得吓人,耳朵里听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跟心脏跳动的声音规律得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奇怪。
还有身后的两个男生。
餐厅和厨房都是我比较熟悉的房间,来来回回少说也跑了好几趟了,可是其他的房间,现在想想,我好象还真没去过,也许是因为胆子小,关着门黑漆漆的地方,在加上空气里飘荡的那股消毒水的气味,让人不舒服,不知不觉步子变小也变慢了,慢慢得跟在连个男生的身后。
欧勇走在最前面开路,他似乎总是不停得在说话,因为他之前有探究过这房子,所以对这里的房间还算熟悉,依照他的说法,这疗养院的一楼跟普通的医院差不多,都是检查室,门诊处,注射室,药房……
当他笑嘻嘻得打开一间房门,还不忘提醒我们不要太惊讶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了,果然,走进房间,扑鼻而来的一股刺鼻的福而马琳和消毒水的气味,以及展示架上那一排排玻璃瓶里装的,让人头皮发麻东西。
标本。
胃里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感觉,很不舒服,捂着嘴强压那一阵阵不断上涌的恶心的感觉,眼睛却不由自主得扫向那一排排瓶瓶罐罐,大脑,心脏,肝脏……玻璃瓶里一只只看似鲜活的脏器,被福而马琳泡得有那么点发白发涨,另一排架子上是动物标本,被开膛破肚猫,狗,撑开的肚子可以清楚得看到他们的内脏,还有些奇形怪状的虫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我开始觉得压抑胃里涌上来的东西有些困难了。
真不明白男生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欧勇一脸兴奋得一只一只查看着,时不时得还拿在手上把玩两下,翻来覆去得看,摇晃下瓶子里的液体看着里面那早已死去却依旧完好的东西随着液体一起浮动几下,再意犹未尽放回架子上,那双兴奋的眼睛贪婪得审视着一切。
我要吐了……
跑出房间,几个干呕立刻涌了上来,我蹲在门口,眼泪都随着干呕一起,涌到了眼眶里直打转,肚子里其实也没装多少东西,我知道自己也吐不出什么来,不过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不好受,空气里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和胃,手脚的力气很快就被抽走了。
“你还好吧?”
抬起眼,一块白色的手帕出现在面前,顺着那只白皙的手臂向上望去,那双略带灰色的眼珠映入我的眼帘。
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冷冷的,但我却还是很感激他在这一刻所给予的关心,挤出一个肯定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我伸手接过手帕,意外得,这块手帕还带着点湿,冰冰凉凉的,拍在脸上舒服不少。
“谢谢。”
徐夕没有说话,只是站到我对面懒懒得靠着墙,我抬起头看着他,美得就像一尊雕像。
“你们怎么了?”欧勇晃出房间,看了看徐夕又低头看了看我,眯起眼睛,突然一个坏笑挂上嘴角,“女孩子啊,看到这种东西受不了了?”
我很讨厌这种男生很自以为是的笑,忍不住甩了他一个白眼,刚想开口又是一阵恶心。
“好了好了,知道你受不了就别再说话了。”欧勇的脸几乎是完全笑出来了,坏坏得看了眼徐夕,又看了看我,说道:“呦,我们的冰山美人什么时候也懂得关心别人了?这才几天的工夫 啊,小妹妹,你真行……”
说着,便伸手上来拍了拍我的头。
讨厌的家伙。
“你竟然会喜欢这种东西,真是变态。”不示弱得反击了一句,我缓缓得站起身,面对那超过一八零的身高,我不得不抬头望着他。
“我喜欢标本?你怎么就知道了?”
“你的眼睛,”我转过身看着他,“就像女人见到了珠宝,你看标本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
“呵呵,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的观察很仔细嘛!”欧勇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似乎并不在意我所说的话,“你不觉得那些泡在福而马琳里的东西很可爱吗?他们那么得听话,特别是那些脏器,平时你是根本没机会看到的,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是那么得一目了然。”
欧勇的话令我刚刚平复下去的感觉又再次涌起,人的喜好虽然是各自的权利,可是有些还是让人不敢恭维。
“我老爸是医院的副院长,自小我就跟着他在医院里出出进进,见得多了自然就敢兴趣了,”欧勇一脸自豪的样子,自顾自得说道:“以前是有机会就把医院里的标本偷偷藏到家里,现在有机会自己的话就会自己做,那个过程,真是有趣……”
“自己做?”看着他那一脸陶醉的表情,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很容易啊,路上抓两只小猫小狗,手术刀,容器,福而马琳之类的,我家多的是。”欧勇无所谓得耸耸肩。
天啊,我确定我的耳朵没有听错,却还是难以置信的眼神投向徐夕,希望可以得到他的确认,而徐夕却依旧只是半侧着头,他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
“怎么了?小妹妹,是不是还想要我教你制作活体标本的过程啊?”
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忙转头一看,一张倒着光的苍白的脸,翻着白眼,漆黑的额头与鼻梁,强烈的黑白对比以十分恐怖的感觉冲击着视线,猛得一看,我倒抽了几口冷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撒开腿,尖叫着转身就向后逃去。
“你做什么!欧勇,玩笑开过头了!!”徐夕直起身子,怒视着欧勇,又转头看着我离开的走廊。
“开个小玩笑嘛,谁知道她这么禁不起吓啊……”欧勇放下手上的手电筒,吐了吐舌头。
“还不快去把她找回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7
徐夕的声音很大,这倒是让欧勇吃了一惊,他突然伸出手钩住徐夕的脖子把他拉到身前,一脸奸笑得问道:“这么紧张干吗?难道你对人家有……”
话还没说完,欧勇已经对上了一双充满怒气的灰色的眸子,在欧勇的印象中,向来如同空气一样的徐夕这是第一次发火,而他的效果可比自己用手电筒扮出来的效果强多了,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做举双手投降状,一脸无辜的样子。
没有再理睬欧勇,徐夕转身追了出去,可是回到大厅才发现,这里有那么多房间,要找一个人谈合容易,可是一个刚刚才离开的人应该不会走太远,于是,两个大男生便决定分开寻找。
气喘吁吁得停了下来,定了定狂跳不止的心脏,我这才发现,刚才被一吓,竟然胡乱得跑到这里来了,这是哪里?
抬头看了看四周,我似乎站在一条狭窄的走廊上,昏暗的光线和两边黑戚戚的房间,让人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脖子,浑身起了一层疙瘩。
我竟然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腿有点打颤,不知道是因为跑得有点无力还是因为害怕,这里的灯似乎已经坏了,没有一点光亮,只能勉强靠着不知道哪里溢来的光线提高一点可视度,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这地方似乎有点眼熟。
手电筒的光线被前方一片黑暗吃了进去,我仔细看了看,那里似乎是一个转角,黑忽忽得一片,如同章鱼的墨汁弥漫在空气中,随着空气缓缓得流动。我迈开颤抖的步子,一面祈祷着不要再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出现。
前方的黑暗被光线一点一点得趋散,这里似乎是一个向下的楼梯,楼梯不是很宽,大概是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走的距离,而楼梯的下方,已经不在这老式的手电筒可以照亮的范围了。
地下室。
是的,难怪我觉得眼熟,我已经来过这里两次了,心脏的跳动已经扩大到了极限,连血液被泵压的声音都清晰得印在耳朵里,最主要的是,在那似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手电筒的光线无法照到的地方,一身松松垮垮白色的蕾丝裙正若隐若显……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腿正一步一步得向下迈去,明明脑袋里命令是赶快离开这里,身体却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黑暗中,似乎有一只苍白的手缓慢得对自己一下一下得招着,而我每向前走一步,她就向后退一点,我永远也无法看清前面的到底是什么。
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身体似乎轻松了不少,我的脑袋终于又能够发号施令了,这个时候其实我不该多想什么,转身就走,却因为耳朵里听到的一点声音。
“喀嚓,喀嚓……”
很奇怪的声音,似乎有某样东西被切割着,一下一下得,声音很轻,以至于如果你不下到地下室来是根本不可能听到这声音的,而现在,在这空气流动都能听见的情况下,这让人有点发麻的声音可以清晰得钻入你的脑子。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忍不住寻着那声音走去,手电筒的光线在这里是十分微弱的,勉强只能照射我身前五米的距离,而现在,这么点光就像是我全部的救命稻草一样,一步一步得向前走去……
“喀嚓,喀嚓……”
越靠近那声音越让人不舒服,我可以感觉到身上起的那一层一层疙瘩,猫抓似得挠在心里,应该就在我前方的房间了,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的,有什么我不想知道不想看到的东西……
“这样你就解脱了……可以解脱了……”
喃喃的说话声从我前方的房间传进我的耳朵,似乎是某个人在自语,带着一点笑意,脑中浮现出一个很不好的猜测,而着猜测,让我起了一身白毛汗……
我的手在颤抖,因为光线也随着我的害怕抖动着,空气的波纹带着黑色的旋涡旋转在手电筒的光线四周,十分诡异的景象,当手电筒的光缓缓得爬入房间内,黑暗中,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影,微胖的身型如同一块巨石,手机械得上下动着,手上的某样东西正反射着手电筒的光,而在他的身边,摆着一卷粗麻绳,身前的两具僵硬的尸体正盖着白布,一动不动得躺在那里,只四最靠近蹲着的人的那具,尸体的白布上大滩大滩的暗红色,中间的那一块深陷下去的位置,已经分不清是红色还是黑色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光线,那张微胖的脸缓缓得转向我,混沌的一双眼珠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模糊不清,苍白的脸上,点点的血迹清晰可见,身上那间暗色的衬衫上斑驳一片,裸露的手臂上,一片一片的红色刺激着我的视线。
“李先生?”
我心里一惊,猛的感觉到了什么,赶忙转过手电筒向他的手上照去,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切骨刀,正是它反射着光芒,切骨刀上缓缓滴落的暗红色液体,正一滴一滴得侵蚀着尸体的白布。
那具尸体正是李太太,掀开的白布下,那张扭曲的脸还维持着她死前的样子,一双眼睛不甘心得瞪着,早已僵硬的脖子古怪得仰着,张大的嘴露出宽宽的牙龈,如同是无声的惨叫,散乱的头发无力得趴在地上,几缕残发遮挡着她那张已经发青的脸……
“哐铛”一声,手电筒从我的手上掉落,狠狠得砸在地上,光线也一同胡乱得跳跃着,直到最后落在李先生的身上,总算停了下来。
我在发抖,可以很清楚得感觉到身体里的某种变化,脑海中填满了刚才那血腥的一幕,这被隐藏在黑暗中,不应被窥视到的一切。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清楚的看见李先生慢慢站起他那微胖的身子,而他的手上,依旧紧握着那把切骨刀。
逃!!
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身就向来的方向撒腿狂奔,没有了手电筒的光线,黑暗中的蹦跑只能依靠模糊的视觉和感觉,但这样我也可以看不到身后追来的东西,还没跑出多少距离,猛得被绊了一下,狠狠得磕在楼梯上,顾不得浑身的疼痛,手脚并用得爬上楼梯,因为我听见身后那个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7
第八章
几乎是爬着上了楼梯,走廊里暗淡的光线对我这双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来说算是很清晰了,扶着墙壁想要站起身子,却发现打颤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眼见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脏跳得像是在打鼓。
怎么办?怎么办?
大叫?恐怕等到有人来救我的时候我已经是具尸体了;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难道用手跑啊?脑袋里越思考越混乱,焦急得四处张望着企求那一点生机,猛得看见黑暗中似乎有一间房间开着门,来不及想太多,赶紧连滚带爬得跑过去。
这里似乎是一间病房,靠墙的两边放着两张白色的病床,同样白色的布屏风半挡在床前,对面靠墙的位置放着张木头的桌子和椅子,似乎是医生坐的。
我头一低,滚进了屏风后的病床底下,拼命得向后挪去,直到背紧贴着床脚与冰冷的水泥墙,无路可退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祷,祈祷不会被他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得,沉重而规律,此时在我的耳朵里听来却特别的清晰,每一下都捶击着我的心脏,将它一点一点得往上吊,当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时,我的心脏已经被吊到了嗓子眼。
突然间,脚步声停止了,空气里安静得吓人,一阵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寻着空气将自己包围,那明明是我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却是那么得陌生,清晰得好象这声音就回荡在这房间里一样,赶紧伸过手捂着自己的嘴,好象是生怕自己会发出一点声音惊动到他似的,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
床的高度很低,压得我整个人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直往下流,其实我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屏风挡着门,但是我很清楚,他就在外面。
耳朵里充斥着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我好怕他也能听到这声音,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血腥与恐怖,我忍不住闭起眼睛,似乎是想要将那画面从脑海中趋赶出去一般。
“咔嗒……咔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激得我头皮一阵发麻,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李先生正缓慢得向房间里走来……
我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抖得就像筛糠一样,在听到他脚步声的同时我猛得睁开眼睛,死死得盯着屏风旁的那块空地,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直到那个微胖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屏风旁边,明明光线暗淡的情况下,他手上的切骨刀却依旧耀着让人心寒的光,刀口班驳的暗红色一下就抓住了我的心脏,猛得倒抽一口冷气。
“小……小妹……你在吗?”
李先生微微弓着背,好象是在眯着眼睛找人似的,一点一点得审视着这房间,一脸的汗水滑过他那厚厚的脸颊,他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似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步一步得踏进房间。
我不由自主得向后挪了挪,明知道已经靠底了却依旧想要向后退,蜷缩再蜷缩,恨不得钻到墙里面去,我很怕,怕李先生,怕他身上的那种气,那种混杂着怨的死气……
李先生一遍又一遍得呼唤着,我知道他是在叫我,招魂似的声音,我捂着自己的嘴,浑身冰冷的颤抖,看着他那两条微短的腿,一步一步得慢慢得向房间里走进来。
颤抖,颤抖……
除了死死得盯着李先生我还能做什么?他疯了,完全疯了,拿着切骨刀一刀一刀的扎着李太太早已断了气的身子,深深的血窟窿连肠子都没拉到了外面,当然,死人是不会有知觉的,甚至那暗红色的血液也只能无力得蠕动几下,随着刀的动作飞溅,肆意得渲染着黑暗中的一切……
我无法忘记深刻在脑中的这一切,胸口积蓄的气正在想方设法得穿透喉咙,与脑中的东西一起冲击着我的身体。
“咔嗒……”
耳边回荡着一阵声响,从我的头顶幽幽得落下来,不轻不响得刚够引起某个人的注意,李先生顿了顿,一张苍白的脸缓缓得转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简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也许是因为身体里积蓄的那股气,我竟然抬头撞到了床底,虽然这声音不是很响,却也足够引起他的注意,至少足够提醒他这里有人……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看着李先生微微曲了曲腿,他正准备弯下腰,接下来我会看到什么?李先生那张苍白的脸?还是那把闪着寒光的切骨刀?他会做什么?也许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害怕得忘记了发抖,只是死死得盯着他,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一切……
“咯嚓……”
“呜!!”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却看见李先生的身体猛得被什么东西向后拉去,双脚蹬着地面踮了起来,颤抖的双腿痛苦得抖动着,一阵一阵的哼哼声自他的鼻腔里发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看不见李先生的身后,被那块白色的屏风挡着,但是我知道李先生向后弯曲的角度不正常,突然见他的脚用力得踢了几下,一阵颤抖之后便不动了,跟着看着他软软得滑了下来,猛得砸在地上,瞪大了一双眼珠子正盯着我瞧。
我被吓呆了,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失声叫了起来,却没想到这一次只是盯着他看,完全忘记了出声,也可能因此,我保住了小命。
李先生一张脸苍白得如同一张纸,紧紧得贴着地面,压得平平得看起来让人感觉他的脸很不对称,也许是因为面颊被挤压的关系,他脸上的两驮肉堆到了眼睛上,把他那双混沌的眼珠子都挤得向上翻去,嘴角的白沫缓缓得流下那张肥硕的脸,淌到地板上,脖子上那条暗红色的印记深深得嵌入皮肉里,而那条麻绳此时依旧被他压在脖子下面,那条原来在他箱子里的麻绳……
沉重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似乎刚刚完成了某个吃力的任务,略带放松和疲惫的声音,隐约透着一丝冰冷的笑意,让人心底里发寒。
就这样持续了不知多少时间,站着的那个人似乎颇有意味得欣赏着这一切,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我可以想象到那人的嘴角挂着的一抹诡异的冷笑,一种能够侵入人骨髓的恐怖。
李先生的尸体突然向下滑了一下,我被吓得打了个冷战,才反应过来,有人正在拖他的尸体,看着那堆肥肉缓缓得被人向后拖去,地板上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而李先生那双眼珠子从头到尾都在盯着我敲,哪怕是他被人拖出门口的时候,因为拖挹而扬起的脖子,一张苍白的脸直直得盯着我,一点一点得消失在门口。
跟着是渐渐远去的沉重的脚步声。
我依旧吓得躲在床底瑟瑟发抖,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在干吗,手脚冰冷得蜷缩着,似乎只有在这黑暗中我才能感觉到安全一样。
“啪嗒,啪嗒。”
又是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响起,激得我一个冷冽,抬眼一看,一双白色的球鞋正一步一步的步入房间,动作很慢。
那一瞬间我都忘记了躲藏,只是直钩钩得盯着那双脚瞧着,看着他一步一步得走向床边,呆呆得竟然忘记了害怕。
“月心?你怎么在这?”
眼前出现的是徐夕那张显得略微苍白的脸,他半跪在床边,弯着腰,一脸诧异得看着床底的我,神色中闪过一丝安慰。
而我,却只是瞪着眼睛盯着他瞧,半天没有一点反应,这倒是把徐夕吓着了,他赶忙把我拉了出来,紧紧得抓着我的肩膀,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
回过神的时候,我哇得一声便哭了出来,死死得抱着徐夕,不断得嚷着:“李先生死了!!李先生死了!!”而徐夕只是安静轻拍着我,任凭我在他的怀里放肆哭泣。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7
风温柔得抚过桃林最大的那棵桃树,卷走几朵正在盛放的桃花,打着旋飞上半空又轻轻得落下,偏巧正落在栗色的头发上,顺着发际滑落。
“真是难得的客人呢。”
忘微笑着从桃林深处走来,眯得如同弯月般的眸子闪着点点如星光似的紫色的光,而与他想对的那双黑色的眸子却只是回应着冰冷的黑色。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连风都变得莫名得狂躁,卷起地上层层的桃花扶摇直上,在两人的中间树起一道粉色的帘子,而忘就在这帘子前停下了步子,依旧微笑得看着另一边的了缘,如同是看着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丝毫不吝啬他那完美的微笑。
一边是白色的长袍,随风舞动,银色的发丝随风荡漾,耀着水一般柔和的光;而另一边则是休闲的白色衬衫,不羁的牛仔裤,栗色的头发却有如火一般在跳动。
很长时间的沉默,因为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只是远远得隔着风帘彼此望着,与忘的微笑不同,了缘的表情犹如寺庙里正色的神像,高高昂起的头,黑色的眸子里略过一丝异样的光。
“很久不见了,忘!”
“是的,大人。”忘谦卑得点了点头。
“自从我上次回来,一直到现在有多久了?”了缘依旧高高得昂着头,满脸的不屑与冷笑,“看来我这次回来的很是时候,竟然发现了那么好玩的东西,真是意外。”跟着,脸色一转,冷冷的开口,不似平时的了缘。
“那女孩,我见过了。”
“哦?”忘挑了挑眉,没有太多的意外。
“得到那么大份的礼物,她早已经没有做普通人的资格。”
忘依旧是微笑,没有做声。
“不想告诉我吗?也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了缘的冷笑并没有让忘有太多的反应,风帘的两边如同两个世界,即便景色一样,置身处地,却犹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你,别违背了契约,别忘了你当年立下契约时所付出的代价。”
“契约?”忘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的笑,“我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
“很好!!”了缘的嘴角挂着残酷的冷笑,深锁的眉头压着那双黑水晶似的眸子,如同一只畜势待发的野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当年的屈辱我会千倍得还给你!!”
说罢,了缘转过身正欲离开,却不想突然被忘叫住。
“大人!那女孩……她现在在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如果可以,请你带她回来。”
“车祸吗?我已经知道了,”了缘只是回头看了忘一眼又迅速得转了回来,似乎连眼神都吝啬得不愿多给,“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如果,她真的是你的秘密……”
了缘转过头,望着他身边的那棵高大桃树,粉色的树冠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如同女人温柔的低语,轻轻得摆着她的腰枝。很奇怪,虽说这是桃树,却如同一棵粗壮的樱花树,数十米高的树身,五个人手拉手也未必能将它环抱,而同样的淡粉色的花铺满了整个树身,在这样朦胧的夜晚,越发得庄严,动人。
任何时候回来看,它都是那么得美,无论见过多少次都觉得不够,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守在它的身边一生一世……
这是每一次见到桃树就会在了缘的心中出现的想法,而现在,这念头已经在了缘的心中根深蒂固,如果说这契约是赎罪,也许自己会更愿意做那个履行契约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局外人,作为契约的守护者,他所能做的只是保证的履行,保证签下契约的人不会违背他的诺言……
是的,这守护了许久的契约,连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守护了它多少年,而它的终点又在何方?……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就是我刚才躲藏的病房,不同的是,我现在是躺在床上而不是躲在床底下。
“你醒了?”
寻着声音抬起头,徐夕正朝我走来,他将手上的杯子递给我,随后坐到了床边。
“你刚才哭着就突然晕过去了,我将你放到了床上,本想给你倒杯水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呷了一口水,精神比刚才好了不少,感激得望了徐夕一眼,我将被子放到一边。
“你刚才说李先生死了?”
“啊!!对!我刚才看到李先生被人勒死了!!”
徐夕的提醒让我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匆匆忙忙得向徐夕叙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跟着便陷入了沉默,徐夕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阵复杂的光。
“听你的叙述,凶手是拖着尸体离开的,那他会把尸体带去哪里呢?”
我摇了摇头,刚才的事情把我吓得不轻,我哪还有胆子去看他如何处理尸体啊!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赶紧抓着徐夕说道。
“凶手既然是拖着尸体离开的,那么地上应该会留下某些痕迹才对!”
借着徐夕的手电筒仔仔细细得查看着地面,终于找到了刻在地面上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也许是李先生别在腰上的钥匙划出来的痕迹,如果不是他的体重压着钥匙之类的金属,恐怕我们真是没有一点痕迹可寻了。”
徐夕抬起头,对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寻着痕迹,一点一点得向走廊走去。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8
第九章
“痕迹……好象消失了……”
地上的痕迹很淡,有一段没一段得,找起来十分困难,在走廊里它也没能维持多远,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抬头看着徐夕,白皙的皮肤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更加显得苍白无力,他低着头,抵着下巴正仔细得研究着已经消失的痕迹,跟着又抬头四处查看了一翻。
走廊两边的房间都开着门,一间间的病房,跟之前的房间一样,十分简单的布置,只是没有光线,房间里显得很暗,只能靠着仅有的一扇窗户从外面暗沉的天空汲取一点点的光亮。
徐夕将手电筒的光线探入一间房间,光圈从左到右慢慢得从物体上挪过去,一同被照亮的还有空气里漂浮着的细细的灰尘,徐夕的脑袋也跟着光圈的方向缓缓转过,细细得观察一番后,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进房间。
“徐夕!徐夕!”
我压低了声音叫了他好几次,他却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得走进去,感觉自己又一下子被黑暗笼罩了,那些贴在走廊里,天花板上的黑色的影子随着徐夕的离开又活跃了起来,浑身一阵一阵发毛的感觉如同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瞧一样,有那么一种奇怪的感觉,这走廊里不止我一个人。
咽了口唾沫我赶紧跟了上去,虽然我本能得讨厌这里,自从看到了李先生被杀的一幕,我只想快点离开这走廊,甚至是这房子,我开始没有耐心得咒骂着天气,特别是当我觉得事情开始往一个很不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一场下不完的雨,一所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房子,越来越多的尸体,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杀人凶手。
“徐夕,我们先回去好吗?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的口气几近哀求,求着徐夕快点离开这里,这房间里弥漫这一种冰冷的气氛,透过毛孔直往我骨头里钻,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黏膜,如同一只铁棒直在肺里,一阵一阵硬生生得疼。而徐夕背对我,依旧没有反应,他的注意力正被什么吸引着,似乎想要在这房里找出什么东西来。
我冷得发抖。
这感觉很不好,如同置身在冰窖中一般,很奇怪,徐夕却没什么反应,还是说有感觉的只有我一个?
我一步一步得向后退去,这似乎是本能,本能得逃避着什么,然后本能得转过头……
这里有人!
除了我和徐夕,这里还有第三双眼睛!我能清楚得感觉到那人正死死得盯着我瞧,从我进这房间起,他的视线就没在我的身上没移开过,所以我转过了头,但身后只有一只门半掩着的铁皮柜子,柜子上班驳的铁锈说明他有点年头了。
半掩的门后面黑洞洞的,微弱的光线根本无法绕过门照到它的里面,但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明明没有光,柜子里却有什么东西闪闪得发着微弱的亮,那感觉简直就像是……人的瞳孔……
一阵凉意迅速穿过脊椎,还来不及感觉那阵阴冷的麻木,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贴着身子的衣服冰凉冰凉的,迅速带走了我身体上仅有的温度,而手脚却又不可控制得一步一步向那铁柜子走去……
空旷的大厅里,王医师正四处查看,这地方每走一步都会响起回音,有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还有其他人在走来走去。
大厅里的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化了的关系,原本就微弱的光线此时更有点乎明乎暗的,好象随时会灭掉一样,但这对于王医师来说早已经习惯得熟视无睹,为了省点电池,没有打开手上的手电筒,转了个弯,径自向走廊走去。
奇怪,那几个大学生呢?让他们巡视一楼的怎么现在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了?这也能偷懒?李医师皱了皱眉头,谁想到刚走到走廊口,猛得跟个人撞了个满怀,双双倒在地上。
“哎呀!谁呀!!”李医师扶着脑袋坐起身子,满眼的金星在乱飞。
“疼疼疼……”对面,欧勇正龇牙咧嘴得爬坐起来,两人一对眼,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手电筒都不打开?”李医师看着欧勇问道。
“谁知道这破电筒是不是不行了啊,我刚走进这黑漆漆的走廊,这手电筒闪了几下就灭了,我只能回出来,这不,才刚走到走廊口就跟你撞上了,”说着,欧勇还抱怨得甩了几下手电筒,闪啊闪的,手电筒忽然又亮起来了,欧勇白了一眼道:“大哥,你这不是在耍我吗?”
“好了好了,”李医师笑着爬了起来,顺势拉起了欧勇,“还有两个跟你一起的呢?”
“这个……不太清楚……我也在找他们……”
“你也在找他们?”李医师诧异得看着欧勇,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你们不是应该一起行动的吗?”
“这个……也怪我不好啦……”欧勇尴尬得挠了挠头,简单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真是胡闹!!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出事了怎么办?!快去把他们找回来!!”
李医师生气了,板着没什么血色的一张脸,样子很可怕,后果很严重,欧勇本能得狂点头,这反应几乎是瞬间产生的,这个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总是一付没睡醒的样子的医生,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凶煞的一张脸,刚转身,又听得后面一声呼喊。
“医生。”
两人一转头,来的人正是顾萍。
这个长着一双狭长单凤眼的护士并不漂亮,面颊上还有淡淡的雀斑,毫无生气的短发无力得垂在双颊边,不会变化的表情,再加上她那种永远是那么不紧不慢的语气,总是让人猜不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冰冷诡异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她更像是一只做工不怎么精美的木偶。
“楼上我都查过了,没什么状况。”
“恩。”李医师点了点头,而顾萍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脸色凝重。
“出什么事了?医生?”
“那两个大学生,”李医师顿了顿,抬头看着顾萍,“因为单独行动而走散了。”
“那要快把他们找回来才行。”
“啊!!——”
随着走廊深处回响起的尖叫声,三人大吃一惊,齐齐看向那一片漆黑的方向,撒开腿赶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啊!!不要!不要!走开啊!!——”
我拼命得挣扎着,手脚乱蹬,脑子一片空白,甚至只能听见在一边奋力拉扯我的徐夕在大声得对我叫喊着,但是听见了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此时的我只想赶紧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这堆死肉推开,可是这百来斤的重量又岂是我轻易挪得动的,再加上那对混沌的眼珠一直死死得盯着我,如果不是我的手使劲抵着他的肩膀,那张满是血浆的脸恐怕早已经磕在我脸上了。
随着徐夕奋力一脚将他踹开,顺势将我拉进怀里,跟着两人摊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我瑟瑟发抖得蜷缩在徐夕怀中,睁大了眼睛死死得盯着此时正躺在我身前的这堆死肉,以及那双混沌得几乎看不清瞳孔的灰黄色的眼珠。
那是李先生的尸体。
肥硕的下巴支在地上直直得看着我,脑袋上开了个大口子,粘忽忽的一大片,粗看上去还以为脑袋被削了一半似的,流在那青灰色脸上的血早已干涸,一双眼珠子里蒙着一层好象脓似的灰黄色的黏液,却还是那样不甘心得瞪着人,就好象转眼间他就会跳起来扑向你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欧勇气喘吁吁得跑到门口,看到我们两的反应,本能得将手电筒的光照向我们盯着的方向,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没跳起来,还好王医师反应快,不然被他这个一八几的大个子踩一脚可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是……怎么会事?”
面对门外三个人的质问,还没缓过来的我依旧紧靠着徐夕的胸口,抓着他的衣服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堆东西在脑子里翻来覆去,事情太奇怪了,李先生的尸体怎么这样……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8
我们在这里查看,月心见门后的柜子没有关好就顺手推了一下,谁想到突然倒具尸体出来把她吓傻了……”
徐夕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他只说了后半部分,却刻意隐藏了许多,特别是我看到李先生被杀的事,跟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我突然觉得身体一轻,徐夕已经将我抱了起来。
“我先送她回房,她被吓得不轻。”
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神,徐夕径自抱着我离开,眼见着离那房间原来越远,回到大厅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想问徐夕,可是看着他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回过神才想起徐夕还抱着我,面颊上不觉燥热起来。
“没事,我抱得动你。”
“不用了,真的,放我下来吧。”
我用力推了推徐夕,他突然停了下来,一抬头却发现那双略带灰色的眼珠正直钩钩得看着我,脸上又泛起了一阵燥热,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徐夕别过头,轻轻得将我放下。
“你自己小心……”
看我站稳,徐夕在我的耳边轻轻留下这句话,小心翼翼得放开了抓着我的手,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光线还不是很亮,我可以别过头把脸埋进黑暗里,避免被徐夕看到的尴尬,却没想到,我急于跨出的第一步,却因为腿软而整个人跌坐下去,幸好徐夕手快,将我拦腰抱住,跟着,耳边又传来他轻柔的话语。
“你没事吧?”
我的背靠在徐夕的怀中,一阵触电似的轻柔的麻,真不知道这乏力的腿是因为之前的惊怕还是因为现在尴尬,我不置可否得迅速摇了摇头,为的也是不让他看见我这张已经熟得可以烂掉的红苹果似的脸。
徐夕将我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坐着,自己则走到了离我不远的窗台边,抬眼看着窗外,这片刻的沉默让我缓和了不少,所以可以抬起头,看着这个矗立在窗台边的美少年,美得就像是清晨的一缕阳光。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你看到李先生被杀的事?”徐夕转过头,带着漂亮的轮廓线条,动作幽雅得如同一幅画。
“恩。”我点了点头,不知道惊艳与他的美,还是他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第一,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一个是变态杀手,那么现在就决不能让他知道你看到了他行凶的过程,以免打草惊蛇,让他更加的危险;第二,李先生的尸体与你描述的被杀有很大的出入,看他的尸体不像是个刚刚被人勒死的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看到了!!”
“嘘,我并没有说不相信你……”徐夕对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即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安慰的弧度,很美,“如果我不相信你,刚才就不会隐瞒他们。”
我点了点头,长长得出了口气,在这人人自危的时候,我可不想被人当成凶手对待,还是个变态杀手,而且徐夕说得对,如果现在冒冒然说出我所看到的,恐怕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我了……
“那……我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好好保护好自己。”徐夕走上前了来,伸出手轻轻得抚了抚我头,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那样,而他的手,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抬头看着徐夕,这个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男人,脸上正洋溢着淡淡的如晨光般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让人感觉很安心,就好象……那是忘的微笑……
“你笑了,很好看。”
我的话似乎让徐夕吃了一惊,笑容转瞬既逝,他收回了手,又变回了原来默然的表情,带着若有所思般的凝重,缓缓得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我问他。
“没什么,”徐夕摇了摇头,呆呆得看着地上,“你刚才说……我在……笑?……”
“恩,这好象是我第一次见你笑。”
“笑……吗?你觉得什么是笑?”
我有点意外,徐夕问了我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可是他的表情很认真,于是我也想很认真得回答他。
“我觉得是开心,是安慰,是安全感,更是一种满足……”说完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怎么说这种话……
“……我已经忘记这表情多少年了……”徐夕的喃喃自语在我的心里激起一片涟漪,转过头才发现,忧郁,令那双略带灰色的眸子显得更加的黯淡。
“其实你很适合笑,就像我的一个朋友,每次见到他,他都会对我微笑,那种感觉让人很安心,好象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你很像他。”
“你也相信我?”徐夕意外得看向我。
“恩。”我点了点头,回应了我的微笑,“为什么不信?”
“谢谢……”这次徐夕说话的声音很轻,我只能勉强靠着几个字节去分辨他在说什么,似乎是他刻意压底了声音不想让我听见似的。
“其实,是我该感谢你才对……”
徐夕的脸上,阴郁再次被他那美丽的微笑驱散,如同是雨后初洒的阳光,转过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得揉着指上缠绕的创口贴。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自大门处传来,余声还回荡在这空旷的大厅,一下一下得激荡着我的心脏,外面的滂沱大雨,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到这里?
我与徐夕面面相窥,直到沉重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徐夕拧着眉头走到门边,而此时的我正站在他的身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徐夕缓缓得开了门。
门后是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也许是被雨水冲刷得久了,脸上的皮肤有点发涨,连嘴唇都变成了暗紫色,不怎么整齐的头发服帖的罩在头上,如同是戴着顶湿答答的帽子,而他的眼睛在背光的地方只有一个黑洞洞的轮廓,雨水带着泥浆顺着额头滑过眼眶,扑满了整张脸,就像是一个溺死在水里的人,正朝你抬起头……
“金……金师傅!!”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8
第十章
空气在开门的一瞬间感觉就像是被冰冷凝固了似的,明明看不到金师傅的眼睛,却有种被他紧紧盯着的感觉,那眼神……就像是被个死人看着……
徐夕打开门将金师傅迎了进来,冷冷的风随着金师傅的缓慢的步子夹着雨水冲进了大厅,冰冷得打在人脸上,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金师傅?”
就像没有听到似的,金师傅没有回应我的声音,独自向着楼梯走去,他的步子迈得很重,每一下都像是灌了铅,沉重得踏着地板,发出低沉的声音,地板上的脚印留着一滩滩的水渍,很奇怪,他已经走进来那么多步子了怎么水渍还是那么重?
“觉不觉得金师傅有点奇怪?”徐夕关了门转过头来问我,一双秀气的眉毛拧得很深。
我点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金师傅浑身上下都透着种诡异的感觉,但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看到他会本能的后退,就好象是在回避某种可怕的东西。
“奇怪,金师傅什么时候出去的?”
徐夕的疑问让我想起之前看到大门打开时的情景,当时还在奇怪难道有人出去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金师傅在那个时候就出去的话,那他离开的时间可不短了,只是,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
“别想了,我送你回房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徐夕走到我身边,揽过我的肩膀带着我走上了楼梯,我回过头,看着那扇躲在阴影里的漆黑的门,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在隐隐得翻动起伏,好象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随着金师傅身后溜进来的风一起进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谢过徐夕转过身,却看见小陶正坐在手轮车上直直得盯着我看,也或许她是在看我身边的其他人,总之,初看到那眼神时我倒是吓了一跳。
“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只一秒钟的工夫小陶又展开了一张笑颜,虽然跟平时的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可就是让人不舒服,所以我只是沉默的点点头,而且李先生的死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发生了太多古怪的事情,免得我又解释不清。
“我看你很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说着,小陶挪到了一边,让出了走道。
“我……我先洗个脸……”说着,我转过身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看着水哗哗得流下,却没有将手伸过去。
“月心,你有试过喜欢一个人吗?还是喜欢了很久的那种。”房间里响起小陶的声音,有那么点空洞,不像平时喜欢嘻嘻哈哈的她。
“没有……”
其实在小陶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一张脸在我的心中浮起,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神迷离过,就好象镜子里的是另外一个人。
“呵呵,你果然是个很单纯的人,就是这份单纯那么得吸引人,”小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自嘲,“可惜我已经没有了,因为喜欢得那个人太久了,连自己都变得俗气起来,在他的眼里,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真可笑……”
房间里回荡着轻轻的流水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彼此都在思考着自己心中的问题,在寻求着某个答案,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跟着传来的关门声以及空荡荡的房间告诉我,小陶已经离开了,她今天很奇怪,表情很奇怪,说话很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每个人都开始变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倒是把正在不知道想什么的我吓了一跳,关上了水龙头,我边擦着手边去开门,才出去就回来了,不知道小陶在搞什么鬼。
“忘记带什么了?……”
打开了门,很意外得竟然是欧勇,带着那么一丝尴尬站在门口,不断得挠着自己的头,小麦色的皮肤在这么暗淡的环境下看起来比较偏黑,但这样也掩盖不了他脸颊上的一丝红晕。
“是你?”看到他,我很意外。
“恩……”珉着嘴,点点头,高大的个子却显得那么得害羞,欧勇的反应让我有点想笑。
“有事吗?”
“那个……”欧勇把头压得很低,低到我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来……道歉……”
“你说什么?”
不是我故意刁难欧勇,只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简直就像是蜜蜂的嗡嗡声,能听见他发音我的听力已经很好了。
“刚才的事……不好意思……”
“刚才的事?”
“在标本室,原本我只是想开开玩笑,没想到会吓到你……”
“哦,没事,是我的反应太夸张了。”回应了欧勇一个微笑,我想这样会让他轻松一点。
“这样啊,没事就好!”听到我的回答,欧勇抬起头,一脸灿烂的微笑,“每次我闯祸还好有徐夕帮着我收拾,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呵呵,你总是闯祸吗?”
“恩,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没太平过,还好我老爸是市里一所大医院的副院长,有点人脉关系,不然恐怕我早退学了。”
“那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罗?”
“这个……怎么说呢,”欧勇尴尬得挠了挠头,“我老爸是副院长是真的了,不过关于标本什么的就……”
“我知道了,纯粹是来吓我的是吧?!”
“啊!!不好意思啦!因为有徐夕在,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有他在就可以随便乱来的感觉,所以不知不觉就……”
“呵呵,算了算了,”我摆了摆手,说道:“这么说来,你和徐夕是青梅竹马罗?”
“也可以这么说啦,”欧勇点了点头,“说来也巧,我们从小学开始就在一个班里,他从小就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冷冰冰的,不过我却跟他挺合的来,只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打听他家里的情况或者他的私生活,恐怕只有去问他自己了。”
“恩?你什么意思?”
“啊勒?你不是对他感兴趣?”
“谁……谁说我对他感兴趣了?”
“啊?不是对他感兴趣你问那么多关于他的情况啊?”欧勇一脸坏笑得看向我,“不是对他,难道是对我?恩,看你那么可爱,我可以考虑啦~”
“欧!!勇!!”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8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我先下去看看王医师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一个女孩子乖乖呆在房里别乱跑了。”
被欧勇这么一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回到房里倒上了床,浑身的酸痛一下子袭了上来,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后怕,恐怕现在躺在地下室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三具,而李先生的尸体是最奇怪的,我明明看到他被人从后勒死,可是尸体的脑袋却被人砸了个大窟窿,如果是凶手做的,他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咯噔……咯噔……”
从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这种隔着墙壁传来的闷响应该是人的脚步声,而我隔壁住的应该是金师傅……
他好象在不断得走来走去……
脚步声很沉重,就像他走进来的时候一样,一步一步,间隔的时间很长,步子很慢,就这样来回在房间踱着,很机械,就好象他只会做这个……
很奇怪我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这想法让我很不安,不单单是人,还有这房子,好象有什么正在发生,就在我们周围……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猛得跳下床,急急向楼下走去,那台电话,餐厅里的那台电话,也许是我还不死心吧,如果它现在能通的话……
熄灭了手上闪闪发亮的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云雾缭绕下的徐夕美得让人窒息,回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伴随在左右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你好。”
刚把门关上的徐夕意外得转过身却看到小陶正躺在他的床上,抬手跟他打着招呼,一脸的微笑,徐夕皱了皱眉,靠上去两步,冷冷得站在床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
“来见你啊,难得可以跟你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小陶的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很媚。
“那就请你回去。”
徐夕的语气依旧很冷,甚至于是无视小陶的存在,可是小陶似乎并不介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侧了侧身,两手支在身后,狐媚得笑对徐夕。
“你似乎对月心比较感兴趣呢,也是,人家是乖乖女,对于你这种见惯了场面的人来说那样的人比较有吸引力……”
“你在说什么?!”
徐夕的双眉锁得更深了,压在那双秀气的眉毛下的灰色眸子闪过一丝怒气,可即便是这样,那张完美的脸依旧充满着吸引人的魅力,是的,因为小陶一直在紧紧得盯着他,欣赏着他每一次的表情。
“给你说个故事吧。”小陶笑着说。
“没兴趣。”徐夕的回答很冷,说完他转身就向门口走,很不客气的人。
“知道一番街吗?那是市里一条很出名的商业街,因为它提供很多特色服务。”
几乎是小陶话音落下的同时,徐夕握着门把手的动作僵停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直直得站在门口,小陶眯着眼睛看着背对着她的徐夕,嘴角画着一个满意的弧度,继续说着。
“一番街上最多的就是酒吧和夜店,那里是真正的不夜城,用酒林肉池来形容那里,一点都不为过,不论是男人或者女人,都可以在那里找到快乐和满足,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小陶微微眯着眼,臃懒的表情如同一只正在晒太阳的猫,似乎有那么一点享受,有那么一点得意,说话时微微翘起的双唇充满了诱人的性感,而他的眼神却永远停留在徐夕的身上,即便此刻的徐夕是背对着自己。
“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结交着一群自以为很了不起的社会青年,整天跟着他们到处骗吃骗喝,夜不归宿,而一番街是我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有我们想要得到的一切,当然,如果可以钓上几个有钱的大款是最好不过的了,只可惜,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他们看中的,于是,在那里整天混日子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能让我记住一辈子的人,一张几乎完美无暇的脸。
我还记得那天我跟一个姐妹扶着一个刚从酒吧里出来,喝的烂醉的男人,浑身上下搜遍了却只有几百块钱,将他扔进小巷我们还在抱怨着今天没什么收获,抬起头却突然发现街对面的酒吧里走出来一群人,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围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一身裘皮大衣遮挡着臃肿的身材,一脸的浓妆艳抹突现着挂满了脖子和双手黄金珠宝,一只手拉着身边的男生,一双眼睛用毫不掩饰的眼神赤裸裸得盯着他那张秀美的脸,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脸,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而且是一个男人拥有这么完美的一张脸,那一刻我真是看呆了,一直到那辆黑色的奔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听到身边的姐妹讥讽的笑声,我才回过头,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是这里的头牌,一番街的镇街之宝,光是想要跟他喝杯酒说句话,你至少得要拥有买得起肥婆那辆车的钱,我看你就别做梦了,那样的人不是我们可以想的。
其实她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那张脸自那一天起就深深得印入我的脑海,无时无刻不想见他一面,那怕只能远远得看上一眼,自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哪怕只有一夜……”
小陶慢慢挪过身子,靠向徐夕,伸出手轻触那只连关节都在发白的拳头,在碰触的那一刹那,小陶深深得吸了一口气,那么多年的心愿,也许在这一刻就可以实现。
“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故事就可以威胁到我?”
徐夕甩开小陶的手,眉宇间的厌恶与怒气让那双灰色的眸子看起来十分得骇人,而小陶似乎并不在意,咯咯几声轻笑之后,一脸得意得扬起头。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你的秘,密……”
失望得放下了手中的话筒,我知道无论我再尝试几次也没有办法让安静的话筒里传出一丝声音,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甘心得盯着那台黑色的老式电话,好象它说不定什么时候铃声就能响起。
就在这时候,电话旁的一根黑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应该是电话线吧,粗粗的黑线一直延伸到桌子下面,延着墙角伸向远处,一直钻进了模糊的黑暗中,我弯下腰摸着那条黑线,直到墙脚的位置,手上的分量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不费任何力气,轻轻一拉,黑线被我拔起,落入眼中的却是一段整齐的切头,电话线是断的……
一股冰冷的寒意爬上脊椎,这电话永远也不可能会通……
“电话坏了。”
我曾经见到徐夕放下这电话。
“这里只有这一台电话。”
我曾经听到顾萍这样的回答。
究竟是谁……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9
番外
农历七月十五,俗称中元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鬼节,这天晚上鬼门大开,是阴间的人回到阳世的日子,完成未了的心愿,而在这天晚上,活着的人会在家门外烧纸钱香烛供奉往者,所以年纪大的人也常常告戒我们这些小辈:七月十五的那天别在外面到处乱跑,早点回家。
我竟然会把手机忘在学校!都已经坐了半程的公交车又只能坐回去,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时挤死人的车站今天却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人,更离谱的是,公交车居然延误了半个小时,等我急吼吼得冲进学校的时候,夕阳红得似血的余光从大厦的半腰间挂下,好象下面有个人正大力得将它拉下。
一路跑过草坪小道,平时不注意锻炼的结果迅速显现,百米冲刺的速度很快就变成了乌龟爬,灌了铅的两条腿无力得交换着,因为所有的力气都供给那两片快要缺氧的肺,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这该死的教学楼怎么这么远,等我终于回到教室取回我那牵肠挂肚的手机时,太阳正失去它最后一丝光线。
“你怎么还在这?”转过头,了缘正一脸意外的站在教室的门口看着我,随后视线落在我的手上,“又忘带东西了?”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而了缘也径自走入教室,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却在我的耳边落下句话:“天黑了,别在外面到处晃,早点回家。”
那话就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小孩子。
我不服气得回过头,却只是看到那栗色得头发轻跳,连他的表情都没有看到一眼,不过就算不看我也知道,肯定又是一张故做老成的脸,忍不住吐着舌头给他一个鬼脸,下次别想拿我的作业本来抄!
是谁老喜欢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拍鬼片的?走廊两边空旷的教室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开着灯,却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空虚得回荡着,不知不觉步子竟慢了下来。
跟着,走廊里的灯闪了几下。
光线暗下的时候,我看见旁边教室里走出个人,好象是个学生,穿着身深兰色的中山装,或许是光线的关系吧,我看见他的手和脖子是灰色的,而他的脸,明明是一头短发,脸孔却黑得像个洞,看不见五官,当他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刚好是闪烁的光线再次亮起的时候,而他却在那一瞬间不见了,而那位置跟我只差几步。
手心里一阵冷汗。
赶紧转头往回跑,了缘的名字还没有叫出口,空荡荡的教室却让我心里凉了半截,我才走出去几分钟啊,了缘这家伙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死心得走到他的位子上张望了一下,桌洞里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却吸引了我的目光,掏出来一看,是一块不怎么新的石英表,不过看得出主人很爱惜他,表面淡淡的痕迹是被时常擦拭的结果。
那么说来,这是了缘的?还老说我没脑子忘东西,自己不也是这样。
反手把手表揣进口袋,如果碰上他就直接还给他,正感叹着自己怎么这么好心呢,突然头皮一阵发麻,那是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转过头来四处查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静得吓人的地方好象会突然蹦出来什么似的,当下赶紧跑出教室直冲楼梯,而在下楼的时候,余光却瞥到原来的教室门口似乎站着个人……
冲出教学楼的时候大大得松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让人清醒不少,八月份的气温一向很高,高得让人恨不得脱层皮,又热又闷,而今天晚上,却是个难得的凉爽天气,凉爽得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抬头看看挂在天上的月亮,还真圆,说不定比八月十五的月亮还圆,皎洁的白月光好象一层纱似得撒下来,朦朦胧胧的。
诺大的学院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奇了怪了,平时再怎么晚,总有三五个学生会穿梭在学校里,而今天,大路小路都没人,连平时最热闹的自习室也没人,难道说这学校里就我一个?
摇了摇头,把一些奇怪的思绪从脑袋里赶了出去,这种古怪的气氛容易让人联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而这种时候就怕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有点奇怪,停下步子到处看,却发现自己走在一片小花园里,学校有很多这样的小花园,给学生们休息用的,可是我却不记得我出去的路上有这么一个小花园。
“咯咯咯咯……”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在我周围扬起,我转头看了看,半个人也没有,只有膝盖高的各种植物在微微得摆动,波浪似的,可我月感觉不到一点风……
再次听到笑声扬起的时候,我觉得她是从那花坛里发出来的,就躲在那些开得碗大的花朵下面,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而是好几个,好几个女人,什么样的人可以蹲在花坛里而不被人看见?于是我特意轻手轻脚得猫了上去。
“知道吗,三班的班主任连情书都不会写,还是教文学的呢!”
“那他上次不是递了封情书给英语老师啊?”
“你不知道了吧,那是从学生那儿没收来的,他就照抄了一份。”
“这样啊,真是丢脸哦~”
“这算什么,教导主任还喜欢校医呢,平时老教训那些偷看的女学生,其实还不因为她吃醋!”
“对了对了,知道宿舍的偷窃狂是谁吗?就是新来的舍监!那天我就才窗户外头看着他整理那些个偷来的东西,都是些女孩子用的,你说他一男的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
“我还知道啊……”
几个人的对话,从声音听不出来是男的还是女的,反正感觉那声音很尖,好象说话的时候吊着嗓子,听得人喉咙痒痒,猫着腰还想在靠近一点,谁想到踩到根树枝,发出很清脆的“喀嚓”声,而花坛下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静了下来。
我正奇怪怎么回事呢,突然从花坛底下蹿出来几团黑黑的东西,其中一只当着我的面扑了上来,惊得我一下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生疼,而那团黑黑的东西也就从我的面前一掠而过,轻巧的落在地上,等我再抬头,几个黑影已经从高墙上略了出去,我扶着腰想站起来,却发现面前多了样东西,一只老猫。
我记得那是校长养的猫,三色的花纹,油光蹭亮,很漂亮的一只,仗着主人的面子在学校里耀武扬威,没人敢去惹它,每天中午在食堂骗吃骗喝,其余的时间就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躺着晒太阳,没人知道它到底多大年纪了,只记得上次校庆的时候好多以前的学生回来,有些都四十多了,却跟这只猫很熟落。
一只可能活了二十年的猫……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9
一抬头却发现这只猫一双绿油油的眸子直盯着我瞧,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它盯着的老鼠,浑身发冷,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老猫却突然“喵”得叫了一声,抬起一只爪子眯着眼睛认真舔了起来,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我或许还觉得它挺可爱,而现在,我想的只是绕开它赶紧离开这里,却又怕它会扑上来,只能面对着它绕了过去,转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就跑,连头都不敢回。
看着我远去的背影,老猫放下爪子,眯着眼睛看着我,连嘴角都扬了上来一直到眼睛下面,那表情,就像是在笑……
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得松了口气,照例我会去跟传达室的陈伯打声招呼,陈伯年纪大了,人却很好,常常跟我们说笑,有时候感觉他比老师都好,每次我把头探在窗户前的时候,陈伯就会抬头对我笑,然后挤出一脸的皱纹。
传达室的灯开得老亮,我知道陈伯一定在,屁颠屁颠得跑上去,没想到陈伯的位子上却坐了一个女人,一个三十左右穿着布旗袍的女人,一头的卷发就像是三十年代日历画上似的,说不上漂亮却很有气质。
“陈伯呢?”见到这么个女人我很奇怪,现在还有人这么打扮吗?
女人抬头看了看我,可能是因为传达室的白灼灯的关系吧,她的皮肤白得吓人,一双嘴唇却艳红艳红的,看起来很突兀,女人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单凤眼,微微一笑,很迷人,跟着她抬了抬下巴指了指门外,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而我,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正巧看见陈伯提着一瓶酒和几个塑料袋子回来,袋子里装的是些熟菜。
“陈伯,今天有客人啊?”一看陈伯这架势我就知道怎么会有个女人在这里了,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本事。
“没有啊。”陈伯意外得看着我,好象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
“那这位是……”
再转过头的时候,只有一间空荡荡的传达室,几个平方藏不住任何东西,而那女人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天都黑了,早点回家吧。”陈伯笑呵呵得跟我打了招呼,走进传达室。
我点点头,今天这学校真不太平,还是赶紧走吧。
看着我离开,陈伯从抽屉里取出两只小玻璃杯,打开酒瓶子将两只小杯子满上,然后将熟食的袋子一个一个打开,摆好,跟着将放在靠墙的一只像框取了过来,仔细得擦了又擦,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得将像框摆好,然后将一只玻璃杯摆到像框前。
“阿凤,你放心,儿子在国外工作,挺好的,他叫了几次了让我跟他过去住,可我舍不得你啊,我现在还能照顾自己,再等几年,我们应该就可以见面了吧……”
说着说着,陈伯的眼睛红了,几滴老泪在眼眶里打转,抽了抽鼻涕,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跟着又拿起像框仔细得看着。
这是一张半身照,像框里的女人,烫着波浪的卷发,一身布旗袍,笑得很美,虽然是黑白的照片,那双眼睛却很真,真的就像有个人正对你望着,对着你笑……
学校到车站,几百米的距离,刚出校门老远就可以看见公交车站那块闪亮的灯牌,走近了才发现,只有一个女生在车站上站着,正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走近,又或者是对我不感兴趣,总之她没有抬头。
我站在离那女生几步的位置,左右看看又没有公交车的影子,学校的位置比较偏,这里又不是住宅区,所以到了晚上不单人少,连车都很少,黑戚戚的马路没有一丝光,两边都像望不到底似的,所以车站的灯牌特别显眼,就好象全世界只剩下这里似的。
很安静,因为就两个人,而且没人说话,那女生一直低着头发短消息,而我也只好一直百无聊赖得来回张望着,期待公交车快点到,眼睛瞥过那女生的时候却看到她身边站着个人。
一个男人就站在她的身侧,贴得很近,穿着黑裤子,褐色的格子毛衣,站的很直,笔直的那种,因为只是一眼而过,觉着奇怪,这车站上就我们两个啊,所以再回头想看仔细的时候,却又发现没人了,依旧只有那个女生在摆弄着手机。
难道我又眼花了?回想那个男人不仅站的姿势奇怪,而且他的脸很模糊,照想那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一眼而过也不可能完全看不清楚,可我就是想不起他的长相,就好象那人压根就没脸似的,而且他的脚,好象也是空的……
转过头的时候,我又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个人。
一身白色的长袍在黑暗的环境下十分的显眼,特别是那几缕随风扬起的银丝,想不让人注意也难,虽然隔着条几十米宽的马路,我却依旧可以看见他脸上那永远不变的沁人微笑,以及那双暗紫色的迷人星眸……
“忘……”
脱口而出的名字却被面前正在驶停的公交车所掩盖,一大片黄色直冲到眼前,就跟我在学校门口会见到忘一样让我震惊,侧了侧身子探出头去,马路对面却依旧黑戚戚的一片,半个人影也没有。
看来我真是眼花了……
转过头的时候,刚巧看见那女生上了车,抬头看了看车牌号,虽然不能直接到我家那一片,不过也就一两站路的区别,看看身后那一望无际的黑暗,我抬脚上了车。
随着一声汽响,车门合上了,而我挑了个对着后车门的位子便坐下了。
车上很空,没几个人,最后面坐着个老太太正在打盹,随着车的颠簸,身体一冲一冲得,睡得倒也挺安稳,而车站上的那女生正坐在我的斜对面,依旧在按着她的手机;司机后面的位子坐着个男生,坐得很正,乌黑的后脑勺直对着我,连东张西望的动作都没有,而我,只能无聊得望着窗外,看着那一片黑戚戚的景色。
未完待续...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9
番外2
这不是我常坐的那条线路,所以一路过去都是我不熟悉的景色,只是同样的城市今天看来却很不相同,路灯还是那路灯,却没有往常那般亮堂,马路两边的商店还是照常营业,却看不到几个人,而见得最多的还是各家门口的火盆,火盆前点着几支香,三两个人围在边上,不断得向那橘色的的火光里填加着纸钱,火光映在人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时不时得还有几个人抬起头来看向我,而每个人脸上都有同样的茫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光的闪动,他们的脸上似乎都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扭动着,看似一团烟雾,却不知道为什么散不开。
车子还在一路驶过,速度不快,一路过来的站台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而每到一站司机都必定停下,打开车门,却不见有人下也不见有人上,可是司机依旧会等一段时间,然后才关上门,缓缓再次开动。
车上很静。
因为人很少,从上车开始就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让整个行程变的很无聊,我开始担心会不会坐错车了,盘算着我口袋里的这点钱还够不够我叫辆出租车。
就在我拿出皮夹子算着自己还剩下几个子儿的时候,车子毫无悬念得在新的站台停了下来,只是这次有所不同,坐在我斜对面的女生站了起来,转了个身就朝车门走去,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刚巧发现她也瞥了我一眼,十分冷淡的眼神,而我从下看上去还有一种被鄙视的感觉,那女生的脸色很灰,没有血色的那种,一双眼睛却给人感觉很凶,不太好接近的一个人。
于是我继续低头点着手上的钞票。
“回家吧……回家吧……”
一个飘渺的男声幽幽得传进耳朵,让我的脊背爬上一阵恶寒,感觉声音是从车门那里传来的,所以就本能得转头去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背对着我跟着那女生下了车,而且这次我看得很清楚,那男人没有脚,小腿以下是消失的,所以他走路没有起伏,或者说,那是因为他在飘,而他的两只手搭在那女生的肩膀上,苍白到发灰的两只手,还有一片片褐色的班驳痕迹。
我刚想开口,一只手却突然落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直坐在后坐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坐到了我身后的位子,一脸微笑得看着我。
““别叫,她欠那男人的,注定了要还。”
老太太话还没说完,车门已经再一次合上了,透过对面的玻璃窗,我最后看到那女生还在车站上等车,低头弄着她的手机,而那男人正紧紧得贴在他的身后,环抱着女生的腰,半张烂掉的脸紧挨着女生那张苍白的脸,嘴角上挂着满足的微笑,而第二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交通意外的新闻,一个女生半夜在车站前差点被一辆卡车撵死,虽然卡车当时的速度并不快,卡车司机反复强调,他的车在驶过车站的时候那女生突然冲了出来,司机当下猛打方向盘,眼见着就要撞上了,车身猛得一陡,这个翻了个身,侧躺在马路上,司机被人从里拉出来的时候也只受了点擦伤,而那女生只是受了惊吓,据说那女生的男朋友一个月前也是死于交通意外,一对在车站上争吵的情侣,从吵闹渐渐变成了动手,最后男的被女生推出了马路,刚巧被旁边驶过的一辆车捻过,当场死亡,而这一次,后悔莫及的女生原本想自杀,却发生了这么离奇的车祸,司机说,在翻车的一刹那,似乎看到个男人挡在车前,然后车就翻了,当然,这是后话。
“小妹妹,有些事情看到了也不能说。”后坐的老太太收回了手,靠在椅背上。
我点点头。
“终于可以回家了啊。”老太太一声长叹,“多少年喽……”
“婆婆,你到西霞路下吗?”
“恩,”老太太一脸温和得点点头,“回去看我女儿,十多年没见了。”
“这么长时间啦,您一定很想你女儿吧?”
“想啊,可惜没办法啊,”老太太点点头说道,“当年家里穷,养不活孩子,只能把她留给别人家,她小时侯可孝顺了,又乖又听话。”
老太太说的时候一脸的满足,抬头冲着我笑,看着她,我也不知不觉得跟着笑了起来。
“这次我来是接她的,那孩子苦了一辈子,是我对不起她啊,”老太太抹了抹眼,眼睛有点红,“总算现在也可以跟我去过几年安生日子,让我把当年欠她的都还给她,小妹妹,欠的债都得还,无论是你什么时候欠下的,老天爷给你定了时间,谁也跑不了。”
正说着,车又到站了,打开了车门,老太太张望了下,抬头冲着司机喊道:“师傅,柳儿巷怎么走啊,太久没来了,我都忘记了。”
司机没有吭声,只抬起一只手对着外面一指,缓缓得又放下了,老太太点点头,道了声谢便下车了,她下车的动作挺利索,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人,而且那动作,也太流畅了点……
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我又回头望了眼,老太太正站在车站上对着我招手,依旧是那一脸和蔼的微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台灯光的关系,老太太看起来也是没有脚的……
我脊背上又一阵恶寒……
再过了一站,终于到我的目的地了,动了动坐得麻木的腿,车门一开便赶紧窜了下去,刚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
“可以还给我了吗?”
回头一看,意外得竟然是了缘,奇怪了,他怎么回在这里的,而且那么一张默然的脸,从来没见过了缘会有这样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好象什么都不在看似的。
“还给你什么?”我决定故意装傻。
“手表。”
“什么手表?我没拿过。”
话一出口,却发现了缘的表情在那么一瞬间有点变了,但一眨眼的工夫又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哦……”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9
了缘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失望,垂下了头,说实话,看到他那样的表情竟然让我的心里升起一种罪恶感,天啊,他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的话肯定会跟我抬杠,怎么今天不啃声了?想着,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块表,莫不是这块表对他有什么重大意义?
抬头却看见了缘在冲着我微笑,从没在他的脸上见过这么温和的微笑,我低下头,攥紧了手心里的表。
“还给他吧。”身后响起一个极富磁性而低沉的男声,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紧跟我着出现在我身侧的白色身影告诉我,这并不是我的幻觉。
那是忘。
一如既往的微笑,如同那永恒不变的紫色星眸,他低下头看着我,任由那几缕纤长的银丝抚过我的面颊,如同情人的手指,温柔得让人心醉。
“这是你的。”忘的手递上前,摊开青葱玉指,那只表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闪着金属暗淡的光,下意识得抓了抓自己的口袋,不出意外得什么也没摸到,他是什么时候从我这里取走的?
“谢谢……”
抬起头,却发现接过表的是另外一张脸,一张陌生的脸,很年轻,也很稚嫩,只是那微笑,很温和得笑是我曾经见到过的。
接过表的男生显得十分得高兴,一双眼睛笑的眯成了缝,紧紧纂着手心里的表,连看的时候都那么得小心翼翼,再一次向我们鞠了个躬,捧着表向马路上跑去,而此时我才发现马路上已经喧闹了起来,回头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每个人的手上都捧着一朵粉色的莲花,莲花的中间燃着一只小小的蜡烛,随风徭役的火苗温和得跳跃着,温暖着人们手心的温度。
“那是什么?”在这城市住了那么久了,却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活动。
“我们去看看吗?”忘微笑着问我。
跟着人群缓步来到一条河边,宽宽的河面上漂浮着好多莲花,所有人有序的走到河边依次放着手中的莲花,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轻轻一推,莲花随着水波越漂越远,最终变成远方的一个亮点,消失不见。
“好美啊……”忍不住发出赞叹,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景色。
“你看那边。”
顺着忘手指的方向,我转过头看去,河面上一座暗红色的桥,很长,桥身闪着淡淡的荧光,无数的萤火虫缠绕在桥身的四周,缓缓得飞动,如同一条迷雾的丝带在优美得流动,桥上牵着两排白色的灯笼,很老式的那种,一只只散着温和的光,如同在指引方向,而走过桥上的人都依依不舍得回头看着远方,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有序得流向桥的另一端。
“今天是中元节,也是佛教的盂兰盆节,在这一天,人们会将自己对往生者的思念寄托在莲花上,让佛祖的莲花带到另一个世界。”忘在我的身后缓缓得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同是从灵魂里发出的天籁,纯净而柔和。
“刚才的是……”
“那不是了缘,只是一个寻找着寄托的灵魂,因为你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而为了取回这件东西,他会化成你信任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不过你放心,他并没有恶意,只要你把东西还给他,他就会满足得离开,去他该去的地方。”
“桥的那一边吗?”我问。
“是的……”
“那你呢?你又是不是真实的?”
安静,只有呼吸的声音,忘没有说话,而是用他结实的双臂将我紧紧得环绕,我可以感觉到他面颊的温度,感觉到他的呼吸均匀得撒在我的脸上,感觉到他站在我身后的那种温暖,感觉到他胸膛坚实的依靠……在这天上人间的景色中,可以忘我得沉醉,曾几何时,我也拥有过这样的幸福,而在那一刻,我曾企求上天可以将时间停止,只是这次,我不再企求,而是感谢,感谢这再一次得来的幸福和满足。
也许连萤火虫也感觉到了吧,美丽的丝带自长桥而来,缓缓得围绕在我们的周围,平静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似乎想要将这一刻永远保留下来一般,真实得倒影着唯美,只是水镜里的女孩着着一身雪色的锦罗,一席火色的长裙,一头青丝被白色的绸系着,合着银丝一起缓缓舞动……
“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远处的建筑顶楼,一个高高瘦瘦,洋貌清秀的和尚,正微低着头,站在了缘的身侧,十分恭敬的样子,而了缘,手持佛珠,一身红色的锦蓝袈裟耀着淡淡的光,随风扬起,一头栗色的头发不安分得跳动着,深锁着一双剑眉,低头看着不远处的河边那一男一女两个身影,黑色的眸子里流淌着复杂的光,半晌,他薄唇微动。
“只有这一次,让他们去吧。”
“可是……”清秀的和尚急急抬起头。
“我说了!只有这一次!你今天要做的事就是看守鬼门,其他不用管!”
了缘的声音炸响,清秀和尚敬畏得低下头不再言语,而了缘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两个身影上不曾移开,黑耀石般的眸子此刻也暗淡了下来,如同被忧伤掩盖的宝石,不再夺目。
“只有这一次……”
随风起舞的粉色花瓣,纷纷扬扬得自天空撒落,其中一片落在桃林的水坛上,激起一片涟漪,将那映在水上的影子搅动,一双漂亮的青葱玉指挽起白色长袖,轻轻滑过水面,似乎是为了安抚着不安定的水纹,而在他的身旁,一片画满红符的黄色人型纸却因为他的袖风飞扬而起,与那满天的桃花一起,轻舞于皎洁的月光下。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19
第十一章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朋友的私家调查社打工,偏巧那个时候有人来委托调查市里一位名流,而他的私生子竟然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小陶一脸得意得看向徐夕,看着他那张可以用苍白来形容的脸,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石膏艺术,还有那两颗宝石似的灰眼珠。
“二十多年前,这位名流曾经包养过一名交际花,夜夜笙歌,据说那女人漂亮得只要看她一眼视线就无法移开,可惜这个女人假戏真作,无法满足于只做一名见不得人的情妇,而是妄想成为真正的阔太太,所以她费劲心机,怀上了这个名流的孩子,妄想用孩子做要挟,只可惜,这个男人更冷血,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声望,他把这个情妇关在他们曾经的爱巢中,把这个女人逼疯,然后把她们母子赶到了大街上。试问一个疯婆子带着一个孩子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她们只能成为人们唾弃和可怜的对象,最后,这对母子被一个醉汉带回家,自此以后,他们的邻居便常常听到从那矮小的破屋中传来的殴打声与尖叫声,男孩忍受了数年的虐待,只是因为那酒鬼微薄的救济金可以换来两顿餐饭,唯一的安慰便是好心人补给的一些学费,这让他在离开家之后还可以拥有一段正常的生活,一份可以期待的美梦,但这一切在那个晚上结束了,那酒鬼再一次的醉酒之后,母亲因为打碎了他的酒而遭到了疯狂的殴打,眼见着那疯了似的男人举着摔碎的玻璃瓶刺向满头是血,只知道痴笑的母亲,忍无可忍的男孩将一把水果刀深深得刺入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死了,男孩被带走了,也许是因为邻居们的求情,也或许是某个力量的帮助,法官以证据不足撤消了指控,可是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失去了生活来源,男孩只能靠自己小小的身体支撑起所有的开支,于是男孩成了警察局里的常客,而他的犯罪资料可以堆满整个公文桌。
而某一天,一个盗窃惯犯突然消失了,而在那之前,他曾经接触过几个打扮妖艳的奇怪的男人,同一天,商业街出现了一个传奇人物,他的身影吸引了所有男人和女人惊艳的目光,一个月后,疯女人被他的儿子送进了远离城市的一座疗养院,支付了昂贵的住院费后,这个儿子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陶的嘴角扬起阴冷的笑容,顺势而上的双手轻轻抚过徐夕的胸口,环着他的脖子,如同是一对情侣一般,暧昧得贴着徐夕的身子,仰望着那曾经遥不可及的男人,而在这一刻,她看着他纤长睫毛下的那对灰色的眼珠,甚至可以清楚得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笑了,是满足或者是得意,曾经如同神一般的男人如今正在自己臂弯中,这是事实,如梦一般的事实。
“可以想象这是多么轰动的事吗?名流的私生子是商业街的头牌,如果传出去这是多大的丑闻?”小陶笑着望向徐夕,挺起身子将起伏的酥胸贴着他敞开的胸口,一双眼睛变得迷离起来。
“你想怎么样?”徐夕冷冷的开口道,一双苍白的唇连蠕动都显得那么吃力。
“抱着我……”
小陶紧了紧环着徐夕脖子的双臂,一双性感的唇只要微动就可以在徐夕的唇上留下烙印,彼此交缠的呼吸带着火一般的温度,感觉到徐夕的双臂正从两侧抚过自己的细腰,即便这是冰冷的拥抱,也可以让小陶心中的欲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顺势向后倒下,拉着臂弯里的徐夕一起,任凭这个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小陶笑了,笑得那么得抚媚,一双弯弯的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毫无表情的男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是吗?”
徐夕依旧是沉默,珉着那双薄薄的嘴唇没有说过话,却只是用那双灰色的眸子看着身下这个媚笑的女人,这样一张已经见过了无数次的脸,即便换了皮囊,没有变的却是骨子里透出的那份贪恋,那份痴,在女人眼中的只有自己这副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完美的容貌与身体,她们所想要的,也只是那一刻肉体的欢愉,就像那个只知道喝酒的男人,带一个疯女人回家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需要一个酒后发泄的道具,而在对疯子失去兴趣之后,他的魔爪又伸向了毫无防备的孩子,只因为那孩子有着一张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
徐夕低下头吻过小陶的脖子,顺着颈线一路向下,他的手轻轻抚过小陶的每一寸肌肤,手指灵巧得如同一只轻舞的蝴蝶,他很清楚女人喜欢的那种感觉,也很清楚如何让一个女人感到愉悦,这也算是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吧,徐夕自嘲得笑了笑,避开小陶凑上来的吻,是的,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亲吻是任何女人都无法得到的,任何一个用金钱和权势来交换的谄媚的女人,她们只是一群躺在床上的野兽,发春似得嚎叫,疯狂得撕裂男人的身体。
徐夕的唇已经游移到了小陶起伏不定的胸口,这让小陶的身体一阵抽搐,抬手捧着徐夕的脸,看着他,一脸的笑容让人感觉很疯狂。
“知道吗?你曾经是那么得高高在上,完美得像一个神,”小陶急喘着气,就好象缺氧似的,迎合得摆动着身体,她的手指用力得抓着徐夕的背,撕出了几条清晰的血印子,“刚见到你时我都没有认出你,那时的你是那么得完美,直到我看到你在走廊上吸烟,那一刻我简直震惊了!”
没有理会小陶的话语,徐夕更像是一个敬业的工作者,他的手继续游移在小陶的肌肤上,碰触着一切可以让她感到舒适与兴奋的角落,引诱着她发出一声声的娇喘,一双挑逗的唇撕裂着女人每一寸的肌肤,将妖淫的电流一点一点得灌如她的身体,引诱着她的本能。
在徐夕的身下,小陶越发得疯狂,肆无忌惮的发出淫荡的笑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这个人并不是神,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能令女人快乐的男人,秘密,多么可怕的东西,只是几句话便可以得到价值数十万的商品,伊甸园的禁果啊,这正是恶魔送给人类最快乐也是最堕落的礼物。
“那个女人……月心……”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动作太猛烈,小陶说话的时候明显的停顿,“你是不想……让她……知道你的……秘密……吧……”
在那一瞬间,徐夕的动作明显得停顿过,但只是一秒钟,却继续了更猛烈的狂风暴雨,小陶的呼吸被身体完全得占有,如同是不让她有一刻喘息的时间,至少她沉浸在身体的享受之中时不再会有那些讨厌的话语。
身体快要被撕裂了,可与此而来的快感却霸占着小陶的大脑,每一个细胞都在享受着这个男人,享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男人和女人的气息。
我傻傻的坐在餐厅里,看着躺在地上的那段被人割断的电话线,脑中一片空白,我还在期待什么?期待着电话能够响起?期待着有人能来救援?不,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这房子里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我觉得浑身发冷,,不仅仅是因为这房子里的温度,更因为我听到的那些话,以及我所见到的一切……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楼上的,只是一种异样的感觉刺得我头皮一阵发麻,这感觉很不舒服,战战兢兢得转过头,这才发现,金师傅房间的门隙着一条不怎么宽的门缝,而金师傅,正在在门后,露出半边的身体盯着我瞧,泛着青的半张脸,眼珠子几乎快要突出眼眶了,嘴角上扬着难以置信的弧度,那感觉,就好象他的嘴角裂到了耳朵根……
我打了一个冷颤……
“小姑娘,能进来下吗?”金师傅冽开嘴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点了点头,跟着,金师傅慢慢向后退去,身影渐渐没入了房间的黑暗中,我咽了口口水走上前轻轻得推开了门……
我走到床前停下了步子,房间里很暗,仅有的一点光线泛着丝淡淡的蓝,虽然房间里的摆设并没有变,但是依旧让人感觉很怪异,就好象这里是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一样。
环顾了房间,并没有看到金师傅,这房间并不大啊,他会躲到哪里去?难道是……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20
小姑娘……”
听到声音的同时我猛得转过身,金师傅果然站在卫生间的门口,依旧只是露出半个身体,而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跟金师傅大概只隔了两三米的距离,我是在房间里面,而他霸了半条狭窄的走廊,微胖的身体显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勉强看清他的样子,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小姑娘……”金师傅缓缓得开口,只是那张古怪的脸上依旧是让人发憷的表情,“刚才……谢谢你帮我开门啊……”
“不……不用……”僵硬得笑了笑,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呵呵,你一定很奇怪我刚才去哪里了吧……”
先是不知所措得点点头,跟着有惊慌失措得猛摇头。
“呵呵……没关系……”金师傅笑了,只是那样子让我的心脏猛得一紧,“其实……我正想告诉你……我到外面去了,看到了一些也许是我们不该知道的东西……”
胸口很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就如同被人摁在水底下,肺里充满着刺痛的感觉,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得紧了起来,手心里的一阵刺痛猛得让我回过神,这才发现握成拳头的手,指甲嵌进了手心里。
“外面的林子大得就像是迷宫……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再加上大风大雨,连眼睛都睁不开……直到……我摔下了那悬崖……”
“你……摔下悬崖?”我重复了金师傅的话,因为我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是的,”金师傅木然得点了点头,表情却不会变化,“从悬崖底下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没有死……甚至……都不觉得痛……”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看着眼前的金师傅不敢动弹,他的眼睛死死得盯着我,甚至都不需要眨动。
“在悬崖下……我看到了一些东西……咯咯咯咯……”
从金师傅喉咙里发出的笑声让我的头皮一阵一阵得发麻,紧握成拳的手心冰冷得让身体颤抖,我迈不开腿,因为金师傅就在我身前几步的距离,不想听不想看,身体却没有一点反应……
“从悬崖下站起来的那一刻我明白了……咯咯……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这房子里隐藏的秘密……”
金师傅的话好象直接钻入了我的脑,一边一边得在我的脑中重复,我无法将它甩开,一些奇怪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烁,我似乎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迟钝得现在才开始发现危险的信号……
“对了……小姑娘……知道第七个人是谁了吗?”
克制着心里的恐惧,我不知所措得摇了摇头,天空一阵霹雳的响雷从我的头顶划过,闪电撕裂了黑沉沉的夜空,照亮了晦暗的房间,让房里的一切在一瞬间陷入一片惨白。
“咯咯咯……我知道了哦……咯咯咯……”
金师傅冽着嘴笑着,在闪电下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这一刻我才看清楚他,短短的头发贴着他发涨的面颊,依旧不断得在滴着水,顺着那面部因为嘴角上扬出的僵硬的线条滑落,泛着青的脸上,那只眼睛如同是落在人脸上的一颗巨大的某种不知名昆虫的卵,苍白的得让人感觉到恶心,黏附在那张湿漉漉的脸上,整个人好象湿的可以坳出水来,几条清晰的水流顺着他衣服的褶皱流下,最终汇聚在他脚下一滩液体中。瞬间之后,房间又回到了黑暗,随着他的笑声,金师傅的身体开始慢慢退入卫生间。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咯咯咯……”
随着他的笑声,金师傅的身影消失在走道上,几乎是同时,我狂蹦出他的房间,在跑过卫生间的时候甚至不敢转头去看,我害怕那可能看到的东西,因为在闪电划过的那一刹那,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除了金师傅……他没有影子……
“这房子里隐藏的秘密……”
我想起了金师傅的话,却回想不起那些曾经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但是感觉告诉我,那秘密曾经离我很近很近……是的……地下室……
“如果让月心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会怎样?”小陶嬉笑着,将这个曾经视为神的男人踩在自己的脚下是如何的一种姿态!“还有你那疯了的母亲,你其实跟她一样,不过是靠身体过活的人罢了,她曾是你一生的耻辱,而如今你却变得跟她一样,多么可笑的人啊,如果再见到她你会不会杀了她?就像这疗养院里死了的女人那样?”
疯狂的笑容突然僵止在小陶的脸上,一双强有力的手猛得卡住了小陶的脖子,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吸,想要反抗却无力摆脱,抓着那人的手臂,小陶的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苍白的一张脸,在最后的几番抽搐下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
映在小陶瞳孔里的男人,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因为施力而僵硬的肩膀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想将手从那已经变得僵硬的脖子上移开,却突然意识到手上似乎有种粘粘的感觉,徐夕转过头,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大滩大滩的红色浸染着他的双手,甚至是那褶皱的白色枕头……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20
第十二章
深呼吸……又一次深呼吸……
我站在这里看着这条黑不见底的走廊口好象已经很久了……真佩服自己头脑一发热就直接冲过来,可是为什么偏偏一站到这里就整个人又冷却下来,再也没有勇气迈开自己的腿,只是我有那么一种感觉,我心底的疑问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最后一次深呼吸……
走进那黑的不见底的走廊,空气中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一下一下……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这走廊的光线暗淡了许多,黑暗中有一些声音,轻巧得如同精灵在你的耳边飞跃,又似女人低声浅笑,一阵近一阵远得飘忽不定,眼睛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得到,脑海中不可抑制得跳出了那个画面,白色透明的蕾丝影子若隐若现,深埋在黑暗中的脸看不到表情,只能看见她面颊处苍白的轮廓和蓬乱干枯的头发。
那个女人在笑……
没来由的一阵风从我的背后掠过,将衬衫帖着我那早已被冷汗浸湿的背,冰凉冰凉的,猛得打了一个冷战,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地下室的墙壁上有点湿,感觉就像是摸着一块还没干透草纸墙,也许是因为接连几天的大雨吧,空气里都泛着股湿湿的味道,凉凉的感觉侵蚀着我的指尖,不怎么让人舒服。
靠着手电筒的光将黑暗暂时得趋散,总觉得黑暗里头躲着什么东西,在我把光挪过去的时候刷得一下逃开,然后又慢慢渗透到别的地方,躲在某个角落里用那双细小的眼睛盯着你瞧,甚至,时不时得出现在你的身后,吹上一口气,或用它的小爪子撩过你的头发。
很不好的一种感觉。
特别是在我路过停尸间的时候……
提醒过自己不要转头去看,却在光线略过的时候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其它什么,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头瞄了一眼……
三具尸体。
以各自古怪的姿势在地上躺着,在那几块肮脏的满是血迹的白布下面,勾勒着一具具身体的轮廓,以及露在外面的青色的满是班驳的手臂,还维持着死时的样子,看起来很诡异,再加上那看起来似乎是在微动的白布,如同白布下人人还在呼吸似的,随时可以跳起来向你走来……
头皮一阵发麻……
赶紧将手电的光转回来,摸索着走廊两边的房间,如墨似的黑弥漫在光束的四周,打着古怪的旋,如同是给走廊遮盖着一层层的黑纱,只是门现在都已经被锁上了,也许是因为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件。
感觉跟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只是盲目得试图去打开那一扇扇的门,可是门锁除了发出沉闷的两声“咔咔”声之外,就不再有任何变化。
于是我转过头,继续向着走廊的深处走去。
黑暗,一眼看不到底的黑暗,重复的景物不断得从我的眼前略到我的身后,我尝试着从将手电筒的光从窗口射如禁闭的房间内,而每一间房间几乎都是一样的简单,除了一张床,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直到我走过一间打开的房间。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就是我撞上那疯女人尸体的地方。
停下脚步,我驻足在这房间的门口,缓慢得用光线照过这房间每一个角落:一张被割得破烂的床和同样被划得伤痕累累的小柜子,仅有几个平方的小房间,连个窗户都没有,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是给病人居住的。
地上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但早已经干涸,走路的时候,我很刻意得避开它们,总觉得踩到了是不太好的,那女人死在门口,所以房间里面除了落了厚厚的灰之外,其它倒也没有什么。
总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庆幸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我转身出去,却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慢慢得从门口走过,那分明是人的轮廓……
条件反射得举起手电筒猛照,不出意料的什么都没有,也顾不得地上的血迹了,赶紧跑到门口,来回两边察看了数遍,哪有什么人影,真是见鬼了!
鬼……
浑身一个冷战打得牙根都撞疼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克制的情绪又泛上来了,正盘算着回去叫上人一起来吧,手电筒扫过的地方却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扇把手有点变形的门。
门上隐约几个凹陷,门把手已经陷了进去,露出门栏侧面的半块铁皮。
记得之前欧勇曾踹过的大概就是这扇门,那力气真不是盖的,估计再来一下这门就会倒了。凑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得观察了一下,狐疑着转了转把手,有点不一样的感觉,用力推了推,门依旧未动,于是干脆侧了个身,猛撞一下之后,竟也被我撞开了!
跌跌撞撞得冲进屋里,还没等我站稳,扑鼻而来的一股恶臭差点让我把胃都翻了过来,几个恶心之后,屋子里的空气稍许流通了一点,刚想抬起手捂着鼻子,却发现手电的光束下照着个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握着手电慢慢靠了上去,床上的人穿着病号服,看体型是个男的,一块医用屏风挡在他头前,我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看到他裸露出来的干枯的手脚,就像那个死掉的疯女人,干得好似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他,“喂,喂”得叫了两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脑海中想起顾萍曾提起的另外两名重症病人,不会那么倒霉总是被我撞上吧?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得走到床边,他依旧一动不动,好象完全没有察觉到我似的。
我抬手将那扇白色的屏风轻轻移开,手电的光毫无阻碍的照在那人的脸上,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张干瘪的脸,就如同他的手脚,薄薄得一层灰白的皮包裹着他的头颅,没有水分的褶皱布满了整张脸,眼窝已经深深得凹陷了下去,两团空洞洞的黑,如同是他的眼窝里没有眼珠似的,微仰着头张着那张干瘪的嘴,好象想要吸进最后一口空气,僵直的脖颈处裂着一条很深的黑色口子,枕头上,墙壁上,大片的黑褐色痕迹让人触目惊心……
一个死人,而且他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就是顾萍所说的已经昏迷的重症病人?!不对!不对!她骗了我们!
脑子里一片混乱,蹒跚后退的脚步却被什么绊倒,身体猛得向后栽了下去,手电的光在眼前一阵迷眩,“匡”得一声砸在地上,咕噜噜得转了一圈,光线又照回到我的身边,一阵阵的痛电流似的跑遍全身,我滋着牙睁开眼,却发现地上躺着个人正直直得盯着我瞧。
那是顾萍。
我惊叫着向后退去,几下就顶到了墙角,无路可退,颤颤巍巍得看着躺在地上的顾萍,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嘴里的牙齿发出的“咯咯”声……
顾萍没有动,光线从她的脑后照来,所以她的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的眼睛却很清晰,只是那眼神……没有生气……
我尝试着叫了她两声她却依旧没有反应,她的眼珠微微往上翻,直钩钩得看着我,她的脸上,脖子上和手上隐隐约约得爬满了一些暗色的斑纹,光线下看起来有点怪异。
直到我看清她脖子上缠着的东西,冰冷的寒意立刻窜遍了全身,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那遗失的手电,我惊叫着飞奔而出,逃!我要逃!走廊两边的门飞速得被我抛到身后,模糊中,那些站在门后的白色影子把它们那张张苍白的脸贴在门窗上,发出一阵阵得笑声……
我会停下来是因为我在地下室的楼梯口撞上了王医师,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连眼镜都差点掉在了地上,最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跟着我一起叫起来,看来他也被我吓得不轻。
语无伦次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估计没人能听懂,王医师推了推歪在鼻梁上的眼镜,一双眉毛皱得老紧。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21
“你慢点说,慢点说,” 王医师抓着鸟窝似的头,一脸无奈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我……顾萍……那个……尸体……”结结巴巴得颠来倒去,感觉自己像要疯了似的,神经越绷越紧,王医师一头雾水得看着我,却突然毫无征兆得猛得一声大叫,大吃一惊的我竟然张着嘴忘记了说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我终于安静下来,王医师急切得问到。
深呼吸之后,我将之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得告诉了王医师,已经死亡的病人,顾萍的尸体,以及依旧缠绕在她脖子上的那根绳子……
在我陈述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王医师都没有说话,深锁的眉毛下,眼睛被玻璃片的高光遮挡着,我看不到他的眼神。
“你是说……顾萍死了?”
我点点头。
“最近我都是让顾萍去检查病人的情况,因为这里有太多的病历资料需要整理,我真不该让他独自一人去……等等!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王医师的话让我回想起什么……门口的黑影!是的!我曾看见有人走过走廊,只是这么短的时间……
“总之,我要去看一下,月心,你可以一起去吗?”
我可以摇头吗?我很想摇头,可事实是我最终还是点头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出于什么理由……
我咬咬牙,跟着王医师一起再次回到了那阴郁的地下室走廊,只是这次多了一个人,多少让自己的心里安稳了一些,可是越靠近那房间,心里就越恐惧,忍不住停下步子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一直在打颤。
“你怎么了?”发现我停下来了,王医师转过头来看着我,“是不是害怕了?”
我的身子早就吓僵了,呆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王医师叹了口气,把我带到旁边一间敞开着的护士站,并把手电塞到我的手上:“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没问题吧?我到前面去查看一下很快回来。”
看着王医师独自回到黑漆漆的走廊,而且他将唯一的手电也给了我,那他这样不是很危险?迟疑了一下我追到门口,却早已看不见他的人影,如果我现在追上去应该可以碰得上吧?但是他又让我留在这里……
犹豫着,护士站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拉起地上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随手将手电放在了桌上。
不知道王医师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有问题,那个变态杀手果然是我们中的一个吗?那他下一个会杀谁?是王医师?还是我?现在顾萍也被杀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顾萍的尸体似乎有点不太对,那病人的尸体是已经死了数天的,顾萍的尸体上却出现了与病人尸体一样的尸斑,可是我几个小时前才见过顾萍,不是吗?……
本能得撮了撮手,因为害怕,我已经手脚冰凉,这个时候叫我跑恐怕也没力气了,桌上的手电将一道直直的光束射在对面的铁柜上,泛着冰冷的颜色。
越来越冷了……
我在椅子上缩了缩,对着拳头哈了口气,指尖已经变得冰凉,王医师怎么还不回来呢,想着,余光却瞥到一个人影走过门口,白色的褂子随着他的步履轻轻扬起。
“王医师!”
我腾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容还僵硬得挂在脸上,却看见那白色的褂子在护士站的窗口前飘了一下又不见了,已经走过去了吗?
随手抓起桌上的手电我急急得赶了上去,抬手照过前方却只是看到褂子的一角消失在一间病房口,王医师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还是他回来找我却跑错了房间?
可是当我站在那房间门口,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了,这里的房门都是锁着的,他是如何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无声无息得开门进房间的?我看着手中的这个锈迹班驳的门把手,冰冷的触感从手心蔓延到整个手臂,手腕稍使一点力,门竟然开了!
这里的门应该都是锁着的呀!我刚才不是才确认过吗?可是现在却毫不费力得就被打开了,究竟……
手电的光闪烁了几下,把我本就绷得很紧的神经差点拉断了,随着光源的恢复,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灰尘弥漫的房间,连空气似乎都变成了灰色,而同样的,一块白色的医用屏风当在床前,将整张床遮了个严严实实。
“王……王医师?”
小小的房间内没有一点声音。
我咽了口口水,一步一步得靠了上去,床上会有什么呢?尸体?该见的我都已经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咬咬牙,抓着屏风一用力,屏风刷得滑到了一边,顺带掀起了地上的灰尘。
空荡荡的床,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期待着床上会有点什么,比如另一个病人,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什么都没有,是的,什么都没有……
欣慰得低下头,长长得出了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却发现屏风似乎有点不对劲,它只是停在一边,而我原本以为它会撞到墙边,因为害怕,我使的力不小,可是,它现在只是停在那里,离墙还有很明显的一段距离,就好象,它被什么东西挡在那里了……
一阵凉意从脚底一直钻到了脊梁骨里……
我举起手电一步一步靠了上去,黑暗的影子越来越清晰,直到它完全暴露在手电的光束下,那是一只人的脚。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屏风被一条小腿当着,正好遮挡住了身体,看姿势,应该是个人岔开了腿靠墙坐着,无声无息,垂在两边的双手将他的白褂子压在了身下,我脑袋里一个激灵,赶忙将屏风拉开,却看到那人垂着头,黑色的头发上落满了灰尘令他的头发都变成了灰色,面颊上满是青色的斑迹,脖子上缠着一根黑色的电线,褂子的胸口别着一块铭牌,我将手电的光直直得照在铭牌上,照片的旁边有那人的名字和职务。
“王医师!!……”
我看错了吗?如果这具尸体是王医师,那我认识的王医师又是谁,相同的名字,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个死了,另一个还活着……
“月心,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我猛得转过头,王医师正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得盯着我瞧,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墙边的尸体,微微侧了侧头,嘴角仰起了冰冷的笑,一步一步得向我走来。
“我不是让你留在护士站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身体颤抖着,我竟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着他一步步向我靠近,我却连逃的勇气都没有,冰冷的寒意侵蚀着我整个身体,我看着那张狞笑的脸,恐惧侵蚀着空气。
“你……你不是王医师!!你究竟是谁!!”
狗蛋 发表于 2008-12-1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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