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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3

我再也没有和别的男人做过爱。我的身体闻见别的男人的气息就会自动关闭。然后是你的儿子。


根本就没有爱情。


我狂暴地禁止你的儿子写作。他写一张我撕一张。看也不看一眼。我不看我的儿子。我对他说:情感是一座牢笼,妈妈希望你以后做一个无情的人。我要你的内心坚硬。你的儿子默默地点点头,第一次问到你。我坦白地看着他,我说,儿子,其实我并不认识你的父亲,我们只见过一次,他再也没有跟我联系。你的儿子突然把我抱在怀里,说,妈妈,我爱你。


后来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写诗。但我知道他写的更加疯狂了。我装作没有看见每天夜晚他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我经常注意到他的眼睛红肿着,我恨我的儿子遗传了他的外婆爱哭的毛病。有一天,我看见他眼角的泪花,狠狠地煽了他一耳光,我说,只要你不写作,我给你一切自由。你的儿子悲哀地说,我可以不要一切自由。


根本就没有爱情。


很多年以后,我才从朋友那偶然得知你早已移居英国。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是不是在故作姿态呢?但我真的不想告诉你。在你说你不爱我时,我的眼前浮现出一面寒冷的刀锋,我清晰地感觉到无论我怎样做我都无法进入你的灵魂。这种彻骨的无奈使我崩溃,并且拒绝救赎的可能。我没有再多问你的消息,我怕我会忍不住给你写信。我怕我会让你知道你有一个野种。我深深地知道你和我一样脆弱。


我的儿子到底想不想见你呢?他不说,我也不问。这些年我变的十分沉默,只有一次我领着儿子经过黄河时,我控制不住地扑在温暖的河床上,想就此了断。我没有他的消息,但时常能看到他新发表的诗,他的诗越来越干净和纯粹,从他的诗中我明白他的内心已经趋于平静,或者他已经得到了一份健康的爱情。不管怎么样,你都离我越来越远。


根本就没有爱情。


然后是你的儿子。他十六岁时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我想他是疯了。一个夜晚,你的儿子握住我的手,像你当年一样,不同的是他目光里充满了痛苦和悲情,他说,妈妈,你那么轻易地就给了那家伙,你现在为什么不要我?他把头埋入我的乳房,竟然和你当年的姿势一模一样。我说,儿子,你疯了。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我有多爱你,你的儿子就有多爱我。十六年以后,我的身体再一次被一个男人刺入,他是你的儿子。


怪的是我竟然毫无罪恶感。怪的是你的儿子也没有。我们夜夜狂乱地交欢。


直到有一天,你的儿子说,他爱我以至于不能忍受,他举起刀,杀了我。


我被你的儿子杀了。


根本就没有爱情。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3

莎木兰的梦魇


“发际压眉,主有水厄,发际压眉,主……有水厄……”


这阴沉而神秘的预言不断地在耳中轰鸣,咝咝的回音如同山野间受惊了的毒蛇一样无孔不入,无论怎样,以手覆耳也好,以被蒙头也好,嘶声喊叫以求盖过这种声音也好,最终躲不过去。


“木兰,醒醒啊。”这是个长久以来的梦魇,我至今还记得早逝的娘亲这样低声唤我醒来,她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一样慈爱和详,她总是觉得如果能在那梦中的声音出现之前,也就是我小小眉头刚刚皱起,似哭非泣的时候把我叫醒,我就能躲过这一灾。


“一个丫头,又不指望她顶门立户……”爹爹的声音这么说,他只说过这一两回,母亲总是阻止他说下去。


“他妈的什么臭道士,没来由的留下这么句话,算怎么回事?早知道迟早要被淹死,还不如一落草就……”


娘亲小声地哭了,爹爹也没有再说下去。


幼时娘亲从来不许我走近山间的小溪,尽管那溪水淹不过我的膝盖,小溪是从山上的海眼里流出来的,老人都管那个水潭叫海眼,据说一直能通到东海龙宫,龙宫是水晶做的,所以又叫水晶宫,水晶是水的魂魄所居,似水般清,似玉般硬,老人尽管这么解释,我当时仍然想不明白,水自然是很清,玉又是什么呢,老爷爷说海眼里的水碧绿绿的看不见底,就象玉一样,那又怎么会很硬呢?


爹爹的话是气急了说的,那个道士的预言一直象头顶的乌云一样压在我们家茅屋的房顶上,除了在梦里,我是最不理他那两句话的,但是我看不得娘亲的泪眼愁容和父亲的郁闷沉默,父亲其实也一直很疼我,第一次他握着我的小手拉开一张弓,射中了一只野雉的时候,我以后再也没有听见过他那么开心的笑声。


“要是个小子,肯定是个好猎手啊。”父亲有一天这样说。


“为啥非得是个小子?他们控弓有我稳吗,他们射得有我准吗?”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4

爹爹说完了才觉得失言,我再怎么缠着他问,他也不开口了。我气坏了,反身找村里的小子们挑战,约好了在黄昏时上山,看天明下山谁的猎物最多最好。但是在我射了几只灰狼后居然找不到更大的猛兽,也背不动这些狼犺东西,只是剥了狼皮带走,而山下的小村子已经闹翻了天,猎户们纷纷点起火把上山寻找自己的孩子,为这件事我受了爹爹的打骂,村里的人在一旁都说我是“妖孽”转世投胎的。“毛发那样厚重,不是个妖怪是什么?”“道爷说的话没错,人家没当面化出她的原形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象这种妖怪就该拿去沉潭。”


娘亲这时再也受不得,昏了过去。爹爹也愕然停了手。


村里的老人这时咳嗽一声,众人都静了下来,山风唿哨着从林间扑入我们这个小村子,我忽然觉得好冷。


“乡亲们的想法不是没原由的。”


我看见爹爹的手在发抖,半天才强笑道: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乡亲们多包涵包涵。”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爹爹要服软,他是这一片山上最好的猎户,狼虫虎豹全然不惧,怕过谁来?


“惹下天灾算谁的?”


“不要等天灾了,这妖怪不知……”


爹爹一咬牙,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腮边的筋肉一跳,提起我放到肩上,又一手扶起了娘亲。


“这么些年一直承大家照看……”


“怎么?他要做什么?”


“怎么?”


爹爹走到我们居住的茅屋跟前,娘亲站起身子低声道:“我进去收拾一下。”“还收拾什么,靠我这双手,哪儿养不活你和兰儿?”


爹爹晃燃了火折子,那一点火苗在夜色中映着爹爹的脸,他的脸上筋肉忽然抽动起来,看起来煞是可怕,我搂住了爹爹的脖子,把脸儿藏起来。忽然间地上风的影子一跳,火燃起来了,烈烈火焰吞吐着温暖的火舌,那风里的影子象一群奇形怪状的小妖怪,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世上真的会有妖怪吗?难道我和他们真的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们真的这么怕我吗?


“没有啊,怎么会?”


我们的新家远在了一百里外,这里山穷水瘦,爹爹打一只豺狼往往要翻过几座山头,家里困顿了许多,但我当时茫然不知,只觉得吃饭时肉少了许多。在这里我认得了玉兰姐姐和他弟弟小道士,娘亲很怕,叮嘱我不要跟小道士玩。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5

爹爹说完了才觉得失言,我再怎么缠着他问,他也不开口了。我气坏了,反身找村里的小子们挑战,约好了在黄昏时上山,看天明下山谁的猎物最多最好。但是在我射了几只灰狼后居然找不到更大的猛兽,也背不动这些狼犺东西,只是剥了狼皮带走,而山下的小村子已经闹翻了天,猎户们纷纷点起火把上山寻找自己的孩子,为这件事我受了爹爹的打骂,村里的人在一旁都说我是“妖孽”转世投胎的。“毛发那样厚重,不是个妖怪是什么?”“道爷说的话没错,人家没当面化出她的原形就已经手下留情了。”“象这种妖怪就该拿去沉潭。”


娘亲这时再也受不得,昏了过去。爹爹也愕然停了手。


村里的老人这时咳嗽一声,众人都静了下来,山风唿哨着从林间扑入我们这个小村子,我忽然觉得好冷。


“乡亲们的想法不是没原由的。”


我看见爹爹的手在发抖,半天才强笑道: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乡亲们多包涵包涵。”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爹爹要服软,他是这一片山上最好的猎户,狼虫虎豹全然不惧,怕过谁来?


“惹下天灾算谁的?”


“不要等天灾了,这妖怪不知……”


爹爹一咬牙,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腮边的筋肉一跳,提起我放到肩上,又一手扶起了娘亲。


“这么些年一直承大家照看……”


“怎么?他要做什么?”


“怎么?”


爹爹走到我们居住的茅屋跟前,娘亲站起身子低声道:“我进去收拾一下。”“还收拾什么,靠我这双手,哪儿养不活你和兰儿?”


爹爹晃燃了火折子,那一点火苗在夜色中映着爹爹的脸,他的脸上筋肉忽然抽动起来,看起来煞是可怕,我搂住了爹爹的脖子,把脸儿藏起来。忽然间地上风的影子一跳,火燃起来了,烈烈火焰吞吐着温暖的火舌,那风里的影子象一群奇形怪状的小妖怪,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这世上真的会有妖怪吗?难道我和他们真的有什么不一样吗?他们真的这么怕我吗?


“没有啊,怎么会?”


我们的新家远在了一百里外,这里山穷水瘦,爹爹打一只豺狼往往要翻过几座山头,家里困顿了许多,但我当时茫然不知,只觉得吃饭时肉少了许多。在这里我认得了玉兰姐姐和他弟弟小道士,娘亲很怕,叮嘱我不要跟小道士玩。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5

一天村里一位大姐姐出嫁,我们躲在她屋里偷看新娘子,看见一位老妈妈象我们玩交子时手里交着两根线,另有一头咬在口里,在大姐姐的脸上好象弹棉花一样的弹来弹去,弹一下,大姐姐的脸上就飞红了一小块,没多久大姐姐的脸儿满面红晕。


我手里紧紧攥着偷来的果子,生怕一个看傻了扔了一地。


“好俊啊。”


“老妈妈为什么在大姐姐脸上弹弹棉花,大姐姐会变得那么俊?”我问道。


玉兰姐姐笑软了。


“弹棉花?亏你怎么想的。新娘子出嫁前要拿线把脸上的汗毛绞掉,那叫开脸。”玉兰姐姐一边儿说道一边儿自己脸也红了。


“木兰,你脸上怎么会这么多汗毛啊?”她突然转向了我,扳着我的小脸问。


她上一句话听得我似懂非懂,这一句我听懂了,登时就撅起嘴来。


“我们去找老妈妈帮你绞掉好不好,可能会有一点点疼,但是去掉这些黑糊糊的东西你也可以像新娘子一样俊啊。”


我心中一动,真的可以去掉吗,真的可以让我的额头象玉兰姐姐和小道士一样宽宽的,干干净净的吗?那么不是……


但是老妈妈把我们轰了出来,她控腰躬背地笑得喘不上气,我却愀然不乐,小道士走过来说:


“木兰,我倒觉得你这样不丑啊。不象我姐,站个百步开外就看不清眉眼了,象一块白面饼子。”


玉兰姐姐“呸”了一声追去打他,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灾难是悄无声息地降临的,先是数月不降雨水,地上所有的树木庄稼都干得引火就着,我们自己的那一小块地也决计打不出粮食来,山上的小兽都干死了,爹爹不得不跑得更远,可能是他有些日子没有打过大的猛兽了,也可能是他太过心急迷了路……,他没有回来,就消失在远处仍然郁郁苍苍的大山里。娘亲紧紧的看住了我,怕我一个不留神就跑出去找爹爹,她明显地瘦了下去,我在家里茫然无知数着屋顶上漏下的光,看它从东到西,从日到夜……


那些人上门来的时候并不凶神恶煞,他们说的话我当时都是听不懂的。什么“天谴”,什么“生祭”……,娘亲总是抱着我不放,口里喃喃地道:“不是啊,怎么会应在这里?”“天下的河水都断流了,不会有这等事的。”“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向龙王爷献祭,听说皇上已经下了旨意……”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5

我不知道娘亲怎样松的手,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一处地方,有人替我换上一身红色的新衣服,还拿来果子给我吃。我有点木木的随他们摆布,邻间一个小子始终在大声地哭,很吵,很烦,或许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溜走去找爹爹,真的或许可以。


那天我被扶出屋子,阳光炫得人头晕,好在很快就进了一辆大车,拉车的骡子打了个喷儿,车子动了。


“木兰!你娘上吊了!”


小道士尖尖的嗓门突然间响了起来,我一惊,跟着就想往外跳,胳膊被人急急抓住了,我大急大叫,挣不开去。


大车进了一幢非常大非常漂亮的屋子,似乎是新起的,一股子新油过的臭味,他们把我按到一张供桌前坐下,供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果子,有一个和我同岁的小子在那儿抽抽嗒嗒地吃,我拿起一个面果子,忽然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吃吧,快吃。”


不对,这是我和爹爹在山上下药药兔子野猪的那个味儿,为什么给我们吃这个?我装着撕了一块,在他们眼跟前儿放进了嘴里,斜眼瞅见那小子已经眼神发傻了,趁他们不注意赶紧吐在袖子里。


硕大的抬板上用红绸裹着一块青石磨盘,多好的绸子啊,我只有一件绸子小袄儿,边都磨破了,也没这个漂亮。他们扶我和那个小子分别坐在一块磨盘上,把红绸系在我们身上,倒象那天看新娘子出嫁。但是跟在后面的人呢,穿得那么怪,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日头仍然那么毒,要是没绑着,我肯定会倒下来。忽然间我一愣神,这是哪里,这不是我原来的家吗?那山,那断了水的小溪,甚至连路旁的人……


“怎么是她?!”


“真的是莎木兰,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早知道那天就把她一家子填进海眼里,怎么会现时旱成这样?”


他们碰碰地在地下碰着头。


海眼!他们要把我抬去填海眼!那碧绿不见底的水突然扩大到整个眼前,慢慢地变黑,变深,间或有碧绿的光一闪,象一个人阴沉的眸子,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那么怕它……,这是什么,这就是那道士说的“水厄”吗?为什么会应在这里?要等到天下旱成这样?!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5

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怎么悄悄用手弄松了红绸的绳结,怎么活动开手脚的血脉,在把我和那个小子抬到海眼边的小庙,众人都趴下身去听一个老者说话时,我腾地跳起身来,抢出去抓住海眼边的藤蔓翻了上去。再回头看时底下已乱成一团,一个大汉为抓住我也学我,但是藤蔓禁不住他的份量,半当中断掉,他直落入海眼里,很怪的,居然水当中出现了一个漩涡,他张大嘴看着山石上的我,一点声音都还没发出来就被卷了下去。我吓得脚一软,险些跌了下去,胳膊上被人一拉,定定神才发现不是手,好象是一根雪白的马尾巴缠住了,后面有个柄儿,握在一个道士手里,娘亲一向不许我去跟道士们说话,但是这会儿吓晕了的我哪顾得上那个。


“真的有古怪。”


“什么?”


“真的通向龙宫吗?刚才是不是东海龙王把那个人吃了?”


道士淡淡一笑,


“想不想下去看一看?”


我吓一跳,才记得娘亲那句话,怎么道士都是这样子的。


“我不会游水。”


“不会游水也可以下去,他们马上要搜上来了。”


“娘亲不让我下……水。”


“唔。”他一手问讯,双目朝天,“天地万物,死生有命,岂在于这一时,小仙镇元子,素有心度化一位女弟子,不堪破结界,岂能求得真经,咄,去!”


他手一扬,我头重脚轻地跌了下去,看着那碧深的潭水越来越近,象在山间陡然遭遇到猛虎豹子,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其中的影子越来越大……


“嗤!”象轻轻穿破一层轻纱薄雾,我睁大眼发现自己居然处于一朵云上,而不是处于水里,偌大的山看起来就象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地上的车马行人如同蚂蚁一样慢慢挪动。


“怎么?你是神仙吗?”


道士只是拈须微笑。


“你不是把我扔到了水里吗?”


“我还想去找爹爹呢。”


“骨肉挚情,一遭难舍,弱草飘蓬,无迹可寻。”


“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万寿山五庄观。”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5

伤口


1


姐姐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已是十年后的又一个秋天。树都无精打采地立着,枯黄的叶子跟她离开我那年一样无可奈何地飘落下来。


她从遥远的都市归来,带着不多的行李住在离我很近的公寓里,样子跟十年前大相径庭,尤其令人惊讶的是她结婚了,嫁了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那次聚会是在尴尬的氛围里进行的,对于十年前只有十岁的我来说,青春期里有关姐姐的位置接近空白,当年她秀美姣好的面容模糊了,取代的是一张修饰过度的憔悴的脸。她才不过26岁而已。前几年我听一些老邻居说在电视上看到她,好象在努力朝演艺界发展,春风满面的,而今却如此轻易的凋谢在男人手里。姐夫是个表情阴郁的男人,至少有五十岁,丝毫没有教养,象个街头流浪汉。我看着这陌生的一对夫妻,徒劳的想找出话题,却总是说不了两句就戛然而止。


他确实是个粗俗的人,一直坐在餐桌旁焦躁地敲着手指,袖口习惯性地拉起来,露出手腕。那里有一个醒目的刺青,两朵玫瑰缠绕在一条眼睛蛇上。一阵寒意忽然从每个毛孔向我袭来。我只能拼命压抑住不安的情绪,换个角度仔细凝视他的脸孔,没错,虽然老了很多,但我确信是“那个人”。


接下来我对姐姐他们的生活表现出了分外的关心,比如怎么认识的,结婚多久了,姐夫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等等。他们的回答都十分含糊,姐姐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好象在回忆不堪的往事。姐夫则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说自己早就辞职不干了,是清水市人。他丝毫没有清水那边的口音。


中间有一会儿他们两个都离开了客厅,我急忙小心地用纸巾包着一个烟蒂塞进皮包里。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手却依然抖得厉害,在十年前象野狗一样流落街头后,我再一次无法自控。


告别的时候天色有点晚了,借着门厅昏暗的灯光我凝视姐姐的面孔,终于有点滴温情蔓延开来,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我如今唯一的亲人。我们又随意寒暄了几句,默契地避开十年前的变故,但我心里清楚,有些伤疤是必须揭开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6

2


再次拜访姐姐是十天后,事先我打了电话,得知姐夫到酒馆里去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姐姐开门时还穿着睡衣,头发垂在肩头,脸色苍白,脖子上有片淤痕,我打赌是姐夫那个王八蛋干的。


气氛融洽了很多,我把自己沉在柔软的沙发上,缓缓地品着柠檬茶,有关姐姐的记忆蒸气般升腾起来。酗酒的父亲,苯手苯脚的母亲,乱七八糟的生活,却养育了聪明而又美丽的姐姐。她早熟得厉害,爸爸还在无所顾忌地打我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已经开着机车在楼下等她了。他们管不住她,我常听到父亲歇斯底里地叫着:“你这个臭婊子,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我小心地把话题拉到姐夫身上,姐姐迟疑了一阵子,她很难过,我明白他们感情很糟糕。


“他简直是个流氓,我恨他。”料想之中的答案。姐姐点了支烟,把面孔隐藏在烟雾后面。


“那当初干吗嫁他?姐,我以为你从小就有挑男人的眼光呢。”


“被蒙蔽了吧。追求我的时候伪装的挺好。”说这话的时候,姐姐颤抖了一下,我直觉有些不对,但触摸不到问题的关键。


短时间的沉默,我犹豫着该不该直入主题,那对我们来说似乎都太残忍。


“姐姐,我想跟你谈谈十年前……”


她楞了一下,空气凝固了。


那天我记得是11月28号,秋风吹得家里那张破烂的纱门忽忽直响,姐姐一放学就跟朋友到舞厅里去了。父母又在争吵,母亲嚷着要喝茶,父亲就把茶杯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接一个摔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从后门溜出去,想到邻居家吃晚饭,母亲却高声尖叫着勒令我去给她烧开水。“你这个小混蛋,跟你爹一个德行!”她当时尖刻的漫骂长时间在我生活里重现,毕竟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我是晚上十点左右回家的,邻居很慷慨地留我吃饭,饭后又跟她的小女儿玩了会儿游戏。他家的人时常可怜地看着我。倒霉的孩子,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我猜他们心里一定在这么说。


我很不情愿想起接下来的事情,父母倒在地板上,血流了一地,到处是被翻过的痕迹。我只看了一眼就尖叫着冲了出去。人开始多起来,他们把父母放进袋子里,送到白色的车子上,邻居们把我挡在后面,不让我看到尸体。警察很快也来了,确定是一起恶性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他们把我跟姐姐叫到一边例行地问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破案的可能性很小,这样流窜作案的家伙应该已经在去外地的火车上了。


以我当时的年纪,很难有更多的判断了。我只知道事情会越来越糟。姐姐告诉我家里没有钱了,她要到遥远的地方去,否则就会饿死。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我象野狗一样被所有的人抛弃掉。我当时很恨她,失去了父母她非但没有伤心,反而一副终于获得自由的模样。我也不喜欢父母,但我更害怕一个人呆着。我才只有十岁。


我一直说漏了一个关键,甚至在回答警察问题的时候也没有提起。当时我吓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后来,在流浪街头的日子里,那点关键的东西竟慢慢清晰起来,迫使我用了许多时间去回忆细节。


凭着孩子的敏感,我确信就是“那个人”干的。当我从邻居家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在我家门前匆忙走过,普通的大衣,陌生的脸。我拼命回忆他当时的神情,发掘着他内心深处的慌乱。是的,他绝对是刚杀了人的样子,脸上还残留着亢奋和邪恶,令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拉了拉袖口,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一个醒目的刺青,两朵玫瑰缠绕在一只眼镜蛇上……


姐姐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煞白,轻轻叫了一声。


噢,那不可能,莉莉,他是个流氓,但绝对没杀人的胆量。


我把一些复印的纸张从皮包里拿出来递给她看。那是指纹化验的结果。姐夫对姐姐说了谎,他有前科,籍贯也不是在清水,而是在跟这里临近的小镇上。他三十岁的时候因为入室盗窃被判了八年,以后又陆续涉嫌一些刑事案。总体来说,他臭名昭著,十年前杀过一对夫妻绝对是不值得惊讶的。


姐姐的神色越来越萎靡,她激动地颤抖着,渐渐大哭起来。我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呢?


她哭得更大声了,开始诉说姐夫在婚后如何对她不好,如何虐待她。她想跟他离婚,他就以杀死她作为威胁,还挥霍光了她挣的钱。她本想就这样忍耐下去的,现在又发现他是个凶手,还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元凶……


那一刻我也忍不住想哭,我几乎完全原谅了姐姐。和我所经受的磨难相比,她现在的心情大概更为悲惨吧。何况我还需要她和我同舟共济,想出对付凶手的办法。


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用十年前一个小女孩的记忆作为控诉的唯一理由很牵强。我嘱咐姐姐一定不要慌张,要保持平常的样子面对姐夫,然后尽可能在无意之间提起十年前的惨祸,观察他的反应。


“这很危险,他一知道我就是‘那家人’的孩子,会当场杀死我的。”


“所以你要有准备。去买把刀子,贴身放着。我会随时等你的电话。”


走出姐姐家,我靠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思索了很久,刚才有点失控的理智重新找了回来。姐姐的反应有点怪,有点做作,尤其是她大哭的时候。一种可怕的疑虑压过来,我想了想,终于拨了个电话给小马。小马是个侦探。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6

2


再次拜访姐姐是十天后,事先我打了电话,得知姐夫到酒馆里去了,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姐姐开门时还穿着睡衣,头发垂在肩头,脸色苍白,脖子上有片淤痕,我打赌是姐夫那个王八蛋干的。


气氛融洽了很多,我把自己沉在柔软的沙发上,缓缓地品着柠檬茶,有关姐姐的记忆蒸气般升腾起来。酗酒的父亲,苯手苯脚的母亲,乱七八糟的生活,却养育了聪明而又美丽的姐姐。她早熟得厉害,爸爸还在无所顾忌地打我的时候,她的男朋友已经开着机车在楼下等她了。他们管不住她,我常听到父亲歇斯底里地叫着:“你这个臭婊子,有本事就别再回来!”


我小心地把话题拉到姐夫身上,姐姐迟疑了一阵子,她很难过,我明白他们感情很糟糕。


“他简直是个流氓,我恨他。”料想之中的答案。姐姐点了支烟,把面孔隐藏在烟雾后面。


“那当初干吗嫁他?姐,我以为你从小就有挑男人的眼光呢。”


“被蒙蔽了吧。追求我的时候伪装的挺好。”说这话的时候,姐姐颤抖了一下,我直觉有些不对,但触摸不到问题的关键。


短时间的沉默,我犹豫着该不该直入主题,那对我们来说似乎都太残忍。


“姐姐,我想跟你谈谈十年前……”


她楞了一下,空气凝固了。


那天我记得是11月28号,秋风吹得家里那张破烂的纱门忽忽直响,姐姐一放学就跟朋友到舞厅里去了。父母又在争吵,母亲嚷着要喝茶,父亲就把茶杯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接一个摔在地上。我小心翼翼地从后门溜出去,想到邻居家吃晚饭,母亲却高声尖叫着勒令我去给她烧开水。“你这个小混蛋,跟你爹一个德行!”她当时尖刻的漫骂长时间在我生活里重现,毕竟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我是晚上十点左右回家的,邻居很慷慨地留我吃饭,饭后又跟她的小女儿玩了会儿游戏。他家的人时常可怜地看着我。倒霉的孩子,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我猜他们心里一定在这么说。


我很不情愿想起接下来的事情,父母倒在地板上,血流了一地,到处是被翻过的痕迹。我只看了一眼就尖叫着冲了出去。人开始多起来,他们把父母放进袋子里,送到白色的车子上,邻居们把我挡在后面,不让我看到尸体。警察很快也来了,确定是一起恶性的入室抢劫杀人案,他们把我跟姐姐叫到一边例行地问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破案的可能性很小,这样流窜作案的家伙应该已经在去外地的火车上了。


以我当时的年纪,很难有更多的判断了。我只知道事情会越来越糟。姐姐告诉我家里没有钱了,她要到遥远的地方去,否则就会饿死。第二天她就不见了,我象野狗一样被所有的人抛弃掉。我当时很恨她,失去了父母她非但没有伤心,反而一副终于获得自由的模样。我也不喜欢父母,但我更害怕一个人呆着。我才只有十岁。


我一直说漏了一个关键,甚至在回答警察问题的时候也没有提起。当时我吓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后来,在流浪街头的日子里,那点关键的东西竟慢慢清晰起来,迫使我用了许多时间去回忆细节。


凭着孩子的敏感,我确信就是“那个人”干的。当我从邻居家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在我家门前匆忙走过,普通的大衣,陌生的脸。我拼命回忆他当时的神情,发掘着他内心深处的慌乱。是的,他绝对是刚杀了人的样子,脸上还残留着亢奋和邪恶,令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拉了拉袖口,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一个醒目的刺青,两朵玫瑰缠绕在一只眼镜蛇上……


姐姐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煞白,轻轻叫了一声。


噢,那不可能,莉莉,他是个流氓,但绝对没杀人的胆量。


我把一些复印的纸张从皮包里拿出来递给她看。那是指纹化验的结果。姐夫对姐姐说了谎,他有前科,籍贯也不是在清水,而是在跟这里临近的小镇上。他三十岁的时候因为入室盗窃被判了八年,以后又陆续涉嫌一些刑事案。总体来说,他臭名昭著,十年前杀过一对夫妻绝对是不值得惊讶的。


姐姐的神色越来越萎靡,她激动地颤抖着,渐渐大哭起来。我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呢?


她哭得更大声了,开始诉说姐夫在婚后如何对她不好,如何虐待她。她想跟他离婚,他就以杀死她作为威胁,还挥霍光了她挣的钱。她本想就这样忍耐下去的,现在又发现他是个凶手,还是杀死自己父母的元凶……


那一刻我也忍不住想哭,我几乎完全原谅了姐姐。和我所经受的磨难相比,她现在的心情大概更为悲惨吧。何况我还需要她和我同舟共济,想出对付凶手的办法。


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用十年前一个小女孩的记忆作为控诉的唯一理由很牵强。我嘱咐姐姐一定不要慌张,要保持平常的样子面对姐夫,然后尽可能在无意之间提起十年前的惨祸,观察他的反应。


“这很危险,他一知道我就是‘那家人’的孩子,会当场杀死我的。”


“所以你要有准备。去买把刀子,贴身放着。我会随时等你的电话。”


走出姐姐家,我靠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思索了很久,刚才有点失控的理智重新找了回来。姐姐的反应有点怪,有点做作,尤其是她大哭的时候。一种可怕的疑虑压过来,我想了想,终于拨了个电话给小马。小马是个侦探。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7

3


三天后的深夜,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是姐姐颤抖的声音:“莉莉,你快来,我……我想我杀死了他。”


我扔下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姐夫仰面躺在墙边,左胸插了一把弹簧刀,血溅在墙角和地毯上。姐姐坐在床上,正看着尸体发楞。


“告诉我事情怎么发生的,姐。”我看着地上的姐夫,丝毫不觉得惊讶。


“我跟他提起当年的事情,他慌乱得要命。天,我确信是他干的,绝对的。他把我从床上推下来,一直逼到墙角里,然后怒吼着掐我的脖子。我就从睡衣里把刀拿出来,扎了过去……”


“很好,姐姐,做的好,是他该死。可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


“你帮我作证,我一直跟你呆在一起,而他则是一个人睡在家里的时候不幸被强盗杀死了。”


于是我们开始伪装现场,把门弄成被撬开的样子,把抽屉全拉开,东西杂乱地丢在地上。我看着姐夫的尸体叹了口气:“他跟十年前父亲的死法真的好相似。”


“恩,连刀插进去的位置都一样。”


料想得到了证实。我回过头来看着姐姐,冷冷地说:“那不过是因为同一个人做的而已。”


她迷茫地看着我:“莉莉,你在说什么?”


“我记得很清楚,父母被杀的那天你比我回来的更晚,你根本没机会看到父亲的尸体,刀口从哪里插进去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一步步逼近她,看着她下意识的后退,“姐,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疏忽了那里。姐夫并不是被你失手杀死的,对吗?如果他照你所说的那样死去的话,血会溅到高些的墙壁上的,而不是象现在这样都溅落在地上。你事先给他喝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然后把昏迷的他从床上拖下来,拉到墙角后用刀扎死了他。”我走到床边拿起一个咖啡杯,“假如现在把这个拿去化验,大概会发现残留的药物吧。”


姐姐颓然倒在床上,嘴唇发青。我有点不忍,但还是把话继续下去。


“我找人调查了些你这几年的经历。开始几年你做了酒吧女郎,挣了不少钱,后来用这些钱买通了经纪人,差点被捧成偶像歌手。但就在关键的时候,你突然退却,悄无声息地结婚做了家庭主妇。我了解你,姐,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让你放弃多年努力的唯一原因是有人抓住了你的要害,把柄。我猜当年也许就是那样凑巧,作为一个窃贼,他无意中看到了你杀死父母的情景。许多年后,当他在媒体上看到你,认出你,就好象突然看到了宝藏,想尽方法接近你,威胁你,人财两得。而你一直在谋划杀掉他,对吗?”


我停了一下,中间有一点我还不够清楚。


“后来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你一开始就想利用我替你隐瞒姐夫的被杀吗?可你并不知道我当年看到了他,那应该是意外。”


姐姐看着我,不再紧张了,如释重负的样子。我明白,这些年她背负着秘密已经生活了太久。


“你说的基本都对。莉莉,是那混蛋逼着我回来找你的,我们已经几乎没钱了。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现在很富有,于是想跟我串通骗你一笔钱。至于你当年看到过他,我确实没想到。但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你会支持我干掉他的。莉莉,我也是没办法……”


“姐,爸妈真的可恶到非死不可吗?当年你也是这样杀掉他们的,对吗?在冲茶的水里加了妈妈的安眠药,然后用了刀子……”


她的咽喉里发出一丝低嚎,脸色沉下来。


“爸爸是个畜生,莉莉,他强暴了我,妈妈也知道,但她不管。如果我不杀掉他,你也逃不过的,我救了你,你知道吗?不要把我送到监狱里去,我还年轻……”


我怜悯的看着姐姐,拿了杯水给她,告诉她没事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出卖她的,我只是不高兴被她欺骗。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姐姐倒在我怀里沉沉的睡着了。我把她放在床上,拨电话报警。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我下安眠药的手段并不比她差。


其实我相信姐姐说的话,父母都是混蛋,我恨他们。我不能原谅姐姐的地方只有三点。第一,她当年不该抛下我一个人走掉。第二,十年后不该试图利用我。第三,她从来没关心过我这十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7

3


三天后的深夜,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了。是姐姐颤抖的声音:“莉莉,你快来,我……我想我杀死了他。”


我扔下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姐夫仰面躺在墙边,左胸插了一把弹簧刀,血溅在墙角和地毯上。姐姐坐在床上,正看着尸体发楞。


“告诉我事情怎么发生的,姐。”我看着地上的姐夫,丝毫不觉得惊讶。


“我跟他提起当年的事情,他慌乱得要命。天,我确信是他干的,绝对的。他把我从床上推下来,一直逼到墙角里,然后怒吼着掐我的脖子。我就从睡衣里把刀拿出来,扎了过去……”


“很好,姐姐,做的好,是他该死。可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


“你帮我作证,我一直跟你呆在一起,而他则是一个人睡在家里的时候不幸被强盗杀死了。”


于是我们开始伪装现场,把门弄成被撬开的样子,把抽屉全拉开,东西杂乱地丢在地上。我看着姐夫的尸体叹了口气:“他跟十年前父亲的死法真的好相似。”


“恩,连刀插进去的位置都一样。”


料想得到了证实。我回过头来看着姐姐,冷冷地说:“那不过是因为同一个人做的而已。”


她迷茫地看着我:“莉莉,你在说什么?”


“我记得很清楚,父母被杀的那天你比我回来的更晚,你根本没机会看到父亲的尸体,刀口从哪里插进去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一步步逼近她,看着她下意识的后退,“姐,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疏忽了那里。姐夫并不是被你失手杀死的,对吗?如果他照你所说的那样死去的话,血会溅到高些的墙壁上的,而不是象现在这样都溅落在地上。你事先给他喝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然后把昏迷的他从床上拖下来,拉到墙角后用刀扎死了他。”我走到床边拿起一个咖啡杯,“假如现在把这个拿去化验,大概会发现残留的药物吧。”


姐姐颓然倒在床上,嘴唇发青。我有点不忍,但还是把话继续下去。


“我找人调查了些你这几年的经历。开始几年你做了酒吧女郎,挣了不少钱,后来用这些钱买通了经纪人,差点被捧成偶像歌手。但就在关键的时候,你突然退却,悄无声息地结婚做了家庭主妇。我了解你,姐,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让你放弃多年努力的唯一原因是有人抓住了你的要害,把柄。我猜当年也许就是那样凑巧,作为一个窃贼,他无意中看到了你杀死父母的情景。许多年后,当他在媒体上看到你,认出你,就好象突然看到了宝藏,想尽方法接近你,威胁你,人财两得。而你一直在谋划杀掉他,对吗?”


我停了一下,中间有一点我还不够清楚。


“后来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你一开始就想利用我替你隐瞒姐夫的被杀吗?可你并不知道我当年看到了他,那应该是意外。”


姐姐看着我,不再紧张了,如释重负的样子。我明白,这些年她背负着秘密已经生活了太久。


“你说的基本都对。莉莉,是那混蛋逼着我回来找你的,我们已经几乎没钱了。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现在很富有,于是想跟我串通骗你一笔钱。至于你当年看到过他,我确实没想到。但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你会支持我干掉他的。莉莉,我也是没办法……”


“姐,爸妈真的可恶到非死不可吗?当年你也是这样杀掉他们的,对吗?在冲茶的水里加了妈妈的安眠药,然后用了刀子……”


她的咽喉里发出一丝低嚎,脸色沉下来。


“爸爸是个畜生,莉莉,他强暴了我,妈妈也知道,但她不管。如果我不杀掉他,你也逃不过的,我救了你,你知道吗?不要把我送到监狱里去,我还年轻……”


我怜悯的看着姐姐,拿了杯水给她,告诉她没事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出卖她的,我只是不高兴被她欺骗。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姐姐倒在我怀里沉沉的睡着了。我把她放在床上,拨电话报警。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我下安眠药的手段并不比她差。


其实我相信姐姐说的话,父母都是混蛋,我恨他们。我不能原谅姐姐的地方只有三点。第一,她当年不该抛下我一个人走掉。第二,十年后不该试图利用我。第三,她从来没关心过我这十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7

摄魂


 


昼夜交替二十四小时,我惟独钟爱午夜。当万籁俱静,点一盏香熏烛,欣赏忽明忽暗的烛火在半透明的蜡烛上鬼魅般摇曳,享受暗夜里若隐若现的清香。还喜欢有一杯清水相伴——这样的宁静不需要多余的味道。


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容颜。面颊因为长发丝丝缕缕的阴影而愈显清瘦;烛光无力,竟也将慵懒的眼眸映出两点晶莹。夜里的镜子沾上了淡淡的尘,模糊了表情,掩盖不了美丽,却不知这容颜最终将为谁而妩媚。


忽然想起一个传说,女子可以在午夜摄来夫君一半的魂魄,让他的影像出现在镜子里。我凝视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蛇果,妄想做一回摄魂人。


蛇果在锋利的刀下渐渐褪去果衣,微甜的果味融入蜡烛的香味。我虔诚地削着,无意窥视左右间鬼神的动作。我知道那个人的魂魄正被慢慢地引来。


你会是谁,我的失魂人?你是已经出现在我的生活,还是仍在人海中的寻寻觅觅?你身在何处,我的失魂人?你正睡意深沉好梦连连,还是正笙歌夜游嘉客在旁?你可知晓,你命定的女子正在摄取你那一半的魂魄?你如何而来,我的失魂人?是否清风当车明月引路?神思昏沉间亦有莫名企盼?


整圈果衣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我没有抬头。镜子就在面前,那失魂人应该正在其中若隐若现。我迟疑了。红尘聚散是一场游戏,我想,还是不要破坏游戏规则。


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我感受到玻璃的沁人凉意,那是你夜行千里携来的寒冷吗?我的失魂人,感觉到我的双手吗?我们面对着面,可是谁也看不见谁的容颜。你现在只是一半的魂魄、一个镜中的影像,也许不知道在你面前的就是你命定之人。那么我决定同样不看你,只要你感觉到我的存在。


也许你可以记得我周围的味道,我的失魂人。你不知道我曾经摄了你的一半魂魄,可是某一日当我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擦身而过时,希望这淡淡的味道可以牵动你的思绪。


香味渐渐淡去,我知道烛已燃尽。你已回去了吧,我的失魂人。睁开眼,镜里只余下自己的身影。黑暗里,我靠在窗前,遥望夜空,想象正目送你离去的背影。我在我的星空下微笑,而你也又开始在你的生活里欢笑灵动。


依旧不知道你是谁,我的失魂人,我期盼着你的追寻而来的身影。到那一天,再让我摄取你全部的灵魂。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8

胜造七级浮屠


民国六十六年四月十八日,我大概六点多出港,那时气温大概是十一、二度左右,正在准备捕鱼的动作时,突然船前头一阵嘈杂声,说前面有船翻了,我们就赶快把船上能使用的工具丢下去救人,也赶快联络救难队来救援,来来回回续好几趟,该做的都做了。


一星期之后,我再出海,每趟都空船而回,原先我们的鱼获曾经连续七年拿到冠军,可是,现在每趟都是空船,接下来,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连闲工都没办法做,有一次,路上有人要搭便车到火车站,我载他火车站后,人却不见了,只剩下一堆冥纸。后来,到庙里拜拜,又准备了大块的猪肉和鸡、一堆纸钱到出事的海上祭拜,并且告诉那些亡灵,我已经尽了我的力量在救援了,请他们发发慈悲,两条船共六十几人,我已救了三十几人,其他能力不及救起的,实在不是我的错。超度之后,情形稍微改善,可是,也已经不像以前了。


接下来我家开始不安宁,我儿子突然像乩童一样,我媳妇和我孙子都变得很奇怪,我的家族愈来愈落魄,房子卖了,船也卖了,我在想是不是那些亡灵要告诉我什么?才用这样的方法。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8

圣人瀑布


 


就在连续下了几十天春雨后,有一天阳光普照的早晨,雨停了!!!更巧的是那....天....,就是我们系和中文系联谊的日子!!!


大家很高兴,认为是老天有眼,故意促成这段美事,不用说了,我们约好在圣..人..瀑..布..烤肉,一路下来,倒也愉快,不过事后回想起来,总是觉得奇怪,为何只有那一天没下雨,那天,除了烤肉、照相,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但是那一天就是觉得气氛不对,活动不论怎么安排就是无法令所有人都满意,这是本人办活动中,最失败的了!活动勉强结束了!每个人载著自己的伴回去,或去玩了!我趁机向我载的女生,问到底怎么了?她说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没兴致玩;现在好多了,总算离开圣人瀑布了!我觉得奇怪,每次都好好的,而今天更难得,怎么会这样,莫非真的有事情要发生!话说这一次不愉快的联谊,照片冲洗出来之后,更是不寻常,如下叙述...............


就在我们结束活动后,天气又变了,接下来又是一整天下雨,联谊完之后两天,是周六,天气又变了,竟然又是大晴天,比联谊当天天气好太多了,哇靠!!我的心里就发牢骚,联谊时天气如果这样就好了!...人总是不知道满足,唉!后来上课,照片洗出来了,照的不是很好,并不是技术不好,是天气阴暗,大家脸上又没笑容,总之,一句话,.......失败没想到,在大学当了四年八次公关,居然连毕业前的一次联谊办的这样烂,那天心情坏极了,照片随便看看就回家了。一回家,我妈就说我的学校附近的圣人瀑布发生山崩....,去那边联谊的学生死了一堆,我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想怎么会这样,想好险,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哈里路亚,晚间七点新闻又报导这件事,是头条,刚报导完,负责照相的林同学,急忙的打电话来,结巴地说:"你看到了吗?"我说:"当然,好险!老天真的有帮忙....."我的态度又180度转变了,他说:"更可怕的,在照片上,"我说:"什么?"他又结巴小声说∶照片有问题,学校见!星期一,唉!又下雨,我却没时间抱怨,披上雨衣,匆忙骑著摩拖车,想赶到学校,当我到校后,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好朋友,我拿起照片,看了其中几张,看不出其中的毛病,小林指著几张照到峭壁的照片,隐约可看到,有黑色的人影,立在半空中监看我们,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雾气呢!越看越怕,小黄说∶或许是地狱无常在等时间到的人吧!!大家都不说话,小黄又说∶不要怕,我是听来的!!大家心里更毛.....................中午,我和大家约好一起去看个究竟,当我们到达时,现场已封起来了,有个落石勿近的牌子,到处是落石,想起四天前的遭遇,和眼前的情景,唉!不堪回首。突然,吴同学说∶难怪那天一直想早一点离开,或许是有"朋友"在警告吧!而突然,大家都异口同声说∶"他们那天也有这种 想早一点离开"的想法!!


此时,全世界大概只有我,感到无以伦比的可怕吧!!!!!!!!!!!!


这是大约二年前,所发生的惨剧,真人真事。


我后来请教高人,他说∶可能只有一个人时候到了,其他人是枉死,死后只能做孤魂野鬼,可怜,唉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8

圣夜叉


楔子


传说数万年前的天界和现今的和平是全然不同的。


在那段乱世里,天界犹如地狱,人人自危!只因为新任天帝“帝释天”善妒,凡不从、谏言、有势力、甚至具有战斗力等族群。均一一遭到歼灭!


天界也曾经有过一段平和美好的日子,那是在上任天帝还在位的时候:当时天下大平,天界、人界、魔界,三大界各安天命、各司其职,数百年的美好时光犹存脑海,却没想到雷神释造反,推翻了前任天帝、自命为帝!


雷神称帝之后名为:帝释,或称帝释天。


帝释天初登帝位便不断地诛杀异己。当时权力可与天帝相抗衡的“护天一族”、上


古神族“金刚族”首当其冲被诛灭!接下来的则是天界的守门人修罗族惨遭分裂灭族!


到了后世,“护天一族”再也不是护天一族。而成了“灭天一


族”,修罗族也成了魔族之一:当年神圣的族人们到了后世流传,全成了妖魔鬼怪!


天界失去了“护天一族”、“圣修罗族”——还有谁呢?天神门心里其实都清楚,帝释天接下来的目标是“圣夜叉族”……


圣夜叉族向来有修罗族继任者之称。天界少了修罗族之后,四方魔界见有机可趁,纷纷从四面八方群起作乱,整个天界、人界只能用群魔乱舞形容!


夜叉族属天界四方守护神族,镇守着天界北方,是继修罗族之后天界最强的武神族;但这并不能让帝释天有所迟疑,他依然处心积虑地想一举歼灭夜叉族,让雷神一族从此成为三界中最强的神族!


圣夜叉族与一般神族不同,一般神族以男性为主,有力量的皇族世代继承王位,代代相传,王位从不曾落入其它族人之手。但夜叉族不同,夜叉族向来以女为王,是个母


系社会,唯有女性夜叉族人才有资格继承夜叉族的王位。


历代以来,夜叉族的女性均以强悍闻名!而且夜叉族的女性战士其战力通常要强过许多神族的男性战士!


到了第二十七代的夜叉王依然遵循传统,在族中挑选出战力最强的女性族人成为夜叉王,而这位王正是她的女儿星罗公主。


夜叉族的皇族是世袭制度,但是王位却不是世袭,而是必须经由挑选、比武之后才诞生,这种继承仪式每一百年举行一次;所以皇族虽然不变,继任的王者却不见得一定是皇族。


每位夜叉族人的生命平均约有五百年,扣除年幼与年老的岁月。其中大概有三百年是战力发挥到极致的辉煌时代,但是为了维持战力不坠、同时也为了防范王者怠惰或发生其它意外,所以继任仪式每百年举行一次;不管当时在位的王者是否受到族人爱戴,都不能免除每百年便可能被除去资格的危险!


正因为夜叉族是如此的重视族群的安危和维持战力的使命,所以也让夜叉一族在其它的神族中显得格外突出——也显得格外的好战!


若说圣修罗族是最强的“战神”,那么夜叉族无疑是最强的“斗神”!


星罗公主正是在这样的体制下严格挑选出来的继任者。


星罗公主的母亲是个平民,但是她的父亲却是夜叉族的皇族,她打败了上一任夜叉王成为王者早已是公认的既定事实。


早在星罗公主的幼年阶段,她的父亲便已经为这个女儿准备了最严格的训练,好让夜叉族的王位能再回到皇族的手中,而星罗也不负重望的达成了使命成为继任夜叉王。


星罗的父亲当时并不知道他给自己心爱女儿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命运──星罗成为夜叉王,但是却是在乱世之中──在帝释天最想铲除夜叉族的时候所产生的王!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9

圣夜叉


楔子


传说数万年前的天界和现今的和平是全然不同的。


在那段乱世里,天界犹如地狱,人人自危!只因为新任天帝“帝释天”善妒,凡不从、谏言、有势力、甚至具有战斗力等族群。均一一遭到歼灭!


天界也曾经有过一段平和美好的日子,那是在上任天帝还在位的时候:当时天下大平,天界、人界、魔界,三大界各安天命、各司其职,数百年的美好时光犹存脑海,却没想到雷神释造反,推翻了前任天帝、自命为帝!


雷神称帝之后名为:帝释,或称帝释天。


帝释天初登帝位便不断地诛杀异己。当时权力可与天帝相抗衡的“护天一族”、上


古神族“金刚族”首当其冲被诛灭!接下来的则是天界的守门人修罗族惨遭分裂灭族!


到了后世,“护天一族”再也不是护天一族。而成了“灭天一


族”,修罗族也成了魔族之一:当年神圣的族人们到了后世流传,全成了妖魔鬼怪!


天界失去了“护天一族”、“圣修罗族”——还有谁呢?天神门心里其实都清楚,帝释天接下来的目标是“圣夜叉族”……


圣夜叉族向来有修罗族继任者之称。天界少了修罗族之后,四方魔界见有机可趁,纷纷从四面八方群起作乱,整个天界、人界只能用群魔乱舞形容!


夜叉族属天界四方守护神族,镇守着天界北方,是继修罗族之后天界最强的武神族;但这并不能让帝释天有所迟疑,他依然处心积虑地想一举歼灭夜叉族,让雷神一族从此成为三界中最强的神族!


圣夜叉族与一般神族不同,一般神族以男性为主,有力量的皇族世代继承王位,代代相传,王位从不曾落入其它族人之手。但夜叉族不同,夜叉族向来以女为王,是个母


系社会,唯有女性夜叉族人才有资格继承夜叉族的王位。


历代以来,夜叉族的女性均以强悍闻名!而且夜叉族的女性战士其战力通常要强过许多神族的男性战士!


到了第二十七代的夜叉王依然遵循传统,在族中挑选出战力最强的女性族人成为夜叉王,而这位王正是她的女儿星罗公主。


夜叉族的皇族是世袭制度,但是王位却不是世袭,而是必须经由挑选、比武之后才诞生,这种继承仪式每一百年举行一次;所以皇族虽然不变,继任的王者却不见得一定是皇族。


每位夜叉族人的生命平均约有五百年,扣除年幼与年老的岁月。其中大概有三百年是战力发挥到极致的辉煌时代,但是为了维持战力不坠、同时也为了防范王者怠惰或发生其它意外,所以继任仪式每百年举行一次;不管当时在位的王者是否受到族人爱戴,都不能免除每百年便可能被除去资格的危险!


正因为夜叉族是如此的重视族群的安危和维持战力的使命,所以也让夜叉一族在其它的神族中显得格外突出——也显得格外的好战!


若说圣修罗族是最强的“战神”,那么夜叉族无疑是最强的“斗神”!


星罗公主正是在这样的体制下严格挑选出来的继任者。


星罗公主的母亲是个平民,但是她的父亲却是夜叉族的皇族,她打败了上一任夜叉王成为王者早已是公认的既定事实。


早在星罗公主的幼年阶段,她的父亲便已经为这个女儿准备了最严格的训练,好让夜叉族的王位能再回到皇族的手中,而星罗也不负重望的达成了使命成为继任夜叉王。


星罗的父亲当时并不知道他给自己心爱女儿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命运──星罗成为夜叉王,但是却是在乱世之中──在帝释天最想铲除夜叉族的时候所产生的王!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9

作者:猫 眼 2001-4-9 21:39:21


“围住它!别让他跑了!围住!”


“小心一点!”


龙妖血红着双眼疯狂地四下奔窜,夜叉族的战士们吆喝着围个圈子挡住它的去路,龙妖仰天发出绝望的声音,口中喷出熊熊烈火。


“应该就是最后一只了!小心一点!”


夜叉战士小心翼翼地将圈子缩小,那龙妖不停地吐出火舌,同时拼命地舞动着硕大的尾巴!


就在他们打算一举解决它时,一条小小的金黄色身影突然从龙妖身上一跃而下!


“等一等!”一直在一旁观战的星罗募然喊道:“别伤了那小东西!”


他们定眼一看,那小小金黄色的影子竟是一只小豹:它尚未完全修成人形,却已经贝有一双与人类神似的眼睛,形状像只豹子,但那眼神却十足是个人类!


它正张牙舞爪地试图保护那龙妖。


“王!”


星罗公主骑着飞龙来到受伤的龙妖和豹子面前……


“这只龙妖大概是养育它的,既然龙妖会养育豹子,那就表示它是具有人性的,别杀它了。”


“可是王─”那龙妖竟然像是听得懂人话似的安静下来,它有些困难她张开受了伤的眼睛盯着星罗公主看。


星罗微微一笑靠近它。


“公主!”


星罗靠近龙妖,平静地直视着它的眼睛:“你听得懂我的话吧?我现在不杀你,但是你必须记住不准再靠近天界和人界,更不准伤人,要不然我还是会杀了你的,知道吗?”


龙妖闷闷地低下头,那表情应该算是同意这样的条件了吧!星罗微笑着一挥手,夜叉族人立刻退开一条路让那龙妖缓缓地转身离开。


“王,那它怎么办?”


星罗低头一看,那只小豹子还在张牙舞爪地警戒着,丝毫没发现龙妖已经走了,星罗忍不佳笑了起来:“这只小豹子倒是很忠心。今大已经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么王您呢?”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49

星罗微笑地看着小豹子:“我想留下来和它玩一玩。”


夜叉族人笑了笑挥挥手,星罗公主虽然已经贵为夜叉王,但性格其实还是像过去一样天真烂漫!他们只能莫可奈何地笑了笑、纷纷骑上自己的飞龙。


“那我们就先走了,请王自己小心保重。”


那只小豹子有点莫名其妙地警戒着,等到夜叉族人都消失了之后,它才恍然大悟地看看四周……


星罗微笑地看着它:“好啦!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你觉得该怎么办?”


小豹子傻气地眨眨眼睛,不大确定地看看四周,刚刚它所护卫的龙妖已经消失了,威胁她的夜叉族也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女子和自己──它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


“等等我啊!”星罗笑起来追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只小豹子这么感兴趣,只觉得就这样把它留在外面不大好─她想收服它!


小豹子愈逃愈快,星罗在后面不断地追赶,直到它冲进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森林之中!


那是“魔之森林”。


星罗公主停在森林前,小豹子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到它的影子,只剩下她立在森林前,征征地注视着那高耸入天的千年古树。


据说“魔之森林”便是当年神魔大战的地点,那场令天地为之变色、血流成河的残酷战争,至今只要提起仍令人感到恐惧!


也据说在“魔之森林”封印着魔界至高的主宰─灭天一族的传


人……


星罗停下火龙,森林里的阴气让火龙不安地喷着气,那不停踱步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紧张!


星罗安抚地拍拍飞龙的脖子,很快做了决定。


“嘘─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0

火龙不安地甩甩头,星罗将它留在原地,自已缓缓地走进了森林。


“魔之森林”里很安静,最奇怪的也就是它的安静。


一般森林里会有的声音它全都没有,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好象时间在进入“魔之森林”的那一刹那便莫名奇妙地自行停止了一样。


星罗好奇地四下张望,这片森林距离夜叉族并不远,记得她小时候总会背着大人偷偷自己一个人溜到这里来,她想试试看自己到底多有勇气,所以每次都鼓足了勇气想进入这片森林,可是每次也都失败!好不容易有一次终于鼓足了勇气进去,却是闭着眼睛进去。五份钟之后又尖叫着闭着眼睛冲出来!


现在想想看的有点好笑。


抬头看着这片森林,这里的树木全都高耸入天,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个地方生存的,她侧耳倾听,彷佛真的可以听到树木交谈的声音。


星罗走到树林里面。在其中一棵最大的树旁停下来,抬起头竟然看不到这棵树的顶端!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气。


好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好象所有的烦恼与痛楚都在刹那间得到安抚了!


她的前额靠在树干上,很仔细地听着那棵大树的声音,……听着大树这数千年来所听过、见过的故事……


那感觉好温暖,好象听到亲人在她的耳边低语。


“吱─”她猛然回头!那只小小的豹子正在她的身后张牙舞爪、威胁地露出牙齿!


星罗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的美丽。那只小小的豹妖竟然一下子看傻了眼,圆滚滚的眼睛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她在大树下坐了下来,那豹妖甩甩头很谨慎地盯着她看。星罗只是淡淡微笑地坐在那里,手上的长剑放在地上。


豹妖似乎不知如何是好地停在那里。


“过来。”星罗轻轻地说道。


豹妖眨眨眼睛,那眼里还有一丝戒备。


星罗甜甜地笑了笑:“过来啊!我不曾欺负你的。”


小豹子又甩甩头。好半晌才缓缓地踱步走到她的身边,星罗伸出手温柔地轻抚着小豹子的头,小豹子忍不住懒洋洋地伸个懒腰,那样子哪里像只花豹。


简直就像是只小小的花猫!


“你叫什么名字?”星罗温柔地抚着小豹子轻轻地问:“你会说话吗?”


小豹子不理睬她,径自摩擘她的手,那表情满足到极点,星罗忍不住笑了起来:“像你这样怎么还没被人类抓去当宠物?”


小豹子似乎听懂这句话,它没好气地轻咬她的手,星罗讶异地轻叫起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0

小豹子却“笑着”一溜烟跑到大树后面对着她笑,星罗既讶异又惊喜地看着它:“你不但听得懂人话,而且你还是只很顽皮的小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说着跳起来,追着小豹子而去。清脆的笑声在沉默已久的“魔之森林”中回响!


连树木们也都似乎笑了起来──告别千年来的沉默,尽管可能只是暂时的。


“皇子?”


他静静地、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幻镜中所显现出来的景象,那表情温柔得让人意外!


“皇子?”


他挑挑眉抬起头:“有事吗?阿悉多罗。”


阿悉多罗的年纪很大很大了!大概连他自己也无法说出自己正确的年龄。


他站在年轻的男子面前,那枯瘦的身体现在正缓缓地晃了晃。


他的身体极为瘦削,可是也极为高佻,那么高佻瘦削的身体却又配上了一个出奇巨大的头颅,整个人看起来总令人感到一丝诡谲不安。


“皇子对新选的皇妃满意吗?”阿悉多罗露出一口残缺的牙齿微微一笑。


他回头再看一眼幻镜中的影像不由得笑了笑,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吧!早在她童年时代他使常常在幻镜中见到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再熟悉不过!


“应该是满意吧!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她是个战斗力极强的女子,我们族里最欠缺的就是战斗力强的女子;说不定皇子娶了她之后对我族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阿悉多罗期待地搓着双手说道。


他沉默地点点头,尽管他极不愿意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却也不忍心打碎老人家的希望。


阿悉多罗是目前为止灭天一族活得最久的人;他眼睁睁地看着灭天一族在战争中被帝释大打败、看着灭天一族为了求最后的生存而不得不接受魔族的帮助,躲到这个暗无天日的魔族城堡里。


如果没有阿悉多罗,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一既然皇子喜欢她,不如属下现在就把她带到城堡里来吧!等她离开了“魔之森林”,耍想抓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他叹口气轻轻地点点头。阿悉多罗高兴地笑了笑:“属下这就去准备。”


他转身看着幻镜,那名叫星罗的女子正和小豹子开心地玩耍着——如果他们可以经由感情而结合那会是一件最完美的事,但是他们却不能─因为他们早已没有时间谈爱情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0

只是他怀疑——这样的女子会这么容易就范吗?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有趣的笑容─当然不会,而这正是亲眼目睹“夜叉王”能力的最好时候!


他真想看看帝释天所封的“天界最强的武神将”究竟有多大能耐!


天色渐渐暗了,外面传来有人呼喊的声音。


星罗有些遗憾地抬头看看天色,她叹口气歉然地看着小豹子:“恐怕我必须回去了,他们已经出来找我了。”


小豹子依依不舍地在她的脚边摩掌。星罗低下身子轻轻地抱起它,亲爱地吻吻它的鼻尖微微一笑:“我们就把这里当成我们秘密会面的地方吧?好不好?我有空的时候一定会过来找你的。你会乖乖留在这里吗?”


小豹子用力点点头,发出可爱的声音……


星罗亲密地抱着它:“这是我们的约定哟!你可千万下要再和魔族一起出现了,要下然会被其它人当成魔族消灭的,知道吗?”


小豹子用它的头颅磨磨她的脸,然后亲爱地在她的脸上舔了好几下!


星罗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很快过来看你的!”


小豹子轻呜着躺在她的怀里,星罗有些舍不得,她抱起小豹子凝视着那双炯炯有神的豹眼说道:“这是我这阵子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真希望可以带你回去──”轰!


星罗猛然跳起来!


她身后那棵大树竟然轰地裂开一个大洞!那漆黑的洞穴里隐隐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味道!


星罗将小豹子放下,手上的长剑戒备地握紧!


“谁?”


“皇妃,我代替皇子来迎接你了。”


一个出奇高瘦又有个大脑袋的怪人出现,他那张裂开的嘴里只剩下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可是那表情却是高兴的尽管看起来实在很奇怪!


“什么皇妃?什么皇子?”星罗挑起眼睛打量眼前的怪人,这家伙绝对不会是天界的人!


他的味道太臭!身上散发的气息太阴森,而他的头上隐隐有着两只角那是魔族的象征!


“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在这里杀人!”星罗冷冷地说道:“我是夜叉族的王,你不会想跟我打一场的。”


阿悉多罗笑得很诡异,他做个手势退开,那大树裂开的动静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1

星罗征征地注视着那个洞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那感觉好温暖!她几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种温暖的感觉。


然后她看到小豹子,那小小的豹子正不知不觉地住里面走去!


星罗大吃一惊!她连忙大喝一声:“站住!别再往前走了!”


MISSING


开这里,“小豹子兴奋地跳起来。冲到星罗身边,两个人缓缓地走出森林。黑暗的森林中,他注视着幻镜中所发生的一切,喃喃自语地说着:“很强,的确很强,正是我所需要的女子。”


幻镜中的星罗已经走到了“魔之森林”外面,等在那里的夜叉族们立刻冲上来!


他们都听到森林里打斗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无法进入森林;他们只要一靠近森林,那忱高耸入天的大树便莫名其妙地伸出树枝挡住他们。而那些树枝砍断了竟然会立刻再度伸长!显然是被设下“结界”无法通过!


“王!”


“王!您没事吧?”


“对不起!属下失职!”夜叉们焦急地围了上来:“属下没发现─”“不要紧,那不是你们的错。”星罗微微一笑,身旁跟着的小豹子戒慎戒惧地盯着那些夜叉们,她温柔地拍拍它的头说:“放心吧!他们都是我的伙伴。”


“王?这小豹子─”“它吗?”星罗微笑着抱起小豹于凝视着它经轻说道:“它是我的新朋友,名字叫─叫”沙罗“,”星罗招招手跳上火龙:“来吧,沙罗!我们回夜叉族去!”


小豹子开心地跳上火龙的背,那火龙不大习惯地喷喷气。沙罗抓抓它的颈子,火龙有点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起飞。


森林深处的他凝视着幻镜中的女子,阿悉多罗已经回来了,他的手整齐地被切断。


“阿悉多罗,她真的很强吧?”


阿悉多罗有些不情愿地看着自己的手:“是的,皇子!新皇妃的确很强!”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1

他微微一笑,回过头来,阿悉多罗的断手被扔在地上:他轻轻一手,那断手立刻飞起来。顺着他的手势旋转,没多久那两支断手竟化成一团黑色的烟雾:一还你吧!“他笑着用力一挥手,那团烟雾扑向阿悉多罗,在他被切断手的地方再度幻化成一双手─一双完完整整,和过去一模一样的手。阿希多罗用力挥舞两下,那手和新的一样好!”谢皇子!“他回头注视幻镜,星罗他们已经回到夜叉族了。那里的人们正欢迎着他们的主人回去。夜叉族─继修罗族之后天界最强悍的守护族群!她是夜叉族的王─天界最强的武神将!他轻轻地笑了笑,那将是他的妻子,也是灭天一族百年来的第一位皇妃。当然,他正是灭天一族的最后传人:魁。灭天皇子,魁。星罗回到族里没多久便听到声音了,那声音那么巨大,想不注意也没办法,她抱着小豹子走到宫殿的阳台外。翅膀扑扑地声音愈来愈近,然后几条人影破云而出!星罗微笑地等在那里,有羽翼的人也只有大空族了,果然大空族的迦楼罗王凭空而降,他背上的羽翼雪白无瑕,那光泽即使在黑暗中都依然灿烂夺目。”好久不见了!迦楼罗。“迦楼罗收起他的羽翼,那雪白挺拔的风采不知道迷熬了多少天界淑女!甚至连天帝的爱女爱染明王也忍不住为他心动!他微微一笑,低下头注视着她怀里的小豹子,那小豹子正对着他威胁地低咆着!一你的宠物吗?”


“我可不会称它为宠物,它是我的新朋友,”星罗亲密地摸摸小豹子的头:“它叫沙罗,我今天才交的新朋友。”


迦楼罗王好笑地对着小豹子挑挑眉:“你不当它是宠物,但恐怕它认为你是宠物吧!


看它的样子好象随时都准备为你一战似的!”


“你的想象力几时才会收敛一下?”星罗笑着请他进入屋内。


“当我听到你的消息时。”迦楼罗笑了笑:“没想到你真会去晋见帝释天。”


星罗的眼神一黯。


几天前是帝释天登基大典,仞仞天〈天帝所居住的地方〉特地派人通知她,命她一定要到,尽管她有千般不愿地无法抗命。


“恐怕我并没有别的选择。”


“大家都为你感到同情─”“同情什么?”星罗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她放下小豹子:“同情我还在服丧期间就得上仞仞天为帝释天做武术表演吗?”


“当然不是!”迦楼罗王讶异地摇头说道:“我们都了解帝释天。他之所以会找你去并不像他所说的只是单纯的想见见新任的夜叉王,而是想试试看你究竟强不强!”天界最强的武神将“今年封给了你,那也表示你这一年都必须极为小心!那并不只是一种荣耀——”星罗倔强的脸色让迦褛罗叹口气:“听我说,星罗!那代表的是一种灾难!你以为四方守门者为什么都不去参加比赛?龙族、俱修摩部罗、天空族,没有人去参加比赛,并不是因为怕输,而是因为害怕遭到灭族的命运!”


“灭族”─星罗错愕地抬起眼!


迦楼罗点点头:“我很抱歉这么晚才告诉你,我原以为前夜叉王才刚刚过世,帝释天应该不会找你去,或者你也不会前去参加盛会的!谁知道……”


“你刚刚说”灭族“是什么意思?”星罗嘶哑着嗓子问,“帝释天害怕比他强的人。”


迦楼罗凝视着她的眼轻轻地回答:“他从统一了天界、将宇宙分开之后,就害怕会有人夺去他的帝位──这许多年来真正的强者都消失了!阿修罗族的圣修罗王、金刚族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甚至被视为禁忌的”灭天一族“,这些人绝大部份都是被他用各种手段及借口残杀的!”


迦楼罗有些困难地低声开口:一星罗,只剩下你们了!夜叉族原本就该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而你的出现加快了他的速度。“梦魇霎时成真!母亲过世之前那茫然的双眼——她喃喃地、不断地重复着几句话:“夜叉族即将灭亡,你将是宿命中夜叉族的最后一个王者─”“夜叉族即将灭亡了──你将是宿命中──最后一个王者──”“老天!”星罗错愕地盯着迦楼罗不可思议她低喃着:“母亲说得是对的,她说得真的是对的─”迦楼罗焦急地扶住她:“星罗!”


“告诉我!”她恐慌地握住他的手:“迦楼罗!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视自己的灭亡吗?”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1

迦楼罗王无言地低下头。


星罗愤怒地揪住他的手:“说话!你不会是专程来告诉我夜叉族即将灭亡的事吧?啊?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这样的命运!告诉我!”


迦楼罗松开她的手背转过身去:“星罗,你真的愿意为夜叉族做任何牺牲吗?”


“当然!我是他们的王!我不能让夜叉族在我的手中灭亡!”


“即使逆天而行?”


星罗霍然抬起眼。


迦楼罗王看着她。


她丝毫没有犹豫,只是坚决地、轻轻地、几不可闻地低低说道:“即使逆天而行。”


“龙王!”


水族中的王缓缓地睁开眼睛。在他的床前有一大片紫色的烟雾。


“龙王─”他揉揉老眼,用些许不耐烦的态度掩饰住自己声音里的欣喜说道:“我听到了!你们这两个老家伙有什么话要说?”


烟雾里有两条幻影,他们微笑着注视着老朋友:“再看到你真好。”


“对着两只鬼说话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老龙王口是心非地看着他们。其实他好想念这些老朋友,但在他们过世的时候他甚至无法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夜叉王夫妻淡淡一笑:“我们有事来拜托你。”


“什么事?”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夜叉王那美丽绝伦的面孔笼上一层深切的悲伤,而她的丈夫却只能深切地叹口气:“夜叉族即将灭亡。我的孩子将是夜叉族最后的王者。”


龙王当下跳起来!


“什么?”


夜叉王惨惨一笑:“这就是我们要请求你的地方,请你帮助星罗吧!灭族的命运已经无法避免,我们只求能让星罗存活。”她紧紧依偎在丈夫的怀里,那美丽的眼里恐惧地流下泪水:“她是我们仅有的孩子|│”夜叉王的丈夫无言地抱紧妻子,他注视着龙王:“我知道这要求很强人所难。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已是我们最后的朋友,这件事也只能拜托你了!”


龙王惊愕地看着他们,还没回过神来,那紫色烟雾已经缓缓消失!


“嘿!怎么帮啊?你们给我说清楚再走!嘿!”


“护天一族的传人─一切就拜托你了─”龙王猛然从床上跳起来!


“嘿!”


床前没有夜叉王夫妻的身影、没有紫色烟雾,只有那最后一句话还在他的耳伴回响……


护天一族的传人?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1

传说是真的吗?护天一族还留有最后传人?问题是在哪里?


龙王豁然从床上跳起来吼道:“阿传海!”


龙族的王子阿传海几乎瞬间出现,他恭谨地候在他的身边:“父王。”


老龙王穿好衣服等在桌子边,他有一副极其魁悟的身形,那宽厚结实的体型常令人望之生畏!尤其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总是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武光芒!现在那双眼睛就正眺了起来,深思地、有些犹豫地看着唯一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四方守门人里就只剩下他这把老骨头还在王位上,过去与他一起作战的战友都已经过世。


他已经为龙族做了最好的打算,现在该是把王位传给这个孩子的时候了。


他叹口气:“阿传海,我打算过几天就替你举行加冕典礼。”


阿传海讶异地注视着父亲:“父王?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你的身体还很好,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老了!”龙王不耐烦地挥手嚷道:“我不想再待在这个位置上了!”


“父王─”“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是龙王,你是我儿子,我叫你继任难道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阿传海低下眼睛:“孩儿当然不敢有意见,孩儿只是想知道父王将王位传给孩儿之后打算做些什么?”


龙王有些讶异地瞪着阿传海:“干什么?我退位之后想做些什么还得向你报告吗?”


阿传海无言地抬起眼睛─这对父子已经相处数百年了,他当然知道父亲的心里在想什么,他苦笑着摇摇头:“孩儿不敢,孩儿只希望父王能开心而已。”


开心?


老龙王近乎苦涩地笑了笑,他怎么开心得起来?眼看着自己的伙伴们一个个死于非命,看着天界一步步走进灭亡,他能开心吗?


为了龙族,他背叛了自己的朋友们──护天一族、修罗王、夜叉王──那些幽魂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旁哀怨地注视着他!


帝释天暴虐无道,他们多么渴望能推翻他。重建天界原有的平和宁静,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有能力的族群几乎被消灭殆尽,为了自己族群的延续,他们不敢做出任何可能激怒帝释天的动作!甚至不敢多有联系!


直到现在──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1

夜叉族即将灭亡,他知道自己已无力改变命运之轮的运转,但是他不会放弃的。


他已经够老了,为了龙族,他已经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生命!这剩下的最后一口气,他决定要留着替他的朋友们出一口气。


“就这样决定了,过几天我就把王位传给你;你只要好好的保护龙族,其它的就不用管了。”老龙王认真地注视着儿子:“你是龙族的王了,要好好保护我们的族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忘记你身为王者的责任,知道吗?”


阿传海无言地低下头。“是的─”他苦涩地回答:“我知道。”


他将面对与父亲一样的命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牺牲自己的族人!


就算是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身为王者的命运。


是的。他真的知道。


夜叉族即将灭亡─真的即将灭亡吗?他们都这么说着,由不得她不信!


身为夜叉王,她必须为她的族人着想─不能真的就这样等着接受灭亡的命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传说中,在“魔之森林”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位能预知未来、通晓过去的占星家,或许去找他可以得到答案。


迦楼罗所说的逆天而行指的就是这个─那占星者原是不肯侍奉帝释天的叛逆;去找他若被帝释知道,那么用不着等到夜叉族命定灭亡的那一刻来临,帝释天会先派出大军消灭他们!


“星罗?”沉思中,门口有人这样轻轻唤道。


“姥姥。”星罗起身,盲眼长老由侍女扶着走了进来。


盲眼长老坐下之后对侍女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对王说。”


“是的。”


侍女退下去之后,盲眼姥姥对着星罗:“有什么事让您心烦吗?王。”


姥姥已经很老很老了,她那双眼睛紧紧地闭着,旁边的肌肉都已经萎缩,但那脸仍然是慈祥的。过去她曾听她母亲说过,姥姥过去也是战士中数一数二的强者;原本有希望继任夜叉王位,但是却在帝释天造反的那一次战役之中失去了眼睛,同时也失去继任夜叉王的机会。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2

星罗勉强微笑,盲眼姥姥从她很小的时候就陪在她的身边,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她的良师益友;她的举动或许可以欺骗其它人,却绝对瞒不过姥姥。尽管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对周遭的变化却比其它人更加敏锐。


“王。”姥姥皱起眉。


星罗咬着唇。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怎么说?难道就说夜叉族即将在她的手上灭亡,而她却一点办法地想不出来吗?


“孩子。”


“没什么事姥姥─”星罗只能勉强微笑着回答。企图安慰老人:“我只是想到母亲和父亲而已。”


“别骗我了,孩子。”姥姥笑了笑:“你的心事我会不知道吗?他们说迦楼罗王走了之后你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一定是迦楼罗王对你说了些什么吧?”


“姥姥!”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盲眼姥姥的面孔转向外面─那是仞仞天的方向,她沉思片刻之后淡淡地间:“是为了帝释天吧?是为了帝释天想消灭夜叉族的事是吧?”


“姥姥!”星罗愕然看着老妇人:“你怎么……怎么知道这件事?”


她惨惨地笑了笑:“谁不知道呢?”


星罗错愕地看着她那一向平和慈祥的面孔,竟募然笼上一层怨恨!


“当年就是因为帝释天掀起大战,我这双眼睛才会看不见!像帝释天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容许夜叉族的存在?恐怕他老早想铲除夜叉族,只不过一直苦无机会罢了!”


星罗只能沉默。


盲眼姥姥将面孔转向她:“是为了这件事吧?”


她还是说不出话来,能注视着姥姥的面孔良久才勉强开口“姥姥!这件事除了您还有别人知道吗?”


她摇摇头:“我想没有了。”


“那么还是不要对其他人说吧!”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2

“是吗?不说─”盲眼姥姥摇摇头喃喃自语,半晌之后,彷佛真的了解到什么似的猛然跳起来!


“不!怎么能不说呢?王!您难道要看着夜叉族就这样毫无抵抗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当年修罗族一样吗?”


“不,当然不是,”盲眼姥姥停下来,那眼睛茫茫然地搜寻着她的身影。


星罗叹口气:“不是这样的,我之所以不说,只是不想徒然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要知道,现在帝释天正苦无机会可以消灭我们,如果我们轻举妄动,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难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不─”星罗温柔地握住姥姥的手,坚定地说道:“不曾的!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等死,我也不允许等死!就算真的没有希望了,我们也要轰轰烈烈地战上一场,好让后世的人们知道夜叉族,让天地为夜叉族记上这一笔!”


盲眼姥姥终于放心地笑了起来,她慈祥地反握住星罗的手轻轻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曾让族人们失望的!”


话虽这么说,但星罗看得出来她脸上那一抹说不出个苦涩。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帝释天真想毁灭夜叉族,以天帝军的战力,夜叉族恐怕还来不及反抗,已经先遭到灭绝!


她叹口气:“姥姥,您先去休息吧!明天,明天我会有所打算的。”


盲眼姥姥点点头、无言地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那双盲着的眼静静地凝视着她:“有时候,命运是无法掌握地无法控制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的,你与我们不同,你绝对不曾听凭命运摆布的!”


星罗凝视着姥姥那苍老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阵酸楚。


那是很痛苦的吧?过去她并不了解她的父母所受的苦,但是现在她知道了:明明恨着的人却又不得不侍奉他!为了子民,他们牺牲的何止是自己的生命?


现在,这样的命运轮到她了。她,没有多少选择,就算希望安安份份地当个儒弱的王,也是做不到的。


她仰天长叹很清楚地知道─那,她是做不到的。


“今天我将到外地去探视一位老朋友,很快就会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们都不准擅自动武,知道吗?”

狗蛋 发表于 2008-11-2 09:52

夜叉族的族人们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们的王。


“这是为什么呢?万一魔族来袭怎么办?”


星罗坚定地挥挥手:“尽管魔族来袭也一样,守住家园不准出战;除非危害到家园,危害到你们的生命,否则不得擅自动武!这是命令!”


“是的!我们知道了!”


星罗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的脸上有疑惑,但是却都坚定地答应了她,她知道她可以信任这些族人:她所担心的只是帝释天─她必须早去早回,只有牢牢地守在自已族人的身边她才能够安心──但是不是现在。她得先去弄清楚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跳上飞龙朝他们挥挥手:“别忘了我所说的话。”


“王一路保重!”


夜叉族人们微笑着朝她挥手,那一张张面孔都是和善可亲的。


星罗端坐在飞龙上,她心爱的小豹子就坐在她的身边─希望这次前去可以得到她真正想要的答案。


他们住“魔之森林二出发了。仞仞天─善见城。”陆下,夜叉王离开夜叉族了。”“是吗?“帝释天不大在乎地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他坐在他的王座上,想起几天前夜叉王星罗在善见城的武斗大会上所展现的实力,那的确令人激赏!


她的年纪还很轻啊!


那么年轻就能有那样惊人的战力,真是不可多得——那不也显现了夜叉族人的能力吗?斗神─仅次于修罗族的斗族呵!


夜叉族将来是否也会和修罗族一样走上叛逆的路子呢?如果是的话,那他们恐怕会和修罗族一样为天地掀起一场血腥大战吧?


“陆下?”


“昆沙门天。”


帝释天的心腹四大天王之一:北天王昆沙门天来到他的身边。


昆沙门天同时也是统领──十万大军的天帝军统领。


“属下听说老龙王这几天即将为他的独子举行加冕典礼,将龙族的王位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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