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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1

猫毒1


沈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肚子的气。


今天好象确实不太走运。


先是小赵打电话来说股票深度套牢,接着是老爸来电话说老妈生病住了院,让他抽空回去看看,最后,居然被一只偷嘴的猫抓伤了手臂!


沈定气恼地想着,要是抓住那只该死的猫,一定剥了它的皮!


那是一只黄白条纹的猫,毛色油光水滑的,肥肥胖胖。它常来沈定那里偷食吃,沈定买的肉阿鱼啊,有时没来得及放进冰箱,结果,一转脸就不见了。


今天中午,沈定回到家将刚买的一包酱牛肉放在餐桌上,准备午餐用来下酒。


急忙放下酱牛肉后,沈定就进了洗手间,畅畅快快地释放了自己涨涨的小腹,长出一口气。转念想起餐桌上的酱牛肉,忙走出去,却正看见一只胖胖肥肥黄白条纹的大猫在用尖利的牙齿撕着装酱牛肉的袋子。


沈定随手抄起一把塑料扫帚,刚想打过去,想起酱牛肉可是吃的,扫帚一打过去,不是连酱牛肉都给弄脏了?于是忙放下扫帚,一急,伸手向大猫打去。


那只大猫本来正在撕咬装酱牛肉的袋子,见到沈定一巴掌打来,它却是机灵,一下子跳过一边,并伸出爪子在沈定的手臂上一挠。


沈定的手臂上立时多了几道血印,痛得他不由地忙缩回手臂。


只这一会儿,那只大猫就一下子窜出了窗口。


沈定看着手臂上的血印不知有多恼!


不得已,下午请假去了医院,在医院里花了几十块钱,敷药,打针。什么狂犬疫苗、破伤风,打到屁股疼的走不了路。


都是那只该死的偷嘴猫!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沈定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怎样抓住那只该死的猫。


沈定吃饭的时候想,抓住那只该死的猫,买条蛇,放在一锅里煲煲,那可是上好的滋补之品。这道菜沈定曾在某家餐厅里吃过,那菜的名字都起得特别:龙虎斗。


沈定有一张特别馋的嘴,什么新鲜的玩艺儿他都爱尝尝。


沈定是想着那道美味的龙虎斗入睡的。


夜里,沈定被尿憋醒。


他匆匆上完厕所,正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忽然一阵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子里。这香味让还有点在迷糊状态下的沈定猛地抽了两下鼻子。


奇怪地是,这阵香味好象是从沈定的厨房里飘出来的。


沈定迷迷糊糊地摸黑走进厨房。


厨房的煤气灶开着火,灶上放着沈定用来煲汤的那只双耳的小口砂锅,沈定听得见汤烧开时的“咕嘟,咕嘟”的声音,那香味正是从那口锅里飘出来的。


沈定挠了挠头,他不记得他昨晚曾在火上煲过汤。


沈定顺手打开厨房的灯。


锅盖上的气孔里不断地有淡淡的水气扑出,那香味也一阵阵地往沈定的鼻子里钻。


沈定走到煤气灶边,用抹布包住汤锅的盖子,打开来,一阵浓浓的香味适时地扑进沈定的鼻子里,让沈定不由地闭上眼,猛吸了一口扑上来的和着浓香的水气。


锅里的汤正“咕咕嘟嘟”地滚着,有大块的骨肉在汤中,汤色乳白,浓浓的。


沈定不由地拿起挂在一边的汤勺,从锅里舀了一勺子浓汤,嘘嘘地对着汤勺里吹两下,凑上前去,吱吱地吸着汤汁。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1

猫毒2


好香!


随着汤汁滑落入胃里,仿佛那阵浓香也随着到了胃里。


沈定甚至觉得那香味正从他自己的胃里慢慢地溢上来,溢了满口的浓香。


沈定忍不住又把勺子伸进锅里。


勺子在锅里舀汤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沈定用勺子拨动了一下,随着勺子的拨动,一个圆圆的东西浮了上来。


沈定仔细地一看,却是个还带着毛的猫头!


沈定心里一阵恶心,怎么煲汤的时候,连猫头上的皮毛也不剥去!


沈定想用勺子将汤锅里的猫头捞上来,那猫头上的一双眼睛却忽然间圆圆地睁开来,定定的望着沈定,一张嘴咧开着,仿佛在笑着,露出细细的猫牙。


沈定吓得往后一退。


却见那个猫头整个儿从汤锅里浮了出来,下面还连着猫的身体。


只是,那猫的身体却是光溜溜的,皮毛整个儿被剥了,那光光的身体上还冒着一丝丝儿的血丝。


一只被剥了皮的猫,就只有猫的脑袋上还有着完整的皮毛。


这只猫现在却从沈定的汤锅里跳了出来!直直地瞪着沈定。


猫的脸上似乎还带着诡异的笑!


沈定的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早上,沈定起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儿胃口。


他想着昨天夜里那个令人恶心的梦。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不过是昨晚想了一下要把那只可恶的猫抓来煲汤吃,夜里就梦见了!


洗涮完毕,沈定准备去上班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1

猫毒3


临出门时,却发现厨房的灯开着,顺手关了厨房的灯,却有些冷汗倏地冒了出来。


沈定定了定神,走进厨房里,厨房里一片干干净净。


沈定的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下午,沈定再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叫他今天下午来给那伤口换药,本来沈定是不太想去的,但是,昨天夜里的怪梦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


在换药室的那个护士给他揭起伤口上的纱布时,沈定不由地大吃一惊。


伤口本来只是几条抓痕,现在却成了一小片,而且看不出是猫抓的痕迹了。


沈定不由地叫了起来。


那个护士有点不满地看着沈定:“换药吗,总是会有点痛的了。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连这一点小痛也忍不住?”


“我昨天来看的时候,伤口只是几条细细的抓痕,可是,今天……”


“哦?”那个护士停止了她换药的动作,想了一下,对他说,“你等一下,我去叫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护士走了出去。


沈定呆呆地看着他手臂上那一片烂得看见血红色肉的伤口,他不由地抬起另一只手来摸了一下那片伤,不疼,没有什么感觉。


护士和一个医生走了进来,那个医生正是昨天给沈定看伤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看了看沈定的伤口,也有点奇怪,他泛泛地问了沈定有没有揭开伤口处的纱布,有没有接触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问题,然后回头和护士小声说了点什么。


医生走了出去,沈定急急地问护士,是怎么回事。


护士一边含糊地说着可能是感染了,一边给沈定换上了黄色的纱布,并包扎好。


沈定临走的时候,护士反复地叮嘱着沈定,叫他明天一定要再来换药。


沈定觉得有点神情恍惚,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家里。


晚上吃完饭,沈定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他觉得头有点昏昏的,心里有些烦躁,那块血红色的伤口不断地烦着他。


睡在床上,沈定还是忍不住了,他终于揭起了敷在伤口上的纱布。


伤口并没有明显地增大,但是好象伤口上的一圈有点发黑。


沈定不知道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忐忑不安中,沈定的头越来越昏,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1

猫毒4


在梦里,沈定再次看见了那只被剥了皮的猫,它站在沈定的面前,在血肉模糊的身材上,那颗完整的,没被剥去皮的头有点象带着的面具似的可笑。


只是,沈定笑不出来。


笑着的是那只猫,它微微咧开嘴,对着沈定阴沉沉地笑着。


他妈的,一只猫居然也会笑?


沈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气恼地想。


早上,沈定一股脑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小心地揭开那块敷在伤口上的纱布,有点胆怯地向伤口处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沈定就痛苦地呻吟了出来。


那一小块原来只是浅浅的伤口,此时,已经有巴掌大小了,并且象个锅底似的中间凹下去,露出血红色的肉来。


伤口外面的那一圈,隐隐发黑,象是肉开始腐烂了一般。


沈定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往医院里去,走到路上,才想起没向单位请假。


打了个电话给头儿,沈定只说是得了急玻


医院里刚上班,换药室的那个护士也刚从外面走进换药室,沈定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那个护士,将手臂上的伤口揭起来给她看。


护士显然是对这种情况也不知所措,她叫沈定等着,自己又去找医生去了。


医生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苍白,他一句话没说,先看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听见医生的长吸气,心里不由地直哆嗦,紧声慢声地问医生“怎么了”。


医生很快地开了一堆化验单,让沈定去检验室做各种检验。沈定心神不定地来回在医院里穿梭。


大部分的检验很快就有了结果,还有一些结果要到第二天才可以出来。


沈定拿着检验单回到医生那里,医生把每张检验单都仔细看了又看,才郑重其事的对沈定说:“现在这些检验报告里都没问题,你先去换药室敷上药,等明天的检验结果出来,我们要看过检验报告才能诊断。”


沈定的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敷了药,沈定慢慢走出医院,心里产生一种无比地灰暗。


明天,明天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晚上,沈定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带着有些啤惫的、职业化的笑容。


沈定走在街中,看着街边的女人向他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沈定觉得有一种欲望在他的心中,他看女人们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腻,那两道刀子般的眼光向着女人们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扫着。


街边的女人不以为意,妖然地在沈定面前摆出诱人的姿态。


沈定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1

猫毒5


那女人的皮肤白晰,卷曲的长发披在双肩上,一双眼睛象黑夜中的猫眼,闪动着妖艳的光芒,毫无顾忌地看着沈定。


那目光让沈定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冲动。


沈定向那个黑衣女人走去,边上站着的两个妖艳女人急忙向着沈定迎上去,被沈定用手臂粗鲁地推开。


黑衣女人的眼光中露出点微笑,一句话也没说,就挽住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在带着女人走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那两个被他推开的女人小声咕噜着:“臭婊子,敢在这里和老娘抢生意,明天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的脸上开开花”


黑衣女人忽然笑起来,回头看看那两个女人,轻轻吹出一口气来。


黑衣女人的动作让沈定感到兴奋,他喜欢这种胆大放肆的女人,这种女人能带给他征服的满足感。


沈定将黑衣女人带回了自己的那个窝。


女人带给沈定的快感是出乎意料的,让沈定觉得自己这才象一个男人,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欢畅。


沈定一觉睡醒来,觉得浑身都很舒畅。


他一时间没能从那种快感中回到现实中来,直到他伸手在身边摸了个空 本来他以为会摸到那个肉乎乎,滑腻腻的躯体。


沈定从那种感觉中醒来,他有点奇怪,身边是空的,没有那个黑衣女人,床上除了他自己的痕迹外,一点也没有别人的痕迹,更别说女人了。


沈定猛地坐起来,才觉到内裤凉冰冰的。


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沈定懊恼地脱下湿腻的内裤,梦遗了。


光溜溜的沈定正想去洗个热水澡时,他看见了手臂上那一大块敷着的白纱布,于是猛地打了个寒颤,沈定本来火热热的身体一下子冰冷了。


不用除去纱布,沈定也知道伤口的情形了,因为,伤口溃烂的边缘已经露在纱布外了。


颤抖着手揭开纱布,沈定看见伤口处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伤口已经不止巴掌那么大了,而且中间的肉都溃烂得象黑色的碎豆腐,隐隐地看到白色的骨。


但是,伤口处不痛,一点感觉也没有。


沈定呆呆地看着伤口。


沈定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他没去上班,也没请假。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刚才在医院里,他看见医生和护士惊恐的表情,医生颤抖着手接过他递来的化验单,看完之后左一遍右一遍地洗手。


所有的化验表明一切正常。


但是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伤口处不断地溃烂,而且溃烂的速度如此之快。


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一个地过来看他的伤口,但是总是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端着手臂,让那班医生和护士象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他。


沈定终于忍不住了,他挥动着手臂,那些医生和护士忙躲得远远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猫毒6


于是,沈定大叫着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一路上,沈定象疯了似的边叫边跑,所有的行人都象躲瘟神似的躲着他,用怪异的眼光远远看着他。


跑累了,也叫累了。


沈定无力地在一个偏远的路边停下来。


沈定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也不管地上那些散乱地扔着的垃圾。


不知坐了多久,沈定站起来,辨认了一下四周,他发现,他迷路了。在刚才那场疯狂的奔跑中,他根本没去想自己要往哪里跑,并且跑到了哪里。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漫无目的地沿着偏僻的街道走着。


沈定的心里一片茫然。


他的手臂由于没有包扎,并且经过剧烈的奔跑,伤口处渗出一些黑色脓汁似的液体,还有着淡淡的臭味儿,粘在他衬衣的袖子上,显得一片污糟。


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沈定看见太阳慢慢地向地面落去。


转过一个街角,沈定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围在街边角,嘻嘻哈哈地笑着。


走近那群孩子,沈定看见孩子们围着的却是一个衣着褴褛,头发长而零乱,还粘着垃圾的老头。


老头的面前放着一只裂了口的青花大碗,那种粗瓷的青花大碗,现在在城市中早已销声匿迹了。看着那只青花大碗,沈定不由想起了童年,在农村时,捧着青花大碗蹲在门口吃饭的情景。


沈定驱散了那群围着老头的孩子,走到老头的边上,猫下腰和老头蹲在了一起。


沈定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模样,也不会比这个老头好到哪里了。


老头仿佛没有看到沈定似的,自己猫在那里,半闭着眼,前仰后合地顾自打着瞌睡,还有一丝的口水从有点歪的口角中滴下。


天黑了,附近的住宅中,有菜香味飘出,勾着沈定一天没有进食的胃,不时地收缩一下。


街口有个食档。


沈定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沈定有些绝望的心中恨恨地想,反正都是个死,总不能死还要空着肚子,临死前应该吃顿象样的。


沈定站起来,看了一眼还猫在那儿的老头,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同情。


“老头,饿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去不?”


老头抬头看了沈定一眼,在黑暗中,那眼光却是特别地亮。


沈定心中感到些敬畏,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一个看起来象是乞丐的老头有这种感觉。


老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他的青花大碗,夹在他的腋窝下,顾自往前走去,沈定不由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猫毒7


老头走进街口的食档,食档的老板正想出来斥喝,沈定拿出钱在手里晃了一下,老板忙把斥喝的话“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沈定一口气要了十几个菜,叫老板拿上两瓶白酒。


老头也不客气,打开一瓶白酒,一口气灌下半瓶,然后伸手从盘里抓走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定也饿坏了,他学着老头的样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大口大口地吃着菜。


酒足饭饱,老头的脸上有点笑意,他满足地拍着肚子。


沈定也吃得很饱,只是,吃饱后的他反而满脸愁容。看着衣袖上那一大片的黑色液体,沈定不由地长吧叹了一口气。


老头向着沈定看了一会儿,张口问道:“你那手臂上是咋一回事?”


独自一人承受着恐惧的沈定,听到老头这样一问,象找到了知音似的,不由自主地把一切都向老头说了出来。


老头听完沈定的叙述,神色凝重地对他说:“你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沈定挽起衣袖,露出伤口,他听见食档的老板发出一声轻嘘。


老头却一把抓住沈定的手臂,将脸凑近过去,仔细地看着沈定的伤口。


“你中了蛊”老头对沈定说,“蛊!你知道吗?”


沈定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


“那只抓了你的猫是被人专门饲养的,它身上被养它的人下了蛊,这种蛊可以通过人或是动物的体液来传播,你就是被那只猫传染的。”


沈定这时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定定地看着老头,直着嗓子问老头:“你有办法可以救我的,是吧?”声音里有止不住地颤抖。


“是,这不难。”老头放开沈定的手臂。


“求你,求你,救救我”沈定反过来抓住老头的手臂,用力地摇着。


“幸好你这时遇上我,伤口还不算大,那张猫皮还包得祝”老头拿开沈定的手,“你只要抓住那只抓伤你的猫,把猫的皮活剥下来,动作一定要快,趁着猫皮还在温热的时候,将猫皮裹在伤口上,用线扎住,包你一夜睡醒来就全好了”


沈定听老头说完,激动地就差点给老头跪下了。


老头看着沈定,叹了口气,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纸包来:“哎,我也是与你有缘,看在你还算看得起我老头子的份上,这个你拿去,把里面的粉末拌在碎肉里,那只猫自然会去吃,只要那畜牲吃下碎肉,就任你活剥它的皮了。只是,……哎!这样一来,我可就得罪了那畜牲的主人了”


沈定看着那只皮毛光滑的大猫,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去剥猫皮。


虽然那只大猫就软软地躺在地上。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猫毒8


沈定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刀,向着大猫的身上挑去。那只猫就在那时猛地睁开眼睛,那两道眼光直直地瞪着沈定,眼中充满着仇恨。那眼光哪里是猫的眼光,分明就是人的眼光!


沈定一时间呆了,手中的刀“咣当”掉在了地上。


那声“咣当”把沈定从惊惧的状态中震醒过来,他站起来,摸了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白酒从他的嘴中溢了一点出来。


沈定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酒,重新拾起地上的刀,咬着牙,对着那两道仇恨的目光,刀锋在猫的颈上划了一个圈。


立即有殷红的血流出。


血是温热的,沾到了沈定的手上。这反而激起了沈定的勇气,顺着猫颈上的那道刀痕,他又从猫肚子上坚划了一刀。


丢掉手中的刀,沈定用手一点一点剥开猫的皮。


整个过程好象是一部无声电影,猫半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那两道象人一样的眼光自始至终,一直恨恨地盯着沈定。


血淋淋的猫皮被剥了下来,猫毛上也满是猫血了。


沈定顾不上一切了,他把猫皮一下子敷在手臂上,那张猫皮刚刚能把他手臂上的伤口敷祝


沈定啤惫地坐在了地上。


一觉睡醒来后,沈定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光滑滑的,没有任何的伤痕。奇怪的是,猫皮不见了,床上也没有,衣服上的猫血也不见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而只是他做了一场恶梦。


莫非这真的是一场梦?


沈定一纵身跳下了床,四处看着,试图找出什么来证明这一切是一场梦或不是一场梦。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猫毒9


什么也没找到,地上干干净净。


沈定记得他剥下猫皮后,并没有时间去处理猫尸,那被剥了皮的猫尸血淋淋地扔在地上,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没有道理那具猫尸就这样不见了,并且,地上一点血迹也没有!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沈定看了看日历,没错,应该是五天前他被那只该死的猫抓了。


如果是梦,他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五天的点点滴滴,是如此地详细。那么,他现实中的这五天时间又哪里去了呢?他做了什么呢?他却是一点也记不起了。


沈定颓然地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一阵浓香,飘进了沈定的鼻子里,沈定的肚子时适地“咕噜”了一声。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胃空了,需要吃点东西。


那浓香诱惑着沈定,他不由地站起来,想去厨房里找点可以吃的东西。


推开厨房的门,沈定发现,那阵浓香却是厨房里传出来的,他不由地四处看了一下,只见厨房的煤气灶开着火,灶上放着沈定用来煲汤的那只双耳的小口砂锅,而那阵浓香正是从那口锅里飘出来的。


沈定的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害怕,但是他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灶前。


他拿起挂在一边的汤勺,揭开锅盖,轻轻将汤勺放进锅里搅了一搅。随着勺子的搅动,一个圆圆的东西浮了上来,却是个还带着毛的猫头!


随着那个猫头整个儿从汤锅里浮了出来,下面还连着猫被剥了皮的身体,光光的身体上还冒着一丝丝儿的血丝。


却正是被沈定剥了皮的那只大猫!


沈定双腿发软,却一动也不能动。他定定地看见,那猫头上的一双眼睛忽然间圆圆地睁开来,定定的望着沈定,一张嘴咧开着,仿佛在笑着,露出细细的猫牙。


诡异的猫笑!


沈定飞奔出门,恐惧将他紧紧地包围。


逛了许久,他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


家里一片静谥,他打开厨房的门,灶上并没有那口小耳汤锅,那口汤锅正摆在平时放锅的那个厨柜里。


沈定打开厨柜,轻轻揭开汤锅的盖子,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沈定发疯似的在家里每一个角落里寻找,但是,什么也找不到!


天很快黑下来,沈定坐在黑暗中,想不起来一切。


是梦吗?


沈定走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沈定的心里忽然滋生起一种欲望。


这时,街边一个黑衣的女人向他走过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猫毒10 沈定觉得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他曾来过这种地方,还有那黑衣女人,那诱惑的笑。 女人走过去挽住沈定的手臂,沈定觉得某个地方骤然起了变化。 回到家里,沈定无力地躺在床上,那女人很温柔地躺在沈定的身边,熟练地解开衣服。 房间里一片黑暗。 “你还记得我吗?”女人扒在沈定身上温柔地问他。 沈定想了一下,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女人,他想对女人摇摇头,却忽然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他听到女人有点沙哑的笑声。 灯一霎那间亮起来。 扒在沈定身上的女人坐了起来,沈定眼睛忽然间睁得圆圆的。 天哪!这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吗? 女人的左侧胸部已经溃烂了,就象沈定的手臂一样,只是,比沈定手臂上的伤口更大,更深,看着仿佛都露出胸腔里的脏器来! “你不记得我了?”女人哑哑地笑着,“我可记得你呀!你是我接的第一个客,那晚我和你纵情欢愉的时候,你抓伤了我左胸,就是这儿”女人指着自己左胸处溃烂的地方,那本该是一个光滑、柔美、坚挺的乳房,就象右边的那个一样,只是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烂地黑乎乎的肉。 “被你抓伤的地方就一直地溃烂,一直到今天。”女人顿了一下,“我四处去看,却怎么也治不好!一个女人,她告诉我……” 女人又停住了,象个老巫婆似地,“咭咭”笑着,“她告诉我,只要把你的皮活剥下来,敷在我的伤口上,一夜就会好了” 女人从身后摸出一把尖利的刀来,刀尖直直地对着沈定! 沈定全身僵直,他只能睁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那女人,看着那把刀,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向他的胸前划落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还1


青灯。古庵。


我坐在堂前的蒲团上,轻念着我的愿。


我在等。


在等一个人。


我要把他的东西还给他。


为此,我等了几百年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我唯一算出的一件事,就是我一定还会见到他,在这茫茫时间的长河里,我们还有一次交错。


而这次交错的地点,就是这座古庵。


这座古庵已经上千年了,在我来以前,这里生活着好几百的比丘尼。


但是,在我来了以后,她们就陆续地都走了。


我为她们讲佛,讲的是我一个人悟的佛,我为她们讲经,讲的是我心底里想念的属于我一个人的经。


她们终于明白佛法大乘。


于是,开悟后的她们都走了,去找她们命定的那个让她们等着生生世世的人。


现在,这庵里就只有我。


我供的是我一个人的佛。


在这方圆几百里内,大大小小几十座的庙庵里,我供的,这个不为世人所识的佛,是最灵验的。


每当这周围的人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他们必来庵里求佛。


求完我供的佛后,他们的愿望必将达成,他们的问题必将解决。


每个来求佛的人都问我这庵里唯一的守候者,庵里供的是什么佛?为什么会这么灵验?


我就告诉他们,庵里供的这座佛叫舍身佛,因为他和一般的佛不同,他是愿舍自己的肉身为救天下生灵的佛,所以他极其灵验。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2

还2


这尊佛是我用金粉,找了当时最有名的塑像大师塑出来的。


那是他的模样,我用了所有的记忆画出他的模样,请大师塑而成佛。


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几百年前,在我还未修成人身时,我就在这座庵外第一次遇见了他。


他手中拿着的那串佛珠,那柔柔的光环耀着了我的眼睛。


我从藏身处爬了出来,伏在他面前的路上,我渴望那佛珠的光环照耀我,哪怕因此而被斩杀于他脚下。


那时我已经修炼了几百年,就快化为人形了。


但是他并没有象那些除魔卫道的人一般,他放过我这所谓的“妖孽”,他甚至还蹲下来,用那串佛珠的光照着我,用他温热的手轻抚我的头。


他说:“你修炼了几百年呀,不容易啊,别再盘横在这路上吓人了,否则,天会收你的。”


我于是恋恋不舍的转身爬向密林的深处,我边走边回头。


我看见他一直站在那里,他的眼中有着柔和的光芒。


那一瞬间的感觉改变了我的命运。


我恨我为什么不能生而为人!当他看着我的时候,那眼神让我迷醉,在他眼神的观注中,我下定决心,我要早日修成人形。


我希望我再见他时,我可以化为女身,是那种温柔如水的美丽女人。


我于是做了一件令我后悔终生的事。


我知道他是得道高僧,他手中的那串佛珠聚集了日月精华,只要我得到了那串佛珠,我就可以很快修成人形了。


那天夜里,我溜去了他借宿的那座离这座古庵十几里远的小庙里。


我等,一直等到他修佛入境,我于是收敛全身的妖气,游进他的房中,偷偷衔住那串佛珠,从他的身边游出门外。


在我快回到密林的时候,我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和他的高喝:“妖孽!为何偷我佛珠”


我停了下来,我回头看他。


他手中倒提长剑,脸上和眼中满是杀气。


我微闭上眼睛,我想,我是该命绝于此吧!但死在他手下,也不枉我修炼一常


我等了许久之后,并没有等到那冰凉的剑落在我的颈上。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3

还3


我睁开眼,他已经远走,最后留在风中的是他那一声仿佛尽知了结局的长叹:“冤孽呀!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十年后,我终于修成人身。


我化而为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在人世间四处飘荡。


我想再次遇见他。


如果我再次遇见他,他会知道我就是当年偷走他佛珠的那个“妖孽”吗?


他一定知道。


但是,在我还没有找到他的时候,我命中注定的劫难就来临了,我遇见了另一个得道高僧,那是他的师兄。


那正是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


桃林中芳艳的桃花开得炫丽,风中飘动着花的暗香,幽幽的。


桃林中的一株几百年的桃树,她是我的朋友。


那一年她开得特别的灿烂,原本是淡红色的花瓣都开成了艳红,象极了一天的云霞,我都忍不住要缠在她身上和她嬉戏。


原来,我并不知道,那最艳丽的时刻,往往是最后的时刻。


入夜,在赏花人都散去之后,我拿出那串佛珠,挂在桃树上,让她可以借助佛珠的力量,早日完成修炼。


我也盘膝坐下,吸取桃林间的清气和月色精华。


在我们正炼到化境时,一声佛号长诵:“阿弥陀佛”


惊醒我的佛号开始时让我有种惊喜,我以为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再遇见他了。


但是,接下来我就发现了不对。


那声音不是他的,那声音念出冰冷的感觉,落地有声,仿佛铿锵的金属之音,满含着萧瑟的杀气。


怎似他的那诵佛声呢?


他声音温软,满含着悲天悯人的气息,任谁听了不会被他打动呢?


我从地上一掠飞起,一把拉下桃树上的佛珠,死死地攥在手中。


这是他的东西,我不能让别人把它抢去,即使我死了,我都要将它握在怀中去死!


一支在月光下发出寒光的剑向我刺来,我飞身向后疾退。


剑光终于没有追上我的身姿,但是却在斜里一个转向,直向桃树上落去。“咔”地一声,桃树上一个巨大的分枝,在剑下斩落。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3

还4


断落的接口处流出殷殷如血的汁液,我听见夭桃的轻声呻吟。


“你别伤她”我大叫着扑了上去。


“哼,都是妖孽”那持剑者蔑然轻笑,然后怒声叱我,“妖孽!你好大的胆!偷去我师弟的佛珠!还不还来”


我的心轻轻一颤。


“好,我可以还你佛珠,伏法于你,只是……”我颤声求那持剑者,“你放过夭桃吧”


“哈哈哈哈……你只有伏身受死的份,还和我谈什么条件”


持剑者一边挥剑刺向我,一边拿出一张符,一抖手点着了,抛向夭桃。夭桃立即被真火烧着,我听见她痛苦的低呼。


我飞身扑向夭桃,一次次,却都被持剑者挡了回来。


桃林的火势开始漫延,那些美丽的桃花都被火吞噬了。


我无力地跌在地上。


我伏在地上,请持剑者放过桃林,为此,我愿用我的生命去换。


“放不放过她们,等我先杀了你再算”持剑者带着寒光的长剑向我的心头正刺过来,我能感到那剑气之凉。


我伏在地上,闭上双眼,等着我命中的死劫。


“师兄剑下留她一条活路”


“叮”,那即将刺进我心头的剑一下子被扣飞出去。


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是的,我知道,是他来了,他在最后的关头赶来救我一命。


我睁开眼,看见他正在看着我:“你终于修炼成人形了,不枉我给你佛珠。”


“是的,我终于修成人形了,我化身而为人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就是为了等你今天再看我一眼。”


要说的这些都没说出口。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3

还5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一定也明白我的意思,我与他用眼神交流。


“你真是胆大妄为!你竟然为了这妖孽对我用剑”


“小弟不敢”他忙丢了手中长剑,跪在持剑者面前。


“不敢?哼,你若是不敢,就快快让开,让我一剑杀了这妖孽”持剑者一个起落,又捡起被扣飞在地的长剑。


“师兄,请听我说!这佛珠实在是我借给她用的。她虽是妖,但是我却看见她眼中对佛的向往,我故将佛珠借给她,希望她能成正果呀”


“一派胡言!妖就是妖,如何修成正果?”持剑者怒叱道,“怪不得今晚我都感到了佛珠就在附近,你却感不到,原来,你一直都在护着这妖孽”


我忽然明白,我在世间来来去去却总找不到他,原来他是在避着我,他是怕我被他的师兄发现,斩杀了我呀!


我突然仰天长笑。


“妖孽!你笑什么”持剑者大怒。


“我笑你修得好佛,得得好道”我依然纵声大笑,“佛云,众生平等!在你的开悟下,我却算不得‘众生’!你有哪一点比得上你师弟呢!如何却是位受人尊敬的高僧”


持剑者终于怒不可遏了,他提剑刺向我,那是用了平生所修的一剑。


我是避不开那一剑的,我也不想避。


但是那一剑仍是没有刺中我。


他急跃上前,一把抱住持剑者的腰,那柄长剑正从他的心口处刺过,直至没了健柄!


剑尖从他的身后穿出,横在我的面前!那剑上染着他体内的温热、鲜红、悲天、悯人……的血!


“师兄,你放过她吧”他痛苦地慢慢转身向我,那脸上却是一片宁静,有淡淡的佛光在他脸上闪现,“你走吧!好自为之”


我伸手想摸摸他,他却砰然倒下。


我的眼中有一种叫泪的东西盈盈地漫上来。


持剑者怒视我良久,伏身抱起他的肉身,临去前对我说:“他会拿回他的佛珠的,而你,会死得更惨”


桃林已经烧成一片焦木。


于是我来到这座古庵,我要落发为尼,等他来拿回他的佛珠。


我手持金剪,自己给自己落发。


将那一绺绺的青丝剪下,再丢弃在风中,让它们在风中飞舞着,再慢慢落下。


我修炼了几百年,不就是为这一头的青丝吗?可是,这一头的青丝却害得他为我惨死在他师兄的剑下。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3

还6


又是几百年了。


夜已深了。


我从蒲团上站起身,将那串刚才在手中默数的佛珠挂在胸口。


我要代他去显灵了。


今天,几十里外的小吴村那对五十来岁的夫妻来许愿,他们四十岁上才得的唯一儿子得了怪病,久医不好,就快死了。


他们求舍身佛救好他们的儿子。


我到后院里采了一把草药,从口中吐出那颗炼了上千年的口珠,用它在草药上轻轻揉搓一遍。


然后,我化身成他的模样,施法向小吴村飞去。


那对夫妻正愁苦地守着他们唯一的那气息奄奄的儿子。


我轻轻用手挥了挥,他们就全身酸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我走进屋内,走到那小男孩的床边,用我的口珠放在他的额头,然后取下颈项上的佛珠,我为他轻轻诵佛,驱逐病魔。


那小男孩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的口角有微笑露出。


我收起口珠和佛珠,放下草药,走出门,挥了挥衣袖,那对夫妻恢复了正常,我听见他们带着惊喜的声音。


我转身离开。


这时,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有什么在偷看着我。


回到庵前,我化身为原来的比丘尼的模样。


我轻推庵门,那门应手而开。


这时,一种怪异的感觉袭遍了我的全身,让我觉得浑身弱柔无力。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3

还7


庵门大开的一瞬间,我看见一张我熟悉的脸,然后,我的心口一凉,我低头正看见一柄剑直刺在我的胸口。


“妖孽!居然化身为佛去害人”我听见我熟悉的那个声音。


那张贴着我很近的脸,居然是他!


只是年轻一些。


我知道,是他了,是他转世来取回本属于他的东西。


我想取下胸口的那串佛珠还给他,那串佛珠却忽然断落,“噼噼啪啪”断开的佛珠一个一个地跌落在地上……


“哈哈……妖孽,你今日终于伏法”我身后响起另一个声音,我转过头去,我看见那个当年的持剑者正站在我身后,他已经老得象树皮了。


他依然狂笑着:“我答应师弟不杀你,但我早就说过,你会死得更惨!现在,是他亲手杀了你,感觉又如何啊?”


“好!好”我淡然笑着,“几百年来,我等的无非就是这一天。”


我又转过脸,看着那张年轻的,有点迷茫的脸,我几百年来不断想到的脸。


“我没有害人,我是去救人。”我柔声对他说,“你说过我可以修成正果的,所以,我是不会害人的。”


我双手握住那刺入我胸口的长剑,用力拨出。


我的血喷涌而出,有一股喷在了他的脸上。


他迷茫地看着我许久,忽然一把抱住我,我又一次看见他脸上那种智者的神色,他眼中那悲天悯人的光。


他,终于真正回来了!


我的思绪已飘飞,飞入到一个虚无的空间。


但是,我还能感到那双温热的手,那悲天悯人的眼光。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3

鬼年夜饭1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一个人影。


天刚刚黑下来,街灯已经亮了,冷冷的灯光带着昏黄。


这条街道是商业繁华的市中心,在平时这个时候,街道上都是下班的人群,街道两边的店铺也是灯火辉煌,热闹无比的。


只是今天,这个时候,街道上冷清极了,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街上偶尔有人走过,也是匆匆忙忙地往家赶。


因为,今天是年三十,每一个人都急着赶回家去和家人一起吃年饭。


陈强蹬着那辆破旧的人力车,在街道上慢慢踩过。


刚才,他才送了最后一个客人回家,现在,街上几乎都没有人了,他也不指望再会遇到一个客人。


只是,他自己并不急着赶回家去。回家和不回家,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家里还有四壁挡风的墙和头上遮雨的屋顶罢了。在陈强看来,让他一个人面对着那空空的四壁还不如让他在这冷清的街头呢。


可是,他还是踩着那辆破旧的人力车回家去了。


在巷口的那间还未关门的杂货店,陈强买了一瓶白酒,他车子坐垫下那个放钱的小木盒里还有一只烧鸡,那是他过年夜的菜肴。


踩着车子进入黑黑的小巷,他听见每一户紧闭的大门里传出的欢声笑语,还有劝酒声、划拳声和酒杯碰击的声音。不远处的高楼上,每一个窗户里都射出热腾的光影,那一盏盏的灯下,想必也是热腾腾的场面。


陈强把车踩到小巷的最底端。那生着青苔不见原来颜色的旧砖墙上,一扇黑漆已脱落而露出旧木板的门上,还是挂着那把已经生锈的锁。其实,那个门上不上锁都不会有什么人来光顾,以求在那里找到一点什么,它之所以还上着一把生锈的锁,只是他的主人不愿让它敞开着,给所有的人来观看罢了——即使根本没人有这种兴趣,就象他的那颗心。


陈强下了他的车,他已经没有力气和勇气去打开那扇旧门上那把生锈的锁了。


于是他拿出那瓶刚买来的白酒和那只已冷了的烧鸡,坐在他自己车上那原本是给客人坐的座椅上,一口酒就着一口烧鸡的吃喝起来。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鬼年夜饭2


陈强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的。


他长到二十多岁离开孤儿院的时候,除了那一身的力气,他什么也没学会,于是他就只有去做力气活,以养活自己。


陈强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原来的家。


他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他身上就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把裹在一张小纸条里的钥匙。那照片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是两个笑眯眯的老人和一对年轻夫妇,两位老人坐在前面,手里抱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而那对年轻夫妇站在两位老人的身后,脸上带着初为人父母时那种有点傻傻的幸福的笑。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一个地址,多余的一句话就是:“你叫陈强,那是你的家。”别的什么也没写。


谁也不知道陈强是谁送去的,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和那张纸条是谁给他的。但是陈强知道,那是他的妈妈留给他的。


陈强觉得自己是个会带来不幸的人。


在他的记忆中,他一岁多的时候,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他有爸爸、妈妈、爷爷和奶奶,他们都很疼爱他。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就死了,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他只记得他的妈妈搂着他不停地哭,告诉他,他的爸爸和爷爷、奶奶都死了,丢下他和他的妈妈。再后来,他妈妈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让他在那里等她。他等了妈妈很久,可是她再也没有来。他等着妈妈的那个地方就是孤儿院的门口,于是,孤儿院收容了他。


他曾经把这一切告诉他孤儿院的好朋友,还有他已死去的妻子,但是他们都说那不可能,因为,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是根本不会记得什么事的。妻子安慰他说,那些一定是他的想象,因为想的太多了,所以才以为那些想象是真的。


可是陈强知道,那不是他的想象,那些确实是真的。但是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把那一切都放在心里了。而他想的最多的就是,他妈妈为什么把他丢在孤儿院门口?这么多年了,她死了没有呢?


陈强在离开孤儿院后就回到他的家里——那把钥匙锁住的门后的那个空间,也正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经过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城市里很多的老房子都拆掉了,盖上高楼大厦。所幸的是,陈强的家所在的那一片老城区,一直都没有拆,要不,他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时间好象是遗忘了陈强所住的那个老城区,又十年过去了,城市里不知又有多少座高楼建起了,而陈强住的那个老城区却一直没有改变。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鬼年夜饭3


陈强坐在他的人力车上,啃了一口烧鸡,又灌下一口酒。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照片。


一张黑白的照片,就是陈强带了近三十年的那张全家福,照片都发黄了。另一张是张彩照,是陈强和他妻子小芹的合影,也是他妻子留给他的唯一一张照片。陈强闭上眼,还能想起妻子在照相时那微微含羞的笑。


那是他们打结婚证之前,陈强带着未婚妻小芹来到照相馆,要照一张两人的合影照,打结婚证要用的。陈强直挺挺地坐在那里,小芹低着头坐在他旁边,两手不停地捏着褂角——那是为了结婚才买的新的红色的卡上装。摄影师说:“抬起头来,对了!坐近一点!再坐近一点,头往一起靠靠”陈强往小芹身边移动一点,头又向小芹的方向靠了靠。“好”他听到摄影师的声音,接着“咔”的一声,所有的灯光都熄了,陈强转过脸看看小芹,小芹的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后来,小芹成了陈强的妻子。


想着小芹,陈强又喝了一口酒。


在这世上,陈强唯一感到的温暖就是来自妻子小芹的爱。


小芹不嫌弃他穷,愿意嫁给他,给他洗衣煮饭,拿出所有的积蓄给他买辆人力车,让他去踩人力车载客,不用再四处去找出力的活……


可是现在,连这唯一对陈强好的人也不在人世了。小芹是死于难产,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也没保住,一起死掉了。


想到这里,陈强更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而且会给亲人带来不幸。


陈强的大半瓶酒已经下肚了,他的眼光迷离,他觉得自己才是该死的人,而他的亲人是应该活着的。是的,他这个给亲人带来不幸的人,他是该死的。


他这样想着,将剩下的小半瓶酒猛地灌下肚,然后把酒瓶抡起来,丢到角落里,“啪”的一声,酒瓶摔碎了。


“这是我放的鞭炮”陈强心里想着,不由“嘿嘿”笑起来。


酒劲很快冲了上来,陈强打着酒嗝,头一歪,扒在他的人力车上睡着了。


徐妈在家里书忙来忙去,好不容易才把年夜饭准备好,可是她已经腰酸背痛了。


老二和二儿媳妇已经来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老徐也忙得转陀螺似的,刚刚坐下,又把老二那才三个月的儿子抱在了手里。


老大和大儿媳妇还没到,还有小女儿,刚才打电话说忘了点东西在公司,要回去拿,迟一点回来。


徐妈走到老徐的跟前,一手捶着腰,一手在小孙子的小脸上摸了一下:“老头子,我去房间里躺一会儿,等老大他们都来齐了叫我一声,我实在累坏了”


“瞧你那样,才干了一点儿事,就叫着说累了”老徐不屑地撇着嘴。


“死老头子!刚才在厨房喊着累的是哪个?现在来装英雄了?”徐妈点着老徐的脑门,毫不示弱地说。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鬼年夜饭4


儿子和儿媳妇偷偷抿着嘴笑,“好了,去吧,去吧!不嫌烦哪你”老徐也乐了。


徐妈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微微掩上门,合衣躺倒在床上。


这些天,徐妈一直都处在一种心神不定的状态,不过她一直都在竭力掩饰着。自从一个多星期以前,她去买完年货,坐着那辆人力车回来,她就一直处在这种状态下。


那天徐妈去逛街市,在买了一大包一大包的年货后,她在街边伸手招来一辆人力车。拉车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徐妈在他停下车来,看了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呆了。这个人很象徐妈的前夫,那个三十年前死去的男人。他难道是……


三十多年以前,徐妈嫁给一个陈姓的男人,并生了一个小男孩。在那小男孩一岁多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一场灾难。那一年的过年前,徐妈和她当时的丈夫以及公公婆婆,带着她一岁多的儿子,回乡下去过年。可是,在他们坐着破旧的汽车去乡下的路上,车子从一座桥上掉下了河里。徐妈和她的抱住的儿子从破碎的车窗中被推了出来,后来被当地人捞了起来。可是,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却没有被及时捞上来,淹死在了汽车里。


徐妈没有工作,又带着一个孩子,根本没法生活。徐妈的几个好姐妹给徐妈又介绍了别的男人,可是那些男人一听说徐妈带着个孩子,就没有一个同意的。


徐妈在姐妹们的劝告下,将那个孩子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以后好久,徐妈都在梦里梦见那个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再后来,徐妈和老徐结了婚,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慢慢把那个被遗弃的男孩忘记了。


那天坐在人力车上,徐妈小心地和那个踩人力车的小伙子聊着,她从小伙子的话中知道他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现在住在老城区的老屋里。徐妈听他说出他住的那条街,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她遗弃的那个男孩了。


最后,人力车停在徐妈家楼下,徐妈下车后给了小伙子一张十元钱,小伙子从上衣口袋掏钱找给徐妈时,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从小伙子口袋中掉了出来。


徐妈弯腰帮他捡起那张照片,小心地往上面看了一眼,她差点昏过去。


不错,正是那张全家福,这是她在把她的小男孩丢在孤儿院门口时,放在他口袋里的。


徐妈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切,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个男孩是她的亲骨肉,她为了生活遗弃了他。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鬼年夜饭5


老徐和徐妈结婚以前,知道她曾结过婚,后来丈夫死了,但却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儿子,被她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儿子。


在迷迷糊糊之中,徐妈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喊她,有一种力量在支配着她,她从床上爬起来,悄悄走了出去。


徐妈走过客厅时,看见老徐还在抱着孙子逗着,而儿子和儿媳妇正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瓜子。好象谁也没看见她。


厨房里有许多的东西,烤鸭、肉丸、烧鸡、卤牛肉……徐妈忙把年夜吃不完的东西装在一个个的方便袋中,她不忘再装一些水饺和两瓶上好的酒。


然后,徐妈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向着老城区的那个小巷走去。


徐妈有点迷糊糊的,她不能确定她在做什么,她只觉得有一种力量在驱赶着她这么做。


转过街口,徐妈转入了一条小巷,这就是她三十年前住过的地方。


陈强被一阵冷风吹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己的人力车上,还在家门口没有进去。喝下的那一瓶酒让觉得头有点痛。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那把生锈的锁。


他站在门口,正准备推开那扇破旧的门的时候,他突然听见门里传来的一阵笑声,那一阵笑声象是,象是他的妻子小芹的声音。陈强打了个冷颤,小芹已死了两年了!


他没有立即打开门,只是把耳朵贴近门,仔细地听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陈强觉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下,没听见什么,才小心地推开了门。


屋子里亮着灯,灯光射在院子里的地面上。陈强又听见了屋里传出的说话声、碗盘的撞击声、竹筷的哗啦声,还有各种菜肴的香味和淡淡的酒香。陈强一闻就知道是好酒。


陈强呆呆地站在院子的门口,仿佛一个迷路的小孩。


“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呢?”陈强心里这样想着,他想再走出去一点,看看门口的景物对不对,但是他迈不开脚步。他是如此害怕吗?不!也许他真的希望这就是他的家,也许他根本不想去门口看看,来证实他走错了地方。


房屋那扇关着的门忽然打开了,门口出现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女人脸上带着笑:“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大家都在等你吃年夜饭呢”


陈强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的脸。那正是小芹,他已死去的妻子!


这时陈强反而不害怕了,小芹是他的妻子,小芹是不会害他的,即使她已经死了,变成了鬼。但是陈强的心里还是迷糊,他是在做梦呢?还是小芹真的从阴间回来了?


“快进来吃饭呀!发什么呆?”小芹笑着走过来,将怀里的孩子抱在一侧,轻轻拉住他。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鬼年夜饭6


陈强随着小芹走进了屋里。


屋里的气氛是如此的温馨。房间的正中摆着陈强家里那张唯一的大木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鸡鱼肉蛋,都齐全了。桌后正对门的座位上坐着两位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陈强看见那两位老人,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他知道那是他的爷爷奶奶,他从小就看着那张全家福,早就看得熟悉得不得了了。


跟着从后面的厨房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个年纪看起来和陈强差不多的男人,和陈强的样子也很象,是的,那是他的爸爸,看过陈强的全家福的人,都会说陈强长的象他爸爸。


跟在陈强爸爸后面出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看起来有点面熟。陈强想了想,很象他前几天踩人力车时拉过的一个客人。


爸爸和那个妇人放下手里端着的菜盘,也在桌边上坐了下来。小芹在陈强的后面拉了拉陈强的衣角,陈强也随着小芹坐了下来。


“今天是年三十,一家人在一起吃年饭,来,先喝杯团圆酒”爷爷举起杯,所有人也都笑着举起杯,陈强也随着举起杯,然后一口喝干了酒。


陈强在小芹的引领下,给长辈一一敬酒,最后,敬到了老妇人,小芹说:“妈妈……”


陈强在一瞬间明白了过来,那个妇人是他的妈妈。是的,她在三十年前把他丢在孤儿院的门口,现在,三十年过去了,她是该有那么老了!


陈强不知道年夜饭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喝酒喝多了,小芹扶他回房睡觉了。


“老太婆,起来吃年饭了”徐妈在老徐的一声叫喊中醒了过来。


她看着老徐转身走出房间,心里还迷糊着,怎么做了个那么怪的梦?


她梦见了她的前夫一家,公公、婆婆、儿子(就是那个踩人力车的)、儿媳和孙子,前夫和公公婆婆还是三十年前在世时的样子。她梦见和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


徐妈走出房间,看见老大、大儿媳妇和小女儿都回来了,还她的小孙子。徐妈于是走进厨房,把准备好的菜一样一样炒出来,端上桌。


徐妈吃惊地发现她原来准备的那些多余的菜肴不见了,她想起那个怪梦,她梦见自己曾从厨房里拿走的那些菜,现在真的是那些菜不见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鬼年夜饭7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徐妈都心神不宁,她想着那个怪梦。她慢慢在心里盘算着,也许,应该把这一切都告诉老徐?这么多年了,老徐应该不会计较这些了?她是不是要去看看那个孩子呢?告诉他,他还有个娘,当初把他遗弃的那个娘?他会原谅自己吗?


陈强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头还有点痛,他喝酒喝多了。


但是,他一醒来,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想起昨天夜里,那是梦呢?还是真的小芹他们来过?陈强听见整个房子都是静的,甚至整条巷子都是静的。


他下了床,慢慢走到外面,房间里没人,院子里也没人。他,昨夜做了个梦!


陈强抱着脑袋在墙角蹲了下来,有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这个被遗弃在每一个新年之外的可怜人!


轻轻擦干眼泪,陈强站起来。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墙边的那个木桌上,竟然放着一碗水饺!


陈强猛然冲过去,双手捧起那碗水饺,感觉到碗上还有点热热的。他捧着碗跑进厨房,他看见厨房里还放着一些吃剩的菜和两个酒瓶,一个酒瓶全空了,另一个里面还有大半瓶酒,那正是他昨晚和家人一起吃饭时喝过的酒!


陈强一个一个,慢慢地吃完了水饺。他已经想起昨晚见到的妈妈是什么时候坐过他的车了,他还记得他把她送到了哪里。


陈强放下碗,走出去,打开门,踩着他的人力车出了街。


他将人力车踩到上次送那个妇人到的楼下,他相信那个妇人就是他的妈妈。他想在那里等她下来。


要不要认她呢?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儿子?陈强想了许久,还是不认她吧!


如果她下来,他就把车踩过去,对她说声:“新年好”也许她要上街,对,就踩着人力车送她上街吧!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4

恶梦成真1


每个人睡觉的时候都会做梦,有时做美梦,有时做恶梦。可是,无论谁做的恶梦,我想,都不会比陈妈妈的恶梦更可怕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


陈妈妈正站在公路边上,她背对着阳光,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路上。路上的车很多,一辆一辆飞快地驶过。陈妈妈要等路上的车辆少一点,走过公路对面去。忽然,陈妈妈看见对面公路边站着一个女孩子,正是陈妈妈的小女儿,小妹。


“小妹”陈妈妈挥挥手。


“妈”小妹也看见了陈妈妈,她也挥着手,一边就向公路这边走过来。


突然,一辆红色的小轿车以极高的速度从另一辆货车的后面超过来,也正以极高的速度向小妹冲去!


“小妹!车”陈妈妈大叫着提醒着女儿。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辆红色小轿车已经撞到了小妹的身上!陈妈妈看见小妹飞起来,向着公路的中间落去。


“小妹”陈妈妈叫着向小妹冲去。


落在地上的小妹抬起上半身,一只手向着公路上挥了一挥,她希望公路上那些快速驶过的车可以停一下,让她被扶到安全的地方去。然而,就在她挥手的一霎那,一辆载满货的大货车飞快地从她身上压了过去……


“小妹”陈妈妈惊叫了一声,从梦中醒来。原来是个恶梦。陈妈妈的身上全是冷汗了,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啊,只是个梦。”陈妈妈欣慰地从床上坐起来。她要起床弄早餐去了,大弟和小妹要上班呢!


陈妈妈起床后看了看时间,哦,今天有点迟了。她慌忙叫醒了大弟和小妹,然后拿了个饭锅出去买早点。


陈妈妈住的地方正是城市过境公路的边上,无论买什么东西都要走过那条过境公路,偏偏这一段好长的公路即没有人行道或是人行天桥,更没有十字路口和红绿灯。于是,过公路的人只能小心翼翼的从来往的车流中穿过。想起昨夜发的恶梦,看着这条公路,陈妈妈的心里非常的不安。这梦就不是个好兆头,小妹每天上班都要过了公路去乘公交,天天都这么危险,会不会?陈妈妈想着想着,忙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呸!瞎想”


买了早点,陈妈妈匆忙往回走,不知大弟和小妹还来不来得及吃早点。清晨靓丽的阳光照下来,陈妈妈看着阳光,心里不觉吐了一口气,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天气不好的时候,陈妈妈的心里也有点发闷,天气一好,陈妈妈觉得心里都亮了起来。


走到公路边上,陈妈妈看着飞快地在公路上开着的车,心里就不由地发毛。她站在公路边上,等着车少一点才走过公路去。可能是快过春节了吧,公路上来来往往地很多拉满了货的货车飞驰着,平时,一早是看不见有这么多车的。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5

恶梦成真2


阳光将陈妈妈的影子投在公路上,陈妈妈一低头,正看见自己的影子,她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就看见对面公路边上正站着小妹。


“小妹”陈妈妈心里“咚”地一跳,她强压下想喊小妹的冲动,紧紧地闭着口。


“妈”小妹还是看见了陈妈妈,她挥着手,向公路这边走过来。


陈妈妈一阵眩晕,她看见的小妹和梦中的那个情景怎么那么象?“不要过来!小妹”陈妈妈在心里大声地呼叫着,可是,她却发现她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她浑身开始冒冷汗,不由地颤抖着,她甚至想冲进公路里去,让那些该死的飞快的不看着人的车全部停下!可是,她浑身无力,那种感觉,就象她刚才在梦中一样,想叫叫不出,想动动不了!


然后,她看见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正飞快地从一辆大货车的后面超过来,同时也正以飞快的速度向着小妹冲去!


“小妹!车”陈妈妈象是拼命地在挣脱了一只掐着她喉咙的手一般,她尖着嗓子大叫起来,那声音凄厉得象是有谁正捏着她的喉咙。


小妹一定是听见了陈妈妈的喊叫,她扭头向公路上望去。


就在那一瞬间,那辆红色的小轿车撞在了小妹的身上。陈妈妈看见小妹被车撞得飞了起来,淡蓝色的裙子也飘了起来,象是清晨阳光下,正在飞着的美丽天使……


小妹好象轻飘飘地落在公路的中间,她的嘴里有一口血正喷洒出来,溅落在她的衣裙上,还有她面前公路的水泥地上。


“小妹”陈妈妈手中装着早点的饭锅跌落在地上,锅里的早点散落得一地都是。


陈妈妈顾不上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向着公路中冲过去。她看见小妹慢慢地抬起上半身,一只手向着公路上挥了一挥,她希望公路上那些快速驶过的车可以停一下,让她被扶到安全的地方去。然而,就在她挥手的一霎那,一辆载满货的大货车飞快地从她身上压了过去……


陈妈妈呆呆地看着从小妹身上驶过的车,那车就在她面前飞驰而过,离她只有两三步远的地上躺着的小妹已经血肉模糊了。小妹蓝色的裙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她整个人都躺在血泊中,长长的头发盖着她的脸,有车驶过时,长发飞起,长发下的脸苍白白的露出一下,眼睛大大的睁着,有无限的惊恐。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5

恶梦成真3


陈妈妈痴呆呆地走到小妹的身边,她抱起血淋淋的小妹,小妹身上已是冷冰冰的了。


公路上的大大小小的车依旧飞快地驶过,都绕过抱着小妹的陈妈妈的身边,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而那两辆肇事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妹死了。


陈妈妈疯了。她每天都拿着饭锅站在公路边,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会听见她在小声地不知对谁说着话:“小妹,要过马路了,你要小心哦!那些开车的都是不长眼没心肝的人”


雪白的走道,走道中有淡淡的雾气。


他一个人在走道中慢慢地走着。走道很长很长,空空地回荡着他沉重地脚步声。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他自己已经走了多久了,好象这个走道是无尽似的。


终于,走道到了尽头。


走道的尽头是一个黑色的铁门。铁门半开半掩着,门里有淡紫色的灯光射出。映着雾气蒙蒙的走道,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但是他已经没路可走了。他只有推开半掩着的铁门,走进了铁门后的那间房间。


房间里的雾气比走道上更浓一些,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四面靠着墙壁立着许多大的柜子。这些大柜子的样子都很奇怪,差不多从地上一直到了天花板,柜子上是一排排很整齐的抽屉,这些抽屉都比一般的抽屉大上几倍。


他不觉起了好奇心。于是他走到柜子跟前,想打开其中一个抽屉。这个抽屉很重,好象装了很多东西似的。抽屉被他慢慢拉了出来,他向抽屉里看了一眼,只见抽屉里躺着一个女孩,她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都是惊恐!


他忙松开抓着抽屉把手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他认识这个女孩!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5

恶梦成真4


他喘着粗气。站了一会儿,他心情平静了一点。莫非这是一个停尸间?他想。于是他开始试着拉开别的抽屉,他闭着眼睛,用了很小的劲,拉得很慢,但是这个抽屉很容易就拉开了,因为这一个抽屉很轻。他站了半天,才敢向抽屉里看一眼,这个抽屉是空的!于是他又去拉另一个抽屉……


现在这个房间所有的抽屉都拉开了,除了拐角最下边那一个。奇怪,除了他拉开的第一个抽屉外,其余的都是空的!他于是蹲下来,慢慢拉开最后那个抽屉。


这个抽屉很重,比第一个抽屉还重!他怀着无比的好奇,向最后一个抽屉看去!他看见了什么?他浑身开始冒冷汗了。


他看见抽屉中躺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头上左右太阳穴横着贯穿了一根钢钎!他的头骨全部被挤碎了,他的眼眶里是空的,没有眼球!可是,可是,他还是认出了这个头骨都碎了,看不清脸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一个寒颤,他从梦中惊醒过来。


原来是个梦!可是,他看着自己正在驾着车,他不由心里奇怪,怎么开着车都睡着了吗?他不由又打了个寒颤,真是危险!好在他看见他的车还在公路上开。不能再打盹了,他给自己点了根烟,加大油门向前开去。


忽然,他看见一个黑影在雪亮的车头灯照耀下一闪,他心里打个突。这个黑影怎么是飘着的?他想起刚才的恶梦,不由心里更害怕了。就在这时,那个黑影又飘在了车头前!他忙把油门加大到最高的速度,向前冲去。那个黑影已贴在了车窗玻璃上了,他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在黑影中浮出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他不由捂住了双眼!然后,他感觉到车子凌空飞了起来,好象向下坠去。他大叫起来。


他在被推醒的一瞬间,他还听见自己象被割断了喉咙的公鸡似的尖叫声。


“怎么?做恶梦啊?”阿王递了一支烟给他,他接过烟,深深地吸了两口,想着刚才做的怪异的梦,他在睡梦中居然还做另一个梦,真怪!他的手微微有点颤抖。随着这两口烟从他的鼻腔里慢慢喷出,他平静了一点。


妈的,怎么这么背时背运?他一边猛吸着烟,一边靠在椅背上想着。


一年多前,他下了岗,于是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就靠老婆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工资养活着。他没有文凭,又没有手艺,下了岗还能干什么?这时,阿王来找他了。阿王是老婆的弟弟,他倒没下岗,不过和下岗也没什么分别,虽然在上班,工厂却发不出工资来。


阿王劝他说:“活人不能让尿憋死”阿王说他们厂里运输队的那班人全回家自己买车跑运输了,听说干得好的全发了,一般的也比在工厂里强。于是,在阿王的劝告下,他和阿王一起去学了驾驶,并合伙买了辆二手的大货车。但是由于经验不足,买回来的车三天两头坏,光修车就花了不少钱。后来两人咬咬牙狠狠心,把车弄去大修了一次,车是修好了,只是两人几乎是倾家荡产了。这钱,算算是可以买辆新车的。可是,这霉运还没走完,前两个月,两人给人拉了一批货,由于跑长途的经验少,不想走在路上,那批货让人连偷带抢弄去了一大半。回来只有赔钱给货主,终于,借了一屁股的债,还清了货主的货物钱。可那名声却是坏了,从此那班老主顾都不找他们跑长途了。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5

恶梦成真5


两个多月了,他们只是靠着一些小生意勉强撑着,连养车都有些困难。这一次好不容易才又有了一笔大的货运,这次运的是鲜货——桔子。由于春节临近,货主实在找不到车,这才雇了他俩人的车,临出发前,货主再三叮嘱,这是鲜货,可千万别在路上耽搁!


俩人一路不休息,轮换着开车往回赶。


那天在经过某城市的过境公路里,他把车开得飞快。反正每一辆车都是这样飞快地开着的。正是太快了,他看见那个被小轿车撞飞的女孩子落在他车前时,他已来不及刹车了,那女孩子还勉力抬起身体,向他的车挥手,想叫他停一下。他猛踩刹车,但是车子还是从女孩子身上压了过去,他感觉到车子在压过女孩的时候那一下颠簸。


车子在压过女孩后,车速慢了下来,他从倒车镜中看到那倒在血中的女孩,她苍白的脸和惊恐的双眼。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转过头又看看路上,那辆撞了女孩的小轿车已经不见了,其余的车也都飞快地从那母女身边驶过,没有谁停下来。他压住心头的恐惧,一加油门向前开去。他注意到没有路人看到他的车牌,侥幸的心理让他加速而去。他不能停下,一停下他就完了。


“好点吗?”阿王问他。


“哎,我做了个恶梦。”他又吸了一口烟,“我梦见我出了车祸,我还在停尸间看见了我的尸体,”他顿了一下,“头上插了根钢钎,眼珠子都没了,头骨粉碎的……”他自己想着又恐惧地抖了一下。


“别乱想了,那只是梦。”阿王安慰着他。


他叹口气,“如果我真死了,你要帮我照顾你姐和小升……”他又狠狠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向车窗外弹出去。


“我来开吧”他对阿王说。


“你再歇会儿吧,你……”阿王犹豫了一下。


“还是我来吧,我精神正好呢,倒是你,一天带大半夜没歇了,太啤惫了。”


阿王想了一下,他说的不错,于是和他换了座位,让他驾车了。“你,小心点”阿王小心地说了一句,就裹着油腻腻的棉袄闭上了眼。阿王困极了,一闭了眼就睡着了。


阿王睡着了,他一个人睁大眼睛盯着黑黑的路面,把车开得飞快。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双惊恐的眼睛,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那双眼就在背后看着他,他要拼命地甩掉那双让人生寒的眼睛。

狗蛋 发表于 2008-10-31 09:25

恶梦成真6


车子在路上飞快地跑着。忽然,他感到车子好象压到了什么,猛地一颠,他忙去踩刹车,那一时间,他心里感觉怪异极了。于是他松了刹车,一加油门,更快地冲了过去。


就这一霎那的时间,他看见他的车灯照在了一块大的牌子上,那牌子上写着“危险”两个字。他猛地向右打车头,然后,他看见车头前一片白茫茫的颜色,整个车就向下坠去。


在车坠向下的一瞬间,他看见车头灯光前照着一个飘着的黑影,那黑影里浮着一张苍白的面孔,还有一双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眼睛!


阿王慢慢睁开眼睛,他的四周一片雪白。


然后,有个穿白衣的女孩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就叫着说:“他醒了”再然后,一群穿白衣的人走进来,看着他。


有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走上前来问他:“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阿王的头一阵阵痛,他想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原来,他和姐夫开的货车出了车祸。


医生和护士出去后,不一会儿,病房里又走进来两个穿警服的男人。两人在阿王面前坐了下来。


阿王看了两人一下,问:“我姐夫呢?”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对他说:“那个司机吗?他……他死了。”


阿王心里有点难过,但这一切好象是在预料中的,其实,他坐在副驾驶的位上,如果出车祸,死亡机率更大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他姐夫。


两个交警问了阿王一些情况,又向他说了出事的地点的情况,那是一个向左的急转弯,路的正前方和右边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崖下是一条江,江边上满是石头。因为那里常出事,很多车子由于速度太快来不及转弯,而向前冲下江崖,所以那里还竖了块牌子警告路人。但是阿王的车子却不知为什么会转向右边,从右边冲下了江崖。


阿王看了出事的照片,照片里的车子已成了一堆废铁,车里的货物散落在江边的石头上。驾驶室的一边都撞偏了,挡风玻璃全碎了。阿王还看见他姐夫的尸体的照片,姐夫的头骨全粉碎了,简直认不出他来,他的太阳穴左右横穿了一条钢钎,眼窝里没有了眼球。


阿王想起他临睡前,姐夫对他说的那个恶梦,他心里一阵阵发寒。


那个交警向他解释说:“由于钢钎插进了死者的太阳穴,所以他的眼球被钢钎硬挤出了眼窝,那个压力真是很大,死者的眼球被挤得弹了出来,沾在了挡风玻璃上。”


阿王心里一阵恶心,忍不住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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