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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3

【灵异怪谈】校园鬼话——我以我血对抗天 宇尘庸兰 著

[size=4] 故事梗概:孪生兄妹梁若行、安娜应师傅的要求进入了一所师范院校接受高等教育,然而在他们入校的第一天,一个曾经布下的阵法却在无意中被破坏了,于是那夜,梁若行竟遭到了一个冤魂的攻击,而他的室友在给他讲了一个恐怖的校园传说后,却莫名地死了,死后的他却依然在活动,由此牵扯进了一个刁蛮的警察局长之女——李茜。
  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刁蛮任性,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妹妹胜过任何东西却有些大大咧咧,但他们共同相信,平静的校园里隐藏着一个可怕的阴谋,于是他们开始了自己的调查之路……[/size]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4

  第一章 校园传说
  第一节 李军的故事
   每一所大学都流传着属于自己的传说,年代越久远的越是如此,尤其是在50年左右校龄的学校里,刚刚从战火中走出来的人们,来不及收拾破旧的残骸,忍受着贫穷与饥饿投入到祖国的重建事业中,而就在这样悲惨的境遇里,又有不知名的人们大批大批地死去,与战争中冤死的人们一道,造就了大批的乱坟岗,那个时候,很多学校没钱购买好的土地,乱坟岗则是没有人愿意开发,于是在政府部门的撮合下,两者“有幸”走到了一起,一般来说,稍微上点年龄的学校,其下面必定是埋葬着累累白骨的,每一个从校园里走出的高官无不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而校园传说也往往成为了新生入学后每晚卧谈会的主要内容。
   梁若行躺在上铺的床上,两天来的舟车劳顿让他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体质也有些吃不消了,偏偏还要照顾自幼就娇弱的孪生妹妹,一沾到寝室的床,他就昏昏欲睡,连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布置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当灯光熄灭的那一刹那,包里闪过的一丝有些压抑的,略显妖艳的红光。
   “嘿,嘿。”
  黑暗中传来的呼唤的声音,让梁若行心中一颤,随即反应过来,叫他的是睡他下铺的李军,李军是本地人,连报道也是最后一个才到,还是施施然地由一帮哥们送过来的,从他进寝室的那一刻起,就没消停过,用梁若行的话就是这个李军上辈子肯定是个哑巴,这辈子才会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本来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但李军的耐力显然远远超出了梁若行的想象,十分钟之后,梁若行无奈地翻了个身,“嗯?李军,你怎么还不睡?”
  听到梁若行的回话,李军的兴致一下子再次勃发了,“我睡不着,若行,你听说过校园说吗?”
  梁若行心中一凛,校园传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很多人把校园传说当作是一个故事来讲、来听,绝大多数的校园传说也确实是无聊的人们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来的,但却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也往往干扰着正常人的生活,自幼修行的梁若行深知夜晚阴气浓厚,正是那个世界的“人”出来活动的时间,此时谈论与他们有关的事情,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嗯,校园传说?没听过,也没兴趣,睡觉吧,我好累啊。”梁若行打了个呵欠,翻身想继续睡觉。
  “唉!”李军却常常地叹了一口气,“若行,你就别蒙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你有那个能力。”
  梁若行心中再次颤动了一下,差一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话到嘴边,硬生生地改成了“你胡扯什么呀?这个世界哪来的什么鬼啊怪啊的。”
  “我可不是胡扯,我说话是有根据的,你要是没有那个能力,手腕子上戴的那个,干吗在熄灯之后还发光啊。”
  梁若行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暗道好险,还以为李军也是同道中人,差点就暴露了身份,临行时,师傅可是再三嘱咐一定要严格保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对同道中人,除非情非得以,否则也一样保密。
  “这个啊,只是普通的装饰品,荧光的。”
  “切,你的装饰品还真高级。”李军不置可否,“唉,反正你也被我吵醒了,我就给你讲讲故事吧,是关于我们寝室的,绝密,连学生会档案都查不到的哦。”
  信你我才是傻瓜,梁若行心里不爽地想着,他可以忍受几天不吃饭,却无法忍受一天不睡觉,但不满也只能悄悄在肚子里腹诽一下罢了,他知道,他还要和这个多嘴的李军在一起生活至少四年,强忍着怒火,梁若行说到,“得了吧你,学生会都查不到的档案,你又怎么会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一阵困意又袭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姐姐是咱们学校毕业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正好也住在这个楼里,当然就了解到了一些外边不知道的东西。”李军对能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隐隐感到一些自豪,而上铺的梁若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困意一阵阵袭来,他真的有些熬不住了。
  “我告诉你啊,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寝室原来并不是男生寝室,两年前,这个寝室里发生了一件怪事,而且就在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屋子。”李军不再去顾及梁若行的反应,像是在讲给梁若行听,又像是自言自语,陷入了沉沉的诉说中。
  “当时,寝室里住着八个女生,有一天晚上,一个女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回到寝室,虽然现在大学生在外面开房住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了,可在这个以管理严格著称的师范学校里,发生这种事情就不简单了,果然,第二天,人们找到了失踪的女生,可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是车祸,现场惨不忍睹,她被撞的面目模糊,熟悉她的人们也是非常勉强地才辨认出她的身份,事发地点就在咱们寝室楼后面的那条马路上。”
  “人们都说可惜,那个女生家虽然是农村的,但人长得漂亮,公认是学校的校花,学习又好,谁知道就这么没命了,每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咒骂那个无良的司机,却没想到,就在那天晚上,寝室里的另外七个女生也神秘地失踪了,等找到她们,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奇怪的是,她们的死法相当的古怪,和第一个死亡的女生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死亡的地点都分毫不差,验尸报告也说,她们在三天前,也就是那个校花死亡之后的第二天就已经死亡了,但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们的尸体三天后才出现,而且,警察认为,发现她们尸体的地方就是第一现场。”
  “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称不上是校园传说了,哪个学校一年不死几个人呢?死的古怪的也多了去了,传说就传在那个女生死后的第七天,民间所说的头七,还魂夜,楼里的人在午夜时分突然被一阵冷风吹醒,可怕吧,一两个人在半夜醒来还没有什么,全楼的人在同一时间一起醒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她们醒来之后,便被一种恐惧包围着,身体无法动弹,思维不受控制,她们共同听到了来自后面马路上的声音,一个女生在哭着说‘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李军捏着自己的嗓子,学那个女孩的声音,本已迷迷糊糊的梁若行一个激灵,“靠,李军,你想吓死我啊!”
  “嘿,你胆子真小,还有呢,那个女生不只是哭,还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穿过马路,想要走进寝室呢。”
  “拖着自己的身躯走路?他们怎么能知道?看到了?”
  “我姐姐说她们没看到,但她们确实真切地感受到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女生,在马路上拖着自己残破的肢体爬啊爬的,在身后拖出一条红色的血痕,然后她们来到了寝室楼下,却不能从正门进入,只好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敲过去,不停地说着‘让我进去,我要回家,让我进去,我要回家!’据说当时就有女生吓得精神失常了,第二天,全楼的女生就选出代表找到了学校,说明了问题,要求调换寝室,学校当然认为是学生们无理取闹,但全楼的学生都要求调换寝室,学校也不得不给个说法,当晚就派驻了几个教师进驻女寝,宣布要破除谣言,结果可想而知,其中一个女教师被发现死在了校花的寝室里,就在校花睡过的床上,双目不敢置信地圆睁着,竟是活活被吓死的。”
  “此后每隔七天,那个女生就会回来一次,直到第七个七天,也就是第四十九天的时候,民间传说,冤死的鬼魂如果在这一天仍然不能化解冤屈,转世投胎的话,她就会成为厉鬼,可以随意行动,拥有高强法力的厉鬼,全楼的人在那一个晚上都没有敢睡觉,全都睁大了双眼等着那一刻的到来,校长与学校一众领导也都集中在一楼大厅,紧张地守候着,说好听点叫为了学生,拼了!其实还不是因为只要这一晚一过,他们就可以功成名就了。”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了,全楼的人心里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寝室的地上,阴森恐怖,却没有以往那种莫名的寒冷,也没有那种从心底发出的恐惧,一点,两点,三点……直到旭日东升,全楼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都知道,这个缠绕了大家49天的噩梦结束了。”
  “学校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决定封掉这个传说,就连学生会都在学校的授意下,没对这件事做任何记录,至于那死去的八个女生,则根本就没出现过在这个学校里,随后学校以这幢寝室楼靠近马路,影响学生休息为名,号召男同学发扬精神,从那,这里才成为男生寝室。”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4

  第二节 梦魇
   “呵——呼——”
   李军讲得津津有味,终于意犹未尽的告一段落时,上铺传来的却是梁若行的鼾声,他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尽管下午他一进寝室楼就感觉到了里面隐藏着一股极大的怨气,尽管他知道李军讲得这个校园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但他隐隐感觉到,那股怨气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封印着,而且因为他的到来,那股力量波动了一下,随即更加强横地封在了怨气之上,虽然感到奇怪,但怨气被封总不是什么坏事,他也就懒得去管了,对自己一沾床就想倒头大睡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舟车劳顿,还有一个一路上哼哼唧唧的妹妹,这已经够他受的了。
   李军听着梁若行的鼾声,嘴角微微挑了挑,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你知道么?你睡的可就是她的那张床啊。”
  睡梦中,梁若行猛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他身边盘旋,那股力量的源头就在他的床头,他想起那是门的方向,头对正门,卧房大忌,那个世界的人可以直接附体,他仗着自己一身法力,又有法器在身边,一般冤魂根本无法近身,岂知这冤魂似乎并不惧怕,梁若行感觉到那股怨气蹲踞在门框之上,“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的身上,然后一跃而下,冲到他的身体上空,想附进他的身体,梁若行想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马上明白,自己被梦魇住了,想自己一身法力,却被梦压制了行动,更有冤魂想趁机附身。
  不得以,梁若行心中默念咒语:“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
  师傅说过,一般人在睡梦中遇有冤魂缠绕,心中默念咒语也可保自身平安,十几年修为的梁若行念此咒语,威力自然可想而知,咒语念毕,梁若行放在床头的包里一抹金光闪起,但随即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压制了下去,同时那股缠绕着梁若行的怨气也加大了力量,梁若行心中叫苦不迭,若要被冤魂控制了身体,以自己一身修为,校园浩劫不说,恐怕这个冤魂更将拥有自由行动的能力,它所危害的范围就将不局限于校园了。
  想想自己还真够倒霉的,入学第一天就被冤魂缠住了,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不能破除压制他的梦魇,一旦被附身,就是佛祖亲来都晚了,梁若行集中意念再次默念咒语,冤魂似乎也感觉到了梁若行的抵抗,嘲笑似的加大了力量,这一次,梁若行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一样的冰冷从自己的头顶直冲而下,他知道,这是冤魂附体的前兆,不禁暗恨自己学艺不精,不得以用十二分的力气集中意念,作最后的抵抗。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尔等邪魔外道,修再纠缠不休,魔怪我佛不讲慈悲。”
  清脆的念咒声在梁若行的耳边响起,缠绕着他的冤魂猛地一颤,恨恨地离开了梁若行的身体,但梁若行却感到了那冤魂的不甘,他清晰地听到那冤魂离去时说道:“梁氏一脉,天命如此,改得一时,改不了一世!”
  “哥,哥,你怎么了?有没有事?”电话里传来妹妹的声音,这让梁若行安心了不少,知道刚才正是妹妹安娜救了自己一命,和自己的半吊子技术相比,妹妹简直就是个法术天才,只是从小身体就弱,才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显得勇武了一些罢了。
  “喂,安安啊,没事了。”
  “你确定?这次好像不那么轻松啊。”
  “行了,被你赶跑了,我还想抓住他呢,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不过,好吧,我又欠你一个,是个小鬼,想上我的身,我太累了,都没空布置什么,让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梁若行故意说的轻松一些,不想让这个从小体弱多病偏偏又爱多管闲事的妹妹过多地担心。
  “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果然,安娜还是决定要插上一手,“我感应到你那边情况不太好,就开始打你的手机,一直打了快半个小时才打通,又打了那个缠绕你的冤魂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救下你,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你的力量下降了许多?”
  梁若行仔细地想了想,确实,这几天来舟车劳顿,一个人带着两个人的行李,但也绝对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布置都没空去做就要休息,还有那阵奇怪的力场波动,就在那一瞬间,梁若行感到一阵眩晕,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
  “安安,看来,师傅坚持让咱们报这个学校,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她的母校那么简单啊,明天我们得好好查一查。”
  “嗯!”
  第二天是个星期天,学校给新生的任务是熟悉校园,准备接下来为期半个月的军训,考入大学的兴奋让大家昨天差不多都是很晚才睡,尤其是李军,讲完那个恐怖的校园传说后,自己也吓得很晚才睡,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会在那样的深夜里讲那种恐怖故事。
  “咣咣咣”的敲门声让李军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就去开门,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随后,“咣”地一声又关上了,安娜尴尬地站在门外,她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自己难得礼貌地敲一回哥哥的房门,出来开门的竟然是一个赤膊光脚的不认识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居然还把她关在了门外,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清了清喉咙,“哥——起床啦!”在这个清晨,一个清脆的女声在男生寝室楼里响起。
  李军去开门的时候,梁若行还在睡梦中,李军大力关门的声音让他心里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梁若行从床上蹦了起来,抓起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也不管还在熟睡的室友,直接从上铺蹦了下来,果然,他双脚刚刚落地,门外便传来了妹妹那杀猪般的嚎叫。
  “哥,你不是说要去调查吗?快起来啊!”
  梁若行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在这个大嘴巴妹妹喊出他所有的计划之前,成功冲出门拉着她跑出了寝室。
  “你是不是想让全楼的人都知道学校闹鬼啊?”梁若行拉着妹妹一口气跑到了没人的角落才停下来。
  “嗯,哥,”安娜看了梁若行老半天,直看到梁若行有点发毛才说道,“你今天的发型够拉风,泡女孩子我不敢说,泡小鸟肯定没问题。”
  “嗯,什么?”梁若行直接用手抓了抓头发,“我跟你说正经的,安安,这个缠上我的冤魂似乎是第一次作案,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惊动,学校作为书香圣洁之地,还是安静点好。”
  “嗯,哥,我也跟你说正经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总让我来照顾你啊。”
  “安安!”
  “嗯,哥?”
  “没什么,这个月的生活费在我这里,记得来找我要。”
  “哥,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杀气!”
  “不是,哥,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们那栋楼里面有很强的怨气。”
  “我知道,昨天晚上已经跟我玩过一回了,差点要了你哥的小命。”
  “你觉得它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吗?你可是连师傅的法宝都偷出来了。”
  “嗯,不清楚,”梁若行仔细想了想,又说道,“昨天晚上所有的法器似乎都被某种力量封印住了,连我的咒语都不响应,而且,那个冤魂似乎只是冲着我来的,昨天我就是那么折腾,同寝的室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它想上我的身。”
  “附身?哇,哥,你确信你现在没有事?”
  “有事,而且很麻烦!”梁若行一本正经地说道。
  “哥,哥,你不要吓唬我啊,你有事谁照顾我啊!”
  “死不了,就是一大早就被你拉出来,肚子饿了。”
  “哥——你正经点,这个冤魂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肚子的事情就不是正事了吗?再说了,当时我在睡觉,真正跟冤魂交手的人是你吧,而且,嘿嘿,你知道哥哥我从小就特别照顾你,怕你吃亏,师傅教我们东西的时候我就一直让着你啊。”
  “嗯,哥,那我至少总结出来两点,你听听看有没有道理,第一,那个冤魂至少要有百年以上的功力,要不然是没有能力附体的。”
  “有道理,那第二点呢?”
  “这第二嘛——”安娜推了推眼镜,“就是这冤魂肯定是个女的!”
  “为什么?”
  “因为她想上你的身啊,不是女的,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
  梁若行噗的一口水全吐在了地上,“安,咳咳,安安啊,你不要每次都做这种石破天惊的推理好不好?不明内里的人还以为我有勾引女鬼的爱好。”
  “那没办法,你勾引不到女孩子嘛。”
  “我找不到女朋友对你有好处吗?”
  “两个人的钱一个人花和两个人的钱三个人花一样吗?”
  “牙尖嘴利!”梁若行摇了摇头,越扯越远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困扰着他,偏偏一觉醒来,他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4

  第三节 出事了
   “若行,若行,快回你寝室,出事了!”远远的,一个同学冲他喊,出事了?!梁若行心中的那股不安再次袭了上来,想也没想,拉起安娜就跑,可怜体弱的安娜一大早上就被拉着到处跑,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愈发显得苍白了。
   寝室里,李军的床铺上。
   李军脸色灰暗,显是已死去多时,双拳紧握,似乎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双眼不甘地盯着上铺的床板。
   梁若行和安娜费力地推开拥堵在寝室前的人群,不理别人不满的声音。挑衅!这绝对是挑衅,他梁若行才入校一天,冤魂便要附身于他,被挫败后又杀了他下铺的人,这摆明了是在挑战他梁若行的耐力。
   寝室已经被警察严密封锁了,法医仔细地检查着李军的尸体,其余的六位同学则被警察带到了一边接受审问。
   “早晨起来的时候,我们看他用被子蒙着头,都10点多了还没动静,就叫他起来,拉开被子看到的就是他现在这样,当时还把我吓了个够呛,心想李军一个大男人,学什么女人做面膜啊,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谁知道他的脸冷的吓人,而且,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这才觉得不对劲,上去一摸,李俊早就没气了,这才报的警。”
   “你摸了他的脸?”刚费力挤过人群的梁若行不理一旁正看着他的警察,直接问刚才接受询问的任帅。
   “这位同学,你是什么人?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警察终于不耐烦地提醒眼前这个不懂事的大学生,今天是她第一次带队办案,就遇上了一桩命案,凭着警察的直觉,她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桩谋杀案,立功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哦,他是……”
   “我没问你!”年轻的女警官粗暴地打断任帅的话,梁若行的无视让她感到警察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蔑视,岂知梁若行依然不理会他,略显粗暴地伸手拉住了任帅的衣领。
   “我问你,你碰过他?”
   “对,对啊!”任帅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甚至看上去有些柔弱的男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得同时也感到羞耻,论身材,自己比梁若行这个毛头小子至少高出一头,竟然这么轻易地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安娜却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看李军的情形,应该是死于冤魂之手,而被冤魂杀死的人,十有八九身上会带有尸毒,“安娜!”果然,梁若行头也不回地叫道,同时伸出右手,食指点在任帅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任帅刚要发作,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另一边,安娜叫了一声“知道!”迅速摘下手上的佛珠,一把推开想要阻挡她的女警官,不理会警察愤怒的眼神,直接把佛珠按在了任帅的印堂上,配合着哥哥念起了咒语:“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喂,你们,妨碍警务人员办案,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年轻的女警官上前一步,伸手抓向梁若行的肩膀,却见梁若行口中念咒声不停,空着的一只手向女警官的肩膀上一推,她便向后倒去,梁若行的做法在警察眼里无异于暴力抗法,几名警官不由分说,上前便欲擒拿梁若行、安娜兄妹。
   “等一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学校里?”一把略显苍老却浑厚有力的男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排众而出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面色红润,一头银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油光可鉴,一双如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瞪视着眼前的警察。
   在场的人不由得一愣,听这个人的语气,显然他就是这个学校的家长,可一上来他却仿佛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一般,怎能不叫人吃惊?一名警官趋步向前,“对不起,先生,我们是警察,我们怀疑这里发生了凶杀案。”
   “凶杀?这里?笑话,这里是校园!同志,我请你看清楚,这里是校园!堂堂书香圣洁之地,发生了凶杀案,同志,对学校名誉的影响,这个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
   众人更是哗然,一具死尸就摆在他的面前,众人都在忙碌地勘查现场,这位一校之长却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传出去才叫天大的笑话,好在这位校长进门时顺手关了房门,围观的人群也被学校的教师们驱散了,否则,听了他这番话,谁还敢继续在这所学校里呆下去?
   此刻,梁若行和安娜的施法也已经到了紧要时刻,在任帅的印堂,被佛珠圈起来的地方,一点乌黑正在凝聚,越聚越浓,二人的念咒声也不由得大了起来,额头都渗出了细细的水珠。
   “起!”伴随着梁若行一声暴喝,那点乌黑“啪”地窜出任帅的身体,转瞬融进了佛珠里。任帅大叫一声,往后便倒,被眼疾手快的警察接住,扶到床边休息去了,梁若行擦了擦汗,看了看安娜,妹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不由心惊,冤魂的力量如此强大,就在他们施法逼出任帅体内的尸毒时,冤魂竟然出手控制尸毒反抗,要知道警察的煞气可不是一般的重,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次他们面对的恐怕不是条大鱼,而是条大鲨鱼。
   校长一言不发地看着梁若行兄妹,当看到那团黑气融进安娜手中的佛珠时,身子不经意地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仿佛梁若行、安娜不存在一般,继续冷脸面向警察,“我说,各位勤劳的警察同志,这里是学校,这里是书香圣洁之地,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我的话,不知道各位能理解几成?”
  在场的警察无不面面相觑,如此草菅人命,也配为一校之长?倒是貌似领导的女警官心里咯噔了一下,听闻警察局的档案室里有一份密封的神秘档案,除了局里的重要领导人,外人无从得知档案的内容,只是在警察们之间,隐约流传着那份档案是关于这所学校七个女生莫名失踪的案件,不过据说那个案件事发的第二天,就永远成为了警察局里密封的档案,时任的校长好像就是眼前的这位,更可怕的是,因为贪功,他们犯了一个错误,他们忘记了警察局里的禁忌——除非事不得已,否则绝不参与该所学校内的任何事件。
   而另一个被震在当场的,非梁若行莫属了,校长对校园里的死人事件似乎早有预料,更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严密封锁消息,连警察也不放在眼里,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这个校长的势力之大,竟然能渗透到政府机关,梁若行不禁想起了昨晚听到的校园传说,难道,也是由这个校长一手处理的么?这样说来,那冤魂怨念不散也就情有可原了。
   女警官心念电转间已有计较,斗不过你,可也不能让你就这么捡了个便宜,“校长说的,我想我们明白了,我们只是例行巡逻,不过,校长,我们也得有个说法,毕竟,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能进入这所学校,他们——”女警官伸手一指梁若行和安娜,“一起动手袭击执勤刑警总是有的,麻烦交给我们。”
   梁若行一愣,这不摆明了是拿他们两个做替罪羊吗?自己活了二十好几年,别说打架斗殴的事情没有过,就是偷偷摸摸的事也找不到他啊,更让他郁闷的是,校长居然点了点头,“可以,但我保证,不出一天,你会原样把他们送回来的。”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4

  第二章 军训
  
  第一节 审讯室
   警局,审讯室。
   梁若行和安娜坐在疑犯的位置上,颇有些哭笑不得,回想自己走过的这么多年,好像连因为犯错误进老师办公室的事都没有过,没想到自己一来就来了个大的,直接进了警察局,可自己犯过什么错误吗?梁若行有点迷惑地转过头,恰好对上了妹妹那同样迷惑的眼神。
   “喂,你们两个,别想用这种方式串供啊,告诉你们,我叫谁回答问题谁就回答问题,剩下的那个,把嘴给我闭好了。”
   梁若行立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直向正前方,死死锁定在了那个精明干练,有时却又幼稚的可以的女警官身上,他真就想不明白了,警察局怎么会找这种警官,就算社会向年轻化迈进,可是,这样的人真的能保一方平安吗?而且这个女警官身上一点煞气都没有,会有这样的警官吗?关键是她那一身警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用安娜的话就是一个刚让人凌辱完的未成年花季小少女,披上了一高大帅哥警察的警服,怎么看也就仨字——不合体。警察局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吗?梁若行不禁摇头苦笑,怎么对上了这么一个刁蛮的丫头,刚才自己真是关心则乱,连这么大的破绽都没有看出来。
   “色狼!”一个蚊蚋般的声音飘进了梁若行的耳朵,色狼?这回梁若行是彻底无语了,安娜则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警察局里应有的气氛一时被扫殆尽,“安静!姓名,年龄,身高,户籍,有无前科,老实交待,我们的系统是联网的,你们不说我们也能查出来,当然,性质就不一样了。”女警官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严肃。
   “你查户口吗?”话一出口,梁若行就后悔了,警察审犯人,当然是例行的先查一遍户口,虽然眼前的这个警察在某些方面还值得怀疑,他也并不是货真价实的犯人,但这毕竟是警察局啊,果然,女警官一拢额前垂下的秀发,“你说对了,我现在就是在查户口,说吧。”
   “梁若行,男,20岁,身高172cm,体重65公斤,户籍辽宁,没有前科。”
   “你呢?”女警官傲慢地抬起头,用自己尖尖的下巴指了指安娜,安娜是自小就被哥哥宠惯了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侮辱性的动作,心思也比粗枝大叶的哥哥细了很多,老早就发现了其中有不妥的地方,可总是没有机会,女警官竟然给了她发话的机会,“安娜,女,20岁,身高168cm,体重45公斤,户籍辽宁,梁若行的孪生妹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叫李茜,你们可以叫我Cicely Lee,20岁,户……嗯,我是警察!现在是我在审问你们,你说你是梁若行的孪生妹妹,你们的父亲难道有两个姓么?”
   “对不起,李警官,我国法律似乎允许子女自由选择随父姓或母姓,很凑巧,我母亲姓安。”安娜不卑不亢地回敬道。而尽管李茜很快就反应过来调进了安娜的全套,但她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让精明的安娜找到漏洞了。
   “哼,关于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现在,请你们说说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李警官,我们是否有权保持沉默?”
   “当然,不过……”
   “不过你们拘留我们的时间最多只有48小时,48小时之后,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们和李军的死有关,你们就必须释放我们。”梁若行有些得意地看着眼前的李茜,从某种程度上,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李茜的身份,只是还没办法确认。
   “不要以为你们很懂法律,就凭你能说出死者的名字,我相信,你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摆给梁若行的是一张比他还要得意的脸。安娜再也忍不住,“我哥是李军的室友,他们两个是上下铺,要说关系,这种关系是最正常不过的关系了吧。”
   李茜仍旧是那副得意的嘴脸,却像是抓住了话柄一样,“对不起,小姐,我想我应该提醒过你,在我没有提问你的时候,请保持安静!”
   安娜恨的牙根都痒痒,刚要发作,却看到哥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茜,她知道,每当哥哥这样子的时候,他面前的这个人就该倒霉了,从小到大,梁若行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妹妹受委屈。
   梁若行以一个非常平淡的开局开始了他的报复:“李警官,关于这件凶杀案,我确实有很多线索要提供,但是,恐怕以你的资历,我告诉了你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梁若行,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你应该清楚,作为一位公民,你有这个义务。”李茜也严肃了起来。
   “但是李小姐,一来,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二来,你的级别,我想还不够。”说着,梁若行挑衅似地指了指李茜的肩,李茜的这身警服,不仅不合身,而且一切代表级别地位的标志全都没有,就连警号都没有,这也是梁若行现在敢如此嚣张的原因,他隐约感觉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肯定不是个正统的警察,但在局里肯定有一个位高权重的老爹,要不然也不能这么猖狂。
   “你凭什么说我不够资格?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可以让局里所有的警察一起来审你。”
   “我相信,但我也相信,只要你这么做了,对你身后的那位你就没办法交代。”梁若行朝李茜的身后努了努下巴,那便是审讯室的小门,果然,李茜飞快地回头,再回过头时面对的是梁若行和安娜恶作剧似的笑,在这种压力下,李茜一点小小的多余动作都会被梁氏兄妹拿来当作笑柄。
   “很好笑吗?”李茜终于再顾不上始终辛苦维持的警察尊严,“我告诉你们,警察局不是你们家的娱乐场,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直接影响到你们的前途。”李茜还要继续发挥的时候,身后的铁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她满脸怒气地回过头,却正对上了一张阴沉无比的脸。
   当整间屋子里只剩下梁若行和安娜的时候,一直不肯认输的安娜终于再也无法坚持,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势喷在了胸前。“好强的力量!不到24小时里的两次交手,它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
   梁若行对妹妹的这种状况早已司空见惯,但尽管如此,心里仍然控制不住的疼,妹妹的身体本就孱弱,又在一天内两次强行动用高深的法术,能捱到现在才喷出这口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可她能有多少血可喷呢?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啊,“安安,这件事,我们还要管下去吗?”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但他仍然希望能够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安娜淡淡一笑,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管,为什么不管呢?身为修道之人,斩妖除魔本就是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可推托的。”
   “可是你的身体。”
   “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和它交手两次,第二次还是在有煞气极重的警察在场的情况下,尽管当时我腾不出手来防卫,但以昨天晚上冤魂的实力,决不会伤的我这么重,12个小时里,它的力量增长了一倍都不止,这样拖下去,要校园浩劫了吧,况且,就是我们想躲也躲不掉啊,你忘了昨天那个冤魂是怎么说的了吗?”
   梁若行的心猛地沉了下来,是啊,冤魂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暗示冤魂与他们的关系吗?还是在暗示他梁氏兄妹的命运?难道说师傅和这件事情也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梁若行明天就打背包走人,连师傅都搞不定的事,他们兄妹俩在这掺合不就是玩命么?
  审讯室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安娜和梁若行的呼吸声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冤魂对安娜的伤害并不重,借那一口喷出的血,体内的怨气已经被排除了,这也是她一直忍着的原因,她要把那股窜入体内的怨气凝聚在一处导出体外,否则,那股怨气不知何时会发作,要是赶上与冤魂交手时被利用,小命难保。现在她只需要慢慢调理一下就好了。而梁若行则沉浸在了自己思想的天空里,利用自己超凡的想象力勾画着所有有可能的冤魂与梁氏一族的关系,并得出了他认为正确的答案:那个冤魂是被他师傅封印在此的。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4

第二节 强大的对手
   “咔”的一声,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李警官”已经脱掉了警服,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纱质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束在脑后,俏丽白嫩的脸上偏偏嘟起了一张小嘴,小丫头显然刚接受了一番政治教育,梁若行心中暗自好笑,这小妮子自作主张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只是受到了点小小的政治教育实在是便宜了她了。安娜则撇了撇嘴角,说实话,这个cicely lee脱去那一身不合体的警服后,虽然显得稚气未脱,但却平添了几分清丽,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总是有几分嫉妒的,现在的安娜就是这个状态,要不是因为早前李茜把麻烦惹到了哥哥身上,安娜真担心自己这个心软的哥哥还能有几份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一同走进来的几名警察已经先后落座,最中间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老警察,略显富态的脸上红光满面,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目光炯炯,精神矍铄,目光难掩一种威严,那是一种只有常年坐在权力座位上的人才有的气势,分坐在他两侧的也都是40岁上下的警察,但在气势上却弱了那么一些,cicely lee则连个座位都没有,愤愤地站在那个老警察的身后。梁若行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自己和妹妹成功离开的可能性,事实已经证明他对形势的推断是正确的,现在的问题是,校长的话究竟有几分是可信的。
   令人恐怖的长时间的寂静之后,“啪”的一声,桌上的镁光灯被打开了,强烈的灯光刺入梁若行兄妹的双眼,几乎是本能地,梁若行起身护在了妹妹的身前,可人的速度毕竟达不到光速,安娜的双眼在瞬间失去了视觉能力,心下不由有些慌张,“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事,安安,放心,强光刺激造成的暂时性失明,一会就好。”梁若行安慰道,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犯人来看待了,这种镁光灯的强光能在一瞬间造成当事人双目失明,心理上会出现一时的恍惚,警察一般就是靠着这一瞬间的破绽来迫使犯人吐口的。
   而就在梁若行起身的刹那,中间的老警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雄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发出,“干什么?他们又不是犯人,把灯关掉!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审讯犯人的!”
   “对,对不起,局长!”局长左手边的警察讪讪地关掉了镁光灯。
   梁若行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个被称作局长的人,恰好对上了局长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那笑不是梁若行见惯的官场的笑,而是充满了慈爱的、满怀关切的笑容,梁若行的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安娜马上感应到了哥哥情绪上的波动,双目暂时的失明还没有恢复,但却让她更清楚地明了场中的形势,伸手在哥哥的背上写下了两个字——小心!
  梁若行心神一震,方才明了,最可怕的对手往往不是面目冷酷、声色俱厉的人,反而是那些永远笑呵呵的人最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
   “两位不要太紧张了,小女有些任性,给二位带来了不少麻烦,我给二位赔个不是,两位看此事就此掀过如何?”笑呵呵的局长上来就摆明了立场。梁若行当然知道这种场合,人家道不道歉你都说不出什么,这是人家的地盘啊,也急忙打蛇随棍上,“局长客气了,这件事也是我和妹妹有些急躁,误会一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呵呵,好,茜茜,还不快给这位小哥哥道歉?”
   李茜极不情愿地翕动嘴唇,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梁若行早有心理准备才听出是“对不起”三个字,心中不由得暗笑,这个李大小姐恐怕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吧,想想接下来要办的事,可能还要这个大小姐帮忙,急忙笑道,“李小姐不要这样说,该道歉的是我们。”
   “好了,我们也不要道歉来道歉去的了,说正事吧,梁先生想必也知道,你们学校虽然是在我的辖区,但实际上我根本管不到你们那里,这次这件事也是一样,我们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
   “那李军的命就这么没了?”
   “也许吧,起码,我们已经没办法再深入了,盖在你们学校上面的那层罩子不是我们的能力可以穿透的,不去插手你们学校内的任何一件事,也是前几任局长留下的规矩,这次,我们已经是破例了。”
   梁若行心中冷哼,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去做嘛,然后这个局长在后面捡现成的,不过看来,只要自己答应插手这件事,无论提出什么刁蛮的要求,警察局都要无条件支持吧,看局长的脸色,他分明是知道这里边的一些事情啊,“局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李军是我的室友,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没理由让他平白无故地就这么死了,当然,我接下来做的事情纯属私人行为,只是不知道,局长能否给我一些私人上的帮助呢?”
   局长标志性的笑容浮上脸颊,“有困难,找警察,为人民服务嘛,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呢?”
   梁若行本乡要求调阅两年前那个关于八个女生死亡的档案,仔细一回味,首先那个时候警察局应该已经被排斥在了学校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太详细的记录,其次就算是有,按照一向报喜不报忧的原则,档案的可信度也未必有学生们之间的传言高。
   “借你的宝贝女儿一用,不知局长是否愿意呢?”梁若行甚至没有考虑这句话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只是想在临走之前再捉弄一下这个骄横的大小姐,哪知局长竟欣然点头同意,“可以啊,事实上我这个女儿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恰好跟你们同一届,好像跟这位安娜小姐还是室友吧。”
   已经恢复了视力的安娜听得目瞪口呆,这才想起自己的屋子确实还有一张床是空的,那上面贴着的名帖也真真实实就是“李茜”二字,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cicely lee。而梁若行刹时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不止两个大。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梁若行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不过,我们希望你们能把知道的情况向我们讲一下,毕竟,死者在名义上还是在我的辖区的。”
   “局长,如果我说李军的死与人无关,你能相信吗?”梁若行严肃地看着局长。
   “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
   “其实,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我们存在,能告诉我一些李军死亡的初步调查结果吗?”两个人像打哑谜一样你来我往,听得身边的人如坠云里雾里,只有安娜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局长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拿到调查报告,调查结果在他心里造成的震撼还没有平复,“根据现场法医的检查,初步认定,李军死于心肌梗塞。”局长缓缓地说道,“但是,他的脸上明显地呈现中毒的迹象,李军也没有心脏病史,在采集的样本内,法医也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物质,也就是说,李军的死状与死因有着太大的差别。”
   梁若行心道,你们要是真能查出李军的死因,那你们也就要抛弃无神论,彻底背叛马克思他老人家了,“事实上,在这之前,李军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有些兴奋,昨天晚上大概11点多的时候,他还硬拉着我将什么校园传说呢,说什么八个女声莫名惨死在校园后的马路上,尸体三天后才被发现,不过,昨天晚上我太累了,早早就睡了,只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点。”梁若行一直仔细观察着局长的反应,当听到他说“校园传说”时,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梁若行心下了然,这个局长跟当年的案子一定有什么关系。
   “今天早上我见到他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啊?”安娜想了想道,“而且,他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动作敏捷的跟猴子似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安娜突然发现警察同志们看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充满了诧异与疑惑。
   局长干咳了一声,“没什么,不过,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法医说,李军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十点半左右。”
  “什么?”梁若行与安娜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只是梁若行接下来说的是,“可是我没有撒谎,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确实是11点左右,那个时候他还活着,错不了的。”而安娜说的是,“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说李军在昨天熄灯的一刹那就已经死了?”
   “没错,法医的意思就是这样。”
   “等等,那不就是说我们摆脱不了嫌疑了吗?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我们在撒谎啊。”一想到自己可能摆脱不掉杀人的嫌疑,梁若行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你们校长送过来一盘带子,据说这是装在你们室内的监视器拍下来的,那卷带子的内容证明了你们的清白。”局长笑呵呵地说道。
   梁若行一听事有转机,一跃而起道,“真的?那卷带子里究竟是什么?”
   “带子里记录的是昨天晚上你们整个寝室的情况,事实上,一整晚,你们寝室都非常平静。”
   “那就是说我们没有嫌疑了?”
   “对!”
   “我们可以走了?”
   “对!”
   “耶!安安,听到了么?我们可以走了,我们没有嫌疑了。”梁若行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妹妹,却看见安娜一张脸气鼓鼓的,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嘟囔着“色狼!”要不是他从小就练就了一个好听力,还真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
   坐在回学校的警车上,梁若行和安娜沉静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李军,那个昨晚给他讲故事,今早为妹妹开门的人,竟然在这之前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是,这怎么可能?我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死亡的气息。”安娜百思不得其解,梁若行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这回,你知道我们的对手有多强大了吧。”同时快速地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李茜,松松的马尾随着车子的起伏而跃动,在他的眼里织成了一幅青春靓丽的舞动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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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强大的对手
   “咔”的一声,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李警官”已经脱掉了警服,换上了一身白色的纱质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束在脑后,俏丽白嫩的脸上偏偏嘟起了一张小嘴,小丫头显然刚接受了一番政治教育,梁若行心中暗自好笑,这小妮子自作主张跑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只是受到了点小小的政治教育实在是便宜了她了。安娜则撇了撇嘴角,说实话,这个cicely lee脱去那一身不合体的警服后,虽然显得稚气未脱,但却平添了几分清丽,女人对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总是有几分嫉妒的,现在的安娜就是这个状态,要不是因为早前李茜把麻烦惹到了哥哥身上,安娜真担心自己这个心软的哥哥还能有几份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一同走进来的几名警察已经先后落座,最中间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老警察,略显富态的脸上红光满面,一对铜铃般的眼睛目光炯炯,精神矍铄,目光难掩一种威严,那是一种只有常年坐在权力座位上的人才有的气势,分坐在他两侧的也都是40岁上下的警察,但在气势上却弱了那么一些,cicely lee则连个座位都没有,愤愤地站在那个老警察的身后。梁若行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自己和妹妹成功离开的可能性,事实已经证明他对形势的推断是正确的,现在的问题是,校长的话究竟有几分是可信的。
   令人恐怖的长时间的寂静之后,“啪”的一声,桌上的镁光灯被打开了,强烈的灯光刺入梁若行兄妹的双眼,几乎是本能地,梁若行起身护在了妹妹的身前,可人的速度毕竟达不到光速,安娜的双眼在瞬间失去了视觉能力,心下不由有些慌张,“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的眼睛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事,安安,放心,强光刺激造成的暂时性失明,一会就好。”梁若行安慰道,心中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犯人来看待了,这种镁光灯的强光能在一瞬间造成当事人双目失明,心理上会出现一时的恍惚,警察一般就是靠着这一瞬间的破绽来迫使犯人吐口的。
   而就在梁若行起身的刹那,中间的老警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雄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发出,“干什么?他们又不是犯人,把灯关掉!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审讯犯人的!”
   “对,对不起,局长!”局长左手边的警察讪讪地关掉了镁光灯。
   梁若行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个被称作局长的人,恰好对上了局长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那笑不是梁若行见惯的官场的笑,而是充满了慈爱的、满怀关切的笑容,梁若行的心中不由一阵恍惚。
   安娜马上感应到了哥哥情绪上的波动,双目暂时的失明还没有恢复,但却让她更清楚地明了场中的形势,伸手在哥哥的背上写下了两个字——小心!
  梁若行心神一震,方才明了,最可怕的对手往往不是面目冷酷、声色俱厉的人,反而是那些永远笑呵呵的人最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
   “两位不要太紧张了,小女有些任性,给二位带来了不少麻烦,我给二位赔个不是,两位看此事就此掀过如何?”笑呵呵的局长上来就摆明了立场。梁若行当然知道这种场合,人家道不道歉你都说不出什么,这是人家的地盘啊,也急忙打蛇随棍上,“局长客气了,这件事也是我和妹妹有些急躁,误会一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呵呵,好,茜茜,还不快给这位小哥哥道歉?”
   李茜极不情愿地翕动嘴唇,含糊不清地吐出三个字,梁若行早有心理准备才听出是“对不起”三个字,心中不由得暗笑,这个李大小姐恐怕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吧,想想接下来要办的事,可能还要这个大小姐帮忙,急忙笑道,“李小姐不要这样说,该道歉的是我们。”
   “好了,我们也不要道歉来道歉去的了,说正事吧,梁先生想必也知道,你们学校虽然是在我的辖区,但实际上我根本管不到你们那里,这次这件事也是一样,我们的调查就到此为止了。”
   “那李军的命就这么没了?”
   “也许吧,起码,我们已经没办法再深入了,盖在你们学校上面的那层罩子不是我们的能力可以穿透的,不去插手你们学校内的任何一件事,也是前几任局长留下的规矩,这次,我们已经是破例了。”
   梁若行心中冷哼,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去做嘛,然后这个局长在后面捡现成的,不过看来,只要自己答应插手这件事,无论提出什么刁蛮的要求,警察局都要无条件支持吧,看局长的脸色,他分明是知道这里边的一些事情啊,“局长,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李军是我的室友,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没理由让他平白无故地就这么死了,当然,我接下来做的事情纯属私人行为,只是不知道,局长能否给我一些私人上的帮助呢?”
   局长标志性的笑容浮上脸颊,“有困难,找警察,为人民服务嘛,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呢?”
   梁若行本乡要求调阅两年前那个关于八个女生死亡的档案,仔细一回味,首先那个时候警察局应该已经被排斥在了学校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太详细的记录,其次就算是有,按照一向报喜不报忧的原则,档案的可信度也未必有学生们之间的传言高。
   “借你的宝贝女儿一用,不知局长是否愿意呢?”梁若行甚至没有考虑这句话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只是想在临走之前再捉弄一下这个骄横的大小姐,哪知局长竟欣然点头同意,“可以啊,事实上我这个女儿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恰好跟你们同一届,好像跟这位安娜小姐还是室友吧。”
   已经恢复了视力的安娜听得目瞪口呆,这才想起自己的屋子确实还有一张床是空的,那上面贴着的名帖也真真实实就是“李茜”二字,可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cicely lee。而梁若行刹时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不止两个大。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梁若行试探性地问道。
   “当然,不过,我们希望你们能把知道的情况向我们讲一下,毕竟,死者在名义上还是在我的辖区的。”
   “局长,如果我说李军的死与人无关,你能相信吗?”梁若行严肃地看着局长。
   “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
   “其实,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我们存在,能告诉我一些李军死亡的初步调查结果吗?”两个人像打哑谜一样你来我往,听得身边的人如坠云里雾里,只有安娜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局长深吸了一口气,他刚刚拿到调查报告,调查结果在他心里造成的震撼还没有平复,“根据现场法医的检查,初步认定,李军死于心肌梗塞。”局长缓缓地说道,“但是,他的脸上明显地呈现中毒的迹象,李军也没有心脏病史,在采集的样本内,法医也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物质,也就是说,李军的死状与死因有着太大的差别。”
   梁若行心道,你们要是真能查出李军的死因,那你们也就要抛弃无神论,彻底背叛马克思他老人家了,“事实上,在这之前,李军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有些兴奋,昨天晚上大概11点多的时候,他还硬拉着我将什么校园传说呢,说什么八个女声莫名惨死在校园后的马路上,尸体三天后才被发现,不过,昨天晚上我太累了,早早就睡了,只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点。”梁若行一直仔细观察着局长的反应,当听到他说“校园传说”时,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梁若行心下了然,这个局长跟当年的案子一定有什么关系。
   “今天早上我见到他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啊?”安娜想了想道,“而且,他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动作敏捷的跟猴子似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安娜突然发现警察同志们看他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充满了诧异与疑惑。
   局长干咳了一声,“没什么,不过,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法医说,李军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十点半左右。”
  “什么?”梁若行与安娜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只是梁若行接下来说的是,“可是我没有撒谎,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确实是11点左右,那个时候他还活着,错不了的。”而安娜说的是,“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说李军在昨天熄灯的一刹那就已经死了?”
   “没错,法医的意思就是这样。”
   “等等,那不就是说我们摆脱不了嫌疑了吗?似乎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我们在撒谎啊。”一想到自己可能摆脱不掉杀人的嫌疑,梁若行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上。
   “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你们校长送过来一盘带子,据说这是装在你们室内的监视器拍下来的,那卷带子的内容证明了你们的清白。”局长笑呵呵地说道。
   梁若行一听事有转机,一跃而起道,“真的?那卷带子里究竟是什么?”
   “带子里记录的是昨天晚上你们整个寝室的情况,事实上,一整晚,你们寝室都非常平静。”
   “那就是说我们没有嫌疑了?”
   “对!”
   “我们可以走了?”
   “对!”
   “耶!安安,听到了么?我们可以走了,我们没有嫌疑了。”梁若行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妹妹,却看见安娜一张脸气鼓鼓的,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嘟囔着“色狼!”要不是他从小就练就了一个好听力,还真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
   坐在回学校的警车上,梁若行和安娜沉静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李军,那个昨晚给他讲故事,今早为妹妹开门的人,竟然在这之前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是,这怎么可能?我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死亡的气息。”安娜百思不得其解,梁若行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这回,你知道我们的对手有多强大了吧。”同时快速地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李茜,松松的马尾随着车子的起伏而跃动,在他的眼里织成了一幅青春靓丽的舞动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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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镇灵石
   警车在离校门还很远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白天的遭遇让这些警察连接进这所学校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下可就苦了梁氏兄妹,从早晨到现在粒米未进,只喝了几口纯净水,身体早就有些虚弱不堪了,也不管李茜愿不愿意,梁若行拉着妹妹的手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一个面馆,狼吞虎咽起来,李茜有些厌恶地看着梁若行,如果不是父亲一再嘱咐,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眼前的这两个人呢。
   很快一碗面就被梁若行消灭干净,而安娜的那一碗只动了一点点,有李茜在眼前,安娜虽然也饿,却没有任何食欲,至于李茜,她的那一碗根本就没动,或许对于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女生来说,这样小餐馆的东西是难以下咽的吧,梁若行心里想着,毫不客气抓过妹妹的碗,在此抡起膀子狂吃了起来,心里却在感叹,自己好不容易离开师门几天,总算摆脱了那个每天拎着鸡毛掸子追着他练功的师傅,谁知道才离虎口,又入狼群,相比于这个狼群,师傅的小打小闹才哪道哪啊,像到动情处,不禁悲从中来,眼角隐隐有泪光浮现,模模糊糊中,眼前又多了一碗面,梁若行诧异的抬起头,正对上李茜扭捏的表情,“那个,你不要伤心,我这碗也给你好了!”
   我靠!我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么?梁若行在心中呐喊。
  “安安,拜托你下次少放点辣椒,你哥我不是四川人!老板,结帐!”
   梁若行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前一刻还笑呵呵的老板走到梁若行的面前时却已经满脸慈悲样,说出的话也让梁若行气结,“你们走吧,这顿算我请,希望你们还有名来吃下一顿。”说完不理会眼前目瞪口呆的三人,转身施施然走开了,任凭梁若行在后面大喊大叫。
   三个人及其郁闷地走出了餐馆,尤其李茜,要不是梁若行拉着,早就冲过去和老板玩命去了,用她自己的话就是自己堂堂警察世家,这么诅咒也太狠了点,只有安娜默默不语,手里拎着自己的包,以前都是哥哥拎着的吧,因为自小体弱,哪怕是这种小活,哥哥也要代劳,生怕累坏了自己这个妹妹,可是现在,哥哥长大了,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该不要这样缠着他了吧。梁若行心中却在暗自颤动着,那个餐馆的老板,长相丑陋,脸上满是疤痕,不知是的了什么奇怪的病留下的,而他说的那些话,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呢?简单的神经有问题吗?
   “咦?”沉思中各怀心事的两个女人被梁若行一声惊呼唤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立在校门口的一块石碑,由一整块花岗岩雕成,横卧在翠绿的草坪上,上书“厚德博学,为人师表”,梁若行认得这正是这所学校的校训,让他惊讶的倒不是这些,而是那石碑上缠绕的一丝丝黑气,安娜只看了一眼就脱口叫道,“冤气缠绕!这石碑?”
   “不知道,这石碑看上去不像是有灵性之物,为什么冤气会缠绕上它呢?”
   “这会是什么阵法么?”安娜四处搜寻着,一般来说,如果是阵法,那四周肯定还有与之相配合的物件,可是细看之下,石碑竟然只是孤零零地存在着,任他们想破了头也猜不出这是什么阵法。
   “这块破石头是干嘛的,直接去找校长问问不就知道了吗?”一直不发一言的李茜终于找到了可以表现自己才智的机会,因为不具备梁氏兄妹那样的法力,她完全看不出那块石头究竟有什么问题,之前兄妹二人的对话,她当然也插不上嘴,但她本就聪明,立刻就从二人的言语中寻出了端倪,并献上了自己的想法,提议一出,倒也立刻让梁氏兄妹刮目相看,这个刁蛮的小公主有时候还是可以提出一些建设性意见的,尤其是这个有位高权重的老爹撑腰的公主,有时候拿来当盾牌还是不错的,梁若行坏坏地想,却招来了妹妹的一双白眼,显然,妹妹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于是在李茜的带领下,三个人敲开了校长室的门。校长对他们三个人的到来没有感到任何奇怪,反倒像一直在等着他们,“我知道你们会来,尤其是你们两个。”校长指了指梁若行和安娜,“你们肯定想要知道为什么吧。”
  “是啊,为什么呢?”梁若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校长。
   “因为我得给警察局点面子,要不然我这个校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以我们就成了替罪羊,那接下来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们终归是我的学生。”
  听到这里,安娜突然俏脸一红,“那个,校长。”安娜缓缓地说道,“我们寝室不会也?”
  “哦,放心,只有他们寝室才有那东西,因为那个寝室以前是给保安住的。”
  撒谎!梁若行心中冷笑,这个年老成精的老校长肯定隐瞒了太多的东西,想要从他这里打开缺口,难啊!
  “校长,咱们校门口的那个石碑?”急性子的李茜实在受不了梁若行跟校长在那里打哑谜似的对话,说出了本次拜访的最终目的。
  “石碑?”
  “哦,就是那个‘厚德博学,为人师表’的那个。”
  “你们说那个石碑啊,那个石碑刻有年头了,比我在这个学校的年头都长,据说是第一任校长在建校的时候立下的,就为了让学校的领导们记住咱们学校的宗旨,身正为师,学高为范!可惜啊,社会是个大染缸,哦,对了,那个石碑有什么问题么?”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好好的学校为什么偏要立一个像墓碑一样的东西,嘿嘿,是我想歪了。”梁若行心里暗骂,老狐狸,信你我就是傻瓜,脸上却像个傻瓜一样笑着,听得安娜和李茜浑身发冷。
  “那就这样?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开始的军训。”
  “哥,按校长的说法,那块石碑存在至少有50年的历史了,似乎跟这次的事情没有设么关系啊?”刚出校长室,安娜就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切,那个老狐狸的话有几分是可信的?仅仅是块纪念性的石碑会被怨气缠绕?我才不信那么简单。”梁若行摆摆手,一脸的不屑。
  “那怎么办?校长的话都不可信,还有什么可信的吗?”李茜的脸上少有的充满了挫败感,岂知梁若行肯定地回答道,“有!有一样东西是不会骗人的。”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安娜,两个人又一起微笑地看着李茜。
  “喂,你们,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知道的,而且现在恐怕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能力搞到那些东西。”梁若行坏坏地笑着。
  “等等!”李茜大叫道,“让我好好想想。”随即皱起了眉头思索着,自己决不能在这个色迷迷的小子面前认输,可是总是不自觉地在这个小子面前,自己就放弃了思考。
  三个人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直到一个陡坡前,李茜才恍然大悟,兴奋地喊道,“我知道了,是档案!学校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尤其是工程性的动作,一定会有档案记录的。”
  梁若行赞许地点点头,“对,就是档案,不过,确切地说是学生间流传的档案,而不是学校官方记载的那份。”
  “那又是为什么?”李茜不解地问道。
  “哼,那还不简单。”安娜接过话头说道,“官方的档案记录目的只有一个——歌功颂德,但学生之间流传的档案却是真实地反映事实的。”
  “可是,学生会的记录也应该是在学校的授意之下的,又会有什么区别呢?”
  “谁跟你说一定要去找学生会呢?学生之间的档案流传也有很多方式,对吧,安安?”
  “嗯,对了,哥,你看前面的那个通道,好雄伟啊!”
  梁若行抬起头,在他们面前的坡路尽头,是一条曲曲折折的通道,大红的棚顶上,“师大学生公寓城通道”几个雪白的大字昭示着这条通道的功用,看着通道黑洞洞的入口,梁若行心中的某一根弦猛地被牵动了一下,可当他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发现那根线又毫无头绪了,一丝不安浮上了他的心头。
  “你们说这个通道啊,这可是咱们学校的奇景之一呢,叫什么迷幻阶梯通道。”李茜得意地说道,她认为眼前的这两个人并不知道这所学校的奇观,果然,梁若行疑惑地问道,“迷幻阶梯?为什么要交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没有人数清过这个通道究竟有多少级阶梯。”
  “有这种事?”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通道的阶梯数超过260多。”
  “多少?”安娜和梁若行齐声吼道。
  “260多啊,怎么?”李茜有些疑惑地看着梁氏兄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却见安娜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笑声中充满了撒娇,还有少许威胁的成分。听着妹妹的笑,梁若行的脸都绿了,刚要撒开腿跑路,脖子上一紧,妹妹已经攀上了他的后背。
  李茜看了看梁若行苦瓜一样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心里暗叫,“对不起了,若行哥哥!”一把把抱塞给梁若行,转身跑了。
  在他们走后,校长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住,从保险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他端详了许久,终于没有打开盒子,只是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石碑的方向,嘴里喃喃地说道,“镇灵石,镇灵石,你终于也不再能够镇灵了吗?”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5

第四节 社团联合会
  接下来几天,学校平静了很多,一支小规模的部队作为教管住进了这所学校,也许是军队过于浓重的煞气震慑了冤魂,自从那一晚之后,冤魂再也没有出来闹过事。
  但是军队在震慑了冤魂的同时也震慑了这些刚入学的大学生们,每天上来先是至少半个小时的标准军姿,然后就是无休止的齐步正步原地踏步,饶是梁若行早就经过特别的训练,也有些吃不消了,更遑论普通人。于是每天都有人在烈日的荼毒下晕倒在操场上,从基层部队上来的士兵们只有一句话“晕倒的,下去休息,其他人,继续!”梁若行倒有些羡慕那些扛不住的人了,只是碍于妹妹和那个终日趾高气昂的李大小姐,说什么也不肯丢了面子。
  想到这两个人,梁若行更是胸口憋着一口气,军训第一天,两个人只是一人往上交了一个条子便万事大吉了,妹妹安娜的条子上写的什么他当然知道,那是他费尽力气才弄来的医生证明,证明安娜体质较弱,不适合参加这种高强度训练,可李茜的条子上又写的什么呢?看她一天活蹦乱跳的,可不像是体质不行的样子,话又说回来,以她老爸在地方的势力,她能开出婚姻证明来都不奇怪。
  让梁若行深感不安的是,李茜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把一向以“阴险歹毒”著称的妹妹收拾得服服帖帖,在某种程度上,二人更似乎是结成了同盟,每天变着法地以最清纯亮丽的形象出现在训练场边,以致经常有同学因精神不集中而造成踩踏事件,梁若行不止一次教育过妹妹要注意形象,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成什么样子,但显然效果并不显著,他的毅力往往被妹妹水汪汪的眼睛击碎,而且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反而让他成为了众多男生仇恨的对象,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解散!”随着教官一声令下,今天的军姿训练算是告一段落了。梁若行强忍着痛苦,缓缓移动自己僵硬的身体,就在此时,异变突现,毫无征兆地,这些天来一直监督他们训练的学生会主席突然走到了李茜的面前。
  李茜今天的打扮很特别,原本扎起的马尾今天松松地披散了下来,美丽的大眼睛戴上了一幅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太阳镜,一身洁白的纱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纱裙稍过膝盖,一截洁白光滑的小腿露在外面,一双细跟凉鞋更衬出她的挺拔,再加上梁若行恶毒的评论——在场边不时地搔首弄姿,伟大的学生会主席终于没有能够挡住诱惑,主动上前搭讪了。梁若行倒是不担心李茜,但安娜也掺杂在其间,他就有些受不了了,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言谈甚欢地渐行渐远,可恨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动也不能动,安娜离开时还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恨得他心里直痒痒。
  等到痛苦的一天结束之后,梁若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正在寝室里蒙头大睡的妹妹揪了出来,安娜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哥哥面前,而看到这个样子的妹妹,梁若行积攒了一天的怒气也再没有能力爆发出来了,看着安娜那张满是委屈的脸,梁若行乖乖地蹲下给妹妹揉起腿来,“李茜呢?”
  “茜姐还没回来,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对了,你那么关心她做什么?不会我酷酷的哥哥动心了吧?”梁若行白了妹妹一眼,故意使劲按了按她的小腿,疼得安娜直叫唤,“公报私仇啊,哥,你太不厚道了!”立时,梁若行的身上集中数十道杀人的目光,梁若行冷冷地哼了一声,“茜姐?你们什么时候熟络到这份上了?老实说吧,这些天你们究竟都在做什么?”
  “喂,哥,你不要这么没良心好不好?我们当然在调查啊,你知不知道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我们付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啊!”安娜故意把声调拖得老长,导致哥哥的牙根又再次痒痒了那么一下,但从小到大,梁若行的牙根几乎每天都要痒那么几次,他所能做的只是加大了按在安娜小腿上的力度。
  在安娜疼得呲牙咧嘴的时候,嗒嗒嗒嗒的高跟鞋敲地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然后又是一截葱葱玉腿出现在梁若行面前,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帅哥,也为我服务一下吧。”梁若行头都没抬,“你不是成功勾搭上了主席帅哥吗?怎么还需要我这种卑微的小人为您服务?”然后他看到眼前摇晃的那截玉腿嘎地停住了,腿的主人急促地呼吸着,极力地忍耐着自己的愤怒,“梁若行,你要为你的话负责!”随后李茜忽地起身,完全不顾淑女的形象,大踏步冲进自己的寝室,留下一脸错愕的梁若行和幸灾乐祸的安娜,“这回你惨了,哥,茜姐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你一句话,资源没得共享了。”
  “资源共享?得了吧,你们俩给我老实呆着,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至于调查,你们俩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天真无邪,不被人贩子拐去就不错了,还调查?”然后,梁若行再一次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和极度克制下的怒吼,“哥,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女朋友!”只留下梁若行一脸无辜地蹲在地上。
  李茜冲进寝室,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一天了,她对那个学生会主席虚情假意了一整天,听着恶心的情话,享受着让人恶心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只为了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如果不是为了他,她至于到出卖色相这个份上么?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干吗要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只不过是自己手下曾经的一个囚犯而已,就算是弄错了,也道过歉了啊,他凭什么对自己冷嘲热讽啊?李茜躺在床上,在泪水与委屈中进入了梦乡。
  安娜冲进寝室的时候,看到的是李茜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连鞋子都没有脱掉,泪痕还没有干,却沉沉地睡着,不知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双肩微微地抖动着。安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一直看似很强横的李茜,其实只是想得到哥哥的认可而已,然而梁若行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显然没有照顾到李茜的感受,或者说自己的这个笨哥哥在某些方面的反应不是一般的迟钝吧,想到这里,安娜轻轻替李茜脱去鞋子,又替她盖好了辈子,才坐回到自己的床上,沉思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其实充满了危机,以那个冤魂的可怕实力,它先是企图附身于有强大法力的梁若行,并且成功地压制了他身边的诸多法器,单就这一项,安娜就可以断定,若不是有百年以上的修为,就是有非常深的冤屈,现在这个学校的法力场异常混乱,想出来作乱的冤魂恐怕不止这一个吧,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冤魂报复杀人吗?安娜的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烦躁,斜眼瞟见仍在睡梦中的李茜,心中一动,李茜一定是调查出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否则不会被哥哥几句话就气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想打扰李茜的休息,可心中的烦躁告诉她,迟恐生变,冤魂这几天不动,决不是没有能力,而是在酝酿着什么更可怕的阴谋。
  “整个学校的权力分配看似一个整体,实际上是明显分裂成两个派系的,学生会被认为是校团委的走狗,以校团委的指示马首是瞻,与其说是学生权力机构倒不如说是命令传达机构,他们在维护学生利益这一块其实什么都没做,每天考虑得也只是怎么样能让自己的领导更开心,自己的仕途如何能平步青云而已,可以说是腐败的培养地,学生们之间真正相信的是社团联合会,据说,这个原本是个民间组织的机构,发起人是几个学生会的老成员,因为看不惯学生会内部的勾心斗角,愤而离职,开创了以‘海纳百社,联接辉煌’为宗旨的社团联合会,社联初起步就受到了同学们的热烈欢迎,因为学生会的多项承诺并没有实现,而社团联合会却给了他们一个大展拳脚的空间,在社团联合会的带领下,一时间学生活动如潮水般展开,声势逐渐壮大的同时,也开始与学生会分庭抗礼,敢说敢做敢记学生会不敢的事情,后来社团联合会被招安,但在权力斗争上始终被学生会方面压着一头,而学生会始终想要吃掉社联,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去。”
  “可是,等等,安安,这社团联合会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两年前,恰好是你知道的那个传说开始的时候。”安娜看了看仍嘟着嘴的李茜,心想,这下哥哥可有的受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5

第五节 档案
   两年前校园传说出现,同一时期社团联合会出现,并与学生会分庭抗礼,记录了一些学生会所没有的东西,这二者只是偶然地联系在一起的吗?梁若行在纸上轻轻地划着,“那么,你牺牲自己接近的那个学生会主席?”他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某一个用词不当,再度惹怒了李大小姐,要不是妹妹以校园浩劫之下无人能活威胁,相信李茜宁愿把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也不会讲给他听的。
  
   “唉!”李茜叹了口气,“他叫周光,咱们系的学生会主席,同时也是校社团联合会主席。”
  
   “什么?”梁若行不敢置信地吼道,“那个色鬼?那个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男人,会是社团联合会的主席?社团联合会也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梁大帅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在间接地赞美我呢?”李茜似笑非笑地看着梁若行,而梁若行开始后悔了,谁是社团联合会主席就那么重要吗?他的目的只是要拿到相关的档案罢了,有那么一个笨蛋做主席,不是更容易行事吗?李茜接下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事实上,我也跟你们犯了一样的错误,以为周光是个好色的笨蛋!”
  
   “难道他不是?”
  
   李茜放下搅拌咖啡的长匙,严肃而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是,绝对不是!他不仅不是个笨蛋,而且还相当聪明。这是我今天刚得到的资料,通过一些特殊手段。”至于是什么手段,李茜不说,梁若行也不问,堂堂警察局长之女,要调查一个人,也不可能是件困难的事,他关注的是眼前一张疏疏落落地写了几行字的白纸。
  
   “周光,某重点高中毕业,高考成绩距上海复旦大学录取分数线仅一分之差,入学第一年即被内定为系学生会主席的不二人选,次年被推荐进入校学生会,组织了多次大型活动,使学生会平稳渡过了信任危机,迎来了学生会发展史上最鼎盛的时期,在仕途之路上一帆风顺,随即便传出与校团委书记不和,原因不明,一气之下转投校社团联合会,曾一度被认为是学生会排出的驻社联的奸细,但接下来,周广的一系列举措却让校学生会无地自容,社团联合会与学生会的抗争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性胜利,在各项学生活动中,学生会完全沦为配角。”
  
   “没了?”梁若行不甘心地翻动着眼前的白纸,妄图找到更多的信息。
  
   “这已经是够多的了,我老爹的人根本就进不了这所学校,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茜不满地说道。
  
   “这算怎么回事嘛,满篇的歌功颂德,一点有价值的资料都没有。”梁若行啜了一口饮料,无奈地摇摇头。
  
   “我看未必。”安娜沉思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样措辞,“哥,你有没有发现,以周光在仕途之路上的发展来说,他没理由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与自己的直接领导闹翻,因为就算社联再怎么火爆,名义上的学生权力机构仍然是学生会,毕业之后的路,还是要校团委的推荐才更好走。”
  
   “你的意思是说他离开学生会是另有原因?”
  
   “嗯,起初我也怀疑过他是学生会派过去的,可看他的所作所为又不像,而以他的聪明才智和仕途之路来看,他绝对有能力把校团委那群人摆平,除非……”
  
   “除非他发现了什么,而这个东西又是学校极为避讳的。”梁若行接过话茬,“接着他转投校社联,只能说校社联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而学生会是没有的。”
  “档案!”三人齐声道。
  
   “对!”梁若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费了这么大的劲做推理,幸好得出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他一定是发现学校隐瞒了什么,而这个秘密对他一定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让他不惜以自己的前途作赌注转投校社团联合会,社联的档案记录不是据说是最全的吗?而且社团联合会成立到现在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它所记录的东西再全也只能是最近这两年的,我怀疑,他调查的事情和我们调查的是一样的。”
  
   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梁若行的推理有一定的根据,可是周光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呢?如果社联的档案确实记录两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么无疑,周广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并未见到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校社联的档案也没有对两年前学校发生的怪异现象作记录,那他们的线索也要断了。
  
   “社团联合会什么时候纳新?”梁若行没来由地来了一句。
  
   “你就别指望打入敌人内部了。”李茜笑嘻嘻地说道,“社团联合会的规矩,每年九月初,新生入学时纳新,但只针对大三的学生。”
  
   “这是什么规矩?”
  
   “因为要保证社团联合会的成员绝对是为学生服务,所以基本上要经过两年的按中考察,比入党还麻烦,而且不接受学生的主动申请。”
  
   “这么说,你今天是被邀请加入社联了?”
  
   “是就好了。”李茜苦笑了一下,“我通过外面的关系给他施加压力,希望能以一种特殊的身份加入社团联合会。”
  
   “什么特殊身份?压寨夫人?还是姨太太?”
  
   “哥,你正经点好不好!”安娜狠狠地踹了梁若行一脚,歉意地看着李茜,“对不起啊,茜姐,我哥他。”
  
   “没事,我都习惯了,所谓的特殊身份就是形象大使,这个形象大使就不要求年级了,只要求端庄、漂亮、充满阳光,能代表社联积极向上的形象就行。”
  
   “结果肯定不容乐观吧。”梁若行的语气中竟透露着少许的兴奋,李茜白了他一眼,继续到,“对,他说校社联面对的危险要远远超过人们的想象,校社联的成员每时每刻都准备好了被请出学校,甚至奉献自己的生命。校社联保存了太多的秘密,随便抖出一件都能让这个学校天翻地覆好几次,他劝我不要参与其中,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校社联存在的最后一年。”
  “最后一年?他要解散校社联?”
  
   “听他的意思是这样的,他的话很多都莫名其妙的,比如说什么校社联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它的怨念也该在今年结束了之类的。”
  
   “他提到了怨念?”梁若行特意强调了“怨念”两个字,“你确信他说的不是别的词?”
  
   李茜仔细回忆了一下,“没错,我肯定就是‘怨念’这个词。”
  
   梁若行迅速地与妹妹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都了然,他们的猜测看来是准确的,社团联合会的存在,一定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好了,今天的最后一个议题,社联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你打探到了吗?”
  
   看着梁若行、安娜殷切期盼的眼神,李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梁氏兄妹的目光由热情似火渐渐冷却,“这么说来,今天一天你的感情就白白浪费了?”梁若行试探性地问道。
  
   李茜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埋首在自己的咖啡中,额前那缕挑染的咖啡色头发垂下来,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梁若行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李茜的头发,“没关系,像他们那种机构,很多东西肯定是保密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招安后还会与团委闹得那么僵了,我想这个办公室也一定是他们用来与学校抗衡的资本之一。”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6

第三章 聚魂 第一节 神秘的引路人
   夜,静悄悄地流逝着,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寝室中间的空地上,,如果此时有人睁开眼睛,会看到一幅奇异的景象:在梁若行的身边,流光溢彩,金光与红光围绕在他的身边,缓缓流动,一团黑气伫立在他的床头,每往前靠进一步,金光便比之前更亮一分,那黑气却也就淡了一份,在流光的中心,梁若行正毫无顾忌地呼呼大睡,寝室里的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动静,那团黑气似乎也并不想打扰其他人的休息,多次努力无过之后,已经淡化的虚无了,只得静静地离去。
  
   就在那团黑气散去的瞬间,梁若行矫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一直放在枕边的罗盘,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自从那一次差一点被冤魂附体之后,梁若行再不敢大意,法器必是随身携带,因深知那冤魂形成虽然只有两年的时间,但其功力却至少有百年以上的修为,每晚临睡前都要将法器布置成防护力最强的结界,也再不敢每天像头猪一样大睡了。
  
   此刻,罗盘在他的手中疯狂的颤抖着,若不是梁若行抓得紧,它早就自己飞了出去。巧妙地避过了楼里的监视器,梁若行在昏暗的小元宵路上飞奔着,而冤魂逃走的速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使她不得不对这个冤魂的势力重新估算,他原本计划的很好,利用阵法消耗掉冤魂的部分力量,然后跟踪到它的老巢,一窝端了它,虽然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但也完全可以先收服这个冤魂,再慢慢调查事情的真相,化解冤魂的怨气,但现在,他竟有要跟丢冤魂的架势。
  
   梁若行调整自己的呼吸,尽量让步伐跟上冤魂的速度,同时双眼敏锐地观察着四周,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突兀地伫立在漆黑的夜里,偶尔有正浓情蜜意的学生躲在阳台上偷偷地打着电话,幽暗的背景光找出一张张阴森的脸。
  
   在公寓城第二教学楼前,梁若行停了下来,罗盘在这里竟失去了作用,钢珠静静地躺在罗盘里,冤魂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空气中一丝邪气都没有,梁若行讶异地抬起头,7层的教学楼在月光的照耀下像张大了嘴的怪物,张牙舞爪地面对着深夜闲逛的不速之客,而就在第七层的某个房间里,日光灯在晃了两下之后,啪地就亮了起来,梁若行微微笑了笑,看来就是那里了。
  掏出一瓶好不容易搜集来的晨露,梁若行把它滴在眼里,以便让自己能够看到平常看不到的东西,随着晨露滴入眼角,梁若行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了,原本皎洁的月光霎时披上了一抹妖异的红晕,静静伫立在黑暗中的教学楼也被一层浓浓的黑雾包裹着,怨气之深竟大大出乎梁若行的意料,低头看了看挂在腰间的招魂铃,一看之下,梁若行大吃一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竟正站在他的身边,手中握着他的招魂铃,“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梁若行大喝一声,手中黄符飞出,原以为定会打他个魂飞魄散,岂知黄符竟透体而过,轻飘飘地落在了路边,那孩子的身形也渐渐消散,“呵呵,哥哥你好坏,用符打我,我要去告诉爷爷。”那孩子的声音在梁若行的心中响起,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太可怕了,招魂铃也是法术界至宝,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冤魂也是靠进不得的,可是那个孩子,他居然用手抓着招魂铃。
  
   直到此时,招魂铃才铃声大作,梁若行心里苦笑,现在才叫,有个屁用啊,顺手一张符封了铃声,边慢慢往后退,退到刚刚扔出的那道符边,斜眼瞧去,那黄符已经褪成了黑色,再无法使用了。梁若行仔细回忆了身上所带的法宝,佛骨舍利、达摩执珠、招魂铃,自保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了,随即抬头看了看七楼那唯一一间亮着灯的屋子,一个披散着长发的黑影正站在窗边,对着梁若行在微笑。梁若行再无犹豫,抬脚向教学楼里迈去,才一走进一楼的大厅,阴冷的凉风便扑面而来,梁若行眯缝着双眼,看着眼前像电影一样不断变换的场景,穿着旗袍,浓妆艳抹的民国女子在搔首弄姿,穿着残破军服的军人手中拿着自己破碎的肢体在地上匍匐,更多的是些普通的老百姓,目光呆滞地或蹲或坐,有的“人”更是抱着自己的孩子,默默哭泣,然后将孩子的小手放到嘴里,不理会孩子凄厉的哭声,竟然是在吃!
  
   梁若行强压下胃里的不适,这是怎样的一幅人间炼狱啊!这里恐怕已经不是乱坟岗,而是一个抛尸地了,地位低下的人死去后,或因为身边没有亲人,或因为贫穷,一卷芦苇裹尸,草草就处理了,这些枉死的冤魂一般来说没有太大的法力,只是不肯放下心中的一点执念而游荡在世间,活动范围也极其有限,因为他们一般不会伤人,法术界也就任由其存在,在时间的流逝中,冤魂的执念或逐步加强,在某种契机的引导下修炼成鬼仙,或执念被渐渐冲刷,最终连魂体也不保,有句话说得好,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可是这个老师最后却把所有的学生都弄死了,这句话对鬼魂来说也同样适用。
  
   梁若行心中默念了一遍往生咒,暗骂当年那个批给学校这块地的领导真是混蛋,在所有的职业中,学生的心思是最单纯的,也是最容易被鬼魂所影响的,就算是没有多大法力的冤魂,也可以轻易地就控制学生的行为,建校这么多年来,有影响的传说只出了这么一个,真是应该烧高香了。
  “爷爷,爷爷,就是他,就是他用符打我!好疼呢!”那个孩子的声音将沉思中的梁若行拉回了现实,循声望去,梁若行又是一惊,怪事层出不穷,尤以今日为多,一位身着杏黄道袍,鹤发童颜的道士就站在他的面前,白发无风自舞,当真是仙风道骨,若不是梁若行开了法眼,还真看不出眼前的这个道士只是个灵体而已,难道这个道士也有冤屈么?梁若行将法眼开得更亮了一些,发现这道士体内一股纯阴的灵气在流动,生前定是法力高深,幸好没有化为厉鬼,否则是个自己也不够打,忙依法术界之礼,长揖道,“法术界后辈弟子梁若行,因冤魂作乱,校园风云再起,追踪冤魂至此,打扰前辈清修,还望见谅!”
  
   那道士微微一笑,“你是梁氏一脉?不知是第几代弟子?你师傅是谁?”
  
   “因出山时师傅名言不得透露她的身份,家师名讳实难相告,晚辈乃梁氏第二十七代传人,不知前辈?”梁若行恭敬地道。
  
   “第二十七代?嗯,你梁氏在第二十五代上因违抗天命用了禁咒,遭天谴,自此单传,你师傅是二十六代弟子梁芳,不知她近来身体如何?”
  
   梁若行讶然,老道和师傅竟还有渊源?不过那什么违天命,用禁咒,始一脉单传,可就不对了,自己不是还有个妹妹么?听闻道士问起师傅,梁若行肃容道,“家师两年前曾出山一次,回观后便整日打坐参禅,如今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
  
   “嗯,是了,贫道也正是两年前结识了你师傅,要维持一个如此庞大的阵法,必然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难怪了。”
  
   “前辈,两年前……”梁若行试探地问道,从提到师傅开始,“两年”这个时间概念就一直在他心里转来转去,却总是触不到那个正确的机簧,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不错,贫道早已羽化,却未能成仙,两年前有幸与你师傅一见,共商大事,这个中缘由你师傅既未和你提起,贫道也就不便透露,到时候你自然便会知道,眼前的事情,不知你要如何处理呢?”
  
   梁若行听闻道士转变话题,也就不便再追问,只得恭敬地道,“此处冤魂虽执念深重,但幸有前辈在此,想来不会有太多事情发生,不过残留人间,空有执念,终不是因果循环之道,还望前辈以苍生为念,善意为本,让这些冤魂早日化去了执念,转世轮回。校园风云又起,有个修为极高的冤魂出来作乱,曾想附身于我,被我妹妹挫败,原本以为部队的教官还没有撤走,冤魂惧怕煞气,不会出来作乱,没想到今夜它又想侵犯我,我也正是追逐它才到此地,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二。”
  
   道士微一思索,道,“校园之事,贫道也略知一二,如你所说,那冤魂应该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功力,贫道已在这里坐镇50余年,从未听说校园里隐藏着这么一号人物,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那冤魂现在何处?”
  
   梁若行心念电转,这道士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命名已经推断出那冤魂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功力,为何这道士却要隐瞒?又是什么执念让生前的得道高人不肯去轮回?他说师傅在维持着一个阵法,那又是怎么回事?梁若行心里咯噔一下,上当了,人鬼殊途啊!“七楼!”梁若行冷冷地说道。
  
   “七楼?”道士的脸色变了,尽管作为一个鬼魂来说,它的脸上本来是没有什么颜色的,但梁若行却通过周遭的气息明显地感觉到,在听到“七楼”这个词的刹那,道士的脸色变了,梁若行聪明地没有说话。
  
   “你真的确定七楼有你要找的冤魂?”道士语气沉重地问。
  
   “应该不会错,我追踪到此,唯有七楼的那盏灯突然间亮了,我的法器在这个结界里全都失去了效力,所以,我也只是推论。”梁若行心中苦笑,就算是法器没有失效,罗盘在这里也肯定是疯狂乱转,没什么用处,若不是自己早一步封了其它的法器,这里的大部分冤魂现在都已经魂销魄散了吧。
  
   道士沉思了一下,缓缓地说道,“两年前,七楼确实发生了些事情,那冤魂怨气极重,在死后的第二天便突破了我的结界,七楼对于我们这些鬼魂来说,也是禁地,你真的要上去?”
  
   “前辈,降妖卫道是我法术界中人的职责所在,纵是禁地,也要闯一闯了。”
  
   “降妖卫道,降妖卫道。”道士呢喃着,蓦地仰天大笑,“好一个降妖卫道,你尽管去吧,等一下我会叫这些鬼魂暂时离开这里,你尽管开启你身上的所有法宝,若你还有命回来,我必会和你共商大计!”
  
   梁若行微微一笑,“多谢前辈!不过晚辈在这里奉劝一句,冤魂存于世上本就有违天道,前辈还是早些超度这些人投胎去吧。”
  
   道士一愣,随即笑道,“当他们完成自己的使命时,自会离开此地的。”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6

第二节 瞬间幻境
   道士撤去结界的刹那,梁若行心中一暖,身上的不适也在瞬间消失,若再在结界中多呆上哪怕五分钟,梁若行的法体都要坚持不住,吐光胃里的东西了。环视了一眼四周,梁若行才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教学楼的入口处,漆黑的走廊一眼望不到边际,两边悬挂的肖像上,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梁若行的一举一动,开了法眼的梁若行知道,那就是平日里冤魂们借以栖息的地方,虽然仍不清楚道士禁制了这么多冤魂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总还没有出乱子,梁若行也就懒得去管了,微一颔首,迈步向里面走去。
  
   走廊里没有灯光,梁若行也不敢开灯,若是被那些夜里晚睡的人看见,不引起轩然大波就怪了。那道士所谓的撤去结界,不过是让那些出来透透气的冤魂们暂时回到他们的栖息地,开了法眼的梁若行看出,在这幢大楼外还加置着一层结界,与那道士的结界同根同源,那才是这幢大楼真正的结界。
  
   走廊被漆黑的浓雾遮挡得严严实实,梁若行对这幢教学楼又不是特别熟悉,只在平时急匆匆地来上过几次厕所而已,现在他几乎是在磕磕绊绊中前进,这幢新完成的教学楼质量当然不至于粗糙到地面都坑坑洼洼的地步,梁若行清楚地记得,这里的地面是用昂贵的大理石打造的,光可鉴人,有一次他跑的过急还摔了一跤,仔细想了一下,楼梯应该就在厕所的旁边,沿着墙壁走,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在提心吊胆中,梁若行摸索着前进了大约五分钟,全身一下子僵住了,五分钟,以他的速度,别说是教学楼,就是校园也都该走出去了,一瞬间,梁若行的思维亮了起来,不禁暗骂,我靠,又是瞬间环境!坑洼不平的走廊,夜晚全楼唯一本该亮着的厕所的灯,触手粗糙的墙面,梁若行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瞬间幻境展现的正是两年前教学楼还未竣工时的某个夜晚,他低头看看胸前的护身符,只有微微的红光泛起,这说明,他所处的这个幻境只是记录了当年的某件事,而不具备较强的攻击力,梁若行心中冷笑,他本想直接打破幻境,除去这个冤魂,转念一想,也许这里应该会有他想要的东西,不如看看这个冤魂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凭着记忆,梁若行继续向前走,瞬间幻境在他踏入这个走廊时就已经展开,但这个幻境显然不同于梁若行所知的任何一个幻境,它只是在缓缓地展开着,最主要的部分依然没有出现,梁若行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等待。
  
   终于梁若行扶着墙的手一空,他猛地转过头,一团柔和的金色从他身上的法器中浮起,紧紧地将他包围了起来,展现在梁若行面前的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怪异景象:
  
   月光从还没有装好玻璃的窗子直射进来,洒在刚刚平整过的水泥地上,圣洁,典雅,然而,就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长发的女孩安静地躺在地上,脸上甜甜地笑着,仿佛梦到了什么幸福的场景,红色的纱质睡裙包裹着女孩曼妙的身姿,,整条白嫩的胳膊和半截小腿裸露在外面,勾起人无限的遐想,梁若行正在惊疑这是怎样的场景时,那女子身上的睡裙寸寸碎裂,微风吹过,女孩瞬间便为裸体的诱惑,尽管明知这只是冤魂展现的瞬间幻境,梁若行还是有些心猿意马,紧接着,那女孩动了,身子变为平躺,双腿叉开,隐秘的私处一览无遗,“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刺激着梁若行的耳膜,那女孩的下体渗出了滴滴血迹,接着便汩汩地流出血来,一直在沉睡着的女孩终于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瞪着梁若行,“救我!救我啊!救我!”那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下体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她身下的大块地面,她一直在高呼着“救我!”身子却一动也没动。
  
   梁若行呆呆地看着,他在大脑里迅速地搜索着,从始至终,那个对女孩子施暴的人都没有出现,甚至,在这个幻境里,梁若行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他人的气息,这个幻境里只有这个女孩子自己而已,鬼奸!这个女孩子死于鬼奸!传说当有人被鬼看上时,这个鬼便会在某一个时刻以强暴的手法夺取这个人的生命,拘禁她的灵魂,达到婚配的目的,而被杀的人在外表上与一般被强暴的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这个人在被鬼奸污后必死,在她残留的瞬间环境里,则不会有施暴人的任何痕迹。
  
   眼前的瞬间幻境展现的就是这个女孩被鬼奸的全过程,此时,女孩的喊叫声已经弱了下去,只是低声地呻吟着,“救,救我!求你,救我!”下体的血流也已经入井喷般喷薄而出,梁若行仿佛看到了女孩的生命在流逝,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要看看这个冤魂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要害人就赶快动手,要么就马上消失,停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算怎么回事?
  
   女孩下体的血流终于渐渐缓了下来,又回复到了之前汩汩的状态并越来越小,由大河变为小溪,变为细细的泉眼,淅淅沥沥地淌着,女孩的呼救声也已经消失了,梁若行知道,这个女孩的生命结束了,心中默念起了往生咒。
  
   原本以为,幻境至此就该告一段落了,梁若行刚要施法破去幻境,却突然发现,女孩的尸体又发生了变化,原本俏丽的脸庞竟开始一点点破碎,变得血肉模糊,梁若行怔怔地愣在了当场,好熟悉啊,可是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呢?破碎的肌肤,血肉模糊的脸庞,可恶!梁若行暗骂,明明感觉很熟悉的场景,此刻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就在他暗自犹疑不定的时候,瞬间幻境又变了,整洁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干净的洗手台,死亡的女生早已消失,地上也没有一丝血迹,哪里有月光?磨砂玻璃很好地阻挡了光线的射入,只有头顶昏暗柔和的灯光映出洗手间内的一切,瞬间幻境消失了!没用外力的破除,瞬间幻境便主动消失了,这个瞬间幻境的作用不是为了杀人吗?梁若行抬起头,醒目的女厕标记就清晰地印在右手边的门上,他竟一直站在女厕所的门前,左手边不远处就是他在苦苦寻找的楼梯,此刻,一楼的走廊已经恢复了明亮,起码不再是浓雾遮掩了,梁若行可以清楚地看到路面,这个瞬间幻境既然没有杀人的企图,那么就是那冤魂像要告诉梁若行什么了,可是自己却偏偏只是感到熟悉而已,究竟是什么呢?
  
   梁若行不再犹豫,抬脚迈上楼梯,噔噔噔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也敲击着梁若行的心脏,惹得他心中一阵烦躁,真想回手一个符咒就解决了这个冤魂,但镇压对于法术界弟子来说,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使用,毕竟冤魂存在也是因果报应,随便镇压也是有损功德的事情,何况,梁若行倒要看看,这冤魂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也不想过早地打草惊蛇,于是放任着身边的冤魂折腾着。
  
   才一走进二楼,浓雾便瞬间弥漫了整个走廊,原本清晰地就在眼前的楼梯也消失不见了,梁若行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到脚底传来的不适,知道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瞬间幻境,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罗盘,钢珠平静地躺着,护身符也没有发出报警,瞬间幻境不伤人已经是个奇迹了,今天还让他一下子遇到了两个!梁若行试着往左走了几步,然后缓缓地转过身,身后的月光如流水般照耀在水泥地上,一切的场景竟与一楼的幻境一模一样,只是那女子已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听着女子凄厉的惨叫,梁若行漠然,只是冷静地思考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冤魂这唱的算是哪出戏?两个女子同样的幻境,同样的死法,他们到底想要诉说什么?
  
   耐心地等待瞬间幻境结束,梁若行抬脚走向三楼四楼五楼,几乎每一个楼层都有这样的一个瞬间幻境,不同的只是那个躺在水泥地上的女孩,至此,已经有五个女孩展示了她们的瞬间幻境,梁若行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这些瞬间幻境决不会是毫无意义的,他们肯定是要说明什么,可恶,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了,此时的他正面对着六楼的瞬间幻境,苦苦思索着,躺在这里的受害女孩是一个只有十七八岁模样的娇小女生,此时瞬间幻境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一直未曾露面的厉鬼已经完成了鬼奸。梁若行不经意间抬起头,刹时如被电击般呆立在当场,窗外如玉盘般的圆月一下子照醒了梁若行的思维,笨啊!同样的地面,同样的场景,就连窗外的月光都是一样的,自己只顾着观察眼前的东西,却忘了所有的场景都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时间!梁若行仔细回忆着每层楼的景象,没错,月亮一直停在同一个位置,这根本就不是六个瞬间幻境,这一直都是一个瞬间幻境,由六个不同的冤魂扮演而已,她们自始至终只是要告诉梁若行,两年前的某个夜晚,在这栋未完工的教学楼里,他们在同一时间以相同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六个人,其实,还差两个人而已,就是一个寝室的人数,和传说丝毫不差地对应上了,所谓的失踪不过如此,一直困扰着梁若行的线索渐渐浮出了水面,当下,梁若行依照法术界规矩,对四周长揖道,“梁若行多谢诸位姑娘苦心,必当竭力调查此事,洗尽姑娘冤屈,助各位早日解脱!”话音才落,瞬间幻境刹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6

第三节 他死了
   梁若行再无犹豫,举步迈上七楼,当年一个寝室八个女生先后惨死,如果这个冤魂就是当年那个寝室的人,那么还差两个了,一层楼一个的话,现在也只剩下一层楼了,加起来也只是七个人而已,是整个寝室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还是七个人共同造就了一个冤魂,就他们死亡的时间来看,后一种更有可能。
  
   才一踏入七楼,迎面扑来的阴沉气息让梁若行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大的怨气!”梁若行心中嘀咕,这里果然不止死过一个人那么简单,忙不迭地扯开衣服,露出一直隐藏着的法器,招魂铃更是疯狂地抖动着,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护身符柔和的光芒被压抑在才起的瞬间,手腕上的佛珠更是可怕地出现了丝丝裂纹,梁若行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怨气深重至此,校园只出现过那么一个传说,有点让人不可信啊!
  
   “停!”梁若行伸手一道黄符封住了乱晃的招魂铃,手腕用劲挣断了串起佛珠的线,被怨气缠绕了的佛珠已经不再是法术界的法器了,再配戴下去,反而会被冤魂用来当作攻击的武器,断裂开的佛珠从梁若行的手腕上激射出去,射入四周无边的黑暗,爆点的火花,借着微弱的亮光,梁若行看清了四周的情形,他正站在七楼的入口处,左手边就是会发生瞬间幻境的女厕所,只是地面依然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墙壁也依然是洁白的,瞬间幻境还没有在这里展开,浓浓的黑雾只是冤魂释放的怨气凝结而成,让梁若行心惊的是,有几颗佛珠在落到地面的刹那化成了一滩黑水,再不出法宝,小命难保啊!
  
   梁若行探手入怀,又扯出一串佛珠,那佛珠一看就不是凡物,颗颗晶莹剔透,每一颗都住满了灵气,在珠子中缓缓地流动着,梁若行将那串佛珠捧在手心,缓缓上举,然后放手,那佛珠竟稳稳地悬在了半空,“梁氏第二十七代弟子梁若行恭请达摩祖师圣物,校园风云再起,冤魂作乱,若不阻止,恐校园浩劫,望祖师以慈悲为怀,弘扬佛法,降妖除魔!”梁若行恭敬地朝那佛珠拜了三拜,佛珠的灵气陡然四溢,纯金色的光芒缓缓溢出,轻轻飘拂在梁若行的头顶,刹那间,梁若行被包裹在了金色的光圈中,怨气在光圈的阻隔下,再无法侵犯梁若行的身体。

  “达摩执珠?”一个阴冷的女声传入梁若行的耳朵,那声音虚无缥缈,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梁若行无法确定冤魂的确切位置。
  
   “不错!”梁若行朗声道,“这正是佛门圣物之一,达摩祖师当年所持的念珠,你既识得此物,也必知道,圣物一出,你魂魄难保,我劝你还是放下仇恨,转世轮回去吧,上天有好生之德!”
  
   “哼,别说达摩祖师,就是佛祖亲来也打消不了我的决心,我倒是劝你,趁早不要趟这滩浑水,否则,梁氏一脉,可真要就此灭绝了呢!”
  
   “妖孽!今天就要你看看,梁氏的后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梁若行向左方跨出一步,随后转身,面向女厕,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厕所,铺洒在光洁的地面上,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恬静地躺在那里,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圣洁的光芒,梁若行的心里却焦急万分,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待浓雾渐渐散去了一些,看清了眼前躺着的两个女子是谁时,梁若行大吃一惊,想也不想,挥起手中的罗盘割向幻境,“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噗!”,咒语只念到了一半,一股庞大的力量袭来,直透过执珠金黄色的结界敲在梁若行的胸口,让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不偏不倚地全洒在了罗盘上,刹时罗盘上金光大盛,哧啦一声,犹如划上了实体一般,幻境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随即又慢慢地愈合,呈现的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依旧是月光,依旧是水泥地面,只是哪里有两个人,只有一个穿着白纱连衣裙的女子躺在那里,脸上挂着泪痕。
  
   双重幻境!梁若行心下了然,冤魂也没有把握一举消灭他,不得已采用了这种逐步消耗的办法来引梁若行上钩,可是单看冤魂竟有能力施展双重幻境,也知道这绝对是个狠角色,梁若行心中冷笑,那又如何?不错,在瞬间幻境中呆的时间越长,要消耗的法力也就越大,而刚刚的第一重幻境里,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又让他心神不稳遭了暗算,受了点内伤,但还没重到要他命的地步,再有一会,天就亮了,那时,就是再厉害的冤魂也要滚回它的世界里去。
  
   梁若行冷眼观看着瞬间幻境中画面的流动,暗自运功调理内伤,此时他并不担心冤魂会出手攻击,这个幻境和前几个幻境一样,只是不断重复着女子惨死时的景象,不具备任何的攻击力,不同的是,这个幻境里出现了几个从未出现过的人物,穿着入时,一身奢华的服饰,只是面目模糊,看不清他们究竟是谁,但梁若行还是辨认出这些人是两年前的人物,他们狞笑着撕扯掉那个女生的纱裙,露出洁白的肌肤和诱人的身体,他们疯狂地蹂躏着眼前这个曼妙的女子,直到她奄奄一息,才起身匆匆离去,一代绝世美女,就此芳华逝尽,永隔奈何!
  
   刹时,梁若行了然,这个女子定是那校花无疑,传说她死于车祸,都骂那司机丧尽天良,却不知,校花的死,内中另有隐情,原来是被一群依旧不见面目的人玷污致死,又借夜色抛尸马路,只是那时冤魂初成,法力低微,只能小打小闹地骚扰一下,随后,或许是出于平日对室友的怨恨,或许还有其他隐情,冤魂杀了她们,提升了自己的法力,只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冤魂本该魂飞魄散,因她虽有冤屈,却不知是谁造就了自己的冤屈,怨念不聚,修为得不到提高,却不知为何竟在她死去的地方安家,还获得了更高深的法力。
  
   “冤孽,你虽有冤屈,但明知复仇无望,却仍然滥杀无辜,残留世间,你可知,上天虽给你申冤的机会,但滥杀无辜终有一日会抵了你受的冤屈,到那时,天谴必至,魂飞魄散在所难免,我劝你还是放下心中怨念,或许还有转世投胎的机会。”梁若行双手合十,朗声说道。
  
   “哼,我若能放下,当日就早已去轮回了,何必苦苦等到今天?你们这些佛家弟子满口仁义道德,满口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是我连是谁杀了我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放下心中怨念?我告诉你,天道本就是不公的,他们都该死,你,梁氏一脉,也逃不掉一个‘死’字!”
  
   话音才落,一股大力向梁若行涌来,梁若行心中叫苦,自己到底还是大意了,法宝不齐,单凭一串执珠,根本挡不住冤魂全力的一击,自己当真要命丧此地了吗?

  “冤魂,休再猖狂,如人入暗,即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破!”
  
   梁若行心中大喜,来不及考虑,急忙挥出手中执珠,“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冤魂,看你如何应付!自作孽,不可活,纳命来吧!”
  
   两道金光一里一外划破冤魂制造的浓雾,碰撞在一起,瞬间向两边扩散,浓雾在金光的压迫下,潮水般退去,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哼,别以为你们能厉害至此,待我能力恢复,就是你们的死期!梁氏一脉,天命如此,改得了一时,改不了一世!”
  
   梁若行擦擦嘴角渗出的血丝,刚才一番看似平淡的交手,实际上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斗,发动执珠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法力,原本以为并不严重的伤势此刻却有恶化的趋势了,强自硬撑道,“梁氏的命,由不得天来定,也由不得你,我命由我不由天!”
  
   浓雾渐渐散去,当完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梁若行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茜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裸露的手臂上画满了符咒,那符咒殷红的仿佛在缓缓流动,眼尖的梁若行一眼看出那符咒是用鲜血画就的,正是血咒的威力才得以保护李茜不被怨气侵害,看着刺目的殷红,梁若行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而旁边的一个人半跪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身子不稳地晃动着,随时可能倒地,撑地的那只手旁是一滩尚未凝固的血,划破的手腕上兀自还淌着血滴,瞧那孱弱的身形,不是安娜还是谁?
  
   梁若行冲上去一把抱住妹妹,只来得及听到妹妹虚弱地说道。“哥,你终于来了!”而在安娜的身后,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伏在那里,因为衣服的颜色问题,梁若行并没有注意,此刻他看着那有些熟悉的身形,脑海中飞快地旋转着,似乎有什么东正渐渐浮出水面。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6

第三章 聚魂 第四节 聚魂
   梁若行一行人离去后,浓雾重又聚集在一起,在浓雾的正中,缓缓幻出一个俏丽的女子,模样秀美,只是脸色苍白的吓人,仿佛不是人间该有的惊艳,只是弯曲的嘴角却呈现一抹苦笑,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二教七楼的女厕里。
  
   “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黑影问。
  
   “天理循环,果真报应不爽,你也知道,维持我法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人,梁若行说得没错,当我的杀戮造就的冤屈超出我自己所承受的冤屈时,天谴也就快来了,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那晚安娜刚刚睡下,却被一阵无来由的烦躁吵醒,直觉告诉她有事情要发生,起床却看到李茜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屏幕,电脑上显示的竟然是校园的平面图,奇怪的是,这个校园的平面图竟然是一个圆形,一个小红点正不停的闪烁着,安娜心中暗叹,有个做局长的老爸果然就是不一样,李茜告诉她,那个小红点就是周光,白天时,她趁周光不注意,悄悄地将一个小型定位仪放在了他的口袋里,此刻他应该正在寝室里,但她猜想,周光今晚肯定会有所行动,下午时,他一直都心绪不宁。
  
   果然,没一会儿,那颗红点便开始移动了,出寝室,上校道,目标竟然是两年前刚刚建好的二教。安娜和李茜再无犹豫,骗过了看门的大爷一路跟了上去,原本以为周光要去的肯定是校社联的秘密办公室,才一上七楼,庞大的冤气便汹涌着将他们包围了,安娜哪想到周光带她们来的竟是冤魂的根据地,随身一件法器都没带,无奈之下只好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咒来抗衡强大的冤气,若不是哥哥及时赶到,就是冤魂不攻击,单只围困住她,自己恐怕也要失血过多而死吧,也恰好有了之前安娜以血咒抗衡,才让冤魂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梁若行才有机会与妹妹联手打破困阵,逃出死亡的噩运,李茜更是幸运的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而死亡的周光则成了悬案,以梁氏兄妹的能力,制造不在场证明实在是小事一桩,每个室友都能证明,那晚,安娜不小心划破了手腕,梁若行接到电话后和李茜一起把她送到了医院,仅此而已,李茜身上的符咒早就被梁若行用符水洗掉了。
  
   没人能解释周光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出现在二教,而且还丧命在女厕所里,红外的夜视仪竟然什么都没有拍到。
  梁若行守在妹妹的床边,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二教,冤魂,周光,社联,这四者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微妙关系?隐约总有什么隐藏的线索牵扯着他们,可恶,究竟是什么,梁若行狠狠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吓得刚刚推门进来的李茜惊呼了一声。梁若行回过头,努力扯动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放松一点,这在李茜眼里却另有一番滋味,没来由的一阵心痛,这几天的遭遇已经让梁若行憔悴不堪,仅仅一个礼拜不到的时间,梁若行就收了一大圈,眼眶深陷,头发蓬乱,随时处在一种崩溃的边缘。李茜尽量轻柔地走到他的身后,“去睡一下吧,我跟爸爸说了学校里发生的事,他说有些档案应该对我们有些用。”
  
   梁若行看了看依然在沉睡的妹妹,终于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去休息,却感到一阵眩晕,继而脑海中一道闪电劈过,划破了重重迷雾,“你刚才说什么?”
  
   “我叫你去休息一下啊!”李茜迷惑地看着梁若行。
  
   “不是,是后边那句。”
  
   “我爸爸说,他那有些档案,应该对我们有些帮助啊。”
  
   梁若行心中掠起一阵狂喜,“档案!档案!!档案!!!对,就是档案!我想我已经知道周光是怎么死的了。”
  
   “什么?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cicely,这次你立了大功了!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周光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出现在二教,为什么冤魂毫不犹豫地干掉了周光。”
  
   “为什么?”
  
   “因为档案!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吗?社联两年前成立,它的成立本身就是个谜,我始终觉得,纯粹的与学生会怄气,顶天是不干了,没道理弄一个与学生会对抗的机构出来,尤其他居然还记录了一些学生会没有记录的档案,而且,学校一直都找不到社联办公室的档案,难道这还不让人怀疑吗?社联从来只从大三大四的学生中挑选干部还不说明什么问题吗?”
  
   “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不是说只是单纯的长时间的考核吗?”
  
   “开始的时候,我也是那样想的,可是用两年的时间去考察一个人,而这个人顶天为你工作两年,考察期不是太长了吗?所以我推断,选择大三大四的学生作社联干部另有原因,恰巧,我入学的第一天,接待我的学长曾跟我提起过一件事,咱们学校是从大三开始实习的。”
  
   “那又怎么样?只是比其他学校早已年实习而已啊。”
  
   “笨啊你!”梁若行跳起来给了李茜老大一记暴栗,“实习生的寝室晚上是不关楼门的,这也是为什么周光能够出入自如的原因。”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选择大三大四的学生并不是考察期拖得过长,而是为了方便工作,方便他们晚上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
  
   “对,现在来看,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周光要在大半夜跑到二教去,那种冤气异常活跃的地方,他这种普通人怎么能来去自如,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冤魂以前一直被某位高人封印着,他们才得以平安地出入二教,而周光显然不知道那封印的力量已经被破除了,所以才在大半夜独自一个人跑到二教去。”
  
   “可我始终没想明白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去了二教,我只能推断,社联的办公室就在二教,直到你刚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什么?”
  
   “档案!不是说校社联成立只有两年的时间吗?那它记录的东西再全也只是最近这两年的而已,我已经找过一些学长,据他们说,学校这两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只是偶有动土的建筑行动作罢了,比如他们说02届毕业生走时就在图书馆后面的一个小广场设立了一座和钟,比如说01届毕业生走时,对‘校训碑’加了底座,可是你还记得上次校长是怎么说的吗?他说学校没做过任何事情,当时我就在怀疑他说谎,我曾想到过档案,可校长既然说没有,那只能说明学校的档案里没有记录这些,或许是觉得不值得一记,或许真的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可是有一件事情,无论是校长还是学长,都没有提到,就是李军跟我提过的校园传说,我也曾想李军是不是在说谎,毕竟他给我讲故事时,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活人了,可是在二教冤魂给我展示的确实是两年前的一桩冤案,我想,这个冤案社团联合会总该有记录的吧,这就是周光为什么一定要在那晚到二教去的原因了。”
  
   李茜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她细细地品味着梁若行的话,“周光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一定清楚社联的档案意味着什么,也一定预见到了危险正在逼近,所以他要将档案转移出去,要让后人知晓这份档案的存在,借之与学校抗衡。”

  “这你就又错了,周光从来没有想过要转移档案,还记得他跟你说过,社联的使命到今年也该结束了,她的怨念也该到此为止了吗?她打从左上这个位置的那天开始就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今年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我想他绝不是去自己的办公室,因为社联根本就没有办公室,也不需要办公室,他那天真的是去找冤魂的,他一定发现了封印的力量有些弱了,希望能劝说冤魂转世轮回,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终会命丧冤魂之手,他也不想想,自己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抗衡得了强大的冤魂呢?”
  
   “等等等等,你说社联没有办公室?这怎么可能?那么多的档案,他们存放在哪啊?”
  
   “你还不明白吗?”梁若行悠悠地说道,“社联根本就没有其它的档案,无论是它成立的时间,还是周光口口声声说的使命,都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我们,这个社团联合会根本就是专门为了这个冤魂成立的,它的目的只有一个,调查并记录冤魂的冤屈,为最终有一日让冤魂放下怨念,转世轮回做准备,周光一定是以为他已经破了这个案子,可以劝说冤魂放弃怨念了,可是他不知道,冤魂已经嗜杀成瘾了,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就直接KO了他。”
  
   “那档案?”
  
   “档案跟他一起走了,只有口口相传的档案才最不容易被发现。”
  
   “那我们岂不是又把线索弄断了吗?对了,这不影响我们解决这个case吧?”
  
   梁若行白了李茜一眼,“就算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当然一样可以解决了她,只是镇压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魂飞魄散是省事,但太过于霸道了,至于档案嘛,虽然周光死了,但并不代表线索就断了,死人也可以开口说话的。”
  
   “嗯,死人说的话永远都是真实的,怎么说来着?对,死人永远不会说谎!”
  
   “档案你觉得可以由他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尸体说出来么?”梁若行没好气地问道,惹得李茜一时面红耳赤,只得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伸手指了指仍旧躺在病床上的安娜,梁若行道,“这家伙是个聚魂的高手,等她醒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说要聚魂?笔仙还是碟仙?听说要被附身的啊!”李茜一脸的惊讶。
  
   梁若行打了个呵欠,摇摇头道,“庶子不可教也!我要聚魂,不是要请仙,直接让冥界使者给我送上来就好了。”顺势躺倒在旁边一张空着的病床上,旁若无人地呼呼大睡起来。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7

第五节 嫂子
   梁若行说是聚魂,其实真正聚魂的并不是他,而是安娜,女性属阴,比较容易与彼岸沟通,安娜作为法术界弟子,从小更是经受过这方面的严格训练,在这一代弟子中,更是佼佼者,很早就可以直接与使者交流,梁若行做的只是将安娜嘴里的“鬼语”翻译成人类的语言记录下来而已。
  
   聚魂的仪式也很简单,一般的法术界弟子只要祭出本派的镇派法宝信物,说明缘由便可请冤魂上来,力量到了安娜这个地步的,连说明缘由都省了,祭出法宝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防止有恶魂借机作乱。
  
   梁若行美美地睡了一大觉,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沉,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转头看见安娜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眼皮子上一阵波动,明显的眼珠在底下滚来滚去,知道妹妹是在装睡,也不点破,直接把窗帘拉开,将窗户推开,此时正是强劲的陆风时节,顿时一阵狂风吹了进来,将梁若行的头发吹得随风飞舞,“啊!伟大的造物神啊!你是多么的伟大,你以神奇的力量创造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好啦,哥,我起来就是了!”
  
   “嗯,这就是了,开工!”
  
   “喂,你不是这么冷血吧,她才刚刚醒过来啊!”李茜有些抱怨地看着梁若行。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两天冤魂虽然没有出来作乱,但我却能感觉到,校园的气场现在异常混乱,似乎又有别的势力要抬头了,赶紧解决一个是一个。”梁若行歉意地看了看妹妹,后者给了自己老大一记白眼,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如佛陀大作一般坐好,右手捏了一个奇怪的诀,法相庄严,梁若行祭起了佛珠为妹没しǎ?挥欣钴缭谝慌圆恢??耄?缓盟呈帜霉?艘恢П屎鸵桓霰咀樱?急讣锹肌?br />
   一切准备就绪,安娜缓缓开口道,“梁氏第二十七代弟子安娜有劳冥界使者,书香圣洁之地怎容冤魂作乱,特请使者大开方便之门,拒辽师大社团联合会主席周光之魂一见,有重要事情询问,待凡间冤孽了结,安娜必登门拜谢!”
  
   片刻之后,一阵白雾缓缓从安娜身后升起,此时人间阳气还较充足,魂魄只能以安娜为载体,梁若行见状开口问道,“前辈可是周光?”那白影缓缓具象,最终定格在他还活着时的样子,闻言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了看四周,“是你们?我认得你们,没想到啊,你们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哥哥说的没错,今年果然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啊。”
  
   “前辈既知我们的能力,想必也知道我们惊扰您安息的原因,希望前辈能告知我们您所知道的一切,让冤魂早日洗去怨念,转世轮回,还校园一片清静。”
  
   “清静?有人的地方就永远不会清静,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开口问吧,留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
  
   “档案!我们想知道,社联这两年来所有的档案!”
  
   “这样啊,从哪说起呢?”周光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就在梁若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周光缓缓开口说道,“两年前,她惨死,魂魄凝聚不散,冤气深重,整日徘徊在校园里,先后杀了六个人,直至第七七四十九日,有一个高人路过学校,便顺手封印了她,希望能借校园的书香气息感化她。”
  
   “等一下,前辈,她是谁?传说中说她将一个寝室的人全部杀害,你怎么说她只杀了六个人?那个死去的老师和疯掉的人难道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她是谁?她本应是我的嫂子!”此语一出,全场震惊,只有周光依旧平静地诉说着,“我哥就是当年的社团联合会创建者,当初建立社团联合会的目的很简单,找出我嫂子死亡的真相,洗刷她的冤屈。还是从头讲给你们吧,对于你们来说,那些档案都太零散了。我嫂子姓秦,单名一个芳字,是个朴实的山村姑娘,家境虽然不好,但性格独立,坚强,人也长得漂亮,被当时的学生公认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也正因为如此,惹来了无数男生的纠缠,这其中就有一个狠角色,出身不一般,据说是省里某位高官的儿子,叫陈龙,这个陈龙仗着自己的后台够硬,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经常纠集一般爪牙骚扰秦芳,有一次就恰好被我哥碰到了,当时我哥也暗恋着秦芳,但他深知秦芳是个心气很高的女子,自己一介普普通通学生,是不会打动她的,所以他只是经常在远处偷偷地看着她而已,同时努力表现,希望能进入学生会,闯出一番事业来,当他看到陈龙骚扰秦芳时,一股热血让他失去了冷静,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虽然陈龙的阴谋没有得逞,但我哥也被打得遍体鳞伤,在医院里躺了一个礼拜,我嫂子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一个礼拜,我哥出院的时候,秦芳就差不多该成为我嫂子了,如果没有后来的事。”
  
   “陈龙的事情被我哥破坏后,他就一直耿耿于怀,利用各种社会关系对我哥施加压力,学校不但不理会我嫂子的报告,还反诬我哥聚众斗殴,把我哥从学生会里踢了出来,让一直都想在学生会里混出点名堂的他一下子心灰意冷,连带着对我嫂子也冷淡了下来,惨剧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那天晚上,我哥和我嫂子又吵了一架,我嫂子当晚彻夜未归,接下来就是你们熟知的所谓的车祸了,学校拒绝警方介入,单方面对外宣称我嫂子死于车祸,我哥当时悔恨不已,如果不是他一味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怎么又会出事呢?结果那天晚上,我哥却做了个奇怪的梦,我嫂子穿着一袭白色纱裙,正是她走的时候那身打扮,她始终垂着头,冷冷地对我哥说‘我不甘心!我要报仇,你记住,我要报仇!我要杀光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我哥一激灵从睡梦里醒过来,本来以为就是个梦,可枕头边却清清楚楚地放着一条项链,那是我嫂子身上唯一的饰物,我哥当时心里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我嫂子的死绝对没有所谓的官方声明那么简单,也就在第二天,就发生了全校震惊的惨案,我嫂子寝室的另外六名女生离奇死亡,全楼女生在睡梦中集体惊醒,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我哥知道,那是我嫂子心中的一口怨气不散,她是真的要复仇,我哥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调查,但是,陈龙当时在学校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强大,处处给我哥找麻烦,那个时候,我哥就已经隐约感觉到,我嫂子的事情恐怕和陈龙有关,但他也知道,以他的力量,就算是能拿出十足的证据来,也难以扳倒陈龙,更别提替我嫂子洗刷冤屈了,可是,假如我嫂子的怨念不散,她就会接连不断地杀人,成为不折不扣的厉鬼,永远被世人唾弃,万般无奈之下,他牵头成立了社团联合会,以风风火火的学生运动为掩护,调查事情的真相。留给我哥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多一点,因为传说冤魂在第七个回魂日时,法力会达到一个顶峰,那是她要么突破自身的禁制,大到另一个境界,要么就会魂飞魄散。”
  
   “也许是上天怜悯,我哥的调查出乎意料的顺利,但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再三思索后,他决定将这个秘密封存起来,并定下了只能从大三的学生中选取社团联合会主席的规矩,因为那时候我刚好大一,他要将那个秘密留给我,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为我嫂子洗刷冤屈了,毕业之后,他便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前辈!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我嫂子就是死在陈龙那个畜牲的手里,陈龙的一个走狗就是我哥一个寝室的,他也参与了那场可耻的行径,却没想到自己被接二连三的怪事吓得神经衰弱,半夜梦话恰好被我哥听到了,原来,那天晚上,我嫂子和我哥吵了一架后回到寝室,还没待上一会,电话就响了,我嫂子刚想去接,就被同寝室的人抢先了,嗯啊地应了几句后就挂掉了电话,深色古怪地告诉我嫂子说我哥正在二教的七楼,让我嫂子赶紧过去,我嫂子虽然奇怪大晚上的我哥跑到二教的七楼去干嘛,当时的二教还没有完全竣工啊,但她担心我哥会作出什么来,急匆匆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待她如亲妹妹般的室友会出卖她,可在当时陈龙的淫威下,又有几个人能像我哥一样呢?惨剧就这样发生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7

第六节 高人
   “我嫂子到了七楼后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但可以肯定,她当时一定人事不省,惨遭蹂躏,陈龙一伙人在做尽恶事之后,看到我嫂子已经奄奄一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抛到了校外的那条马路上,只是他们没想到,含着极大的怨恨而死的人,死后会因一口怨气不散而化为厉鬼来复仇,只是我嫂子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对她做下了这些恶事,只以为是那些校外来的民工,可是那些民工在我嫂子遇害的第二天就已经离开了学校,她便将一口怒气转向了我哥,她终究对我哥还是有情义的,始终下不了手,她寝室的那六个女生就不一样了,我嫂子让她们尝到了她当时的痛苦。”
  
   “可我嫂子生前就是个极善良的人,尽管杀了那六个女生,尽管心中一口怨气不散,但她的力量还是渐渐弱了下去,以致只能通过干扰人的心神来表达自己的冤屈,我哥虽然调查出了事情的真相,但却知道,我嫂子的冤屈是洗刷不了了,一来,陈龙的势力在当时是没有人可以撼动的,就连校长见到他也是礼遇三分,二来,当时陈龙的身边多了一位高人,我嫂子就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近不了陈龙的身边。”
  
   “转眼间就到了第四十九天,决定我嫂子命运的时候也到了,我哥早早地就等在了她的寝室外,希望能劝她放下怨念,转世投胎,却没想到同时等在那里的还有陈龙身边的那位高人,他对我哥哥说,他知道我嫂子的冤屈,也知道今夜我嫂子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但他可以让我嫂子在这个世上暂存两年,两年里,只要她不作恶,慢慢就可化去身上的仇恨,就有转世轮回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那高人用的竟是极霸道的封印,制造了一个强大的结界将我嫂子封印在了二教的七楼,原本我哥以为他会劝我嫂子放下怨念,可这样一来,我嫂子身上的怨气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加深了,以致两年后的今天,她竟然突破了结界的限制。”

  梁若行看着李茜鬼画符一样的记录,皱着眉头辨认了半天,才抛下纸片,唏嘘不已,原本以为,周光只是一时兴起才调查起这件事来,却没想到,原来是早有准备;原本以为社团联合会的创建者只是看不惯学校的所作所为,原来竟是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原本以为,冤魂定是作恶多端,才被告人封印,却原来,冤魂也是受害者,只是不知道那所谓的高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他不知终有一日结界会被冲破,到那时,冤魂出来作乱就更加难以收拾了吗?
  
   还有,那个高人会是谁?会是那个道士么?不可能啊,那个道士死了至少有50年了,那会是谁呢?师傅么?也不对,周光明明说的是“他”啊。
  
   “会不会是师傅呢?”安娜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师傅不是两年前出山过一次么?而且你遇到的那个道长不也说正是两年前,师傅就在这里么!”
  
   梁若行叹了一口气,“安安,第一,一个鬼的话有多少是可信的?第二,以师傅的为人,她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第三,你没看到是‘他’吗?别忘了,师傅是女子啊。”
  
   “哥,第一,鬼的话可不可信,只要打个电话问问师傅不就知道了?第二,我总觉得那次师傅出山后是作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才要一天到晚参禅打坐,都不逼着我们练功了,第三,我们只是听到周光说‘ta’,他并没有明言是哪个‘ta’。”安娜随即拨通了师傅的电话。
  
   长久以来,梁芳已经习惯了清修,若不是安娜吵着每天都要和爸妈打上一通电话,她宁愿亲自跑上几里路去办事也不会装电话的。所以直到电话重拨了第三次,安娜想要放弃的时候,梁芳才接起了电话,“喂!”
  
   “喂,师傅师傅,我是安安啊,您老身体还好吧,最近有没有想我啊,没我陪你,你一定很寂寞吧,要不我明天回去陪你吧。”安娜像蹦豆子一样说个不停,一开始的时候梁芳还静静地听着,到听说安娜要回来陪她时,赶忙道,“不用不用,你师傅的身子骨硬朗着呢,你在学校里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心里却在想,让你回来我就是249+1,有你在,我连坐下来打坐一会都不行。
  
   “哦,我知道了。”安娜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落了下来,挠的梁芳心里直痒痒,叹口气说道,“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师傅,那个,我想问问你,两年前你不是出山过一次么?”
  
   “对啊!”
  
   “我就是想问一下,那次你到了哪里去了啊?”
  
   “哦,那次啊,我忘了。”
  
   原本提心吊胆地等着答案的三个人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死老太婆!”是安娜,“师傅!”是梁若行,“哼!”是李茜。
  
   “不要冲动嘛,人老了,记性不好喽,要好好想想,我去了哪里了呢?”
  
   “对对,你去哪里了,快好好想想。”
  
   “我去哪里了呢?这件事情得从我为什么出山说起,有因才有果嘛,话说我为什么出山呢?有那么一天啊,我正在打坐,忽然感到心绪不宁,烦躁不安,掐指一算,坏了,原来昨夜吃错了东西,坏肚子了,坏肚子就要上厕所啊,可是,人老了,记性不好了,忘了带必要的东西,我就翻口袋啊,这一翻,才发现,坏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做了,老同学聚会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老同学聚会,我那次出山,就是因为老同学聚会!”
  
   电话那头,三个人早已经呵欠连天了,听梁芳终于想起了那次出山的原因,这才又强打起精神,“那,师傅,你那次同学聚会具体在什么地方啊?”
  
   “什么地方啊?那次聚会可是盛况空前啊,几乎每一个能到场的人都到了,塞满了整整一个教室啊。”
  
   “师傅,我问你,你们在什么地方聚会啊!”
  
   “咦?你这孩子,才走了几天啊,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我不说了教室了吗?那自然就是在学校啦!”
  
   “唉——”梁若行再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师傅,那那次聚会,你有没有做什么呢?”
  
   “做什么?聚会就是吃饭喝酒,还能做什么?哎,等一下,你们打听这些干什么?”
  
   “师傅,学校死人了。”梁若行语气沉重地说道。
  
   “哦,我还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哪个学校一年不得死两个人啊。”
  
   “可是,师傅,是非正常死亡啊!”
  
   “哦,非正常死亡啊,你们两个小鬼把我的法宝偷了个一干二净,要是还摆不平,要我这老太婆去有什么用啊?”
  
   “师傅,你还是没明白啊,我们是想问你,两年前,你是不是封印过一个冤魂!”
  
   “冤魂?有啊,而且还不止一个呢,其中有一个冤魂非常厉害,为师和她大战三百回合才把她封印住,怎么,难道她又出来作乱了?”
  
   乍一听到师傅果然和冤魂有关系,梁若行心里就猛地抽搐了一下,“是啊,师傅,封印破了,可是,师傅,当年你为什么超度她呢?封印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冤屈吗?”
  
   “为师当年急着回山嘛,也知道日后你们肯定会参与到其中,一定会调查这件事情,那我还费那么大劲做什么?留给你们这些后辈弟子去解决吧,何况,我想,书香圣洁之地嘛,总会慢慢感化她的。”
  
   “可是,师傅!”梁若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师傅也没有把事情的全部真相告诉他啊,原来果真是师傅所为,也难怪冤魂口口声声要让梁氏一脉就此灭绝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7

第四章 六楼 第一节 筹备
   让梁若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师傅当年显然是将冤魂封印在了她死去的地方,结界也相应地布在了二教的女厕里,为什么他却分明感觉到寝室楼里也存留着巨大的怨念和相应的结界呢?那怨念和教学楼里秦芳的怨念明明是同根同源的啊?
  
   “会不会是地缚灵呢?”李茜认真地思索着,“我记得持有执念的魂体在机缘巧合之下会形成地缚灵,而由于现场冤魂死时残留的意念会不断重复他临死时的情景,不断刺激冤魂的痛苦,久而久之,冤魂的力量就会随着怨恨的加深而加大。”
  
   梁若行吃惊地看着李茜,唏嘘不已,恐怖灵异小说泛滥的结果就是连平平常常的一个小姑娘也对灵异事件了解了不少啊,不过,李茜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因为当年冤魂虽因为杀人而增强了不少法力,但已远远超出了她本身应有的活动范围,事实上,也许当她的灵魂离体时,看到的只是自己在马路上被车碾压的场景,血的红脑的白刺激着她,让她一时凶性大发,才有能力杀人,但车祸并不是她死亡的真正原因,不知为什么,总之,师傅欺骗了那个学生会主席,与她交了手并将她封印在了二教里,促使她只能在二教里游荡,并在偶然间找到了自己的死亡地,形成了法力会突飞猛进的地缚灵,师傅啊,你可给我们留了一个烂摊子啊。
  
   “这下麻烦了啊。”梁若行自言自语道,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娜,因为刚刚又透支了过多的精力,此刻,她又沉沉地睡着,算了,越早解决越好,真的不行,也只有如此了,梁若行暗自下了决心。
  
   “cicely,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件事。”梁若行异常严肃地看着李茜,搞得李茜也一下子异常严肃起来。
  
   “你说!”李茜的回答很干脆,她不是傻瓜,凭借警察世家的敏锐直觉,她隐约已经猜到了梁若行要做什么。
  
   “第一,希望你能帮我调查陈龙现在的下落,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让她化解怨恨的也只有陈龙;第二,顺便帮我调查周光的哥哥,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他肯定还隐藏在什么地方,我相信他是不会甘心的,第三,”梁若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帮我调查那个面馆的老板,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上次之后,我屡次去他的面馆,他几乎是看见我就跑,欠我几碗面也没必要这样吧?”又沉思了一下,梁若行开口道,“好了,就这些了。”
  
   李茜心中一痛,有些不甘心地问到“就这些了?”
  
   果然,女人太聪明了真不好啊,梁若行心中苦笑,但仍然坚定点了点头,“没有了。”
  
   “所有调查的事情都交给我了,你做什么?”
  
   “我?我去睡觉,养精蓄锐,调查这种没品的事,当然交给你这样没有特殊能力的人去做了。”说着梁若行嗷一嗓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惹得护士急匆匆赶过来没好气地瞪着他。
  
   梁若行揉着起包的脑袋,李茜摔过来的枕头里不知还藏了什么东西,在他头上留下了一个永恒的记忆。“疯女人!”梁若行开门就跑了出去,没理会李茜在背后的落寞。
  
   梁若行,你真的不明白么?李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苦涩的泪水已经流进了嘴角,梁若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打算,我不会让你那样做的,梁若行,我李茜认准的人绝不会就那样轻易失去……
  
   任由思绪漫天飞舞了一会,任由泪水畅快地淌了一阵,李茜轻轻替安娜盖好被子,深呼吸几口气,标志性的甜蜜微笑重又回到了脸上,转身,出门,却看到墙角一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视线里。
  当李茜离开安娜的病房时,梁若行正悄悄地躲在墙角,事实上,他对感化秦芳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被爱人抛弃,被恶人蹂躏,又被所谓维护正义的法术界中人封印,天道在她的心中已经一文不值了吧,他只希望,能够以最小的牺牲来解决掉她,只是,达摩执珠事件将他的信心彻底摧毁了,要知道,当年达摩祖师东渡弘扬佛法受阻,在少林寺面壁九年,参禅悟道,得到飞升后留下三件一直陪伴他的圣物,执珠,禅杖,袈裟,每一样宝贝都能轻易让百年以上修为的厉鬼魂飞魄散,可就在那晚,秦芳竟然轻易就穿透了执珠的结界,重创了他。
  
   梁若行鞠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不起,cicely,只是作为梁氏的后人,时刻都要面对死亡,梁氏的后人只能有亲人,不能有爱人!探手拿出一张符咒,梁若行默念咒语,看着符纸燃成灰烬,右手虚空一抓,将灰烬揽入手心,又拿出一瓶桔子水,那是安娜最喜欢的饮料,安安,别怪哥哥,梁若行狠狠心,将那把符灰混进了桔子水里,看着它完全与桔子水融合,才回身走向安娜的病房。
  
   很快,又到了星期天,这几天来,梁若行要忙着调查,要忙着照顾妹妹,还有学校的课要上,几乎处于一种疲于奔命、精力严重透支的状态,昨晚又是在妹妹的床边熬了一宿,直到早晨的时候李茜才过来接他的班,李茜这两天也是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各种关系网中,已经明显地清减了,更让她担心的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自从上次安娜聚魂后晕倒,就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在反复地检查后,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表示除了继续观察,他们也无能为力。
  
   看着梁若行一天天憔悴下去,她除了心痛,也只能和他轮流着照顾安娜,而梁若行对于李茜的清减则根本就视若不见,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就走了,李茜在心中大骂梁若行是个白痴、笨蛋的同时,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梁若行会到空荡荡的寝室,本来八个人的寝室,现在只有六个人住着,李军死了,任帅搬到了外面,而其余的五个人中,除了一个叫赵子雄的傻大个,其他人对他,已经不是一般的冷淡,或许,在那些人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他梁若行是个不祥的人吧,毕竟死去的李军和他是最近的,他也是唯一被带到警察局里的人,虽然被证明与李军的死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在那些人的道德观念里,梁若行和安娜肯定是有些什么问题的,要不然怎么会进局里呢?也正因为如此,才有那么多的不良青年敢跟安娜挤眉弄眼。
  
   赵子雄看到梁若行回来,笑了笑,把手里的笔记递给他,很识趣地没有提其他人到哪里去了,梁若行简单地说了句谢谢,爬上床,他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就在他躺下的瞬间,胸前的护身符却狠狠地撞击了他一下,梁若行不动声色地在床上躺好,手里已经捏好了一串佛珠,直到赵子雄轻轻地关好门出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是自己多疑了吧,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一般的紧张啊,随即被袭上来的困意带入了梦乡。
  
   梁若行站在窗台边,冷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现在刚刚是九月末,但海滨城市特有的大风已经能够让人感受到阵阵凉意了,可这女子的穿着也太夸张了,短衣短裤短发,只是看着,梁若行都觉得她也太清凉了一些。
  
   那女子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你不要逼我!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你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梁若行的嘴里蹦出来,正在讶然时,那女子已经缓缓站上了窗台,“一定要我死你才能觉悟么?你做的事情,根本就是在伤天害理,还谈什么匡扶正义!”梁若行举步上前,伸出双手,他确定他是要把那女子拉下来,可双手却不听使唤地一把推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急速下坠的身体,梁若行竟然笑了,“我誓与天斗,无人能挡!”
  
   那女子翻转着下坠,没有发出一丝哀号,只有脸上的泪花随着她身体的旋转而四溅,每一次她的眼神与梁若行交错,他分明能感觉到那强烈的恨意和深深的绝望,每一次都重重地敲击在梁若行的心房,当砰的一声,那女子砸到地面时,四溅的浓浓的黑血和粉红的脑浆竟刺激的梁若行蹬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了背后的书架才停了下来,天,我杀人了?梁若行心中吼到,可是,那个女人,她是谁?
  
   梁若行使劲晃了晃脑袋,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诡异了,还是先抹掉证据尽早离开现场的好,可是自己怎么会杀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呢?那个女子嘴里说的又是些什么呢?怎么感觉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自己一样?为什么那女子的血是黑色的?
  
   梁若行扶着身后的书架,慢慢地站起来,这是图书馆吧,这么多的书架,这么多发黄的书,转身看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梁若行只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属于自己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摇摇晃晃但却义无反顾地攀上了窗台,这次他看得真切,自己实在六楼,图书馆的六楼,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的文科楼,和那个花园里的小广场,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却已经纵身一跃,追随着那女子去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7

第二节 跳楼的人
   “砰”的一声,梁若行在疼痛的刺激下醒了过来,自己还没死?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床铺,桌子,自己不是跳楼了吗?怎么还呆在寝室里?梁若行裹着夏凉被坐在地上郁闷了半天才想起,那只是个梦,不过自己也太夸张了吧,上铺可是有栏杆挡着的啊,这都能掉到床下来?
  
   梁若行晃晃脑袋,刚想上床再睡一觉的时候,门被猛地撞开了,脸色苍白的赵子雄身子不稳地走进了寝室,嘴里不清不楚地呢喃着什么,眼神空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梁若行的存在,直接撞上了他的身体,随后赵子雄的举动更让他惊讶,他竟一把抱住梁若行,号啕大哭起来,“死啦!死啦!谁也逃不掉了,都要死了啊!”任凭梁若行怎么安慰,赵子雄只是号啕,万般无奈之下,梁若行只好一个安神符拍了下去,然后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抚着赵子雄的脑袋,“乖,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乖!”
  
   “喂,别乖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在这里玩断袖!”当梁若行轻轻用自己的胸膛抚慰受到某种强烈刺激的赵子雄时,李茜已经毫无淑女风范地冲进了他的寝室,事实上,此时的她已经顾不上什么淑女不淑女了,“放下他!快,跟我走!又死人了!”
  
   “什么!”梁若行放下赵子雄,跟着李茜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只知道一下子就死了三个,死状恐怖,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死亡。”
  
   “为什么?”问完这句话,梁若行就知道了,此时的他们正走在通道上,下午三点钟的太阳刚好透过铁栏杆的缝隙照射进来,可此时的通道里却阴气逼人,即使梁若行没有开天眼,也能看到虚无的影子在通道里晃来晃去,被快速奔跑的学生们冲撞着,更有几个胆大的魂体竟选上了几个阳气较弱的女生想要附上去,梁若行呆呆地抬起头看着头顶天空,究竟发生了什么?校园自成一体的结界竟然有松动的迹象,长久被书香圣洁之气镇压着的灵魂们正努力地从地上溢出,秦芳,你做的太过分了,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不顾校园一万余条性命破坏结界,难道你真的想害死所有人吗?梁若行的心中高喊着。
  
   “快走,别在那发呆了,已经有人报了警,可我爸爸的人根本进不来,现在社联的人在现场,去晚了,恐怕那个老不死的校长又要接手了。”李茜一把抓住梁若行的手,却感到梁若行的手中传来的是异样的冰冷。
  文科楼前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那里是发现第一个死者的地方,李茜费了好大的劲才拉着来梁若行挤了进去,才一冲破人群,梁若行却立刻把李茜挡在了身后,就是他自己也是强压下想吐的冲动,旁边已经有几个脸色苍白的学生干部在努力维持秩序了,显然,他们刚刚已经吐过了,那场面实在太过恐怖了,破碎的肢体散落各处,黑色的血液汩汩地冒着气泡,脑浆混合着污血点缀着这幅怪异的抽象画,已经碎裂的头颅在梁若行到来的一刹那竟然兀自转了个方向,暴突的眼珠被鲜血染得通红,死死地瞪着梁若行,嘴角邪恶地笑着,惹得围观的学生们又是一阵尖叫。
  
   梁若行心头火起,“死都死了,还不赶去投胎,留在这里吓唬什么人!”一张符咒飞出去,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一团黑影从残破的肢体上飘起,慢慢地散了,这一手一露,周围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转成都怪异地看着他,他也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暴露了身份,但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们这里谁是负责人?”梁若行强自命令自己镇静,朗声问道。一个精明干练的学生走了过来,梁若行认得这个人,是个经常和周光在一起的学生干部,“我是,你是什么人?”
  
   “我……”梁若行一时语塞,对啊,自己算是什么人?“副主席,他是我哥哥,是个警察!”李茜从梁若行的背后探出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这让梁若行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先别管我是谁了,”梁若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太阳正缓缓下落,人间的阳气也在渐渐衰弱,还有两个横死的冤魂没有处理,顾不上什么阴德阳德了,不镇压,今天晚上肯定会有大事情发生,“我只告诉你们,让那些能走的学生赶快走,离开这里,十天之内,不要回来,还有这些尸体,让那些警察进来,只有他们才能暂时镇住这里!记住,也只是暂时,如果,算了,你们也走吧!”
  
   副主席转头冲围观的学生们吼到,“都听到了吗?正好明天就是国庆假期了,想活命的今年都给我回家去,小刘,拿我的工作证去接警察进来。”梁若行赞赏地点了点头,冲这个主席果断的架势也是个人物,社联也真是敢干啊,连校长的命令也可以不管不顾,副主席仿佛看穿了梁若行的想法,“为今之计,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以我一个人的前途换来学校一万人的平安,值了!”
  
   梁若行会心一笑,“不知道怎么称呼?”
  
   “王斌!”
  
   “好吧,王主席,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隐瞒了,我是法术界弟子,学校里有个法力高深的冤魂,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她打算杀光校园里所有的人了。”梁若行严肃地盯着王斌,王斌的脸色变幻不定,半晌,才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东西?”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梁若行伸手一指那具残破的身躯。
  
   “跳楼!”王斌干脆地说道,接着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文科楼距这个小广场最近的距离也在十米以上,到广场中心的距离二十米也不止啊,而这个遇害的同学是从顶楼跳下来的,要想到达现在的这个落地点,需要相当高的初速度,再说,只是从五楼跳下,至于搞得这么支离破碎的么?仿佛在空中就被什么利刃结成的网肢解了一样。
  
   “先别管了,至少他的魂体是不会出来做乱了,不是说,还有另外两个人吗?在哪里?”
  
   “跟我来吧,就在图书馆后面。”王斌脸色及其难看地挤出一点笑容,带着梁若行走向事发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起初接到学生的报告,他还以为是恶作剧,等赶到现场,自己虽然身为社联的主要头目,还是吐得一塌糊涂,“好在,下面的那两个没这么惨!”王斌善意地提醒道。
  
   而在梁若行的心里,则再仔细地盘算着什么,不太对啊,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他连停下来仔细分析的时间都没有,可是秦芳,你的活动范围也太大了点,中间可是隔了一座小山啊,如果你已经能够跨越这么大的范围杀人,那你可真的是骗苦了我了。
  
   第二处事发地就在小广场的下面,大约两分钟路程的小路上,那条小路是在一个大花园中开辟出来的,一个弯弯曲曲的s形,经常有追求浪漫的情侣坐在路边,闻着花香互诉衷肠。死者是一个女孩,据说生前是个相当漂亮的女生,只是此时梁若行可看不出来她漂亮在何处,才死了这么一会,身体已经高度浮肿,梁若行想来想去,也只有“注水猪”这个词能比较前当地形容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此时,她浑身发黑,双目圆睁,面目狰狞地望着四周围观的人,仿佛没有死一样,随着太阳的西下,一股阴森的气息正在她的身边聚集,梁若行不敢再犹豫,也没心情去管她是不是该遭镇压,顺手一粒佛珠弹出,“枉死的冤魂,给我滚回你该去的地方,这里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看着黑影毫无反抗地被打得魂飞魄散,梁若行的心里泛不起一丝同情,“王主席,老规矩,让这些人赶快走!”王斌点点头,转身吩咐手下疏散围观的人。
  
   “快走吧,这所学校呆不得了,百年厉鬼出来作乱了,会杀光我们所有人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王斌皱眉,校园正值多事之秋,此时若在流言四起,学校几十年基业可就要毁于一旦了,“你胡说什么,小心被人听到,妖言惑众会被人封口的!”另一个人玩笑般地说道。“我没有胡说,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死的时候,我刚好路过,简直就没有脸色了,还笑得那么怪,当时就吓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等一下,”梁若行回头叫道,“你说她死的时候,你刚好路过?能跟我仔细说说么?”那个同学略带怀疑地看了一眼梁若行,又看了一眼王斌,他不认得梁若行,但校社联副主席王斌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这才咕噜咽下一口口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当时我刚从外边回来,因为急着赶路,所以走了平时步怎么走的小路,当时,这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坐在一起亲亲我我的,我个人比较反感这些人在校园里搞这些,所以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两个人也没什么反应,可是当我走过他们身边时,怪事发生了,那个女生突然坐到了男生的怀里,非常大声地说‘你看我这样美么?’声音异常冰冷,当时我的双腿就像被人抓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了,那个声音真是怪异至极,一点感情也没有,像个机器,刺得我耳朵疼,不走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个女生全身发黑,七窍流血,嘴角还带着古怪的笑容,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珠子,可她居然直直地盯着我,怪叫着冲我吼‘死吧!都死吧!一个也不要活啦!’,那个男生就直勾勾地盯着怀里的女生,浑身不停地抖,终于大喊一声,丢下那个女生九跌跌撞撞地跑了。”
  
   “那个男生呢?”梁若行回头问王斌,却看见王斌神色古怪地指了指图书馆,“跳楼了?不会十六楼吧?”梁若行的心里咯噔一下。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7

第三节 夜探
   图书馆后面的那具尸体是梁若行最后看到的,却是最让他感到棘手的,因为他死得太正常了,只是从六楼坠落,头部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摔得脑浆迸裂而已,甚至看上去都没有前两个死者那样让人反胃,尸体上也没有一丝邪气,更没有像前两个人那样冤气集结,想要出来害人,梁若行知道这当然只是表面现象,就因为太正常了,梁若行反而不敢大意,开了天眼,仔细地搜寻着,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眼前这个最正常死亡的男子却是最不正常的,他的魂不见了。
  
   从死亡的时间上来推断,他的魂魄没有道理走得那么快,就算不是横死,魂体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是有那么一点留恋的,所以才会有回魂夜的说法,可是眼前的这个尸体,不仅是魂魄不见了,而且周围干净得很,一点邪物都没有,或者说是一点其它的气息都没有,他的魂魄显然被某种极霸道的力量吞噬了,而由于这种霸道的力量,其他的东西都远远避开了这个地方,梁若行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是非常努力地在寻求解决的办法了,结果还是事件频发,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当校社联的干部们配合着警察终于把现场清理得差不多时,学生会的官员们才姗姗来迟,趾高气昂地对王斌宣布,校长指示,从现在起,校园的指挥权由他们接管,王斌冷笑了一声,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是挥挥手把社联的一众干部叫到自己的身后,学生会大喜,当即上前指挥起混乱的人群,“我是学生会主席,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随意走动,我们怀疑有一个变态杀人狂潜进了学校,现在你们马上给我回到寝室,等待进一步的指示。”人群寂静了一下,紧接着嘘声四起,王斌和梁若行已经交待得再清楚不过了,再坚强的无神论者在看到接二连三的怪异事情后也动摇了信念,学生会却凭空变出了一个变态杀人狂来,还让他们回到寝室待命,不是等死吗?
  
   “王主席,你说句话吧,我们都听你的!”人群中有人喊,学生会主席的脸色马上变了,心想我姓吴啊,哪来的什么王主席了?但既然有人让他讲话,那就说明他的地位还是得到了学生们的认可的,立即摆起了一幅官架子,清了清喉咙。
  
   “立刻收拾东西,回家,我可以保证,七天后你们回来,校园还是最纯净的校园!”说话的却是王斌,学生们一听,立即四散走了,只留下学生会的干部们大眼瞪小眼,梁若行走到学生会主席的面前,“不想死的话,也赶紧滚吧,听说厉鬼最喜欢找你们这些意志薄弱的人下手呢!”他故意说的恶狠狠的,吓得吴主席像后退了一大步,仿佛真见了鬼一样,然后大声咆哮起来,梁若行没心情理会他,大踏步走远了,奇怪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校长居然没有露面,有些镇定地过了头啊,梁若行边走边想。

  他先到医院看了看仍在昏睡中的妹妹,她当然不会醒过来,上次梁若行混在她饮料中的符咒,足可以使她美美地睡上一个月,好好地休息吧,当你醒过来的时候,如果哥还有命在,哥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想想比当年的那件事还要危险,他发过誓,自那以后,他决不会让妹妹再犯险境,梁若行默默地思考着,然后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已经趴在床头熟睡的李茜身上,这个女孩子为他付出了太多,今天刚安排好她的父亲,就急匆匆赶回来照顾安娜,说到底,他们非亲非故,她做的已经大大超出了她应该做的,可他却无以回报,有时候他真想一记定神符让她和妹妹一样安睡,直到他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她普通的身体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法术吗?唉!轻若无闻的一声叹息后,梁若行轻轻吻了吻李茜的秀发,转过身,义无反顾地走了。
  
   他要去确定一件事,现在这件事情也只有那个傻大哥才知道,他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回到寝室,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般的常识可以解释的,动荡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改走的都走了,只有赵子雄在定神符的作用下安静地睡着,脸上竟然还挂着笑,人性的自私在梁若行的心里在一次被他耻笑了一回。
  
   虽然不忍心,梁若行还是轻轻地摇醒了赵子雄。赵子雄透过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四周,直到看到冷冷地坐在他对面的梁若行,才嗷地一嗓子尖叫起来,梁若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叫鬼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细节!”
  
   赵子雄接过梁若行递上的开水,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身子却依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神游移不定,仿佛在寻找什么,梁若行把自己的枕头塞过去,赵子雄现在的精神状态就好像漂浮在茫茫海面上的一叶扁舟,遭遇着狂风暴雨的洗礼,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他也会紧紧抓住,他死死地抓着梁若行的枕头,努力控制着身体的抖动,就这样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梁若行也耐心地等待着,终于,赵子雄哆哆嗦嗦地开口道,“若行,你相信有鬼吗?”
  
   梁若行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摘下手腕上的佛珠,轻喝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出来!”赵子雄的身子猛地一颤,一丝黑线从他身上窜出,被佛珠紧紧围住。早在下午赵子雄回来的时候,梁若行就已经发现他身上缠绕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界气息,只是一来他没有时间,二来,他要在询问赵子雄的时候先给他一记定心丸,何况这丝怨气也没有什么伤人的能力。
  
   果然,赵子雄看着那丝黑气在梁若行的手下慢慢散了,颤抖的身体稍微平静了一点,“那个人跳楼的时候,我就在他的旁边,”他停了一下,仿佛极不情愿去回忆那恐怖的一幕,又看了一眼梁若行手里的佛珠,才鼓起勇气说到,“当时,我在文科楼六楼上自习,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静,通常都会在顶楼没有多少人的地方上自习,那个教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那个男生就坐在我旁边,不过从一开始我就看他心绪不宁的样子,经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书本,然后满头大汗,浑身不安帝颤抖,时而又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四周,双手却胡乱地抓着什么,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还以为他发什么癫痫病了,刚想问他要不要帮忙,他却突然转过头,诡异地冲我笑了笑,用非常小的声音问我,‘你知道车裂吗?’我当时愣了,车裂?那是中国古代一种很残酷的刑罚啊,跟五马分尸一样,死的人极其痛苦,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个人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户,纵身就跳了出去,跳出去之前还转过身看着我,那时候他的双眼就已经往外渗着血丝了,可就是诡异地笑着,说什么‘都要死的,你们都要死的!’可就在他跳出去之后,我看得很清楚,”赵子雄抓过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却没发现水杯早已经空了,“他不是呈抛物线下坠的,正常人跳楼应该是一条抛物线,可他却是平平地移到了小广场的上空,然后砰地,身体炸了,就像被车裂一样,只是比车裂还惨,全都成了碎块!”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消失了,眼睛又恢复到了无神的空洞,梁若行叹了口气,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太大了,除非忘记,否则,他一辈子都要在阴影里生活了。
 
  安排赵子雄睡下,梁若行简单地布置了一个阵法,赵子雄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随时可能惹上麻烦,何况这个寝室本来就有秦芳残留的意念,其他同学也已经收拾了行装,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匆匆地走了,屋子里阳气大减。若不是为了不引起更大的动乱,他恐怕早就要求大家都搬出去了。
  
   耐心地等待着夜色的降临,梁若行仔细检查了身上的装备,招魂铃、达摩执珠、符咒,然后他小心地从箱子里“请”出一套衣服和一截看上去年代久远的棍子,当夜色终于完全漫开的时候,他恭敬地向西方合十施礼,“晚辈弟子梁若行,今夜要夜探鬼地,望佛祖护佑,降妖除魔!”
  
   梁若行心情沉重地走在校道上,下午发生的那些事情已经迅速传遍了校园,虽然很多人都不信,毕竟是一所师范院校,大多数人还是坚决拥护无神论的,但恰巧赶上第二天就是国庆,学校既然说可以提前走,早点回家还不好么?闹鬼的事也被当成了某个无聊学生的恶作剧,这正是梁若行想要的后果,邪灵大闹校园,无非是想要校园大乱,他们好趁机出手,梁若行干脆将计就计,放出话说校园闹鬼,反倒没几个人相信了。
  
   诺大的校园里虽然还有点点灯光,可往日喧哗的校道上却已经没什么人了,学校里最近的怪事本来就特别多,梁若行怪异的打扮倒也没引起轰动,这真是一个包容万家的时代。
  
   梁若行快步走到通道口,却一下子愣住了,一个男人正站在通道口,神色焦急地看着他走来的方向,正是社团联合会的副主席王斌,看到梁若行走过来,王斌先是皱了皱眉,一身打满补丁的袈裟,手里拖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棍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佛家弟子都是这身打扮么?”
  
   梁若行白了他一眼,“王主席,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现在校园里不太平!”
  
   王斌苦笑了一下,“跟你一样,我也想知道那几个地方为什么会死人,还死的那么奇怪。可是走到这里,我就怎么也走不下去了。”
  
   梁若行心道,你要是能走下去就怪了,通道里现在黑雾弥漫,用他开了的天眼看来,密密麻麻的魂体拥挤在一起,贪婪地看着通道口的这两个人,只是这个通道自身仿佛就是个大的结界,死死地困住了他们,但是他们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冥界的不舒服感就会袭来。
  
   “主席,我劝你还是回去吧,那种地方不是谁都能去的。”
  
   王斌嘴角弯曲,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周光走的那天我就知道,下一个人会是我,但是我是社联的副主席,社联为什么存在我不会忘,有人想让社联散了,我也不会让,何况,我有这个!”说着,王斌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8

第四节 六楼
   看着王斌手里拿出的东西,梁若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暗叫世风日下,连佛法也不能幸免啊,王斌手里拿着的是一块金黄色的护身符,一看就是假和尚、假道士常在路边兜售的那种,可怜王斌竟还真拿它当块宝,梁若行也不说破,知道已经没有办法让王斌回心转意了,只轻轻地说道,“这次咱们要进入的是跟鬼地差不多的地方,你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虽然能保平安,却不能降妖魔,邪灵依旧能影响你的心智,你得用这个。”说着将自己的地藏王菩萨护身符递给王斌。“那你呢?”
  
   “我?你以为我是只靠护身符混饭吃的吗?跟在我后边,不要离得太远。”梁若行说着,抬脚进入了通道,王斌将地藏王菩萨小心地在胸前放好,紧跟着走了进去。
  
   才一迈入通道,一阵阴冷的风便扑面向他们袭来,好在梁若行随身携带的法宝够多,那阵风只是在他们的身边转来转去,却近不得他们的身,但其他的就不一样了,刚刚在通道外面的时候,还是月光皎洁,星光灿烂,尽管此时校园里有些冷清,但路灯的光还是足够照亮路面的,可此时通道里却是漆黑一片,是一种不正常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说,黑暗简直就像浓浓的墨汁一样,两个人只能摸索着前进。
  
   才向下走了几级台阶,一阵咔咔的声音传进了梁若行的耳朵,他立时警觉了起来,仔细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在这样的黑暗中出手,他可以凭一身的法宝保自己的平安,但身后还有个王斌,他就不敢保证了,只能让自己机警一点,再机警一点!“咔咔”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完全展开了灵识的梁若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周边游荡的魂体,却依然无法确定声音的来源,本就前进的异常缓慢的梁若行干脆停下了脚步,一心捕捉那个骇人的声音,同时心念电转,那个声音异常熟悉,可在异常紧张的氛围里,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是脚步?不对,比脚步声要清脆,更像是牙齿咬龁的声音,是食人的邪物么?梁若行的心中反复思考着,感觉那声音就背后,越来越近了,那王斌岂不是要成为第一个牺牲者?他从来不怕有人牺牲,但无意义的牺牲却是他不想看到的,他不再犹豫,手中紧紧捏住一张符咒,心中默念咒语,转身便欲挥出。
  “奇怪?手电筒怎么不好使了?刚才还好好的啊?”王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梁若行的耳朵,他挥动符咒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转了个弯,砸向了旁边的一个冤魂,那冤魂本只是放不下心中的一点执念不肯去轮回,却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魂飞魄散了。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梁若行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开口道,“没用的,这里的黑不同于外界的黑,你仔细看,这些黑雾都是鬼气所化,所以,那种普通的照明工具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形成了鬼界的海市蜃楼,整个通道就是一个封闭的小型冥界,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听梁若行说现在整个通道已经成为了一个封闭的小型冥界,王斌立时感到头皮发麻,一阵不自在的感觉涌了上来,“我们能走出去的吧,据说一个人如果行得正,坐得端,神鬼不侵的,不是吗?”起初时,王斌的语气里还充满着不确定,到后来竟是有些壮志豪言了,梁若行心中苦笑,自己虽然一直跟随师傅学艺,但眼前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此前一直不敢祭出光明符,就是怕打扰了这里的魂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刚才已经一个不小心打得其中的某位魂飞魄散了,现在他也就不再顾忌,肯定地点了点头,坚决地说道,“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出声,不要乱动,听我指挥!”同时将一把符咒塞到了王斌手里。
  
   王斌捏着手里的符咒,虽然奇怪,但依然紧紧地握住,在眼前这个法术界弟子面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熟和与他年龄有些不相符的沉着与冷静,随后他看到眼前的景色变了,在浓浓的黑雾中爆起了一点火光,照亮了他的周边,五步范围内的景象一览无遗,通道还是那个通道,只是通道中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许多的“好朋友”在火光亮起的刹那慌慌张张地躲进了黑雾里,骇得他差一点惊叫出声,好在梁若行及时提醒他要守住心神,不要被有邪念的灵体钻了空子。
  
   祭起光明符之后,二人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亮光所到之处,黑雾马上闪出一个缺口,待他们过去,黑雾才有浓浓地凝聚在一起,梁若行看得真切,在这里的灵体,并不是所有的都有害人的想法,大多数的灵魂只是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而已,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禁锢了这么多的灵体,又用的是什么方法呢?梁若行试图找到结界,又仔细地在记忆中搜索着法术界中何们何派有这样古怪的阵法。
  前方就是通道的出口了,看到那道已经紧紧关闭的铁门,二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梁若行的脑海中却有一点亮光猛地闪起,心中狂喜,他始终想不明白,作为连接学校宿舍区与教学区的唯一通道,为什么一到晚上就要将两头的铁门紧紧关闭,原来竟是要防止这些灵体出去作乱。细看上去,果然,那道铁门上歪歪扭扭地刻画着一些符咒,仿佛有人不经意间在铁门上划了几道似的,但是梁若行却认得那是法术界相当高深的一种禁止符咒,就是他的师傅要使用起来也要好好的准备准备才行呢。
  
   此刻,在黑雾的弥漫下,那些符咒闪闪迸发着金光,在铁门前形成了一条空旷的纯净地带,梁若行拉着王斌几步冲到了安全区,眼看着那些黑雾在他们面前迅速地合拢,在他们身前一尺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墙壁挡开,二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对视了一眼,暗叫好险。
  
   整了整心情,梁若行手持符咒,默念法诀,以鬼语说到,“尔等魂魄受制于此,不得轮回,想必定是有极重的冤屈,但念你们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近日暂且放你们一马,校园现在杂事太多,待我一一处理后,定会超度各位往生极乐,如若各位不听规劝,莫怪我梁若行不讲慈悲。”浓雾猛烈地波动了一阵,终于碍着梁若行一身法宝,渐渐撤去了包围。
  
   王斌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下一步我们该去哪?”他平静地问道。
  
   “六楼!”梁若行平复着颤动的心情,尽量不露声色地说到。
  
   “六楼?”
  
   “对,就是那个男生跳楼的地方。”
  
   “可是,等一下,那个男生明明是从五楼跳下去的啊。”王斌有些犹豫地说到,面对越来越多的诡异事件,他已经不再对什么都抱着确定的态度了。梁若行闻言却是一震,对啊,哪里来的六楼?文科楼分为一号楼和二号楼,两座楼是连体楼,其中一号楼是在二号楼的旁边建起来的,一号楼虽然有九层高,但四层以上都是各个文科学院的办公室,而二号楼只有五层,也是大多数同学上自习的地方,下午的时候,先是王斌跟他说那个男生从顶楼跳下,好像并没有说是几楼,但赵子雄却明确地告诉他,他是在六楼上的自习,那么,有一个厉害的邪灵出现了么?“啊?噢,是我记错了,我们去五楼看看。”梁若行故作镇静地说到,王斌的眉头却是皱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闯进了他的心里。
  
   在文科楼二号楼前,梁若行使劲抽了抽鼻子,感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邪气,又仔细观察着法器的反应,他不敢大意,在二教的经历让他终生难忘,在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后,他才迈步走进楼里,王斌也紧随其后,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让他浑身不自在,奇怪的是,梁若行似乎并没有察觉。
  二人匆匆直奔顶楼,当终于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梁若行悄悄瞥了一眼楼层指示牌,果然啊,在这里的灵体巧妙地运用了人们的心理盲点,一般人上楼的时候,很少会数自己到了几楼,而是通过楼层指示系统去判断,这些人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心,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有人将6楼和9楼的楼层指示牌调换了位置,80%的人会走错楼层,这里的灵体也正是在人看见“6楼”之后诧异的一瞬间趁虚而入,将人引入了瞬间场景。
  
   梁若行早有准备,带着王斌走进了写有1602的教室,实际上这里应该是1502,是靠近广场一侧最中间的教室,来五楼的学生们最喜欢在这里上自习,因为据说这个教室的采光是最好的,几乎一整天,阳光都可以充沛地照射进来,可在梁若行的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他很清楚阳光充沛意味着什么,也清晰地记得,那三宗命案发生的时候,恰好是有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的时候。
  
   他站在那个男生跳下去的窗边极目远眺,正对着的恰好是图书馆,还有那个女生遇害的地点,他心中渐渐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轮廓,手指不停地在窗台上划来划去,仿佛在计算着什么。
  
   “哇啊——”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寂静的夜色,二人的身子都是一阵战栗,梁若行在窗台上划动的手指却加快了速度,同时让王斌将手里的符咒按圆型摆放在讲桌上,那些符咒甚有灵性,竟自动排列成了八卦阵法,王斌惊奇地看着那些符咒,心里的某一部分就要破土而出,“和那个哭声有关系吗?”他试探地问。
  
   “哭声?那不是哭声,是叫春的野猫,那倒霉的猫叫和小孩子哭差不多。咱们学校简直就是流浪猫集散地!”同时,他也画完了最后一笔,心中暗舒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了看窗外的月光。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8

第五节 舒磊
  “今天是什么日子?”梁若行突然没来由地扔出一句。
  
   “今天是三十号啊,明天就是国庆节,你不是过糊涂了吧?”王斌有些疑惑地问到。
  
   “我说阴历!”
  
   “阴历八月十七,前天刚过的中秋节,你看,月亮还圆着呢。”王斌抬手一指窗外,却也愣住了,原本还圆圆的月亮,此时却被什么狠狠地咬了一口一样,缺了一大块,“今天是月蚀日啊!”
  
   “八月十七,月蚀日,怪不得,怪不得,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乱子,原来如此,快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梁若行大叫一声,拉起王斌便向外冲,王斌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梁若行的神情不一般,也紧紧跟上。
  
   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梁若行心中狂喊,八月十七,本来就是个阴日,再加上个月蚀,极阴之日,就算是白天,冤气四溢也不奇怪,因为受到了月亮精华的召唤,邪物的能力会得到大幅的提升,幸好王斌决策果断,利用国庆假期将大部分人赶回了家,要不然,今天晚上学校是必要血流成河啊!
  
   可是,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用那个禁咒吗?为了整个校园的安宁,有时候牺牲一两个人是必要的!梁若行暗暗下定了决心,“当”的一声划破了夜的寂静,狠狠地撞击着两个人的耳膜,“那是什么声音?”梁若行不禁问到,却看到王斌的脸色变了,连声音也跟着发抖的身体战栗起来,“是,是钟!当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便是他们重又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钟声会敲响丧礼的开始,钟声引领着噩梦的脚步,大地将血流成河,圣域也会变成人间地狱!”
  
   “什么?”梁若行奇怪的问。
  
   “这是一首古老的歌谣,”王斌苦笑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的,据说是加置在这个学校的一个诅咒,当钟声响起的时候便是这个学校要走向灭亡的时候,因为当初这个学校就是建立在一片坟地上的,孤魂野鬼时常出没,就是在学校的建设过程中也没少出现农民工莫名惨死的事件,但都被一一隐瞒了,还请了很多有道行的和尚道士在学校开坛做法,但这首歌谣却是这样慢慢地传了出来,只不过被人们当成了无稽之谈,因为学校里根本就没有钟,直到两年前,那一届的毕业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集体为学校捐资建设了一座和钟!”
  
   “和钟?”梁若行仿佛抓到了什么,心思飞快地旋转了起来,“就是前面小广场的那个?”
  
   “对!”

  梁若行的脸色凝重了,对那个和钟他是有印象的,就在花园的那个小广场里,初次见到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先不说它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校园里,关键是他的构造,整座钟由青铜铸造,四周分别刻着“雷厉风行”四个字,在梁若行看来,这分明是镇魂所用,而那吊起钟的钟塔就更加奇怪了,一般只有一个架子,但和钟却用了从前到后一次增高的三个架子,现在看来,那三个架子分明代表的就是三生门,传说中的鬼门关,当三生门开,鬼界就会突破阻隔,闯入人界,引发三界大乱,当务之急便是重新封住三生门,几乎可以确定,那个钟就是封印所在,因为在佛教,钟就是镇压的圣物,具有与生俱来的先天罡气,是镇魂的无上法宝。
  
   念及此,梁若行快步跑向和钟,抓出一把符咒全裹在了手腕上,瞬间便被湿热的液体浸透,然而当他看到广场上的情形时,还是被强烈的惊骇震在了当场,此刻,月蚀还在继续,但满天的星光总还是有的,路灯虽然昏暗,但也是足以照亮路面的,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小广场却被一层白雾包裹住了,里面是什么情景,从外界根本就看不到,看着那翻滚的白雾,梁若行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完了!鬼气已经四溢,校园浩劫恐怕真的是在所难免了,不知道明天的报纸上会怎样报道今夜的事情。
  
   他不再犹豫,一把抓过王斌,迅速将沾满自己献血的符咒贴满他的前胸后背,王斌还在奇怪的时候,砰地一下,头部受到了猛烈的一击,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梁若行心中叹道,除此之外,他实在是别无他法,王斌你若在天有灵,也会为自己的伟大而自豪吧。掏出随身携带的毛笔,这支笔是在佛前供奉了整整十年,其笔毛据说是达摩祖师的毛发所治,也是法书界的至宝,以它绘制的符咒有着极高的灵力,何况梁若行用的又是自己的血。
  
   扯开了王斌的衣服,露出他宽广的胸膛,梁若行闭目沉思了几秒钟,挥笔开始在王斌的身上绘起了符咒,这是他的最后一记杀招,如今想起来师傅竟是早有准备的,下山前的一幕不禁又呈现在了眼前,他已打点好行装准备出发,例行要向师傅辞别,已经好多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师傅竟然开口说道,“若行,今次下山,恐有变故,为师要传你一套保命的法门!”说着竟颤巍巍地从一直打坐的蒲团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小书房,梁若行诧异的同时也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师傅的书房历来被列为禁地,即便是极得宠爱的安娜也从未被获准进入过,当他适应了书房的昏暗时,不禁大吃一惊,书房相当空旷,但四周的墙壁上却挂满了符咒,他看着师傅颤巍巍地从繁杂的符咒中挑出最古老、泛着土黄的一张,递给梁若行,“记下来,你要牢牢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因为它要以一条人命为引子!”师傅的话竟是前所未有的肃穆,梁若行心中犯着嘀咕,却也默默地记下了,原以为,他也希望永远不要用到这个符咒,却没想到,才刚来这个学校一个多月,他就要施展这个以人命为引子的咒法了,“封魔印出群魔退,镇妖驱邪保平安,黑白无常拘恶魂,阎王殿里空怅然!”梁若行心中默念着,手腕上的血凝固了,就用自己的牙齿咬上一口,终于挨到了最后一笔画完,梁若行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容,“厉鬼,我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和我的封魔印拼!”梁若行发狂般地狂笑起来,“封魔印出群魔退,镇妖驱邪保平安,黑白无常拘恶魂,阎王殿里空怅然!恶鬼们,一起到阎王殿里再斗个高低吧。”梁若行举起一把精致的匕首,对准王斌的胸口,猛地刺了下去,王斌,不要怪我,与鬼界的斗争中总要有人牺牲,我倒宁愿这个人是我!

  “借罡气,镇四方,除妖魔,保平安!起!”一个沉着冷静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起,梁若行刺下去的匕首猛地僵住了,这声音很熟悉,也让他很安心,知道强援终于到了,伴随着那个声音,广场上的局势渐渐地倾斜了,原本被浓浓的白雾包裹着的广场逐渐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而那些白雾翻滚着,仿佛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四下逃窜,最终却逃不过被驱入钟下的命运,那个看似普通的和钟,此时正迸发着无穷的浩然正气,如果此时站在钟旁的少年再意气风发一点,那就是一幅完美的降妖伏魔图了,梁若行想,可是此时站在钟旁的少年,一头金黄色的乱发,一身沾满了泥污的袈裟,右手持着一张符印艰难地加持在和钟上,左手捏着法诀,双目紧闭,嘴唇翕动,豆大的汗珠顺着瘦削的脸庞往下淌,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样子,倒像极了招摇撞骗的小丑。
  
   当白雾终于完全被镇在了和钟的底下时,施法的少年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和钟旁,手抚胸口,大喊,“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来啊!梁若行,你死了没?没死就赶紧给老子滚出来接驾!”
  
   梁若行心道,果然啊,虽然请了个强大的帮手过来,但附加着,也是一个极难伺候的瘟神,无奈地骂道,“老子没那么容易死!”边说边拖着王斌挪到了和钟旁,这才注意到,那少年竟然光着一只脚,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招来少年的一顿白眼,“我说梁若行,当初你可没跟我说又是这么大的麻烦啊,早说清楚,你就是那你身上所有的法宝换,我也不来!”
  
   梁若行强忍住笑,想非常严肃地告诉他“请你来是让你解决另外一件事,这个case时不小心被你撞倒了。”结果终于还是忍不住笑,惹得少年抓起身边的一把石子扔向梁若行,“叫你笑,笑死你得了!”
  
   “得!别扔了,别扔了,我道歉还不行吗?话说你舒磊也算是佛家第一弟子,少林方丈的关门弟子不是白给的吧?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被称为舒磊的少年闻言竟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钟上的符印,“你看这是什么?”梁若行闻言望去,惊得脱口而出“大悲印!”
  
   “不错,正是大悲印!是我下山前,师傅特意交给我的,说你们这次遇到的麻烦不一般,恐怕要有不少人牺牲,化解起来是极困难的。”
  
   梁若行闻言呆住了,舒磊的师傅乃是少林寺当代的方丈主持慧能法师,但听他的法号也知道他的道行有多高,可与六祖慧能法师同享一个法号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法术界领军人物的不二人选,连他都这样说,这一劫就真的过不去了么?
  
   “算了,先说说你这身是怎么弄的吧!”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8

第六节 厉害角色
   原来,那天梁若行让安娜服下了放有安神符的桔子水之后,便知道接下来的斗争要靠他一个人完成,但同时,他也知道,单靠自己是肯定不行的,冤魂的实力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何况校园内还有其他的势力在蠢蠢欲动,一个处理不谨慎就可能引起无法想象的灾难。
  
   学生会、社团联合会、学校三方势力交错混杂,自己更要在其中作出准确的取舍,学生会自始至终都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在学生中的威信大打折扣,学校方面则对一连串的事件不闻不问,只有社联拼了老命地在忙乎,选择谁梁若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唯一难处理的就剩下学校内暗中的势力,思来想去,梁若行想到了一个人,法术界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舒磊。
  
   这个舒磊自幼在少林寺出家,拜在方丈门下,是方丈慧能大师的唯一入室弟子,年少时被慧能大师批为命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一怒之下潜心修行,发誓终生不娶,直到18岁被方丈赶出山门,名曰现在就是做和尚也要做有文化的和尚,不混个本科学历回来,就永远逐出山门,舒磊无奈之下,只能由出世转为入室,带发修行,竟一发不可收拾,接连收拾了几个狠角色,逐渐成为了法术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说起来,梁若行和舒磊还是有些渊源的,两年前,梁若行奉师命出山处理一桩紧急事件,一个大户人家不知惹上了什么邪秽,梁若行和安娜赶到的时候,那家从上到下死的只剩下一个疯疯癫癫的婆娘,让他大感头疼,现场根本就查不出任何其他的线索,气场也净得没有任何问题,梁若行差一点就认为这是一场人为案件,因为这户人家的布局暗中符合某种奇怪的阵法,作为灵体侵入的几率非常小,几乎可以忽略,只是作为法术界弟子长年锤炼出来的直觉让他不甘心地反复查探。
  
   正当他有些灰心丧气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佛号,一个金毛狮王一样的人物双手合十,项挂佛珠,却穿了一身学生装走了进来,见到梁若行微微一愣,施礼道,“贫僧少林方丈慧能大师弟子舒磊,两位施主又请了!”
  
   梁若行本来就有些心烦意乱,又出来一个一看就是冒牌货的假和尚,心想我管你是舒蕾、海飞丝还是潘婷呢,糊弄到老子头上来了还,二话不说,直接飞过去两张符咒,和安娜一前一后将他困在了里面,发誓要给这个假和尚一点教训。
  
   舒磊见到这阵仗,先是一愣,认出这二人用的是伏魔阵法,不敢怠慢,当下挥出佛珠,大声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佛珠排列成北斗七星状直接迎上了梁若行的符咒,他自幼在少林寺出家,师傅一直教育他要不近女色,虽然现在被迫还俗了,但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是以这一招完完全全地攻向了梁若行,二人硬生生地碰了一招,身形都是一晃,暗自诧异的同时也都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能有如此纯正佛法宿卫的在当下也只有少林的弟子了,梁若行尴尬地收手,不知所措地看向安娜,却看见妹妹非常没心没肺地摸了摸舒磊的脑袋,非常夸张地说道“哇,舒磊哥哥,你的头发真好啊,你真的是用舒蕾的洗发水么?”舒磊被安娜摸得“俏脸羞红”,一个劲地小声嘀咕“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让本来尴尬的梁若行一下子就怎么也尴尬不起来了。
  
  当舒磊看到那个疯疯癫癫的婆娘时,惊讶地咦了一声,随手弹出一粒佛珠,不出他所料,那粒佛珠还没有碰到那婆娘的身子,就被一股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并以成倍的力量迅速反弹了回来,舒磊侧身避过,他看得真切,弹回来的佛珠已经不再是他出手时的佛珠了,噗的一声,佛珠打在了墙上,立刻在墙上铺出一大片污渍,看得梁若行目瞪口呆,他太大意了,太过注意客观上固定的东西,而忽略了有些东西是可以活动的,舒磊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邪灵就是通过这个女人闯进了这个他进不来的阵法,并破坏了阵法的某个关键点,只是这个大户人家究竟惹上了谁?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三个人眼看着西沉的夕阳,内心都是焦躁不安,紧锣密鼓地寻找着,舒磊以一个简单的困魔咒暂时压制了那女人身上的邪灵,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阵法根本没有太大的用处,只是因为现在阳光还充足,屋子的阵法还没有被完全破坏而已,相信一到了晚上,邪灵便可轻易突破阵法,他也只是临时接到师傅的指令,匆匆赶来,身上并没有携带太厉害的法宝,那对看似兄妹的两个人,师门来历不明,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清楚,相信也不会是什么太厉害的角色,只是两个稍微懂得点法术的人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吧。
  
   当最后一缕阳光逝去的时候,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糟了,舒磊心中暗叫大意,自己虽然知道天黑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终究还是因为太过投入而忽略了时间。就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刹那,他本能地感觉到困魔咒的阵破了,但同时却有另外一个阵法发动了起来,异界的异样寒冷像兜头一盆冷水瞬间侵入了他的身体,“快点!离开这里!”舒磊刚想大呼,却不由自主地愣住了,接着又是一次强有力的震撼猛地撞击了他的心房。
  
   让他愣住的是汹涌翻滚着的浓浓夜色,确切地说,是他们已经被翻滚着的浓浓夜色包围了,那是一种不正常的黑,浓稠,像一团浓浓的墨,有如实质,舒磊清楚这就是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的地狱的极深怨气,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作为一个法术界弟子,生死他是早已看破了的,只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同道中人,他却是想要救下的,尤其那个女孩子,长这么大,她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的吧。
  
   “嘿嘿嘿!”一阵怪异的笑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此刻已经缓缓抬起了头,浑身不停地抖动着,仿佛在努力挣脱着什么,咯嘣,咯嘣,绳弦绷断的声音不断传入三个人的耳朵,他们也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子的真面目,苍白的脸与乌黑的唇,血红的眼和一双没有血肉的手,浓浓的雾气仿佛有灵性一般,匆忙地闪躲着那个女人,却还是不断地被那女子吸附到自己的身体上。
  
   “她在修炼!马上就会突破阵法的限制了!”恍惚中,舒磊仿佛听到有谁在跟他说,但他知道,自己再不做决定,可真的就一切都晚了,自己这一回终于不会再克谁了吧,他想,然后缓缓地举起右手对准了自己的心脉,心中默念咒语,将自己的意念完全集中于灵台,守住自己的心智,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师傅的用意,这是他上山后学会的第一个法术,也是从来没有用过的法术,师傅说过,这个法术只能用一次,所以只能用在最重要的人身上,可自己最重要的人是谁呢?父母?没有,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师傅收留了他,抚养了他,他自然也没有兄弟姐妹,是那个女孩子吗?嗯,她讲起话来的调皮劲还真可爱呢,这算什么?自己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啊。
  
   他再次仔细回忆了师傅传授他这套法术时所讲的每一句话:用符咒稳住自己的心神,保住魂魄不散,以法术强轰心脉,便可在鬼界横行无敌,别了,师傅!
  
   “哥,房子要塌了!”这是舒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8

第二节 舒磊的遭遇
   梁若行最终也没有弄明白师傅告诉他梁氏的历史究竟有何用意,只是自那之后,梁芳便开始整日参禅打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舒磊回去复命后,也继续他的学业,离开师傅的禅房后,却听到慧能大师少有地叹了口气,“这是何苦由来呢?”这句话既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梁芳听。
  
   梁若行和舒磊谁都没有想到,再见竟然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发生的,一个失血过多,灰头土脸,还拖着一个沉睡不起的累赘;一个丢盔弃甲,肝胆俱寒,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
  
   听闻梁若行问他这狼狈的状况是怎么搞的,舒磊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望了望四周,,没头没脑地扔出一句,“你先告诉我安安到哪里去了?不是扔下她独活了吧。”梁若行气结,几乎疯狂地吼道:“老子是那种人吗?”舒磊冷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如果说我为了天下苍生可以不顾惜自己的性命,那么你就绝对是个冷血的家伙,为了天下苍生,你可以不顾惜任何东西,别说当初你给我用过安神符,就是这小子,不也差点就成了牺牲品么?”
  
   “那不一样!假如有人可以使出封魔印,我不会介意那我作引子,但你要我对我妹妹动手,我可做不到。”虽然还在辩解,但梁若行的声音已经明显地弱了下去,毕竟自己有把柄在这小子手里。


  舒磊也不再计较,长吁了一口气,“若行,我是真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安安身子弱,实在不应该承担起如此重的担子,你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从我进入你们学校的大门,我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怎么说呢?”舒磊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怎么措辞,梁若行也就安静地等待着,“这么说吧,就好像我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你们学校里面乱糟糟的,布局乱,气场也乱,尤其让我心惊的是,异界的气息仿佛就是你们学校的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对我进行骚扰,我都奇怪,你们学校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本来,作为学校,它有自成一体的结界,以保证学校的纯净,使它不受外界的干扰,能够自然地成长,但你们这个学校不一样。”舒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梁若行,梁若行回以苦笑,“这个我也知道,学校的结界破了,可让我很奇怪的是,正常来说,结界一破,学校的书香圣洁之气受到污染,外来的气息很容易就会侵入到校园里,引起大乱,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感应到一丝外来的气息,反而使校园内突然出现了大量亡魂,但也原本就是属于校园里的,他们都拼了命地想闯出去,仿佛这里有什么让他们特别惧怕的东西存在。”
  
   “唉!不单是这样。”舒磊接过话头,“从我一进校园我就觉得奇怪,你们这个学校似乎不存在什么书香圣洁之气,那些冥界的气息仿佛本来就是这里的,也就是说,校园结界圈起的不是什么纯净的东西,而是,鬼气!”

  “鬼气?你说校园有鬼我不奇怪,因为这所学校本来就是建在乱坟岗上的,孤魂野鬼不去投胎转世,出来悠悠荡荡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我一直觉得,学校这种地方,本就是能感化冤魂的地方,鬼气这种东西,没道理吧。”
  
   “你们学校是建在乱坟岗上的?这就是了,一定是在建校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本来这些冤魂应该是被驱散的,可不知什么原因,他们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了结界里,结果书香圣气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鬼气污染了,本来化鬼的地方也就成了养鬼的地方,你们学校门口的那块碑,我一进门就被它吸引了,那东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镇灵用的,可是现在,他不仅被冤气缠绕,更可怕的是,它原本向外释放的应该是正气,可我看到的分明是丝丝邪气!”
  
   “你是说,学校的格局有问题?是养鬼之地?”梁若行不可思议地看着舒磊,只见舒磊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是这样想的,你知道我刚刚往这里赶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什么?”
  
   “我一发现不对,就立刻拿出了罗盘,可奇怪的是,在这种鬼气横行的地方,罗盘不仅没有发狂般地乱转,反而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得已,我拿出了从师傅那里偷来的宝贝——乾坤线!”看梁若行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舒磊忙解释道,“乾坤线外表看起来只是一根极普通的红线,但却在佛前受足了至少有五年的香火,是我师傅开发出来的宝贝,据他说,在鬼气弥漫的时候,乾坤线可以带着人们按正确的路线走到安全的地方,效果怎么样还没人知道,我市第一个实验品。”
  
   “按着红线的指引,我一路向学校里面走,倒也平安无事,直到一个岔路口,原本直直地指示方向的红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而且迅速变黑,溶掉了,我知道那地方的鬼气异常深重,而且已经感应到了有外人侵入了他们的地盘,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路边的一面镜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这种鬼气弥漫的情况下,就算是我祭起光明符,能见度也应该不会超过十步,当时那面镜子离我至少有三十几步的距离,我却看得真真切切,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有说有笑地从我的面前经过,我心中大喜,心想这回不怕了,那面镜子不是乾坤镜一类的宝物也差不多,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跑到近前才看清楚,镜子所处的位置正是一个交叉路口,镜面呈弧形,从任意一个方向过来的车辆和行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另外两条路上的状况,只是交叉路口最常见的那种镜子而已,我就更觉得奇怪了,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情不自禁地向镜子里面看去,这一看就差点要了我的命。”

  “镜子里的背影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尤其是在镜子里我看不到自己,那些三三两两的学生我倒是能看见,但已经不是他们了,只是一具具白骨在行走,我一下子想起了师傅说过的一种风水布局,在这种三叉路口最容易发生交通事故,也是最容易聚集亡魂的地方,因为这个路口的交叉点只有聚,没有散,亡魂就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而那面镜子,我就实在想不通了,说它用来指示路面情况,避免发生交通事故我同意,可为什么一到晚上,镜子就会变成这样呢?这面镜子不仅不会解脱这些亡魂,反而会让他们在三条路之间随意行走,扩大他们的活动范围。”
  
   “意识到我看到的那些同学可能已经不是人类了,我不动声色地慢慢向后退,我能感觉到这附近应该有一个镇灵用的东西,只是不知道被什么破坏了,或者也被污染了。我刚一迈步,马上就觉得不好,我被盯上了,那些原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人,此刻都停下了脚步,身子不动,头却从各种怪异的角度转过来盯着我,也不说话,脸色木然,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让人恶心的死气,我不敢犹豫,一手捏着符咒凝神戒备,另一手已经结了好几个法印,好随时反击,我向后退了能有二十几步,感觉到应该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了,才稍稍放了一点心,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到他们笑了,咧开了大嘴嘿嘿地笑,脸上的肌肉随着他们诡异的笑,一块块地脱落,露出了森森白骨,我脑子里立刻想到了一个词——行尸,据说人死后,如果灵魂得不到解脱,无法离开自己的身体,就会引发尸变,一般会形成僵尸,但有一种,如果人死的地方与异界的隔膜非常脆弱,就可能就可能会被冥界的气息侵蚀,形成行尸,行尸比一般的恶鬼都难对付,我师傅抓了一辈子鬼也没碰上几回行尸,我才当了十几年的和尚就让我遇上了,还一遇一群,想都没想,我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住了,我低头一看,一直没有血肉的手从地下伸出来,正扣在我的脚踝上,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从地下传上来‘下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寂寞啊!’我妈呀一声,一把符咒全按在了那只身上,才跑了出来,刚好听见你小子在那发彪,吼什么‘封魔印出群魔退’,于是赶紧赶过来阻止了你的杀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梁若行,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梁若行翻翻白眼,“好,我现在就还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救和尚一命能造几级浮屠呢?”
  
   “什么?”舒磊一阵疑惑。
  
   “听说被僵尸咬了的话,这个人也会变成僵尸,那要是被行尸抓伤了,这个人会不会也变成行尸呢?”梁若行阴测测地冲着舒磊笑,舒磊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脚,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刚才忙着救人救己,竟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行尸抓的那条腿,一丝黑线已经快到膝盖了,“喂喂,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能死啊,我还没结婚呢,我死了,我的安安可怎么办啊。”
  
   梁若行心里有气,故意狠狠地说到:“嗯,不好办啊,恐怕只有截肢了,彻底断了尸气的去路。”
  
   “什么?那我不就成了残疾?你还是给我个痛快的吧。”
  
   梁若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修佛之人,怎么可以杀生呢?”说着又拿出了那把画满了符咒的匕首在舒磊的腿上晃来晃去。
  
   “你不是这么残忍吧?连麻药都不给打?”
  
   梁若行按住舒磊乱晃的腿,一刀子扎了下去,在原本寂静的夜里,爆发出了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9

第三节 谜
   “嚎什么嚎?又不会真伤了你!”梁若行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手上用力,匕首尖上挑起一丝黑线,那丝黑线仿佛是活物一般,奋力扭动着身躯,抗衡着梁若行的力量。梁若行没料到这股尸气竟然还是活的,那匕首的手一颤,黑线从匕首上滑落,比刚刚还迅捷地向舒磊的身体里游去,这样一来,舒磊所承受的痛苦简直成倍地增长,嗓子都快沙哑了,“梁若行我XXOO,你谋财害命啊!”连粗口都忍不住爆了出来。
  
   “完了,这回可能真的得截肢了。”梁若行咂咂嘴,无奈地说到,然后干净利索地一刀子扎进了舒磊的腿,阻止了黑线的前进,黑夜中也再次传来了舒磊杀猪般的嚎叫。
  
   “我靠!你还自称法术界弟子呢,你不是死都不怕么?这么点疼就受不了了?”
  
   “他妈的,你来试试啊,我靠,你就不能轻点!”
  
   梁若行握紧手上的竹镊子,用符咒将露头的黑线包裹住,估计差不多了,暴喝一声“起!”一把将黑线扯出了舒磊的大腿,疼得舒磊直接蹦了起来,抬脚就向梁若行踹去,原本插在腿上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完好无损。
  
   梁若行轻巧地躲过了舒磊的腿,捏紧手里的符咒,置于眉心,嘴里默念,“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化!”随手扬起那张符咒,只见符咒犹如包裹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直直地升起,随后爆起一团火花,燃成了灰烬,直看得舒磊目瞪口呆。

  梁若行拍拍手,表示事情结束了,舒磊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梁若行面色凝重地想了想,“本来今天还有个地方去的,不过看你的状态也不行了,算了,咱们回去吧。”这次轮到舒磊气结,但转念一想,梁若行说的也没错,自己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当务之急就是先找个地方调整状态,恢复自己的能力再说,于是闷闷地和梁若行架起依旧昏迷不醒的王斌,蹒跚地想梁若行的寝室走回去。
  
   才一进入寝室楼,舒磊就忍不住咦了一声,梁若行报以一丝无奈的苦笑,“你也感觉到了?”
  
   “我就是觉得奇怪,这是谁这么无聊,在这布什么结界?又没有什么可镇压的。”舒磊不经意的一句话在梁若行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差点把肩上的王斌扔在地上,他低吼到;“你说什么?空的?”
  
   “对啊,你不知道么?”
  
   梁若行心道,我要是知道还这么惊讶干什么?但眼前的这个事实却让他惊惧无比,急忙探出灵识仔细搜索着结界,空的,确实是空的,梁若行的心彻底地凉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入校的那天自己那阵奇怪的眩晕,和之后那更加强大的封印,不禁喃喃道“我上当了!我这个白痴!”
  
   舒磊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忍不住问梁若行,“怎么回事?”梁若行摇了摇头,“算了,先进屋再说吧。”

  进到寝室,赵子雄已经睡了,梁若行悄无声息地撤掉结界,安排王斌在一张空床上躺下,这才和舒磊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强调了他进入寝室楼后的那一阵奇怪的眩晕和之后那种霸道的封印,但当天夜里就出了事。
  
   舒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所研习的法术史上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先例。二人在思考的迷宫中绕了不知多少圈之后,终于也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梁若行醒来的时候,赵子雄已经被闻讯赶来的父母接走了,他们并没有吵醒梁若行,这让梁若行多少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感,不过很快他便释然,自己没有被当成元凶就很不错了,每天有多少见义勇为的司机被反诬成肇事者呢,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似乎已经成了一条为人处事的准则。
  
   王斌和舒磊的铺位上也是空的,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舒磊解了王斌身上的咒术,舒磊最恨的便是将法术用在人的身上,被梁若行偷袭的那一幕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抹不掉的伤痕。梁若行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发现头痛得厉害,知道是舒磊小小地报复了自己一下,不禁莞尔,这个舒磊,枉他修佛十几载,却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七情六欲他一样也没有斩断。
  
   然而当他看到舒磊和王斌留下的纸条时,不禁大惊失色,王斌说他代表学校送赵子雄一行人去火车站,但舒磊却决定去医院看看安娜,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情况,梁若行再清楚不过了,以舒磊的性子,一旦发现是自己做的手脚,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冲了出去。
  
   在医院门口,他却意外地遇到了冷若冰霜的李茜,这些天来,梁若行在学校里疲于奔命的时候,李茜则衣不解带地守在安娜的身边,然而就在刚才,来了一个陌生人,他只看了安娜一眼,便破口大骂梁若行是个十足的混蛋,那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安娜的这种状况,根本就是梁若行一手造成的。
  
   李茜看到梁若行,本想要厌恶地走开,她心中那个原本纯洁又高深的梁若行此刻看来却是那么卑鄙、小人,她忍不住对梁若行冷冷地吼到:“梁若行,你是个混蛋!”
  
   梁若行看到憔悴不堪的李茜,心中本是一痛,勉强拉起嘴角的微笑,待要和李茜打个招呼,李茜却兜头扔了个大冰坨子,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知道,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梁若行,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你没有任何权力对谁做出那种事情!”李茜的语调出奇地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却有一种明显压抑的感觉在里边,梁若行深知,这是一个人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他的做法已经深深地刺伤了李茜,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梁若行心底深处的某个声音响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无法保护自己深爱的人,那你何必要把她留在身边遭受痛苦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头刀割般的疼痛,刚要张口,李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要跟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要跟我唱那种为天下苍生的高调,我告诉你梁若行,你不配,你还没高尚到那个层次,你给我实话实说,你究竟为了什么!”
  
   梁若行的嘴角慢慢地浮现出一丝讥诮,“李小姐,我梁若行做什么还没到必须要向你汇报的地步吧,我对我妹妹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与你,李茜,没有任何关系!”梁若行的语气冰冷至极。
  
   李茜怔怔地愣住了,是啊,自己算什么?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了,在他梁若行的心中,李茜,只是个与他打过交道的人而已,自己有什么资格与他对话呢?想到这里,她不禁冷哼一声,“好,梁若行,这话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是我贱!是我太抬举我自己了,我滚!”李茜说完,强忍着要留下的泪水,转过身,尽量平静地向远处停着的警车走去,原本扎起的马尾此刻在晨风中被吹散,那几缕咖啡色的头发调皮地飞了起来,深深地刺痛了梁若行的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医院的,巨大的失落感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失去的痛苦,他知道,从此之后,李茜不会再属于他,他们只是两条普通的直线,在有限的生命中作了一次短暂的相交,他机械地移动脚步,完全是本能地躲避着来往的行人,来到了妹妹的病房前,房间里传来的对话声让他蓦然清醒,才发现,原来早已泪流满面。
  
   收拾了心神,擦掉眼角的泪,梁若行刚要抬手推门,却又停住了,里面的对话刚刚好谈到他,“我不管他是谁,我不管他是你哥还是谁,对你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就不会放过他!”
  
   “他毕竟是我哥,这样也好,从小到大,他一直都让着我,这样一来,我终于不再欠他的了,他曾经答应过我,永远不会对我用法术,那个一直把我当成宝贝一样护着的哥哥,他撒谎了。”安娜尽量让语气放轻松一点,却发现每说一句话,都仿佛在泣血一般,而门外的梁若行,此刻却在此泪流满面,背靠在墙上缓缓地滑落,他终于将自己搞得众叛亲离了,从此以后的路上,他终于只要一个人走,他不需要再牵挂谁,不需要再照顾谁,自己只是孤家寡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妹妹。
  
   “吱呀”一声,梁若行下滑的身体不小心碰开了妹妹的房门,屋里屋外的人都是一惊,梁若行尴尬地站起身,“对,对不起,我只是来看看!”
  
   安娜强忍着苦笑,脸上未干的泪很犹自闪着莹光,原本苍白的脸庞此时稍显红润,不知是哭的,还是这几天确实休息的不错。看到自己曾经最亲爱的哥哥,她只是平静地说到,“哥,这几天还好吗?”
  
   一句话,已经让梁若行脆弱的防线出现了丝丝裂痕,他艰难地点点头,“好!”
  
   “哥。”
  
   “嗯?”
  
   “我不怪你!”安娜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眼神痴痴地望着远方,紧紧咬着下唇,“哥,我知道我的身体早晚会拖垮了我,我也知道我早晚会成为你的累赘,我曾经让你发誓要你永远不会对我使用任何法术,你知道为什么吗?”
  
   “哥——知道!”
  
   “不,哥,你不知道!”安娜突然梨花带雨般地一笑,“我是害怕,害怕某一刻我睁开眼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留下我一个人!”
  
   梁若行终于嚎啕大哭,“别说了,安安,哥知道错了,哥对不起你!”
  
   “不,哥,你没错,我想过了,你有你的道理,我也可以有我的选择,请你们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梁若行和舒磊都是一愣,这是安娜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在梁若行的心中尤为刺骨,他一直以为安安还是那个喜欢躲在他背上撒娇的小女孩,然而自己一步步走错,却将她永远地推离了自己。
  
   说完那句话,安娜就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发呆,梁若行和舒磊呆呆地在床前站了几分钟,确信安娜不想再理会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后,终于悄悄地退出了安娜的病房。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9

第四节 突变
   离开安娜的病房,梁若行和舒磊并排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心中俱是感慨万千。
  
   “你什么时候走?”梁若行侧头问到。
  
   舒磊先是一愣,继而冷哼道:“梁若行,你太小瞧我了,你伤害安安是一回事,处理学校里的事情是另一回事,我还没糊涂到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我会和你一起把学校里的事情都处理完,然后再处理我们之间的恩怨。”
  
   梁若行心中一丝酸楚涌了上来,自己照顾了安安二十几年,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相处只有几天的舒磊,只是,不在其中,怎解其味?如若辩解,反倒像是在承认自己是故意伤害了妹妹吧,只好勉强一笑,“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你毕竟是安安的哥哥,二来,降妖除魔本来就是我佛门中事,但是,这些天你就不要来看安安了,我想她暂时不会想见你。”舒磊冷冰冰地说完,转身走回了医院,留下梁若行独自一个人面对升起的朝阳。预示着生机勃勃的一天开始的朝阳,在他看来,却犹如一片殷红的血渍,刺在他的视网膜上,久久不肯散去。

  不知在太阳下站了多久,梁若行一直在出神地想着什么,可究竟想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与妹妹自小二来的点点滴滴,看到李茜与周光在一起时的心酸与心痛,初入学时那场让人哭笑不得的遭遇……直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刺痛他的耳膜,他才从游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风驰电掣般向他冲过来,在他面前戛然停住,在他犹自疑惑的时候,车门砰地打开,红肿着双眼的李茜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抓起梁若行的手就往车里拖,“快!别傻站着了,又出事了!”熟悉的话语让梁若行的嘴角忍不住跳了跳,一丝笑意浮上了脸庞。

  李茜本就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只是激愤之下,没去想太多,才引起了自己与他的那番争吵,加上梁若行那副永远无所谓的态度,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离开了梁若行,没有了那张让她情绪激动的脸,她很快平静了下来,头脑一番思考之后,立时也就把梁若行那样做的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禁叹气,梁若行,这回你可是弄巧成拙了!
  
   想起梁若行要她调查陈龙和那个面馆老板的事,自己这几天一直守在安娜身边,根本没抽出时间做这件事,随即转身向警察局走去,处理这种事情,当然是老爹比较在行,借用技术手段调阅以下内部资料就全出来了。陈龙作为高官子弟,资料非常容易查到,但在警局联网的系统里,却只有一页,最后一项纪录是他丧生于一场空难,李茜马上回忆起两年前发生在渤海湾上空的那场灾难,全机150余人无一生还,说起己还借着老爸的便利参与了一些外层的调查,当时的死者名单中,依稀就有陈龙这个名字,只是当时对他的处理相当低调,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李茜也就未曾关注。
  
   那个面馆老板的资料就复杂了许多,系统查到他叫许洪军,但其他资料却相当模糊,他不是本地人,登记的身份证上显示他辽宁西部的一座小县城,曾在北京求学,档案很纯洁,但她一深入调查就发现了问题,首先他提供的学历就有问题,档案中提到的那个学校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与其他院校合并,档案上却显示三年前他毕业于那所学校,与校方沟通后,在消防的档案中有许洪军这个人,但并不是辽宁西部,而是上海,两个人显然不是同一个人,面馆老板为什么要伪造一个身份呢?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面馆的老板肯定有问题。
  
   收拾好打印出的材料,李茜刚要走,局里却突然一阵骚乱,局长急匆匆地叫住她,“你们学校里出事了,我们现在要马上赶过去,把你那个小男朋友也带上。”李茜俏脸一红,嗔道“爸!”随即转身上了一辆车向医院驶去,连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老爸彻底放弃不进学校的戒律都忘了问。

  当他们赶到学校的时候才知晓事态的严重,长长的警戒线将校园周围团团围住,荷枪实弹的武警官兵肃穆地守卫在校园周围,校园的保安们已经被清出了校园,与普通群众没什么区别地翘首凝望着校园里。梁若行乘坐的警车一路鸣着警笛闯进校园,在二教前戛然停住,梁若行走下车,立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原本气势恢宏的第二教学楼已被夷为平地,爆炸后的硝烟还没有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气息,难怪这些警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就进入了学校,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了,恐怕要被列为恐怖事件了吧。
  
   不等局长发话,梁若行就已经开了天眼,仔细搜寻起废墟来,然而让他奇怪的是,此时二教的气场异常的平和,那天晚上的不安荡然无存,那些怨灵仿佛都凭空消失了一般,那个让他熟悉的结界此刻也不存在了,难道强烈的爆炸也可以破坏以法术布下的结界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旁边的人看他的神态,再看他到来时局长对他的重视,也都一言不发地耐心等待着。片刻后,梁若行收回了灵识,他可以断定,这栋废墟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是他知道的那一个了,是什么样的爆炸能够让这栋价值百万的教学楼瞬间倒塌?梁若行疑惑地看了看局长,局长尴尬地一笑,“你别看我,报告出来之前,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今天早上接到群众报案,说你们学校发生了爆炸,第二教学楼垮塌,怀疑可能是恐怖事件,我们才不顾忌讳闯进来的。”
  
   “校长呢?没有出来阻拦吗?”
  
   “那老家伙,我也正奇怪呢,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看到他,据你们这里的保安讲,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过校长了。”
  
   这个时候,一个警员步履匆匆地走到局长身边,悄悄地耳语了一番,局长的眉头紧皱,旋又放开,点点头,“梁同学,你跟我过来!”并一个劲地向梁若行使眼色,梁若行了然,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而这些东西是他梁若行才可以解释的,于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局长走进了保安室,里面的几位警员正紧张地调阅这录像资料,有几盘带子被捡了出来,用红笔很醒目地标示着,显然那带子里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局长遣退了正在工作的警员,拿起那盒带子,神秘地看了一眼梁若行,“我的警员说,这盒带子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是他不能理解的,我想有必要给你看看。”
  
   梁若行打趣到:“你这算不算是泄露国家机密?”
  
   局长哂道:“机密不机密还不是人说了算?等一会上边的人来了,这些东西就不归咱们了。”
  
   “还有什么人要来?”
  
   “国安的,像这种爆炸事件,已经超出我们的管辖范围了,你仔细看带子,有什么疑问就说,用不着管我是不是能理解,反正从我不能进入你们学校那天起,差不多也就不存在理解不理解了。”局长无奈地一笑,顺手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雪花闪动过后,画面出现了,梁若行仔细地看了一下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多,那个时候他正和王斌满校园地瞎跑呢。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了教学楼的大厅里,稍作停顿便举步走上楼梯,直奔七楼,在七楼的女厕门前,他站住了,转头面向监视器,嘴角微笑,嘴唇翕动,梁若行连忙放大画面,仔细辨认他的口型,教学楼里的监视器没有录音的功能,而那个人的声带也没有震动的迹象,梁若行费力地辨认了半天,才确定他说的是“破了!”“办公室!”两句话,随后画面再次被一片雪花代替,梁若行知道那是七楼的瞬间环境发动了,干扰到了监视器的信号。
  
   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在一楼的时候,瞬间环境并没有发动,直到七楼才有,他那么晚跑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他留下的线索很清晰,但似乎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局长耐心地等梁若行看完,退出了带子问到。
  
   “也没什么,我想你们的人无非有那么几个疑点,第一,这个人是谁?第二,他为什么会在女厕所门前,第三,他说了什么?第四,信号为什么断了。”梁若行轻松地说到,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骗过这个老奸巨滑的局长,毕竟,校园里的东西一到警察手里就会升级为国家事件,他们这类宣扬迷信活动的人很快就会被清除出调查队伍之外。
  
   果然,局长听完梁若行的话,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茜茜的眼光还真不错,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苗子,可惜了,咱们太过倚赖所谓的科学了,你说说看,到底你能得出什么结论?”
  
   梁若行唯一沉思,“第一,这个人就是校长,第二,他为什么出现在那,可能那里离摄像头最近,第三,他说的时‘破了!’‘办公室!’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猜想,他是在给我们留下什么线索,或者压根就什么都不是,学校社团联合会的办公室就曾设在二教里,而社联与学校一直就处在一种对立的地位,校长可能是为自己找到了社联的最后根据地高兴吧,第四,信号断了,大概这个时候楼就塌了吧。”梁若行说的都是实话,只有最关键的地方撒了谎,这样就算是局长怀疑,事后查起来,自己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23:59

第五节 校长的日记
  梁若行没说实话,这是局长的第一反应,先不说他的推理一塌糊涂,简直就是在装疯卖傻,而且梁若行说话时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让他怀疑,面对教学楼倒塌这样的重大事故,梁若行竟然还能轻松面对,甚至脸上还挂着笑,更重要的是,梁若行的话里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录像带中记录的这一段时间是在昨天晚上,他注意到梁若行很刻意地关住了一下时间,但爆炸是发生在今天早上,在爆炸的同时,教学楼也倒塌了,几乎就像是定向爆破一样,局长原本想要指出梁若行的疏漏,转念想到,这个梁若行做事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自己不如防守随他去,反正有宝贝女儿在他的身边,这小子的一举一动肯定不会逃过他的掌握的。
  梁若行和局长的心里都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就在他们两个暗自较劲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局长眉头一皱,推开窗子向窗外的警员问到,“怎么回事?”
  “报告,校外来了一个人,说他叫王斌,是校社团联合会的主席要进现场了解情况,与我们的人发生了冲突。”窗外的警员回答到。
  局长本要让人打发了王斌,转念一想,也许这个王斌真的了解些什么,微一沉吟,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梁若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对窗外的警员说到:“叫他进来!”
  “是!”警员干脆地讲完后,却立在原地没有动,他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局长竟然要见一个连身份都没有核实的人,而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局长竟然先征求了一下屋子里那个年轻人的意见,这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局长和这个年轻人究竟谁说了算呢?继而他敏锐地猜想,会不会是局长被这个年轻人胁迫了呢?
  局长见窗外的警员只回答了一句“是!”却没有了接下来的动静,不禁微有怒气,“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有了。”警员回过神来,大声回答到,然后又小声地问到,“局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局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身后的梁若行,摆摆手,示意警员去做他该做的事。
  片刻后,王斌也被带到了保安室,他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监视器前的梁若行,不禁一愣,他知道李茜在警察局里颇有些门道,却不知道梁若行与这位局长也是老相识,到嘴边的话就有些犹豫了。
  局长察言观色便知道王斌在怀疑他和梁若行之间的关系了,也不解释,越是解释越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只是和气地问到,“听说你有些情况要向我们汇报?”
  “是,我——”王斌刚要往下说,却看见梁若行一个劲地向他使眼色,知道事有蹊跷,立即转了口风道:“我是校社团联合会的执行主席,我要知道在这次事故中,有没有学生伤亡。”
  “年轻人,你这样太没礼貌了,你这是在要求我给你提供情报,可不是向我们汇报啊!”局长笑呵呵地说到,让王斌颇有些尴尬,只得说到,“好吧,我想你们汇报,但是我也有权利知道事故造成的损失,学生家长问起来,我也有个交代。我想我知道教学楼垮塌的主要原因。”
  “难道不是爆炸?”梁若行配合着王斌演起了双簧戏。王斌摇摇头,“二教号称造价百万,可以想象需要多大的爆炸威力才能让它倒塌的如此彻底,事实上,二教在建造的时候就已经为它的今天买下了伏笔。二教只是号称造价百万而已,学校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咱们学校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作为一所省属本科学校,却设在了非省会的二线城市,而在省教委所在的省会同时也有一所师范院校,本市政府没有义务为你省里的学校拿钱,省教委那边当然更照顾离自己近的学校,建二教的时候,学校能拿出的钱实际上连60万都不到,建筑单位要贪一部分,包工头要挣一部分,主管建筑的领导也要拿一部分,层层抽丝剥茧下来,真正用到建筑上的钱连30万都不到,原本五个月的工期被压缩到了两个半月,工程质量可想而知了。”
  听着王斌的叙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一座七层教学楼,建筑造价竟然连30万都不到,这里面的用料可想而知,就算是今天不倒塌,日后的某一天也会自然倒塌的吧。

  辞别了局长,梁若行和王斌向寝室走去,他们已经了解到,在这次事故中,并没有学生伤亡,但是校长也不知所踪,这个学校恐怕真的要乱成一锅粥了,梁若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学校恐怕真的要乱成一锅粥了,眼角却闪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我消息!”,梁若行扔下这句话,转身匆匆走了,王斌只好一个人去安抚那些仍然留校的学生。
  一直忙乎到下午四点多,王斌已经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了,梁若行才从外面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王斌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有个很不幸的消息。”梁若行把自己扔到床上,他太累了,那个人的口风严的够可以,要不是最后关头李茜差人送来了资料,他还真难闻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而从局长那边传来的信息也不太好,他们从废墟中找到了一具尸体,初步辨认正是校长本人,对比二教的平面图,警方发现校长死的地点正是二教的女厕所。引起教学楼垮塌的主要原因也已初步查明,他们发现校长的时候,校长的前胸一片血肉模糊,而且明显有灼烧过的痕迹,现场有微量的火药残留,可以推断是校长携带了一枚小型炸弹在二教女厕自杀式引爆,而由于教学楼整体工程质量不合格,爆炸引起了教学楼的连锁反应而倒塌。
  梁若行当然不会相信警方的这份报告,爆炸只是让校长胸前血肉模糊而已,说明其威力不是太大,二教再豆腐渣,也不至于被这么小威力的爆炸给弄塌,但警方提供的从来都是对事实的分析推测,至于这种存在是否是合理的,那是日后详细调查要解决的事情。
  他本来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王斌,转念一想,校长一死,校内各方势力马上就会开始争权夺位,学生会与社联的斗争马上又要白热化,他不想插手这种权势的争夺,但一旦学生会掌权,那他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了,于是开口道:“校长死了!”
  “什么?”王斌怎么也想不到梁若行带回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一时竟呆住了,说实话,他对校长的印象并不坏,在社联与学生会的斗争中,校长看在眼里却是一副两不相帮的架势,这在某种程度上让社联得以大展拳脚,校长死了,团委或其他任何一个部门掌权,第一个要拿办的肯定是校社联,因为校社联在学生中的威望已经盖过了其他组织,这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一向精明干练的王斌也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梁若行在床上躺了一会,恢复了一点体力,强打起精神向外面走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校长面向监视器的那两句话绝不是无意义的乱说的,他决定到校长的办公室去看看,那里应该有他留下的线索,王斌看梁若行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向外走,猜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让王斌没想到的是,梁若行的目的地竟然是校长的办公室,等到他想要阻止的时候,梁若行已经以非常巧妙的手法打开了那道看似异常坚固的铁门,事已至此,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下去。
  一进校长室,梁若行就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只有三样东西——两张纸中,一张纸上记录的是他接任校长以来的一些重大事件,像是从日记上节录下来的,另一张纸是一张委任书,两张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但却都异常潦草,显然都是匆匆写就的,看日期正是昨天。
  那串佛珠被放置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里,衬以非常华丽的金黄色丝绸,极不协调的是那串佛珠上现在已经是裂痕遍布,梁若行马上想到校长的那句话“破了!”,这佛珠一定对应着某个阵法或结界,但现在它对应的那个东西破了,才导致相应的佛珠也碎裂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佛珠对应的地点很有可能就是后山的第二教学楼。
  梁若行拿起桌上的那两张纸,将委任书交给王斌,自己仔细地研究起那份记录来。

  “2000.9.1,正式接任校长一职,老校长临行前特意遣退了其他人,并把窗户和门都锁好,嘱咐我,这个学校自成立之日起就是依靠着一个阵法在维持平衡的,无论学校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一定不要惊慌,不要去管,也不要让警察进来,只要阵法还在,学校就在。”
  “2001.9.1,接任校长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学校似乎很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在我怀疑老校长是否是危言耸听时,他又出现了,他说这个阵法只能维持五十年,到了明年,学校就要开始走入一团乱局,要我早做准备,以应付随时可能的突发事件,至于是什么样的事件,他没有说,然而就在当天,他死了,就死在行政楼旁边,学术报告厅的门前,死的很奇怪,是被一辆失控的自行车撞倒,头部受伤而死的,老校长虽然年迈,但是经常锻炼,深受更是少有的敏捷,却被一辆自行车撞死了,这事情蹊跷太多。”
  “2002.9.1,老校长说的50年之期日益临近了,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到学校的氛围变了,经常一片雾蒙蒙的,偶尔走过学术报告厅门前,即便是夏天,我也会觉得冷得要命。”
  “2002.9.2,在建的第二教学楼又出事了,这已经是第六个了,又是一个民工被高空坠落的砖块砸中头部,奇怪的是,他竟然是笑着死的,下午,新生们就入校了,我竟然看到了他,一个省里高官的儿子,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一定会让这所学校天翻地覆的。”
  “2002.10.8,我说得没错,我日防夜防,他到底还是给我捅了个大篓子,他垂涎一个大一的女同学,几个人竟然把她糟踏得奄奄一息,还抛尸马路,完了,我只好赶紧安排他出国留学的事。”
  “2002.10.14,我担心的怪事终于开始了,是那个女同学,她先是弄死了同寝的六个女生,接着竟然想把整个女生寝室毁掉,50年,这个学校的生命就要结束了,还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再杀人,一个多月后,来了一位高人,出手降服了她,将她拘禁在了二教,太奇怪了,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灭了她,她只说她罪不致诛,留下来还可以延续校园的一点命脉,两年后,自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2004.9.1,两年过得很快,校园也确实平静了,可新生入校的第一天就有人死了,哪个高人给我留下的佛珠上出现了第一丝裂痕。”
  “2004.10.1,这一个月里,怪事不断,我只是暗中关注着,我要知道那对孪生兄妹是不是有能力化解灾难,但昨天晚上,佛珠上彻底布满了裂痕,我知道,该我出场了,用那个禁咒吧,我偷偷学来的禁咒。”
  记录到此为止,梁若行掩卷长思,这些记录就像流水账一样,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肯定了二教里的怨灵确实就是秦芳,师傅确实曾经来过,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记录中提到学校是靠一个阵法在维持平衡,他也怀疑过,可是迄今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还有,校长提到禁咒,难道校长也是同道中人么?
  就在梁若行和王斌呆呆地出神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7 00:00

  破门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梁若行和王斌,当他们看到破门而入的是谁时,不禁愣住了,破门而入的人在看到屋子里的梁若行和王斌时,也愣住了,但随即,一丝阴险的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王斌,你带外人擅入校长室,就这一条我就可以让你从这个学校滚出去!”
  
    王斌冷冷一笑,“谁出去还不一定呢,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校长会邀请您吴大主席坐谈不成?”
  
    “邀请?对!不过不是什么坐谈,今天,就在这里,我们要进行权力的交接仪式了,识相点,我看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种地吧。”学生会主席吴志伟得意地哈哈大笑,校长死亡的消息他不知道,但校长失踪的事情他也已经略知一二,猜想此时若不动手,到后来再夺权可就不那么轻松了,索性来个先入为主,进到校长室里找找有没有委任书一类的东西可以用,却没想到遇到了自己的死对头王斌,还有前几天那个装模作样的小鬼,梁若行对他的羞辱让他没齿难忘。

  
    王斌和梁若行冷冷地看着吴志伟,一言不发,等他笑够了,王斌把手里的委任书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塞在他的手里。吴志伟疑惑地接过那张纸,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忍不住轻声念了出来:“今委任王斌同学接任校社团联合会主席,即日起校社团联合会为唯一合法学生团体,全权代表学生行使一切权力。学生会将作为学生形象代表负责一切,负责对外接待宣传工作。”其下是校长的亲笔签名,这无疑是说学生会从此只是个形象大使,不再具备任何权力,而社团联合会则在这场长达两年的权力斗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不仅仅成为唯一合法的学生权利组织,更凌驾于学生会之上,且不受任何其他组织管辖,这是吴志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在他的思维里,学生会长久以来就是学校行政组织的一部分,这里是他日后平步青云的重要阶梯,社团联合会则更像是一个和谐社会中的不安定分子,应该是被彻底铲除的,眼前的事实却是被彻底铲除的成了他,成了学生会。
  
    吴志伟控制不住情绪的波动,疯狂地大笑起来,“假的,骗人的!一定是你们为造的,我是学生会主席,我才是老大,哇哈哈哈!”说着一把将那纸委任书撕得粉碎,看得王斌和梁若行面面相觑,不禁都在想,如果自己也如此痴迷于政治,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结果呢?


  梁若行和王斌避开喧闹的人群,吴志伟的那几声狂笑已经引起了还在主楼里办公的老师们的注意,好在没有人注意到隐藏在人群中的二人。回到寝室,梁若行先拨通了舒磊的电话,“局势太乱了,我理不出个头绪,只能各个击破了!”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电话那头,舒磊小声地问到,生怕吵醒了刚刚又睡过去的安娜。
  
    “嗯,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个老道的结界破了,不知道又有多少怨灵跑了出来,再拖下去,我怕我们收拾不了了。”
  
    “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越快越好,最好今天晚上就能先把这个秦芳解决掉,从目前出现的角色来看,她是我们最大的威胁,而且,已经没有感化的可能了。”
  
    “好,等一下我过去找你,要告诉安安吗?”
  
    梁若行沉寂了一会,最终还是说:“算了,不要了,就这样吧,如果咱们还有命回来,我发誓会加倍补偿她,如果不能,让她恨我一辈子总比让她伤心一辈子要好,慢慢她会学会坚强的。”
  
    “梁若行!”舒磊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爱,真变态!”梁若行一愣,舒磊已经挂断了电话,只有嘟嘟的忙音传过来,梁若行不禁有些伤心,情这个东西,简直比穿肠毒药还毒,假如自己不去顾及什么亲情友情的,至于把事情弄得一团乱麻吗?越想越乱,梁若行索性不去想,拉过被子蒙头大睡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急得王斌干跺脚却没有办法。
  
  梁若行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在一阵尿意中醒来,刚睁开眼睛却被一个奇怪的东西吓了一条,之所以说是“东西”,是因为这个装束在平日的生活中比较少见,梁若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看清楚才知道,那个让他心神一颤的“东西”就是舒磊的脑袋,此刻的舒磊宝相庄严,一派得到高僧的样子,气定神闲地站在梁若行的床头,完全没有了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梁若行虽然知道这才是舒磊的真实本性,但仍人不揶揄道:“你的金毛呢?不做狮王了?”
  
    舒磊白了他一眼,“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修佛之人自当虔心向佛,平日里为了应付交际不得已而为之,今天可是为了取弘扬佛法,怎么敢不尊重?”
  
    “切!”梁若行不屑地哼了一声,“少装正宗,正宗不正宗还得看看你有多少斤两再说,先给我看看你带了多少法宝再说。”说着伸手向舒磊的怀里摸去,舒磊闪身躲过:“说不得说不得,能说得也就不是法,也非宝了。”气的梁若行再度倒回到床上,“死秃驴,我跟你说,上次我跟她交手,连达摩祖师的执珠都差点败下阵来,那个地方又怨气冲天,聚集了大批的亡魂,简直就是养鬼的福地,不多带点终极法宝,我怕咱俩不但佛法没弘扬成,反倒成了秦芳的食物,那就惨了。”
  
    “阿弥陀佛!该来的终归要来,逃也逃不掉,你带多少法宝也没有用。”
  
    “舒磊,我梁若行从来不信天命,斗不过我也要斗一斗,难道为了顺应天命就可以让一所学校毁于一旦吗?如果天道如此残忍,我何必要顺应它?”
  
    舒磊闭目不语,心中暗道:“师傅啊师傅,你算无遗策,可是梁若行岂是好相与的?在天命与人命之间,他宁愿选择人命,这大道与小道孰是孰非,我们真的能判断吗?”

  梁若行又躺了一会,抬手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差不多该走了!”翻身从床上起来,从那个从来都封得严严实实包里掏出一大堆法器来,看得舒磊两眼放光,少林寺一向比较注重佛法的修为,对锤炼法器这样的事情并不热衷,信奉只要是有灵性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做法器,正如佛祖当年拈花一笑亦可传佛法一样,像梁若行这诸般法宝,他一般都是只闻其名未曾谋面的,不禁也想自己弄几件来玩玩。
  
    梁若行从这一堆法器中挑了几样东西,其中就有上次用过的袈裟、禅杖和执珠,其它的统统推到了一边,看舒磊疑惑地盯着他,只好解释到:“这剩下的那些东西在那个地方基本没什么用,招魂铃见了鬼比见了我还害怕,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别说示警了。”顺手把那件袈裟丢给了舒磊,“这个东西给你穿,你的佛法比我的正宗,更能发挥威力,我拎着这根棍子就行,待会我要布风吼阵,要她放下怨念已经不可能了,那就只好让她魂飞魄散了。”
  
    “风吼阵?那不是道家的阵法?我佛门怎么能用?”
  
    “舒磊,你有着相了,佛法自然,道法也自然,修来修去修的都是同一个东西,哪来的什么佛家道家?”梁若行笑到,转身率先出了门,舒磊紧随其后,一场正式的对决即将拉开了序幕。

  安娜躺在床上,她既然已经醒来,也就没有必要再麻烦李茜守着了,何况李茜也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过了,诺大的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想了一整天,她明白哥哥那样做的意思,他是怕她在这场危险的斗争中受伤,但她怎么也感激不起来,因为哥哥践踏了她的意志,何况他们两个人的法术本就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的,没有了她,哥哥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真要是到了危险的时候,他恐怕顾不得什么禁忌不禁忌了吧。自己虽然喜欢那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可当她成为别人心中一块放不下的牵挂,那和累赘有什么区别呢?转头看着窗外,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学校,她敏锐地感觉到学校的气场变了,一团浓黑的雾气正在原本二教的位置上空翻滚,并想要突破什么禁制一样,那层禁制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虽然不致崩塌,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容不得多想,安娜穿好衣服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向学校狂奔而去。

  梁若行和舒磊来到二教的废墟旁,道长的结界虽然还在,但已经非常脆弱了,丝丝黑气正从结界的缝隙中渗透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气,让人闻之欲呕。梁若行和舒磊以符咒封住自身的气息,免得引起怨灵的注意,又以符咒将法器暂时封印,以免打草惊蛇,这才悄悄行动起来。道家的风吼阵相对于佛家的阵法来说,施用起来要麻烦得多,不仅对阵形的要求严格,而且对准备的时间、施法的时辰也有很严格的要求,这个风吼阵,原本是以冥海之风辅以三昧真火来炼化邪灵,施法时要求在月圆之夜才可,梁若行对其作了简单的改进,以佛家法器为阵法的根基,以有纯正佛法修为的舒磊坐阵阵眼,将施法的时间限制取消了,又以达摩祖师的禅杖为钥匙,以极阴的鬼气为引子,在冥界与人界之间开了一个小小的通道,以冥海之风配上冥火化去那些邪灵的捩气,然后将怨灵拘回到地狱,他设想得很好,但究竟是否能够成功,他的心里也没有把握。
  
    见舒磊已然在阵眼的位置上坐好,手捏佛珠,嘴里默念起了大悲咒,梁若行也不再犹豫,手中捻起一张符咒,“如人入暗,既无所见,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非相,即见真相!起!”捏着符咒的手高高扬起,手中的符咒燃起一团火花,先前缚在法器上的符咒也随之燃起,失去了封印的作用,法器上立时迸发出了万道金光,隐隐围成一个正三角形,将二教围在了中间,舒磊和梁若行各自占据了其中的一个顶点,在第三个点上,摆放了一个香案,上面恭恭敬敬地摆放着那串达摩执珠,此刻正兀自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梁若行望了一眼那个点,那个位置本应是属于安娜的,但为了妹妹的安全,他不得不冒险以执珠代替,就算是实在不行了,他还有最后一步棋,想到这里,他不禁伸手按了按胸前的口袋。

  收拾了心神,梁若行默念法诀,将手中的禅杖向二教的上空抛去,那禅杖甚有灵性,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后,不仅没有下坠的趋势,反而越升越高,在那团黑雾的头顶悬停了下来,梁若行双手连动,迅速地甩出几张符咒,贴在那已经脆弱不堪的结界外,结界里的怨灵们仿佛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不安地涌动着,更加猛烈地冲击着结界。梁若行冷笑一声,“尔等听着,我今天要对付的只有秦芳一个而已,尔等虽然含冤而死,受制于此地,但念你们并未作恶,我可以答应你们,待此地事情一了,即为你们超度往生,如若执迷不悟,莫怪我下手无情!”结界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一个女子冰冷的声音从结界里传了出来,“梁若行,我倒要看看你们兄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维护你们所谓的正义!”话音一落,啪啪两声脆响,梁若行和舒磊面前的结界出现了两道裂痕,汹涌的黑气迅速向外涌出,直扑二人的面门,两个人身上的法器也迅速作出了反应,舒磊身上的祖师袈裟乃是佛门至宝,根本不把这点攻击放在眼里,梁若行的局面就不太乐观了,他身上所携带的只剩下一些一般的法器,防卫力量异常薄弱,眼看就要被击破,他的嘴角却掠起了一丝笑意,那丝笑意中充满了凄凉与无奈。同在风吼阵中的舒磊力克感应到了梁若行的变化,他突然明白自己又上当了,梁若行根本就没打算用风吼阵,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疑兵,他来这里存的就是必死的想法,可是自己若出手援救,这阵法却必然告破,二教的结界也必然会消失,局面又要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梁若行手里连着变换了几个法诀,身上慢慢有金光闪现,赫然是画在他身上的符咒开始发动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7 00:00

第六章 梦示 第一节 奇兵
    眼见那丝黑气就要攻入梁若行的眉心,梁若行却坦然面对,等着这一刻的到来,而那个一直悬于上空的禅杖此刻也发出了嗡鸣,它已经感应到了下方的危险,在无人驭使的情况下,它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舒磊更加焦急,法器发怒就会脱离主人的控制,对附近所有的亡灵魂体,不论善恶一网打尽,而像祖师禅杖这种级别的法宝,更会发生可怕的反噬,主人也不能幸免。
  
    一道白光自梁若行的眼前闪过,硬生生击退了那道黑气,梁若行一愣,待看清是谁为他挡了这一击时,不禁讶然,守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梁若行一眼认出这正是上次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的那个小鬼,只是此刻的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息,坚毅,凛然,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散发出来,对抗着结界内散发出的鬼气,但梁若行不解的是,这个孩子的灵体异常不稳定,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在虚实之间不停地变化。
  
    “大哥哥,”梁若行犹疑不定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说话了,语气异常地沉稳,却也异常地虚弱,“爷爷说,阵已经破了,你再死就没有意义了,大姐姐要吃了我们,爷爷断了我的一魂一魄把我送了出来,要你快去救姐姐,我不行了。”说完便如一阵风般散了,梁若行却糊涂了,这小鬼说得一点逻辑都没有,又是姐姐要吃了他们,又是要他去救姐姐,这本就是矛盾的啊,但他也知道此时的浓雾里正到了危急时刻,急忙驭使禅杖攻向了结界。

  禅杖立刻垂直竖立起来,杖尖迸发出一道白光,对准结界的中心猛地刺了下去,尖锐的破空声刺的梁若行的耳膜生疼,眼前一阵眩晕,差一点摔倒在地上,让他骇然,禅杖竟然报发出了如此巨大的能量,结界里面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强悍啊!
  
    白光在结界处短暂地停顿后,突破了结界的防卫,立时便充满了整个结界,原本黑雾弥漫的结界里此刻却被耀眼的白光掩盖,结界里的怨灵们不时发出魂飞魄散前的惨叫,四处躲避着白光的追杀,更加猛烈地冲击着结界。听得梁若行和舒磊头皮发麻,根根须发竖立,却也只能坚持,头上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舒磊还好一点,只是捏动佛珠的手越来越慢,每拨动一颗佛珠仿佛都要耗费相当大的力量,一直站着的梁若行此刻已经浑身颤抖,随时都会倒下。
  
    白光终于完成了它的第一波扫荡,又聚成一束光柱,猛地插进了地里,大地为之一震,咔嚓声传来,禅杖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地打通了冥界与人界的结界,周遭的空气立时发生了改变,原本已经大汗淋漓的舒磊和梁若行此时如坠冰窟,牙关紧咬却仍忍不住咯咯作响,道长的结界也结上了一层冰霜,空气的流动不再是平稳的,而是顺时针旋转着冲向结界的中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向地底沉去,结界里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唉!”一声女子哀怨的叹息蓦地传来,那声音不是来自于结界,仿佛直接响在二人的心底,二人的身躯都是猛地一震,毛发根根竖起,舒磊的大悲咒竟然莫名地停顿了一下,手中的一粒佛珠被抖动的右手捏的粉碎。靠着一口气硬撑着的梁若行也被这源自心底的冰冷击溃了防线,瘫坐在地上。眼看这个改良过的风吼阵就要告破,一直没有动的执珠终于缓缓地动了,只见执珠缓缓地自香案上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与上空的禅杖和舒磊身上的袈裟遥相呼应,只差梁若行一点便可形成一座金字塔法立场,偏梁若行一口气就是提不上来。结界破碎的清脆声音清晰地传进梁若行的耳朵,道长的结界终于宣告彻底破裂,随着有如实质的冰霜跌落在地上,结界内的景象彻底展现在了二人面前:怨灵们面色惊惶地聚集在一处,有的更是在轻声啜泣,他们无一不是瑟瑟发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毁灭他们一样,原本有结界的阻隔时,外面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的,此刻,冰冷尖锐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传进二人的耳朵,令人毛骨悚然。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具具残缺不全的躯体摆放在他们的面前,有的失去了大腿,有的失去了胳膊,有的丢掉了半个头颅,空空的颅腔里幽幽地泛着绿光,不知是什么东西躲藏在里面,也不知这些躯体在这里埋葬了多久,奇怪的是竟然能保持肌肤没有腐烂,可见道长的结界除了能禁锢怨灵,还能让其中的时间流逝变得缓慢。
  
    梁若行和舒磊正在纳闷这么多的尸骸从何而来,为什么没有被日渐调查的警察发现时,秦芳马上给出了答案,她右手轻轻一挥,一具尸骸便缓缓地从地下钻出来,那人看上去竟然还是活的,双眼惊恐地圆睁着,只是身躯一动也不能动。秦芳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把抓过那具身躯,贪婪地注视着那人的双眼,鼻尖微微抖动,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具已死去多年的尸体,而是一道美味的大餐。
  
    不带二人多想,秦芳已露出了尖锐的牙齿,朝那人的喉头咬去,一声惨烈的悲鸣自旁边的那群灵体中传来,一个灵体迅速地消失了,那具尸骸刚刚还明亮的双眼一下子成了死灰色。秦芳把那具尸骸扔到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露在外面的尖锐牙齿上还有一滴浓稠的黑色血液。梁若行此时才注意到,地上的尸骸虽然已死去多年,但残缺的断口却是新鲜的,那个孩子口中的“大姐姐要吃了我们”显然是指此事了,而这些怨灵们甘愿被道长禁锢在这里,贪恋自己的躯体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了,一想到这些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的尸体此时正被秦芳当作食物一点点吃掉,虽然她最终吸收的是那些灵体,但梁若行和舒磊面对这样的场景,胃里仍然忍不住都是一阵翻江倒海。
  
    秦芳将口中的食物缓缓咽下,冷笑地看着眼前的二人,似乎根本不把那已经裂开的冥界入口当回事,而来自冥界的强大引力在第一次迅猛的攻击后也静了下来,就连悬于上空的禅杖也不再放射锐利的白光,只以柔和的光芒配合着地面的袈裟和执珠。舒磊口中的念咒声重又响了起来,只是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往生咒。
  
    瘫坐在地上的梁若行索性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催动法力试图与其它法器感应,构成最强大的金刚伏魔阵。

  “这陈年的食物就是没有新鲜的好吃,总有一股冰冷发霉的味道,不知今天的这个新鲜的味道如何?”秦芳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故意说给梁若行和舒磊听,随后挥手一抓,以具尸骸被她抓到了手里,与梁若行和舒磊刚刚所见的不同,这具尸骸不是源于地下,而是刚刚就躺在她的身后,一直被她的身形挡着。令二人吃惊的是,那具尸骸被秦芳抓到手中之后竟然嘤咛一声缓缓醒了过来,细微的呼吸传进梁若行和舒磊的耳朵,甚是刺耳。
  
    秦芳得意地笑着,梁若行和舒磊都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身形,那个被秦芳抓在手里的人面色苍白,面容俏丽,看上去就是一幅体弱多病的样子,眼睛的一个镜片已经碎裂,斜斜地挂在脸上,正是二人都用全部身心疼爱的安娜。
  
    傍晚时分,安娜察觉到校园里不同寻常的变化,来不及和任何人联系,只身闯了进来,看到弥漫的黑雾,安娜只道是冥界与人界的结界被冲破了,自恃能与冥界使者沟通,她迈步便走进了结界,然而才一走进结界,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凡是因结界破裂而造成的怨气四溢,置身于其中的安娜都可凭借灵敏的感应找到结界的破裂点,从而沟通冥界使者拘押恶魂,但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安娜却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浓稠的黑雾紧紧包裹着她,让她的灵识根本无从展开,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可能存在的危险,迈步想要退出去时,却发现无从下脚,她记得清楚,自己只迈了一步便进入了这个黑暗的空间,按常理只要退一步便可出去,但一步迈出后,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的变化,自己已经被这个封闭的空间彻底包围了。
  
    安娜站在原地闭目沉思,静静地感觉着身边空气的流动,跟随着气流缓缓地移动,空间可以封闭,但气流确实没有办法静止的,只要跟随着气流走就可以找到封闭空间的边缘,从而打破结界走出去。
  
    才走了几步,安娜就察觉到身边的气流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抓住,她刚要惊呼,一个孩子的声音自她的心底而起:“别说话,姐姐,跟我走,爷爷让我带你出去!”随后拉着她便向“外”走去,安娜无法辨明方向,只凭感觉知道自己走的并不是一条直线,也知道这个小鬼并无恶意,她的一项本事就是可以轻易洞察到任何一个与她接触的灵体的内心,便也放心地跟着他走。
  
    在黑暗中行走了大约五分钟,原本就有些虚弱的安娜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领路的孩子突然加快了脚步,安娜心中一喜,知道马上就可以冲出重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声冷哼却自身后传来,“进来了,还想出去吗?”这一句话冰冷至极,让安娜心里极不舒服,默念法诀调动身边的雾气袭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却被一丝突如其来的寒气猝不及防地攻入了内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失去意识前她只隐约地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吼道:“阵已经破了,你何必再滥杀无辜!”

  安娜缓缓睁开了眼睛,和秦芳的目光冷冷地对视着,她知道哥哥和舒磊已经来了,而自己已经成了秦芳手里一枚重要的棋子,她突然想,此刻的哥哥是在担心她的安危,还是在责怪自己又给他惹了麻烦呢?没想到一心想要坚强起来的自己,到头来还是成了别人的累赘。
  
    梁若行心中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能动,他们之间无论谁动了,秦芳都将拥有彻底的主动权,在与鬼界的斗争中,总要有人牺牲,安安,原谅哥哥吧,他在心中苦笑。
  
    秦芳把玩着手里的安娜,当她是一件玩物一般,不是拍拍安娜柔嫩的脸蛋,嗅嗅她身上独有的少女体香,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得意与嘲讽:“啧啧,多好的一副皮囊啊,还拥有这么高深的法力,还真是大补呢,梁若行,你就真舍得让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妹香消玉殒么?”
  
    梁若行沉默不语,他知道失去这个挚爱的妹妹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清楚想换回妹妹的条件是什么,秦芳虽然表面上很轻松,但她仍需要用安娜作人质就说明她对这个阵法还是有顾虑的,他在等,也在赌,赌那个秦芳的弱点会出现。
  
    见梁若行不语,秦芳冷笑着对安娜说到:“哼!看到了吧,所谓的情啊爱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全都是放屁,怎么样?小妹妹,不如来陪我吧!”说着那张小巧的嘴已经贴上了安娜的喉管,安娜闭上了眼睛,死亡也许并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吧。
  
    舒磊的身躯不住地抖动着,他强自压抑着愤怒,他恨秦芳的残忍,更恨梁若行竟然会舍弃自己的妹妹,只是自己在的位置是阵眼,而且与执珠和禅杖形成了感应,根本就无法动弹。
  
    “阿芳!”一把饱经世事沧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梁若行心中暗喜,奇兵终于出场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7 00:00

第六章 梦示 第二节 善终
     “阿芳!”
  
    秦芳听到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时,身躯猛地一震,抓着安娜的手竟然无力地垂了下来,嘴唇微微地抖动着,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惊惧,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许久才颤抖着问到:“是你吗?洪军!”因巨大的激动而改变了声调的话语中却夹杂着一丝惊喜与羞怯。

    黑暗中缓缓走出一行人,为首的面目丑陋,脸上一道可怕的刀疤斜斜地延伸到右眼角,原本温和敦厚的脸上因这道刀疤增添了些许的豪气与狰狞,却难掩这张容貌曾经的秀美,正是始终躲着梁若行的面馆老板。他身后是一男一女,正是王斌和李茜。

  白天的时候,梁若行和王斌一起走出保安室,在围观的人群中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人——山下面馆的老板,猛然间一条一直隐藏着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来不及对王斌交待,他转身就追了上去。从第一次与这个老板交谈时他就觉得这个老板不一般,对学校里的事情肯定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情报,只是他三番五次地试图接近他,都被他巧妙地金蝉脱壳了。

    而在李茜给他的情报上,他了解到这个老板叫许洪军,来自辽西的一个小县城,假如他没有伪造那份学历证明,那他的身份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但偏偏在他精心制造的档案上却留下了这么一个致命的疏漏,是百密一疏还是刻意为之?如果他不出现在这个特殊的场合,梁若行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就注意到他,他的面馆里后山不远,但也绝说不上近,何况要爬过那个长长的通道,就是学生大多数人也会选择乘坐公交车,没什么事也决不会在山上山下之间跑来跑去。
  
    更何况,梁若行注意到,许洪军观察现场的眼神与其他围观的人不同,所有人都好奇地观看着现场,略带兴奋地互相打听,不仅这眼前的事情仿佛与他们无关,对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出会让他们的生活充满乐趣的戏,但许洪军不是,他的眼神中是关切,是紧张,是一种畏惧,梁若行马上想到,秦芳的家乡不正是那个辽西的县城吗?还有那个社团联合会首任主席的失踪,失踪意味着音信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失踪却也不见得就是死了,他完全可能换一个身份继续活着,比如说这个许洪军,假如说他的家乡与秦芳的家乡是同一个地方是第一个巧合,那么他与首任社联主席的名字完全相同就是第二个巧合,他出现在这个事故现场以一种关切的神情去关注是第三个巧合,他知道一些学校里只有社联才知道的档案是第四个巧合,当太多的巧合聚集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必然。以许洪军的容貌,他本应避世而居,但他偏偏就出现在了公众的视线里,大隐隐于市,梁若行一直被自己的思维误导了,他总觉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没有必要去深究。

  许洪军看到梁若行发现了自己,这一次他并没有快速地躲开,只是笑了笑,转身向后山的公园走去,梁若行也就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反正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些东西许洪军已经不得不告诉他了。
  
    许洪军缓步而行,直到后山公园的制高点才停了下来,这是一个建筑奇特的凉亭,抬眼看上去,凉亭的顶部是一片片镂空的叶子,颇有些大自然的韵味,许洪军就站在这个亭子里,看着学校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落寞,山风吹拂起他的头发,假如他的眼神中再有些孤傲,那在古代就绝对是个放眼天下苍生的侠客了。
  
    梁若行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也学许洪军一般眺望着校园,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从这里竟然能够遥望后山校区的全景,倒塌的第二教学楼犹如一道不和谐的音符,刺眼地吐出在空地上,警察们正紧张地忙碌着,散发出的煞气萦绕在二教的四周,在浓浓的煞气中,一丝妖娆的艳红偶尔会出现在梁若行的眼底。
  
    两个人就这么足足站了有半个小时,终于梁若行首先沉不住气了:“前辈!事到如今,还是请您知无不言吧。”
  
    许洪军也在思考,对于学校里的事情,他的确知道很多,但是否该告诉眼前的这个后辈,他还是有些犹豫,他在这里参悟了两年,也直到一个月前他才偶然揭开了这个谜,但同时他也发现,这个谜竟然关系着这个学校的兴亡,破了,学校也就完了,对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也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对于梁若行最近做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他不相信这个黄毛小子有能力让学校恢复原状,沉思之后,他终于还是说到:“我无可奉告,我只是个喜欢这所学校的小面馆老板而已,如今,就是学校也不太平啊!”
  
    梁若行没有多说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到许洪军的面前,许洪军扫了一眼,脸色微变,不由得苦笑,无奈地说到:“没想到,你准备的这么充分。”

  梁若行回以轻轻的一笑:“前辈苦心孤诣留下这个线索,晚辈后学怎么敢辜负您的一片苦心呢?”
  
    “我,你很聪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简单得很啊,你的那份档案简直完美无缺,可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李茜出生在警察世家,她能轻易调出你所有的档案,她已发现你的学历造假,就直接联系了你档案上户口所在的公安局,没想到,你的父母竟然也是她的父母,起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隐约觉察出你这份伪造的档案地址与秦芳是同一个县城,李茜要是不做这进一步调查,我还真怀疑不到你,充其量意味你和秦芳是同乡,直到我刚才翻看了这份档案,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如此密切,你和她不是兄妹,因为她的档案中没有提到自己有兄弟,刚才李茜给我打了个电话,是那个县城公安局传来的最新资料,你是她的丈夫,有这个身份的人只有你,许洪军,不,我应该叫你许主席,前社团联合会的主席,因为只有你才会抛弃一切,在申冤无望的情况下用全身的力量担负起照顾她父母的职责。”
  
    “阿芳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不和她吵那一架,她会活得好好的,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责里,她没留下什么,我也不能做什么,甚至我都没有脸面再活在人们的视线里,所以我故意划伤了自己的脸,把自己弄得丑陋些,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我了。”
  
    梁若行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一个人可以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把自己的脸划伤,所需要的却是更大的勇气!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整理了心情微笑道:“我只是奇怪,你户口迁入的时间是在她离开你们之后一年,你是怎么以她丈夫的身份进入的呢?”
  
    “那种小山村,人死时年户口还在的情况都有,何况她的父母那么爱她!来看看这所学校吧,我再瞒你也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许洪军话题一转,将梁若行拉回到了眼前。

  看着整齐排列的楼宇,梁若行习惯地将它们转换成符号,他始终记得校长说过的那句话:这个学校是靠一个阵法在维持的。他也曾试图将几个出事的地点连起来,但就像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不成系统。
  
    “两年前那个高人对我说学校的主阵要破了,必须在后山的阵眼再补上一个阵法,暂时加固主阵,延续两年学校的命脉,我日夜参悟,无意中才发现了这个后山的阵法,可是对于主阵,我依然什么也不知道。”
  
    梁若行眉头紧皱,听来学校的这个阵法下面竟还有若干个小阵,但是眼前的这个阵法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无论他怎么变换这几栋楼的方位,还是不不成什么所谓的阵法。许洪军见梁若行沉默不语,直到他暂时什么都没看出来,干脆直接说到:“如果将食堂、一、二、三和六号公寓刨除在外,单只看四、五、七、八号公寓和一教二教,将它们看作是阴爻阳爻,这里面就至少包含了两个阵法。”
  
    梁若行脑海中立刻一亮,一教为一栋大长楼,然后是并排的八公寓和二教,这两栋楼加起来才和一教一样的长度,接下来是七公寓,也是一栋和一教同样长的楼,四公寓在五公寓的右侧,也是两栋短楼,从上到下依次排列下来就是一个阳爻,一个阴爻,再一个阳爻一个阴爻,在八卦中就是一个离卦一个坎卦,在六十四卦中则是一个离坎卦,不禁脱口而出道:“是三个阵,一个离阵,离为火,为明,这个阵法首先是守平安的,接下来一个坎阵,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所以在四公寓里才会有那个空的结界,因为一来那里有秦芳残留的记忆,二来,那是二教的海市蜃楼,整个阵法又是按照六十四卦中的离坎卦布置,一阴爻入乾卦,即为离,一阳爻入坤卦,即为坎,离象火,坎象水,若无天地,人将焉附,若无水火,无可生长,乾坤离火,乃成人之基也,如果守阵之人是个‘人’的话,那这个人肯定是个高人,但现在阵中困的却是恶鬼,这个养阵会让他们更加强大,我也不知道我师傅所说的主阵是什么,但这个阵已经破了却是事实,而且已经无可挽回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许洪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梁若行不会放过秦芳。
  
    “前辈,为今之计,我只能选择——杀!学校里出来作乱的厉鬼已经不止她一个了,说明这个主阵也早已经破了,我不知道当初设立这个阵法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禁锢了这么多的冤魂在校园里,但我知道现在除了剿灭他们,别无他法。”
  
    “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阿芳,心地不坏的。”
  
    “没有!”梁若行语气坚决地说到:“前辈,若果有可能,我倒希望你能出面,或许可以感化她,让她有个重新为人的机会。”
  
    听到这里,许洪军竟然脸色大变,“感化?感化!哈哈,感化,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她,两年前我就为了感化她将她送到了这个阵里,如今你教我如何感化她?哈,哈哈!”许洪军狂笑着奔下山去了,只留下梁若行苦笑着站在山上。

  现在,他到底还是来了。
  
    “阿芳!”许洪军慢慢地走到秦芳的面前,早已泪流满面,他缓缓伸出手,抚摸着秦芳的面颊,触手的只有冰冷。此刻的秦芳也早已收敛了暴戾之气,狰狞的面容也恢复了平和,竟也伸出手抚摸着许洪军脸上的疤痕,“阿芳,你吃了不少苦吧!”
  
    “洪军,还疼吗?”
  
    许洪军微笑着摇了摇头,二人恍若不觉早已人鬼殊途,竟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般怜惜地看着彼此。
  
    “阿芳,走吧,别再留恋了,陈龙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许洪军这句话一出口,梁若行立时就赶到了不妥,果然,秦芳本已平和的情绪猛然暴起,长长的指甲瞬间扣进了许洪军的咽喉,将他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许洪军,两年前你就欺骗了我,如今,你还要帮助他们来对付我?!”许洪军的喉管已经被秦芳的指甲穿透,嘶嘶地向外泄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安娜清脆的念咒声骤然响起,不知何时她已经坐在了原本执珠所在的位置,而执珠此刻已到了梁若行的手中,当秦芳的指甲穿透许洪军的喉咙的那一刻,金刚伏魔阵也启动了。
  
    “许洪军,来陪我吧,从此以后,我们不离不弃,我们永不分离!”秦芳的话语中充满了悲痛与酸楚,继而却狂笑着撕裂了许洪军的身体,但那狂笑声中却也充满了凄凉。
  
    禅杖上迸发出的金光也在同一时刻刺入了秦芳的头顶。

狗蛋 发表于 2009-4-7 00:01

第六章 梦示 第三节 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芳没有如预期中那样激烈的反抗,她垂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良久之后,她笑了,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她轻轻翕动双唇,梁若行看得真切,秦芳竟是在和他讲话:“梁若行,此后的路将更难走,你好自为之!”梁若行一愣,待要停止攻击已经来不及了,安娜已经沟通了冥界使者,地面缓缓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黑洞洞的洞口伸出无数只剩白骨手,疯狂地撕扯着秦芳,这便是冥界的规矩了,秦芳是怎样迫害其他的灵体的,现在她就必须要偿还,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痛楚,只微笑着面对眼前的一切,直到最后一缕魂魄也消失不见。
  
  
    凉爽的夜风吹过,吹散了悲凉的情绪,也吹散了弥漫在二教废墟上的死亡的气息,就连夜空的星星也仿佛比平日明亮了许多。一众人站在二教的废墟旁,默然不语,他们都想到会有魂飞魄散的结局,但谁都没有想到许洪军的死和他竟死的如此惨烈。

  一派仙风道骨的道长再次出现在了梁若行的面前,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了那个小孩子的陪伴,显得甚是孤独,他由衷地赞叹道:“梁芳教出你们两个好徒弟,我大可放心走了。”
  
    梁若行拱手笑到:“道长何去何从?”
  
    “我曾对你说过,当有一天这里不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这些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就该走了。”
  
    “道长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么?”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听出了梁若行话里有话,道长竟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瞒着大家。道长没有说话,摆摆手,那些幸存的灵魂们立刻聚集到了他的身后。
  
    “道长这是要做什么?”李茜冷冷地说到。
  
    “贫道要送这些枉死的人往生,难道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果真是这样的吗?道长和秦芳是旧识了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娜终于开口了,她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她遭到秦芳攻击时出现的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果然道长一愣,说到:“不错,我与秦芳确是两年前就认识了,不过,这难道也有什么问题吗?”
  
    梁若行嘲讽地一笑,“如果换了其它地方,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道长先拘了一批死灵困在此地,然后又有了一个离坎卦的阵法,道长也是研究过风水的,一个怨气冲天的恶鬼被困在一个养阵中,烦请道长告诉后学会怎样呢?”
  
    “一阴爻入乾卦,即为离,一阳爻入坤卦,即为坎,离象火,坎象水,若无天地,人将焉附,若无水火,无可生长,乾坤离火,乃成人之基也,道长不会不知道吧?”安娜也步步紧逼,道长却只是微微一笑,“你们是怀疑我蓄意养鬼,作乱校园了?”
  
    “不敢!”梁若行嘴上说着不敢,语气中却殊无半点的恭敬,“道长,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所学校自成立之日起就是靠一个阵法维持着,我们现在只是想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究竟还有没有救!”
  
    “呵,没救了!”道长无奈地一笑,“这所学校原本就只有50年的命,两年前它就该散了,是你师傅逆天而行,阵中布阵,延续了它两年的香火,这已经是极限了,你们就是知道这个学校是靠什么阵法维持的也没有用了,天命终究不可违!”说完,道长抛下众人,转身带着一众灵体消失在了夜色里。

  当所有人都把精力放在道长身上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安娜的身子一直不住地摇晃着,道长消失的刹那,安娜也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梁若行一个箭步冲上去,刚要抱起妹妹,却被舒磊从旁边一掌推开,“你滚开,安安不需要你!”随即抱起了安娜,众人这才看清,从安娜的身上正不断滴下猩红的液体。舒磊的脸色再次变了,他愤怒地看着梁若行:“梁若行,你究竟对安安做了什么!”梁若行疑惑地看着舒磊,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事情不简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安安的魂魄中缺了一魄?你究竟做了什么?”
  
    “缺了一魄?”梁若行如遭雷击一般,身子不稳地摇晃,人有三魂七魄,所以才能生存,缺了一魄虽然不致死,但对人体的伤害也是巨大的,尤其是安娜自幼就体弱多病,缺了一魄之后魂体将会非常不稳定,容易招惹邪秽,也容易遭受病痛的折磨。
  
    舒磊瞪着血红的双眼等着梁若行的回答,梁若行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的摇摇欲坠,嘴里只知道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李茜和王斌干瞪着眼,只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却无从下手。
  
    “爷爷断了我的一魂一魄送我出来,要你快去救姐姐”不知怎的,那个小鬼魂飞魄散前的一句话突然回响在梁若行的脑海里,让他立时惊觉起来,对啊!虽然当时秦芳初见许洪军情绪异常激动,对安娜的控制力稍减,但绝没有道理让安娜如此轻松地就坐上一个阵眼,安娜竟是自断了一魄来逃离秦芳的控制!
  
    当推出这个结论时,梁若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归根到底,是自己此前的作为刺伤了安娜,她这是在告诉他,我不是你们的累赘,我是有用的人!安安你好傻啊,梁若行在心底狂吼着,然后像疯了一样从舒磊手中抢过安娜,跌跌撞撞地向校外跑去。
  
    从未见过梁若行如此失态的众人皆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欲追出去时,一个光头小沙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哪位是梁若行师叔?”
  
    “师你个头叔,刚才跑出去那个疯子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舒磊认得这个小沙弥是少林寺的守门沙弥,忍不住破口大骂。小沙弥显然从未见过舒磊如此愤怒,一个劲地念“阿弥陀佛!”
  
    “你烦不烦,赶紧说!”舒磊不耐烦地打断他。
  
    “是,是,师祖说,师祖说待此间事情一了,务请梁师叔归山一趟。”
  
    舒磊眉头一皱,小沙弥说话磕磕巴巴,还不停地冲她使眼色,知道师傅有密令,当下赶紧说到:“知道了,王师兄,李姐姐,麻烦二位赶快去抓住梁若行,我怕他又对安安不利,我受了点小伤,行动不便。”王斌和李茜并无怀疑,转身去追梁若行了,二人都很担心突然精神崩溃的梁若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等到二人走远,舒磊才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向小沙弥问到:“师傅可还有什么指示?”
  
    小沙弥双掌合十向少林方向一拜道:“师祖说,若要成大事,绝不可儿女情长,要你好自为之!”舒磊心中苦笑,从他接受师命下山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少林乃达摩祖师面壁九载参禅悟道之地,俨然已是中华佛教圣地,泰山北斗,即便是师傅慧能不也是现今佛教的执牛耳者么?还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呢?师傅也是得道高人了,竟还如此痴迷于色相。
  
    “你回去告诉师傅,就说舒磊晓得了,日后自会小心,叫他老人家不必担心。”
  
    “是!”小沙弥双手合十一拜,转身走了,舒磊收拾了心神,用心感应了一下梁若行的位置,举步追了上去。

  此刻在后山公园顶的凉亭里,安娜与梁若行正盘膝而坐,竖在凉亭正中的禅杖引导着流水般的月光洒在安娜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圣洁的光辉,梁若行将执珠含在安娜的嘴里,镇住她不稳的魂魄,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安娜的一魄已失,在结界中与秦芳一样被打的踪迹全无,以安娜的体质,失了一魄,也就等于是丢了半条命,他必须用其他的东西代替那一魄,她隐约记得师傅曾提起,祖师的执珠不仅仅是法术界至高无上的法器之一,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是如何运用却无人知晓,但他却能以执珠为引,将自己的一魄导给安娜,自己与安娜本来就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心意相通的本事更是无人能及,这让他们的魂魄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
  
    想到这里,梁若行以符咒稳住自己的魂魄,免得在提炼那一魄时期他的魂魄借机散了,之后他手捏法诀,默念咒语,身上顿时散发出一圈柔和的红光,将他与安娜紧紧包裹了起来,这个结界将保证他们在施法时不受外界的打扰。
  
    王斌、李茜和舒磊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赶到,当看到眼前的这幅奇异的景象时,王斌和李茜只是感到奇怪,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但舒磊却是脸色大变,同时法术界中人,他一眼就看出梁若行是准备以自己的一魄来弥补安娜缺失的一魄,先不说这种做法有多危险,如果安娜剩余的魂魄并不接受哥哥的这一魄,那么不仅安娜的魂魄无法补全,梁若行也会缺了一魄。
  
    梁若行,你这个疯子!舒磊心中狂喊,不顾有那层结界的阻拦,硬往里冲去,刚一碰触到那层结界,便被一股强大的反弹力给震了出来,摔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王斌和李茜赶忙扶起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逼得舒磊不顾危险也肯定不会是小事,王斌更是想起梁若行要拿他做引子施法,不禁怀疑梁若行是不是又要牺牲谁。
  
    舒磊吐出了那口血后,四肢瘫软,直到谁也不能阻止梁若行了,不禁有些怅然,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梁若行了,他随时准备要牺牲自己身边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这个最爱的妹妹,但同时他又绝不允许妹妹受到任何的伤害,甚至不惜以符咒强迫妹妹离开这场看似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你的爱,真变态!”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大战前对梁若行的评价,是啊,梁若行对安娜的爱就是变态的爱啊!
  
    结界内的梁若行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的汗珠,头顶上一缕粘稠的丝状物仿佛在摆脱什么巨大的引力,努力离开梁若行的身体,梁若行的一魄就要出来了。
  
    此时,安娜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含在她嘴里的执珠感觉到了她魂体的不稳,同时也认出了这个主人的气息,自动释放出能量暂时稳住了她的魂魄。当安娜看到哥哥时,心中大急,她自然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不顾危险地吐出执珠,直接按在了梁若行的头顶,一阵耀眼的白光之后,结界散去,梁若行和安娜双双倒在地上。王斌和李茜急忙又抛下舒磊,跑过去扶起安娜和梁若行。
  
    舒磊硬撑着支起自己的身体,脱下身上的袈裟,默默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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