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0
那是五一前的一天,老邓仍然呼呼睡着,我一大早跑出去吃早餐,看到有家一直没开门的店面居然开张了,一胖一瘦俩年轻人,正站在门口抽烟,瞅瞅俩人,我一个都没见过,肯定是好久没来过的店主,于是我吃完早餐,觉得天气也不咋样,阴沉沉的想下雨,跑去天桥北不见得有啥收获,干脆很随意的转了进去,希望有点新发现。
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店里摆放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很没有章法,瓷器和小件的玉片都堆在一起,甚至还有些旧家具,跟堆破木头一样随便垛着,看得我心里蛮失望。
那俩年轻人也没有热情的上来招呼我,这可以理解,这行就是这样,客人进门是不能太热情的,不过这俩人看起来心情不错,除了抽烟喝茶之外,还不住口的斗嘴,时不时哈哈大笑。
我走过去他们旁边,尽量面带微笑:“我想请问个事儿,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个瘦一点的站起来说道:“您就说吧,有空着呢,来,坐坐,我刚泡的新茶,边喝边聊。”
我坐下就问:“怎么称呼呢?叫我黄宁就行。”
瘦一点的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别那么客气,我,丁朝阳,这个胖子叫魏国,瞅你是当过兵的吧?哪人啊?”
我接过茶说道:“谢了,丁哥儿猜的不错,我才退伍没两年,在浙江上班。”
旁边的魏国叫起来:“哟,浙江啊,我们去年才从那回来。”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0
我惊奇的问道:“是吗!你们的生意都做这么远!”
丁朝阳掏出烟来让给我一根:“没有,我们是…是去打渔…对对…就跟打渔差不多,来,抽烟。”
我接过来一看,赫然是那种很贵的熊猫,这烟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我也是根本没见过,更别说抽上一口了,上班时抽的那新安江才两毛四一包!我知道现在可不是怀疑真假的时候,赶紧故作羡慕的一边道谢,一边问他:“这么好的烟都能弄到,丁哥儿生意做的不错嘛!”
丁朝阳得意的笑笑:“一般一般,我还担心你这烟别是宇宙牌的呢,说吧,啥事儿?”
宇宙牌香烟是春节晚会上才火起来的,随着马季的一番搞笑表演,让我们这些抽烟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牌子,听丁朝阳说起这个,我也顿时笑了:“宇宙牌…哪能呢!”跟着我就决定把编造好的谎话说出来了。
我喝了口茶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呢,是在浙江一家博物馆的保卫科上班,这不,五一节有个战友结婚,我就请了好几天假,专门跑了过来,临来的时候呢,我们那馆长交代我个事儿,他这人是一军事迷,特别喜欢各国的军用小装备,大到钢盔制服,小到挂钩纽扣,一个个宝贝似的的收藏着,知道我来北京玩,再三嘱咐我帮他买点这方面的东西,尤其是想看看,有没德国在二战时候的小东西,我哪懂这些啊,转悠两天也没完成任务,这才来求教,到底去哪能匀出来几件?”
丁朝阳沉吟着说道:“琉璃厂这片地儿很少这东西啊?你没去天桥那边瞅瞅,我记得那边似乎有。”
我苦笑着说道:“瞅了,没发现啊。”
丁朝阳拍拍魏国:“你蹬上车子去跑一趟,那个叫什么老云的店里,跟我提到过这个东西,是二战德军的一些什么勋章,你瞅瞅有没好的,多搂几个回来给黄兄弟过过眼,对了,顺便接上汪倩,说好了中午来这儿吃饭的。”
魏国不怎么情愿的起身出门,嘟哝着:“那你可等着我,我中午回来,一准赶得上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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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1
我一看两人说的,似乎我想找的东西有戏,赶紧站起来说道:“要不我也一起去吧,反正没啥事儿。”
丁朝阳拉住我:“不用不用,这么点小事他一个人行了,你要真没事不如去别的店里转转,赶中午时候再过来吧。”
我知道行里的规矩,搂货的事儿很常见,也就不再坚持,告辞出去。
回去没见到老邓,心想他可能又去找战友蹭饭了,也就没当回事,拧开收音机随便选着台,听个热闹打发时间。
中午时候,老邓也没回来,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洗把脸出门,跑到店门口一看,门是虚掩着,里头有几个人正收拾东西,那个丁朝阳和魏国也都在,另外还有个女同志正收拾卫生。
见我过来,丁朝阳招呼我过去看货,一瞅种类还真不少,勋章、帽徽、水壶的一堆,半新不旧都在一个挎包里装着,我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看不出真假和来历,只好涎着脸的问:“丁哥儿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些东西都是干啥的?
丁朝阳无所谓的说道:“这些我可没这位女同志懂的多,你问她吧,她叫汪倩,是我对象。”
被丁朝阳称呼为女同志的姑娘走过来,冲我笑笑说道:“这些小东西我都看过了,假的倒不会,可也没有太大的价值,都是三几年的德国鬼子装备,还掺杂的有俩意大利军章,都不是很值钱。”
汪倩说完拿起来,捡着面相还好不怎么破旧的,一个个说给我听是干嘛用的,临了,有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汪倩沉吟了好久说道:“这个小玻璃瓶做工很精细,有点像是医院用的药水,不过里头都干了,只剩一点粉末黏在瓶底,我倒是看不出干嘛用的。”
我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很有条理,看起来也不像是做古玩的商人,于是好奇的问道:“小汪同志,你可真是厉害,说的这许多名词我一个都没听过,是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魏国他俩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在旁边得意的说道:“那你可说的对极了,小汪同志确实不简单,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现在是文物所的干部,上次去浙江,我可算是开了眼,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才女,比起我和老丁这上山下乡的知青,强了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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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1
汪倩笑着说道:“魏胖你不要瞎讲,文物所那边我早都不去了,就算想回去人家也不要,你就别说那么多打岔了,合着今中午该你掏钱,快点想好去哪啊?”
我包起桌上的东西,拿给丁朝阳算钱,丁朝阳还不错,明说这些都是同行搂货,自己只加了一成利,别的不敢说,货物真假那是绝对可以担保。
我一边掏钱,一边寻思着还得跟他们亲近亲近,那汪姑娘是个文化人,瞅机会打听下德国人的历史,捎带着搞清楚这些货,到底是否来自内蒙的多伦县,更是个当务之急。
我想好了主意,就故作高兴的说道:“丁哥儿这回帮了我的大忙,放完假我回了单位,领导肯定没得说,这午饭能不能算我的,让咱也感谢一下,顺便认识认识你们这些内行。”
魏国一听说道:“那好啊,我们可都是好朋好友的人,等下说不得多喝两杯。”
那丁朝阳上下打量我几眼,见我表情诚挚,满脸感谢之情,也就笑着说道:“别听魏胖的,他这是逃避义务,今天轮着该他掏钱,黄兄弟要是不嫌弃,都是年轻人别见外,凑双筷子就行了,我倒也正想问点浙江的事儿。”
几个人一商量,我索性把买下来的东西,交给丁朝阳放回店里,直接随他们去了前门的烤鸭店。
这天气已经热了,正当饭点的时候,前门人来人往,我们满头大汗等了好一会儿,才抢了个包间挤进去,丁朝阳这开店当老板的人,手头委实阔绰,叫的酒菜那是一等一的好吃。
酒过三巡,丁朝阳就问我:“浙江那片地儿,黄兄弟呆了多久啊?不知道有没去过温州的西陵村?我听说那里有刘伯温的墓地,就是不知道真假。”
我当兵时就驻在温州附近,但是部队里管的很严,这些地方上的事情哪有空去理会,丁朝阳这样一问,我顿时难以作答,搜肠刮肚的回忆有没那一片的战友。
丁朝阳见我不吭气,也就一笑说道:“听说那儿发现了刘伯温的真墓,本想去收点什么古董呢,看来你也是不清楚这个事儿。”
汪倩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你可真是贼心不死,问了我那么多次,现在又打听这事儿?我不早告诉过你西陵村是有这传说,你还当真了?”
丁朝阳不好意思的说道:“唉,这不是习惯了嘛,无利不起早,你都知道咱们还是在浙江发的财,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
看得出他们三个的朋友感情很深,闹不好也曾经出生入死过,想起自己现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昔日战友一个都见不着,禁不住心里一酸,脸色顿时沉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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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1
老何是林场的老工人了,还是本地人,只是他老婆很很厉害,显得老何蔫儿的不行,整日没精打采,周围人都说他是个老实人,日子也过的很节俭,可是当魏国拿着一条火柴送去时,却吃惊的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似乎老何在做什么好吃的,还用了不少油来炒。
魏国心想这真是赚大了,赶紧推门进去,说啥也要蹭顿饭吃,老何还是那样傻乎乎的憨笑着添了副筷子,瞅瞅桌上也没啥好菜,就是平常的青菜豆腐,只是用了不少油来炒,闻着很香,魏国叨了好几筷子一尝,还真香,那年头的炒菜油可珍贵了,都是按量供应的,没想到老何竟然攒了这么多,趁他老婆不在家,一个人偷嘴吃。
吃了一会儿,魏国觉得肚子疼,可能在镇子上多吃了冰棒,这马上要拉肚子,赶紧起身去上厕所,完事儿的时候听到外头有人说话,仔细一辨别,是个女人翻来覆去一直说一句话:炒菜少放点油,你就是不听!少放点油你为啥就是不听呢!
魏国赶紧系好皮带出来,问道:“老嫂子回来了?还好还好,不然……。”
一看还是就老何一个人坐在桌子边,魏国顿时就楞住了,这咋回事儿,那时候老何的老婆向林场请假回老家办丧事,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算时间也就这几天该回来了,不然会扣工资的,而刚才那声音明明就是他媳妇的声音,怎么出来就没人哩?
拍拍脑袋,魏国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坐下开吃,只是越吃越头昏,肚子难受的厉害,后来干脆趴桌子上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候,觉得自己躺在床上,下头还铺的有凉席,摸摸不是自己的屋,喊两嗓子也没人理,肚子里翻江倒海,两腿软的挣扎不起来,心想这可能是老何屋里吧,这老实人把自己给弄到床上,兴许找医生去了,于是也不管那么多,继续倒头睡觉。
一觉醒来,咋觉得床上这是啥味道?怎么这么香?难道昨晚上吃的炒菜油,夜里给吐了出来,吐到老何床上了?
魏国赶紧睁眼起床,一瞅身边不知啥时候,竟然还躺了一个人?!
天还只是蒙蒙亮,魏国的两眼适应了一会儿,再看看旁边躺的这人,觉得不对头,这人的形状怎么这么怪异?好像小了一号,又好像大了一圈?
抖索着拉开电灯,顿时把魏国这样的大胆给吓了一跳!
床上的东西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跟那冰棒掉到马路上一样,正慢慢溶解成一大摊子,黏黏糊糊的,诡异的是,这摊子东西发出的不是臭味,就像谁家的油壶洒了一样,发出一股子很香的味道,顺着尸体一路看上去,是俩眼珠子暴凸着,搁在稀烂的腐肉上,魏国再也忍不住,惨叫着夺门而逃。
很快公安就来了,把老何逮住一问,招认出来床上的就是他老婆,已经死了几个月,为啥呢?他老婆总是埋怨他炒菜放油多,啰嗦的很,平时又经常打骂老何,于是老何一怒之下把老婆给杀了,还不解恨,干脆把平常积攒的香油全都拿出来,每天用管子往尸体里灌香油,灌了俩月,硬是整出来一个木乃伊样的东西,只是总往外渗油。
说到这里,魏国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其实这事情也就这样,老何已经疯了,我不是吃亏在跟那玩意儿睡在一张床上,而是老何招认说,他那天晚上炒的菜,用的就是他老婆化出来的油,你说这事儿我这辈子能忘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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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1
魏国说完后,低头又叹口气,端起酒杯咕嘟喝了下去,瞅着我们三个,那脸上明摆着是强憋住的坏笑。
我看看丁朝阳,再看看汪倩,都是眼睛鼻子挤到了一起,我也是很惨,拼命压着反胃的恶心,身上的汗毛更是一抖一抖,实在没胆去看那桌上的唯一一盘青菜。
看来丁朝阳也是上当,以前没听过这故事,此时反应过来,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魏国的肩膀上,嘴里骂道:“你这狗日的真缺德,他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汪倩也是恨恨的伸手就去拧他,笑了一会儿,魏国说道:“都得了,我认错还不行,自罚自罚,我喝三杯,其实这故事你们仔细想想,很毛的,比如说老何把他老婆搁那床上是想干啥?难道他每晚上都和老婆睡一起?还有啊,我上厕所时听到的说话声到底是咋回事儿?总不成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
这些倒没啥可怕,我只是联想起尸油的恶心,心里有种感觉,怕是今后炒青菜都不会放油了。
我端起酒杯,敬了一圈说道:“诸位哥们儿,我这碰到个问题,想请教请教,希望大伙帮帮忙。”
丁朝阳怕是早就等着我问了,放下空酒杯,点起一根烟,静等我发言。
我想了想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买了这么多二战时期的遗物,除了我那老领导是个军事迷的原因之外,还有个原因,是我以前一个战友,当兵时和我一起隶属于海军的蛙人部队,只是他还没退役,半年前在一次打捞行动中出了点事儿,我从领导处得知线索只有一个,和二战时期德国的纳粹头目赫斯有关,可我在这专业的方面是个老粗,打听了一下都说二战时期根本没有德军来咱们中国,所以呢,我就想请教下你们这些高手,你们这些文物市场手眼通天的人物,不知道有没这方面的线索?”
丁朝阳看了看魏国,俩人一起摇头:“还是叫汪倩说说吧,这些专业知识,恐怕咱们三个的水平都差不多。”
汪倩出神的听我说完,看着我说道:“这方面的线索啊,还真有点,你那战友是不是失踪了?”
我惊讶的点点头:“是啊是啊,这你怎么知道?”一想起汪倩可能知道些什么,我顿时呼吸都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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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1
汪倩说道:“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过年时我去以前单位的老领导家里拜年,意外看到他正拿着一个文件出神,我心想大年下的老领导还这么热心工作,于是要过来文件一看,是一份老文件了,看落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内容也很简单,是要单位组织挑选一批技术骨干,三个月后参加一个集训,和其他单位一起搞个联合项目,我看了看没在意,反正我也离开单位了,没我什么事儿。”
“不过老领导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我就问他怎么了,因为文件上说的是很正常的工作通知,我在单位时也参加过类似的集训,没想到老领导告诉我说,刚才又有熟人来串门,说起这个文件背后的一些消息,其中提到一次失败的打捞行动,失踪了不少人,跟你说的事儿在时间上有点吻合,我就想你那战友是不是也有可能失踪了?”
汪倩很好奇的问我:“你说的那事儿是不是发生在浙江的一个水库里?”我看她应该不止知道这一点,只好点点头说是,接着问她到底什么不好的消息让老领导忧心忡忡。
汪倩叹口气摇摇头:“恐怕我也帮不了你太多,我以前的领导说这个联合项目组要去一个很冷的地方,那地方早在一年之前,已经有许多部队上的人,开始清理土方和修路盖房子,这个联合项目组要按原计划进行二次深入考察,本来没什么可担忧的,只是那消息说第一次考察挖出来的国宝很危险,害死了不少人,是个很邪气的东西,所以老领导才忧心忡忡。”
这个汪倩知道的确实不多,有价值的线索只有大型的联合考察组要深入那个陨石坑,我自己知道这种官方的队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掺和进去的,想起要独自面对的重重困难,心情愈发沮丧。
我不甘心的接着又问:“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内蒙的多伦县,那你们单位里有没有什么关于二战德军的说法?”
汪倩摇摇头:“至少我是不知道,魏国你是到处走动的人,有没啥知道的东西?比如你拿来那些货,就没问问是哪收来的?”
魏国已经在打瞌睡了,听见汪倩叫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我哪知道那么多,没问没问,人家已经保证来路绝对可靠,我咋能追屁股问呢,这都是规矩来的,又不是地摊上买东西,”
丁朝阳在旁边不满意的说道:“你给我精神点,这还没散场就想睡觉,起来起来!”
魏国的个头比较胖,嘟哝着说道:“行了,我那点东西不还都你教的,有啥你就给人说吧,反正我是顶不住了。”
丁朝阳苦笑着举起杯子:“这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再喝两杯,干脆等着吃晚饭吧,兄弟你酒量可是不含糊,佩服。”
喝了几杯闷酒,丁朝阳犹豫着说道:“那个多伦县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不是我们三个马上要去南方跑生意,还真想去瞧瞧怎么回事儿呢,兄弟有兴趣吧,我给你讲讲这个多伦县,反正咱们也都没什么事,全当闲聊吧,那里可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神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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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从丁朝阳的口中,我算是对多伦县有了个全新的认识,想不到这里还真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丁朝阳讲的传说里有多少是真的。
多伦县这个地方在草原上本来并不存在,在最初有一个驿站为过路商客提供更换马匹、水粮和休息的地方,俗称“骆驼场”,后来由于交通便利,逐渐有商家定居形成规模,所以本地人一直不占多数,外地人倒是很多,以河北山西为最,而它神奇的地方要从蒙古秘史开始。
草原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所有蒙古人都是勇敢的苍狼与美丽的白鹿所生下的子女,也因为这则传说,苍狼成了蒙古勇士的别称,而温柔坚强的蒙古女子则被比作白鹿,其实这个传说的原意好比每个部落的图腾一样,汉人里头姓姜的古代以羊做图腾,满人里头姓钮钴禄的以狼为图腾,而苍狼和白鹿翻译过去就是孛儿贴赤那和豁埃马兰勒,这两个以"狼"和"鹿"命名的蒙古夫妇带领部落在斡难河的发源地逐步发展壮大,形成了蒙古的先祖,这些民族传说和多伦县虽然扯不上边,但有一个清晰的事实却写在马可波罗的游记里。
马可波罗的游记里大量描写了元朝都城的宏伟和奇妙,只是马可波罗形容的元代都城不是如今的北京城,经过考证已经确定是元上都,也就是蒙古民族每个皇帝坐朝的地方,和今年年头发现的陨石坑同在一个县里,位于多伦县西北的是元上都遗址,陨石坑的环形水系则横跨多伦县和正蓝旗。
丁朝阳早就想去这个元上都的遗址瞧瞧,尤其是发现陨石坑的报道出来之后,不过我看这家伙的主意可不是单纯的观光那么简单,直到他很惋惜的说确实要先去南方谈个项目,不得已才放弃时,流露出来的眼神,那是贼亮贼亮的。
只是有关多伦县的神奇还有呢。
明朝时候的元上都叫做开平,被大将常遇春攻克,这个猛将却就此班师,途中暴卒也只有四十岁,而且明成祖竟然步了他的后尘,勇敢的永乐皇帝最后一次出击大漠剿灭北元,得胜还朝都没能回到北京城,给病死在多伦县的榆木川,自那以后,明朝将开平卫撤退到独石口,彻底废弃了元上都,但是没人想到这里从此和佛教有了说不清的关系。
明朝后期的那片地方成了蒙古永谢部的居地,俗称为“兆奈曼苏默”,翻译过来就是108座庙的意思,清代康熙在这建了一个小故宫,完全模仿北京城,康熙敕建汇宗寺,雍正敕建善因寺,乾隆敕建清真寺,由蒙古地区的最高佛教领袖,黄教四圣之一的章嘉活佛主持,所以说这个地方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废弃之后都有大神通的活佛来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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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水库中遇到张丽恒的一幕幕场景,我已经在脑海中反复了无数次,做了无数个假设,甚至把张丽恒设想成一个打入内部的叛徒去推演发生经过,却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无法解释有关陨石中指纹的成因,而镜中的第一幕场景却是张丽恒无意识的漂在水中,旁边浮着那个亮晶晶的酒壶,为了追查这个酒壶,我在西安碰到了老邓,碰到了奇怪的第三方窃贼,最后交手的结果却是持有酒壶的老教授离奇死亡,那个酒壶则不见踪影,迫使我和老邓把注意力凝聚到水库打捞行动的始作俑者,那个陨石的出产地——多伦陨石坑。
我确信失事飞机上携带的陨石是一个最大的关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块陨石都是发生其后一切事情的源泉,说不定还是根治我和老邓的救命良药,想起老邓,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老邓从来没有像这样过,半夜都不回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看窗外,月光光的有些白亮,顺着窗户吹进来的风还是暖暖的,看样子没到下半夜,我狐疑的想去开灯,却看到门缝下边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我住的这个屋子是租来的平房,门外的巷子尽头处有个公厕,墙上安了一个灯泡,让那些上厕所的人可以看清地下的路面,那个灯泡不太亮却也勉强够光,让整个巷子都不是那么黑,所以我的门缝下头一直有条淡淡的光影,此刻,这条淡淡的光影上,却冷不丁出现了一团黑影,瞧起来像是有人站在了我的门口,却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坐在床上,一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么是刚巧老邓回来了不想吵醒我,正站在门口摸钥匙,要么是有小偷正想办法在撬我的门,我冷静了一下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不管哪种情况,我都可以搞的定。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门缝下面那团黑影变成了两个,极像是一个人站在门口的两只脚,我目不转睛的瞅着门缝,心想老邓啥时候变得这么斯文了,这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看了好一会儿,那两只脚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知道这就不对头了,这人肯定不是老邓,因为别看老邓平常大咧咧的,其实心思很细密,绝不可能把钥匙这样重要的东西到处乱放,不可能这么久还摸不到钥匙的道理。
我咽了口唾沫,正想轻咳一声,那两只脚却倏忽离开了一只,仅留下一只黑影,一动不动的把门缝下面的光影遮住了一道。
我有点糊涂了,怎么回事儿?这过路不像过路的,小偷不像小偷的,咋会只剩下一个脚?
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到门边去看个究竟,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当然我手上已经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棍,一直被我搁在门边防身用的。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第十七章 孤单】
侧立在门后,我静悄悄听了两分钟,却没听着近处的一丝声响,只是在远处的巷子口,传来隐约而又低沉的汽车马达声,我悄悄把门拉开了一丝细缝,往外张望。
只见门口的地上,摆放着一只鞋,就是那种布鞋,白帮的黑色布鞋,借着灯光我看到了鞋垫很眼熟,那上头绣了一朵四瓣的梅花,其中一瓣上有个烟头烫出来的破洞,我脑子一闪,立刻认出来这鞋子肯定是老邓的!因为这双鞋垫我见过,还是天热了以后,老邓从原先的翻毛皮靴里掏出来洗干净,又铺到了新买的布鞋里头,好像听他说过是媳妇亲手做的。
认出这是老邓的布鞋后,我立刻在脑海里飞快的设想了一番,看来刚才站在门口的的确是老邓无疑,只是短短一刹那工夫后,就被人给弄走了,从毫无声息的抓捕行动来看,对方出手非常精准,应该是早就计划好的行动,不过地上没有任何血迹,所以我猜测老邓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只是现在的危险转移到了我的头上。
老邓要么是毫无察觉被人跟踪,要么是一路逃亡回来直到最后被逮,不管是哪种情况,这间租来的房子肯定已经落入敌人视线,当然这个我心里认定的敌人,也就是我和老邓昔日的战友,要抓我们回去处理身体的战友,而我唯一值得庆幸是把今天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吃饭桌子上,没有像往常那样在街上晃悠,回了屋又一直没开灯走动,所以到现在还没束手就擒,至少目前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猜测。
越想越觉得后怕,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刚才那阵汽车的马达声,弄不好就是老邓被弄上车拉走的动静,凭我那点本事,把他给救出来可以说是痴心妄想,我可不想把自己给失陷进去,那就彻底没了翻身机会,更加可怕的是,我几乎能够断定,正有敌人马不停蹄的赶往我这间毫不起眼的小屋,我要再继续留在这琉璃厂,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环顾一下房间的物品,除了必须的钱和粮票之外,几乎身无长物,我只好尽量的抓了件秋天穿的外套,算是做好了再次逃亡的准备。
大门我已经彻底不敢打开了,说不定已经有了暗中监视的眼睛,我略一犹豫,决定从房顶上逃跑。
这间平房倒是有这个便利条件,让我可以扒着后窗翻上房顶,房顶和其后的大片民居又连在一起,只要我不被在房顶上捉住,那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刚一在房顶上露出脑袋,就瞧见了不顺心地事情。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要说这个不顺心的事情很是出乎意料,在我小心翼翼的刚刚露出脑袋,就看见一个人蹲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因为我突然发出的细微响声,而猛然扭过头来看我。
这个平房的房顶大部分都和后头的四合院相连,只有面对小巷子的一面是空置着,所以我从后头的窗户爬上房顶后,左手边就是一堵半人高的砖墙,那个扭头过来的人就蹲在砖墙的拐角处,不是我眼神特别好使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有人躲在这儿。
有人躲着并不算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的长相,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家伙嘴里叼着一根快抽完的烟,那双嘴唇真是又厚又长,但是鼻子就小的几乎找不着,顶上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而且脸上还长着长毛,虽然大部分身体都躲在黑影中,我还是很轻易的在一秒钟内认出了这个家伙,竟然根本不是个人类!
我在天桥闲逛的时候,倒是好奇的看过手艺人耍猴,也见过会抽烟的猴子,不过像面前这只猴子这么大个的,我还真没见过,也压根没想到这只猴头会躲在我的房顶上!所以我和这畜生都是猛然一个愣神,一动不动的互相看着。
不等我作出反应,这畜生已经吃惊的掉头就跑,手脚并用,飞快的翻过矮墙消失在黑暗中,我也不敢迟疑的翻身上了房顶,此刻哪有心情去追一个猴头,远处已经传来了好几辆汽车的行驶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很是清晰。
看了看猴子逃跑的方向,明显是向着房屋的密集地方奔跑,却没有传来一丝有人被惊扰的动静,我顿时有了主意,猴子既然可以顺着房顶逃跑,我自然也能,看了看猴子蹲坐的黑影里,我瞅见一个半新不旧的黄挎包摊在地上,我用手一捏,像是衣服水壶一类的东西,看起来是被猴子垫着屁股坐过,把里头的东西压扁扁的,于是顺手背在肩膀上,蹲低了身子向着猴子逃跑的方向小心跑去。
没跑几步,我突然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于是猛然停下身,狐疑的往刚才那个黑影地方瞧去,扭头的一刹那,我觉得这个畜生的长相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这个感觉像是我碰到熟人才会有的感觉?这怎么回事儿?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我摇摇脑袋,这个突如其来的怪异感觉让我非常惊讶,立刻回忆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起源在哪儿?
几乎立刻,我想起来了,这个似人似猴的家伙在我的脑海里逐渐转化成一个人影,就是半年前我刚刚开始逃跑时,在西安火车站一起下车的钟俊州老教授!
我一边回忆当时的点点滴滴,一边弯腰顺着高低不平的房顶小心奔跑,而汽车的马达声和一些杂沓的脚步声,都从我租来房子的那个方向隐约传来,我不由非常庆幸自己顺着房顶逃跑的英明决定,要是再晚一点、再迟疑片刻,那肯定会被公安当场抓获,不过我知道不是老邓出卖了我,应该是别的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再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莫非是丁朝阳一伙人干的?可我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更没觉察出他们会有什么恶意,真是想不通。
等到眼前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我静悄悄翻身落入一个黑暗的小巷子,周围没有路灯也没有谁家的房子亮着灯,不过这黑暗对于我这双变态的眼睛来说,还真是如鱼得水,根本不能难倒我,真不知道该感谢病毒改造了我的眼睛,还是该咒骂这引来追捕的病毒!
我静悄悄缩到一个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决定休息片刻,通化市整理下乱七八糟的大脑,于是一边侧耳细听远处传来的动静,一边紧张的思考着纷乱的问题,尤其是那猴头为什么会让我想起钟俊州?
钟俊州这老头看起来是个很不幸的老头啊,带着几个学生出远门,自己却不幸身亡,当时我和老邓都已经确认他必死无疑,在他嘴里还发现一块破碎的镜片,想要扯出来又发现后头裹着一缕头发,差点死在那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地下室,都是和这个不幸的老头有关系。
当时的其他场景是地上一具尸体,桌上一张遗像,老邓认出死掉的家伙是追他的一个便衣,而且那遗像老邓也说似乎见过,到最后我俩因为害怕钟老头嘴里的头发有古怪,别搞个炸尸出来,又担心呆的时间久了被公安逮住,才慌忙逃了出来,难道我和老邓辗转逃往北京后,那个地方又出现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变故?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可惜的是,不管出现什么变故,我这会儿都已经猜想不出,姑且不管那个逃跑的猴头是怎么回事,我觉得真要跟钟俊州老头有牵扯的话,那我肯定还会碰上它,至于眼前剩下的唯一线索,就是手里拿着的这个旧挎包。
我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一切暂时还算平静,所以我想在黑暗中先摸索下这个旧挎包,瞧瞧到底有什么玄虚,竟然让那个猴头垫在屁股底下。
瘪瘪的挎包拎在手上掂掂,好像没啥值钱东西,我先在外边细细摸了一下,确定不会有什么活物藏在里头,就小心的掀开了挎包外边的帆布,手伸进去摸到的第一个形状就让我吃了一惊,竟然很像那个吸引了我一路的酒壶,从洛阳到西安,又跑到北京的酒壶!
黑暗中看的不是很清楚,这个酒壶到底是不是我在钟俊州手上见过的那个,所以我把酒壶塞进了衣服口袋,继续摸索,心想在西安的时候,这个酒壶我没在钟俊州老头的身边找着,难道真这么碰巧,让我在这个情况下得到?
再次伸手进去摸到的是好几个圆圆的小玻璃瓶,凭手感我觉得也在哪里曾经碰到过,不由得心中很是纳闷,这怎么回事儿?
掏出来仔细一看,我想起手上这几个玻璃瓶,是今天在丁朝阳的店子里才见过的,当时魏国从天桥那边收了一堆二战德军的纪念品拿来给我,其中就有个小玻璃瓶做工很精细,汪倩辨认了一会儿告诉我说像是医院用的药水瓶,只是里头干的只剩一点粉末,瞧不出做什么用的,而我此时手上拿得这几个小玻璃瓶,就和那个的形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每个玻璃瓶里头都盛有多半瓶液体,清亮清亮的。
挎包还有个夹层,被一条拉链和外头这几个东西隔开了,我试着拉那个拉链,发现是个坏的,很难拉得开,用手捏捏里头肯定还有东西,而我的眼睛虽然厉害,却也没办法在黑暗中修好这个拉链,只好把挎包背在背上,心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离天亮还早的很,我又静静的呆了好久,确定危险已经暂时离去,才慢慢走出这个小巷道,一个人孤单的踏上了新的征程。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第十八章 营地】
从北京前往北边草原上的多伦县,要穿过密云和怀柔的盘山路,班车的情况我早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在决定一个人孤单的上路逃亡之前,我把身上的东西做了个彻底的清理。
租来的屋子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和粮票是必须带在身上的,所以我只好背着这个捡来的黄挎包,尽量多的买了些吃的干粮跟喝的水,而挎包里的发现的那个重要酒壶我就掏出来藏在了身上,到最后看着几个一模一样的小玻璃瓶,有点犹豫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本来想把这些垃圾全扔掉,低头一想既然和酒壶放在一起,还保存的这么完好,说不定藏了什么秘密,所以思量到最后,我决定自己留下一个,其余的干脆邮寄给丁根,在附言里说自己是他一个老战友,这些针剂让他想办法去医院找找熟人给化验下,但是我知道他目前的处境不会太好,这些东西可能到不了他手上,只是我想这玩意应该不是追捕我的人丢下的,所以不管到谁手上,只要能搞清楚里头装的是啥,我也就满意了,反过来想想,事情闹的越糊涂,我也更容易浑水摸鱼。
班车一走上盘山路,气温就开始越来越低、越走越冷,等到过了苏家口,眼瞅着多伦县的黑山咀就快到了,我估计车外的温度最多只有十度,心里真是搞不懂五月份的草原,怎么会这么冷,难道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不成?
按照以前收集的资料,我还以为春末的多伦,气温会比较暖和,哪里准备了什么厚衣服,此时后悔也来不及,看看周围的乘客一个个都开始穿上厚衣服,我只好把身上的毛衣使劲裹裹,塞进裤子里,强自咬牙苦撑。
车外的大风一阵紧过一阵,夹杂着许多沙砾,严重影响了司机的视线,我们的行驶速度也因此逐渐放缓,打开了车灯在风沙中艰难的前进,我还是第一次跑到草原戈壁上,感受大自然的暴虐威力,心情更是紧张,紧绷着脸说不出话来。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给冻的满脸乌青,车外的风沙才略微有些减弱,但是老旧的班车却偏偏停了下来。
我纳闷的扒着车窗往外看去,啥也看不清楚,只是没过一会,就听司机说前面的路上有检查站,正在逐个检查往来车辆,听口气也是很奇怪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检查站。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然觉得大事不妙,这如果不是常设的检查站,那就只有三种可能:一个是地方上出了恶性案件,临时设个检查站寻找疑犯;一个是这条路要经过的军管区域有情况,专门设了个检查站,因为我记得那个陨石坑在军方保护下,已经勘察了一年多,算是属于军管的区域;至于最坏的估计是为了逮我,不过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我的事儿见不得光,逮我的人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闹腾,再说他们也猜不到我会逃往这个方向。
心里忐忑不安的盘算了一会儿,还是七上八下觉得不妥,有心下去看看情况,于是我招呼司机打开车门,心怀鬼胎的借口找地儿方便。
往前边看看,堵得车还真不少,清一色的大货车为主,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蒙上了一层风沙。看看周围的环境,前方算是要进山了,公路两边开始出现不少连绵不断的矮山戈壁。
我的眼神穿过污浊的空气,依稀看到了前方有大山的身影,而且我们的公路似乎要经过什么隧道山洞,那个检查站就设置在隧道的这边,有好几辆绿色的军车一字排开,不时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来回走动,留神看看那些检查的手续,我吃惊的发现竟然非常仔细。
看看长长的车龙,我估计要是一直硬等着,闹不好会拖到天黑。
跟着从车上又跳下来俩男人,我扭头去看他俩,原来和我一样,不是找地儿方便,而是站在路边石头上,一个劲儿的眯着眼往前头看。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其中一个瘦猴小声说:“咋着地儿有检查站了?咱出去时候不是还没有吗?出啥事了,老刘?”
被叫做老刘的是一个胖子,阴沉着脸没作声,一个人又看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咱们就从这儿走吧,也不是很远,瘦猴你去把行李卸下来,让司机开门。”
那个瘦猴招呼一声就上车了,我看看这俩人的装扮和长相都是汉人,心里很是警惕他们所说的‘就从这儿走’是啥意思,难道这俩人不坐车要步行前进?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我把冻的发僵的脸庞搓搓,挤出一副笑脸,一手从怀里摸出一根烟递过去,想跟这个叫做老刘的胖子搭讪一下。
这胖子的警惕性还真高,烟也不接,瞪着眼问我:“干啥的?有话直说!”
我立刻装作很随意的口气:“没事没事,一个人坐车半天没说话,闷的很,堵到这儿了下来疏散疏散,瞅你这身材,是不是以前当过兵啊?”
胖子叹口气说道:“是啊,真他娘的憋气,快到地方了给堵在这儿,不过你说的不错,我还真是退伍老兵,八一年就回家了,怎么,你也有点那个意思,是不是刚退伍的啊?”
我看那胖子虽然有点肥,但是手上的肉很结实,而且站在空地上那姿势很亲切,一瞅就是当兵养成的习惯,听他这么一承认,顿时心里很有些亲切,赶忙又把烟递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是啊是啊,刚退伍的,想着去多伦找个战友耍几天呢,我叫黄宁,您老兄呢?”
胖子的脸色和缓了一点,接过烟说道:“就叫我老刘行了,我刚退伍那阵儿跟你一样,整天想去找一个班的战友,这当过兵的情份,多少年都忘不了啊。”说完老刘狠狠的吸了一扣,许是想起什么往事,暂时没吱声。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2
那个瘦猴此时从车上下来了,手里还拖着两个沉重的大包,走到我和老刘跟前,狐疑的看着我。
老刘歉意的冲我笑笑:“行了兄弟,我要走了,这儿差不多就到多伦了,我要去的营地也不远,先走了啊。”
老刘嘴里说的营地这个词儿,让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接腔,那个瘦猴就急急的甩给他一个大包:“赶紧走啦,天都快黑了。”那表情一看就是很不满老刘乱说话。
老刘费劲的扛起一个大包,临走时说道:“你要去多伦的话,过了这个山就到了,见了战友多喝几杯吧,往后越来越难聚到一起的。”
我站在车边,心想前边的检查站看来是有问题,这俩人弄不好是为了躲避检查,才从这个前不着村、后不搭店的地方下车跑路,只是老刘嘴里说的那个‘营地’到底啥意思,我一时半会想不明白,再仔细看看前边的检查,还真是很严格,半天都没过去几辆车,心下着慌,因为这个检查站都是当兵的在干活,一直没有出现公安模样的干警,让我越来越怀疑,别是专门来逮我的吧?
我知道疑心生暗鬼,可我偏偏就是心里有鬼的人,赶紧扭头看看老刘和瘦猴的方向,已经翻过丘陵不知所踪,至少从那个检查站的方向,肯定看不到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犹豫了片刻,我决定跟过去看看,老刘所说的到底是什么营地啊?
这前头就要穿过军管区了,看他俩咋也不像是现役军人,我估摸着就算不是干坏事儿的,也肯定和军管区有关联,要知道我的目标正是被严密看守的陨石坑入口,这检查站如果混过去顺利到了多伦,我还不是得找门路混进军管区,那还不如现在就赌一把!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我上车晃悠了一下,看到还有睡着发晕的人,心一横,干脆偷了个棉大衣夹在胳膊下,若无其事的下了车,那个棉大衣是从座位下的一个编织袋里拽出来的,很破旧,我只能希望那个倒霉蛋在通过检查站之前,别给发现丢了东西。
溜达着走到那个矮善背后,我想自己肯定多虑了,这军用的棉大衣穿在身上,每个人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又没写着谁的名字,想必丢了东西的人只能自认倒霉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我之前没有来过草原戈壁,往北最远也就是到过北京的长城,并且还是属于蒙头瞎转的水平,所以基本不知道这塞外的山路怎么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跟着俩人没给甩掉,凭的全是自己这双超常眼睛,能够确保一个不被发现的安全距离。
经过一堆大大小小的丘陵戈壁后,天已经黑透了,我也逐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毕竟黑暗中我的眼神要比老刘和瘦猴好的多,但是当我感觉到自己被引向那个大山底部的隧道时,越想越觉得憋气,这简直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早知道这样,不如我直接去那个山根处等着还好。
西海白骨(打捞员的奇遇II)
【第十九章 危机】
多伦地处阴山北坡和大兴安岭南端,四周高、中间低,低山和沙丘的面积占到百分之五十,河谷洼地面积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两成则是较平坦的高原,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属于南部的黑山咀镇,穿过这座山后,应该距离多伦县的城关镇很近,当然已经扎进了神奇的多伦环内部。
多伦县境内的四十七条河流由南向北再折向东又折回南,包括较大的滦河、闪电河共同转了一个大圈,形成了六十多个湖泊,据说从飞机上往下看,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一个环状大坑,这就是有名的多伦环,报纸上说的形成原因是侏罗纪时代的一次巨大陨石爆炸,遗留下来的这个内环七十公里、外环一百五十公里的多伦环,面积位居世界第二,仅比苏联的波皮盖陨石坑小一些。
发生过这样剧烈的地质变动,使的这里盛产玛瑙,与水晶和碧玉一样,这种优质的石英矿是工业和工艺品加工最好的原料,所以我的内心深处,相当怀疑老刘和瘦猴干的就是私自采矿的违法勾当,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寻思,我基本上把纷乱的思绪理了一遍,初步判定老刘所说的营地应该位于军管区的里头,干的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勾当,并且藏的非常隐秘,不过这样更好,对我的计划相当有利。
那个瘦猴突然停下了脚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两样东西,扔给老刘一把,黑暗中我瞧的清楚,竟然是两把手枪,不由自主我停下脚步,暗想不能跟的太紧,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没有,要是被发现了,我可不是刀枪不入。
幸好这里已经到了不少树木的地方,拐弯比较多,靠着我的一双夜眼,跟上也不是太费劲, 这俩人的体力都很好,驮着两个大包依然健步如飞,我只好硬着头皮远远跟着,实在是机会太难得了,凭我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要想找到被严密看守的陨石坑核心区域机会不大,反而被逮起来的机会要大得多。
硬着头皮又在齐膝盖的草丛中穿行了俩钟头,前面那俩人才算停下来休息,这半夜里虽然又黑又冷,可是一生火就铁定被人发现,我干嚼了几片冷冰冰的牛肉干,一边盯住俩人一边蹲下休息。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看起来两人似乎在商量什么,让我很是好奇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刘曾经吩咐瘦猴去车上拿行李,可是后来瘦猴的举动又有点威胁老刘别乱说话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和他俩隔的距离太远,连嘴唇的具体动作都看不到,只能从俩人面对面的姿势来猜测正在交谈,但是就凭这个姿势,要想猜测出他俩的交谈内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独自生了会闷气后,心想老是这样被动地跟着也不是办法,现在这么黑,不如偷偷摸过去,万一听到点什么线索,也能早做准备,毕竟我的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好。
打定主意后,我快速的吃好喝好,就向那边蹑手蹑脚摸了过去。
山里非常安静,我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的接近了老刘和瘦猴,只听到老刘的声音说道:“……这么黑,瘦猴你没记错吧?真是这地方?……”
瘦猴的嗓音要尖细的多,不过听起来很困惑:“怎么会错呢?……真的是这里,我真的在这儿留下记号了…………”
难道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所谓的目的地,我明白他俩也不是第一次来,因为那个瘦猴已经留下了记号,可是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这里仅仅是个小小的山坳,无论周边环境还是面积的大小,都不能称之为一个营地,更别说会有帐篷或者茅屋之类的东西了。
俩人又在周围翻找了一会儿,看得出来毫无头绪,老刘沮丧的坐在了地上,那个瘦猴更是垂头丧气的说道:“真是见鬼了,难道他们都给逮走了?老刘你应该记得我是把一根剥了皮的树干插在洞口的,上头还套了个垃圾袋儿,这咋就找不着呢?”
我听到瘦猴提到‘洞口’这个词儿,顿时来了精神,不由自主直了下腰,登时发出了很轻微的一点声响。
寂静的山坳里,那个瘦猴立刻听到了这点十分明显的声响,然后我就听到咔嚓两声清晰的子弹上膛声,这两个人的警惕性真不是一般的高,说不定都是当兵的出身,弓腰提着上了膛的手枪,不言声的向我分头包抄过来。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却也毫无办法,很明显这里的地形他俩非常熟悉,而且从眼神里透出一股亡命徒的邪气,让我明白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浑身一掏摸,手头连个合适的家伙也没有,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我却浑身燥热的出了一身透汗,缩回石头背后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要冷静!千万不能冲动,我知道那些所谓的急中生智都是靠不住的,要是每个人遇到困难时,只管心里一急再把脑袋一拍就计上心头,蹦出个好点子,那也太儿戏了,所以越是遇到问题越要冷静,人嘛,只有在冷静的情况下才能想出好办法。
我缩在石头后面,再次查看了一遍周边环境,山坳里一圈都是高低不平的小山峰,地面植被并不多,许多地方露出了石头和沙砾,计算下距离,那两个持枪的亡命徒要不了一时三刻就能摸到我跟前,但是我知道此时万万不可转身逃跑,在敌人熟悉的地头上乱走乱撞,只能是死的更快,等等,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的手因为紧张而在地面上下意识的摸索着,寒冷僵硬的沙石间,我的指头突然碰到一根绳子,很粗,有点像是船上的缆绳,我顿时来了兴趣,揪住绳子一使劲,把它从土里拽了出来,抓紧时间边看边摸,越摸越是心惊,不是为了这个绳子的粗细,而是因为这个绳子结成的疙瘩!
疙瘩是一个水手结!还是我在海军时候相当熟悉的一种打法!
由于经常需要使用绳子固定,所以海军的老兵基本都会用绳子打漂亮的水手结,用来牢牢固定或者反复拉起什么东西,而且这结不会因为受力的作用而散开,但在需要的时候又能被熟悉的战友轻易解开,所以我摸到这个复杂的水手结,就是这样,由好几个简单结扣重复打在一起,其中包括了一个布林结、交织结和一个杠杆结。
这是怎么回事儿?内蒙的一个山林里、一块巨石下竟然有人打了一个漂亮的水手结!
砰——
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我身子一僵,一边熟练的两手去解那个水手结,一边悄悄探头张望,哪来的枪声,因为这个枪响的地方明显离我并不远,但绝对不是从老刘和瘦猴过来的方向响起,倒像是从我身后的头顶上打来!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这一看不打紧,一幕让我难以理解的情景出现在眼前。
那个瘦猴拎着枪冲的好快,都已经要摸到我藏身的石头了,看起来这家伙并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只是凭直觉往发出异响的地方扑来,下意识的也想利用这块石头做掩护,而此时的他,却离奇的仰面朝天瘫在地上,额头上一个血洞还在汨汨冒血,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干掉了!
谁打的枪?有人在默默的帮我吗?
砰——又一声枪响!
我看到老刘因为被瘦猴的被杀匍匐在地上,却凑巧躲过了这一枪,身边打碎的小石子飞溅起来,擦的我耳边火辣辣生疼,几乎同时,第三声枪响擦着我的头皮飞了出去,我登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他娘的不是在帮我!是有人要干掉我们三个!
听枪声不是一个人,而是我和老刘瘦猴都被人给包围了,一枪就当场击毙瘦猴,剩下我和老刘在不到三米的距离内匍匐着不敢轻举妄动。
危险!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危险的局面,一不小心就被爆头的滋味笼罩全身,更糟糕的是被谁干掉都不知道!
周围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我数了数只有三个人,不过那鞋底和沙砾摩擦的熟悉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部队的战友,顿时心里一动,明白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应该是老刘跟瘦猴所寻找的营地被发现了,毕竟这里属于军管区,部队摧毁了这个非法开采的营地后,埋伏在周围守株待兔,务必一网打尽闯进军管区私自采矿的歹徒,也或者是刚刚搜索到这个伪装起来的营地,就适逢我们三个闯了进来,这才发生一场遭遇战,手里有枪的老刘和瘦猴自然成为被击毙的首选。
根据老刘和瘦猴背负的沉重包袱,我想这俩人应该是出山购买物资的,不巧被我跟了来,那部队的巡山队员当然不把我当好人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黑暗中的轻轻脚步声,离我和老刘的位置越来越近,我再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博,因为我不认为当场投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而我正在全力解开绳索的两只手终于感觉到了好消息,只用使劲一拉最后的绳头,就能完全解开这个貌似复杂的水手结,谁叫我当年也是海军中的一员呢!
到底拉还是不拉,我患得患失,不知道这个埋在土里的绳索,另外一头到底牵扯了什么东西,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搞出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西海白骨(打捞员的奇遇II)
【第二十章 平衡=作弊】
打量一下这个石头,我估计绳索的另外一边很可能就扯在石头上,会不会是用来固定这个石头呢?不过当前的局面已经不能犹豫了,躲藏好的老刘已经开枪还击,而且确实传来有人被打中,翻滚在地上的声响,让我和他无形中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是我这个蚂蚱连把枪都没有,纯粹一个待宰的羔羊。
一时枪声不断,几乎都是擦着我身边乱飞,我彻底急眼了,再也不管不顾,使劲一拉被我解开的绳子——
偌大的石头颤抖了一下,原地翻了个个,压向目瞪口呆的我。
原本我想这个绳子是不是连接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在解开的一刹那可以浑水摸鱼,让我迅速逃离这个现场,哪知道绳子刚解开,这该死的石头竟然原地翻身,玩了招泰山压顶,向我这边压了过来,这下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他娘冤枉啊!
急中生智是没有的,不过兔子急了会咬人倒是真的,此种情况下,哪能容的我目瞪口呆,一刹那,我就反应过来,拼命往下骨碌,还希望可以变个方向,别给石头真的压住了。
顺着沙砾的地面骨碌了几米远,一切都安静下来,我依然没能逃脱翻滚的石头,只是没给砸成肉泥,用两只手紧紧撑住了压过来的石头,我顿时糊涂了,自己有这么猛?单用两只手可以撑住这么大的石头,也太神奇了吧?
回过神来试摸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又活动下两只脚,我才发现不是我天生神力,而是在我的脚头,应该有另外一块石头,杠杆一样顶住了继续翻滚的巨石,搞清楚状况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喊了一嗓子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猛然听到身边有人大叫:“都不许动,谁动我打死谁!”
我一个激灵,从生还的幸福感中清醒过来,赶紧扭转脑袋看过去,只见这块石头无巧不巧的压住了三个人,不由立刻苦笑起来。
石头的另外一头压着那个魁梧的老刘,正使出吃奶的力气,两手撑着石头,手枪早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在我和他中间,还面朝下压着一个人,两腿卡在石头下边,两只自由的手伸在外边,一手拿着手枪,另外一只手正在摸索一个手电筒,看衣服就是部队的装束。
这还让人怎么动?我和老刘一动,石头肯定压过来砸死手上有枪的家伙!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随着手电筒的灯光一亮,我们三个人都明白了目前的局面,他要是敢开枪才怪,但是老刘也不敢玩硬的,只是希望我可以多撑一会儿,不过我知道他猜不出我这边情况,还以为我和他一样都是单纯的用手,撑住了翻滚的石头。
老刘虽然是个魁梧大汉,也给沉重石头压的满脸通红,眼珠子随着手电筒的灯光一转,已是看清状况,当即开口骂道:“开你娘的枪啊,看清楚了没!不是我俩撑着,你他妈成团烂肉了!”
那个兵仔伤的不轻,我估计两条腿都要废了,只是强撑着没有痛晕过去,咬着牙不说话。
我两只手虚按在石头上,装作累得要死,憋着气说道:“赶紧了,把手枪丢远点,我俩想办法弄你出来!说你呢,听到没有!”
老刘怒道:“救他个屁!救他出来找死啊!哎——你是哪根葱?我操,原来跟后头的是你小子!”
我看不是那么个事儿,再撑一会儿早晚连累我,只是我这会儿抽身逃跑的话,中间这兵仔肯定开枪射我,不跑的话,老刘万一顶不住,我就给他俩陪葬了!
寻思了一下,我喊道:“老刘你先别急,再咋说咱俩都是一路的,你先听我的,这厮手里有枪,不让他扔掉,咱俩谁也不能跑,听我的!我有办法!”
中间的兵仔很硬气,动弹不得也不肯扔掉手上的枪,枪口始终警惕的抬着,手电筒更是不停转动瞄向我俩,我叹口气对他说道:“兄弟你不扔掉枪,我俩谁敢放你出来………难道你不想留下性命逮住我俩吗?………你听听周围,跟你一起的战友八成都出了意外,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的………这样吧,你扔掉枪,我保证救你出来!………说老实话,咱们三个都是当过兵的,说话算话,老刘你说呢!”说完我拼命给老刘使眼色,不过我估计他也看不到。
那个受伤的兵仔脸色变了又变,他知道自己只够时间打死一个,也就是谁跑打死谁,结局当然是三个人一起完蛋,听着我这么真诚的保证下,看得出来他的脸色相当犹豫。
我赶紧说道:“我以前是福建海军的,刚退役没多久,来这边找一个战友玩而已……老刘你别多心,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救他出来,我也保证不会落下你!”
中间那兵仔把手电转过来照着我说道:“那好,冲着都是当兵的出身,信你一次!”然后把枪扔的远远,但是眼神很是游移不定。
我长出了一口气,立刻松手。
老刘顿时大骂道:“你个王八蛋!我操————”
我笑嘻嘻的从石头下钻出来说道:“不让他扔掉枪,我咋跑路啊!嘿嘿——”
正想说声拜拜,起身跑路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妥,那个受伤的兵仔并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着我,我身上一寒,赶紧改口:“都别动,我说了救你俩的!说话算话!”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生死之际的直觉真的很灵敏,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受伤的兵仔,听话的把枪扔掉没那么简单,果不其然,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把声音在冷冰冰的响起:“你也别动!敢跑我就打死你!”
我操,估计的不错,对方还真剩下有没出意外的人,此时看到我爬出石头,登时猜到我这边作弊了,不是用的双手撑住石头,这才现身出来叫我别动,而且我听声音感觉这个有枪的人也受了不轻的伤。
不管心里咋想,我还是立刻举手投降。
身后的人说道:“愣着干什么,快点救人出来。”
我嘟哝了一声:“不是你叫我别动的吗?”
钻进石头下边,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拖那个受伤的兵仔,一边招呼老刘:“兄弟你再撑一会儿,我拖他出来,马上救你!千万撑着点啊。”
等到把受伤的兵仔和老刘都救出来后,这块石头轰隆一声,重重压在了地面上,而我们四个人就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两个兵仔都是伤的不轻,一个双腿不能动,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儿,一只脚血肉模糊的淌着血,当我看到这俩人耳朵上戴着耳塞时,顿时明白了他俩一直都有联系,而不是出现了比我眼神还变态的人。
我和老刘都没有大碍,略微歇息了片刻就回过精神,交换着眼神默默想办法。
那个有枪的说道:“都别想着跑,马上就有人来,子弹可是不长眼的………说说到底咋回事儿?我们三个刚巡逻到这儿,就看到你们,还居然拿着枪!”
老刘脸上阴晴不定,咬着牙不开口,不过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赶紧大呼冤枉,一再声称自己只是迷路的,根本不认识这两个拿枪的家伙,不过那人不怎么相信我,一点都不放松警惕。
被人追捕了这么久,我已经很不耐烦了,看到当兵的,压根不再有战友的感觉,更是因为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弄的心情特别不爽,所以我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睛四下寻找逃跑的机会,同时找机会干掉这个拿枪的家伙。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3
四个人僵持了几分钟,又出现了新的变故,从那块大石头翻出来的地方,发出一片窸窸窣窣好像动物的爬行声音,让我们惊疑不定,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机会是不等人的,我和老刘差不多同时起身,趁着那个拿枪的家伙一走神,立刻果断出击,老刘的拳头直奔那人脑门,而我就一脚踢在那人胸口上夺过步枪,至于双腿压断的那个兵仔,我俩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没人敢让我和老刘去找他那把丢掉的枪,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俩行凶。
巡山的两名军人都被打晕了过去,危机解除,我和老刘一起松了口气,但是我最后还是叹口气,拦住了老刘不让他杀人灭口,因为我潜意识中认为目前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只要谜底解开后自然可以摆脱困境,所以就不肯去做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亡命徒,有什么意见也得先离开这里再说,当然,最终的原因在于我手上拿着那支枪,镇的老刘无法反抗。
此地不宜久留,我和老刘都想着尽快离开,老刘想着分头跑路,各走各的,那我可不干,又无法取得信任说服他,我只好含糊告诉他我是个通缉犯,要往新疆和内蒙找地方逃跑,所以拿枪逼着他先去找背包,看看里头有没有可用的东西,扒拉了一个遍,吃的喝的我挎包里还有,就随便拿了两把刀子放进挎包。
问老刘营地在哪儿?到底在这儿干什么,这厮却什么都不肯说,气得我没招,只好指挥着他转头回去那个石头处,看看死掉的瘦猴身上有没线索,我知道这是最后机会,要是再没线索就必须马上逃离,否则难免给人逮住。
一边胡思乱想着相互戒备,一边闷头走着,忽然,走在前面的老刘停了下来。
西海白骨(打捞员的奇遇II)
【第二十一章 深入地下】
我一时反应不及,枪管登时撞在他背上,我恼怒的问他:“怎么回事儿?你也不怕我的枪走火?打个招呼再停嘛!”
没想到老刘傻愣愣的转过身,脸色惨白着对我说道:“兄弟,你看前……前……前面……”
我赶忙交待老刘站着别动,把手电一晃照了过去,只见我们已经回到了刚才的现场,那块石头被掀翻后,地面出现一个大洞,大洞的边上好像几条黑糊糊的蟒蛇在黑影里乱爬,我心想刚才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还真的是蛇不成?
这个天气?这个地方?也会有蛇?
定睛仔细一瞧,却是一大截粗绳子,断成几截摆在地上,我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老刘你就这点胆子?那是绳子好不好?” 肯定是我刚才解开那绳子压断后留下来的。
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我不耐烦的招呼老刘赶紧了,找到瘦猴我就放他走,从此各走各路。
没想到老刘看着我背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后边……后…后…后边有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恼怒:“什么鬼不鬼的?还当过革命军人呢?前怕狼后怕虎,就这点鼠胆!”
恼怒的扭头一看,把我也给吓了一大跳,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那个死去的瘦猴,我在黑暗中瞧得很清楚,额头上中枪必死无疑,但是此刻站在我和老刘面前的,却正是那被一枪爆头的瘦猴,惨白的脸上还在往下淌着血!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4
死去的瘦猴轻飘飘站着,耷拉着四肢怎么瞅也不像个活人,难道真的是鬼魂?
看着他轻轻一动,我的心脏立刻剧烈的一跳,眼光发直,和老刘一样僵立不动,连转身逃跑都忘记了,不过我压根不信这套,所以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这具死尸的腰间围绕了一圈黑色的绳子,随即,我马上发现,这圈缠住腰间的绳子很像是条蛇,只不过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一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蛇还是绳子。
知道不是鬼魂作怪,我却依然不敢松懈,面前的情景骇人的跟炸尸一样,看的我身上直冒冷汗。
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我小声对老刘说道:“别怕,不是鬼,是有人在搞鬼!”
立起来的瘦猴又慢慢仆倒,浑身沾满了草棍和土块,我也终于看清楚是一条胳膊粗的大蛇,从大石头的顶部掉了下来,拖着瘦猴缓缓向远处滑走,似乎这蛇本来是栖身在石头下的空隙里,被我这么一搞,爬出来后就逮着瘦猴的尸体了。
不过我记得蛇应该是不咬死人的,为啥这蛇这么怪异?
“草原上有这么大的蛇吗?”我扭过头问老刘。
老刘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就算有蛇也是很小的,哪有这么大条啊?不过呢………”老刘没说完,而是看那蛇爬远了,就扭头看着黑糊糊的洞口,迟疑着没有接下去说完。
老刘的眼神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俗话说:蛇藏宝,鼠埋骨,我看这条蛇的老窝,说不定有啥宝贝,你瞅这个大坑,不像是天生的。”
听老刘这样一说,我对这个石头盖住的大坑也来了兴趣,不是我对宝贝有兴趣,而是直觉告诉我,下头还有不小的空间,山坳里这块地方,搞不好还通往别的地方,能在这里挖出一个人工大洞,还用石头封住入口,肯定不是普通人,只是那绳索的新旧程度让我怀疑这个洞有多久没被发现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4
死去的瘦猴轻飘飘站着,耷拉着四肢怎么瞅也不像个活人,难道真的是鬼魂?
看着他轻轻一动,我的心脏立刻剧烈的一跳,眼光发直,和老刘一样僵立不动,连转身逃跑都忘记了,不过我压根不信这套,所以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来,这具死尸的腰间围绕了一圈黑色的绳子,随即,我马上发现,这圈缠住腰间的绳子很像是条蛇,只不过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一时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蛇还是绳子。
知道不是鬼魂作怪,我却依然不敢松懈,面前的情景骇人的跟炸尸一样,看的我身上直冒冷汗。
拿起手电筒照了照,我小声对老刘说道:“别怕,不是鬼,是有人在搞鬼!”
立起来的瘦猴又慢慢仆倒,浑身沾满了草棍和土块,我也终于看清楚是一条胳膊粗的大蛇,从大石头的顶部掉了下来,拖着瘦猴缓缓向远处滑走,似乎这蛇本来是栖身在石头下的空隙里,被我这么一搞,爬出来后就逮着瘦猴的尸体了。
不过我记得蛇应该是不咬死人的,为啥这蛇这么怪异?
“草原上有这么大的蛇吗?”我扭过头问老刘。
老刘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就算有蛇也是很小的,哪有这么大条啊?不过呢………”老刘没说完,而是看那蛇爬远了,就扭头看着黑糊糊的洞口,迟疑着没有接下去说完。
老刘的眼神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俗话说:蛇藏宝,鼠埋骨,我看这条蛇的老窝,说不定有啥宝贝,你瞅这个大坑,不像是天生的。”
听老刘这样一说,我对这个石头盖住的大坑也来了兴趣,不是我对宝贝有兴趣,而是直觉告诉我,下头还有不小的空间,山坳里这块地方,搞不好还通往别的地方,能在这里挖出一个人工大洞,还用石头封住入口,肯定不是普通人,只是那绳索的新旧程度让我怀疑这个洞有多久没被发现了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4
蛇藏宝,鼠埋骨,这话我却是头一次听说,压根不明白什么意思,老刘解释道蛇藏宝的意思,就是有宝的地方就有蛇,蛇群聚集的地方往往藏有大量宝贝,古时候的大草原上,发生过很多很多的部落仇杀,每次都有被埋入地下的珍宝,后来有人发现这个规律,根据蛇的踪迹可以找出无主宝藏,不过蛇藏宝的原因,倒是一直没人知道。
而鼠埋骨就不同了,说起来就更加玄乎,因为大草原上的野鼠成千上万,地下鼠洞更是四通八达,有一个古老的传说一直声称,老鼠会把死亡的同伴拖到一起深埋地下,这些存放大量老鼠骨骼的洞穴,往往会生出珍贵灵药或者剧毒植物,就连流经的地下水也会变的非常不同,虽然有可能是剧毒,但更有可能是珍贵的灵草,所以不少人拼命寻找每一个老鼠的埋骨之地,就是为了寻找灵药,痴心妄想可以拿来包治百病、长生不老。
不过听到老刘提起老鼠这个名词,我倒是相当敏感,因为一想起实验用的小白鼠,我就是非常的忌讳,听到老刘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个事儿,脱险后有次和丁根一起闲聊,聊起过为啥医学上总是用老鼠做实验?后来打听好久才知道,老鼠和人类非常相似,甚至比猴子都更加算是近亲!
老鼠全身的骨骼特征,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和人类一样,遗传基因里也有百分之八十完全相同,百分之九十九更是完全相似,这个比率在黑猩猩身上,只有百分之九十六,所以医学上理所当然的就拿老鼠来做实验了,在我心目中一直抗拒成为实验用的小白鼠,这个比喻就源自这里,可是按照老刘的说法,这个传说就相当荒诞,就凭老鼠那点智商,还能玩出集体埋骨这样的新鲜事儿?
说归说,我是不信的,不过看着老刘那发亮的眼睛,我知道他是深信不疑,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会儿就是用枪指着他,也是不愿意马上离开了,一个劲儿盯住黑糊糊的洞口,满脑门子下去寻宝的念头。
狗蛋 发表于 2009-4-6 15:14
看着他的猴急样子,我不由好笑起来,这会儿再不跑路,一旦那些巡逻的军人围上来,不把我们当场击毙也会打个半死,还贪恋什么宝贝,简直是愚不可及!
我不耐烦的对他说道:“你就省省吧,你不想活命,我还想留住条命多活几十年呢,也不想想这地方还能呆吗?要不了一会儿,就会有找人的部队开过来,你真想被乱枪打死,亏你还当过兵呢!”
老刘讪讪一笑,登时明白了目前处境,恋恋不舍的扭头带路,我也没问他要往哪个方向,但是我相信这厮是肯定不会带着我去自首的。
我们走的很快,也难怪,性命要紧,这种鸟不生蛋、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真给追上了,必然死路一条。
老刘不时停下来,抹去我俩的痕迹,还洒下一些不知名的药剂,据他说是为了迷惑猎狗的鼻子,我也懒得问,这些草原上的亡命徒总有点自保的窍门。
天快亮时,我俩已经跑了几个钟头,远离了那个山坳,也出了那个山地丘陵,眼前尽是些连绵戈壁,黄沙枯草,唯一不好的就是,周遭的地形过于开阔,不利于隐蔽自己,也就是在这里,我准备和老刘分道扬镳了,和他一起迟早被连累死,反正我已经看见了远处的一片片房屋,明显是个人类的聚居地。
老刘在路上一起给我讲了所谓的营地,还有他和瘦猴是干什么的,至于以后的打算就完全没说。